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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瀉千里竟成國安危機?快拯救軍人的屁屁──《不為人知的敵人》

八旗文化_96
・2017/05/17 ・6263字 ・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SR值 513 ・六年級

  • 【科科愛看書之本月選書】軍隊最大的對手是誰?才不是那些顯而易見的持槍敵人,而是疲勞、噪音、酷熱、腹瀉、恐慌……等等你根本料想不到的邪惡角色。快跟著瑪莉羅曲那明快而幽默的腳步,一起深入軍營去見識那些《不為人知的敵人》,看看科學是如何用有趣的方法力抗各式另類殺手。本書為泛科學 2017 年 5 月選書

吉布地(Djibouti)是個完全被世人忽視的國家。你要是有一天有機會到這個沙漠國家旅行, 飛機降落時,你會從飛機窗口看見機場旁邊好像有片大工地。事實上,那是美軍的利摩尼爾基地(Camp Lemonnier):總共有三千五百人住在貨櫃改裝的屋子裡。這些貨櫃屋有的相疊、有的並排, 好像是排列未裝飾長箱子的俄羅斯方塊。屋子四周除了依靠冷氣滴下的水生長的矮樹叢,沒有任何景觀。室內的佈置只有緊急措施說明牌(「停下來聽聽「巨響」〔Giant Voice〕及各級長官畫像。

吉布地共和國是一個位於非洲東北部亞丁灣西岸的國家,東臨紅海,商船經由蘇彝士運河進入地中海,或經阿拉伯海通往波斯灣、印度洋的要衝曼德海峽等,因此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圖/Alvaro1984 18 ,公有領域,wikimedia commons.

腹瀉臨床試驗:你的便便長怎樣?

我在基地待了三天,只看到一樣可以被歸類為奢侈品的東西,這樣東西讓人感到很放縱、很舒服, 但是它很昂貴;它會送到這裡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要讓士兵、水兵或飛行員生活得舒適一點。它就是馬克.李德爾(Mark Riddle)隊長為屬於海軍醫學研究第三課的那座貨櫃,訂購了 Charmin 牌超柔衛生紙。這座貨櫃門口掛了個牌子,上面寫說是:「腹瀉臨床試驗」(Diarrhea Clinical Trial)。

光是「腹瀉」這個字,看了就讓人想發笑。李德爾倒不抗拒。相反地,他反而在廁門裡邊掛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說「腹瀉嗎?」,用來徵召實驗對象。在一項目前正在進行的研究中,他為參與者設計了一幅「糞便分級視覺輔助圖」(Stool Grading Visual Aid),圖中有張照片是康寶濃湯的廣告(他會很親切地告訴你:「注意看,有支湯匙跑出來了。」)但是,為了後面我們才會說到的內容,李德爾真的把腹瀉當成一回事看。

你的便便是哪一種?圖/By Cabot Health, Bristol Stool Chart, CC BY-SA 3.0, wikipedia

他說過:「我靠這個東西活,靠這個東西呼吸。」他不是開玩笑。我曾聽過他用「神聖的」這個詞,來形容一組冷凍糞便樣本。他希望軍中高級長官也和他一樣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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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世紀以來, 沒有人相信這個東西。「現代醫學之父」威廉. 奧斯勒(William Osler)於一八九二年寫說,「痢疾(dysentery)對士兵而言,比火藥和槍彈還致命。」(「痢疾」是個包容性的說法,指的是這樣一種感染:病原菌侵入腸膜,導致細胞及微血管內容物滲出。造成痢疾的標準症狀「天殺的腹瀉」〔bloody diarrhea〕,聽起來很有英式褻瀆的味道。)

1848 年美墨戰爭,相對於每一名戰鬥傷亡美軍,就另有七名死於疾病,其中大部分都是腹瀉。美國內戰期間總共有九萬五千名士兵死於腹瀉或痢疾。越戰因腹瀉而住院病患,多於瘧疾病患,比例接近 4:1。

現代醫學之父-威廉.奧斯勒(William Osler)。圖/CC BY 4.0,wikimedia commons.

在世人後來接受病菌理論,科學家也瞭解了感染機制之後,微生物、它們藉以繁衍的汙穢, 以及傳播這些微生物的昆蟲,變成軍事行動的目標。軍中突然有了「蒼蠅控制單位」(Fly Control Units)、衛生軍官,以及軍中昆蟲學家。腹瀉的防止、治療與瞭解方面的重大進展,大部分都有美軍涉入。馬克.李德爾吉布地簡陋貨櫃實驗室的原創單位 NAMRU—3 位在開羅,那裡可以看到四星級的抗腹瀉譜系。

第一任主任海軍上校羅勃.菲利普斯(Robert A. Phillips)想到一種方法,就是在輸液(rehydration)中加入葡萄糖,來加強腸道對鹽分和水分的吸收。這代表病患可以用喝的方式達成補充水分的目的,不必跑到診所讓醫生做靜脈點滴注射。這不但是偏遠戰區(缺乏醫護人員)戰士的救命丹,也是當地一般百姓的救命丹。1978 年,《刺胳針》學報的社論說,菲利普斯的發現「可能是本世紀最重大的醫學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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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招百出的腹瀉病原菌

李德爾的研究主題,全稱為「旅人腹瀉動態治療法試驗性評估」(Trial Evaluating Ambulatory Treatment of Traveler’s Diarrhea,簡稱 TrEAT TD)2 。「旅人腹瀉」其實是個囊括性的說法。旅人腹瀉大部分(至少有 80%)是細菌感染,5~10% 是病毒感染(這裡的嘔吐物往往流進供水系統), 其他不等比例為阿米巴原蟲、甲地鞭毛蟲等原生動物感染。但這些全部都是食物和飲水汙染引起的。

會引起痢疾的阿米巴原蟲。圖/By Dr. George Healy, Public Domain, Wikipedia

以前有種分類叫做「軍中腹瀉」(military diarrhea,這裡的「 軍中 」指的是病患屬性,不是其擴散的爆炸性)。但若是看主要病原,兩種腹瀉都一樣。軍中腹瀉即是旅人腹瀉,因為士兵被派駐到那種你不想要飲用當地水源的地區,也就算是旅人了。

李德爾和大衛.崔伯(David Tribble)3 所做的一項研究,還有幾項和美國海軍醫學研究中心(US Naval Medical Research Center)合作的研究,都顯示 2003 年至 04 年間,在伊拉克參戰的軍人,有 30% 到 35% 都碰過找不到安全食物及飲水的狀況。特別是在衝突初期,戰士簡直像是落後地區的背包客,要在汙穢的土壤中大便,還要對著小販兜售的食物趕蒼蠅。這項研究顯示,曾經罹患腹瀉的士兵,在伊拉克是 77%,在阿富汗 54%;其中 40% 的病例嚴重到必須就醫。

但相對於每一名上午來掛病號的病患,就有四名不就醫,而是忍過去。李德爾很想知道為什麼:旅人腹瀉一般來說病情持續約三至五天,但從李德爾的資料顯示,既然都有了新種的抗生素, 可以讓你四到十二小時之內就復原,為什麼還要這樣忍受?他到處問人,大部分是吃飯的時候。機庫般長度的 Dorie Miller 廚房裡 4 ,餐桌照教堂地下室風格列成長排。所以吃飯時,你對面或旁邊總是會有友善的陌生人,可以談談腹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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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爾今天上午就和他左邊那人開門見山地聊起來。那人穿的制服顯示他是陸戰隊士官,姓羅賓森(Robinson)。李德爾跟他搭訕說:「我也在海軍做事,我在試驗一種簡單的旅人腹瀉治療處方。我們發現,只要吃一次抗生素和抗蠕動……」

羅賓森正好在吃蛋,抬起頭說:「 蠕……?」

我說:「好像易蒙亭(Imodium)一樣,把你堵住。」

「噢,絕對不要那樣。你不會想這樣干擾大自然。」羅賓森有著像演員文.雷姆斯(Ving Rhames)那樣的渾厚聲音與權威氣氛。你可以想像李德爾吃過這頓早餐回到實驗室後,可能會把他的資料丟進垃圾桶去──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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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肚子裡有壞東西,髒水,或是什麼的,你一定要讓它出來。」這好像是在和「巨響」討論腹瀉。「干擾了這個過程,只是敗事有餘。」

這種話我們聽多了。很多人以為腹瀉是身體想要把入侵者趕出去,或是排除入侵者產生的毒素。他們認為,吃抗腸蠕動藥物會干擾這種「清理」過程,所以他們不吃。但是,腹瀉並不是你在搞病原菌,而是病原菌在搞你,而且它們的招式多多。

志賀氏菌(Shigella)和彎曲桿菌(campylobacter)這兩種細菌性痢疾病原,會用「分泌器」輸出毒素──透過這種「皮下刺刀」,將毒素注入腸內膜的細胞內,而將細胞殺死,讓細胞內的液體滲出。這種液體就是稀便的部分成因,但是不只這樣。這種失去功能的細胞要是過多,大腸就無法再執行吸收水分的功能;原本食物經過腸道時會越來越乾,但現在卻是一路上都濕漉漉的。

腸聚集性大腸桿菌也會造成這種結果,只是方式不同;它會形成一層腸黏膜包覆──一組細菌方陣蓋住腸膜,使腸膜無法吸收水分。霍亂弧菌(Vibro cholera)和腸毒性大腸桿菌(ETEC)則是使用化學武器;這兩者都會製造毒素,挾持細胞內原本維持細胞平衡的幫浦。幫浦被挾持之後,會把水抽到細胞外,速度比病患藉由喝水來補充水分還要快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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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生物為什麼對我們這樣?這有演化上的動機嗎?「有──」李德爾說。「一直都有。」它們讓人產生液態糞便,糞便會噴得比較遠,覆蓋面比較大,就能夠加速它們的傳播。最好是蓋住全世界!霍亂病原菌特別精於此道。霍亂病人一天下來腹瀉的液體多達 5 加侖(1 加侖相當於 3.8 公升)。

由於這個量實在太大,菲利普斯醫生的一名同事靈機一動,發明了霍亂病床(cholera cot)。這種軍用床在床鋪中間的臀部位置挖了個洞,底下接了個桶子(桶子另售)。這種床至今都還在生產。特殊需求床網站 specialneeds cots.com 說,這種床讓病患「不用下床就可以上『廁所』(bathroom)」。這種說法把委婉語(euphemism)一舉推上了量子物理學領域。

它們讓人產生液態糞便,糞便會噴得比較遠,覆蓋面比較大,就能夠加速它們的傳播。最好是蓋住全世界!圖/U.S. Army Corps of Engineers Savannah District @Flickr

除此之外,腸道病菌也很難驅除。它們已經演化出一些方法,可以在「大洪水」中屹立不搖。旅人腹瀉有半數病例是腸毒性大腸桿菌造成的,這種大腸桿菌配備有毛狀掛勾,叫作 longus,可以把自己掛在接近細胞壁的地方。接到細胞發出的化電訊號(chemoelectrical signal)之後,大腸桿菌還會長出有彈性的菌毛(fimbriae),這種菌毛末端有吸盤。但你的免疫系統有更精密的防衛功能,不只可以把這些全都驅除掉,還會製造特殊設計的抗體。其中一種衝著大腸桿菌的吸盤而來,不讓它們附著;另一種則破壞 longus 或將毒素的毒性化解掉。

羅賓森士官對腹瀉的意見已經說完了,不過他要李德爾帶話給負責把衛生紙裝進戰場配給品—即食餐包(Meals, Ready-to-Eat)的人。他從餐巾撕下飲料券大小的一片,然後說:「就這麼大,用來擦屁股!」6 李德爾自行回答說,海軍帶的是嬰兒濕紙巾。他或許會後悔說這個,因為羅賓森立刻駁斥說,陸戰隊只能從 T 恤上撕下一片布。這或許是陸戰隊與海軍關係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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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爾謝過羅賓森士官後起身告辭。他喜歡在八點前進辦公室。八點時,利摩尼爾基地的公共擴音機將播放吉、美兩國國歌,先是吉布地國歌,然後是美國國歌。這時每個在戶外做事的人都要暫停工作,肅立在原地,以示尊敬。吉布地的國歌旋律優美,曲風浩浩蕩蕩,很像昔日電視西部影集的主題曲。

這整件事情當然並不好玩,但要是你發生「餐後緊急事件」,大概就會有興趣了。進食──特別是到吃到飽自助餐廳飽餐一頓之後──所引發的胃腸反射,會促使大腸內容物「前進」,將前天的晚餐移走,好容納這頓早餐。但或許你更進一步罹患了大腸激躁症(IBS,簡稱腸躁症);這樣一來,就算你愛國心再強,可能無法原地肅立聽國歌播放到最後一個音節。

腹瀉治療的漫漫長路

李德爾派駐在開羅 NAMRU—3 總部的幾年,屢次碰到腹瀉感染。這是去本地餐廳「採取糞便樣本」的結果。腸躁症的資料紀錄非常豐富,但是一般公眾不是很瞭解。這種病是腹瀉感染,特別是嚴重或連續復發的結果。你要是和最近確診為腸躁症的患者談話,其中有 1/3 的人會告訴你,他們的症狀是從一次食物中毒後開始的。國防部的資料顯示,派駐中東期間曾發生急性腹瀉的士兵,發生腸躁症的風險是一般人的五倍大。

甚至連退伍軍人部(Veterans Administration)都承認,腸躁症──還有「反應性」關節炎──是種腸道感染的感染後遺症(post-infectious sequelae)。病患要是可以證明他們的腸躁症,是在佈署期間感染志賀氏菌、大腸桿菌或沙門氏菌之後發生的,將可以享有補貼。李德爾估計,國防部將把用在這種食物中毒後遺症的經費,增加到和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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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住在馬桶裡,別再拉肚子了!圖/Jim @Flickr

但為什麼不多用一點抗生素?首先,問題在於抗藥性菌株的發展。只是有些藥可以在一天之內就把感染治好,所以這比較不是問題──因為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夠抗藥性菌株演化、繁殖。比較令人擔憂的或許是,最新研究顯示,在海外(尤其是東南亞)旅人若是曾使用抗生素治療腹瀉,他的結腸內部常常會有兩種「壞」菌移植進來,然後他們會把這些壞菌帶回家,在鎮上散播。這兩種「蟲」在他體內居住的時間或許不久,也不會對他造成問題,但卻可能會對免疫系統較弱的病人造成危險。這個問題由於現在已經有較新的單劑藥方,所以或許也不是問題。

這些問題主要是第一世界的顧慮。我從吉布地回來的那週,世界衛生組織發表了一組統計數字,說全世界每年死於腹瀉的病患有 220 萬人。單單死於腸毒性大腸桿菌者,每年就有 38 萬到 50 萬人。小孩脫水的速度比較快,所以特別危險。疾病控制防治中心(Center of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估計,每日有 2195 位五歲以下小孩死於腹瀉,比瘧疾、愛滋和麻疹三項加起來還多(蓋茲基金會有在資助海軍發展 ETEC 疫苗)。

李德爾二十幾歲時常常旅行,他還記得當時他突然有了一種領悟。很多人的人生──他們的際遇、健康、壽命──都取決於自己出生的地方。「這其實是很隨機的。」我們在他的辦公室;辦公室就在他實驗室的樓下,位在同一座貨櫃裡。「不應該是那樣,你父母剛好住在哪裡應該沒那麼重要。」他停下來,因為一架噴射機在跑道上起飛,聲音很大。這裡,每一天有好幾個時段,每隔幾分鐘就有一台飛機起飛。這種感覺很像在希斯洛機場停機坪下方有間辦公室一樣。飛機引擎聲過去之後,他又開始說:「我學醫是為了幫助最大多數人。」然而,正當我覺得他要對我講嚴肅認真的話的時候,他卻說:「我剛巧就遇上了腹瀉。」

 

注釋:

  1. 譯注: Giant Voice 是種公共廣播系統,發生緊急狀況時,會立刻透過廣播系統施放警報,將消息告知眾人。
  2. 按照首字母縮寫規則,縮寫本來應該是TEAT TD。(譯注: teat 在英文是乳頭、奶嘴的意思。)不過,算了。因為研究腹瀉的人就算避免掉 teat 這個字,照樣很難贏得他們應得的尊敬。
  3. 這是我做的腹瀉研究統計:你要是和一組叫做李德爾(Riddle)和崔伯(Tribble)的腹瀉研究員交談,有百分之九十四的機率,會把其中一人甚至兩人稱為卓伯(Dribble)。
  4. 全名是 Dorie Miller Galley。軍方要替一項裝備命名時,其實很少會用暱稱。不過,要是有人的全名裡面有Doris,大家就會想要破例。Doris “Dorie” Miller 是名伙房兵,因為他在珍珠港攻擊事件中的英勇表現,他的名字出現在多達二十三件政府及民間的設施上,其中八件用 Dorie,十五件-包括美國郵政總局-用 Doris。美國海軍也將一艘巡防艦命名為 Doris Miller。由於大部分的護衛艦名都不用名字,所以大家很容易就會避談 Doris 這點。
  5. 劑量造就毒藥。小量的霍亂/ETEC 仿毒素可以有效治療便秘(尤其是影響三分之一腸躁症病患的便秘)。二○一二年,鐵木藥廠(Ironwood Pharmaceuticals)發表了一款這類綜合藥劑,一名市場研究員立刻預告這種藥將會取得「巨大成功」(blockbuster status)—說到便秘藥,還有什麼說法比這個適合呢?(譯注: blockbuster status 的本意是指一項產品在市場上取得巨大成功;但字面上的意義卻可以理解為「摧毀堵塞」,所以作者才說這個說法完全適用於治便秘藥物。)
  6. 我試過,但真的弄不懂是由誰來決定即食餐包要放多大張的衛生紙,還有要怎麼放等等。不過,我可以告訴各位很多衛生紙的事情,因為我找到了聯邦規格 ASTM D-3905。我可以告訴各位規格中規定的張力強度、乾燥度和濕度等等。我也可以告訴各位規格中允許的顏色(白、淺褐、黃、綠)、最低重量和基礎重量、使用後纖維比以及吸水速率。我們要的答案或許就在這裡。如果你的肛門像分配「任務配給之一的衛生紙」之負責人那樣夾得夠緊,你也許就不需要太多衛生紙。

 

 

 

本文摘自《不為人知的敵人:科學家如何面對戰爭中的另類殺手》八旗文化出版。本書為泛科學 2017 年 5 月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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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如何全方位圍剿狡猾癌細胞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11/07 ・5944字 ・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本文與 TRPMA 台灣研發型生技新藥發展協會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我們知道癌症是台灣人健康的頭號公敵。 為此,我們花了很多時間介紹最新、最有效的抗癌方法之一:免疫療法

免疫療法中最重要的技術就是抗體藥物。科學家會人工製造一批抗體去標記癌細胞。它們就像戰場上的偵察無人機,能精準鎖定你體內的敵人——癌細胞,為它們打上標記,然後引導你的免疫系統展開攻擊。

這跟化療、放射線治療那種閉著眼睛拿機槍亂掃不同。免疫療法是重新叫醒你的免疫系統,為身體「上buff (增益) 」來抗癌,副作用較低,因此備受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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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尷尬的是,經過幾年的臨床考驗,科學家發現:光靠抗體對抗癌症,竟然已經不夠用了。

事情是這樣的,臨床上醫生與科學家逐漸發現:這個抗體標記,不是容易損壞,就是癌細胞同時設有多個陷阱關卡,只靠叫醒免疫細胞,還是難以發揮戰力。

但好消息是,我們的生技工程也大幅進步了。科學家開始思考:如果這台偵察無人機只有「標記」這一招不夠用,為什麼不幫它升級,讓它多學幾招呢?

這個能讓免疫藥物(偵察無人機)大進化的訓練器,就是今天的主角—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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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是什麼?

免疫療法遇到的問題,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想像你的身體是一座國家,病毒、細菌、腫瘤就是入侵者;而抗體,就是我們派出的「偵察無人機」。

當我們透過注射放出這支無人機群進到體內,它能迅速辨識敵人、緊抓不放,並呼叫其他免疫單位(友軍)一同解決威脅。過去 20 年,最強的偵查機型叫做「單株抗體」。1998年,生技公司基因泰克(Genentech)推出的藥物赫賽汀(Herceptin),就是一款針對 HER2 蛋白的單株抗體,目標是治療乳癌。

這支無人機群為什麼能對抗癌症?這要歸功於它「Y」字形的小小抗體分子,構造看似簡單,卻蘊藏巧思:

  •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 「Y」 字形的「尾巴」就是我們說的「標籤」,它能通知免疫系統啟動攻擊,稱為結晶區域片段「Fc 區域」。具體來說,當免疫細胞在體內巡邏,免疫細胞上的 Fc 受體 (FcR) 會和 Fc區域結合,進而認出病原體或感染細胞,接著展開清除。

更厲害的是,這個 Fc 區域標籤還能加裝不同功能。一般來說,人體內多餘的分子,會被定期清除。例如,細胞內會有溶酶體不斷分解多餘的物質,或是血液經過肝臟時會被代謝、分解。那麼,人造抗體對身體來說,屬於外來的東西,自然也會被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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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Fc區域會與細胞內體上的Fc受體結合,告訴細胞「別分解我」的訊號,阻止溶酶體的作用。又或是單純把標籤做的超大,例如接上一段長長的蛋白質,或是聚乙二醇鏈,讓整個抗體分子的大小,大於腎臟過濾孔的大小,難以被腎臟過濾,進而延長抗體在體內的存活時間。

偵測器(Fab)加上標籤(Fc)的結構,使抗體成為最早、也最成功的「天然設計藥物」。然而,當抗體在臨床上逐漸普及,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開始浮現。抗體的強項在於「精準鎖定」,但這同時也是它的限制。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第一個問題:抗體只能打「魔王」,無法毀掉「魔窟」。 

抗體一定要有一個明確的「標的物」才能發揮作用。這讓它在針對「腫瘤」或「癌細胞本身」時非常有效,因為敵人身上有明顯標記。但癌細胞的形成與惡化,是細胞在「生長、分裂、死亡、免疫逃脫」這些訊號通路上被長期誤導的結果。抗體雖然勇猛,卻只能針對已經帶有特定分子的癌細胞魔王,無法摧毀那個孕育魔王的系統魔窟。這時,我們真正欠缺的是能「調整」、「模擬」或「干擾」這些錯誤訊號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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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問題:開發產線的限制。

抗體的開發,得經過複雜的細胞培養與純化程序。每次改變結構或目標,幾乎都要重新開發整個系統。這就像你無法要求一台偵測紅外線的無人機,明天立刻改去偵測核輻射。高昂的成本與漫長的開發時間,讓新產線難以靈活創新。

為了讓免疫藥物能走向多功能與容易快速製造、測試的道路,科學家急需一個更工業化的藥物設計方式。雖然我們追求的是工業化的設計,巧合的是,真正的突破靈感,仍然來自大自然。

在自然界中,基因有時會彼此「融合」成全新的組合,讓生物獲得額外功能。例如細菌,它們常仰賴一連串的酶來完成代謝,中間產物要在細胞裡來回傳遞。但後來,其中幾個酶的基因彼此融合,而且不只是基因層級的合併,產出的酶本身也變成同一條長長的蛋白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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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反應效率大幅提升。因為中間產物不必再「跑出去找下一個酶」,而是直接在同一條生產線上完成。對細菌來說,能更快處理養分、用更少能量維持生存,自然形成適應上的優勢,這樣的融合基因也就被演化保留下來。

科學家從中得到關鍵啟發:如果我們也能把兩種有用的蛋白質,「人工融合」在一起,是否就能創造出更強大的新分子?於是,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就出現了。

以假亂真:融合蛋白的HIV反制戰

融合蛋白的概念其實很直覺:把兩種以上、功能不同的蛋白質,用基因工程的方式「接起來」,讓它們成為同一個分子。 

1990 年,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CD4 immunoadhesin)誕生。這項設計,是為了對付令人類聞風喪膽的 HIV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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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 T 細胞是人體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白血球。在這些 T 細胞中,大約有六到七成表面帶有一個叫做「CD4」的輔助受體。CD4 會和另一個受體 TCR 一起合作,幫助 T 細胞辨識其他細胞表面的抗原片段,等於是 T 細胞用來辨認壞人的「探測器」。表面擁有 CD4 受體的淋巴球,就稱為 CD4 淋巴球。

麻煩的來了。 HIV 病毒反將一軍,竟然把 T 細胞的 CD4 探測器,當成了自己辨識獵物的「標記」。沒錯,對 HIV 病毒來說,免疫細胞就是它的獵物。HIV 的表面有一種叫做 gp120 的蛋白,會主動去抓住 T 細胞上的 CD4 受體。

一旦成功結合,就會啟動一連串反應,讓病毒外殼與細胞膜融合。HIV 進入細胞內後會不斷複製並破壞免疫細胞,導致免疫系統逐漸崩潰。

為了逆轉這場悲劇,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登場了。它的結構跟抗體類似,由由兩個不同段落所組成:一端是 CD4 假受體,另一端則是剛才提到、抗體上常見的 Fc 區域。當 CD4 免疫黏附素進入體內,它表面的 CD4 假受體會主動和 HIV 的 gp120 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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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了吧。 病毒以為自己抓到了目標細胞,其實只是被騙去抓了一個假的 CD4。這樣 gp120 抓不到 CD4 淋巴球上的真 CD4,自然就無法傷害身體。

而另一端的 Fc 區域則有兩個重要作用:一是延長融合蛋白在體內的存活時間;二是理論上能掛上「這裡有敵人!」的標籤,這種機制稱為抗體依賴性細胞毒殺(ADCC)或免疫吞噬作用(ADCP)。當免疫細胞的 Fc 受體與 Fc 區域結合,就能促使免疫細胞清除被黏住的病毒顆粒。

不過,這裡有個關鍵細節。

在實際設計中,CD4免疫黏附素的 Fc 片段通常會關閉「吸引免疫細胞」的這個技能。原因是:HIV 專門攻擊的就是免疫細胞本身,許多病毒甚至已經藏在 CD4 細胞裡。若 Fc 區域過於活躍,反而可能引發強烈的發炎反應,甚至讓免疫系統錯把帶有病毒碎片的健康細胞也一併攻擊,這樣副作用太大。因此,CD4 免疫黏附素的 Fc 區域會加入特定突變,讓它只保留延長藥物壽命的功能,而不會與淋巴球的 Fc 受體結合,以避免誘發免疫反應。

從 DNA 藍圖到生物積木:融合蛋白的設計巧思

融合蛋白雖然潛力強大,但要製造出來可一點都不簡單。它並不是用膠水把兩段蛋白質黏在一起就好。「融合」這件事,得從最根本的設計圖,也就是 DNA 序列就開始規劃。

我們體內的大部分蛋白質,都是細胞照著 DNA 上的指令一步步合成的。所以,如果科學家想把蛋白 A 和蛋白 B 接在一起,就得先把這兩段基因找出來,然後再「拼」成一段新的 DNA。

不過,如果你只是單純把兩段基因硬接起來,那失敗就是必然的。因為兩個蛋白會互相「打架」,導致摺疊錯亂、功能全毀。

這時就需要一個小幫手:連接子(linker)。它的作用就像中間的彈性膠帶,讓兩邊的蛋白質能自由轉動、互不干擾。最常見的設計,是用多個甘胺酸(G)和絲胺酸(S)組成的柔性小蛋白鏈。

設計好這段 DNA 之後,就能把它放進細胞裡,讓細胞幫忙「代工」製造出這個融合蛋白。接著,科學家會用層析、電泳等方法把它純化出來,再一一檢查它有沒有摺疊正確、功能是否完整。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人工設計的融合分子,就能像自然界的蛋白一樣穩定運作,一個全新的「人造分子兵器」就此誕生。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而且現在的融合蛋白,早就不只是「假受體+Fc 區域」這麼單純。它已經跳脫模仿抗體,成為真正能自由組裝、自由設計的生物積木。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 /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的強項,就在於它能「自由組裝」。

以抗體為骨架,科學家可以接上任何想要的功能模組,創造出全新的藥物型態。一般的抗體只能「抓」(標記特定靶點);但融合蛋白不只會抓,還能「阻斷」、「傳遞」、甚至「調控」訊號。在功能模組的加持下,它在藥物設計上,幾乎像是一個分子級的鋼鐵蜘蛛人裝甲。

一般來說,當我們選擇使用融合蛋白時,通常會期待它能發揮幾種關鍵效果:

  1. 療效協同: 一款藥上面就能同時針對多個靶點作用,有機會提升治療反應率與持續時間,達到「一藥多效」的臨床價值。
  2. 減少用藥: 原本需要兩到三種單株抗體聯合使用的療法,也許只要一種融合蛋白就能搞定。這不僅能減少給藥次數,對病人來說,也有機會因為用藥減少而降低治療成本。
  3. 降低毒性風險: 經過良好設計的融合蛋白,可以做到更精準的「局部活化」,讓藥物只在目標區域發揮作用,減少副作用。

到目前為止,我們了解了融合蛋白是如何製造的,也知道它的潛力有多大。

那麼,目前實際成效到底如何呢?

一箭雙鵰:拆解癌細胞的「偽裝」與「內奸」

2016 年,德國默克(Merck KGaA)展開了一項全新的臨床試驗。 主角是一款突破性的雙功能融合蛋白──Bintrafusp Alfa。這款藥物的厲害之處在於,它能同時封鎖 PD-L1 和 TGF-β 兩條免疫抑制路徑。等於一邊拆掉癌細胞的偽裝,一邊解除它的防護罩。

PD-L1,我們或許不陌生,它就像是癌細胞身上的「偽裝良民證」。當 PD-L1 和免疫細胞上的 PD-1 受體結合時,就會讓免疫系統誤以為「這細胞是自己人」,於是放過它。我們的策略,就是用一個抗體或抗體樣蛋白黏上去,把這張「偽裝良民證」封住,讓免疫系統能重新啟動。

但光拆掉偽裝還不夠,因為癌細胞還有另一位強大的盟友—一個起初是我軍,後來卻被癌細胞收買、滲透的「內奸」。它就是,轉化生長因子-β,縮寫 TGF-β。

先說清楚,TGF-β 原本是體內的秩序管理者,掌管著細胞的生長、分化、凋亡,還負責調節免疫反應。在正常細胞或癌症早期,它會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結合,啟動一連串訊號,抑制細胞分裂、減緩腫瘤生長。

但當癌症發展到後期,TGF-β 跟 TGFBR2 受體之間的合作開始出問題。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可能突變或消失,導致 TGF-β 不但失去了原本的抑制作用,反而轉向幫癌細胞做事

它會讓細胞骨架(actin cytoskeleton)重新排列,讓細胞變長、變軟、更有彈性,還能長出像觸手的「偽足」(lamellipodia、filopodia),一步步往外移動、鑽進組織,甚至進入血管、展開全身轉移。

更糟的是,這時「黑化」的 TGF-β 還會壓抑免疫系統,讓 T 細胞和自然殺手細胞變得不再有攻擊力,同時刺激新血管生成,幫腫瘤打通營養補給線。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就像 1989 年的 CD4 免疫黏附素用「假受體」去騙 HIV 一樣,這個融合蛋白在體內循環時,會用它身上的「陷阱」去捕捉並中和游離的 TGF-β。這讓 TGF-β 無法再跟腫瘤細胞或免疫細胞表面的天然受體結合,從而鬆開了那副壓抑免疫系統的腳鐐。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 情境圖來源:shutterstock

告別單一解方:融合蛋白的「全方位圍剿」戰

但,故事還沒完。我們之前提過,癌細胞之所以難纏,在於它會發展出各種「免疫逃脫」策略。

而近年我們發現,癌細胞的「偽良民證」至少就有兩張:一張是 PD-L1;另一張是 CD-47。CD47 是癌細胞向巨噬細胞展示的「別吃我」訊號,當它與免疫細胞上的 SIRPα 結合時,就會抑制吞噬反應。

為此,總部位於台北的漢康生技,決定打造能同時對付 PD-L1、CD-47,乃至 TGF-β 的三功能生物藥 HCB301。

雖然三功能融合蛋白聽起來只是「再接一段蛋白」而已,但實際上極不簡單。截至目前,全球都還沒有任何三功能抗體或融合蛋白批准上市,在臨床階段的生物候選藥,也只佔了整個生物藥市場的 1.6%。

漢康生技透過自己開發的 FBDB 平台技術,製作出了三功能的生物藥 HCB301,目前第一期臨床試驗已經在美國、中國批准執行。

免疫療法絕對是幫我們突破癌症的關鍵。但我們也知道癌症非常頑強,還有好幾道關卡我們無法攻克。既然單株抗體在戰場上顯得單薄,我們就透過融合蛋白,創造出擁有多種功能模組的「升級版無人機」。

融合蛋白強的不是個別的偵查或阻敵能力,而是一組可以「客製化組裝」的平台,用以應付癌細胞所有的逃脫策略。

Catch Me If You Can?融合蛋白的回答是:「We Can.」

未來癌症的治療戰場,也將從尋找「唯一解」,轉變成如何「全方位圍剿」癌細胞,避免任何的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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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與變形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9/09 ・6820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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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Perplexity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Hello. I am… a robot.」

在我們的記憶裡,機器人的聲音就該是冰冷、單調,不帶一絲情感 。它們的動作僵硬,肢體不協調,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甚至啟發我們創造了機械舞來模仿那獨特的笨拙可愛。但是,現今的機器人發展不再只會跳舞或模仿人聲,而是已經能獨立完成一場膽囊切除手術。

就在2025年,美國一間實驗室發表了一項成果:一台名為「SRT-H」的機器人(階層式手術機器人Transformer),在沒有人類醫師介入的情況下,成功自主完成了一場完整的豬膽囊切除手術。SRT-H 正是靠著從錯誤中學習的能力,最終在八個不同的離體膽囊上,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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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成就的意義重大,因為過去機器人手術的自動化,大多集中在像是縫合這樣的單一「任務」上。然而,這一場完整的手術,是一個包含數十個步驟、需要連貫策略與動態調整的複雜「程序」。這是機器人首次在包含 17 個步驟的完整膽囊切除術中,實現了「步驟層次的自主性」。

這就引出了一個讓我們既興奮又不安的核心問題: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機器人是如何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悄悄完成了從「機械傀儡」到「外科醫生」的驚人演化?

這趟思想探險,將為你解密 SRT-H 以及其他五款同樣具備革命性突破的機器人。你將看到,它們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發展出生物般的觸覺、理解複雜指令、學會團隊合作,甚至開始自我修復與演化,成為一種真正的「準生命體」 。

所以,你準備好迎接這個機器人的新紀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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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模仿還不夠?手術機器人還需要學會「犯錯」與「糾正」

那麼,SRT-H 這位機器人的外科大腦,究竟藏著什麼秘密?答案就在它創新的「階層式框架」設計裡 。

你可以想像,SRT-H 的腦中,住著一個分工明確的兩人團隊,就像是漫畫界的傳奇師徒—黑傑克與皮諾可 。

  • 第一位,是動口不動手的總指揮「黑傑克」: 它不下達具體的動作指令,而是在更高維度的「語言空間」中進行策略規劃 。它發出的命令,是像「抓住膽管」或「放置止血夾」這樣的高層次任務指令 。
  • 第二位,是靈巧的助手「皮諾可」: 它負責接收黑傑克的語言指令,並將這些抽象的命令,轉化為機器手臂毫釐不差的精準運動軌跡 。

但最厲害的還不是這個分工,而是它們的學習方式。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但這還只是開始,研究人員在訓練過程中,會刻意讓它犯錯,並向它示範如何從抓取失敗、角度不佳等糟糕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這種獨特的訓練方法,被稱為「糾正性示範」 。

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 /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這項訓練,讓 SRT-H 學會了一項外科手術中最關鍵的技能:當它發現執行搞砸了,它能即時識別偏差,並發出如「重試抓取」或「向左調整」等「糾正性指令」 。這套內建的錯誤恢復機制至關重要。當研究人員拿掉這個糾正能力後,機器人在遇到困難時,要不是完全失敗,就是陷入無效的重複行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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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靠著這種從錯誤中學習、自我修正的能力,SRT-H 最終在八次不同的手術中,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

SRT-H 證明了機器人開始學會「思考」與「糾錯」。但一個聰明的大腦,足以應付更混亂、更無法預測的真實世界嗎?例如在亞馬遜的倉庫裡,機器人不只需要思考,更需要實際「會做事」。

要能精準地與環境互動,光靠視覺或聽覺是不夠的。為了讓機器人能直接接觸並處理日常生活中各式各樣的物體,它就必須擁有生物般的「觸覺」能力。

解密 Vulcan 如何學會「觸摸」

讓我們把場景切換到亞馬遜的物流中心。過去,這裡的倉儲機器人(如 Kiva 系統)就像放大版的掃地機器人,核心行動邏輯是極力「避免」與周遭環境發生任何物理接觸,只負責搬運整個貨架,再由人類員工挑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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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在亞馬遜的物流中心裡,商品被存放在由彈性帶固定的織物儲物格中,而 Vulcan 的任務是必須主動接觸、甚至「撥開」彈性織網,再從堆放雜亂的儲物格中,精準取出單一包裹,且不能造成任何損壞。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 / 圖片引用:https://www.aboutamazon.com/news

Vulcan 的核心突破,就在於它在「拿取」這個動作上,學會了生物般的「觸覺」。它靈活的機械手臂末端工具(EOAT, End-Of-Arm Tool),不僅配備了攝影機,還搭載了能測量六個自由度的力與力矩感測器。六個自由度包含上下、左右、前後的推力,和三個維度的旋轉力矩。這就像你的手指,裡頭分布著非常多的受器,不只能感測壓力、還能感受物體橫向拉扯、運動等感觸。

EOAT 也擁有相同精確的「觸覺」,能夠在用力過大之前即時調整力道。這讓 Vulcan 能感知推動一個枕頭和一個硬紙盒所需的力量不同,從而動態調整行為,避免損壞貨物。

其實,這更接近我們人類與世界互動的真實方式。當你想拿起桌上的一枚硬幣時,你的大腦並不會先計算出精準的空間座標。實際上,你會先把手伸到大概的位置,讓指尖輕觸桌面,再沿著桌面滑動,直到「感覺」到硬幣的邊緣,最後才根據觸覺決定何時彎曲手指、要用多大的力量抓起這枚硬幣。Vulcan 正是在學習這種「視覺+觸覺」的混合策略,先用攝影機判斷大致的空間,再用觸覺回饋完成最後精細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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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這項能力,Vulcan 已經能處理亞馬遜倉庫中約 75% 的品項,並被優先部署來處理最高和最低層的貨架——這些位置是最容易導致人類員工職業傷害的位置。這也讓自動化的意義,從單純的「替代人力」,轉向了更具建設性的「增強人力」。

SRT-H 在手術室中展現了「專家級的腦」,Vulcan 在倉庫中演化出「專家級的手」。但你發現了嗎?它們都還是「專家」,一個只會開刀,一個只會揀貨。雖然這種「專家型」設計能有效規模化、解決痛點並降低成本,但機器人的終極目標,是像人類一樣成為「通才」,讓單一機器人,能在人類環境中執行多種不同任務。

如何教一台機器人「舉一反三」?

你問,機器人能成為像我們一樣的「通才」嗎?過去不行,但現在,這個目標可能很快就會實現了。這正是 NVIDIA 的 GR00T 和 Google DeepMind 的 RT-X 等專案的核心目標。

過去,我們教機器人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但現在,科學家們換了一種全新的教學思路:停止教機器人完整的「任務」,而是開始教它們基礎的「技能基元」(skill primitives),這就像是動作的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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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有負責走路的「移動」(Locomotion) 基元,和負責抓取的「操作」(Manipulation) 基元。AI 模型會透過強化學習 (Reinforcement Learning) 等方法,學習如何組合這些「技能基元」來達成新目標。

舉個例子,當 AI 接收到「從冰箱拿一罐汽水給我」這個新任務時,它會自動將其拆解為一系列已知技能的組合:首先「移動」到冰箱前、接著「操作」抓住把手、拉開門、掃描罐子、抓住罐子、取出罐子。AI T 正在學會如何將這些單一的技能「融合」在一起。有了這樣的基礎後,就可以開始來大量訓練。

當多重宇宙的機器人合體練功:通用 AI 的誕生

好,既然要學,那就要練習。但這些機器人要去哪裡獲得足夠的練習機會?總不能直接去你家廚房實習吧。答案是:它們在數位世界裡練習

NVIDIA 的 Isaac Sim 等平台,能創造出照片級真實感、物理上精確的模擬環境,讓 AI 可以在一天之內,進行相當於數千小時的練習,獨自刷副本升級。這種從「模擬到現實」(sim-to-real)的訓練管線,正是讓訓練這些複雜的通用模型變得可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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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Mind 的 RT-X 計畫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用來自多種「不同類型」機器人的數據,去訓練一個單一的 AI 模型,會讓這個模型在「所有」機器人上表現得更好。這被稱為「正向轉移」(positive transfer)。當 RT-1-X 模型用混合數據訓練後,它在任何單一機器人上的成功率,比只用該機器人自身數據訓練的模型平均提高了 50%。

這就像是多重宇宙的自己各自練功後,經驗值合併,讓本體瞬間變強了。這意味著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不再是工程師,而是「父母」: AI 的新學習模式

這也導向了一個科幻的未來:或許未來可能存在一個中央「機器人大腦」,它可以下載到各種不同的身體裡,並即時適應新硬體。

這種學習方式,也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與機器人的互動模式。我們不再是逐行編寫程式碼的工程師,而是更像透過「示範」與「糾正」來教導孩子的父母。

NVIDIA 的 GR00T 模型,正是透過一個「數據金字塔」來進行訓練的:

  • 金字塔底層: 是大量的人類影片。
  • 金字塔中層: 是海量的模擬數據(即我們提過的「數位世界」練習)。
  • 金字塔頂層: 才是最珍貴、真實的機器人操作數據。

這種模式,大大降低了「教導」機器人新技能的門檻,讓機器人技術變得更容易規模化與客製化。

當機器人不再是「一個」物體,而是「任何」物體?

我們一路看到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甚至舉一反三。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它們的物理形態是固定的。

但,如果連這個前提都可以被打破呢?這代表機器人的定義不再是固定的形態,而是可變的功能:它能改變身體來適應任何挑戰,不再是一台單一的機器,而是一個能根據任務隨選變化的物理有機體。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oinspired Robotics Group, BIRG)2007 年就打造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EPFL)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RG)在 2007 年就已打造出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而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更進一步推出了 Mori3,這是一套把摺紙藝術和電腦圖學巧妙融合的模組化機器人系統。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推出了 Mori3 © 2023 Christoph Belke, EPFL RRL

Mori3 的核心,是一個個小小的三角形模組。別看它簡單,每個模組都是一個獨立的機器人,有自己的電源、馬達、感測器和處理器,能獨立行動,也能和其他模組合作。最厲害的是,它的三條邊可以自由伸縮,讓這個小模組本身就具備「變形」能力。

當許多 Mori3 模組連接在一起時,就能像一群活的拼圖一樣,從平面展開,組合成各種三維結構。研究團隊將這種設計稱為「物理多邊形網格化」。在電腦圖學裡,我們熟悉的 3D 模型,其實就是由許多多邊形(通常是三角形)拼湊成的網格。Mori3 的創新之處,就是把這種純粹的數位抽象,真正搬到了現實世界,讓模組們化身成能活動的「實體網格」。

這代表什麼?團隊已經展示了三種能力:

  • 移動:他們用十個模組能組合成一個四足結構,它能從平坦的二維狀態站立起來,並開始行走。這不只是結構變形,而是真正的協調運動。
  • 操縱: 五個模組組合成一條機械臂,撿起物體,甚至透過末端模組的伸縮來擴大工作範圍。
  • 互動: 模組們能形成一個可隨時變形的三維曲面,即時追蹤使用者的手勢,把手的動作轉換成實體表面的起伏,等於做出了一個會「活」的觸控介面。

這些展示,不只是實驗室裡的炫技,而是真實證明了「物理多邊形網格化」的潛力:它不僅能構建靜態的結構,還能創造具備複雜動作的動態系統。而且,同一批模組就能在不同情境下切換角色。

想像一個地震後的救援場景:救援隊帶來的不是一台笨重的挖土機,而是一群這樣的模組。它們首先組合成一條長長的「蛇」形機器人,鑽入瓦礫縫隙;一旦進入開闊地後,再重組成一隻多足的「蜘蛛」,以便在不平的地面上穩定行走;發現受困者時,一部分模組分離出來形成「支架」撐住搖搖欲墜的橫樑,另一部分則組合成「夾爪」遞送飲水。這就是以任務為導向的自我演化。

這項技術的終極願景,正是科幻中的概念:可程式化物質(Programmable Matter),或稱「黏土電子學」(Claytronics)。想像一桶「東西」,你可以命令它變成任何你需要的工具:一支扳手、一張椅子,或是一座臨時的橋樑。

未來,我們只需設計一個通用的、可重構的「系統」,它就能即時創造出任務所需的特定機器人。這將複雜性從實體硬體轉移到了規劃重構的軟體上,是一個從硬體定義的世界,走向軟體定義的物理世界的轉變。

更重要的是,因為模組可以隨意分開與聚集,損壞時也只要替換掉部分零件就好。足以展現出未來機器人的適應性、自我修復與集體行為。當一群模組協作時,它就像一個超個體,如同蟻群築橋。至此,「機器」與「有機體」的定義,也將開始動搖。

從「實體探索」到「數位代理」

我們一路見證了機器人如何從單一的傀儡,演化為學會思考的外科醫生 (SRT-H)、學會觸摸的倉儲專家 (Vulcan)、學會舉一反三的通才 (GR00T),甚至是能自我重構成任何形態的「可程式化物質」(Mori3)。

但隨著機器人技術的飛速發展,一個全新的挑戰也隨之而來:在一個 AI 也能生成影像的時代,我們如何分辨「真實的突破」與「虛假的奇觀」?

舉一個近期的案例:2025 年 2 月,一則影片在網路上流傳,顯示一台人形機器人與兩名人類選手進行羽毛球比賽,並且輕鬆擊敗了人類。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這太誇張了,一定是 AI 合成的影片吧?但,該怎麼驗證呢?答案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在眾多 AI 工具中,Perplexity 特別擅長資料驗證。例如這則羽球影片的內容貼給 Perplexity,它馬上就告訴我:該影片已被查證為數位合成或剪輯。但它並未就此打住,而是進一步提供了「真正」在羽球場上有所突破的機器人—來自瑞士 ETH Zurich 團隊的 ANYmal-D

接著,選擇「研究模式」,就能深入了解 ANYmal-D 的詳細原理。原來,真正的羽球機器人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台具備三自由度關節的「四足」機器人。

如果你想更深入了解,Perplexity 的「實驗室」功能,還能直接生成一份包含圖表、照片與引用來源的完整圖文報告。它不只介紹了 ANYmal-D 在羽球上的應用,更詳細介紹了瑞士聯邦理工學院發展四足機器人的完整歷史:為何選擇四足?如何精進硬體與感測器結構?以及除了運動領域外,四足機器人如何在關鍵的工業領域中真正創造價值。

AI 代理人:數位世界的新物種

從開刀、揀貨、打球,到虛擬練功,這些都是機器人正在學習「幫我們做」的事。但接下來,機器人將獲得更強的「探索」能力,幫我們做那些我們自己做不到的事。

這就像是,傳統網路瀏覽器與 Perplexity 的 Comet 瀏覽器之間的差別。Comet 瀏覽器擁有自主探索跟決策能力,它就像是數位世界裡的機器人,能成為我們的「代理人」(Agent)

它的核心功能,就是拆解過去需要我們手動完成的多步驟工作流,提供「專業代工」,並直接交付成果。

例如,你可以直接對它說:「閱讀這封會議郵件,檢查我的行事曆跟代辦事項,然後草擬一封回信。」或是直接下達一個複雜的指令:「幫我訂 Blue Origin 的太空旅遊座位,記得要來回票。」

接著,你只要兩手一攤,Perplexity 就會接管你的瀏覽器,分析需求、執行步驟、最後給你結果。你再也不用自己一步步手動搜尋,或是在不同網站上重複操作。

AI 代理人正在幫我們探索險惡的數位網路,而實體機器人,則在幫我們前往真實的物理絕境。

立即點擊專屬連結 https://perplexity.sng.link/A6awk/k74… 試用 Perplexity吧! 現在申辦台灣大哥大月付 599(以上) 方案,還可以獲得 1 年免費 Perplexity Pro plan 喔!(價值 新台幣6,750)

◆Perplexity 使用實驗室功能對 ANYmal-D 與團隊的全面分析 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NM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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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瀉腹痛真兇揭曉!後腸神經內分泌瘤如何威脅健康
careonline_96
・2025/01/24 ・2592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圖 / 照護線上

「有位五十多歲的患者反覆出現腹瀉與腹痛,曾經在多家醫院接受治療。後來又因為發現直腸腫瘤合併肝轉移,而接受切片檢查。」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院長暨大腸直腸外科王照元教授表示,「病理報告顯示,患者的腫瘤是神經內分泌瘤,大家才曉得原來導致反覆腹瀉與腹痛的主因是後腸神經內分泌瘤。」

經過討論後,患者接受了手術治療,後續也使用體抑素類似物(somatostatin analogs, SSA)治療,減少腫瘤分泌相關荷爾蒙,幫助緩解症狀並抑制腫瘤生長。王照元教授說,由此可知神經內分泌瘤的診斷、治療都相當具有挑戰性,往往需要多專科的配合,才能達到較好的治療成效。

神經內分泌瘤(neuroendocrine tumor)是源自各種神經內分泌細胞,很多器官都可能出現神經內分泌瘤。王照元教授解釋,在人類胚胎發育過程中,原始消化管可分成前腸、中腸、後腸,後腸會形成遠端橫結腸、降結腸、乙狀結腸、直腸等,出現在這些部位的神經內分泌瘤稱為「後腸神經內分泌瘤」。

後腸神經內分泌瘤較好發於中老年人,近年來的病例數有逐漸上升的趨勢。在台灣、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後腸神經內分泌瘤的發生率較高[1]。經由大腸鏡檢查有機會在較早期發現後腸神經內分泌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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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腸神經內分泌瘤症狀千變萬化
圖 / 照護線上

神經內分泌瘤可能會分泌多種激素,而造成潰瘍、腹瀉、心悸、暈眩、咳嗽、氣喘、臉潮紅等症狀。不過大部分為非功能性神經內分泌瘤,僅有 10 至 20% 為功能性神經內分泌瘤。王照元教授說,後腸神經內分泌瘤也可能導致疼痛、出血等狀況[2]

後腸神經內分泌瘤的診斷與治療

懷疑罹患後腸神經內分泌瘤時,醫師會安排進一步檢查,利用抽血、驗尿檢測腫瘤相關的生物標記,利用切片檢查、特殊染色來確認腫瘤的性質與分級,利用電腦斷層、核磁共振等影響檢查來評估是否有轉移至其他部位。

後腸神經內分泌瘤診斷與治療
圖 / 照護線上

針對局部或早期腫瘤,建議採取手術治療,切除腫瘤及鄰近淋巴結。王照元教授說,針對晚期或轉移性腫瘤,可能考慮進行減積手術,盡量減少腫瘤體積,幫助減緩症狀,改善生活品質。

在腫瘤無法完全切除的狀況下,一般會搭配藥物治療、放射治療、標靶治療、化學治療等。王照元教授說,藥物治療主要是利用體抑素類似物,體抑素類似物能減少腫瘤分泌相關荷爾蒙,並抑制腫瘤生長,延長無惡化存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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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照護線上

傳統體抑素類似物採肌肉注射,每四週注射一次。王照元教授說,目前有新型長效體抑素注射凝膠採深層皮下注射,注射體積很小,僅 0.5 ml,幫助降低注射時的疼痛感,提升患者對治療的耐受度。根據真實世界數據,接受新型長效體抑素注射凝膠治療的患者,穩定治療時間平均比傳統療法長約 10 個月[3]。提高患者的治療順從度,也有助提升治療成效。

接受治療期間,醫師會定期安排檢查以評估治療成效並監測病情進展,患者如果有任何不適,請務必與醫師討論。

後腸神經內分泌瘤的診斷與治療經常會牽涉內科、外科、放射科、病理科等多個科別,因此多專科團隊可以提供較完善的照顧。王照元教授提醒,醫師會根據患者的年齡、合併症及對生活品質的需求,擬定個人化的治療計劃。患者要和醫師密切配合,才能達到較佳的治療成效。

筆記重點整理

  • 神經內分泌瘤是源自各種神經內分泌細胞,很多器官都可能出現神經內分泌瘤。在人類胚胎發育過程中,原始消化管可分成前腸、中腸、後腸,後腸會形成遠端橫結腸、降結腸、乙狀結腸、直腸等,出現在這些部位的神經內分泌瘤稱為「後腸神經內分泌瘤」。
  • 神經內分泌瘤可能會分泌多種激素,而造成潰瘍、腹瀉、心悸、暈眩、咳嗽、氣喘、臉潮紅等症狀。不過大部分為非功能性神經內分泌瘤,僅有10至20%為功能性神經內分泌瘤。後腸神經內分泌瘤也可能導致疼痛、腸阻塞、腸穿孔、腸道出血、解尿困難等狀況。
  • 針對局部或早期腫瘤,建議採取手術治療,切除腫瘤及鄰近淋巴結。針對晚期或轉移性腫瘤,可能考慮進行減積手術,盡量減少腫瘤體積,幫助減緩症狀,改善生活品質。
  • 在腫瘤無法完全切除的狀況下,一般會搭配藥物治療、放射治療、標靶治療、化學治療等。藥物治療主要是利用體抑素類似物,體抑素類似物能減少腫瘤分泌相關荷爾蒙,並抑制腫瘤生長,延長無惡化存活期。

[1] Das S, Dasari A. Epidemiology, Incidence, and Prevalence of Neuroendocrine Neoplasms: Are There Global Differences? Curr Oncol Rep. 2021 Mar 14;23(4):43. doi: 10.1007/s11912-021-01029-7. PMID: 33719003; PMCID: PMC8118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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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mith JD, Reidy DL, Goodman KA, Shia J, Nash GM. A retrospective review of 126 high-grade neuroendocrine carcinomas of the colon and rectum. Ann Surg Oncol. 2014 Sep;21(9):2956-62. doi: 10.1245/s10434-014-3725-3. Epub 2014 Apr 24. PMID: 24763982; PMCID: PMC4521622.

[3] Harrow B, Fagnani F, Nevoret C, Truong-Thanh XM, de Zélicourt M, de Mestier L. Patterns of Use and Clinical Outcomes with Long-Acting Somatostatin Analogues for Neuroendocrine Tumors: A Nationwide French Retrospective Cohort Study in the Real-Life Setting. Adv Ther. 2022 Apr;39(4):1754-1771. doi: 10.1007/s12325-022-02060-1. Epub 2022 Feb 22. Erratum in: Adv Ther. 2022 Jun;39(6):3059-3060. doi: 10.1007/s12325-022-02127-z. Erratum in: Adv Ther. 2023 Jan;40(1):387-388. doi: 10.1007/s12325-022-02335-7. PMID: 35190997; PMCID: PMC8989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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