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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等到貓消失了再來後悔!就從專注、感受當下開始

貓心
・2016/09/29 ・7326字 ・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SR值 500 ・六年級

我每天過著平凡的生活,早上起來刷牙、餵貓、騎腳踏車出門送信。這樣看似重複的日子,似乎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有一天,我被醫生宣告罹患了絕症,將不久於人世……

「如果讓摯愛消失,就能多活一天,你願意嗎?」惡魔向我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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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摯愛消失,就能多活一天,你願意嗎?」惡魔向我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圖/《如果這世界貓消失了》官方網站

隨著身邊這些看似平凡而不重要的存在,一件件地消失了之後,我才突然發現,原來這些看似必然的存在,原來是這麼地重要而珍貴。

這是電影《如果這世界貓消失了》的劇情,但你的生活,也是如此嗎?

你也和我一樣總是忙著計劃未來,匆匆忙忙、忡忡茫茫地朝著心中的目標走著,卻在某個空虛而慌亂的夜裡,突然懷疑起自己所追求的目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下去,真的是我想做的嗎?這個繁重而惱人的科系,真的是我想讀的嗎?這樣的人生,我真的、真的,有好好地品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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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妳也和我一樣呢?總是悼念著過去,看著那些物是人非的景色,懷念那年寒冬中,他輕輕地在妳的肩上,披上了他那渾厚而帶著一絲香氣的大衣;又或是在那一個回不去的夏夜裡,妳們一起在大稻埕河畔,看著轉瞬即逝的煙花呢?

對於我們身旁重要的人們,妳是不是也早已習慣於他們的存在?每天睡前的一句晚安,每天早上的一聲早,好像是永遠不會消失的例行公事一般;總是要到了那一天,妳突然發現,妳習以為常的他,早已與妳漸行漸遠,留下妳孤獨一人,在原地,望著那飄落的楓,徒然錯愕呢?

我到底是誰?我現在所追求的,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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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得錯過了幾場大雨,錯過了幾回青春之後,才會驀然發現,原來那些身旁的人們,是那麼的重要。圖/《如果這世界貓消失了》電影預告截圖

「我是誰?」──兩套了解自我的系統

事實上,在我們的大腦之中,原本應該有兩套不同的系統(dual-modes),可以讓我們了解自己(self-reference),其中一套系統,連結了我們的過去與未來,心理學家稱之為敘事聚焦系統(narrative focus),另一套系統,則幫助我們專注於此時此刻的感受,心理學家則稱之為經驗聚焦系統(experiential focus)[1]。但是,在大多數的時候,我們都只用到了敘事聚焦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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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聚焦系統:腦中揮之不去的昨天

敘事聚焦系統,主要由一套稱為默認模式網絡(default mode network, DMN)的腦神經系統所構成。這一套網絡,主要包含兩個腦區,一個是內側前額葉皮質(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mPFC),另一個則是後扣帶回皮質(posterior cingulate cortex, PCC),這兩個腦區之間有著強烈的連結,並且獨立於大腦當中的其他網絡[2]。

這個系統,讓我們成了白日夢冒險王,不斷在大腦中翻騰著許多的畫面與話語[4][5],讓我們難以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上,不斷地想著許多關於自己、他人的事情[2][3]。每當你想要好好地讀書時,大腦卻一直翻騰著昨天在同學面前出醜的畫面,或是和伴侶吵架時的那些對話,就是因為這一套系統的關係。

默認系統
默認模式網絡:靠近大腦前側的部分為內側前額葉皮質,靠近大腦後側的部分則是後扣帶迴皮質。圖/維基百科

接著,我就來介紹一下默認模式網絡當中的這兩大腦區吧。

內側前額葉皮質:負面思考

先來介紹內側前額葉皮質。這個腦區最主要的功能之一,便是將不同時間的自我連結在一起[6],其中包含了自我相關的特質及知識[7-12]、對自我的未來期許[13],以及關於他人的相關知識[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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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判斷和自我相關的事物之外[16],這個部位和憂鬱症可能也有關係:當內側前額葉皮質的下半部,也就是腹內側前額葉皮質(Ventro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vmPFC)過度活化時,便可能和重度憂鬱症有關[17]。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這個腦區在整合、處理、評價我們的內外在感受時[18-24],多半會傾向去思考負面的可能性。在一個研究中發現,這塊腦區受損的病患,會無法評估勝率極低的賭局可能帶來的負面後果,因而胡亂地下注[25]。而重度憂鬱症患者的這個腦區過度活化,則可能代表著他們過度反芻負面後果,因而不敢輕易做出嘗試(註1)。

除此之外,腹內側前額葉皮質當中的「眼窩扇面(orbital sectors of the ventromedial prefrontal cortex)」這個區域,和我們的右側島腦(right insula)之間,也有緊密的連結:右側島腦負責接收所有的軀體內訊號[26-29],並將這些訊號傳遞至腹內側前額葉皮質眼窩扇面。

腹內側前額葉皮質眼窩扇面是一個靠近我們眼球部位的腦區,負責整合、回應、評價右側島腦傳遞來的軀體感受訊息。當我們覺得肌肉緊繃、心跳加快、頭昏腦脹、惴慄不安之時,我們常常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於是我們便開始擔憂著,擔心自己等等上台報告時會語無倫次,擔心自己等等和心儀的異性見面時會表現得不自然,擔心明天的比賽會不會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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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網絡,使得我們太容易自動化(註2)地去評價自身的感受、經驗、自我價值,使得我們很難專注在當下。

中縣皮質結構
構成本圖的腦區,是解剖學上所稱的「皮質中縣結構(cortical midline structures)」,而圖中的 VMPFC(腹內側前額葉皮質)、DMPFC(背內側前額葉皮質)合稱 MPFC,也就是上文中所提到的內側前額葉皮質,而 PCC 則是上文所提到的後扣帶迴皮質,默認模式網絡便是由這三個腦區所構成。 圖片取自此篇腦科學論文

後扣帶回皮質:情節記憶提取

而這一套系統的另一個主要腦區──後扣帶回皮質,則是提取情節記憶(episodic memory)的腦區[17]。所謂的情節記憶,簡而言之,就是關於我們的生命故事相關的記憶,譬如說「上次我和朋友到花蓮玩是在四月的時候,那一次,我們騎機車上了太魯閣」,就是一個情節記憶。

而由內側前額葉皮質與後扣帶迴皮質所構成的默認模式網絡,可想而知地,就是不斷地提取關於過去的記憶,並且不斷地解讀這些記憶,回憶著我們的過去、建構著自身的未來。自然而然,我們的心思,就很難安靜下來。

然而,讀到了這裡,你或許會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系統。但是,若少了這個系統,我們便難以從過去的經驗學習,並且建構我們的未來。只有在這個系統不斷反芻過去、擔憂未來時,才會造成我們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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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syphotographer(作者攝影粉專

回到當下──經驗聚焦系統

接下來,我要來談談經驗聚焦系統。

第一篇將我們了解自己的方式區分成兩套系統的論文,是由多倫多大學的一批研究團隊發表的,他們透過正念冥想(meditation)訓練的方式,發現我們的大腦中,本來有兩套自我指涉的系統,但是我們大多都只用到了敘事聚焦系統,很少使用經驗聚焦系統[1]。

那麼,經驗聚焦系統在什麼時候會被開啟呢?

透過功能性磁振照影(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fMRI),這一批研究者發現,當受試者專注在當下感官經驗時,和使用敘事聚焦系統時相比,他們腦中的背內側前額葉皮質和後扣帶迴皮質活動量會顯著地減少,而這兩個腦區,都屬於默認模式網絡的一部份;相對的,他們腦中的外側前額葉皮質(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lPFC)與後頂葉皮質(posterior parietal cortex, PP)的活動量則顯著地增加了[1](見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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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PFC:背內側前額葉皮質、PCC:後扣帶迴皮質、LPFC:外側前額葉皮質、PP:後頂葉皮質。

這代表什麼呢?這樣的改變之中,最關鍵的部位在於外側前額葉皮質。這個腦區又可以細分成靠近上半部的背外側前額葉皮質(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dlPFC)與靠近下半部的腹外側前額葉皮質(ventr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其中,背外側前額葉皮質和監控、覺察當下自我的狀態(self-monitoring、cognitive control)有關[30],可能有助於我們使用非語言(nonlinguistic-based)的方式來覺察當下[31][32],也就是說,這個腦區的活化,和我們可以單純地、不帶描述與批判的去感受當下是有關的。而腹外側前額葉皮質則可能有助於我們增強抑制性控制的能力( augment inhibitory control )[33][34],讓我們不再陷入默認模式網絡之中。

正念冥想與經驗聚焦系統

這一批研究團隊,更進一步地讓受試者接受正念冥想訓練,藉此觀察他們腦部的變化。聽到正念冥想,也許你會想到「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或是「業力引爆」,但是,正念冥想可以是一種完全非宗教性的注意力訓練方式[35],而這樣的注意力訓練,有助於我們專注在當下的自我狀態之上[36][37]。

在這個實驗當中,實驗者採用正念減壓(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MBSR)療法創始人喬.卡巴金(Jon Kabat-Zinn)所設計的八周課程,訓練受試者專注在當下的自我狀態之上。這八周的課程包含了「將注意力聚焦於呼吸上」、「將注意力聚焦於身體感官之上」、「專注的身體掃描(attentional body scans)」以及一些基礎的「哈達瑜珈(hatha yoga postures)」課程[36]。

卡巴金
本文作者與喬.卡巴金合照。2014年冬,攝於台大心理系北館。

在經過八周的訓練之後,這些受過正念減壓訓練的人,比起那些未受過訓練的人,他們的內側前額葉皮層活動量大大的減少了;除此之外,他們在右側的外側前額葉皮質、右側島腦、右側次級軀體感覺皮質(secondary somatosensory cortexSII)以及右側下頂葉(inferior parietal lobule)的活動量則大大的增加了(見下圖);有另一篇相似的研究也指出了,正念練習和右側島腦、右側體感覺區、右側下頂葉皮質的皮質增厚有關[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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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區域活動量的增加,可能代表著這些受試者能將意識聚焦在當下(present-focused awareness)的能力顯著地增加了,因為這些區域和外在感官感受、內在臟器感受,以及全身肢體覺察(overall corporeal awareness)有所關聯。過去的研究也指出了,右側島腦體積與活動量的增加,和覺察內在臟器感受的能力有關[29];而次級軀體感覺皮質則被認為是表徵身體狀態的皮質區域[26][38],反映了身體的感覺[26][27]。這樣的結果,可能代表著我們更能夠用不評價的方式,去看待我們的感受[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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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PFC:背內側前額葉皮質、VMPFC:腹內側前額葉皮質、LPFC:外側前額葉皮質、Insula:島腦、IPL:下頂葉、SII:次級軀體感覺皮質。

除此之外,這篇研究也發現[1],在經過了八周的正念冥想訓練之後,這些受試者的腹外側前額葉皮質活動量也增加了,這可能代表著這些人更有能力去抑制大腦朝向默認模式網絡漫遊的趨勢[33][34];另一篇更近期的研究,也指出類似的研究結果[39]:

在長期進行冥想訓練的人身上,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中,或是在他們冥想時,他們的後扣帶回皮質、背側前扣帶迴皮質(dorsal anterior cingulate cortex, DACC)以及背外側前額葉皮質之間,出現了緊密的連結;而過去研究指出,背側前扣帶迴皮質與背外側前額葉皮質,都和自我監控與認知控制有關[30][40],而關於後扣帶回皮質的功能,前面已經提過,它和情節記憶的提取有關[15]。因此,我們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到,這樣的緊密連結,將使他們更能夠駕馭心中不斷湧出的那些回憶,而不被它們帶著走,從而回到當前的工作上。

另外,這篇研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發現[1]:前面提到了,我們的腹內側前額葉皮質,會對右側島腦傳來的軀體感覺訊號,做出快速而自動化地回應;但在經過八周的訓練之後,右側島腦和腹內側前額葉皮質之間的連結被切斷了,取而代之的是右側島腦與背外側前額葉皮質之間的連結。也就是說,面對身體內的感受,他們不會急著去評價與回應,而是能夠單純地去覺察它、感受它,讓它自然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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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就只是情緒,感受就只是感受,就如同暴風雨一般,它們會來,也會去,在離去了之後,又是雨過天晴。 圖/Psyphotographer(作者攝影粉專

專注,帶來心幸福

前面曾經提到,內側前額葉皮質過度活化可能和急性重度憂鬱症有關[17],當我們的敘事聚焦系統過於活化時,會增加得到情緒與焦慮障礙相關精神疾病的可能性[41]。而當我們能夠專注於當下,不再被過去和未來綁架時,我們便能夠不再焦慮未來與反芻過去,能夠看到更多、更廣的可能性,從而做出更多的選擇,而不再照著原有的生命腳本活著(註3)。

而你有多久,不曾活在當下了呢?和朋友出去玩總是滑著手機,或是想著明天要做什麼?還是你總擔憂著還沒有完成的任務,而沒能好好地專注而真誠地和朋友聊天呢?是否得等到有一天,他們從我們的生命裡消失之後,才開始後悔沒有好好珍惜他們呢?

你還記得嗎?在人生的道路上,你也曾經經歷過許多痛苦吧!總有時候想著乾脆放棄算了,總有時候希望今晚闔上眼就不要再醒來了。但是,我們的身旁,總是會有一些人,在我們痛苦的時候陪伴我們、安慰我們,在我們快樂的時候,與我們真摯地分享喜悅。你還記得嗎?在那些困境當中,是誰陪伴著你走過來的?你還記得嗎?在上一次你感受到喜悅時,你最想分享給誰聽呢?

試著好好感謝所有身旁為我們付出的人們吧。

活在當下,帶給我們幸福、快樂[42-45],而感恩,使我們喜悅、富足[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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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出生的那一天,你父親對著你說「謝謝」,謝謝你來到了這世界上。圖/《如果這世界貓消失了》官方網站

人生啊,近看像一場悲劇,遠看到像一場喜劇。也許,用謝謝開始的人生,也能夠用謝謝結束,那麼,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如果你的生命將在今天畫下句點,你,最想跟誰道別?

 

書籍推薦

關於正念冥想的書,我推薦《正念:八週靜心計畫,找回心的喜悅》,網路上亦可找到該書籍之錄音檔,幫助妳練習正念冥想。

如果妳想試試看其他專注於當下的方式,我推薦《從聽故事開始療癒》,這本書提到許多回到當下的方式,有助於妳不再被焦慮綁架。

註解

  1. 在我寫文章的早期,曾經寫過一篇關於「我們如何評價自己」的文章,而這篇文章當中所談到的自我內言,我想有可能和這個腦區有關,有興趣的可以讀讀那篇文章
  2. 自動化歷程(Automatic Processes),指的是我們大腦已經習慣於自動化地執行、回應某一些事情,因而不太需要經過思考,便能夠很快速地執行某一些事情,例如 NBA 球星在灌籃的時候,他們並不需要特別去思考自己該怎麼起跳、腳步要怎麼踏、要怎麼閃過眼前的防守者,因為這已經成為一種自動化的行為,不需要耗費太多的思考與意識即可完成。然而,當我們太自動化地去做某一些事情時,便有可能忽略掉其他的可能性,例如,當一個人被某個心儀的異性、老闆、朋友、老師等拒絕時,便覺得是自己很糟糕,而沒能去看見其他的可能性,例如「其實只是我的特質不適合這份工作」、「其實只是對方還沒有準備好要談戀愛」、「其實只是剛好對方最近很忙,沒時間和我約而已」。相對於自動化歷程的,則是控制化歷程(controlled processing):一件事情在形成自動化歷程之前,會先經歷過控制化歷程,在這個時期,我們得耗費較多的意識去思考我們該如何做,例如一個人在學習如何三步上籃時,一開始可能得先練習一些分解動作,慢慢地才能很順暢地做出三步上籃的動作。關於這兩個歷程的介紹,可以參考雙語詞彙、學術名詞暨辭書資訊網
  3. 若你喜歡相關的文章,可以看看海苔熊的這篇:《失戀的第五種可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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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討論可參照McCullough, M. E., Tsang, J. A., & Emmons, R. A. (2004). Gratitude in intermediate affective terrain: Links of grateful moods to individual differences and daily emotional experience.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86(2), 29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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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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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作家。台大心理系學士、國北教心理與諮商所碩士。 寫作主題為「安全感」,藉由依附理論的實際應用,讓缺乏安全感的人,了解安全感構成的要素,進而找到具有安全感的對象,並學習建立具有安全感的對話。 對於安全感,許多人有一個想法:「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但在實際上,安全感其實是透過成長過程中,從照顧者對自己敏感而支持的回應,逐漸內化而來的。 因此我認為,獲得安全感的兩個關鍵在於:找到相對而言具有安全感的伴侶,並透過能夠創造安全感的說話方式與對方互動,建立起一段具有安全感的關係。 個人專欄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psydetective/ 個人攝影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psyphotograp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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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TRPMA 台灣研發型生技新藥發展協會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我們知道癌症是台灣人健康的頭號公敵。 為此,我們花了很多時間介紹最新、最有效的抗癌方法之一:免疫療法

免疫療法中最重要的技術就是抗體藥物。科學家會人工製造一批抗體去標記癌細胞。它們就像戰場上的偵察無人機,能精準鎖定你體內的敵人——癌細胞,為它們打上標記,然後引導你的免疫系統展開攻擊。

這跟化療、放射線治療那種閉著眼睛拿機槍亂掃不同。免疫療法是重新叫醒你的免疫系統,為身體「上buff (增益) 」來抗癌,副作用較低,因此備受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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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尷尬的是,經過幾年的臨床考驗,科學家發現:光靠抗體對抗癌症,竟然已經不夠用了。

事情是這樣的,臨床上醫生與科學家逐漸發現:這個抗體標記,不是容易損壞,就是癌細胞同時設有多個陷阱關卡,只靠叫醒免疫細胞,還是難以發揮戰力。

但好消息是,我們的生技工程也大幅進步了。科學家開始思考:如果這台偵察無人機只有「標記」這一招不夠用,為什麼不幫它升級,讓它多學幾招呢?

這個能讓免疫藥物(偵察無人機)大進化的訓練器,就是今天的主角—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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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是什麼?

免疫療法遇到的問題,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想像你的身體是一座國家,病毒、細菌、腫瘤就是入侵者;而抗體,就是我們派出的「偵察無人機」。

當我們透過注射放出這支無人機群進到體內,它能迅速辨識敵人、緊抓不放,並呼叫其他免疫單位(友軍)一同解決威脅。過去 20 年,最強的偵查機型叫做「單株抗體」。1998年,生技公司基因泰克(Genentech)推出的藥物赫賽汀(Herceptin),就是一款針對 HER2 蛋白的單株抗體,目標是治療乳癌。

這支無人機群為什麼能對抗癌症?這要歸功於它「Y」字形的小小抗體分子,構造看似簡單,卻蘊藏巧思:

  •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 「Y」 字形的「尾巴」就是我們說的「標籤」,它能通知免疫系統啟動攻擊,稱為結晶區域片段「Fc 區域」。具體來說,當免疫細胞在體內巡邏,免疫細胞上的 Fc 受體 (FcR) 會和 Fc區域結合,進而認出病原體或感染細胞,接著展開清除。

更厲害的是,這個 Fc 區域標籤還能加裝不同功能。一般來說,人體內多餘的分子,會被定期清除。例如,細胞內會有溶酶體不斷分解多餘的物質,或是血液經過肝臟時會被代謝、分解。那麼,人造抗體對身體來說,屬於外來的東西,自然也會被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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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Fc區域會與細胞內體上的Fc受體結合,告訴細胞「別分解我」的訊號,阻止溶酶體的作用。又或是單純把標籤做的超大,例如接上一段長長的蛋白質,或是聚乙二醇鏈,讓整個抗體分子的大小,大於腎臟過濾孔的大小,難以被腎臟過濾,進而延長抗體在體內的存活時間。

偵測器(Fab)加上標籤(Fc)的結構,使抗體成為最早、也最成功的「天然設計藥物」。然而,當抗體在臨床上逐漸普及,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開始浮現。抗體的強項在於「精準鎖定」,但這同時也是它的限制。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第一個問題:抗體只能打「魔王」,無法毀掉「魔窟」。 

抗體一定要有一個明確的「標的物」才能發揮作用。這讓它在針對「腫瘤」或「癌細胞本身」時非常有效,因為敵人身上有明顯標記。但癌細胞的形成與惡化,是細胞在「生長、分裂、死亡、免疫逃脫」這些訊號通路上被長期誤導的結果。抗體雖然勇猛,卻只能針對已經帶有特定分子的癌細胞魔王,無法摧毀那個孕育魔王的系統魔窟。這時,我們真正欠缺的是能「調整」、「模擬」或「干擾」這些錯誤訊號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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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問題:開發產線的限制。

抗體的開發,得經過複雜的細胞培養與純化程序。每次改變結構或目標,幾乎都要重新開發整個系統。這就像你無法要求一台偵測紅外線的無人機,明天立刻改去偵測核輻射。高昂的成本與漫長的開發時間,讓新產線難以靈活創新。

為了讓免疫藥物能走向多功能與容易快速製造、測試的道路,科學家急需一個更工業化的藥物設計方式。雖然我們追求的是工業化的設計,巧合的是,真正的突破靈感,仍然來自大自然。

在自然界中,基因有時會彼此「融合」成全新的組合,讓生物獲得額外功能。例如細菌,它們常仰賴一連串的酶來完成代謝,中間產物要在細胞裡來回傳遞。但後來,其中幾個酶的基因彼此融合,而且不只是基因層級的合併,產出的酶本身也變成同一條長長的蛋白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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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反應效率大幅提升。因為中間產物不必再「跑出去找下一個酶」,而是直接在同一條生產線上完成。對細菌來說,能更快處理養分、用更少能量維持生存,自然形成適應上的優勢,這樣的融合基因也就被演化保留下來。

科學家從中得到關鍵啟發:如果我們也能把兩種有用的蛋白質,「人工融合」在一起,是否就能創造出更強大的新分子?於是,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就出現了。

以假亂真:融合蛋白的HIV反制戰

融合蛋白的概念其實很直覺:把兩種以上、功能不同的蛋白質,用基因工程的方式「接起來」,讓它們成為同一個分子。 

1990 年,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CD4 immunoadhesin)誕生。這項設計,是為了對付令人類聞風喪膽的 HIV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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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 T 細胞是人體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白血球。在這些 T 細胞中,大約有六到七成表面帶有一個叫做「CD4」的輔助受體。CD4 會和另一個受體 TCR 一起合作,幫助 T 細胞辨識其他細胞表面的抗原片段,等於是 T 細胞用來辨認壞人的「探測器」。表面擁有 CD4 受體的淋巴球,就稱為 CD4 淋巴球。

麻煩的來了。 HIV 病毒反將一軍,竟然把 T 細胞的 CD4 探測器,當成了自己辨識獵物的「標記」。沒錯,對 HIV 病毒來說,免疫細胞就是它的獵物。HIV 的表面有一種叫做 gp120 的蛋白,會主動去抓住 T 細胞上的 CD4 受體。

一旦成功結合,就會啟動一連串反應,讓病毒外殼與細胞膜融合。HIV 進入細胞內後會不斷複製並破壞免疫細胞,導致免疫系統逐漸崩潰。

為了逆轉這場悲劇,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登場了。它的結構跟抗體類似,由由兩個不同段落所組成:一端是 CD4 假受體,另一端則是剛才提到、抗體上常見的 Fc 區域。當 CD4 免疫黏附素進入體內,它表面的 CD4 假受體會主動和 HIV 的 gp120 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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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了吧。 病毒以為自己抓到了目標細胞,其實只是被騙去抓了一個假的 CD4。這樣 gp120 抓不到 CD4 淋巴球上的真 CD4,自然就無法傷害身體。

而另一端的 Fc 區域則有兩個重要作用:一是延長融合蛋白在體內的存活時間;二是理論上能掛上「這裡有敵人!」的標籤,這種機制稱為抗體依賴性細胞毒殺(ADCC)或免疫吞噬作用(ADCP)。當免疫細胞的 Fc 受體與 Fc 區域結合,就能促使免疫細胞清除被黏住的病毒顆粒。

不過,這裡有個關鍵細節。

在實際設計中,CD4免疫黏附素的 Fc 片段通常會關閉「吸引免疫細胞」的這個技能。原因是:HIV 專門攻擊的就是免疫細胞本身,許多病毒甚至已經藏在 CD4 細胞裡。若 Fc 區域過於活躍,反而可能引發強烈的發炎反應,甚至讓免疫系統錯把帶有病毒碎片的健康細胞也一併攻擊,這樣副作用太大。因此,CD4 免疫黏附素的 Fc 區域會加入特定突變,讓它只保留延長藥物壽命的功能,而不會與淋巴球的 Fc 受體結合,以避免誘發免疫反應。

從 DNA 藍圖到生物積木:融合蛋白的設計巧思

融合蛋白雖然潛力強大,但要製造出來可一點都不簡單。它並不是用膠水把兩段蛋白質黏在一起就好。「融合」這件事,得從最根本的設計圖,也就是 DNA 序列就開始規劃。

我們體內的大部分蛋白質,都是細胞照著 DNA 上的指令一步步合成的。所以,如果科學家想把蛋白 A 和蛋白 B 接在一起,就得先把這兩段基因找出來,然後再「拼」成一段新的 DNA。

不過,如果你只是單純把兩段基因硬接起來,那失敗就是必然的。因為兩個蛋白會互相「打架」,導致摺疊錯亂、功能全毀。

這時就需要一個小幫手:連接子(linker)。它的作用就像中間的彈性膠帶,讓兩邊的蛋白質能自由轉動、互不干擾。最常見的設計,是用多個甘胺酸(G)和絲胺酸(S)組成的柔性小蛋白鏈。

設計好這段 DNA 之後,就能把它放進細胞裡,讓細胞幫忙「代工」製造出這個融合蛋白。接著,科學家會用層析、電泳等方法把它純化出來,再一一檢查它有沒有摺疊正確、功能是否完整。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人工設計的融合分子,就能像自然界的蛋白一樣穩定運作,一個全新的「人造分子兵器」就此誕生。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而且現在的融合蛋白,早就不只是「假受體+Fc 區域」這麼單純。它已經跳脫模仿抗體,成為真正能自由組裝、自由設計的生物積木。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 /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的強項,就在於它能「自由組裝」。

以抗體為骨架,科學家可以接上任何想要的功能模組,創造出全新的藥物型態。一般的抗體只能「抓」(標記特定靶點);但融合蛋白不只會抓,還能「阻斷」、「傳遞」、甚至「調控」訊號。在功能模組的加持下,它在藥物設計上,幾乎像是一個分子級的鋼鐵蜘蛛人裝甲。

一般來說,當我們選擇使用融合蛋白時,通常會期待它能發揮幾種關鍵效果:

  1. 療效協同: 一款藥上面就能同時針對多個靶點作用,有機會提升治療反應率與持續時間,達到「一藥多效」的臨床價值。
  2. 減少用藥: 原本需要兩到三種單株抗體聯合使用的療法,也許只要一種融合蛋白就能搞定。這不僅能減少給藥次數,對病人來說,也有機會因為用藥減少而降低治療成本。
  3. 降低毒性風險: 經過良好設計的融合蛋白,可以做到更精準的「局部活化」,讓藥物只在目標區域發揮作用,減少副作用。

到目前為止,我們了解了融合蛋白是如何製造的,也知道它的潛力有多大。

那麼,目前實際成效到底如何呢?

一箭雙鵰:拆解癌細胞的「偽裝」與「內奸」

2016 年,德國默克(Merck KGaA)展開了一項全新的臨床試驗。 主角是一款突破性的雙功能融合蛋白──Bintrafusp Alfa。這款藥物的厲害之處在於,它能同時封鎖 PD-L1 和 TGF-β 兩條免疫抑制路徑。等於一邊拆掉癌細胞的偽裝,一邊解除它的防護罩。

PD-L1,我們或許不陌生,它就像是癌細胞身上的「偽裝良民證」。當 PD-L1 和免疫細胞上的 PD-1 受體結合時,就會讓免疫系統誤以為「這細胞是自己人」,於是放過它。我們的策略,就是用一個抗體或抗體樣蛋白黏上去,把這張「偽裝良民證」封住,讓免疫系統能重新啟動。

但光拆掉偽裝還不夠,因為癌細胞還有另一位強大的盟友—一個起初是我軍,後來卻被癌細胞收買、滲透的「內奸」。它就是,轉化生長因子-β,縮寫 TGF-β。

先說清楚,TGF-β 原本是體內的秩序管理者,掌管著細胞的生長、分化、凋亡,還負責調節免疫反應。在正常細胞或癌症早期,它會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結合,啟動一連串訊號,抑制細胞分裂、減緩腫瘤生長。

但當癌症發展到後期,TGF-β 跟 TGFBR2 受體之間的合作開始出問題。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可能突變或消失,導致 TGF-β 不但失去了原本的抑制作用,反而轉向幫癌細胞做事

它會讓細胞骨架(actin cytoskeleton)重新排列,讓細胞變長、變軟、更有彈性,還能長出像觸手的「偽足」(lamellipodia、filopodia),一步步往外移動、鑽進組織,甚至進入血管、展開全身轉移。

更糟的是,這時「黑化」的 TGF-β 還會壓抑免疫系統,讓 T 細胞和自然殺手細胞變得不再有攻擊力,同時刺激新血管生成,幫腫瘤打通營養補給線。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就像 1989 年的 CD4 免疫黏附素用「假受體」去騙 HIV 一樣,這個融合蛋白在體內循環時,會用它身上的「陷阱」去捕捉並中和游離的 TGF-β。這讓 TGF-β 無法再跟腫瘤細胞或免疫細胞表面的天然受體結合,從而鬆開了那副壓抑免疫系統的腳鐐。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 情境圖來源:shutterstock

告別單一解方:融合蛋白的「全方位圍剿」戰

但,故事還沒完。我們之前提過,癌細胞之所以難纏,在於它會發展出各種「免疫逃脫」策略。

而近年我們發現,癌細胞的「偽良民證」至少就有兩張:一張是 PD-L1;另一張是 CD-47。CD47 是癌細胞向巨噬細胞展示的「別吃我」訊號,當它與免疫細胞上的 SIRPα 結合時,就會抑制吞噬反應。

為此,總部位於台北的漢康生技,決定打造能同時對付 PD-L1、CD-47,乃至 TGF-β 的三功能生物藥 HCB301。

雖然三功能融合蛋白聽起來只是「再接一段蛋白」而已,但實際上極不簡單。截至目前,全球都還沒有任何三功能抗體或融合蛋白批准上市,在臨床階段的生物候選藥,也只佔了整個生物藥市場的 1.6%。

漢康生技透過自己開發的 FBDB 平台技術,製作出了三功能的生物藥 HCB301,目前第一期臨床試驗已經在美國、中國批准執行。

免疫療法絕對是幫我們突破癌症的關鍵。但我們也知道癌症非常頑強,還有好幾道關卡我們無法攻克。既然單株抗體在戰場上顯得單薄,我們就透過融合蛋白,創造出擁有多種功能模組的「升級版無人機」。

融合蛋白強的不是個別的偵查或阻敵能力,而是一組可以「客製化組裝」的平台,用以應付癌細胞所有的逃脫策略。

Catch Me If You Can?融合蛋白的回答是:「We Can.」

未來癌症的治療戰場,也將從尋找「唯一解」,轉變成如何「全方位圍剿」癌細胞,避免任何的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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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與變形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9/09 ・6820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本文與 Perplexity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Hello. I am… a robot.」

在我們的記憶裡,機器人的聲音就該是冰冷、單調,不帶一絲情感 。它們的動作僵硬,肢體不協調,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甚至啟發我們創造了機械舞來模仿那獨特的笨拙可愛。但是,現今的機器人發展不再只會跳舞或模仿人聲,而是已經能獨立完成一場膽囊切除手術。

就在2025年,美國一間實驗室發表了一項成果:一台名為「SRT-H」的機器人(階層式手術機器人Transformer),在沒有人類醫師介入的情況下,成功自主完成了一場完整的豬膽囊切除手術。SRT-H 正是靠著從錯誤中學習的能力,最終在八個不同的離體膽囊上,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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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成就的意義重大,因為過去機器人手術的自動化,大多集中在像是縫合這樣的單一「任務」上。然而,這一場完整的手術,是一個包含數十個步驟、需要連貫策略與動態調整的複雜「程序」。這是機器人首次在包含 17 個步驟的完整膽囊切除術中,實現了「步驟層次的自主性」。

這就引出了一個讓我們既興奮又不安的核心問題: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機器人是如何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悄悄完成了從「機械傀儡」到「外科醫生」的驚人演化?

這趟思想探險,將為你解密 SRT-H 以及其他五款同樣具備革命性突破的機器人。你將看到,它們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發展出生物般的觸覺、理解複雜指令、學會團隊合作,甚至開始自我修復與演化,成為一種真正的「準生命體」 。

所以,你準備好迎接這個機器人的新紀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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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模仿還不夠?手術機器人還需要學會「犯錯」與「糾正」

那麼,SRT-H 這位機器人的外科大腦,究竟藏著什麼秘密?答案就在它創新的「階層式框架」設計裡 。

你可以想像,SRT-H 的腦中,住著一個分工明確的兩人團隊,就像是漫畫界的傳奇師徒—黑傑克與皮諾可 。

  • 第一位,是動口不動手的總指揮「黑傑克」: 它不下達具體的動作指令,而是在更高維度的「語言空間」中進行策略規劃 。它發出的命令,是像「抓住膽管」或「放置止血夾」這樣的高層次任務指令 。
  • 第二位,是靈巧的助手「皮諾可」: 它負責接收黑傑克的語言指令,並將這些抽象的命令,轉化為機器手臂毫釐不差的精準運動軌跡 。

但最厲害的還不是這個分工,而是它們的學習方式。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但這還只是開始,研究人員在訓練過程中,會刻意讓它犯錯,並向它示範如何從抓取失敗、角度不佳等糟糕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這種獨特的訓練方法,被稱為「糾正性示範」 。

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 /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這項訓練,讓 SRT-H 學會了一項外科手術中最關鍵的技能:當它發現執行搞砸了,它能即時識別偏差,並發出如「重試抓取」或「向左調整」等「糾正性指令」 。這套內建的錯誤恢復機制至關重要。當研究人員拿掉這個糾正能力後,機器人在遇到困難時,要不是完全失敗,就是陷入無效的重複行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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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靠著這種從錯誤中學習、自我修正的能力,SRT-H 最終在八次不同的手術中,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

SRT-H 證明了機器人開始學會「思考」與「糾錯」。但一個聰明的大腦,足以應付更混亂、更無法預測的真實世界嗎?例如在亞馬遜的倉庫裡,機器人不只需要思考,更需要實際「會做事」。

要能精準地與環境互動,光靠視覺或聽覺是不夠的。為了讓機器人能直接接觸並處理日常生活中各式各樣的物體,它就必須擁有生物般的「觸覺」能力。

解密 Vulcan 如何學會「觸摸」

讓我們把場景切換到亞馬遜的物流中心。過去,這裡的倉儲機器人(如 Kiva 系統)就像放大版的掃地機器人,核心行動邏輯是極力「避免」與周遭環境發生任何物理接觸,只負責搬運整個貨架,再由人類員工挑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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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在亞馬遜的物流中心裡,商品被存放在由彈性帶固定的織物儲物格中,而 Vulcan 的任務是必須主動接觸、甚至「撥開」彈性織網,再從堆放雜亂的儲物格中,精準取出單一包裹,且不能造成任何損壞。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 / 圖片引用:https://www.aboutamazon.com/news

Vulcan 的核心突破,就在於它在「拿取」這個動作上,學會了生物般的「觸覺」。它靈活的機械手臂末端工具(EOAT, End-Of-Arm Tool),不僅配備了攝影機,還搭載了能測量六個自由度的力與力矩感測器。六個自由度包含上下、左右、前後的推力,和三個維度的旋轉力矩。這就像你的手指,裡頭分布著非常多的受器,不只能感測壓力、還能感受物體橫向拉扯、運動等感觸。

EOAT 也擁有相同精確的「觸覺」,能夠在用力過大之前即時調整力道。這讓 Vulcan 能感知推動一個枕頭和一個硬紙盒所需的力量不同,從而動態調整行為,避免損壞貨物。

其實,這更接近我們人類與世界互動的真實方式。當你想拿起桌上的一枚硬幣時,你的大腦並不會先計算出精準的空間座標。實際上,你會先把手伸到大概的位置,讓指尖輕觸桌面,再沿著桌面滑動,直到「感覺」到硬幣的邊緣,最後才根據觸覺決定何時彎曲手指、要用多大的力量抓起這枚硬幣。Vulcan 正是在學習這種「視覺+觸覺」的混合策略,先用攝影機判斷大致的空間,再用觸覺回饋完成最後精細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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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這項能力,Vulcan 已經能處理亞馬遜倉庫中約 75% 的品項,並被優先部署來處理最高和最低層的貨架——這些位置是最容易導致人類員工職業傷害的位置。這也讓自動化的意義,從單純的「替代人力」,轉向了更具建設性的「增強人力」。

SRT-H 在手術室中展現了「專家級的腦」,Vulcan 在倉庫中演化出「專家級的手」。但你發現了嗎?它們都還是「專家」,一個只會開刀,一個只會揀貨。雖然這種「專家型」設計能有效規模化、解決痛點並降低成本,但機器人的終極目標,是像人類一樣成為「通才」,讓單一機器人,能在人類環境中執行多種不同任務。

如何教一台機器人「舉一反三」?

你問,機器人能成為像我們一樣的「通才」嗎?過去不行,但現在,這個目標可能很快就會實現了。這正是 NVIDIA 的 GR00T 和 Google DeepMind 的 RT-X 等專案的核心目標。

過去,我們教機器人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但現在,科學家們換了一種全新的教學思路:停止教機器人完整的「任務」,而是開始教它們基礎的「技能基元」(skill primitives),這就像是動作的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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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有負責走路的「移動」(Locomotion) 基元,和負責抓取的「操作」(Manipulation) 基元。AI 模型會透過強化學習 (Reinforcement Learning) 等方法,學習如何組合這些「技能基元」來達成新目標。

舉個例子,當 AI 接收到「從冰箱拿一罐汽水給我」這個新任務時,它會自動將其拆解為一系列已知技能的組合:首先「移動」到冰箱前、接著「操作」抓住把手、拉開門、掃描罐子、抓住罐子、取出罐子。AI T 正在學會如何將這些單一的技能「融合」在一起。有了這樣的基礎後,就可以開始來大量訓練。

當多重宇宙的機器人合體練功:通用 AI 的誕生

好,既然要學,那就要練習。但這些機器人要去哪裡獲得足夠的練習機會?總不能直接去你家廚房實習吧。答案是:它們在數位世界裡練習

NVIDIA 的 Isaac Sim 等平台,能創造出照片級真實感、物理上精確的模擬環境,讓 AI 可以在一天之內,進行相當於數千小時的練習,獨自刷副本升級。這種從「模擬到現實」(sim-to-real)的訓練管線,正是讓訓練這些複雜的通用模型變得可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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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Mind 的 RT-X 計畫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用來自多種「不同類型」機器人的數據,去訓練一個單一的 AI 模型,會讓這個模型在「所有」機器人上表現得更好。這被稱為「正向轉移」(positive transfer)。當 RT-1-X 模型用混合數據訓練後,它在任何單一機器人上的成功率,比只用該機器人自身數據訓練的模型平均提高了 50%。

這就像是多重宇宙的自己各自練功後,經驗值合併,讓本體瞬間變強了。這意味著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不再是工程師,而是「父母」: AI 的新學習模式

這也導向了一個科幻的未來:或許未來可能存在一個中央「機器人大腦」,它可以下載到各種不同的身體裡,並即時適應新硬體。

這種學習方式,也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與機器人的互動模式。我們不再是逐行編寫程式碼的工程師,而是更像透過「示範」與「糾正」來教導孩子的父母。

NVIDIA 的 GR00T 模型,正是透過一個「數據金字塔」來進行訓練的:

  • 金字塔底層: 是大量的人類影片。
  • 金字塔中層: 是海量的模擬數據(即我們提過的「數位世界」練習)。
  • 金字塔頂層: 才是最珍貴、真實的機器人操作數據。

這種模式,大大降低了「教導」機器人新技能的門檻,讓機器人技術變得更容易規模化與客製化。

當機器人不再是「一個」物體,而是「任何」物體?

我們一路看到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甚至舉一反三。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它們的物理形態是固定的。

但,如果連這個前提都可以被打破呢?這代表機器人的定義不再是固定的形態,而是可變的功能:它能改變身體來適應任何挑戰,不再是一台單一的機器,而是一個能根據任務隨選變化的物理有機體。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oinspired Robotics Group, BIRG)2007 年就打造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EPFL)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RG)在 2007 年就已打造出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而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更進一步推出了 Mori3,這是一套把摺紙藝術和電腦圖學巧妙融合的模組化機器人系統。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推出了 Mori3 © 2023 Christoph Belke, EPFL RRL

Mori3 的核心,是一個個小小的三角形模組。別看它簡單,每個模組都是一個獨立的機器人,有自己的電源、馬達、感測器和處理器,能獨立行動,也能和其他模組合作。最厲害的是,它的三條邊可以自由伸縮,讓這個小模組本身就具備「變形」能力。

當許多 Mori3 模組連接在一起時,就能像一群活的拼圖一樣,從平面展開,組合成各種三維結構。研究團隊將這種設計稱為「物理多邊形網格化」。在電腦圖學裡,我們熟悉的 3D 模型,其實就是由許多多邊形(通常是三角形)拼湊成的網格。Mori3 的創新之處,就是把這種純粹的數位抽象,真正搬到了現實世界,讓模組們化身成能活動的「實體網格」。

這代表什麼?團隊已經展示了三種能力:

  • 移動:他們用十個模組能組合成一個四足結構,它能從平坦的二維狀態站立起來,並開始行走。這不只是結構變形,而是真正的協調運動。
  • 操縱: 五個模組組合成一條機械臂,撿起物體,甚至透過末端模組的伸縮來擴大工作範圍。
  • 互動: 模組們能形成一個可隨時變形的三維曲面,即時追蹤使用者的手勢,把手的動作轉換成實體表面的起伏,等於做出了一個會「活」的觸控介面。

這些展示,不只是實驗室裡的炫技,而是真實證明了「物理多邊形網格化」的潛力:它不僅能構建靜態的結構,還能創造具備複雜動作的動態系統。而且,同一批模組就能在不同情境下切換角色。

想像一個地震後的救援場景:救援隊帶來的不是一台笨重的挖土機,而是一群這樣的模組。它們首先組合成一條長長的「蛇」形機器人,鑽入瓦礫縫隙;一旦進入開闊地後,再重組成一隻多足的「蜘蛛」,以便在不平的地面上穩定行走;發現受困者時,一部分模組分離出來形成「支架」撐住搖搖欲墜的橫樑,另一部分則組合成「夾爪」遞送飲水。這就是以任務為導向的自我演化。

這項技術的終極願景,正是科幻中的概念:可程式化物質(Programmable Matter),或稱「黏土電子學」(Claytronics)。想像一桶「東西」,你可以命令它變成任何你需要的工具:一支扳手、一張椅子,或是一座臨時的橋樑。

未來,我們只需設計一個通用的、可重構的「系統」,它就能即時創造出任務所需的特定機器人。這將複雜性從實體硬體轉移到了規劃重構的軟體上,是一個從硬體定義的世界,走向軟體定義的物理世界的轉變。

更重要的是,因為模組可以隨意分開與聚集,損壞時也只要替換掉部分零件就好。足以展現出未來機器人的適應性、自我修復與集體行為。當一群模組協作時,它就像一個超個體,如同蟻群築橋。至此,「機器」與「有機體」的定義,也將開始動搖。

從「實體探索」到「數位代理」

我們一路見證了機器人如何從單一的傀儡,演化為學會思考的外科醫生 (SRT-H)、學會觸摸的倉儲專家 (Vulcan)、學會舉一反三的通才 (GR00T),甚至是能自我重構成任何形態的「可程式化物質」(Mori3)。

但隨著機器人技術的飛速發展,一個全新的挑戰也隨之而來:在一個 AI 也能生成影像的時代,我們如何分辨「真實的突破」與「虛假的奇觀」?

舉一個近期的案例:2025 年 2 月,一則影片在網路上流傳,顯示一台人形機器人與兩名人類選手進行羽毛球比賽,並且輕鬆擊敗了人類。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這太誇張了,一定是 AI 合成的影片吧?但,該怎麼驗證呢?答案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在眾多 AI 工具中,Perplexity 特別擅長資料驗證。例如這則羽球影片的內容貼給 Perplexity,它馬上就告訴我:該影片已被查證為數位合成或剪輯。但它並未就此打住,而是進一步提供了「真正」在羽球場上有所突破的機器人—來自瑞士 ETH Zurich 團隊的 ANYmal-D

接著,選擇「研究模式」,就能深入了解 ANYmal-D 的詳細原理。原來,真正的羽球機器人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台具備三自由度關節的「四足」機器人。

如果你想更深入了解,Perplexity 的「實驗室」功能,還能直接生成一份包含圖表、照片與引用來源的完整圖文報告。它不只介紹了 ANYmal-D 在羽球上的應用,更詳細介紹了瑞士聯邦理工學院發展四足機器人的完整歷史:為何選擇四足?如何精進硬體與感測器結構?以及除了運動領域外,四足機器人如何在關鍵的工業領域中真正創造價值。

AI 代理人:數位世界的新物種

從開刀、揀貨、打球,到虛擬練功,這些都是機器人正在學習「幫我們做」的事。但接下來,機器人將獲得更強的「探索」能力,幫我們做那些我們自己做不到的事。

這就像是,傳統網路瀏覽器與 Perplexity 的 Comet 瀏覽器之間的差別。Comet 瀏覽器擁有自主探索跟決策能力,它就像是數位世界裡的機器人,能成為我們的「代理人」(Agent)

它的核心功能,就是拆解過去需要我們手動完成的多步驟工作流,提供「專業代工」,並直接交付成果。

例如,你可以直接對它說:「閱讀這封會議郵件,檢查我的行事曆跟代辦事項,然後草擬一封回信。」或是直接下達一個複雜的指令:「幫我訂 Blue Origin 的太空旅遊座位,記得要來回票。」

接著,你只要兩手一攤,Perplexity 就會接管你的瀏覽器,分析需求、執行步驟、最後給你結果。你再也不用自己一步步手動搜尋,或是在不同網站上重複操作。

AI 代理人正在幫我們探索險惡的數位網路,而實體機器人,則在幫我們前往真實的物理絕境。

立即點擊專屬連結 https://perplexity.sng.link/A6awk/k74… 試用 Perplexity吧! 現在申辦台灣大哥大月付 599(以上) 方案,還可以獲得 1 年免費 Perplexity Pro plan 喔!(價值 新台幣6,750)

◆Perplexity 使用實驗室功能對 ANYmal-D 與團隊的全面分析 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NM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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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才能好好的拒絕?拒絕的關鍵技巧——《懂了以後更輕鬆的心理學》
大好書屋_96
・2023/01/11 ・2941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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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是一門學問

就算是勇於開口拒絕的人,事後也難以立刻釋懷,情感一定會產生波動。否則的話,前文提到在圖書館藏書上塗鴉的實驗,這種不合理的請求又怎會有那麼多人答應?

假如希望自己在拒絕他人時能稍微輕鬆一點,那麼建議你先審視一下自己在哪些情況下,或者基於何種需求和恐懼,特別難以開口向他人推辭。

是不是為了逃避恐懼、滿足欲望,所以選擇「答應他人請求」這種最簡單的途徑?又或是你現在就在後悔、不滿的泥淖中苦苦掙扎呢?


就算是勇於開口拒絕的人,拒絕他人後也難以立刻釋懷。圖/pexels

拒絕的關鍵技巧

即使掌握了個人因素,一時之間也很難改變。如果你屬於這種類型,不妨謹記接下來的幾項關鍵技巧,然後加以練習、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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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的時候,務必要把結論放在前面,明確地表達回絕之意」,例如收到不想答應的委託時,一開始就要把話說清楚。若對方追問理由,只要簡單扼要地說明即可,接著再傳達出自己沒能應允的遺憾。

拒絕時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讓對方持續抱有希望。如果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包裝,反而讓對方心懷期待,不如明確地拒絕提案,讓對方能盡快尋找其他對策。這種方式,或許才是真正的體貼。

不僅僅是工作,在人際關係方面,假如知道某人對自己懷有好感,但自己無意讓關係進一步發展時,最好能明確表達拒絕之意。

明確地拒絕提案,讓對方能盡快尋找其他對策;這種方式,或許才是真正的體貼。圖/pexels

一拖再拖、坐等對方自己摸摸鼻子放棄的心態,很可能是因為不想讓自己變成壞人,或者是打算把對方當成備胎。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回絕,就試著把立場互換,思考一下自己會希望對方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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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是他的話,會想要被「凌遲」嗎?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在工作或人際關係上碰到難以推辭的狀況時,不妨試試看「換位思考」,如此一來,或許更能理解自己的拒絕不是壞事,反倒是得以顧全雙方的舉動。

拒絕他人時,經常會擔心對方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彼此的關係會不會因此決裂,或者對方是否會認為我能力不足。整體而言,對方很少會產生我們預想的負面感受。

當然,有時就算我們考慮到各種情況,鄭重地予以拒絕,但對方還是會失望,甚至顯露出不友善的態度。這種時候,我們必須提醒自己,對方的行為、反應與我無關,我們無法連他人的情緒都一併扛起。

把拒絕變成選擇,嘗試轉換觀點

實在難以開口表達拒絕之意時,觀察自己內心的思維模式,才是最接近問題核心的解決方法吧?為了減輕回絕、推卻時的負擔感,建議轉換一下自己對「拒絕」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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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減輕回絕、推卻時的負擔感,建議轉換一下自己對「拒絕」的觀點。圖/pexels

第一,不是無法拒絕他人,而是自己難以放下心中渴望的事物。

仔細回想一下前文提到的原因,會發現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其實裡頭都藏著自己的渴望:希望被當成好人、想要獲得認可與關愛、不想讓對方受傷,或者想為他人提供協助等。

追根究柢,之所以無法拒絕他人,是因為自己內心渴求的事物,與是否答應對方的要求息息相關。

最近,萬能博士接到非常吸引人的合作提案,雖然超過她的能力範圍,卻很難開口拒絕對方。在仔細想過一遍之後,才發現裡面藏有萬能博士的個人欲望——因為提案十分有趣,所以內心不想放棄。

於是,她領悟到了自己並非不懂得拒絕,而是根本放不下透過該合作案可能獲得的利益。假如能釐清自己足以承擔的範圍和渴望的事物,並且權衡其中的利弊,或許就能更明確地表達拒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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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拒絕變成選擇,嘗試轉換觀點。

難以拒絕的時候,就是關係到個人渴望的時刻。如果能清楚分辨自己的需求,拒絕就不再只是從「應允」或「推卻」之間二選一,而是站在滿足個人渴望的角度去做判斷。

如此一來,「我」就會成為選擇的主體,責怪他人或推卸責任等情況也會跟著減少。

拒絕與控制的實驗

讓我們來看一個與「拒絕用語」和「控制感」有關的有趣實驗吧!

根據喬治亞大學凡妮莎.帕特里克(Vanessa M. Patrick)教授與同事進行的實驗,在表達拒絕時,「我不要」(I don’t)和「我不能」(I can’t)這兩句用語,會在行為上顯現出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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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員提供垃圾食物給有減重計畫的實驗參加者,並且讓其中一組在拒絕時說「我不吃」,而另一組則是回答「我不能吃」,接著在實驗過程裡反覆地練習。

實驗結束後,研究人員讓每位受試者自行挑選一樣小點心做為謝禮:其中一個籃子,裝的是高卡路里的巧克力棒,另外一個籃子,則裝有健康的穀物棒。

研究結果顯示,回答「我不吃」的組別,選擇穀物棒的比率明顯較高;而強調「我不能吃」的組別,選擇高卡路里巧克力棒的比率,幾乎比另一組高出兩倍。

換句話說,「我不要」這句話充滿了自我控制感,但「我不能」這句話,卻讓人有種受到外部因素影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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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選擇不同的拒絕用語,實驗結果卻令人驚訝。

反覆表示「我不要」後,感覺自我控制和權限都獲得強化,最後在不知不覺間,做出更多與個人目標一致的行為。

相反的,一再強調「我不能」,就會更切身體會到無力感,在真的被賦予選擇權時,反而失去了自制能力,最終做出與個人目標不符的舉動。

當我們表示拒絕時,如果說「抱歉,我做不到」,就會覺得是外部壓力或因素導致自己無能為力,因此,開口「拒絕」就會變得十分困難,讓人下意識想要逃避。

反之,如果說「抱歉,我沒有意願」,就會有一種操之在我的感覺,回應時也較能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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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如果說「抱歉,我沒有意願」,就會有一種操之在我的感覺,回應時也較能理直氣壯。圖/pexels

關鍵就在於看待「拒絕」一事的角度。當然,我們也可以說:「有點困難,我沒辦法。」但重要的是,不要認為自己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拒絕對方,而是手中握有控制權,幾經考慮後才予以回絕。

如此一來,開口拒絕他人時,才會變得更加輕鬆、容易。此外,在那之後的行動與責任,也會回歸到自己身上,不至於陷入怨天尤人或自我譴責的地步。

——本文摘自《懂了以後更輕鬆的心理學:心理諮商專家精選最有感15個議題,克服拖延症、完美主義、自卑、過度擔憂的日常練習》,2022 年 11 月,大好書屋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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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書屋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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