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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智活星期二】張慧玫:生態探索─原住民生態數位典藏

PanSci_96
・2014/10/10 ・1566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SR值 463 ・五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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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羅紹桀

中華大學生物資訊學系的張慧玟老師,之前到新竹山區與泰雅族原住民共同合作開設了一門課程,帶領大學生到山上去做多元化的體認,希望能促進互相的認識,進一步提供科技上的導入,今天張老師將與我們分享中間的過程與將來的計畫。

張慧玫:生態探索─原住民生態數位典藏

教育部有一個計畫希望能帶大學生去關懷不同文化背景的族群,首先希望先去認識與追蹤他們,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進一步提供學校的專業或技術層面上的幫助。張老師表示:「後來發現所謂想『幫助』他們的想法讓我們很心虛,因為我們實際從他們身上得到的東西遠比我能給予的還要多,我們當時選擇的是在新竹附近的泰雅族部落,我們系是屬於『生物資訊系』,所以我們的想法是想利用我們的專業─「生物」的部分或許能關懷到山上生態的防護,然後因為我們也有資訊相關的教師,或許我們也能整合科技上的運用來參與當地的文化。」

神奇的纖維植物與染色植物

老師們那時帶了一個問題去,到底要從什麼角度進入他們的生活呢?想來想去,或許系上的生物專業可能與山上的生態最有關係,因此想從山上的「植物」著手,於是張老師的團隊開始訪問部落的耆老們過去原住民祖先怎麼使用環境中天然的植物資源,很幸運地找到了好幾位願意跟他們分享的耆老,他們非常熱情,只要敢問他們都很願意來分享,其中幫助團隊最大的有兩位,其中一位是花園國小分校的校長,另外一位是一位泰雅族的年輕人,他們兩個都有「獵人」的身分,所以當他們與我們解釋植物的時候他們非常熱情地與我們分享它們的野外求生的實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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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們詢問到傳統的服裝是用什麼素材製作的,族人們提到主要是用一種叫做「苧麻」的植物,從中抽絲剝繭,就能製成身上穿的衣服,或是各種生活用具。如果想把加工後的布料染成咖啡色,塊根型的「薯榔」泰雅族最常使用的染色植物之一,然後他們不僅現場展示整個過程給我們看,還把所有的工具、材料全套搬到山下展示給大學生,把全套「從苧麻到染色完成」的過程帶到平地讓學生親自體驗,老師因此倍感溫馨。

文化、產業、與自然資源的衝突

在過程當中,山上的原住民朋友表示,越來越多山上的族人與平地人通婚,所以原住民的文化漸漸被淡化,他們很希望他們的下一代可以繼續傳承泰雅族的文化,所以他們希望當他們展示他們文化過程時,也能帶他們當地的小朋友一起參與,因此整個行程是大學生與小朋友一起進行的。

除了傳統的植物染以外,在過程中大學生們也了解到其他泰雅族的文化,例如他們的高腳屋、手工竹簍、小米麻糬、和山上的天然沙拉(過貓樹豆等等)。

最後當問到原住民的需求時,很殘酷的是常常有許多產業會與山上的資源有所衝突,舉例來說,很多人愛吃高冷蔬菜,但這種植物的淺根性會對山上的土地造成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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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決這樣的問題,他們必須要有一個經濟的型態能讓山上的生態永續經營,同時不干擾到原住民的生活,例如以觀光產業代替經濟作物。

張慧玫老師與智活聯盟合作能導入音樂漫畫和互動科技,目前正在設計相關的課程,希望能帶入當地文化的精神、植物的應用,希望將來能推廣觀光導覽,人們來到山上能有更多的認識。

【關於智活星期二】

智活星期二是Pansci與CRE@TAIWAN智活聯盟共同舉辦的小規模聚會,旨在推廣「智慧科技導入常民生活」的教學理念與社會實踐,活動的主要形式是找三、四位各大專院校不同領域的講者針對同一主題,各自在15分鐘內與大家分享自己的教學方法論與實踐經驗,並讓所有人都能參與討論,推廣智慧生活與創新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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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彩虹會發生不好的事?——白樂思的最後研究「彩虹禁忌」
寒波_96
・2022/02/11 ・4415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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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語言學家白樂思(Robert Blust)在 1940 年 5 月 9 日出生,不久前 2022 年 1 月 5 日去世,享年 81 歲。他是南島語言的專家,對台灣也很熟悉;他的一系列研究成為支持「出台灣說」的重要證據,在台灣小有知名度。

白樂思漫長的學術生涯除了南島語言,還有許多其他成果。他生前最後發表的論文之一,主題是「彩虹禁忌(rainbow taboo)」,相當有意思。一代大師最後關心的問題,我們來瞧瞧。

2021 年 8 月 17 日《南島起源》新書發表記者會,白樂思講話時一度相當激動。圖/Prof. Robert Blust | Pre-recorded Video Speech for “The Origins of the Austronesians” Book Launch

彩虹禁忌:手指彩虹會發生不好的事?

彩虹在現代社會衍生出許多意涵,例如代表同志,不過這兒的彩虹禁忌和恐同無關,是真的彩虹。論文於 2021 年發表,但是可以追溯到 1980 年,那時白樂思在印尼的雅加達做研究,有一天用手指著彩虹,當地人告訴他,蘇門答臘人覺得用手指向彩虹不禮貌,會讓手指和彩虹一樣被掰彎。

白樂思感到好奇,之後搜尋文獻,還詢問世界各地的學者、傳教士,是否聽聞類似的事,結果得知這類禁忌十分普遍,總共在 124 個文化存在,而且遍佈全世界,亞洲、大洋洲、澳洲、北美洲、中美洲、南美洲、歐洲、非洲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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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 1980 年代搜集大部分資料,1998 年寫成論文稿件,但是沒有正式發表,一直等到 2021 年,成為生前最後一批問世的論文。前後延續 40 年,是他的半輩子之久。

白樂思稱呼此普遍存在的現象為「彩虹禁忌」。共通點是:不要用手指指向彩虹,否則會發生不好的事。

彩虹禁忌存在於世界各地區,使用不同語言的族群,變化很多。最常見的版本是,指向彩虹的手指會承受惡果,掰彎、斷掉、爛掉等等;澳洲和新幾內亞某些族群,則是其他人接受惡果:媽媽或近親。

所幸彩虹通常沒那麼容易被冒犯,只要不用手指直接指著它,用身體其他部位,像是頭、嘴唇、鼻子、握拳都可以。倘若無心犯錯的話,往往有補救措施,可以把手指弄濕、手指插入口腔、肛門(自己的!)、牛的大便等等。

白樂思探討的彩虹禁忌,和同志沒有任何關係。

全世界跨文化普遍存在的禁忌

白樂思認為彩虹禁忌是世界性的現象,一些地方過去存在,卻在近代消失,例如 19 世紀中期的格林童話,便證實歐洲也曾經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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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台灣,白樂思蒐集到 2 個南島族群。易家樂(Søren Egerod) 1965 年的《Verb inflexion in Atayal》書中記載,泰雅族認為一個人不能用手指向靈魂之橋(彩虹)。陳千武 1991 年的《台灣原住民的母語傳說》則是提到布農族。

台灣的漢人似乎沒有,中國的漢藏語系使用者,則至少存在 4 個彩虹禁忌。白樂思由個人聯絡獲得 3 個案例:管東貴 1994 年告訴他:江西的客家人小孩,被教育不可以手指彩虹,否則背會被掰彎。Chang Hsiang-shun(找不到是誰)1994 年告知:江蘇北部和山東講普通話的人,告誡小孩不要用食指指向彩虹,否則手指會爛掉或長瘡。

羅錦堂 1990 年告訴白樂思:甘肅的蘭州講普通話的人,認為彩虹是一條水龍,從海洋喝水,噴出雨水。小孩被告誡不要用食指指向太陽、月亮、彩虹,否則食指會被切斷。不用食指的話,用別的方式仍可接受。

還有一個案例是白樂思搜集到最古老的紀錄,來自距今約 2700 年前的《詩經.鄘風.螮蝀》:「螮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螮蝀」發音為地東或地洞,是周代彩虹的名稱之一。根據野蠻小邦周的介紹,此一禁忌的源頭很可能比周代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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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雅族有彩虹橋的文化信仰,也存在不能手指彩虹的禁忌。圖/Julien Malland

不該冒犯神聖的存在

為什麼手指彩虹會成為禁忌?白樂思認為有兩點關鍵因素:第一,彩虹被視為神聖的,或是危險的存在。第二,用手直接指著對方,常被視為冒犯行為。綜合起來就是:不該冒犯神聖的產物。

某些文化認為彩虹是美麗或神聖的東西,卻也有些文化視之為危險的存在。世界各地都有文化,認為彩虹和「另一個世界」有所聯繫。一個理由是無法靠近彩虹,在我們的世界,彩虹的存在若隱若現,賦予它一股超自然的神秘感。

手指其他人,特別是用食指對準其他人,在世界各地普遍不禮貌,旅遊指南便建議觀光客不要亂指。對另一個人都不禮貌的行為,何況是針對超乎人類存在的彩虹?不管對彩虹的態度是愛,是敬,或是畏懼,總之都不該冒犯它。

手指彩虹不禮貌,手指其他的東西也可能有壞事發生,例如星星、月亮、太陽都有類似的禁忌。白樂思在論文以台灣舉例:不可以用手指月亮,否則會被割耳朵(他果然很熟悉台灣!)。然而,月亮、星星等禁忌的流行範圍都很有限,沒有一項如彩虹禁忌般在全世界廣布。

白樂斯推測遍佈各大洲,不同文化、語言族群的彩虹禁忌,歷史應該十分久遠。考量到澳洲、新幾內亞有多個族群獨立存在彩虹禁忌,而人類最初在數萬年前移民當地,因此多半在舊石器時代便已存在。

彩虹禁忌本質上是人類心靈對自然環境的反應,倘若超過 10 萬年前的智人,認知能力已經和現代差異不大,彩虹禁忌甚至有可能在那個時候已經出現。

用食指直接指向彩虹,觸犯彩虹禁忌。圖/JODIE GRIGGS/GETTY IMAGES

文化特徵的漫長演化

彩虹禁忌是在許多不同時空的文化,被重複發明嗎?或是有個共同的源頭,能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這類文化特徵起源與傳播的問題,非常難以回答。光是都市傳說都難以追溯源頭,何況是更廣、更久的彩虹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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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語言學家指出,兩種語言之間有相似性,有 4 種可能:巧合、轉移、普遍、共同起源。而白樂思認為,如彩虹禁忌這類文化特徵,也適用類似的道理。

巧合,世界到處都有巧合。例如「濕」的德語為 nass,美國西南部的祖尼語(Zuni)是 nas,兩者沒有任何關係,發音類似純粹是巧合。轉移或借用相當常見,我們日常就會使用一大堆外來語,如麥克風,仍然保有原本的發音。普遍(universal)最明確的案例是 mama 和 papa/baba。共同起源則是排除上述可能性後的解釋,能探討如南島、印歐等語系內不同語言的關係。

語言學研究指出,不同語言最普遍共通存在的詞是 mama 和 papa/baba,意思都是媽媽和爸爸(或反過來)。原因是新生兒發音能力受制,又努力與其他人互動下,只能發出最容易的音,而漸漸演變為寶寶身旁父母的代稱。不同語言都有 mamababa,並非源自祖傳的共同祖先,而是新生兒發聲能力必然導致的結果。

和新生兒發聲限制,跨時空的共通性類似,許多差異很大的文化一致認為:手指他人是冒犯、彩虹有超自然的神聖或危險性;另外人們對威脅比較感興趣,會認真對待。由此推敲,彩虹禁忌或許和 babamama 代表爸爸媽媽一樣,也是人類心智對自然現象反應的必然結果。

手握圈圈不伸直手指,是安全指向彩虹,避免禁忌的方法之一。圖/MARIOGUTI/GETTY IMAGES

白樂思推測,彩虹禁忌經歷過多次失傳和再度發明。由於人類共通的背景,彩虹禁忌也許多次被重複發明,隨著人群分家和遷徙,各自流傳與失傳,衍生出各種變化。

例如距離遙遠的澳洲與非洲的蘇丹,兩地都存在用手安全指向彩虹的方法(手指圈圈),較有機會是巧合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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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澳洲、新幾內亞、大洋洲多處族群,有別於其他地方彩虹禁忌的受害對象是自己,它們的受害者都是親人,或許可以追溯到共同起源。另外白樂思沒提,不過照他的解釋,「親人受害」能追溯到幾萬年前,近大洋洲移民的共同祖先,那麼數千年前才移民到該地區的南島語族群,也具備此一特徵,大概是轉移而來。

遠古禁忌,漸漸失傳

綜合來看,也許超過 10 萬年前,在非洲演化出現代心靈的智人祖先,已經衍生出彩虹禁忌;即使沒有那麼久,也非常可能存在上萬年。長久以來它在各地屢屢失傳和重新誕生,經歷傳播與演變,涉及到文化演化的各種可能形式。這當中充斥未知,但是無疑,彩虹禁忌也是探討文化演化的寶貴材料。

隨著時代力量流轉,如今科技昌明,傳統文化漸漸消亡,彩虹禁忌仍然存在嗎?至少在東南亞依然普遍,不過常常沒有被認真看待,有時還被視為無稽之談的迷信。一度廣泛存在,歷史悠久的彩虹禁忌,似乎也和多數傳統文化一般正在消失。

白樂思 2021 年 8 月 17 日的講話,我們懷念他:

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1. Blust, R. (2021). Pointing, rainbows, and the archaeology of mind. Anthropos, 116(1), 145-162.
  2. Even Rainbows Have a Dark Side

本文亦刊載於作者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匠》暨其 facebook 同名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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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波_96
193 篇文章 ・ 1016 位粉絲
生命科學碩士、文學與電影愛好者、戳樂黨員,主要興趣為演化,希望把好東西介紹給大家。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同名粉絲團《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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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博物館的權威!讓泰雅文物回到原鄉,來一場意義非凡的「共作展示」
研之有物│中央研究院_96
・2019/09/25 ・5347字 ・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SR值 538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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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中央研究院研之有物,泛科學為宣傳推廣執行單位

  • 採訪編輯|黃曉君、美術編輯|林洵安

博物館文物只能在館內靜態展示嗎?文物一旦重返原住民部落,會喚醒什麼樣的回憶與新生命? 2017 年 2 月 19 日到 4 月 19 日,中研院民族所博物館與「野桐工坊」,共同策劃了《「她方」的記憶—泰雅女性之婚嫁與日常服飾與用具展》,這是台灣官方博物館第一次與原民團體共同籌畫,將文物帶回部落「共作展示」。館方期待通過泰雅族人與這些物件的「相認」,重新憶起老物件的母語命名,以及對泰雅人生命與生活價值的故事。

回家了!

好久啊!久到記憶快要消失了!

故鄉!你們還記得我嗎?

如果你們已把我們忘了,

那,我怎麼回去呢……

我們的祖靈快要回來了唷~

心靈是多麼期盼啊!

我們努力把家屋修理好了,

要迎接你們,大家都從四面八方回來,

我們會重新記憶並知道你們,

孩子們!讓我們為祖先們著上美麗的盛裝,

我們心何等興奮,期待你們回家!

──尤瑪 ‧ 達陸 2017 〈 祖靈盛裝 〉

2017 年 2 月 19 日,苗栗縣泰安鄉陽光普照、櫻花盛開,中研院民族所的「她方」共作展,在象鼻村的「野桐工坊」盛大開幕 。「野桐工坊」主持人尤瑪·達陸,以〈祖靈盛裝〉詩作,細細訴說泰雅祖靈隨著老物件回家的忐忑,以及子孫們期盼祖靈回家的孺慕之情。

尤瑪以「老人家」稱呼這些老物件,因為祂們不是單純的「物」,而是有生命的祖靈表徵。她教導來參訪的學童們:「我們只能輕輕地、慢慢地移動祂們,不能隨意碰觸祂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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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展期,泰雅族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圍繞在「老人家」旁邊,熱烈討論祂們的母語命名、織布技法、使用方法與文化價值,細細訴說與祖先老物件「相認」的感動。這個過程「真真實實地讓文物活了!」前民族所博物館主任何翠萍回憶。

從中研院到象鼻村只有幾個小時的車程,但這群「老人家」回鄉之路,卻已走了大半個世紀。 故事,還得從 1950 年代說起……

《「她方」的記憶—泰雅女性之婚嫁與日常服飾與用具展》開幕合影,泰雅部落的耆老、織女、小學學童一同迎接這群「老人家」返鄉。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攝影│王聖閎

戒嚴時期:中研院前進部落,搶救流失的文物

泰雅族的老物件,是怎麼「流浪到南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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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1960 年代的台灣,政治上處於戒嚴、反攻大陸的年代,文化上高唱「漢文化」中心,對於高山民族採取同化的「教化態度」,推行國語,追求現代化。這種時代氛圍下,傳統文物被視為老舊、不合時宜的表徵。

1960 年南澳泰雅田野團隊收藏的示範織品,「三民主義、解救同胞」等字樣,可見戒嚴時期的時代氛圍。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1970 年代,台灣走向工業化,原住民年輕人多離鄉背井、到大城市工作,部落老人無力維護老物件,只能看著它們走向破敗,或出售給古董商……

當時中研院民族所創所所長凌純聲先生,出於「搶救文物」的使命感,在民族所博物館成立初期經費不足、慘澹經營之下,仍帶著研究人員前往部落,蒐集快速流失的原民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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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民族所的原住民文物,大多是 1955~1968 年來到中研院,總數達三千件,涵跨十個原民族群。」何翠萍回憶:「像是國寶級的排灣族木雕人像,曾至法國羅浮宮展出數年,當初就是從部落裡一間破敗的古屋搶救回來的。」

博物館的轉型──讓文物回到部落「共作展示」

時過境遷,台灣政治、社會氛圍已大不相同,原住民議題成為追求轉型正義的場域。國際上,人類學界也不斷反思與受訪對象之間的權力關係。

再加上近年來,許多大型公立博物館尋求轉型,希望深入鄉鎮推廣大眾教育,衍生「大館帶小館」等政策。時任民族所博物館主任的何翠萍也收到轉型重任,她以人類學家的視野提出嶄新構想:與原民團體合作,將文物帶回部落「共作展示」。

共作,是指人類學家與其研究對象「共」同合「作」, 討論彼此共同關心的公共議題,分享、交流,甚至衝撞彼此的知識體系,實現多元發聲、對話的理想。

「共作展示的精神,就是打破博物館的權威性、打破上下關係,創造出全新價值。」何翠萍解釋:「第一個,你到他們地方作展示,第二個,你用他們的角度、立場來策展。」

何翠萍邀請曾受文化部認證為「人間國寶」、原民團體「野桐工坊」負責人尤瑪·達陸與民族所共同策畫。民族所博物館放下主導權,讓尤瑪挑選物件,撰寫計畫書、決定活動形式、開放時間、陳列方式等等。

尤瑪·達陸,台灣最早推動原住民傳統織布工藝振興的泰雅族織者,了解如何分析博物館老織品,並重新製作、創新。九二一大地震後,參與部落重建,致力於培養部落婦女織布技術,成為她們的謀生技能。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攝影│潘正浩

織者角度 vs. 博物館角度

光是選件,即展現尤瑪獨特的族群視野。展示主題是「泰雅女性之婚嫁與日常服飾」,尤瑪卻選進賽德克族織品,現今官方已認定賽德克非泰雅族。尤瑪認為:織品的紋樣與過去婚姻和移居歷史有關,同樣的紋樣結構會有跨越族群的分布情況。換句話說,我們無法用當代的族群劃分界線來區分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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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上也有巧思!本來博物館方認為展品應該平放,但尤瑪主張立放,就像一個人穿著衣服一樣站立、並翻出背面。因為織者沒有看到織品背面,沒有清晰看見經線緯線的細節、織紋、細微色度的變化,不可能了解一件織品。

博物館也把撰寫說明牌的「權力」讓給尤瑪,但尤瑪認為資料不足,不敢貿然下筆。開幕前夕,何翠萍同意尤瑪的大膽決定:不放說明牌。尤瑪的構想是:現場蒐集泰雅耆老們的說法,再謄寫上去。

「但開幕前一晚,我半夜醒過來,心想如果不要放說明牌,也得要有一個說明才行啊。 」何翠萍笑著說:「於是我熬夜寫了一張 A4 紙的公告,隔天趕快列印,成為現場唯一一張解釋『沒有說明牌』的說明牌。」

未設置說明牌的說明牌,說明本次展品是 1957-1963 年間,於宜蘭縣南澳鄉、臺中市和平區環山部落、花蓮縣秀林鄉、南投縣仁愛鄉採集的文物,期待通過泰雅人與老物件的相認與回憶,重新認識祂們。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攝影│楊雯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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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者不能觸碰文物」引起的矛盾氣氛

博物館唯一不能放手的堅持,是對文物高規格的保護。為此,館方特別訂製十個控溫控濕的大型展示櫃,而且文物的持拿與翻動必須透過館員,參觀者不能自行碰觸。

博物館員正在整理貝珠衣上的銅鈴,展期內文物的持拿和翻動必須由隨行館員負責,參觀者不能自行觸碰。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攝影│楊雯娟

這個規定對於泰雅族人卻是不小的衝擊!「這些展品不是我們祖先的嗎?為什麼不能碰?」以至於當館員進行紀錄攝影,不少泰雅族人還誤以為是監視他們「有沒有偷翻」,在現場形成很大的張力。

所幸,尤瑪不斷居中協調,免去不少爭執場面。「所以尤瑪是很好的共作夥伴,因為她兩邊都懂,否則將困難重重。」何翠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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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的心情也慢慢發生變化:看到博物館員如何小心翼翼、百般呵護老物件,再想想自己家裡陳舊的老織品,只有過年過節會穿,平常可能只用塑膠袋包著,塞在衣櫥深處……

「這就是共作,共同創建的事物!」何翠萍強調:「泰雅族人看到博物館如此呵護文物,會重新評估老物件的價值,這種榮耀感是非常重要的。」

泰雅部落的長者參觀展品,回憶關於老物件的故事,許多織品甚至只在兒時聽聞,一生從未見過。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攝影│弗奈·瓦旦

但參觀者不可以觸碰展品,跟在博物館看展有什麼不一樣?「還是不一樣!在大城市看展覽,不是泰雅人的生活空間。」何翠萍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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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落裡看展品,身邊是熟悉的親友、山野林間,可以自在的看、自由的討論,族人們總結:「溫度就是不一樣!」

貝珠衣是裙子?存錢筒?或有更特別的意義?

從共作中受益的,還有人類學家。

展場最重要的文物,當推綴滿了貝珠的貝珠衣或貝珠裙。文獻記載,貝珠衣可以作為賠償、交換土地和牛隻,具有貨幣的功能。貝珠裙則是一種綴滿了貝珠,造型很像裙子、但沒有綁帶的織品。何翠萍殷切期盼:通過泰雅族老人與老物件「相認」,更加了解貝珠衣或貝珠裙。

展示中的貝珠裙,曾綴滿貝珠,是一種沒有綁帶、造型很像裙子的泰雅織品。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果然,一開展就有大驚喜!尤瑪的舅舅回憶年輕時,曾聽老人說,過去兩方要打起來之前,當一方衝到對方村前路口時,如果看見對方在路口放了貝珠衣,必須壓制怒氣、考慮和談。看來貝珠衣不只有單純的買賣交換,還包含了群體外交、生命、戰爭的深刻認知,意義更加驚心動魄。

織者們也來當人類學家!她們在貝珠衣的背面發現斷經的織法,也就是織到一半時切斷經線,一根根打結後,重新排經線再織。但泰雅老祖宗為什麼要這樣自找麻煩呢?

「我對這個現象太好奇了!在人類學知識中,很多儀式性的布,都有不尋常的製作方式。」織者的觀賞角度,提供何翠萍對於貝珠衣、裙神聖性的新理解。

在織者工作坊,織者又環繞著貝珠裙,想要從織法推測這張沒有綁帶、不可能穿上的「裙子」,到底是不是裙子?何翠萍興奮地說:「在泰雅文化的理解中,貝珠裙是否也是儀式用品?那麼,泰雅族的母語真的叫做『裙』嗎?還是有其他的叫法。若都叫做『裙』,說不定在泰雅文化中,『裙』本來就不限於我們想當然爾『人』穿的裙子。」可惜前來參觀泰雅老人,無人可以回答……

尤瑪正在繪製織品的紋路。本次展示的重點之一,即讓對於傳統技藝有興趣的部落或非部落織者研究老物件的織法。尤瑪事先教大家如何研究紀錄老織品的組織和結構、如何從不同角度照相、繪圖,然後織者在展場工作坊與博物館員共同合作研究老物件。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沒有答案不是壞事,有時反而帶人進入更豐富的境地。當尤瑪問部落孩童:珠裙是不是裙子?天真的孩子回答:「當然不是!沒有綁帶,怎麼穿?」當大人介紹貝珠可以拿下來換東西、買牛,孩子們又說:「啊,那就是存錢筒!」

何翠萍驚歎不已地說:

這種知識討論、傳承是很大量、很不尋常的,只有在部落的環境才會發生。如果在博物館內,一定是館員導覽,很多講法就不會這麼自自然然的出現。

研究者和對象平等對話、多元發聲的民族誌

但何翠萍完整了解這次共作展示的意義,是在編輯完成《共作:記「她方的記憶」》一書之後。

翻開書頁,目錄上洋洋灑灑多達十七位作者和訪談對象,跨越了族群、性別、年齡與階層:

「我很喜歡織布,喜歡坐在織布機上,內心非常平靜,很專注、很舒服。」她是從織布找到內心喜悅的部落織女。

「跟自己說一定要學織布,因為知道自己要做的並不單純是文化研究,而是要在過程中尋找自己失去的根。」這是泰雅族年輕一代的文化工作者。

「拍攝者適時的『不拍』,可能遠比鏡頭介入來的更為重要。儘管就影像紀實的角度,這樣的畫面極為寶貴。」這是面對現場張力的攝影人員內心掙扎與權衡。

還有嫁到泰雅族學習織布的漢人、從傳統紋樣尋求創新的文創藝術家、醫學院畢業卻跑去做 NPO 的年輕人……

2019 年 4 月,前民族所博物館何翠萍主任與「野桐工坊」主持人尤瑪·達陸,收集十七位參與者的撰文或訪談稿,編輯成《共作:記「她方的記憶」》一書出版,完整記錄策展與展出的過程,以及這次展覽在每個參與者身上刻畫下的生命紋樣。
圖片來源│中研院民族所

這種多元發聲的編輯方針,稱為「共作民族誌」,是當代人類學家反思良久的產物。人類學家的研究對象到底有多少發聲的權利?研究者和對象如何能以平等的關係對話?許多人類學家不再只是將研究對象當作撰文的「素材」,而是開始與他們合作寫書,在書中並陳兩方的觀點。

何翠萍一個個做訪談,整理逐字稿、編輯,務求忠實呈現每個參與者的聲音。最後成果多元發聲,卻又異常和諧。她也欣喜地發現,博物館的老物件,真的是有用、有生命力,具有鼓舞的力量,真實影響每一位參與者的生活,甚至人生方向。

至此,這場共作展超越了博物館轉型、普及人類學知識的意義。博物館文物回原鄉,不只是物的再生,而是人的再生。

「這本書的前半部是這場展示的整個過程,但是到了後半部,你會看到整個台灣!」何翠萍感動總結:「當你看到人們這麼認真的研究文物、努力生活,你會覺得台灣真是有希望的!他們都是太可愛的一群台灣人。」

中研院民族所何翠萍副研究員,曾任民族所博物館主任,策畫館內多項重大展覽,主導民族所與原民團體合作的第一次共作展示「她方」。
攝影│林洵安

本文轉載自中央研究院研之有物,原文為「故鄉啊,你還記得我們嗎?」中研院泰雅文物回原鄉,泛科學為宣傳推廣執行單位

研之有物│中央研究院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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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中的銜火聖鳥「紅嘴黑鵯」,在被燻黑前是什麼樣子?
臺北地方異聞工作室_96
・2017/10/06 ・3239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SR值 461 ・五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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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青悠
大學與研究所時候園藝與奇幻雙修,畢業後轉了個彎成為臺北地方異聞工作室成員,在妖怪中打滾的同時偶爾充當真人植物圖鑑。《唯妖論:臺灣神怪本事》和《尋妖誌》的共同作者。

紅嘴黑鵯,圖/wikipedia commons

你看過紅嘴黑鵯嗎?紅嘴黑鵯(Hypsipetes leucocephalus nigerrimus)是臺灣特有亞種,在平地到中海拔的山區,都有機會在樹上看見這種特別的鳥兒。紅嘴黑鵯全身黑溜溜的,乍看之下並沒有什麼特色,但仔細一看,牠們頭頂上有蓬鬆豎起的冠羽,就像特別梳過的髮型一樣,非常有個性;而鳥喙和鳥爪則是亮麗的紅色,在黑色身體的襯托下格外鮮豔,十分能吸引目光。這些醒目的特徵,都讓紅嘴黑鵯成了一種很容易辨識的鳥。

或許就是因為有著使人印象深刻的外表以及獨特的配色,紅嘴黑鵯的形象引發人們諸多聯想,在臺灣的原住民之中,就流傳著一些故事,試圖說明紅嘴黑鵯的紅喙和黑羽,究竟是怎麼來的──

帶回火種的 haipis

布農族的神話中提到一種叫做 haipis 的鳥兒,就是紅嘴黑鵯,傳說在遠古的時代,牠們替族人帶回火種,度過洪水危機,可說是幫助族人存活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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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傳說中,布農族人遇到一次大洪水。洪水漲得快,族人慌慌忙忙往高處逃,倉皇上山的時候,卻不小心忘了帶走火種。沒有火種要如何烹飪取暖呢?正當大家陷入煩惱的時候,癩蛤蟆跳了出來,自告奮勇地要幫忙帶回火種,跳進了水裡,往大水的另一端游去。越過了洪水,癩蛤蟆成功地找到了火種,背在背上努力地游回布農族人那裡,不過當牠抵達時,火苗卻已經被水給弄熄了。雖然遺憾,但知道路程的辛苦,族人也不忍苛責癩蛤蟆,只能另謀他法。

蟾蜍:我已經很努力了QQ 圖/by Ian Bunyan@publicdomainpictures.net。

接下來,烏鴉也答應要試著去取火種,馬上就出發了,可是才飛到半途,烏鴉卻被那些死於洪水的死屍給吸引住,忍不住停下大快朵頤了起來,就這麼忘掉原先的任務了。布農族人苦等不到火種,眼見生活就要出問題,心急如焚,卻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

這時,紅嘴黑鵯決定來幫忙了,牠拍拍翅膀往火種所在的地方飛去,也順利地到達。牠張嘴銜起火種,隨即回頭飛去,想趕緊把火種交到族人手上—但考驗這時才開始。火熊熊地燒,燙得紅嘴黑鵯的嘴難以忍受,於是把火種換到腳爪上握著,但一會兒腳爪又被燙得疼,於是只好又換到嘴裡。就這樣不斷交替著,紅嘴黑鵯最後確實地把火種帶回布農族的聚落了,不過抵達族人那裡時,紅嘴黑鵯的嘴跟爪都被燒得紅通通,身體也被火烤焦,渾身羽毛都變成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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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了火種的布農族人最終在洪水中生存下來,他們非常感謝紅嘴黑鵯,從此訂下了規矩,要好好地尊敬這些鳥兒,要尊敬地對待牠們,不能以手指指點點,更不能殺掉牠們。

泰雅神話裡的救火英雄

無獨有偶,泰雅族裡同樣流傳著一則跟紅嘴黑鵯有關的神話,居然也有鳥兒銜火的情節,只不過這回兒紅嘴黑鵯不是要帶火,而是要滅火。

森林大火,圖/by skeeze@pixabay。

據說許久以前,山上發生過一場森林大火,延燒了好幾天。大火中,人與動物都驚慌逃竄,但火焰仍然寸寸逼近,眼看就要燒死所有的飛禽走獸了。山神眼見大家受苦,於是召集了山裡的生物,希望大家都來滅火,可是,大多數的動物都因為太過害怕而只顧著逃命,沒有去幫忙,只有 Sabin 鳥,也就是紅嘴黑鵯,奮不顧身地投入救火工作。牠們一群一群地飛向著火的樹木,用嘴喙折斷帶火的枝條,再用腳爪抓著,帶走那些燃燒的樹枝,大火就在紅嘴黑鵯不間斷地來回飛行下,漸漸控制下來,最終順利地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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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經歷了滅火的工作,紅嘴黑鵯的羽毛被燻黑,嘴喙和腳也被燒紅,但也由於牠們如此犧牲,山上的人和動物才能存活下來,而沒有全數被大火吞噬。族人們因此對這種鳥十分感謝,將之視為神聖的鳥兒,充滿尊敬之情。

紅嘴黑鵯的習性

現實中,紅嘴黑鵯是種活潑的鳥兒,以果實和昆蟲為食,尤其喜歡較軟的漿果。牠們喜歡群聚,會成群結隊地在樹冠層生活,常出沒在中低海拔山區、闊葉林、果園、林地邊緣,甚至平地公園也能發現牠們的蹤跡,在四月到七月春夏之際的紅嘴黑鵯繁殖期,有時甚至會有人撿到不小心落巢的幼鳥。

樹上的漿果,圖/vargazs@pixabay。

紅嘴黑鵯有一項奇妙的習性,冬季氣溫降低時,許多鳥兒會往較低海拔處移動,到比較溫暖的地方過冬,可是紅嘴黑鵯卻反而有往較高海拔處移動的傾向。這種現象稱作「反降遷」,可能是為了要進駐其他鳥類降遷避冬之後空下的棲息空間,當其他鳥兒變少了,相對來說取得食物的機會便會增加,紅嘴黑鵯也就能在冬天的山上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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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嘴黑鵯相當聒噪,經常發出嘲哳的鳴聲,除了吱吱喳喳的簡單音節,最容易辨識的就是聽來像「小氣鬼」的清脆叫聲,
鳥音:

還有常被形容是粗癟喵叫聲「喵—喵—」的特別鳴叫。
鳥音:

每當聽見熱鬧的鳥叫聲,看見一大群紅嘴黑鵯從天上樹上飛過,彷彿稍稍能想像神話中牠們叼著樹枝奮力滅火的樣子。

話說回來,在讀完布農族與泰雅族的紅嘴黑鵯神話後,我心中冒出一個疑惑—在被烤焦之前,紅嘴黑鵯到底是什麼顏色?似乎許多故事的版本都沒有特別提到這點,紅嘴黑鵯的先祖,究竟長成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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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嘴黑鵯大家族

雖然神話故事中的紅嘴黑鵯原貌已經不可考了,不過我們或許可以參考「Hypsipetes leucocephalus」這個種下的其他亞種的樣子,來確立想像的方向。

文章開頭有說到:紅嘴黑鵯是臺灣的「特有亞種」。「特有」兩個字好想像,指的就是只有臺灣能夠見到,不過所謂的「亞種」,指的是什麼呢?

紅嘴黑鵯,圖/by 林孫鋒@flickr。

生物分類時,理論上來說「種」已經是最小單位了。不過一個種內的部分族群,卻可能因為地理環境或其他因素的區隔,在分開繁衍情況下,漸漸發展出與其他族群稍微不同的形態。雖然形態上有所差異,可是卻又沒有差得那麼多,要是重新把這兩群形態略有不同的傢伙放在一起,彼此之間依然能夠繁衍出具生殖能力的下一代,因此沒辦法獨立分成兩個不同的種,而這些形態不同的族群,就會被當作「亞種」,以作為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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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leucocephalus這個種下有十個亞種,成員遍布中國西南、喜馬拉雅山、阿富汗、印度、中南半島的東南亞地區以及臺灣。這些紅嘴黑鵯都同樣有橘紅色的喙和腳,體色也多為灰灰黑黑的不起眼顏色,但仍有一些變化:其中有四種亞種,包含臺灣的特有亞種nigerrimus,是全身黑漆漆的;而另外有三種亞種,體色是較淺的灰色調,沒有那麼黑。最後的三種亞種配色則最為突出,牠們的身體雖然也是灰色,卻有白色的頭部,有的甚至連頸部到胸部的羽毛也是白色一片。

出現神話中臺灣的紅嘴黑鵯祖先,會不會在銜火前也有較淡的體色,甚至和牠們的親戚一樣,也頂著白色的頭呢?答案就只能留待閱讀神話的我們自行揣想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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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就是文化!北地異工作室長期從事臺灣怪談、民俗、文史的考據和研究,並將之轉化成吸引人的故事和遊戲。成員來自政大與臺大奇幻社,從大學時期就開始一起玩實境遊戲和寫小說,熱愛書本、電影和實地考察。 歡迎來我們的臉書專頁追蹤我們的近況~https://www.facebook.com/TPE.Leg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