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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怪、大腳怪真的存在嗎?口耳相傳的「野人」傳說

劉律辰
・2023/04/19 ・2896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神秘動物學(Cryptozoology)」由法國動物學家貝爾納.厄韋爾曼斯(Bernard Heuvelmans)於 1955 年出版的《尋找未知動物(On the track of Unknown Animals)》提出。

蘇聯早期研究與原始人類孑遺

神秘動物學在蘇聯備受重視,1958 年就已成立「雪人研究委員會」。1973 年,學者德米特里.巴亞諾夫(Dmitri Bayanov)提出”Homins”與”Hominology”之詞,可譯作「野人」、「野人學」,泛指那些神秘類人猿的相關學問。

在俄羅斯南方至蒙古、新疆、高加索與土耳其廣大區域的民族,千年以來皆有讀音類似”Almas(阿爾馬斯)”的神靈。由於這個區域也是尼安德塔人分佈的東方區域,1964 年,蘇聯科學院提出阿爾馬斯可能是尼安德塔人。然據 2014 年英國分析含俄羅斯在內的各國野人毛髮,結果均為棕熊、馬、智人的基因,並無其他人族動物[1]

1850 年,高加索地區的阿布哈茲抓獲一隻女野人,被獻給當地貴族,取名”Зана(札娜)”。其身高近 2 公尺,一絲不掛,體毛遍佈,也與男人育有子女。1974 年,巴亞諾夫找到札娜頭骨,經牛津大學布萊恩.賽克斯(Bryan Clifford Sykes)檢驗,得出札娜為非洲人種。丹麥 Ashot Margaryan 於 2021 年提出札娜可能帶有先天性多毛症,另種說法為札娜身處野外導致多毛與智力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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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可能與原始人類有關者,是印尼蘇門答臘島傳說的「矮人(Orang Pendek)」。目擊稱其身高矮小,手臂較長,頭髮垂至肩下,比其他野人更像智人。2001 年,英國調查團隊取得毛髮樣本,後來分析屬於智人。2003 年,印尼弗洛勒斯島上發現一種身高不足 1 公尺的直立人──弗洛勒斯人,滅絕於 1.2 萬年前或 5 萬年前,與智人生存時間有重疊,或許是祖先口耳相傳的記憶。

北美洲大腳怪是人類嗎?

「大腳怪(Bigfoot)」是最著名的野人,集中於西部的洛磯山脈,有時甚至泛指世界各地的野人,佛州散發惡臭的「臭鼬猿(Skunk ape)」、北卡體型較小的「諾比(Knobby)」及俄亥俄州攻擊性強的「草人(Grass man)」應屬相同體系。早在歐洲人到達前,加州原住民的”Painted Rock” 岩畫就可見到大腳怪,近代以後相關報告更是數以萬計。

2012 年,DNA 診斷公司(DNA Diagnostics)的梅爾巴.科特徹姆(Melba Ketchum)對大腳怪毛髮、血液等樣本進行 DNA 定序,顯示大腳怪是 1.5 萬年前由智人女性與未知人族男性交配產生,然此文章僅刊登於研究發表前 9 天註冊的”DeNovo: Journal of Science”網站。隔年科特徹姆的團隊「大腳怪基因計畫」宣稱拍下清晰的大腳怪照片,並成功於國際動物命名法委員會的”Zoobank” 網站為大腳怪申請學名:”Homo sapiens cognatus”。

大腳怪受到的質疑與各種野人相同,包含缺乏活體樣本或化石,與族群的數量過少的物種不可能持續繁衍。回溯 2009 年 JD Lozier 等人一項受到矚目的研究:所謂「大腳怪」的生物分佈建模(SDM)近似美洲黑熊,因此直立的熊或許正是大腳怪傳說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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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大腳怪基因計畫」公佈的大腳怪錄像之一。圖/Sasquatch Genome Project[2]

「可惡的雪人」與巨猿

喜馬拉雅山雪人在當地藏民的神話中稱作”Yeti(耶提)”,並有寺廟供奉雪人頭皮。在 19 世紀探險家發現雪地裡的巨大腳印後,雪人就已被被西方重視,被稱為「可惡的雪人」。厄韋爾曼斯甚至於 1958 年為牠取了學名: “Dinanthropoides nivalis”。

2013 年,賽克斯檢測「雪人」毛髮,發現「雪人」可能為古代北極熊[3]

雪人時常被與步氏巨猿(Gigantopithecus blacki)聯結,牠於 30 萬年前滅絕,站立可達 3 公尺,吻合大腳怪等野人的特徵,因此在神秘動物學者心中占有重要地位。步氏巨猿分佈於華南、東南亞與印度等地,是雪人與不少野人的棲地,也是、或者曾是巨猿近親──紅毛猩猩的棲地。如:

中南半島的西馬來西亞的”Mawas” 的傳說,2005 年多次目擊。隔年柔佛州政府組成研究團隊,找到巨大腳印,並禁止外國人進入林區尋找巨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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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東北加羅丘陵的”Manda burung”,2007 年多次目擊,當地政府的調查團隊也發現巨大腳印,被認為與鄰近的耶提有相同來由;

2008 年,婆羅洲發現一個超過 1.2 公尺,推估此生物高達 7 公尺!據說當地在 1950 年代也曾發現類似腳印;千年以來,中國南方多地出沒的各種野人。

1951 年,英國探險家艾力克.希普頓(Eric Shipton)在喜馬拉雅山拍下長 45 公分、寬 32 公分的巨大腳印。圖/wikipedia[4]

歷史悠久的「野人」傳說

中國自周代以來就有大量關於野人的記載,據傳牠們生存於《山海經》的梟陽國(今廣西一帶):「人面長唇,黑身有毛,反踵,見人則笑,左手操管。」「南方有贛(戇)巨人,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這種可怖的「野人」主要於西南出沒,有雲南「倒腳仙」、貴州「月亮山野人(變婆)」、四川「黑竹溝野人」等,鄰近地域還有越南 “Người Rừng” 與湖北「神農架野人」,民間對牠們的描摹並未脫離《山海經》,仍有「反踵」、「長唇」、「愛笑」、「操管」等形象。

著名的神農架野人流傳超過百年,並於 1970 年代掀起熱潮:牠高達 3 公尺,全身遍佈紅棕色毛髮。1974 年起,中國科學院組成「鄂西北奇異動物考察隊」,三度深入神農架林區,最終幾乎完全否定了野人的存在。周國興等人提出以下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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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人未經專業生物辨識訓練,村民所述「野人」特徵多為已知動物,其顏色亦有紅、黑、白等,十分不一,甚至曾經誤認外國探險家;送驗「野人」樣本為染色人髮、去爪熊掌與猴耳等;實地探查「野人」腳印,發現為變形動物腳印。經過模擬,兩個大型動物腳印可疊合為一個巨大的「野人」的腳印。

我們的祖先或許見過巨猿,但紅毛猩猩已足夠成為怪物一一化石證據顯示已滅絕的廣西魏氏猩猩(Pongo weidenreichi)與越南猩猩(Pongo hooijeri)符合梟陽國的地理位置;《呂氏春秋》記載「肉之美者,猩猩之唇。」同樣契合野人與紅毛猩猩的「長唇」特徵,可證明猩猩曾生存於華南。

現今的紅毛猩猩僅分佈於婆羅洲與北蘇門答臘,而壯碩的婆羅洲紅毛猩猩站立可達 1.8 公尺一一在那上古的嶺南蠻縣,有隻身高近 2 公尺、渾身赤髮、面目猙獰且形似人類的生物忽然映入你眼簾,張開那長得驚人的嘴唇、衝著你咧嘴大笑,這樣的生物,還能不被古人流傳於大江南北嗎?

紅毛猩猩可將嘴唇上翻,符合「唇蔽其面」的記載。圖/envatoelements

結語

觀覽上述資料,不難發現:所謂「神祕生物」多隨時代遞嬗而遭否定。清代袁枚尋找神農架野人時說:「余詢之土人,云傳聞有之,未有見之。」中國古動物館館長王原博士也曾提出相同質疑:「傳說中有各種各樣的野人、雪人、紅毛鬼、大腳怪等等,為什麼只有目擊或腳印,而毫無例外地沒有一例獲得活體(或者是屍體)樣本?」對此,長年探查野人的周國興給出了總結:「那些自稱看到野人的村民,連自己都說不清到底看到了什麼,最後在對別人的講述中,慢慢描繪成了所謂『野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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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仍期待著更多證據,期待著野人現身的那天,但也莫因牠們的不實而生惆悵。身為萬物之靈,窮林瘴霧與崔嵬雪窖裡的現存生物早已足夠珍貴,值得探尋與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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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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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如何全方位圍剿狡猾癌細胞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11/07 ・5944字 ・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本文與 TRPMA 台灣研發型生技新藥發展協會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我們知道癌症是台灣人健康的頭號公敵。 為此,我們花了很多時間介紹最新、最有效的抗癌方法之一:免疫療法

免疫療法中最重要的技術就是抗體藥物。科學家會人工製造一批抗體去標記癌細胞。它們就像戰場上的偵察無人機,能精準鎖定你體內的敵人——癌細胞,為它們打上標記,然後引導你的免疫系統展開攻擊。

這跟化療、放射線治療那種閉著眼睛拿機槍亂掃不同。免疫療法是重新叫醒你的免疫系統,為身體「上buff (增益) 」來抗癌,副作用較低,因此備受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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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尷尬的是,經過幾年的臨床考驗,科學家發現:光靠抗體對抗癌症,竟然已經不夠用了。

事情是這樣的,臨床上醫生與科學家逐漸發現:這個抗體標記,不是容易損壞,就是癌細胞同時設有多個陷阱關卡,只靠叫醒免疫細胞,還是難以發揮戰力。

但好消息是,我們的生技工程也大幅進步了。科學家開始思考:如果這台偵察無人機只有「標記」這一招不夠用,為什麼不幫它升級,讓它多學幾招呢?

這個能讓免疫藥物(偵察無人機)大進化的訓練器,就是今天的主角—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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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是什麼?

免疫療法遇到的問題,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想像你的身體是一座國家,病毒、細菌、腫瘤就是入侵者;而抗體,就是我們派出的「偵察無人機」。

當我們透過注射放出這支無人機群進到體內,它能迅速辨識敵人、緊抓不放,並呼叫其他免疫單位(友軍)一同解決威脅。過去 20 年,最強的偵查機型叫做「單株抗體」。1998年,生技公司基因泰克(Genentech)推出的藥物赫賽汀(Herceptin),就是一款針對 HER2 蛋白的單株抗體,目標是治療乳癌。

這支無人機群為什麼能對抗癌症?這要歸功於它「Y」字形的小小抗體分子,構造看似簡單,卻蘊藏巧思:

  •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 「Y」 字形的「尾巴」就是我們說的「標籤」,它能通知免疫系統啟動攻擊,稱為結晶區域片段「Fc 區域」。具體來說,當免疫細胞在體內巡邏,免疫細胞上的 Fc 受體 (FcR) 會和 Fc區域結合,進而認出病原體或感染細胞,接著展開清除。

更厲害的是,這個 Fc 區域標籤還能加裝不同功能。一般來說,人體內多餘的分子,會被定期清除。例如,細胞內會有溶酶體不斷分解多餘的物質,或是血液經過肝臟時會被代謝、分解。那麼,人造抗體對身體來說,屬於外來的東西,自然也會被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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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Fc區域會與細胞內體上的Fc受體結合,告訴細胞「別分解我」的訊號,阻止溶酶體的作用。又或是單純把標籤做的超大,例如接上一段長長的蛋白質,或是聚乙二醇鏈,讓整個抗體分子的大小,大於腎臟過濾孔的大小,難以被腎臟過濾,進而延長抗體在體內的存活時間。

偵測器(Fab)加上標籤(Fc)的結構,使抗體成為最早、也最成功的「天然設計藥物」。然而,當抗體在臨床上逐漸普及,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開始浮現。抗體的強項在於「精準鎖定」,但這同時也是它的限制。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第一個問題:抗體只能打「魔王」,無法毀掉「魔窟」。 

抗體一定要有一個明確的「標的物」才能發揮作用。這讓它在針對「腫瘤」或「癌細胞本身」時非常有效,因為敵人身上有明顯標記。但癌細胞的形成與惡化,是細胞在「生長、分裂、死亡、免疫逃脫」這些訊號通路上被長期誤導的結果。抗體雖然勇猛,卻只能針對已經帶有特定分子的癌細胞魔王,無法摧毀那個孕育魔王的系統魔窟。這時,我們真正欠缺的是能「調整」、「模擬」或「干擾」這些錯誤訊號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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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問題:開發產線的限制。

抗體的開發,得經過複雜的細胞培養與純化程序。每次改變結構或目標,幾乎都要重新開發整個系統。這就像你無法要求一台偵測紅外線的無人機,明天立刻改去偵測核輻射。高昂的成本與漫長的開發時間,讓新產線難以靈活創新。

為了讓免疫藥物能走向多功能與容易快速製造、測試的道路,科學家急需一個更工業化的藥物設計方式。雖然我們追求的是工業化的設計,巧合的是,真正的突破靈感,仍然來自大自然。

在自然界中,基因有時會彼此「融合」成全新的組合,讓生物獲得額外功能。例如細菌,它們常仰賴一連串的酶來完成代謝,中間產物要在細胞裡來回傳遞。但後來,其中幾個酶的基因彼此融合,而且不只是基因層級的合併,產出的酶本身也變成同一條長長的蛋白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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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反應效率大幅提升。因為中間產物不必再「跑出去找下一個酶」,而是直接在同一條生產線上完成。對細菌來說,能更快處理養分、用更少能量維持生存,自然形成適應上的優勢,這樣的融合基因也就被演化保留下來。

科學家從中得到關鍵啟發:如果我們也能把兩種有用的蛋白質,「人工融合」在一起,是否就能創造出更強大的新分子?於是,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就出現了。

以假亂真:融合蛋白的HIV反制戰

融合蛋白的概念其實很直覺:把兩種以上、功能不同的蛋白質,用基因工程的方式「接起來」,讓它們成為同一個分子。 

1990 年,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CD4 immunoadhesin)誕生。這項設計,是為了對付令人類聞風喪膽的 HIV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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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 T 細胞是人體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白血球。在這些 T 細胞中,大約有六到七成表面帶有一個叫做「CD4」的輔助受體。CD4 會和另一個受體 TCR 一起合作,幫助 T 細胞辨識其他細胞表面的抗原片段,等於是 T 細胞用來辨認壞人的「探測器」。表面擁有 CD4 受體的淋巴球,就稱為 CD4 淋巴球。

麻煩的來了。 HIV 病毒反將一軍,竟然把 T 細胞的 CD4 探測器,當成了自己辨識獵物的「標記」。沒錯,對 HIV 病毒來說,免疫細胞就是它的獵物。HIV 的表面有一種叫做 gp120 的蛋白,會主動去抓住 T 細胞上的 CD4 受體。

一旦成功結合,就會啟動一連串反應,讓病毒外殼與細胞膜融合。HIV 進入細胞內後會不斷複製並破壞免疫細胞,導致免疫系統逐漸崩潰。

為了逆轉這場悲劇,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登場了。它的結構跟抗體類似,由由兩個不同段落所組成:一端是 CD4 假受體,另一端則是剛才提到、抗體上常見的 Fc 區域。當 CD4 免疫黏附素進入體內,它表面的 CD4 假受體會主動和 HIV 的 gp120 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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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了吧。 病毒以為自己抓到了目標細胞,其實只是被騙去抓了一個假的 CD4。這樣 gp120 抓不到 CD4 淋巴球上的真 CD4,自然就無法傷害身體。

而另一端的 Fc 區域則有兩個重要作用:一是延長融合蛋白在體內的存活時間;二是理論上能掛上「這裡有敵人!」的標籤,這種機制稱為抗體依賴性細胞毒殺(ADCC)或免疫吞噬作用(ADCP)。當免疫細胞的 Fc 受體與 Fc 區域結合,就能促使免疫細胞清除被黏住的病毒顆粒。

不過,這裡有個關鍵細節。

在實際設計中,CD4免疫黏附素的 Fc 片段通常會關閉「吸引免疫細胞」的這個技能。原因是:HIV 專門攻擊的就是免疫細胞本身,許多病毒甚至已經藏在 CD4 細胞裡。若 Fc 區域過於活躍,反而可能引發強烈的發炎反應,甚至讓免疫系統錯把帶有病毒碎片的健康細胞也一併攻擊,這樣副作用太大。因此,CD4 免疫黏附素的 Fc 區域會加入特定突變,讓它只保留延長藥物壽命的功能,而不會與淋巴球的 Fc 受體結合,以避免誘發免疫反應。

從 DNA 藍圖到生物積木:融合蛋白的設計巧思

融合蛋白雖然潛力強大,但要製造出來可一點都不簡單。它並不是用膠水把兩段蛋白質黏在一起就好。「融合」這件事,得從最根本的設計圖,也就是 DNA 序列就開始規劃。

我們體內的大部分蛋白質,都是細胞照著 DNA 上的指令一步步合成的。所以,如果科學家想把蛋白 A 和蛋白 B 接在一起,就得先把這兩段基因找出來,然後再「拼」成一段新的 DNA。

不過,如果你只是單純把兩段基因硬接起來,那失敗就是必然的。因為兩個蛋白會互相「打架」,導致摺疊錯亂、功能全毀。

這時就需要一個小幫手:連接子(linker)。它的作用就像中間的彈性膠帶,讓兩邊的蛋白質能自由轉動、互不干擾。最常見的設計,是用多個甘胺酸(G)和絲胺酸(S)組成的柔性小蛋白鏈。

設計好這段 DNA 之後,就能把它放進細胞裡,讓細胞幫忙「代工」製造出這個融合蛋白。接著,科學家會用層析、電泳等方法把它純化出來,再一一檢查它有沒有摺疊正確、功能是否完整。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人工設計的融合分子,就能像自然界的蛋白一樣穩定運作,一個全新的「人造分子兵器」就此誕生。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而且現在的融合蛋白,早就不只是「假受體+Fc 區域」這麼單純。它已經跳脫模仿抗體,成為真正能自由組裝、自由設計的生物積木。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 /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的強項,就在於它能「自由組裝」。

以抗體為骨架,科學家可以接上任何想要的功能模組,創造出全新的藥物型態。一般的抗體只能「抓」(標記特定靶點);但融合蛋白不只會抓,還能「阻斷」、「傳遞」、甚至「調控」訊號。在功能模組的加持下,它在藥物設計上,幾乎像是一個分子級的鋼鐵蜘蛛人裝甲。

一般來說,當我們選擇使用融合蛋白時,通常會期待它能發揮幾種關鍵效果:

  1. 療效協同: 一款藥上面就能同時針對多個靶點作用,有機會提升治療反應率與持續時間,達到「一藥多效」的臨床價值。
  2. 減少用藥: 原本需要兩到三種單株抗體聯合使用的療法,也許只要一種融合蛋白就能搞定。這不僅能減少給藥次數,對病人來說,也有機會因為用藥減少而降低治療成本。
  3. 降低毒性風險: 經過良好設計的融合蛋白,可以做到更精準的「局部活化」,讓藥物只在目標區域發揮作用,減少副作用。

到目前為止,我們了解了融合蛋白是如何製造的,也知道它的潛力有多大。

那麼,目前實際成效到底如何呢?

一箭雙鵰:拆解癌細胞的「偽裝」與「內奸」

2016 年,德國默克(Merck KGaA)展開了一項全新的臨床試驗。 主角是一款突破性的雙功能融合蛋白──Bintrafusp Alfa。這款藥物的厲害之處在於,它能同時封鎖 PD-L1 和 TGF-β 兩條免疫抑制路徑。等於一邊拆掉癌細胞的偽裝,一邊解除它的防護罩。

PD-L1,我們或許不陌生,它就像是癌細胞身上的「偽裝良民證」。當 PD-L1 和免疫細胞上的 PD-1 受體結合時,就會讓免疫系統誤以為「這細胞是自己人」,於是放過它。我們的策略,就是用一個抗體或抗體樣蛋白黏上去,把這張「偽裝良民證」封住,讓免疫系統能重新啟動。

但光拆掉偽裝還不夠,因為癌細胞還有另一位強大的盟友—一個起初是我軍,後來卻被癌細胞收買、滲透的「內奸」。它就是,轉化生長因子-β,縮寫 TGF-β。

先說清楚,TGF-β 原本是體內的秩序管理者,掌管著細胞的生長、分化、凋亡,還負責調節免疫反應。在正常細胞或癌症早期,它會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結合,啟動一連串訊號,抑制細胞分裂、減緩腫瘤生長。

但當癌症發展到後期,TGF-β 跟 TGFBR2 受體之間的合作開始出問題。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可能突變或消失,導致 TGF-β 不但失去了原本的抑制作用,反而轉向幫癌細胞做事

它會讓細胞骨架(actin cytoskeleton)重新排列,讓細胞變長、變軟、更有彈性,還能長出像觸手的「偽足」(lamellipodia、filopodia),一步步往外移動、鑽進組織,甚至進入血管、展開全身轉移。

更糟的是,這時「黑化」的 TGF-β 還會壓抑免疫系統,讓 T 細胞和自然殺手細胞變得不再有攻擊力,同時刺激新血管生成,幫腫瘤打通營養補給線。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就像 1989 年的 CD4 免疫黏附素用「假受體」去騙 HIV 一樣,這個融合蛋白在體內循環時,會用它身上的「陷阱」去捕捉並中和游離的 TGF-β。這讓 TGF-β 無法再跟腫瘤細胞或免疫細胞表面的天然受體結合,從而鬆開了那副壓抑免疫系統的腳鐐。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 情境圖來源:shutterstock

告別單一解方:融合蛋白的「全方位圍剿」戰

但,故事還沒完。我們之前提過,癌細胞之所以難纏,在於它會發展出各種「免疫逃脫」策略。

而近年我們發現,癌細胞的「偽良民證」至少就有兩張:一張是 PD-L1;另一張是 CD-47。CD47 是癌細胞向巨噬細胞展示的「別吃我」訊號,當它與免疫細胞上的 SIRPα 結合時,就會抑制吞噬反應。

為此,總部位於台北的漢康生技,決定打造能同時對付 PD-L1、CD-47,乃至 TGF-β 的三功能生物藥 HCB301。

雖然三功能融合蛋白聽起來只是「再接一段蛋白」而已,但實際上極不簡單。截至目前,全球都還沒有任何三功能抗體或融合蛋白批准上市,在臨床階段的生物候選藥,也只佔了整個生物藥市場的 1.6%。

漢康生技透過自己開發的 FBDB 平台技術,製作出了三功能的生物藥 HCB301,目前第一期臨床試驗已經在美國、中國批准執行。

免疫療法絕對是幫我們突破癌症的關鍵。但我們也知道癌症非常頑強,還有好幾道關卡我們無法攻克。既然單株抗體在戰場上顯得單薄,我們就透過融合蛋白,創造出擁有多種功能模組的「升級版無人機」。

融合蛋白強的不是個別的偵查或阻敵能力,而是一組可以「客製化組裝」的平台,用以應付癌細胞所有的逃脫策略。

Catch Me If You Can?融合蛋白的回答是:「We Can.」

未來癌症的治療戰場,也將從尋找「唯一解」,轉變成如何「全方位圍剿」癌細胞,避免任何的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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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與變形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9/09 ・6820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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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Perplexity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Hello. I am… a robot.」

在我們的記憶裡,機器人的聲音就該是冰冷、單調,不帶一絲情感 。它們的動作僵硬,肢體不協調,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甚至啟發我們創造了機械舞來模仿那獨特的笨拙可愛。但是,現今的機器人發展不再只會跳舞或模仿人聲,而是已經能獨立完成一場膽囊切除手術。

就在2025年,美國一間實驗室發表了一項成果:一台名為「SRT-H」的機器人(階層式手術機器人Transformer),在沒有人類醫師介入的情況下,成功自主完成了一場完整的豬膽囊切除手術。SRT-H 正是靠著從錯誤中學習的能力,最終在八個不同的離體膽囊上,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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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成就的意義重大,因為過去機器人手術的自動化,大多集中在像是縫合這樣的單一「任務」上。然而,這一場完整的手術,是一個包含數十個步驟、需要連貫策略與動態調整的複雜「程序」。這是機器人首次在包含 17 個步驟的完整膽囊切除術中,實現了「步驟層次的自主性」。

這就引出了一個讓我們既興奮又不安的核心問題: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機器人是如何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悄悄完成了從「機械傀儡」到「外科醫生」的驚人演化?

這趟思想探險,將為你解密 SRT-H 以及其他五款同樣具備革命性突破的機器人。你將看到,它們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發展出生物般的觸覺、理解複雜指令、學會團隊合作,甚至開始自我修復與演化,成為一種真正的「準生命體」 。

所以,你準備好迎接這個機器人的新紀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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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模仿還不夠?手術機器人還需要學會「犯錯」與「糾正」

那麼,SRT-H 這位機器人的外科大腦,究竟藏著什麼秘密?答案就在它創新的「階層式框架」設計裡 。

你可以想像,SRT-H 的腦中,住著一個分工明確的兩人團隊,就像是漫畫界的傳奇師徒—黑傑克與皮諾可 。

  • 第一位,是動口不動手的總指揮「黑傑克」: 它不下達具體的動作指令,而是在更高維度的「語言空間」中進行策略規劃 。它發出的命令,是像「抓住膽管」或「放置止血夾」這樣的高層次任務指令 。
  • 第二位,是靈巧的助手「皮諾可」: 它負責接收黑傑克的語言指令,並將這些抽象的命令,轉化為機器手臂毫釐不差的精準運動軌跡 。

但最厲害的還不是這個分工,而是它們的學習方式。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但這還只是開始,研究人員在訓練過程中,會刻意讓它犯錯,並向它示範如何從抓取失敗、角度不佳等糟糕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這種獨特的訓練方法,被稱為「糾正性示範」 。

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 /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這項訓練,讓 SRT-H 學會了一項外科手術中最關鍵的技能:當它發現執行搞砸了,它能即時識別偏差,並發出如「重試抓取」或「向左調整」等「糾正性指令」 。這套內建的錯誤恢復機制至關重要。當研究人員拿掉這個糾正能力後,機器人在遇到困難時,要不是完全失敗,就是陷入無效的重複行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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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靠著這種從錯誤中學習、自我修正的能力,SRT-H 最終在八次不同的手術中,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

SRT-H 證明了機器人開始學會「思考」與「糾錯」。但一個聰明的大腦,足以應付更混亂、更無法預測的真實世界嗎?例如在亞馬遜的倉庫裡,機器人不只需要思考,更需要實際「會做事」。

要能精準地與環境互動,光靠視覺或聽覺是不夠的。為了讓機器人能直接接觸並處理日常生活中各式各樣的物體,它就必須擁有生物般的「觸覺」能力。

解密 Vulcan 如何學會「觸摸」

讓我們把場景切換到亞馬遜的物流中心。過去,這裡的倉儲機器人(如 Kiva 系統)就像放大版的掃地機器人,核心行動邏輯是極力「避免」與周遭環境發生任何物理接觸,只負責搬運整個貨架,再由人類員工挑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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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在亞馬遜的物流中心裡,商品被存放在由彈性帶固定的織物儲物格中,而 Vulcan 的任務是必須主動接觸、甚至「撥開」彈性織網,再從堆放雜亂的儲物格中,精準取出單一包裹,且不能造成任何損壞。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 / 圖片引用:https://www.aboutamazon.com/news

Vulcan 的核心突破,就在於它在「拿取」這個動作上,學會了生物般的「觸覺」。它靈活的機械手臂末端工具(EOAT, End-Of-Arm Tool),不僅配備了攝影機,還搭載了能測量六個自由度的力與力矩感測器。六個自由度包含上下、左右、前後的推力,和三個維度的旋轉力矩。這就像你的手指,裡頭分布著非常多的受器,不只能感測壓力、還能感受物體橫向拉扯、運動等感觸。

EOAT 也擁有相同精確的「觸覺」,能夠在用力過大之前即時調整力道。這讓 Vulcan 能感知推動一個枕頭和一個硬紙盒所需的力量不同,從而動態調整行為,避免損壞貨物。

其實,這更接近我們人類與世界互動的真實方式。當你想拿起桌上的一枚硬幣時,你的大腦並不會先計算出精準的空間座標。實際上,你會先把手伸到大概的位置,讓指尖輕觸桌面,再沿著桌面滑動,直到「感覺」到硬幣的邊緣,最後才根據觸覺決定何時彎曲手指、要用多大的力量抓起這枚硬幣。Vulcan 正是在學習這種「視覺+觸覺」的混合策略,先用攝影機判斷大致的空間,再用觸覺回饋完成最後精細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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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這項能力,Vulcan 已經能處理亞馬遜倉庫中約 75% 的品項,並被優先部署來處理最高和最低層的貨架——這些位置是最容易導致人類員工職業傷害的位置。這也讓自動化的意義,從單純的「替代人力」,轉向了更具建設性的「增強人力」。

SRT-H 在手術室中展現了「專家級的腦」,Vulcan 在倉庫中演化出「專家級的手」。但你發現了嗎?它們都還是「專家」,一個只會開刀,一個只會揀貨。雖然這種「專家型」設計能有效規模化、解決痛點並降低成本,但機器人的終極目標,是像人類一樣成為「通才」,讓單一機器人,能在人類環境中執行多種不同任務。

如何教一台機器人「舉一反三」?

你問,機器人能成為像我們一樣的「通才」嗎?過去不行,但現在,這個目標可能很快就會實現了。這正是 NVIDIA 的 GR00T 和 Google DeepMind 的 RT-X 等專案的核心目標。

過去,我們教機器人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但現在,科學家們換了一種全新的教學思路:停止教機器人完整的「任務」,而是開始教它們基礎的「技能基元」(skill primitives),這就像是動作的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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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有負責走路的「移動」(Locomotion) 基元,和負責抓取的「操作」(Manipulation) 基元。AI 模型會透過強化學習 (Reinforcement Learning) 等方法,學習如何組合這些「技能基元」來達成新目標。

舉個例子,當 AI 接收到「從冰箱拿一罐汽水給我」這個新任務時,它會自動將其拆解為一系列已知技能的組合:首先「移動」到冰箱前、接著「操作」抓住把手、拉開門、掃描罐子、抓住罐子、取出罐子。AI T 正在學會如何將這些單一的技能「融合」在一起。有了這樣的基礎後,就可以開始來大量訓練。

當多重宇宙的機器人合體練功:通用 AI 的誕生

好,既然要學,那就要練習。但這些機器人要去哪裡獲得足夠的練習機會?總不能直接去你家廚房實習吧。答案是:它們在數位世界裡練習

NVIDIA 的 Isaac Sim 等平台,能創造出照片級真實感、物理上精確的模擬環境,讓 AI 可以在一天之內,進行相當於數千小時的練習,獨自刷副本升級。這種從「模擬到現實」(sim-to-real)的訓練管線,正是讓訓練這些複雜的通用模型變得可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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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Mind 的 RT-X 計畫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用來自多種「不同類型」機器人的數據,去訓練一個單一的 AI 模型,會讓這個模型在「所有」機器人上表現得更好。這被稱為「正向轉移」(positive transfer)。當 RT-1-X 模型用混合數據訓練後,它在任何單一機器人上的成功率,比只用該機器人自身數據訓練的模型平均提高了 50%。

這就像是多重宇宙的自己各自練功後,經驗值合併,讓本體瞬間變強了。這意味著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不再是工程師,而是「父母」: AI 的新學習模式

這也導向了一個科幻的未來:或許未來可能存在一個中央「機器人大腦」,它可以下載到各種不同的身體裡,並即時適應新硬體。

這種學習方式,也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與機器人的互動模式。我們不再是逐行編寫程式碼的工程師,而是更像透過「示範」與「糾正」來教導孩子的父母。

NVIDIA 的 GR00T 模型,正是透過一個「數據金字塔」來進行訓練的:

  • 金字塔底層: 是大量的人類影片。
  • 金字塔中層: 是海量的模擬數據(即我們提過的「數位世界」練習)。
  • 金字塔頂層: 才是最珍貴、真實的機器人操作數據。

這種模式,大大降低了「教導」機器人新技能的門檻,讓機器人技術變得更容易規模化與客製化。

當機器人不再是「一個」物體,而是「任何」物體?

我們一路看到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甚至舉一反三。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它們的物理形態是固定的。

但,如果連這個前提都可以被打破呢?這代表機器人的定義不再是固定的形態,而是可變的功能:它能改變身體來適應任何挑戰,不再是一台單一的機器,而是一個能根據任務隨選變化的物理有機體。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oinspired Robotics Group, BIRG)2007 年就打造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EPFL)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RG)在 2007 年就已打造出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而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更進一步推出了 Mori3,這是一套把摺紙藝術和電腦圖學巧妙融合的模組化機器人系統。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推出了 Mori3 © 2023 Christoph Belke, EPFL RRL

Mori3 的核心,是一個個小小的三角形模組。別看它簡單,每個模組都是一個獨立的機器人,有自己的電源、馬達、感測器和處理器,能獨立行動,也能和其他模組合作。最厲害的是,它的三條邊可以自由伸縮,讓這個小模組本身就具備「變形」能力。

當許多 Mori3 模組連接在一起時,就能像一群活的拼圖一樣,從平面展開,組合成各種三維結構。研究團隊將這種設計稱為「物理多邊形網格化」。在電腦圖學裡,我們熟悉的 3D 模型,其實就是由許多多邊形(通常是三角形)拼湊成的網格。Mori3 的創新之處,就是把這種純粹的數位抽象,真正搬到了現實世界,讓模組們化身成能活動的「實體網格」。

這代表什麼?團隊已經展示了三種能力:

  • 移動:他們用十個模組能組合成一個四足結構,它能從平坦的二維狀態站立起來,並開始行走。這不只是結構變形,而是真正的協調運動。
  • 操縱: 五個模組組合成一條機械臂,撿起物體,甚至透過末端模組的伸縮來擴大工作範圍。
  • 互動: 模組們能形成一個可隨時變形的三維曲面,即時追蹤使用者的手勢,把手的動作轉換成實體表面的起伏,等於做出了一個會「活」的觸控介面。

這些展示,不只是實驗室裡的炫技,而是真實證明了「物理多邊形網格化」的潛力:它不僅能構建靜態的結構,還能創造具備複雜動作的動態系統。而且,同一批模組就能在不同情境下切換角色。

想像一個地震後的救援場景:救援隊帶來的不是一台笨重的挖土機,而是一群這樣的模組。它們首先組合成一條長長的「蛇」形機器人,鑽入瓦礫縫隙;一旦進入開闊地後,再重組成一隻多足的「蜘蛛」,以便在不平的地面上穩定行走;發現受困者時,一部分模組分離出來形成「支架」撐住搖搖欲墜的橫樑,另一部分則組合成「夾爪」遞送飲水。這就是以任務為導向的自我演化。

這項技術的終極願景,正是科幻中的概念:可程式化物質(Programmable Matter),或稱「黏土電子學」(Claytronics)。想像一桶「東西」,你可以命令它變成任何你需要的工具:一支扳手、一張椅子,或是一座臨時的橋樑。

未來,我們只需設計一個通用的、可重構的「系統」,它就能即時創造出任務所需的特定機器人。這將複雜性從實體硬體轉移到了規劃重構的軟體上,是一個從硬體定義的世界,走向軟體定義的物理世界的轉變。

更重要的是,因為模組可以隨意分開與聚集,損壞時也只要替換掉部分零件就好。足以展現出未來機器人的適應性、自我修復與集體行為。當一群模組協作時,它就像一個超個體,如同蟻群築橋。至此,「機器」與「有機體」的定義,也將開始動搖。

從「實體探索」到「數位代理」

我們一路見證了機器人如何從單一的傀儡,演化為學會思考的外科醫生 (SRT-H)、學會觸摸的倉儲專家 (Vulcan)、學會舉一反三的通才 (GR00T),甚至是能自我重構成任何形態的「可程式化物質」(Mori3)。

但隨著機器人技術的飛速發展,一個全新的挑戰也隨之而來:在一個 AI 也能生成影像的時代,我們如何分辨「真實的突破」與「虛假的奇觀」?

舉一個近期的案例:2025 年 2 月,一則影片在網路上流傳,顯示一台人形機器人與兩名人類選手進行羽毛球比賽,並且輕鬆擊敗了人類。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這太誇張了,一定是 AI 合成的影片吧?但,該怎麼驗證呢?答案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在眾多 AI 工具中,Perplexity 特別擅長資料驗證。例如這則羽球影片的內容貼給 Perplexity,它馬上就告訴我:該影片已被查證為數位合成或剪輯。但它並未就此打住,而是進一步提供了「真正」在羽球場上有所突破的機器人—來自瑞士 ETH Zurich 團隊的 ANYmal-D

接著,選擇「研究模式」,就能深入了解 ANYmal-D 的詳細原理。原來,真正的羽球機器人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台具備三自由度關節的「四足」機器人。

如果你想更深入了解,Perplexity 的「實驗室」功能,還能直接生成一份包含圖表、照片與引用來源的完整圖文報告。它不只介紹了 ANYmal-D 在羽球上的應用,更詳細介紹了瑞士聯邦理工學院發展四足機器人的完整歷史:為何選擇四足?如何精進硬體與感測器結構?以及除了運動領域外,四足機器人如何在關鍵的工業領域中真正創造價值。

AI 代理人:數位世界的新物種

從開刀、揀貨、打球,到虛擬練功,這些都是機器人正在學習「幫我們做」的事。但接下來,機器人將獲得更強的「探索」能力,幫我們做那些我們自己做不到的事。

這就像是,傳統網路瀏覽器與 Perplexity 的 Comet 瀏覽器之間的差別。Comet 瀏覽器擁有自主探索跟決策能力,它就像是數位世界裡的機器人,能成為我們的「代理人」(Agent)

它的核心功能,就是拆解過去需要我們手動完成的多步驟工作流,提供「專業代工」,並直接交付成果。

例如,你可以直接對它說:「閱讀這封會議郵件,檢查我的行事曆跟代辦事項,然後草擬一封回信。」或是直接下達一個複雜的指令:「幫我訂 Blue Origin 的太空旅遊座位,記得要來回票。」

接著,你只要兩手一攤,Perplexity 就會接管你的瀏覽器,分析需求、執行步驟、最後給你結果。你再也不用自己一步步手動搜尋,或是在不同網站上重複操作。

AI 代理人正在幫我們探索險惡的數位網路,而實體機器人,則在幫我們前往真實的物理絕境。

立即點擊專屬連結 https://perplexity.sng.link/A6awk/k74… 試用 Perplexity吧! 現在申辦台灣大哥大月付 599(以上) 方案,還可以獲得 1 年免費 Perplexity Pro plan 喔!(價值 新台幣6,750)

◆Perplexity 使用實驗室功能對 ANYmal-D 與團隊的全面分析 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NM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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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怎麼辦?可以把沮喪丟掉嗎?——《憂鬱的演化》
左岸文化_96
・2019/03/25 ・4782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SR值 558 ・八年級

我們為什麼沮喪?看看各家學者怎麼說

達爾文在紅毛猩猩和黑猩猩身上就可以觀察到沮喪的痕跡。圖/pixabay

自達爾文在紅毛猩猩和黑猩猩身上觀察到沮喪的跡象至今,行為科學界已經發展出許多與低落心情的適應價值相關的理論。有一派學者一開始就假設:

由於競爭經常會產生對峙這種危險的後果,所以心情低落有助於降低衝突。

低落的心情能藉由幫助失敗者屈服放棄,讓他們繼續生存及奮鬥下去。另一派學者強調心情低落作為一種「中止機制」的好處,並且主張,在堅持目標很可能會白費力氣或導致危險的情況下,低落的心情是一種讓人放棄嘗試的手段。

還有一派學者提出,心情低落的狀態會幫助人意識到「社會風險」,並且在他們即將遭群體排除之際,幫助他們和群體恢復連結。此外又有一派學者指出,低落的心情具有適應性,因為它讓人能夠針對自己的環境做出更精準的分析,這在面對重大困難時可能會特別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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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同時存在這麼多理論似乎令人困惑。我們要怎麼判斷哪個理論才是正確的?其實若我們觀察得仔細一點,便會發現這些理論顯然就像是在並行軌道上行駛的火車。

對於沮喪得理論很多,許多理論就像是在並行軌道上行駛的火車。圖/publicdomainpictures

每一套理論都有助於解釋低落心情得以在演化過程中保留下來的部分原因。雖然這些理論當中沒有一套是全面的,但只要將它們一字排開來檢視,我們就能開始領悟低落的心情為何會持續存在:這種狀態在許多不同情勢當中,都可能會帶來助益。

當然,有的理論很可能比其他理論還要準確。此外,光有理論也證實不了什麼。這些學者在建構能讓人信服的實例來說明低落心情的特定功能時,最大的難題之一,就是要證實理論中所推定的效益並不僅僅是一個說法而已。幸好,透過一些控管嚴謹的實驗所產生的統計數據,我們證明了理論中低落心情所具有的功能,有部分確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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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ixnio

憂鬱現實主義:心情低落讓思緒變得更周詳

其中一個反覆受到測試的見解是,低落的心情能讓人更精準分析自己所處的環境。由心理學家琳・亞伯蘭森和蘿倫・艾洛伊進行的經典實驗將焦點著重於人感知自身環境時的準確程度,在各種試驗情境中有計畫地改變受試者真正握有的掌控能力。

不同情況下,受試者的反應(按下按鈕與否)對環境後果(綠燈亮起)的控制程度不一。有趣的是,煩躁的受試者(心情很差,並且表現出其他憂鬱的徵兆)執行這個任務的表現優於一般受試者(心情正常)。心情正常的受試者比較容易高估或低估自己對燈亮與否的掌控程度。

亞伯蘭森與艾洛伊的研究被稱為「憂鬱現實主義」(Depressive Realsim),其成果激發了其他大多很精密的實驗,證明心情低落令思考變得更周慮、更清晰的各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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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被弄差的受試者比心情好的受試者更具說服力。圖/pexels

二〇〇七年,澳洲心理學家約瑟夫・福加斯的研究發現,人的辯證能力會因為心情受到短暫影響而改變。

心情被弄差(透過觀看十分鐘有關癌症致死的影片)的受試者針對調漲學費或澳洲原住民土地權利等標準化議題所發表的言論,比心情好的受試者更具說服力。

後續分析顯示,心情差的人較具說服力的關鍵原因在於他們的論點中含有較多具體細節。在別的實驗中,福加斯和同事證明了心情低落會帶來多種不同的好處。它會增強記憶表現、減少誤判、讓人稍微比較能看穿別人的謊言,還會促成更有效的人際互動策略,例如有求於人時的禮貌態度。

這些迥然不同的效果會集結在一起,原因似乎是壞心情――至少是常見的那種――會令人更謹慎、更存疑、也更仔細地處理從自身所處環境所得到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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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低落是一種警訊,提醒我們避開危難

憂鬱現實主義這個極具爭議性的假說也屢遭抨擊,這並不令人意外;而學界為了找出可能觀察到這個現象的時機,也有計畫地持續投入心力。但是,「壞心情會強化認知功能」,這一點就應該會讓人停下來思考,我們說的心情「正常」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心情不好的人偶爾可以很準確地感知世界,那麼心情「正常」而健康的人或許就和現實有點脫節了。至少有一些資料指出,心情正常的人可能常出現正向錯覺、過度自信、無視錯誤的現象。

為情感的功能提出爭辯,可能是頗為困難的事。有一些假設性的情感功能要經過長時間才看得出來,幾乎不可能透過實驗產生明確的測試結果。以這兩個假說為例:

(一)心情低落會幫助人放棄無法達成的目標,所以(二)我們的下場會比較好,這是放手的結果。

測試這個假設性的事件鏈,需要取得相關資料、了解人在現實生活中想要達成的目標有哪些,也需要有能力評測人長期的適應狀況及幸福感。

圖/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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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針對加拿大青春期少女進行的非實驗研究做到了這點,這個研究以十九個月的時間收集到四波目標與憂鬱症之間關係的長期追蹤資料。有憂鬱症狀的少女所回報的資料顯示,她們有隨著時間逐漸放棄目標的傾向,這與第一個假說相符。在一般人的刻板印象中,無所事事的少女在房間裡聽著 iPod 生悶氣,看起來可能並不像是在重建心理健康。但其實研究結果符合假設,放棄是一種正向發展

逐漸放棄目標的少女最後狀態比較好,後來的評估顯示她們的憂鬱程度較低。

隨著證明心情低落會帶來效益的資料愈來愈多,我們對於它不只有一種好處也不應感到訝異。適應作用具有多功能的特徵,在人體的其他部分也看得到,眼瞼就是一個例子。閉上眼睛能保護雙眼免於異物或強光傷害。每幾秒鐘眨一下眼睛,能把淚水送到角膜,保持角膜濕潤。在睡眠時保持眼瞼閉合,能保護眼睛並預防乾眼現象。眼瞼能改善健康,因為它們帶來的好處很多。

心情低落可能具有多種功能。圖/imdb

「心情低落可能具有多種功能」,與這個概念互相呼應的顯著事實,是心情低落確實會由完全不同情況引發。能夠引發低落心情的刺激包括離開群體、搬到陌生的環境、無法脫離緊繃局面、摯愛的人死去、缺乏食物來源、身體長期疼痛,以及社交挫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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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臨危急狀況、需要謹慎評估眼前的難題之時,就是低落心情在人類身上受到充分測試的時刻。提起這種情況,我們或許會想到新郎在婚禮上被放鴿子、忠誠的員工突然遭到開除,或是父母有小孩死去。如果我們一定要找出心情低落在這些不同情境中所具有的相同功能,那就是它提供一層情緒的防護,讓人有空間停下來分析問題出在哪裡。在這個模式下,我們會停下自己手邊的事,評估狀況、吸引他人;如果有必要的話,也會改變行為。

幻想一個沒有低落心情的世界是無意義的舉動。低落的心情以某種形式存在於各種人類文化中已有成千上萬年。有個方法可以知道低落心情為何會帶來持久益處,就是仔細思考,如果我們無法感受這樣的心情,情況會是什麼樣子。

圖/wikimedia

一如無法感受焦慮的動物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掠食者吞下肚,我們和其他動物若是無法感受悲傷,便可能會出現草率的行為,並且重複犯下代價慘重的錯誤。身體的疼痛教會孩子避開炙熱的火爐、精神上的痛苦教會我們帶著應有的謹慎,在人生暗藏的崎嶇險境中前行。作家李・斯金格在描述他的重度憂鬱症時,用很文藝的措辭表達了前述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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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們所謂的憂鬱症根本不是疾病,而是某種警訊,有如身體的疼痛那樣警告我們某個地方必定出了問題;也許我們該停下來好好休息,多久都可以,並且專心做那件我們沒有想過要做的事,亦即豐富我們的靈魂。」

斯金格的經驗提醒了我們,低落心情令人不快或不吸引人的那些面向並不一定要與其效益相違。心情低落的人會責怪並批判自己,不斷在腦中扭轉出錯的狀況,並且對未來悲觀。這些特徵雖然令人不自在,卻也可能很有幫助。

深刻體認已經出錯的地方並了解怎麼做會導致錯誤再度發生,可以幫助人在未來避開類似的壓力源。套句心理學家蘭多夫・尼斯簡明扼要的話,低落心情的這些特色「儘管會讓痛苦延續,卻也同時能避免大難發生。」

凡事適可而止!認知與行為的弱點可能引發自殘傾向行為

這些弱點不用白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圖/imdb

心情低落可能帶來的好處有助於解釋其持續存在的原因。但只要有任何理論宣稱某項特徵向來都很有益處及適應性,我們都應該保持存疑。心情低潮期可能會造成弱點,行為弱點(behavioral vulnerability)即是其中最顯著的弱點之一。什麼都不做也可以很危險;久而久之,持續毫無動作可能會提高被掠食者捕食的風險。機會之窗或許也會關上。

此外還有潛在的認知弱點。重度憂鬱的人有辦法產生扭曲程度相當驚人的想法,而這些想法似乎與憂鬱的現實主義完全對立。我們很難看出來人可以從「我是惡人」、「全世界的罪孽都是我犯下的」或者「我想我全身的器官不斷從裡爛到外」等錯亂的想法中得到什麼好處。

這類扭曲的想法可能會引發看似具有自殘傾向的古怪行為。弗倫克・彼得斯博士憶起一名被介紹到其精神病小組接受評估的女性。小組成員認為她急需幫助,聽到此專業見解後,這名女性承認自己需要治療,但她無法展開療程,因為付不起治療費用。 她的說法很奇怪,因為那並非實情:她的財務狀況很好。然而她因為妄想自己很窮而不斷拒絕接受治療。

圖/wikipedia

重度憂鬱症患者經常抱怨自己無法好好思考。「我覺得我的大腦就好像一團原生質,」有一則生動的描述開頭是這麼說的,「裡面嵌有微小的電路,其中有些電線一直短路,在我腦中迸出小小的火花,留下鬆脆毀壞、冒著煙的神經元區塊。」

神經心理學在這方面有一個術語,叫作「執行功能」(executive functioning)。這個術語可能會讓人想到有個穿著體面的小人住在腦袋裡的畫面,不過它所指的其實是一系列涉及心智控制的基本認知能力,其中包括讓資訊持續存在於工作記憶中(亦即你剛剛才在會議中認識的人的名字),以及同時處理一件以上事物(發表演說並注意在場聽眾的表情,以理解其反應)。

有研究發現,重度憂鬱症可能會減弱執行功能的幾個面向,這個結果與臨床報告及病患本身的感覺相符。這種弱化現象會透過工作或學業上的專注力減弱而展現出來,而它通常就是讓最頑固的病患也不得不接受治療的原因。

對於低落的心情會在何時何地帶來壞處,我們還沒有詳細的了解。而且,對於低落心情同時具有的好處與壞處,曾經嘗試調和相關證據的科學家也非常少。憂鬱症的爭論大多分成兩大彼此排斥的陣營,分別是主張憂鬱症有益的一邊,和主張憂鬱症有害的一邊。現在我們應該要把這兩個陣營團結起來、縮小兩者之間的歧異了。

 

 

本文摘自《憂鬱的演化:人類情緒本能如何走向現代失能病症》,左岸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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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的出版旨趣側重歷史(文明史、政治史、戰爭史、人物史、物質史、醫療史、科學史)、政治時事(中國因素及其周邊,以及左岸專長的獨裁者)、社會學與人類學田野(大賣場、國會、工廠、清潔隊、農漁村、部落、精神病院,哪裡都可以去)、科學普通讀物(數學和演化生物學在這裡,心理諮商和精神分析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