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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智慧生命的衍生型態——《再.創世》專題

再・創世 Cybernetic_96
・2021/07/02 ・2961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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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 沈伯丞|國立臺灣藝術大學雕塑學系客座助理教授

1899 年,身處於世紀之交的高更,創作出《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這件對於伊甸園式的烏托邦圖像的畫作。作品名稱指向了一個人類自開始「思考」以後便持續探問的問題,這個亘古彌新的提問,跨越了時間、地域以及文化的類別,轉化成宗教、神話、藝術、科學的詮釋。

高更的《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圖/ wikipedia提供

如何定義「自身」成為了每個時代偉大心靈的挑戰,與此同時也構成了每個偉大藝術想像的背景。「人是什麼?」或者說「生命是什麼?」以及其意義與目的為何?這種種問題涉及了,人類對於終極的存在;思想自由以及靈魂的不朽的思考與想像。儘管,這些問題或許人類最終依舊無法回答,但是人類恰恰是通過對自己提出這些難以回答的問題,並嘗試回答而前進的生物。「人是什麼?」為人類為自己打開了一個可以力求完美的視域,所以人類努力去經驗儘可能多的知識,並思考什麼是自由與自律的行為,從而證明自己值得一個最終有可能不朽的靈魂。

1899 年的高更,在描繪這樣的一件作品時,或許正是在這偉大的藝術心靈中嘗試著表達出,藝術家對於「人」及「生命」的終極關懷。僅僅從從藝術目的論的角度上看,高更的作品企圖對於「藝術」創作給出一個鮮明的答案:『藝術創作是關於「生命」的源起、意義以及未來的追尋。』。從「人是什麼?」或者說「生命是什麼?」這個問題出發,回望高更的成長年代,那是個從馬車進步到火車,人類從一生平均移動不到五十公里躍升至一小時可以移動八十公里的時代。那是個生命從神創說轉成演化論的時代,那是個夢境從神話裡的夢魔,轉變成深層潛意識隱喻的年代。或者更為精確地說,那是個在七年之後當愛因斯坦摧毀了時間與空間的既定認知後,將踏入哲學家馬克思・舍勒:「人類在近一萬年的歷史中,我們首度來到了這樣一個時代,人類在其中首次成為了一個問題,人類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同時也明白自己不知道答案」的時代。而這一切的不確定,全是因為科學與科技一再而再地推翻了過往對於「生命」、「心靈」、「宇宙」的穩定認知。而人類甚至連「生命」從何而來都產生了全新的疑問。而或許在這樣的科學與科技情境中,藝術產生了更為革命性的轉變,一個回應著「生命」因科學與科技的巨變而產生的轉向。如果說「藝術創作」是關於生命的源起、意義以及未來的追尋,那麼還必須認識到關於「生命」的在認識論上的面貌,其一直伴隨著「知識論」(epistemology) 及相關「技術性知識」(醫學、藥學、身體技術等) 的演變而隨之變化。

達利原子——原子超現實主義。圖/wikipedia提供

從藝術回應科學與科技的角度上回望二十世紀初的前衛藝術運動,那麼可以說無論是未來派、結構主義乃至於達達、包浩斯、超現實等等,這些帶有著社會運動氣息的前衛藝術,無一不是在想像著「生命」的新情境,無論是身體的、心靈的以至於社會的,科學與科技所構成的生命衝擊,全部成為了藝術家嘗試捕捉、詮釋與批判性思考的核心。如果說十九、二十世紀之交的科學與科技,瓦解了古典的明晰性,並且,構成了一個人對於「人是什麼?」不確定的年代與文化,那麼或許應該說,從高更提問的 1899 年至今,關於「生命」本質的概念亦早已轉變許多,如今在生物技術(基因工程、品種改良、體外培養、人工受孕、自動控制成長環境…等)、人工智慧、機器人工學以及機械及電子器官(人工心臟、體外循環機、電子耳、節律器、神經傳導控制式義肢…等等)的發展與交互影響、融合下,早已鬆動並改變了既往對於「生命」、「環境適應」以及「演化」相關概念的定義與認識。這些通過科學及科技技術而衍生出各類新型態非細胞生物(Non-cellular life)、人工生命(英語:Artificial life)甚或人工器官(Artificial Organ)等類生命(quasi life)衍生型態,乃是各類集體湧現並交織作用的當代生命及環境科技的產物。這些技術同時也加速催生了各類關於探討生命的科幻性視覺生產(電影與電視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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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chanical Head。 圖/ Raoul Hausmann提供

從上述的科學、科技與科幻創作中,「人是什麼?」或「生命是什麼?」這樣的問題,可以發現人類越來越朝向從人工性和技術性的發展中及探索中,從新認識自身的存在。一如勒魯瓦-古爾漢所指出的「人化」即是生命技術外置化的過程。人類有其他動物所沒有的記憶,它是由技術支持以及構成,存在於非有機物質的、由技工的姿勢記憶著,由尺碼構成的形式:一種可由非有機物傳遞的組織,人類是一種以非生物性的器官求存的生物,也即是說由技術組成的人工器官。在地球生命史上第一次開啟了由非生物性媒介傳遞個體知識的可能性。「技術」承載著「記憶」,其具備了自主遺傳的可能,科學、科技從而成為了新的生命界,恰是這個新的生物王國(科技界 Technium)。這個新的生物王國,讓「人是什麼?」或「生命是什麼?」有了全新的思考視角,換句話說,「人」是由自身所創造和規定的一個概念,一種存在,而「生命」可以是一種人所創造出並且具備遺傳及演化特質的非有機物質。這個全新的詮釋,或許更為精確地回應了當代流行的:「人類世」、「新星世」這兩個以「科學」與「科技」為基礎的概念。

從某個角度上看,「創世」始終是令人類著迷且深深追尋的起源,然而恰是在這個時代,讓我們看見了屬於「神話」範疇的「創世」詮釋,讓位於以「科技」為想像基礎的新詮釋。科學和科技,似乎正逐漸取代自然的演化論,「生命」的起源在「神創論」退位的一個半世紀後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人創論」,並逐漸地取代了「自然」。換句話說,人通過科學、技術與藝術之中確證自我的存在,並重新書寫了屬於這個時代的關於「人是什麼?」的哲學回應。

AI 機器人藝術家 Aida。圖/wikipedia提供

如果說,一百年前的前衛藝術運動回應著當時的科學與科技,並一定程度的促成了海德格、維根斯坦、卡西勒等哲學家對於「人是什麼?」的哲學思考與回應,那麼,一百年後的當代正面臨著全新的科學與科技世紀,這是個即將跨越粒子基本模型;窺見時空裂隙的黑洞,生命成為基因編碼工程的時代,這是個通過解讀腦波得已窺看心靈的年代。這是一個再・創世的時代,相較於古典的神話詮釋,這一次人類以科學與科技詮釋或演示「創世」的種種。恰是在這全新的情境中,藝術需要承擔起對於新創世詮釋的感性體會。並引領人類去想像智慧生命的衍生型態。

從高更的繪畫開始,當代藝術走進了細胞培養、數位生命、機械工學與仿生工程,一如二十世紀初期的前衛藝術對科學及科技的回應,給與了海德格等哲學家思考「人是什麼?」的沃土,當代藝術的探索亦將成為當代哲學再一次詮釋「人是什麼?」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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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創世:智慧生命的衍生型態》專題邀請了科幻文學作家、各科學領域的專家進行共同書寫計畫,嘗試藉此將科學、科技乃至於科幻創作中的人文衝擊,進行細膩的介紹與剖析,並為人類的亘古探問,開啟一個新的想像視域,而得以通過藝術去體會。 

Amy Karle《再生聖閘 regenrative reliqury》。圖/Amy Karle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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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創世 Cybernetic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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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策展人沈伯丞籌畫之藝術計畫《再・創世 Cybernetic》,嘗試從演化控制學的理論基礎上,探討仿生學、人工智慧、嵌合體與賽伯格以及環境控制學等新知識技術所構成的未來生命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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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通道與無盡地界:科幻作品裡的黑洞——《超次元.聖戰.多重宇宙》
2046出版
・2024/02/08 ・4430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星際捷徑

一個無底深淵怎能成為星際飛行的捷徑呢?原來按照愛因斯坦的理論,黑洞是一個時空曲率趨於無限大——也就是說,時空本身已「閉合」起來的區域。但往後的計算顯示,若收縮的星體質量足夠大的話,時空在閉合到某一程度之後,會有重新開敞的可能,而被吸入的物體,將可以重現於宇宙之中。只是,這個「宇宙」已不再是我們原先出發的宇宙,而是另一個宇宙、另一個時空(姑毋論這是甚麼意思)。按照這一推論,黑洞的存在,可能形成一條時空的甬道(稱為「愛因斯坦-羅森橋接」),將兩個本來互不相干的宇宙連接起來。

這種匪夷所思的推論固然可以成為極佳的科幻素材,但對於克服在我們這個宇宙中的星際距離,則似乎幫助不大。然而,一些科學家指出,愛因斯坦所謂的另一個宇宙,很可能只是這一宇宙之內的別的區域。如果是的話,太空船便可由太空的某處飛進一個黑洞之內,然後在遠處的一個「白洞」(white hole)那兒走出來,其間無須經歷遙遠的星際距離。把黑洞和白洞連結起來的時空甬道,人們形象地稱之為「蛆洞」、「蛀洞」或「蟲洞」(wormhole)。

科幻作品裡常以穿越蟲洞作為星際旅行的快速通道。圖/envato

「蛆洞」是否標誌著未來星際旅行的「捷徑」呢?不少科幻創作正以此為題材。其中最著名的,是《星艦奇航記》第三輯《太空站深空 9 號》(Deep Space Nine, 1993-1999),在劇集裡,人類發現了一個遠古外星文明遺留下來的「蛆洞」,於是在旁邊建起了一個龐大的星際補給站,成為了星際航運的聚散地,而眾多精彩的故事便在這個太空站內展開。

我方才說「最著名」,其實只限於《星艦》迷而言。對於普羅大眾,對於「蛆洞」作為星際航行手段的認識,大多數來自二○一四年的電影《星際效應》(Interstellar,港譯:《星際啟示錄》),其間人類不但透過蛆洞去到宇宙深處尋找「地球 2.0」(因為地球環境已大幅崩壞),男主角更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目睹多年前與年幼女兒生離死別的一幕。電影中既有大膽的科學想像,也有感人的父女之情,打動了不少觀眾。大家可能有所不知的是,導演基斯杜化.諾蘭(Christopher Nolan, 1970-)邀請了知名的黑洞物理學基普.索恩(Kip Thorne, 1940-)作顧問,所以其中所展示的壯觀黑洞景象,可不是憑空杜撰而是有科學根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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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效應裡的黑洞景象。圖/wikimedia

那麼蛆洞是否就是人類進行星際探險的寄託所在呢?

然而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我們不要忘記,黑洞的周圍是一個十分強大的引力場,而且越接近黑洞,引力的強度越大,以至任何物體在靠近它時,較為接近黑洞的一端所感受到的引力,與較為遠離黑洞的一端所感受到的,將有很大的差別。這種引力的差別形成了一股強大之極的「潮汐張力」(tidal strain),足以把最堅固的太空船(不要說在內的船員)也撕得粉碎。

潮汐張力的危險不獨限於黑洞,方才提及的中子星,其附近亦有很強的潮汐力。 拉瑞.尼文(Larry Niven, 1938-,港譯:拉利.尼雲)於一九六六年所寫的短篇〈中子星〉(Neutron Star),正以這一危險作為故事的題材。

尤有甚者,即使太空船能抵受極大的潮汐力,在黑洞的中央是一個時空曲率趨於無限,因此引力也趨於無限的時空「奇點」(singularity)。太空船未從白洞重現於正常的時空,必已在「奇點」之上撞得粉碎,星際旅程於是變了死亡旅程。

然而,往後的研究顯示,以上的描述只適用於一個靜止的、沒有旋轉的黑洞,亦即「史瓦西解」所描述的黑洞。可是在宇宙的眾多天體中,絕大部分都具有自轉。按此推論,一般黑洞也應具有旋轉運動才是。要照顧到黑洞自旋的「場方程解」,可比單是描述靜止黑洞的史瓦西解複雜得多。直至一九六三年,透過了紐西蘭數學家羅伊・卡爾(Roy Kerr, 1934-)的突破性工作,人類才首次得以窺探一個旋轉黑洞周圍的時空幾何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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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envato

旋轉的黑洞

科學家對「卡爾解」(The Kerr solution)的研究越深入,發現令人驚異的時空特性也越多。其中一點最重要的是:黑洞中的奇點不是一個點,而是一個環狀的區域。即只要我們避免從赤道的平面進入黑洞,理論上我們可以毋須遇上無限大的時空曲率,便可穿越黑洞而從它的「另一端」走出來。

不用說,旋轉黑洞(也就是說,自然界中大部分的黑洞)立即成為科幻小說作家的最新寵兒。

一九七五年,喬.哈德曼(Joe Haldeman,1943-)在他的得獎作品《永無休止的戰爭》(The Forever War, 1974)之中,正利用了快速旋轉的黑洞(在書中稱為「塌陷體」——collapsar)作用星際飛行——以及星際戰爭得以體現的途徑。

由於黑洞在宇宙中的分佈未必最方便於人類的星際探險計劃,一位科學作家阿德里安.倍里(Adrian Berry,1937-2016)更突發奇想,在他那充滿想像的科普著作《鐵的太陽》(The Iron Sun, 1977)之中,提出了由人工製造黑洞以作為星際轉運站的大膽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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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特別提出的一點是,飛越旋轉黑洞雖可避免在奇點上撞得粉碎,卻並不表示太空船及船上的人無須抵受極強大的潮汐力。如何能確保船及船員在黑洞之旅中安然無恙,是大部分作家都只有輕輕略過的一項難題。

此外,按照理論顯示,即使太空船能安然穿越黑洞,出來後所處的宇宙,將不是我們原先出發的那個宇宙;而就算是同一個宇宙,也很可能處於遙遠的過去或未來的某一刻。要使這種旅程成為可靠的星際飛行手段,科幻作家唯有假設人類未來對黑洞的認識甚至駕馭,必已達到一個我們今天無法想像的水平。

然而,除了作為星際飛行途徑,黑洞本身也是一個怪異得可以的地方,因此也是一個很好的科幻素材。黑洞周圍最奇妙的一個時空特徵,就是任何事物——包括光線——都會「一進不返」的一道分界線,科學家稱之為「事件穹界」(event horizon)。這個穹界(實則是一個立體的界面),正是由當年史瓦西計算出來的「史瓦西半徑」(Schwarzschild radius)所決定。例如太陽的穹界半徑是三公里,也就是說,假若一天太陽能收縮成一個半徑小於三公里的天體,它將成為一個黑洞而在宇宙中消失。「穹界」的意思就是時空到了這一界面便有如到了盡頭,凝頓不變了。

圖/envato

簡單地說,穹界半徑就是物體在落入黑洞時的速度已達於光速,而相對論性的「時間延長效應」(time dilation effect)則達到無限大。對太空船上的人來說,穿越界面的時間只是極短的頃刻,但對於一個遠離黑洞的觀測者,他所看到的卻是:太空船越接近界面,船上的時間變得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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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太空船抵達界面時,時間已完全停頓下來。換句話說,相對於外界的人而言,太空船穿越界面將需要無限長的時間!

無限延長的痛苦

了解到這一點,我們便可領略波爾.安德遜(Poul Anderson, 1926-2001)的短篇〈凱利〉(Kyrie, 1968)背後的意念。故事描述一艘太空船不慎掉進一個黑洞,船上的人自是全部罹難。但對於另一艘船上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一個外星人來說,情況卻有所不同。理由是她有一個同樣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妹妹在船上,而遇難前兩人一直保持心靈溝通。由於黑洞的特性令遇難的一剎(太空船穿越穹界的一剎)等於外間的永恆,所以這個生還的外星人,畢生仍可在腦海中聽到她妹妹遇難時的慘叫聲。

安德遜這個故事寫於一九六八年,可說是以黑洞為創作題材的一個最早嘗試。

短篇〈凱利〉便是利用黑洞的特性——遇難的一剎等於外間的永恆——使生還者感受無盡的痛苦。圖/envato

太空船在穹界因時間停頓而變得靜止不動這一情況在阿爾迪斯一九七六年寫的《夜裡的黑暗靈魂》(The Dark Soul of the Night)中,亦有頗為形象的描寫。恆星的引力崩塌,在羅伯特.史弗堡(Robert Silverberg)的《前往黑暗之星》(To the Dark Star, 1968)之中卻帶來另一種(雖然是假想的)危險。故事中的主人翁透過遙感裝置「親身」體驗一顆恆星引力塌陷的過程,卻發覺時空的扭曲原來可以使人的精神陷於瘋狂甚至崩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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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穹界的時間延長效應為題材的長篇小說,首推弗雷德里克.波爾(Frederik Pohl, 1919-2013)的得獎作品《通道》(Gateway, 1977),故事描述人類在小行星帶發現了由一族科技極高超的外星人遺留下來的探星基地。基地內有很多完全自動導航的太空船,人類可以乘坐這些太空船穿越「時空甬道」抵達其他的基地,並在這些基地帶回很多珍貴的,因此也可以令發現者致富的超級科技發明。

故事的男主角正是追尋這些寶藏的冒險者之一。他和愛人和好友共乘一艘外星人的太空船出發尋寶,卻不慎誤闖一顆黑洞的範圍。後來他雖逃脫,愛人和好友卻掉進黑洞之中。但由於黑洞穹界的時間延長效應,對於男主角來說,他的愛人和好友永遠也在受著死亡那一刻的痛苦,而他也不歇地受著內疚與自責的煎熬。

故事的內容由男主角接受心理治療時逐步帶出。而特別之處,在於進行心理治療的醫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副擁有接近人類智慧的電腦。全書雖是一幕幕的人機對話,描寫卻是細膩真摯、深刻感人,實在是一部令人難以忘懷的佳作。

圖/envato

由於這篇小說的成功,波氏繼後還寫了兩本續集:《藍色事件穹界以外》(Beyond the Blue Event Horizon, 1980)及《希徹會晤》(Heechee Rendezvous, 1984)。而且兩本都能保持很高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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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延長效應並非一定帶來悲劇。在先前提及的《永無休止的戰爭》的結尾,女主角正是以近光速飛行(而不是飛近黑洞)的時間延長效應,等候她的愛侶遠征歸來,為全書帶來了令人驚喜而又感人的大團圓結局。

七○年代末的黑洞熱潮,令迪士尼(Walt Disney)的第一部科幻電影製作亦以此為題材。在一九七九年攝製的電影《黑洞》(The Black Hole)之中,太空船「帕魯明諾號」在一次意外中迷航,卻無意中發現了失蹤已久的「天鵝號」太空船。由於「天鵝號」環繞著一個黑洞運行,船上的人因時間延長效應而衰老得很慢。這艘船的船長是一個憤世疾俗的怪人,他的失蹤其實是故意遠離塵世。最後,他情願把船撞向黑洞也不願重返文明。

比起史提芬.史匹堡(Steven Spielberg, 1946-)的科幻電影,這部《黑洞》雖然投資浩大,拍來卻是平淡乏味,成績頗為令人失望。除了電影外,科幻作家艾倫.迪安.霍斯特(Alan Dean Foster, 1946-)亦根據劇本寫成的一本同名的小說。

這張圖片的 alt 屬性值為空,它的檔案名稱為 ___72dpi.jpeg

——本文摘自《超次元.聖戰.多重宇宙》,2023 年 11 月,二○四六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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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烏鴉?世界各地的渡鴉神話!——《烏鴉的教科書》
貓頭鷹出版社_96
・2023/02/13 ・1960字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帶來光明的使者

說到世界神話中的烏鴉,果然還是以渡鴉為主吧。在北美洲的原住民之間,經常會有渡鴉以祖靈的方式出現。此外也在創世神話中登場。在特林吉特人(Tlingit)的傳說中,渡鴉拜託老鷹從天界把火帶回來,並且把火種分給人類。以變化來說的話,有開放太陽、把天空的光分給人類等等,不過無論何者都獲得「把光賜與人類、傳授智慧」的破格待遇。在沒有雞的社會中,也許正是烏鴉的叫聲昭告天亮,帶來光明呢。

神話中帶來光明的烏鴉。圖/《烏鴉的教科書》

再根據其他部落的傳說,世界最初是被封閉在巨大的二枚貝中,一片黑暗。但是在這個時候,烏鴉撬開了這個貝,取出世界的各種東西到處散播,造出現在這樣的世界。的確,把二枚貝撬開,或是把食物搬運到各個地方進行分配(貯存食物),都是烏鴉會做的事。

另外還有別的部落傳說,最初的世界非常安樂,樹上有脂肪結實,水從高處往低處流,但是由於人類的墮落,烏鴉就讓這個世界變得有適度的不方便,讓人類得辛勤工作才能過日子。原來如此,烏鴉至今也經常幫人類找麻煩。點心被烏鴉偷走的時候,就應該把它想成是「啊啊,這是神要我減肥呢」。

狩獵民族的智慧象徵

從西伯利亞到北美的狩獵民族對渡鴉的印象,似乎也是像這樣從遙遠的高處往下界看,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很透徹的鳥。這可能是基於看到渡鴉總是在某處盯著人類做事、只要有屍體就會立刻探測到並湊過來、在人類進不去的森林深處會發出不可思議的鳴叫聲等行為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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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的渡鴉彷彿一直注視著我們。圖/envatoelements

渡鴉會在非常廣泛的範圍內飛來飛去,以聲音溝通交流,社會性非常發達,而且極為小心謹慎。傳說牠們會在找到獵物時就大聲鳴叫,把狼叫過來。此外在雪地上發現狼的腳印時,就會加以追蹤然後去分一杯羹;也有人說牠們會在聽見狼叫之後聚集。這些逸聞雖然大概有些被誇張的部分,不過可以想像渡鴉對於狼以外的獵人,例如人類,應該也會一直盯著看才對。

實際上,雖然不是渡鴉,不過巨嘴鴉似乎真的會跟在獵人後面。我詢問過的幾位獵人都說他們在捕獲獵物之後,烏鴉就會突然冒出來,也看過烏鴉的移動,覺得牠們很有可能是在獵犬後面追趕。

在愛奴族的傳說中,去獵熊時會有烏鴉靠過來熊的冬眠場所告訴獵人,獵人為了感謝烏鴉,就留了部分熊肉在山裡面,而且為了讓烏鴉方便吃,還會幫牠們掛在樹枝上面。由於狩獵民族經常把狼視為優秀的獵人並加以神聖化,像是狼的夥伴的渡鴉,大概也就因此而被視為神聖了吧。

神話中的崇高地位

北歐的渡鴉也獲得了接近神的地位。北歐神話的最高神是奧丁(Odin),在祂的雙肩分別有福金(Hugin,智慧)與霧尼(Munin,記憶)兩隻渡鴉。這兩隻渡鴉會在天亮時飛走,在世界上繞著看過一圈之後,在傍晚時回到奧丁身邊,分別從奧丁的左右耳告訴祂當天的全世界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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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丁肩上的兩隻渡鴉:福金與霧尼。圖/wikipedia

因為如此,在維京人的旗徽或是飾章上就經常使用渡鴉的圖案。實際上維京人好像會把渡鴉帶上船,在尋找陸地時就把烏鴉放出去,把船駛往烏鴉飛走的方向。就算不是這樣,牠們也會跟著大軍及食物一起移動,所到之處全都變成充滿屍體的戰場,於是看起來就好像是維京人到哪裡,烏鴉就跟著到哪裡去了。

被維京人攻擊的英國也有著亞瑟王被變身成渡鴉的傳說,英國皇室與渡鴉有很深的關聯(這個可能是軍神般的印象)。據說克林威爾軍(Cromwell)穿過森林逼近保皇黨軍的背後時,由於烏鴉群開始喧鬧而讓保皇黨軍逃過一劫。

此外,根據占星師的預言,當渡鴉滅亡時皇室就會有災禍,於是英國就在倫敦塔中很寶貝的飼養了幾隻渡鴉(長壽到超過六十歲的渡鴉就是其中的一隻)。只是很遺憾的,英國的野生渡鴉幾乎全部滅絕,好像只剩下康瓦爾地方還留有少數個體。

膚色很白又有美妙的聲音……。
雖然如此,順從的服侍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本文摘自《都市裡的動物行為學:烏鴉的教科書》,2023 年 1 月,貓頭鷹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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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出版社_96
62 篇文章 ・ 26 位粉絲
貓頭鷹自 1992 年創立,初期以單卷式主題工具書為出版重心,逐步成為各類知識的展演舞台,尤其著力於科學科技、歷史人文與整理台灣物種等非虛構主題。以下分四項簡介:一、引介國際知名經典作品如西蒙.德.波娃《第二性》(法文譯家邱瑞鑾全文翻譯)、達爾文傳世經典《物種源始》、國際科技趨勢大師KK凱文.凱利《科技想要什麼》《必然》與《釋控》、法國史學大師巴森《從黎明到衰頹》、瑞典漢學家林西莉《漢字的故事》等。二、開發優秀中文創作品如腦科學家謝伯讓《大腦簡史》、羅一鈞《心之谷》、張隆志組織新生代未來史家撰寫《跨越世紀的信號》大系、婦運先驅顧燕翎《女性主義經典選讀》、翁佳音暨曹銘宗合著《吃的台灣史》等。三、也售出版權及翻譯稿至全世界。四、同時長期投入資源整理台灣物種,並以圖鑑形式陸續出版,如《台灣原生植物全圖鑑》計八卷九巨冊、《台灣蛇類圖鑑》、《台灣行道樹圖鑑》等,叫好又叫座。冀望讀者在愉悅中閱讀並感受知識的美好是貓頭鷹永續經營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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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如何影響我們的文明?星空信仰下的人們——《人類大宇宙》
遠流出版_96
・2022/10/17 ・3016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 作者 / 喬.馬錢特博士(Dr. Jo Marchant)
  • 譯者 / 徐立妍

宇宙最初的光芒

將近一百四十億年前,一切自虛無中霹靂而生,我們的宇宙從一個熾熱、壓縮又微小到無法想像的小點中迸發誕生,接著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往外膨脹,形成太空的這個空間以超過光速的程度急速擴張,一直到所有存在的物體大約成為一顆葡萄柚的大小。

然後,宇宙持續擴張、冷卻,接著形成了最初的物質,就在那第一秒內,中子、質子、電子、光子、中微子等各種粒子組成的高密度團相互推擠,形成一股驚人而熾灼的熱,散發出有如霧般的光。宇宙生成大約三十八萬年後,這顆泡泡已經擴張到幾千萬光年以外的地方,並且冷卻到了幾千度左右,這樣的溫度足以讓原子組合在一起,宇宙第一次透出了光。

一開始只是一閃即逝的光,然後黑暗再度籠罩,還要再過幾千萬年,重力才能夠吸引住稍有密度的各種物質,粗暴地將一團團氣體碰撞在一起,形成最早的星星及星系,就這樣,天空的燈光一個個亮了起來。

大霹靂(Big Bang)。圖/envato.elements

大多數的宇宙學入門大概都會以自己的方式描述這一連串事件,但謎團仍未解開:大霹靂(Big Bang)真的是一切的開端嗎?或者我們的宇宙只是在另一個更大的多重宇宙中一顆不斷膨脹的泡泡?宇宙會永遠擴張下去嗎?或者到最後會在一次大擠壓中再次崩塌?不過,眾人都能同意宇宙的普遍性質及宇宙是怎麼回事,目前已經揭露的事實是,這是一台龐大且精細的機器,由物理粒子組成,並且其中的作用力也依循著數學方程式及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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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星辰的人類歷史

這本書要說的是不同的故事。宇宙的科學解釋是我們現代文明的巔峰,如此擲地有聲的見解足以消弭其他所有不同看法。研究宇宙的宇宙學曾一度被形容為在哲學及精神層面上的廣泛追尋,要找出人類存在的意義,要問我們是誰、我們在哪裡、我們為何在此地,如今卻是數學天文學的一個分支。那麼,那些大哉問怎麼了呢?我們對於宇宙已經沒有其他什麼需要知道的嗎?

這本書並不是要詳細描述最新的天文學進展,是要介紹長久以來,人們從星辰收集到的知識歷史,是關於人們的宇宙觀如何讓他們認識了現實的本質及生命的意義;關於我們已經捨棄的那些神祇與靈魂、神話與神獸、宮殿與天體;關於科學觀點如何成為主流,而這段路程又是如何形塑今日的我們。這是一段關於人的故事,講述了祭司、女神、探險家、革命家和君王,故事並非由大霹靂開始,甚至也不是由科學的誕生開始,而是由最早抬頭望向星星的人類開始,以及他們在天空中找到的答案。

為何要在乎過去對天上的信仰?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通常不會如此。我們知道,科學是立基於試圖理解天堂的念頭,不過學者要更全面追溯人類歷史進展時就鮮少以此為焦點,我認為此舉對於我們要理解自己從何而來造成了巨大的盲點。事實上,人們在天空中所看到的模式一直都主宰著人們在地上生活的方式,形塑了對於時間與空間、權力與事實、生與死等概念。
我們在古老的過往中便看見這一點:執著於日食的巴比倫人;建造金字塔以引導靈魂前往星星所在之處的埃及法老;在太陽旗幟下奮戰的羅馬皇帝。對宇宙的概念也形塑了現代世界,即使我們忘記這些影響力的根源,卻也已經深植在社會當中,存在我們的國會、教堂、藝廊、時鐘與地圖裡。從基督教的誕生,乃至歐洲的探險及主宰星球,其中核心的影響力正是對太陽、月亮、星星的信仰,他們指引著不羈的立法人員創建了民主與人權原則、引導經濟學家建立資本主義所仰賴的框架,甚至指示畫家畫出了第一幅抽象畫。

捷克布拉格舊市政廳天文鐘。圖/envato.elements

今日光害籠罩著我們的星球,星星幾乎消失了,過去在黑暗的夜空中能看見上千顆星星,但今日在城市裡的我們只能看見幾十顆。天文學家擔心,就連這些很快也會遠遠不敵人造衛星的數量,在美國和歐洲的大多數人根本再也看不見銀河。看著自然遺產這樣逐漸消蝕實在是災難一場,我們與銀河系及浩瀚宇宙之間的連結也會就此消逝。沒有人為此群起大聲疾呼,大多數人只是聳聳肩,依舊盯著自己的手機,絲毫不擔心即將失去這片在歷史上其他每一種人類文化都視為必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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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本質與生命的追尋

但是,我們仍然努力想弄清楚我們在宇宙中的位置,科學在這方面的進展十分成功:今天一個五歲小孩比起幾千年前的古早文化更清楚物理宇宙的歷史、組成及本質,但是科學也將這些文化在生命中發現的意義拆解了大半,將個人經驗屏除在我們對現實的理解之外,取而代之的是時空概念抽象而數學化的網格。

地球從存在的中心被踢到了邊緣,生命被重塑成隨機意外的結果,而且也完全不管神明了,現在一切都能以物理法則來解釋。我們在宇宙秩序中完全不是什麼有意義的角色,而是如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所言,我們只是「化學渣滓」,存在於一個中等大小的星球表面,繞著一個沒什麼重要性的星球運行。

幾百年來不斷有人批評反對這樣冰冷機械式地解釋人性,過程中經常全盤否決科學的見解,一直到不久之前仍屬於禁忌話題,但現在即使是受人敬重的科學家也對此表達擔憂,他們認為或許物理物質並非宇宙全貌、並非我們的全貌;或許,科學只看見了全貌的一半。我們可以解釋星體與星系,但心智呢?意識本身呢?這些論戰逐漸形成一場世紀之戰,可能會改變整個西方的世界觀。

畫下戰線之後,我想我們必須換個角度思考,提出概述,因此這是一本關於宇宙的書,不是科學指南,是從人性出發。我不長篇大論地講述,而是選擇了十二個時刻,你或許也可以稱之為墊腳石,讓我們理解歷史上的人們是如何看待天空,尤其是這十二篇故事依循著西方物質宇宙觀點的崛起,爬梳這套宇宙模型如何主導我們的生活。這些故事從人類最早透過洞穴壁畫及巨石陣來表達人性開始追溯,途中講述了基督教、民主及科學等重要傳統的誕生,最後進行到追尋外星生命以及近來飛入真正的且虛擬的太空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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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旅程能夠解釋今日的我們是誰,或許還能指引出未來的航道。所謂當局者迷,我們很難看見其極限,因此我希望拉遠距離去檢視人類宇宙信仰的深度歷史,或許有助於我們探索世界觀的界線,還可能看得更遠。我們是如何成為無意義的宇宙中被動的機械?這些信念如何影響我們生活的方式?而我們由此又能前往何方?

———本書摘自《人類大宇宙》,2022年 9 月,遠流出版。

遠流出版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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