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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丟臉丟到國外去了」以後…

葉綠舒
・2014/07/11 ・1670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SR值 448 ・四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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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學界的大新聞應該就是一位屏教大的老師論文造假的新聞。

其實論文造假時有所聞,但是這位屏教大的老師他在過去四年涉嫌造假60篇論文,同時也幫自己在專業學會上假冒了幾個研究者的身份,用這些假身份幫自己審論文,直到被Journal of Vibration and Control(JVC,震動與控制期刊)發現為止。

由於這件事情實在太驚人了(60篇,筆者覺得用掰的也要掰很久吧),因此也上了「科學」期刊的網站(請見Lax reviewing practice prompts 60 retractions at SAGE journal,2014/7/10),筆者也聽到很多人說「真是的,丟臉丟到國外去了」。

當然,60篇這是空前的(據說過去最高紀錄是南韓的35篇),但是除了撻伐造假者之外,是否也要想想如何改善老師們的工作環境,以及讓「研究倫理」這門課程更有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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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篇文章[1]提到,一位老師進行「研究倫理」課程時,他請學生去看很多線上的倫理課程,並提供意見。許多學生推薦研究倫理協會(Office of Research Integrity)的互動影片’The Lab‘。在這部影片中,觀看者可以由研究生、博士後、研究員或是研究倫理委員會成員這四個角色中挑選一個扮演,在發現實驗室的同仁做了違反研究倫理的事情後,你的角色要怎麼辦?

Laboratorium-biologia-molekularna
From wiki

學生除了提到這個影片很有意思以外,他們也提出了一個意見:是否可以讓觀看者選擇成為事件的「主角」– 也就是當「壞人」?

為什麼影片沒有這樣的設定呢,應該有以下的幾個原因:

一、如果觀看者在「利字當頭」時,選擇不去作「壞人」,那麼活動就結束了。
二、如果觀看者在鑄下大錯以後立刻翻然悔悟,那麼活動也很快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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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可能有更多的原因是,當初設計這個互動課程的人,希望所有來觀看這個影片的人都要是「好人」,都不會想到要去當「壞人」;但是這個社會原本就是由許多普通人構成的,我們雖然從小都受過教育,但是教育只能教我們「作壞事是不好的」,卻沒辦法教我們,當周圍的壓力大到讓我們覺得,不作這件(壞)事可能就會讓你在工作上被排擠、甚至被消滅的時候,我們要怎麼辦?當對方給你的金錢的利益多到你無法想像的時候,我們又該怎麼辦?當做(壞)事可以讓你得到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那麼多的錢,而不做(壞)事卻可能讓你丟了工作的時候,這個選擇,又該怎麼做?

對一個局外人來說,要說「壞事做不得啊」是很容易的事;要說「你是壞人」也很容易。但是,如果能有機會把自己放在這個情境,了解「壞人」其實也是普通人,只是壓力(有研究生、博士後要養,有「N年條款」在後面…)讓他在關鍵時刻選擇了錯誤的方向,這樣可以讓大家了解到整個研究大環境的問題,也可以讓大家一起改善研究環境,使造假的人減少。

當然,一定會有衛道者說,這樣會引誘別人來當壞人。其實他們是多慮了。了解「壞人」的想法,會讓我們更了解這個社會。畢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我們都會在有機會時偷偷闖紅燈、也會在超市挑選牛奶時找期限最遠的(明明所有的都還沒過期)、也會為了點心去參加一點都不想聽的研究討論會。當然這些都是小問題,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受到壓力(但是受到引誘)。

當引誘大到如上面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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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一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錢」的時候;
有家要養,可是卻快要被不續聘的時候;
有研究生、博士後要養,可是實驗室快要斷炊的時候;
這三種情形同時發生兩種的時候;
這三種情形一起發生的時候;

這時候,有多少人能保證,自己還可以繼續100%誠實呢?影片的角色扮演,可以幫助我們體驗「壞人」的感受,除了讓我們在未來遇到類似的情境時,能作出正確的選擇之外;其實也能讓大家一起來想想:要怎麼讓工作環境更友善?

除了一小部份天生就想要作壞事的人以外,筆者也相信我們都是好人,只是,我們也都是普通人。品德教育其實很難由課堂口授來達成,而是需要「見景生情」– 在適當的時刻進行教育。但是,人生很多關鍵時刻是沒有老師在旁邊的;或許在互動課程中扮演「壞人」,體驗一下「壞人」的想法,進一步了解「歹路不可行」,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不是嗎?

 

原刊載於作者部落格Miscellaneous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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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 Janet D. Stemwedel 2014/7/9. On the value of empathy, not othering.
文章難易度
葉綠舒
262 篇文章 ・ 9 位粉絲
做人一定要讀書(主動學習),將來才會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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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花錢買票看贗品?每分鐘都有一位傻 B 誕生
寒波_96
・2022/11/18 ・2454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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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假是人類複雜心智的一大產物,歷史上各式各樣的作假、贗品層出不窮。作家 Kristine De Abreu 在 ExplorersWeb 網站的文章[參考資料1],整理歷史上的 6 起贗品案例,時過境遷後回顧,這些造假頗有趣味。

龐貝石碑

6 起案例最早的是龐貝石碑。這個「龐貝」不是義大利那個龐貝城,在紐約。公元 1820 年有人找到一塊石碑,上頭有看似陌生的圖像、文字,但是無人能釐清來歷。此後衍生出不少相關的假說與討論。

1894 年,工程師史威特(John Edison Sweet)出面宣稱那是他叔叔的惡作劇。這類藍色窗簾的案例十分普通,也很常見。

龐貝石碑,現在擺在當地的地方小博物館展示。圖/參考資料1

卡迪夫巨人

1868 年,當時某些基督教信徒根據「創世記」,主張世界上曾經有巨人漫步。美國的無神論者胡爾(George Hull)設局惡搞,製作石頭巨人誆騙信徒,希望藉此證明他們是一群盲信的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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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產品身高 3 公尺,重 1350 公斤,成本 2600 美金(約現在的 54000 元)。本來想運到墨西哥,但是太重,最後埋在紐約的卡迪夫親戚家,1869 年「發現」後被稱為卡迪夫巨人(Cardiff Giant)。

假巨人騙到一些人,不過也很快被識破。後來有人以 23000 美金收購(約現在的 50 萬元)。不論當初意圖是否達到,胡爾都大撈一筆。

當時有位東搞西搞的掮客……沒禮貌,是知名經紀人巴納姆(P.T Barnum) 想買卻被拒絕。於是巴納姆也製作自己的巨人,還宣稱那才是真正的假貨 XDDD

假巨人當時興起一股熱潮,許多觀眾付費參觀。對於這些花錢看假貨的觀眾,有人表示:「每分鐘都有一位傻 B 誕生(There’s a sucker born every minute)」。這句流傳頗廣的話,到底是誰講的其實沒有定論,不過江湖傳言就是巴納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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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迪夫巨人 1869 年的照片。圖/New York State Historical Association Library

伊特拉斯坎勇士雕像

美國的里卡狄兄弟(Pio Riccardi 和 Alfonso Riccardi)與其兒子們,有一門獨特的家族事業:偽造雕像。他們在 1915 到 1918 年製作 3 具 2 公尺高的伊特拉斯坎勇士雕像(Etruscan Terracotta Warriors),並成功賣給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

伊特拉斯坎文化位於義大利,年代早於羅馬帝國,歷史應該超過 2000 年,可是雕像狀態太好,有人懷疑是假的。1960 年代費歐拉凡提(Alfredo Fioravanti)出面承認,他當初協助兩兄弟造假。

一群當年世界頂尖的專家,散發滿身的權威感,架勢十足地檢視皮爾當人,卻沒人察覺這批「化石」是徹徹底底的偽物。圖/John Cooke 作於 1915 年

皮爾當人

前幾起贗品案都無傷大雅,但是皮爾當人(Piltdown Man)深深地傷害學術。它可謂人類演化研究史上,最大的造假醜聞。

1912 年,名字和達爾文(Charles Darwin)有點像的英國業餘研究者道森(Charles Dawson)宣稱,在薩塞克斯發現古人類的化石,引發一陣轟動。他在 1915 年又宣布找到化石,這批化石後來合稱「皮爾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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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一些學者認為,皮爾當人可以填補演化史上,人與猿的缺失環節。英國出土的化石,也支持大英帝國在人類演化史上的地位。業餘人士道森一心想躋身上流,加入英國皇家學會,最終卻沒有如願,在 1916 年去世。

一直有人懷疑皮爾當人的真實性。終於在 1953 年證實皮爾當人分別具有人與猿的特徵,根本是因為皮爾當人不是一個人,而是由猿和人的骨頭拼裝而成。

偽造的伽利略手稿。圖/密西根大學

伽利略手稿

美國的密西根大學 1934 年購入一份「伽利略手稿」,據說是伽利略本人 1609 年的手筆。造假兼打假專家威爾丁(Nick Wilding)在 2022 年 8 月證實,那是假的。決定性的證據來自紙張上的 BMO 水印,它要等到 1770 年才出現,遠遠晚於伽利略的年代。

推測這份假貨來自造假名人尼可查(Tobia Nicotra),他在 1930 年代復刻哥倫布、莫札特、林肯等等名人,製作超過 600 件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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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的維京人文蘭地圖。圖/耶魯大學

維京人的文蘭地圖

有些贗品花費數十年破解,有些則一開始就知道是假的,後來再漸漸補足證據。就像某些偵探故事,一開始就知道誰是兇手,後來才釐清作案過程,可謂證明題。

美國的耶魯大學 1960 年代取得一份 15 世紀地圖,上頭繪有文蘭(Vinland),也就是維京人在美洲的殖民地。幾乎一開始就判斷這份地圖是假的,不過做證明題也有意思,圍繞其衍伸出有趣的議題。現在知道,此圖字體不符合年代以外,使用墨水含有天然的鈦,證實這是晚於 1920 年代的字跡。

至於維京人是否曾經抵達美洲?1960 年代在這份贗品地圖出現不久後,考古學家於加拿大東北部的紐芬蘭,尋獲蘭塞奧茲牧草地遺址(L’Anse aux Meadows),證實維京人確實在美洲留下足跡。只是文蘭在哪裡,仍是謎題。

參考資料

  1. Why Did They Do It? Six Archaeological Forgeries and the People Behind Them
  2. Analysis unlocks secret of the Vinland Map — it’s a fake

本文亦刊載於作者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匠》暨其 facebook 同名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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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波_96
193 篇文章 ・ 1016 位粉絲
生命科學碩士、文學與電影愛好者、戳樂黨員,主要興趣為演化,希望把好東西介紹給大家。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同名粉絲團《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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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化「萬人血清」又有麻煩!「人體研究」必經的 IRB 審查是什麼,很重要嗎?
瑋絜
・2020/09/04 ・2819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R值 569 ・九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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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前陣子彰化縣政府針對 COVID-19(武漢肺炎、新冠肺炎)所做的兩項處置引發議論,一是針對居家檢疫無症狀者採檢的「普篩風波」;二為今年6月與台大公共衛生學院合作實施的「萬人血清抗體檢測」。這次,我們要來討論後者!
萬人血清檢測報告即便證明台灣社區安全,但這項研究卻因為研究倫理與 IRB審查有疑慮,仍存在爭議。接下來不囉嗦,直接往下看,一起了解什麼是研究倫理吧!

前段時間,彰化縣政府與台大公衛學院前院長、副院長共同合作的「萬人血清抗體檢測」結果出爐。結果顯示,包含醫護人員、接觸者、居家檢疫者在內的 4,841 名高風險民眾中,僅 4 名具有 COVID-19 病毒的抗體,陽性率為萬分之 8.3,證明病毒並未在台灣社區中大規模傳播,一般民眾被感染的機率相當低。

不過,此次萬人血清抗體檢測卻因為研究倫理的疑慮引發諸多討論。爭議點之一在於,彰化縣萬人血清抗體檢測自今年 6 月開始進行,但該研究計畫卻在 8 月 11 日才由台大行為與社會科學倫理委員會的研究倫理委員會 (Institutional Review Board,IRB) 審查通過

研究團隊解釋,抽血為彰化縣衛生局的服務項目,可以執行公務為由免除 IRB,而台大公衛學院僅負責後續的數據分析。不過,此事「政府機關委託執行公務」與「學術研究」的界線模糊,此計畫是否違反研究倫理「先上車後補票」仍有討論空間。

為了公務而先忽視同儕審查,是否有違學術倫理還有很大的爭議。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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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研究」重要守門人:研究倫理審查委員會

由上述的事件經過不難看出,研究倫理是所有研究者都須謹慎注意並恪守的,IRB 審查更在科學研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那麼, IRB 究竟是何方神聖?它可以當飯吃嗎?

若要了解 IRB 的內涵,首先得從研究倫理談起。廣義的「研究倫理」泛指與研究有關的所有倫理議題,而牽涉到人類研究參與者的倫理則屬狹義的研究倫理,也是大家比較常討論的範疇。簡單來說,狹義的研究倫理強調最小化對研究參與者的侵害,確保研究進行過程中,受試者的權益和身心健康能獲得保障。

而 IRB 存在的目的即是把關各研究是否遵守研究倫理。一般而言,研究者須在研究開始前,備妥研究計畫書、受試者同意書、計畫主持人聲明書等文件,並事先針對研究對參與者的風險做自我評估,一併送交研究倫理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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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會成員會根據研究者繳交的資訊,審查研究計畫的研究設計與方法是否恰當、是否尊重受試者參與研究的自由意願、研究過程中是否保護受試者的安全和隱私、所有受試者是否受到公平對待等,確保研究不會對受試者產生傷害。

也就是說,IRB 雖然不能當飯吃,但是會決定研究者有沒有飯吃

IRB 存在的是為了把關各研究是否遵守研究倫理,因此很可能會影響研究者的著作是否有機會出版。
圖/pixabay

什麼樣的研究需要進行倫理審查?

根據我國人體研究法的定義,只要取得、調查、分析、運用人體檢體,或是研究個人之生物行為、生理、心理、遺傳、醫學等有關資訊,全都屬於「人體研究」的範疇。簡言之,只要是和「人」有關的研究都算人體研究,包含以人為研究對象、使用受試者檢體或資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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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則上,所有的人體研究開始前都應該備齊相關資料,送交 IRB 審查,確定研究符合研究倫理後才能進行。不過,有跑過相關流程的人都知道,IRB 審查並不像網路購物,當天送交申請隔天就通過,等上兩、三個星期是常有的事,不免讓部分研究者認為 IRB 審查拖延過久、曠日廢時。

IRB 的審查速度不快,因此後續讓研究者能針對研究提出不同的審查方式。
圖/pixabay

因此,為了減少審查委員會的工作負擔、縮短 IRB 審查的時程,研究者可以根據研究計畫對人體的侵害風險大小,提出「免除審查」、「簡易審查」或是「一般審查」。

IRB 的三種等級:免審、簡審、一般審

一般來說,對倫理侵害風險相當低的研究計畫可以免除審查程序,使用已合法公開的資訊,或是在公開場合進行不記名、不介入、非互動性的研究都屬於此範圍;另外,公務機關委託相關機構進行政策成效分析,也在免除審查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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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免除審查不代表研究者可以自我感覺風險小,便擅自開始研究,計畫開始前仍需按照規定提交 IRB 申請,由倫理審查委員會確認後開立免審證明。就像你去遊樂園申請快速通關,雖然可以不用排隊,但還是得買票才能進場。

簡易審查則適用於僅涉及「微小風險」的研究。所謂微小風險,指的是受試者在研究過程中受到生理、心理傷害的風險,不會大於日常生活可能遭遇到的。

如果欲進行的研究不符合上述免除審查或簡易審查的條件,那就得乖乖完成一般審查申請程序,由不同領域的專家、法律人士等人組成的委員會確定符合研究倫理後方能開始研究。

IRB 與你一同走過研究的開始到結束

IRB 通過之後並非一勞永逸。一般 IRB 的效期為 1 年,因此研究計畫執行 1 年後,研究團隊需提出期中報告,並向研究倫理委員會申請「持續審查」,確保研究對受試者的風險並沒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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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過程中,計畫如有需要更動之處,則須向 IRB 提出「變更案」,說明更改計畫的原因、更改的項目,以及更改前後對受試者侵害風險的差異。另外,人體研究進行時,受試者若出現不良反應或是其他非預期的問題,也要立刻向 IRB 通報,視情況決定是否繼續執行研究計畫。

了解 IRB 存在的理由和執行的方式後,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研究倫理審查的重要性,未來有機會進行人體研究時,IRB 就會像影子一般,從研究的開始到結束都與你相伴,監督你有沒有為了研究成果而忽略研究的本質——也就是「人」的權益。

當然,從這次彰化萬人血清檢驗的事件之中我們也可以發現,IRB 執行的過程和方式的確有其模糊地帶。因此,我們或許可以期盼,在事件詳細調查過後,研究倫理審查的程序和規定能藉此變得更加明確、成熟,作為未來人體研究的倫理準則。

期望這次事件後,未來的研究能在公務與學術倫理中能取得平衡。
圖/Taiwan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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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萬人抗體血清檢測驗出了什麼?說明會內容簡單整理
  2. 從彰化血清抗體檢測爭議,看 COVID-19 研究加速運轉下的倫理與防疫挑戰
  3. 研究倫理的定義與內涵
  4. 研究倫理送審常見的實務問題 Q&A
  5. 李欣儀 (2020)。什麼樣的研究需送審人體試驗委員會(IRB)審查呢? 彰基醫療健康防治季刊, 40, 15-17。
瑋絜
5 篇文章 ・ 0 位粉絲
高中時為了要學自然科學還是社會科學煩惱了很久,最終選了一個介於兩者之間的科系就讀。敬畏文字,期待有一天能用其力量把世界變得更溫柔、善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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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建奎現身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他回答了哪些問題?
PanSci_96
・2018/11/28 ・2807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R值 565 ・九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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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之前引發軒然大波的新聞發表後,賀建奎今日 (2018/11/28) 出席了在香港大學舉辦的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主辦方在演講前聲明對於賀的發表事情並不知情,而他提交給會議的簡報檔中也沒有提到關於雙胞胎的資訊。但是基於言論自由以及各方考量,他們最終決定讓賀如期上台發表,並且給予了他獨立的發表和提問環節。

峰會官網直播截圖。

前期實驗在動物身上修改 CCR5 蛋白

在發表前,賀首先向自己任教的南方科技大學致謝,但他表示校方對其研究內容事先並不知情。而研究資料已投稿期刊,等待審查。賀所發表的部分橫跨了動物實驗,而後到人類胚胎,首先使用了老鼠、猴子,最後則是如今舉世聞名的雙胞胎。

賀建奎表示,HIV 病毒造成了嚴重的問題,尤其在南非地區感染率極高,嬰兒在出生後的幾個月感染機會高,往後也會有歧視等問題,這是他想要解決的部分。賀所採用的作法是使用 CRISPR/Cas9 技術去修改人類胚胎的 CCR5 (C-C chemokine receptor type 5) 蛋白,以避免其感染 HIV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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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註:有另一類型的 HIV 病毒,是利用輔助受體 CXCR4 來感染 T 細胞,換言之,即便編輯了 CCR5 基因,嬰兒仍可能被感染。

研究首先以老鼠進行實驗,編輯十分有效,被破壞 CCR5 基因的小鼠到了第三代時,其心、肝、肺、胃等部位的組織切片與行為都與一般未經編輯的小鼠沒有差別,並沒有出現健康問題。其後,賀的團隊利用了猴子進行實驗。

  • 脫靶效應 (off-target):CRISPR 為相對新穎的技術,使用時有機率會意外修改到其他基因,而這類基因突變的影響可大可小、難以預測。

團隊曾經在老鼠身上進行 CRISPR 實驗。圖/pixnio

基因編輯雙胞胎,似乎有點兒小差錯

賀建奎的團隊利用了 HIV/AIDS 的自助團體尋找自願受試者,而後共有 8 對伴侶報名,1 對中途退出。參與研究的 7 對伴侶都是父親為 HIV 陽性、母親為 HIV 陰性(未感染)。根據現場的問答,賀表示共有 30 個受精卵細胞成長到胚胎階段,其中 70% 經過編輯。

現在已經平安出生的雙胞胎是露露和娜娜,她們的母親是首先懷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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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註:另有一對目前正處於化學性懷孕階段 (chemical pregnancy),意即早期受孕但未確定著床成功。

為了要確認整個成效,研究團隊在整個過程中進行了各種檢測(對真的是測了又測、測了還測),讓我們看看他們究竟測了些啥:

基因編輯嬰兒實驗流程圖。(點圖放大)來源/賀建奎演說ppt

當露露和娜娜的受精卵經過修改、發育成囊胚 (blastocyst) 時, 團隊取 3-5 個細胞出來定序,這是 PGD(Preimplantation genetic diagnosis,胚胎著床前基因診斷)。而後將囊胚植入母親子宮,懷孕期間持續以胎兒的游離 DNA 檢測。等到小孩出生後,再取臍帶血、胎盤等組織進行基因檢測。

PGD 的測序結果。來源/賀建奎演說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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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GD 檢測結果顯示,露露兩條 DNA 的 CCR5 基因皆有被編輯,其中一條多了一個鹼基對,另一條少了四個鹼基對,成功使兩套基因都無法製造出 CCR5 蛋白。但娜娜就不一樣了,其中一條少了十五個鹼基對,會製造出結構較不穩定的 CCR5 蛋白(只是病毒較難結合上去),另一條沒有編輯成功,還是原本的序列,也就是說,娜娜仍然可以製造功能完全正常的 CCR5 蛋白,不能免疫於 HIV 病毒。

編按:此段為 11/29 新增

雖然露露的兩套基因都編輯成功,但露露似乎出現了脫靶造成的突變狀況,團隊判斷突變的位置是非編碼 DNA,附近也無轉錄因子,因此「可能」不會造成重大的影響。賀建奎宣稱父母充分了解兩個胚胎的狀況後,仍然同意懷下露露和娜娜。

  • 註解(11/29新增):兩個胚胎皆在植入母體前就已知曉各有問題,尤其是娜娜不僅未達成實驗目的,還要承擔基因編輯的風險。賀建奎可以選擇中止實驗,但他仍然繼續實驗讓他們出生在世界上,動機令人費解。

PGD結果發現露露有一處基因編輯脫靶造成的突變。來源/賀建奎演說ppt

不過,在出生後的定序,賀建奎則表示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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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註解:這個薛丁格般的脫靶是怎麼回事?其實,這的確有可能發生,畢竟 PGD 檢測的階段樣本數較少,有誤測的可能。但在沒有確切看到論文之前,我們無法妄下定論。

賀建奎說,團隊在未來 18 年,都會持續進行追蹤,直到雙胞胎成年。

發表結束後,眾多疑問仍未平息

針對實驗本身,賀建奎選擇修改 CCR5 基因,然而科學界對於 CCR5 的功能真的充分了解嗎?破壞它既有的功能,會不會造成其他問題,譬如說更容易得到流感?而且實驗的受試者為父親帶原 HIV 病毒,母親沒有帶原,原本人工授精的流程中就已經進行精子洗滌,可以安全生出未感染病毒的嬰兒,那麼修改胚胎基因實在是非必要而多餘的舉動,此實驗的正當性令人質疑。

對此,賀建奎再次強調愛滋病的問題,表示他實驗的目的並不只針對本案而已,而是為了全球數百萬個有感染風險的孩童。然而針對修改 CCR5 基因本身引發的風險則沒有做正面回覆。

另外,也有許多關於研究倫理的問題。會場多次有人提出質疑,認為賀的研究並未通過適當的倫理審查。在問答中,賀亦並未明確回應研究內容經歷哪些單位的倫理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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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註解:他只說實驗前跟很多人討論過內容,這實在難以被判定為經歷完善的討論審查。

這次的研究引發了許多研究倫理爭議。圖/ImageCreator

而針對事前告知方面的質疑,賀則表示研究共經過兩輪的告知:首先,團隊成員先與自願者會談了兩個小時,而在一個月後,自願者到達深圳,並由賀建奎與另外兩名觀察員與他們會談了 1 個多小時。他宣稱自願者都是高知識份子,非常理解這個研究的可能發展和風險。在第二次會談時,賀進行了知情同意 (Informed Consent)。但他的團隊是否有受過相關訓練呢?對此,他僅說自己在起草同意書前有讀過指導方針。

最後,大家都很想知道更多關於這對雙胞胎及其父母的資訊。賀建奎說中國的法律禁止揭露愛滋病帶原者的資訊,其他研究資料現已公開。他表示並不想干涉孩子的未來,他尊重兩個孩子。最後,他回答主持人的提問,說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他也會願意進行同樣的嘗試。

目前階段,賀建奎實際研究資料尚未正式發表,而他對於會議上許多疑問亦含糊以對。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的主辦方在賀演講之前即表明,對相關事件於明日大會將有正式聲明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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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Sci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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