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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另一半吵架了,這時你會怎麼做?──依附理論系列(八)

貓心
・2017/02/05 ・6741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SR值 532 ・七年級

依附理論系列


前面討論過了許多不同依附類型在愛情關係裡面的互動狀況,這篇文章,我要開始談談,不同依附類型在維持一段長遠的關係時,各會採取哪一些行為呢?本篇文章將討論負向事件與正向事件的溝通,幫助讀者更了解如何維持一段穩定的長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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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syphotographer(作者攝影粉專

我想讀者們讀到這邊,大概也猜得到,安全型依附比不安全型依附,有著更高的婚姻滿意度,並且在關係當中適應良好[詳見1],而這背後的關鍵就是「溝通」。

安全型依附的人,比較能夠在彼此需要溝通的時候,採取有建設性的溝通方式,同時也敏感地注意彼此的需求,而較少採取一方不斷要求對方,另一方不斷逃避的「要求-退縮互動模式(demand-withdrawal pattern of interaction,也就是所謂的追逃模式)」,因為這是一種會損害關係滿意度和穩定程度的不良溝通方式[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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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溝通的模式之外,溝通時的非語言訊息也是溝通時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尤其當語言訊息和非語言訊息有所矛盾時更是如此[4](註1)。

當你的伴侶擺臭臉跟你溝通時,你們的溝通肯定不會很順利;但如果你是個安全型的人,你在溝通時的非語言訊息會比不安全型的人來得更為正向,例如你會保持著輕鬆的表情、維持愉悅的溝通氣氛,同時對伴侶保持關注[5][6];除此之外,安全型的人也比較能夠準確地傳達自己的感受,並且精確地解讀對方的非語言訊息[2]。

不同依附類型的伴侶,如何面對衝突?

圖/Vic@flickr, CC BY 2.0
圖/Vic@flickr, CC BY 2.0

除了溝通的方式之外,不同依附模式的人,面對衝突的方式也會有所差異:安全型的人在面對衝突時,通常能夠較有效率地解決衝突,也比較容易在衝突時找到妥協的平衡點。

除此之外,他們也比較能夠有效率的掌控衝突,即便雙方吵起來了,也很少會威脅對方;正因為他們能夠沉穩地和對方溝通,通常也都能夠順利地解決衝突,很少會讓衝突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conflict escalation)[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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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厲害的是,安全型的人在衝突時,仍然會對對方抱有情感,不會因為雙方意見不合就翻臉不認人,並且較少採用強迫對方(coercive)或是逃避衝突(withdraw)的方式面對衝突,也很少會出現口語或肢體暴力(verbal or physical aggression)[10][11][12]。

為什麼安全型依附的人在和伴侶爭執的時候,能夠如此的沉穩呢?這是因為,即便關係中出現了衝突,他們也不會把對方當成毒蛇猛獸一般對待:當我們的身體在面對壓力的時候,會分泌一種名為可體松(cortisol,註2)的化學物質,讓我們能夠做出戰鬥或逃跑的準備;但是實驗研究透過「邀請伴侶到實驗室當中,花 15 分鐘討論關係中未解決的問題」來觀察彼此討論前後身體激素分泌的情形,發現安全型的伴侶在經過討論過後,他們唾液當中的可體松含量比非安全型依附的伴侶低上許多[13]。

也就是說,他們的身體並不會進入備戰狀態,因而能夠採取溫暖、充滿情感的方式和對方討論彼此的衝突點[14][15],我認為,安全型依附者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們並未將彼此之間不一致的地方視為是「一種衝突」、「一個雙方不合的點」,而是「我們重視彼此的關係,因此願意一起找出彼此都能滿意的解決方式」(註3)。

冷靜地溝通,將讓我們化險為夷

婚姻諮商專家 John Gottman 的研究也發現了,關係好的伴侶在爭執時,心跳血壓並不會有大幅度的上升,他們能夠維持在中性、平靜的情緒和伴侶討論衝突議題;關係不好的伴侶則會陷入負面情緒當中[16];一個研究採取 Gottman 衝突研究當中的「蔑視、退縮、築高牆(contempt, withdrawal, stonewalling)」等互動模式作為觀察變項,發現安全型依附者,比較少會採取這些有害關係的衝突互動模式[17] (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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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Rhoda Baer acquired from 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 (Website), CC0
圖/Rhoda Baer acquired from 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 (Website), CC0

而且安全型和不安全型依附者面對衝突的方式,若沒有經過諮商討論,或是一些對自我的省思,似乎是難以改變的。

一項研究計畫針對「不同依附類型者,面對衝突的方式是否會隨著成長而改變」這一點,進行了長期的追蹤研究[18]。研究人員從個案嬰兒時期開始追蹤,持續到個案 25 歲左右(mid-20),他們發現在 12 個月大時屬於安全型依附的個案,在開始受國小教育時,會被老師認為較具有社會勝任能力,比較能夠面對與處裡社會情境中的各種人際互動。而此時的社會勝任能力,又能作為一個重要的觀察指標,藉此預測他們 16 歲時,和親密對象建立起安全關係的能力:當他們在解決衝突時,比較不會出現負面情緒。

由此看來,安全型依附的人,比較能夠採取適應社會的衝突解決策略,將衝突化為轉機。更重要的是,安全型的人,即使在一次的討論當中未能解決衝突,他們也很少會出現厭惡、拒絕對方的表情[19],也就是說,他們比較能夠和問題共處,不會因為一段關係當中出現了暫時無法解決的衝突,就將對方視為仇讎。

除了面對衝突時的應對方法有所不同之外,安全型依附的人本身就比較少出現衝突[20],而不安全型的伴侶的關係,由於較常出現關係衝突,因而也伴隨著較多的壓力[21][22](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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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的關鍵因素──察覺伴侶回應

談了這麼多關於溝通與衝突解決的事情,你或許會想問我,那麼到底怎麼樣子才算是有效的溝通呢?Reis 認為好的溝通的關鍵在於「察覺伴侶回應(perceive partner’s response)」。

根據 Reis 的研究發現[23],好的伴侶溝通應該要有兩個階段與三個要素──

兩個階段:單方表達(intrapersonal)與雙方互動(interpersonal)

三個要素:了解(Understanding)、驗證(Validation)、關懷(Caring)

兩個階段

1.單方表達:伴侶其中一方(以下稱為訴說者)將自己的需求、喜好、願望等等表達給對方(以下稱為傾聽者)知道,並期望傾聽者提供支持。

2.雙方互動:傾聽者在接收到了這些訊息之後,對此展開的回應,而這個回應有可能被訴說者察覺到。(例如訴說者暗示傾聽者,他的生日快到了,希望能夠收到一個大蛋糕,傾聽者接收到了之後,訂了一個大蛋糕。不過若這個蛋糕寄錯了地址,這樣的回應就不可能被訴說者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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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要素

1.了解(Understanding):傾聽者的回應是否能讓訴說者感受到「對方了解我的真實需求」(got the facts right)、「對方真實地感受到我的需求」(a sense of authenticity)[24]。

2.驗證(Validation):訴說者相信傾聽者欣賞自己的能力、特質以及世界觀,其中的重要意涵在於,傾聽者給予的回應當中,傳遞了「對方喜歡我、願意接納我」的訊息[25]。

3.關懷(Caring):訴說者可以感受到「我過得幸福與否,是對方在意的事情」。

為什麼 Reis 會強調「察覺伴侶回應」是溝通的關鍵呢?因為有兩個可能,雙方並不能做出有效的溝通,其中一個是訴說方在「單方表達的階段」,並未如實地把想法告訴對方,例如他可能害怕說了之後,對方會不會討厭自己等等,因此不敢說出口[26](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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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則是在雙方互動的階段,一方在說出了需求之後,另一方因為各種原因,並不能給予支持性的回應(例如對方當時很忙,可能無暇撥出時間回應等等);或是另一方給予的回應(social support),未能被訴說方接收到,因為在壓力情境之下,過大的壓力,有時候反而容易讓訴說方忽略了傾聽方的支持[27]。

也可能傾聽方在獲得訴說方的支持之後,反而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用的人。過去的研究發現,在一段人際關係中,總是被對方支持的一方,有可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價值(self-worth)、沒有自尊(self-esteem)的人,所以才總需要對方的支持[28]。這樣的情形在愛情關係裡面尤為明顯,覺得自己總是不如另一半,會讓自己對這段關係的承諾、滿意度和愛的感覺都隨之下降[29][30]。

也就是說,愛情當中好的溝通關係,不應該只是其中一方一直順著另一方的意思,而是一個互相的過程,可能這裡我包容、犧牲你一些,那邊你多照顧我一些,如此一來,雙方的關係才能像是傳接球一般的進行,而不會一方一直丟,另外一方一直接,到最後雙方都會變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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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用投手和捕手的關係來形容伴侶關係,一對良好的投捕搭檔,必定得經過良好的溝通,而不是投手隨興地想丟什麼就丟什麼,完全不理會捕手的配球。圖/Psyphotographer(作者攝影粉專)

因此,過去的研究也針對回應性這個部分進行探討,結果發現,良好的伴侶回應性,讓雙方能夠安心地面對、處理彼此的衝突,例如下面這個研究[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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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夫妻在剛結婚時,就先到實驗室接受實驗者的觀察聽起來這些實驗者好變態喔,kerker),一年之後,他們再次回到實驗室裡接受觀察。結果發現,若在新婚時,彼此表現出低度的正向支持行為和高度的負向支持行為,那麼在一年之後,他們討論如何解決問題時,會有較多的負向情緒;但若在新婚時,他們能給予彼此高度的回應性,那麼一年後的結果恰好相反──他們在討論如何解決問題時,較少出現負面的情緒。

也就是說,了解、驗證、關懷是親密關係發展的關鍵[23],一段關係若是缺乏伴侶回應性,將會增加彼此在「問題解決時」與「衝突掌控時」失控地可能性;但若是伴侶能夠給予適時的回應,將讓彼此感到更有安全感,並且在衝突時能夠處之泰然。除此之外,若是伴侶能夠給予對方正向的情感支持,將使得伴侶在溝通的隔天表現出較少的負面情緒[32],其實這背後也傳達著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有沒有解決問題並不是重點,更重要的是彼此在解決問題時,能否給予對方適度的情緒支持。

錦上添花更勝雪中送炭

前面談了許多溝通與爭執,現在來談談愛情裡的正面事件吧!畢竟一段愛情不可能整天都在吵架,或是都在安慰對方嘛!前面提到,有些人在難過的時候,沒辦法如時接收到傾聽方的關心;或者會因為被關心,而覺得自己比對方低一等。

但是沒關係,過去的研究發現,當訴說方在分享喜悅時(如今天被老闆升遷、今天發現了一家便宜又好吃的小店等等),若是傾聽方能夠替訴說方錦上添花(capitalization)、給予適當的正向回應,那麼訴說方通常都能夠如實地接收到傾聽方的回饋,因此伴侶對於正向事件的回應(錦上添花),比起發生負向事件時的回應(雪中送炭),更能決定一段關係的好壞[33]。

那麼,要怎麼正確地錦上添花呢?雪莉.蓋伯(Shelly Gable)和吉安.岡薩加(Gian Gonzaga)這篇研究,把人們錦上添花的方式分成以下四種,如下圖[33]:

暫時的

積極 v.s. 消極:面對伴侶的「態度」是積極的回應呢?還是愛理不理呢?

正向 v.s. 負向:說話的「內容」是給予伴侶正面的回應呢?或是逃避伴侶的話題呢?

以下,我將舉一個對話做為實例,來說明這四種回應方式:

小雪成功地錄取了教職,回到家中,她興高采烈地告訴男朋友:「欸我跟你說喔!我錄取了 OO 高中的教師正職了耶!」

正向積極

積極地回應女友的話題,而且回應的內容也是正向的。

  • 「寶貝!太好了,妳努力了這麼久終於有成果了,我真替妳感到開心!」
  • 「哇!!!不愧是我女朋友!!!」

(如果你撿到了這樣的男朋友或女朋友,那麼恭喜你,你會很幸福滴)

正向消極

雖然回應的內容是正向的,但是回應的態度卻很消極,給人心不在焉的感覺。

  • 「喔,很好啊。」
  • 「恩。」
  • 「很厲害阿。」

(如果你覺得很欠打,沒關係,我也覺得很欠打,但這還不是最欠打的。)

負向積極

雖然態度上積極地回應這件事情,但是內容卻很負面。

  • 「妳確定妳應付得來嗎?」
  • 「蛤~這樣妳又得忙了,我們又不能出去玩了……」
  • 「呃……這樣妳臉上又的痘痘又會越長越多了欸。」

(恩,然後男朋友就如同火箭隊一般被揍飛,消失在銀河系裡了。)

負向消極

完全忽視這個主題,直接提其他事情。

  • 「恩。我要去洗澡了。」(洗澡卡)
  • 「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睡覺卡)
  • 「阿~~~是暴鯉龍耶!!!而且這隻 CP 值有 1700 欸!」(寶可夢卡(?))

(沒錯,這才是最欠打的~~~)

而雪莉.蓋伯和吉安.岡薩加研究則告訴我們,唯有正向積極的回應,才能讓關係品質變得更好,其他回應都會讓關係品質變得更差;而我們對正向事件的回應,又比對負向事件的回應,更能決定關係好壞。因此,下次妳的伴侶在和妳分享他開心的事情時,就請妳盡可能積極地傾聽、正面地回應對方吧!

但你或許會問我說,我們也有自己的情緒、想法,不太可能每次都正向積極的回應自己的伴侶吧?這點我同意,這邊提到的正向積極回應指得是「長期以來」的回應態度,偶爾幾次無法正向積極的回應,並不會造成關係有太大的波動。而下一篇文章,我就要來談談,當伴侶無法正向積極地回應我們、拒絕我們時,我們該怎麼辦呢?

  • 作者按:本篇文章中所提到的溝通模式,不僅僅適用於伴侶關係,也適用於其他人際關係,尤其當我們互動的對象與我們越親密時,這些溝通模式越適用。因此,平常與親密朋友互動時所展現出的溝通模式,通常也會是愛情關係中的溝通模式。

註解

  1. 過去研究發現,在溝通的時候,非語言訊息所傳遞出的訊息,往往比語言訊息來得關鍵,尤其是當語言訊息和非語言訊息所傳遞的資訊不一致時,人們會傾向於採納非語言訊息;這也是為什麼,當你擺著臭臉跟伴侶說要「好好談」的時候,往往只會引爆一場第三次世界大戰而已。詳見: 55-38-7溝通黃金比例?一個溝通法則的誤用
  2. 可體松(Cortisol),又名皮質醇,當我們的身體在面對「短期的壓力」時,會分泌這種賀爾蒙,幫助我們應付壓力源或是逃避壓力源,也就是俗稱的「戰或逃模式(Fight or Flight),因此,可體松又稱為「壓力賀爾蒙」。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在談人體應付壓力的機制,有興趣的可以看看這一篇:童年創傷經驗與海馬迴萎縮的關聯性
  3. 如果你和他人溝通時,總是處於備戰狀態,那麼我建議你試著先將衝突點擱在一旁,先做幾個深呼吸、出去運動、畫畫圖,或是做一些你覺得能夠讓你放鬆的事情之後,再回來討論彼此的衝突點,將會是比較有效率的溝通方式。
  4. 關於「蔑視、退縮、築高牆」等衝突模式,有興趣的可以看看我寫的這篇文章:關係中的爭執與修復
  5. 不論是採取橫斷型研究、預期性研究(跨四周與兩年的研究)、日記研究(包含一般溝通樣本以及臨床憂鬱症樣本),都得到了這樣的研究結果[20]。
  6. 關於愛情裡說與不說的焦慮,可以參考海苔熊的這篇文章:為什麼不告訴我?愛情裡的禁忌、欺瞞與逃避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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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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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作家。台大心理系學士、國北教心理與諮商所碩士。 寫作主題為「安全感」,藉由依附理論的實際應用,讓缺乏安全感的人,了解安全感構成的要素,進而找到具有安全感的對象,並學習建立具有安全感的對話。 對於安全感,許多人有一個想法:「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但在實際上,安全感其實是透過成長過程中,從照顧者對自己敏感而支持的回應,逐漸內化而來的。 因此我認為,獲得安全感的兩個關鍵在於:找到相對而言具有安全感的伴侶,並透過能夠創造安全感的說話方式與對方互動,建立起一段具有安全感的關係。 個人專欄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psydetective/ 個人攝影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psyphotograp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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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L-C 正常仍中風?揭開心血管疾病的隱形殺手 L5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6/20 ・3659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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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美商德州博藝社科技 HEART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提到台灣令人焦慮的交通,多數人會想到都市裡的壅塞車潮,但真正致命的「塞車」,其實正悄悄發生在我們體內的動脈之中。

這場無聲的危機,主角是被稱為「壞膽固醇」的低密度脂蛋白( Low-Density Lipoprotein,簡稱 LDL )。它原本是血液中運送膽固醇的貨車角色,但當 LDL 顆粒數量失控,卻會開始在血管壁上「違規堆積」,讓「生命幹道」的血管日益狹窄,進而引發心肌梗塞或腦中風等嚴重後果。

科學家們還發現一個令人困惑的現象:即使 LDL 數值「看起來很漂亮」,心血管疾病卻依然找上門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沿用數十年的健康標準是否早已不敷使用?

膽固醇的「好壞」之分:一場體內的攻防戰

膽固醇是否越少越好?答案是否定的。事實上,我們體內攜帶膽固醇的脂蛋白主要分為兩種:高密度脂蛋白(High-Density Lipoprotein,簡稱 HDL)和低密度脂蛋白( LD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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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一下您的血管是一條高速公路。HDL 就像是「清潔車隊」,負責將壞膽固醇( LDL )運來的多餘油脂垃圾清走。而 LDL 則像是在血管裡亂丟垃圾的「破壞者」。如果您的 HDL 清潔車隊數量太少,清不過來,垃圾便會堆積如山,最終導致血管堵塞,甚至引發心臟病或中風。

我們體內攜帶膽固醇的脂蛋白主要分為兩種:高密度脂蛋白(HDL)和低密度脂蛋白(LDL)/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因此,過去數十年來,醫生建議男性 HDL 數值至少應達到 40 mg/dL,女性則需更高,達到 50 mg/dL( mg/dL 是健檢報告上的標準單位,代表每 100 毫升血液中膽固醇的毫克數)。女性的標準較嚴格,是因為更年期後]pacg心血管保護力會大幅下降,需要更多的「清道夫」來維持血管健康。

相對地,LDL 則建議控制在 130 mg/dL 以下,以減緩垃圾堆積的速度。總膽固醇的理想數值則應控制在 200 mg/dL 以內。這些看似枯燥的數字,實則反映了體內一場血管清潔隊與垃圾山之間的攻防戰。

那麼,為何同為脂蛋白,HDL 被稱為「好」的,而 LDL 卻是「壞」的呢?這並非簡單的貼標籤。我們吃下肚或肝臟製造的脂肪,會透過血液運送到全身,這些在血液中流動的脂肪即為「血脂」,主要成分包含三酸甘油酯和膽固醇。三酸甘油酯是身體儲存能量的重要形式,而膽固醇更是細胞膜、荷爾蒙、維生素D和膽汁不可或缺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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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血脂對身體運作至關重要,本身並非有害物質。然而,由於脂質是油溶性的,無法直接在血液裡自由流動。因此,在血管或淋巴管裡,脂質需要跟「載脂蛋白」這種特殊的蛋白質結合,變成可以親近水的「脂蛋白」,才能順利在全身循環運輸。

肝臟是生產這些「運輸用蛋白質」的主要工廠,製造出多種蛋白質來運載脂肪。其中,低密度脂蛋白載運大量膽固醇,將其精準送往各組織器官。這也是為什麼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的縮寫是 LDL-C (全稱是 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 )。

當血液中 LDL-C 過高時,部分 LDL 可能會被「氧化」變質。這些變質或過量的 LDL 容易在血管壁上引發一連串發炎反應,最終形成粥狀硬化斑塊,導致血管阻塞。因此,LDL-C 被冠上「壞膽固醇」的稱號,因為它與心腦血管疾病的風險密切相關。

高密度脂蛋白(HDL) 則恰好相反。其組成近半為蛋白質,膽固醇比例較少,因此有許多「空位」可供載運。HDL-C 就像血管裡的「清道夫」,負責清除血管壁上多餘的膽固醇,並將其運回肝臟代謝處理。正因為如此,HDL-C 被視為「好膽固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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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同為脂蛋白,HDL 被稱為「好」的,而 LDL 卻是「壞」的呢?這並非簡單的貼標籤。/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過去數十年來,醫學界主流觀點認為 LDL-C 越低越好。許多降血脂藥物,如史他汀類(Statins)以及近年發展的 PCSK9 抑制劑,其主要目標皆是降低血液中的 LDL-C 濃度。

然而,科學家們在臨床上發現,儘管許多人的 LDL-C 數值控制得很好,甚至很低,卻仍舊發生中風或心肌梗塞!難道我們對膽固醇的認知,一開始就抓錯了重點?

傳統判讀失準?LDL-C 達標仍難逃心血管危機

早在 2009 年,美國心臟協會與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進行了一項大型的回溯性研究。研究團隊分析了 2000 年至 2006 年間,全美超過 13 萬名心臟病住院患者的數據,並記錄了他們入院時的血脂數值。

結果發現,在那些沒有心血管疾病或糖尿病史的患者中,竟有高達 72.1% 的人,其入院時的 LDL-C 數值低於當時建議的 130 mg/dL「安全標準」!即使對於已有心臟病史的患者,也有半數人的 LDL-C 數值低於 100 mg/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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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研究明確指出,依照當時的指引標準,絕大多數首次心臟病發作的患者,其 LDL-C 數值其實都在「可接受範圍」內。這意味著,單純依賴 LDL-C 數值,並無法有效預防心臟病發作。

科學家們為此感到相當棘手。傳統僅檢測 LDL-C 總量的方式,可能就像只計算路上有多少貨車,卻沒有注意到有些貨車的「駕駛行為」其實非常危險一樣,沒辦法完全揪出真正的問題根源!因此,科學家們決定進一步深入檢視這些「駕駛」,找出誰才是真正的麻煩製造者。

LDL 家族的「頭號戰犯」:L5 型低密度脂蛋白

為了精準揪出 LDL 裡,誰才是最危險的分子,科學家們投入大量心力。他們發現,LDL 這個「壞膽固醇」家族並非均質,其成員有大小、密度之分,甚至帶有不同的電荷,如同各式型號的貨車與脾性各異的「駕駛」。

為了精準揪出 LDL 裡,誰才是最危險的分子,科學家們投入大量心力。發現 LDL 這個「壞膽固醇」家族並非均質,其成員有大小、密度之分,甚至帶有不同的電荷。/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早在 1979 年,已有科學家提出某些帶有較強「負電性」的 LDL 分子可能與動脈粥狀硬化有關。這些帶負電的 LDL 就像特別容易「黏」在血管壁上的頑固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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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留美科學家陳珠璜教授、楊朝諭教授及其團隊在這方面取得突破性的貢獻。他們利用一種叫做「陰離子交換層析法」的精密技術,像是用一個特殊的「電荷篩子」,依照 LDL 粒子所帶負電荷的多寡,成功將 LDL 分離成 L1 到 L5 五個主要的亞群。其中 L1 帶負電荷最少,相對溫和;而 L5 則帶有最多負電荷,電負性最強,最容易在血管中暴衝的「路怒症駕駛」。

2003 年,陳教授團隊首次從心肌梗塞患者血液中,分離並確認了 L5 的存在。他們後續多年的研究進一步證實,在急性心肌梗塞或糖尿病等高風險族群的血液中,L5 的濃度會顯著升高。

L5 的蛋白質結構很不一樣,不僅天生帶有超強負電性,還可能與其他不同的蛋白質結合,或經過「醣基化」修飾,就像在自己外面額外裝上了一些醣類分子。這些特殊的結構和性質,使 L5 成為血管中的「頭號戰犯」。

當 L5 出現時,它並非僅僅路過,而是會直接「搞破壞」:首先,L5 會直接損傷內皮細胞,讓細胞凋亡,甚至讓血管壁的通透性增加,如同在血管壁上鑿洞。接著,L5 會刺激血管壁產生發炎反應。血管壁受傷、發炎後,血液中的免疫細胞便會前來「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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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些免疫細胞在吞噬過多包括 L5 在內的壞東西後,會堆積在血管壁上,逐漸形成硬化斑塊,使血管日益狹窄,這便是我們常聽到的「動脈粥狀硬化」。若這些不穩定的斑塊破裂,可能引發急性血栓,直接堵死血管!若發生在供應心臟血液的冠狀動脈,就會造成心肌梗塞;若發生在腦部血管,則會導致腦中風。

L5:心血管風險評估新指標

現在,我們已明確指出 L5 才是 LDL 家族中真正的「破壞之王」。因此,是時候調整我們對膽固醇數值的看法了。現在,除了關注 LDL-C 的「總量」,我們更應該留意血液中 L5 佔所有 LDL 的「百分比」,即 L5%。

陳珠璜教授也將這項 L5 檢測觀念,從世界知名的德州心臟中心帶回台灣,並創辦了美商德州博藝社科技(HEART)。HEART 在台灣研發出嶄新科技,並在美國、歐盟、英國、加拿大、台灣取得專利許可,日本也正在申請中,希望能讓更多台灣民眾受惠於這項更精準的檢測服務。

一般來說,如果您的 L5% 數值小於 2%,通常代表心血管風險較低。但若 L5% 大於 5%,您就屬於高風險族群,建議進一步進行影像學檢查。特別是當 L5% 大於 8% 時,務必提高警覺,這可能預示著心血管疾病即將發作,或已在悄悄進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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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已有心肌梗塞或中風病史的患者,定期監測 L5% 更是評估疾病復發風險的重要指標。此外,糖尿病、高血壓、高血脂、代謝症候群,以及長期吸菸者,L5% 檢測也能提供額外且有價值的風險評估參考。

隨著醫療科技逐步邁向「精準醫療」的時代,無論是癌症還是心血管疾病的防治,都不再只是單純依賴傳統的身高、體重等指標,而是進一步透過更精密的生物標記,例如特定的蛋白質或代謝物,來更準確地捕捉疾病發生前的徵兆。

您是否曾檢測過 L5% 數值,或是對這項新興的健康指標感到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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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要對重聽的阿嬤大叫──不只是沒禮貌的問題
雅文兒童聽語文教基金會_96
・2024/06/04 ・3173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 文/張逸屏|雅文基金會聽語科學研究中心 主任/研究員

端午節時,幼兒園大班的晴晴跟著爸爸媽媽回阿嬤家過節,晴晴興奮地跟阿嬤分享前幾天在學校聽的故事「紅盒子裡的祕密」,但是,最近開始出現重聽情況的阿嬤,常常聽不清楚或聽錯,不是說「啥?什麼?」,不然就是把「驢子爺爺」聽成「吳爺爺」。於是,晴晴不自覺地愈講愈大聲,希望能讓阿嬤聽清楚,當阿嬤還是聽得霧煞煞,晴晴只好更大聲!最後,大聲到爸爸從廚房跑出來罵晴晴:「怎麼可以對阿嬤講話這麼大聲、太沒禮貌了!」晴晴委屈地哭了起來……

大家應該都有碰過被身旁的人提醒跟這位長者說話要大聲一點的經驗吧?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1],60 歲以上高齡人口中,約有 1/4 的人患有足以造成生活障礙的聽力損失(disabling hearing loss)。然而,說話大聲一點,真的可以讓重聽的年長者聽得比較清楚嗎?一般來說,嗓門特別小的人,或是原本用悄悄話的方式在說話,這時提高到一般音量應該會有用。然而,若是一般音量的情況下,大聲說話、甚至大吼大叫,其實是不怎麼管用,更可能會有反效果的[2]。這樣違反直覺的情況,是什麼緣故造成的呢?

圖一/大吼大叫往往不會讓重聽的人聽得更清楚(圖片來源:Pixabay)

大聲不是比較聽得清楚嗎?

一般直覺上會認為,既然重聽或有聽力損失,就是講大聲一點應該就能聽得到了,不是嗎?事實上,由於「語音組成」及「聽力損失特性」這兩大因素,會使得加大音量卻反而有聽不「清楚」語音的問題。

然而,在解釋上述兩大因素之前,必須先釐清聽得「到」不一定聽得「清楚」。大家應該都有這樣的經驗,在有噪音或距離較遠的情境下,例如在廚房洗碗時,家人在客廳說話,我們會聽「到」家人在說話的聲音、也可能聽到大致的內容或是部份內容,但卻沒辦法聽「清楚」完整的內容、或是有聽錯的情況。而重聽或聽力損失的情況也很類似,因為聽力損失有不同的程度,一般年長者的重聽不會是完全聽不到的情形,因此老人家常會說「我都有聽到啊!是你講話不清楚。」

語音組成:聲母和韻母

那麼,當音量變大、卻反而「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一般來說,聽不清楚的通常是指語音當中的聲母(子音)無法被完整地傳遞與接收。回想一下,小時候在學注音符號時,拼音時寫在上面的就是聲母(子音)、下面的則是韻母(母音)。圖二以「沙」(/ㄕㄚ/)為例,可以看出子音/sh/(聲母/ㄕ/,但只有氣音的部份)的部份音量小,且集中在高頻帶,而母音/a/(韻母/ㄚ/)的部份則是音量大,且相對集中在較低頻的區塊。然而,當我們試著說大聲一點,也就是把音量放大時,無論我們怎麼嘗試,都只能放大母音部份的音量[3],子音部份的音量都還是很小。甚至,我們可以試試看只針對子音的部份(如/sh/, /s/, /t/等音)「大叫」,會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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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語音的組成分為聲母(子音)和韻母(母音)。以「ㄕㄚ」(/sha/)音為例,從上半部的聲音波形可看出,子音(/sh/)的音量(振幅)比母音(/a/)要小得多;下半部則是聲譜圖(spectrogram),縱軸代表頻率,子音(/sh/)的頻率成份集中在高頻帶(黑色集中在較上方),母音(/a/)則是低頻相對較多。

然而,在語音中音量較小的子音才是主要提供清晰度的來源[3,4],曾有研究發現,若將語音中子音主要所在的高頻帶(1000 Hz 以上)去除掉之後,語音清晰度只剩不到 40%;反之,若將母音主要所在的低頻帶(500 Hz 以下)去除,語音清晰度仍有 95%[4]。試試看,若將一句話當中的子音都省略掉,那麼「他今天去上班」就會變成「阿因煙玉ㄤˋ安」,會變得非常非常難以理解。

聽力損失的特性:高頻通常較嚴重

大多數老年性的聽力損失是屬於高頻聽損[5],也就是在較高頻率的部份比較聽不清楚。這個類型的聽損者,就常會有前面所提到的感受:「我都有聽到,但我就是聽不清楚、沒有辦法理解內容!」而如果本文一開始提到的晴晴,因為阿嬤聽不清楚而愈說愈大聲時,卻如同前述,語音當中只有阿嬤原本就聽得到的母音部份變大聲了,但應該是要帶來語音清晰度的子音卻沒有辦法同樣變大聲。即使說話者不斷把音量加大,原本是希望能讓對方聽清楚,豈料適得其反,讓子音和母音之間的音量差距更大,更加劇了不清晰的問題,造成了愈大聲反而愈聽不清楚的矛盾現象。

助聽器科技來幫忙:音量壓縮

那麼,要如何才能讓重聽的長輩,或是聽力損失者能夠聽得清楚呢?如果對生活溝通已經造成困擾,應該要尋求專業耳科醫師和聽力師的協助,嘗試配戴設定適當的助聽器。助聽器的功能不只是放大聲音,還具備了「音量壓縮」的科技[6],讓小聲的聲音放大較多、大聲音量的聲音放大少一些。若套上前述子音和母音相對音量的概念,那就是能讓較小聲、原本聽不清楚的子音變得清楚,提高語音的清晰度。不過,配戴助聽器會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同時也需要和聽力師討論生活上聆聽的需求,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設定。並不是到藥局隨意買一副助聽器,以為戴上就能解決聆聽的所有困難喔!

和聽損者談話的小撇步:正常音量、稍慢語速、發音清楚

除了配戴助聽器之外,溝通策略[1,7]的運用也很有幫助註1。從前面的解釋已經了解到,大吼大叫對聽損者理解語音不但沒有幫助,甚至會有反效果。所以在語音本身上面,可以調整的部份不在音量,而是速度和發音清楚。因此,用一般的音量、語速稍微放慢、發音清楚一點但保持自然,這幾個小撇步可以幫助聽損者聽清楚。同時也可試著換句話說,或是搭配手勢動作來幫助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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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還有一些策略,包括先取得聽損者的注意力,讓他知道您在跟他說話,避免環境噪音或多人同時說話,這些方法可讓聽損者專注在要聽取的語音訊息上,並減少干擾。此外,建議環境的光線要充足,並可稍微靠近聽損者、讓他能看清楚您的臉部,這麼做可讓聽損者獲取臉部表情和口形等線索,幫助解讀語音訊息的內容,即便聽損者不一定有練過讀唇,但口形線索確實會有幫助,您可以留意看看在很吵雜時,若能看到說話者的臉及口形(當對方沒有戴口罩)時,會比較容易聽清楚。

相信若是晴晴運用了上面所提到的這些溝通策略,不但可以快樂地跟阿嬤分享在學校發生的事,享受愉快的祖孫親情時光,也不會被爸爸罵對阿嬤沒禮貌了喔!

圖三/與聽損者談話時,除了正常音量、稍慢語速、發音清楚等小撇步以外,在光線充足的地方談話,讓聽損者能看到說話者的臉部表情和口型輔助語音接收,也是很好的策略。(圖片來源:Pixabay)

註1 :欲了解更多溝通策略,可參考雅文基金會「聽損溝通小學堂」和「微聽損網站-聽說策略」

  1.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24/02/02). Deafness and hearing loss. Retrieved from https://www.who.int/news-room/fact-sheets/detail/deafness-and-hearing-loss
  2. Painter, K. (2013/03/10). How to talk to a hearing impaired person? Don’t shout. USA TODAY. Retrieved from https://www.usatoday.com/story/news/nation/2013/03/10/talking-hearing-impaired/1965127/
  3. DPA Microphones. (2021/03/04). How to improve speech intelligibility when amplifying the voice. Retrieved from https://www.dpamicrophones.com/mic-university/how-to-improve-speech-intelligibility-when-amplifying-the-voice
  4. DPA Microphones. (2021/03/03). Facts about speech intelligibility. Retrieved from https://www.dpamicrophones.com/mic-university/facts-about-speech-intelligibility
  5. Victory, J. (2024/02/21). Understanding high-frequency hearing loss: This kind of hearing loss affects speech clarity. Retrieved from https://www.healthyhearing.com/report/52448-Understanding-high-frequency-hearing-loss
  6. 張逸屏(2022/01/07)。長輩常抱怨助聽器噪音大?——孝子們該認識的「音量壓縮」科技。泛科學。取自https://pansci.asia/archives/339307
  7. UCSF Health. (n.d.). Communicating with people with hearing loss. Retrieved from https://www.ucsfhealth.org/education/communicating-with-people-with-hearing-l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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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文兒童聽語文教基金會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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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文基金會提供聽損兒早期療育服務,近年來更致力分享親子教養資訊、推動聽損兒童融合教育,並普及聽力保健知識,期盼在家庭、學校和社會埋下良善的種子,替聽損者營造更加友善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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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個案系列:說自閉症患者聽得進去的「畫」
胡中行_96
・2023/05/29 ・1633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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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賓州有個 19 歲的非裔青年,近來狂妄自大、幻想戀情、行為怪異,而且憂鬱又想自殺。他一廂情願地認定自己能拯救宇宙,還有某位女同學真心愛他。住院病房的醫師,開立抗精神病藥物 olanzapine,試圖將他拉回現實;以及選擇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劑 fluoxetine,以化解其心中執念。不過,藥物並非萬能,有些事情還是得仰賴諮商。[1]

泛自閉症障礙

這名青年罹患情感性思覺失調症(schizoaffective disorder),難免有些極端情緒和不切實際的想法,[1, 2]醫療團隊必要跟他懇談。然而,他非住院原因的泛自閉症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卻是溝通的挑戰。[1]自閉者的腦部發育與眾不同,雖然不減損智能,但是會影響其感知,以及與外界互動的方式。[3]換句話說,別人想講的內容,青年未必不能理解,問題是要怎麼讓他先聽進去。

泛自閉症障礙的症狀繁多,以下是其中幾個例子:

  • 缺乏情緒或非言語的交流,比方說:不太有表情,或點頭、搖頭等動作。[3]
  • 說話時,不看對方的眼睛。[3]
  • 偏好規律;當情況改變,就非常焦慮。[3]
  • 對某些感官刺激,像是聲音或疼痛等,有異常強烈的反應。[3]
  • 鍾情於狹隘的興趣,僅談論特定的議題,或者只玩某種玩具。[3]
  • 不擅長處理情緒。[3]
  • 無法維持穩定的人際關係,因而感到孤獨。[3]

儘管溝通品質不甚理想,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治療團隊看青年的「戀愛」,該是郎有情妹無意,便勸他想想對方就好,別致電或登門騷擾。不曉得到底聽進去幾分,青年最後勉強同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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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當舉止

出院才一週,青年又被送回來了,這次展露殺人意圖:宣稱家人若阻止他拜訪「女友」,他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根據其姊妹的說法,青年之前返家後,曾接近該「女友」的住處,因此觸景生情,無法自拔。看來上次住院期間的好言相勸,效果微弱。現在滿腦子性愛的他,對病房裡的女性病友,舉止頗不恰當。醫師將他的抗精神病藥物從 olanzapine,換成 haloperidol,然後又改為 aripiprazole;同時,停止造成副作用的 fluoxetine。多數的精神症狀都改善了,唯獨矯正舉止的方面,仍有待加強。[1]

畫作意涵

青年常講,有顆小行星將要撞擊地球,所有人都會死,而他務必救世。這個主題,也頻繁地出現在他的畫作之中。他闡述創作理念的時候,總是長篇大論;換作醫師問診,就變得言簡意賅。幾週來,醫療團隊不斷表達對其作品的好奇。有天,青年終於忍不住解釋:他母親的伴侶曾虐待他與姊妹。醫療團隊恍然大悟,原來圖畫的意思是母親的伴侶如同小行星,所做的惡行令大家遭殃。[1]

「耶!!」雙眼閃爍著幸遇知音的光芒,青年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主動跟醫療人員碰拳。[1]

圖/Law & Order on GIPHY

以畫溝通

總算掌握溝通技巧的醫療團隊,決心拾起畫筆,放手一搏。他們畫了一顆快要被小行星撞擊的地球,外頭包著由人群組成的防護罩。繪製的過程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團隊藉機向他曉以大義:包含他在內的每個人,都擔當保護地球的重責大任。他可以給大家安全感,一起防範攻擊。青年聽完說,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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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週,他在團體治療的活動中,向眾人表示:「我們要與人為善…這樣地球上的每個人才都能存活。」原來只要方法對了,他不僅能聽懂、記得,還會傳道。[1]

2021 年於期刊上發表此個案報告的作者群中,大概有《星艦迷航記:銀河飛龍》(Star Trek : The Next Generation)的劇迷。他們將與自閉青年的互動經驗,比喻做劇情裡兩個語言不通的外星種族,找到創意的溝通方式。由於這個重大突破,青年學會了道理,行為舉止也不再使他人困擾。[1]

  

  1. Kim E, Martin K, Karper L, et al. (2021) ‘Darmok and Jalad at the Psych Ward: A Case Demonstration of How to Creatively Communicate with a 19-Year-Old Patient with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Case Reports in Psychiatry, 6690564.
  2. Schizoaffective disorder’. (09 NOV 2019) Mayo Clinic.
  3.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ASD)’. (JUN 2022) Health Dir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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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中行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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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