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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創業:科質新生的新世代

Gilver
・2014/05/29 ・7894字 ・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SR值 524 ・七年級

圖片1

文 / Gilver

主持人 / 鄭國威  開幕致詞 / 鄭國威、曾聰邦、徐挺耀
科創卡司 / 丸幸弘、彭啟明、蔡宇翔

「科學太重要了,不能只交給科學家。」這是泛科學總編輯鄭國威在去年的論壇上說過的話。今年,他再補充一句:「科學家太重要了,所以不能讓他只鑽研科學!」科學傳播或者說科普,簡而言之就是將少數人擁有的高深知識,轉變成人人都能掌握的素養。當今社會面臨的諸多問題,如氣候變遷、糧食、貧窮、政府失能、能源、水資源等等,都在科學創業家的努力之下逐漸逼近解答,因此科學家不能只在象牙塔裡鑽學問。

深感科學傳播與科學素養的重要性,並為了提高大眾對科學的興趣,泛科學與國立臺灣科學­教育館繼2013年「開放吧!科學」之後,再度合作舉辦年度科普盛會。今年以「蛻變吧­!科學」為主題,關注台灣科學與創業結合的可能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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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科創夥伴來致詞

https://youtu.be/znik4DF3mkM

「科學家太重要了,不能讓他只鑽研科學。」– PanSci總編輯‧鄭國威

「我堅持奮戰五十餘年,致力於科學的發展,用一個詞可以道出我工作最艱辛的特點,就是失敗!」 這是發現絕對零度、創立開爾文溫標,並在數學物理、熱力學、電磁學、彈性力學、以太理論和宇宙理論各方面都有重大貢獻的科學家 William Thomson Kelvin 的語摘。開爾文出生在一個堅信許多錯誤觀念的時代,例如說他認為引力收縮是天體唯一能源,並經由換算太陽引力位能得出地球年齡只有數億年的結論,也宣稱過任何比空氣重的物體都不能飛。

13762008485_4ef38de953_z「『科學太重要了,不能只交給科學家。』這是我在去年的論壇上說過的話,今年我要再補充一句:『科學家太重要了,所以不能讓他只鑽研科學!』」科學傳播或者說科普,簡而言之就是將少數人擁有的高深知識,轉變成人人都能掌握的素養。當今社會所面臨的諸多問題,例如氣候變遷、糧食、貧窮、政府失能、能源、水資源等等,都能在科學創業家的努力之下逐漸逼近解答 (可見《富足》一書)。「科學家不能只在象牙塔裡鑽學問。」鄭國威說。

科學家和創業家共享著許多特點,雖然總是極少數的人成功,但世界正是由這極少數的人改變。今天這場「蛻變吧!科學」係由台灣科學教育館、台灣數位文化協會共同主辦,是泛科學第二次主辦的大型年會,在此感謝 科教館 的支持,以及這場活動的贊助單位:網路直播由 通泰媒體應用公司 架設,恆星級的贊助單位 cacaFly聖洋科技 及天工開物、海洋級的贊助單位石尚集團Readmoo電子書店國航科技CAVE教育團隊;森林級贊助單位包括視群傳播艾絲資訊 iFit遠見天下文化教育基金會KKTIX經濟新潮社小牛頓科學少年;最後是媒體贊助的單位,有BBC知識Discovery探索頻道雜誌科學人雜誌、民視科學再發現、民視科學補給讚、專業App資訊網站 PunApp最棒appPunNode科技創業新聞網NPOst公益交流站,感謝這些贊助的媒體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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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不一定得是工作,它也是種能力。」–科教館主任秘書‧曾聰邦

國立科學教育館長期致力於青少年科學能力的培養。「我們看著這些孩子有的變成大學教授、研究員、醫生或工程師,他們所熱愛的科學變成他們生活的一部份。同時,還有好大的另一部份變成了其他職業,像律師、銀行員、法官、公務員等。」

13762081173_4338b9bed0_z科學不一定得要是工作,它也是種能力。有一群人開始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將科學透過轉換、客製化、賦予價值,促使它成為行業。什麼樣的人能做這樣的事?接下來三位要來和我們分享的講者,他們將科學變成了不同的風貌和價值,即將給我們的腦袋給予另類的啟發;而在8月23、24一樣在科教館舉辦的科學玩意節《科青站起來,科學動起來》,也歡迎大家來參加!預祝今日研討會順利成功。

「我們一路跟失敗搏鬥。」–台灣數位文化協會執行長‧徐挺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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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到現在我們有許多成長,像是人力變成了兩倍多……1.5個人變成了3個人,再加上專欄作者就更多了啦。」徐挺耀跟鄭國威一起做了很多事,像是PunNode和許多類似的網站,Pansci也是在一個個計劃被做出來的過程中的產物。「我們一路跟失敗搏鬥,雖然不敢說很成功,但至少是台灣最大的最有效的科學社群了,還請各位繼續支持。」未來,泛科學可能會往社會企業的發展進行,希望未來能服務更多喜歡科學的人,期許能像來自日本的Leave a nest的丸幸弘先生一樣做到永續經營!另外,我們也邀請到國內的科學創業者:彭啟明老師和天工開物的蔡宇翔總監分享他們的經驗。除了領22K,還是有許多機會、可能性存在的。

Part2. 科創卡司來分享

科學創業的希望之巢:Leave a nest

https://youtu.be/7ARNn0jWR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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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氣瀟灑的丸幸弘博士 (Dr. Yukihiro Maru) 為 Leave a nest株式会社リバネス)公司的創辦人暨執行長。學術研究時代,他研究單胞藻(Chlamydomonas)的光合作用及熱帶豆科植物的根瘤形成。2001年取得博士學位後,有鑑於國內博後們對生涯的茫然,他和大學時代玩樂團的十五位同學,一起走進校園演示實驗,大受好評。隔年,他沒成為教授,反而創立公司成為執行長。去年鄭國威總編輯在泛科學上刊載的訪問文章《博士後只能賣雞排、等教職?Leave A Nest 揭示的另一條康莊大道》就有數十萬次的瀏覽,超過七千人在臉書按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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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幸弘博士介紹他的公司-Leave a Nest。

丸幸弘博士認為,日本(及台灣)面對兩個大問題:年輕人對科學失去興趣,以及科學研究職缺越來越難爭取,是他創辦 Leave a nest 的動機。Leave a nest在2002年6月成立,成員都是科學家,公司的核心視界是為:”Advanci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or Global happiness.” 這和科學家的使命是雷同的。

Leave a nest 的科學家們來到各個學校進行科學工作坊和演示,並發行科學刊物供中學生閱讀。丸幸弘博士認為,「科學工作坊是科學溝通的訓練,商業也同樣需要這種傳播技術。」他將公司定位為 HR training platform (=人事專員訓練平台) ,科學家和參與的學生在訓練下成為具有潛力的未來領導者,其後進入企業、踏入學術,或者創業(start-up)。

13762160085_10a4fe42e1_z公司目前44名成員,平均32歲,碩士、博士都有。公司內的發展主意非常多樣化,例如 Shuhei Tsukada先生致力於發展植物產食餐廳、亦做為科學傳播之地,這個點子後來得到2011年的優良設計獎 (GOOD DESIGN AWARD);另一個例子是Yuji Kukuda先生以科學研究為根據,以生態餵養產出的沖繩高級豬肉農場。公司做為一個培育科學創業的場所,提供了他們發展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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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幸弘博士接著介紹了一些公司成員的故事。岀雲充先生(Mr. Mitsuru Izumo)利用眼蟲 (Euglena sp.) 具有葉綠體、能夠消耗二氧化碳、產生高養分的特性,成立生物科技創業公司EUGLENA;跨IT產業的例子像是 Bioimpact 公司,為研究者蒐集他們需要的資料;跨電機的例子,例如 Ory Labortary 研發遠端溝通機器人,能讓使用者在兩地間實境溝通,借助科技的力量將人與人之間的社交關係拉近,改善例如醫院的病患的社交困境;跨大資料時代和微生物學的例子像是 GeneQuest,能夠提供大量的生物 DNA 分析資訊。

最後,丸幸弘博士舉出他所認為創業該如何開始–從問題(Question)出發,發現問題;接著用熱情 (Passion)去研究它,繼而用任務 (Mission)去解決它,最後是創新 (Innovation),產生新的價值和概念,這個過程簡稱為QPMI: Innovation Wheel Model。

利用你的專長,去獲取利益;別只是當個接收者,要當個迎接挑戰的行動者。」丸幸弘博士總結道。

天空的寶藏:從觀天象到企業化

https://youtu.be/OG2d16-mp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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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過去被認為是由老天所掌握。天空到底有什麼寶藏,可以讓彭啟明先生開一間公司?

彭啟明先生是氣象專家,也是第一位民間氣象公司的創辦人,天氣風險管理開發公司總經理。過去他所做的研究是「全球冷卻」–人為排放的汙染物懸浮微粒將陽光反射,使得雲量增多,反射更多的熱量,以及聖嬰/反聖嬰等地球大氣循環變動。至於在國立中央大學的研究工作,主要是東亞地區的沙塵暴、生質燃燒和空氣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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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達人彭啟明。

彭啟明在陽明山約1100m處山頂的量測站估量雲裡的水,計算本地汙染和從來自外地的汙染比例,並用模組預估中國哪些地區對台灣的酸雨貢獻多少,更協助環保署建立二代酸雨測站。他研究的另一個主題沙塵暴 (霧霾),不但會造成民眾健康負擔,也引響半導體工廠曾經使得韓國工廠停工停學,卻促使南科台股漲停板,他的研究使得幫助企業得以進行氣候模式預估,減少因天氣帶來的損失。

許多強國用超級電腦公開他們的高品質資料,成為現在公司的資料庫型態。關注環境的問題,已經演變到跨縣跨國跨界。氣象和我們的生活有什麼關係呢?例如,每月平均蛋價逐年增加這個現象,彭啟明研究了天氣和蛋價的關聯,發現天氣冷的時候蛋價會漲。比較今年(2014)的蛋價變異和去年變異不大、價格卻差很大,推測出這應該是人為影響。雖然天氣變動大會影響到許多事,但也經常成為產業調漲價格的好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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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62674204_fa41cd8e4f_z近幾年,彭啟明成為了Open Data聯盟的會長,一面希望政府公開氣象資料,一面促成了台灣英國open data發展交流與合作。氣象法修正以及網路的發達,再加上全球巨量氣象資料的公開,使得獲得核可的天氣分析師可以公開預測資訊,進而建立本土區域性氣象預測模式流程。因為它能夠加以客製化、做加值服務,因而創造氣象產業,今後不再只有中央氣象局可以發布預測。

「其實這間公司一開始是參加創業比賽得名獲得了140萬資本,就去登記創辦天氣公司。」彭啟明說道。公司服務的項目有賽鴿、高價雨傘商品指數、高鐵、交通部公路總局天氣防災,現在準確率已可達八成。至於提供給企業的,是面對氣候風險的行動,像是CSR、營運持續管理、氣候風險揭露等等都是公司在做的事情。另外,彭啟明也在推動企業也應該公布氣候風險對自己造成的威脅,例如在美國,可口可樂公司最怕乾旱,它就應該要多投注一些在這上面。

「科學可以改變整個社會,把事情做得更精準。」彭啟明的理想就是立足台灣,做一個地球企業;更了解地球、與災害共存,和新一代年輕人找到新的機會。

互動的溫度:天工開物

https://youtu.be/SnbcvALBd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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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開物技術總監--蔡宇翔先生,一開始是技術硬體方面的幕後人員,少有機會到台前走跳,今天來和大家分享科學技術背景的人如何擁有更多的可能。他在修畢電機系課程之後成為了工程師,但工作幾年之後忽然倦於生活的一成不變,遂而決定去學3D動畫,後來才發現「互動」這個產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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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開物總監蔡宇翔。

天工開物在做什麼? 它是一間創意互動設計公司。互動有許多面向,像是許多不同介面的電玩/手機遊戲,是訊息傳達的過程,我們想要顛覆訊息傳達的傳統印象。例如俗稱的”WINDOW SHOPPING”是一種單向傳遞訊息的展示,但若結合互動科技的元素,透過更多不同溝通的方式,將能讓真正的window shopping得以實現!在展示方式上加上互動科技的例子,像是HERMES在東京旗艦店的櫥窗:模特兒的影片輕輕對絲巾吹氣,展示品牌的質感和意涵。另一個例子 NIKE的運動鞋櫥窗則以跳高遊戲創造互動式平台,拉近消費者與櫥窗展示的距離。

13762399813_3d1a9bf09c_z 藝術和商業身處在業務光譜的兩端,中間經歷公共藝術/博覽會博物館/商業公共空間/旗艦展示店/商業娛樂空間/公關行銷直到商業。我們在光譜上的優勢是不同面向的緊密配合,對客戶精細的分析、創意會議後進入製作、實測、安裝、驗收、到最後的保固維修的程序。以下將介紹幾個案例。

第一個案例「香檳三」:在香檳3 這間 Disco Pub裡,男廁被加上了互動裝置。當男士在投影幕的一側小解時,小便斗會根據收到的尿液量,在投影幕上灌溉出一朵小花,同時顯示在外頭通道的投影幕上。這樣的設計雖不至於色情,卻帶有一種PUB式的曖昧,非常符合這個場所。

第二個案例「多運動」:測試民眾的跑步能量,跑得越快能量越大;互動螢幕上還會隨機出現一個代表玩家的「運動靈」,跑完以後還可以跟它合照。玩家在互動體驗之後,走出來喝公司的商品。

第三個案例「晨昏山水」:它是一個互動劇場的建案。透過模擬晨昏變化的建築劇場,民眾能以旋鈕控制、體驗不同時節下建築模型的氣氛,提供住戶對未來的家的想像。

第四個案例「蜃樓」:它是黃心健老師在霧峰林家古蹟的創作計畫,結合3D投影、建築投影、舞蹈戲劇等光影元素,短短兩天內的活動得到熱烈回響。13762415393_3027c47ef0_z

除了這幾個例子,台北市的行動夢想館也是第一個以行動裝置導覽、手機影音互動的展館。

「技術是一把劍,心中無劍、手中也無劍才是最高境界。」蔡宇翔認為,一味追求科技反而會模糊互動設計的焦點,應將呈現方式自然地融入互動之中。一個有趣的國外範例是德國柏林的TOUCHED ECHO,模擬1945年轟炸機轟炸的現場。他們在欄杆埋入像是助聽器的骨傳導裝置,民眾只要倚在欄杆上、摀著耳朵,就能透過震動將聲音傳導到觀眾耳中。我們也以這個案例期許自己。

明代宋應星寫了《天工開物》,裏頭寫道:「士子埋首四書五經,飽食終日卻不知糧米如何而來;身著絲衣,卻不解蠶絲如何飼育織造。」科學對蔡宇翔來說不是什麼獨門的學問,比較像是生活中的道理,我們可以保有好奇心,去發覺生活中處處的小小科學,這是他的工作生活對科學的體認。

Part3. 現場開放Q&A

https://youtu.be/BgIjsfcUa3g

以下登場人物代號分別為: 「P」=鄭國威 (泛科學總編輯) 「曾」=曾聰邦 (科教館主秘) 「徐」=徐挺耀 (數位文化協會執行長) 「丸」=丸幸弘 (Leave a nest 執行長) 「彭」=彭啟明 (天氣風險管理開發公司總經理)「蔡」=蔡宇翔 (天工開物技術總監)

Part3.1. P編主持時間

13762516185_5e81fdc452_zP:Leave a nest 12年以來遇到最大的挑戰?

丸→ 就是今天。(笑) 我在大學時,老闆總是緊盯著我有沒有做實驗、有沒有進度、有沒有Data,同時一邊又在外面的學校奔走、積極舉辦工作坊,因此睡眠相當少。現在公司有44名成員,雖然各自領域相當不同,但我完全沒有進行管理。他們很自由,也很熱情投入,Leave a nest這個平台支持著他們更早達到他們的創業夢想。我們是夥伴、支持者、也是培養者,leave a nest就是以這樣的視界出發。

P:從一個專業科學教育領域人員的角度來說,您認為台灣的科學教育足以培養出更多科學人才嗎? 這是否應該是社會應該發展的方向?

曾→ 要成為一個真正可能的科學創業者,不能僅從科學教育出發,許多相關需要的能力和課本並不相關。跨域整合的能力是創業不可或缺的,包含基本的法律和商務能力。計畫的規劃和執行能力,也是需要的人格特質。科教館僅是提供科學能力的提升。

P:創業前後的生活有什麼不一樣?天氣公司有沒有新的計畫?有往其他國家進軍的目標嗎?

彭→ 生活是差不多的。我人生的轉折是在碩博士當研究生的時候,那時候薪資大概跟麥當勞打工差不多,只是在實驗室過生活,埋首學術研究;現在我有休息時間時,我其實也在看PAPER,科學家的養成為我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現代的年輕人看不到未來,跟他們相比我現在掌握比較多資源,也帶著一批年輕人在前進,我想做一些跨出台灣的事情。如果想要做大,面對廣大的中國市場和兩岸關係可能是需要能夠應對的事情,但其實也不一定要往中國去,還有很多其他國家可以做。我們已經在國外有客戶了,也需要有雄心去做國外預報天氣的年輕人。

P:藝術結合科學再加上互動不確定相當高,如何去評估作品的成效?溝通上藝術家跟技術專家怎麼進行?

蔡→ 我們會試著把工作流程定義清楚,一開始就和客戶溝通好展示需求、空間、使用者身分都定義清楚。像是KPI這種評估機制,我們有參訪流量條款,像是一天門票的收益或是人次,都是一開始就有評估的。而藝術家跟技術專家之間,其實天工開物的成員幾乎都有跨領域的背景!不單單是寫程式,有兩三個專業領域,大家也因此比較可以接納對方的意見,像是服裝設計+程式這個的專業就差很多。黃心健老師也是,雖然他是個藝術家,但寫程式也非常強。

P:你是一個創業狂,你認為台灣的科學創業最大困難是? 投資? 創業視野? 政府?

徐→ 可參見在PUNNODE寫過的這篇文章,講泛科學成立的經過。不像果殼網的姬十三有拿到創投的錢,我們只能和國科會打交道很麻煩、痛苦期很長。你要拿到錢,要跟國家機構打交道,但國家機構跟傳統學術界比較像。現在時代已經變很大,如果能有更高的執行效率,可能促進更多事情發生。其實,國科會也有支持一些跟我們很像的網站建置計畫跟我們很像,但這些網站卻因計畫時間結束而直接終止經營……。眼前的問題非常多,期待泛科學之後會變得越來越大。

Part3.1. 現場開放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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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創業所最需要的是什麼?是自修還是科學?

如何走到中國以外其他的天空? 老天決定氣象,如果失誤的科學責任怎麼負?

彭→ 要創業是需要學習的,像我當時就是花半年的週末上像是EMBA的課程,要會看財報、產業趨勢,另外大家聽到你要創業,騙子就會開始上門。另外就是很多的不確定性,你的判斷能力會變得很重要,創業有時更需要學廣跟鑽精需要平衡的。此外創業也要做很多公益,是很複雜的。很多事情不要去指望政府可以做到什麼,我們要有自己的判斷。

氣象預報本來就有責任,我們提供的是專業的預報準確度,就服務上如果報錯就不收,不然你給我多點錢、我就幫你買天氣保險。一開始客戶都不解氣象預測為什麼要收錢,後來好的客戶就慢慢可以理解變動度很大的狀況是存在的,這也是需要科學的再教育和傳播。

國際上有哪些成功的科學創業例子?

徐→ TESLA汽車Elon Musk的太陽能和電動車、列印火箭、再生能源系統等等。我很推薦《富足》這本書,許多科學創業者比較像MAKER(自造者),不像傳統的工業,大多出自個人的創見主意。泛科學還在往前走、慢慢擴大,丸幸弘也是成功的例子,北京的姬十三也是,其實都有做成功的人。

我是一個大六的醫學系學生,學校的教育模式難以讓學生接觸到創業、擁有自己的一間公司。老師沒有辦法教你怎麼去創業,大多是追求學術界的成就,像是SCI點數。

丸→ 在日本,兩個面向基本上也是分開的,醫學院教育大眾科學,也有另一群人是在追求金錢。
彭→ 我2000年曾拜訪日本一位院士級的前瞻學者,他給我三個字”惡平同”:大家都一樣的現象越來越多。學校並不是一個創意的天堂,學校老師本來就有SCI點數壓力。為了創業要放棄很多事情,商業也需要錢、需要商業模式的演繹,在學校多數是學不到的。創業的過程沒有人告訴你怎麼做,你得自己去學習,你可能也需要去找一些貴人相助,像是丸先生的窩。我們國家有自己的問題,怎麼樣給年輕人機會?坦白來說不要一直在學校裡想這些問題,去外面盡早社會化就有刺激、資源接觸到更多不一樣的知識。

科學思維和藝術的還是會有衝突吧,是否有具體克服的例子?

蔡→ 兩個人遇到意見相左時,我們會找多人一起來討論,創業就是不同的領域提出不同的想法,才會有新的創意。我們公司內部會比較開放的邀請各位給予意見,衝突可能反而是創意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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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l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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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於人人唱衰的生科系,但堅信生命會自己找出路,走過的路都是養份,重要的是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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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如何全方位圍剿狡猾癌細胞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11/07 ・5944字 ・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本文與 TRPMA 台灣研發型生技新藥發展協會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我們知道癌症是台灣人健康的頭號公敵。 為此,我們花了很多時間介紹最新、最有效的抗癌方法之一:免疫療法

免疫療法中最重要的技術就是抗體藥物。科學家會人工製造一批抗體去標記癌細胞。它們就像戰場上的偵察無人機,能精準鎖定你體內的敵人——癌細胞,為它們打上標記,然後引導你的免疫系統展開攻擊。

這跟化療、放射線治療那種閉著眼睛拿機槍亂掃不同。免疫療法是重新叫醒你的免疫系統,為身體「上buff (增益) 」來抗癌,副作用較低,因此備受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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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尷尬的是,經過幾年的臨床考驗,科學家發現:光靠抗體對抗癌症,竟然已經不夠用了。

事情是這樣的,臨床上醫生與科學家逐漸發現:這個抗體標記,不是容易損壞,就是癌細胞同時設有多個陷阱關卡,只靠叫醒免疫細胞,還是難以發揮戰力。

但好消息是,我們的生技工程也大幅進步了。科學家開始思考:如果這台偵察無人機只有「標記」這一招不夠用,為什麼不幫它升級,讓它多學幾招呢?

這個能讓免疫藥物(偵察無人機)大進化的訓練器,就是今天的主角—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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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是什麼?

免疫療法遇到的問題,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想像你的身體是一座國家,病毒、細菌、腫瘤就是入侵者;而抗體,就是我們派出的「偵察無人機」。

當我們透過注射放出這支無人機群進到體內,它能迅速辨識敵人、緊抓不放,並呼叫其他免疫單位(友軍)一同解決威脅。過去 20 年,最強的偵查機型叫做「單株抗體」。1998年,生技公司基因泰克(Genentech)推出的藥物赫賽汀(Herceptin),就是一款針對 HER2 蛋白的單株抗體,目標是治療乳癌。

這支無人機群為什麼能對抗癌症?這要歸功於它「Y」字形的小小抗體分子,構造看似簡單,卻蘊藏巧思:

  •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 「Y」 字形的「尾巴」就是我們說的「標籤」,它能通知免疫系統啟動攻擊,稱為結晶區域片段「Fc 區域」。具體來說,當免疫細胞在體內巡邏,免疫細胞上的 Fc 受體 (FcR) 會和 Fc區域結合,進而認出病原體或感染細胞,接著展開清除。

更厲害的是,這個 Fc 區域標籤還能加裝不同功能。一般來說,人體內多餘的分子,會被定期清除。例如,細胞內會有溶酶體不斷分解多餘的物質,或是血液經過肝臟時會被代謝、分解。那麼,人造抗體對身體來說,屬於外來的東西,自然也會被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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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Fc區域會與細胞內體上的Fc受體結合,告訴細胞「別分解我」的訊號,阻止溶酶體的作用。又或是單純把標籤做的超大,例如接上一段長長的蛋白質,或是聚乙二醇鏈,讓整個抗體分子的大小,大於腎臟過濾孔的大小,難以被腎臟過濾,進而延長抗體在體內的存活時間。

偵測器(Fab)加上標籤(Fc)的結構,使抗體成為最早、也最成功的「天然設計藥物」。然而,當抗體在臨床上逐漸普及,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開始浮現。抗體的強項在於「精準鎖定」,但這同時也是它的限制。

「Y」 字形上面的兩隻「叉叉」是敵人偵測器,能找到敵人身上的抗原特徵,並黏上去,稱為抗體結合區「Fab 區域」/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第一個問題:抗體只能打「魔王」,無法毀掉「魔窟」。 

抗體一定要有一個明確的「標的物」才能發揮作用。這讓它在針對「腫瘤」或「癌細胞本身」時非常有效,因為敵人身上有明顯標記。但癌細胞的形成與惡化,是細胞在「生長、分裂、死亡、免疫逃脫」這些訊號通路上被長期誤導的結果。抗體雖然勇猛,卻只能針對已經帶有特定分子的癌細胞魔王,無法摧毀那個孕育魔王的系統魔窟。這時,我們真正欠缺的是能「調整」、「模擬」或「干擾」這些錯誤訊號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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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問題:開發產線的限制。

抗體的開發,得經過複雜的細胞培養與純化程序。每次改變結構或目標,幾乎都要重新開發整個系統。這就像你無法要求一台偵測紅外線的無人機,明天立刻改去偵測核輻射。高昂的成本與漫長的開發時間,讓新產線難以靈活創新。

為了讓免疫藥物能走向多功能與容易快速製造、測試的道路,科學家急需一個更工業化的藥物設計方式。雖然我們追求的是工業化的設計,巧合的是,真正的突破靈感,仍然來自大自然。

在自然界中,基因有時會彼此「融合」成全新的組合,讓生物獲得額外功能。例如細菌,它們常仰賴一連串的酶來完成代謝,中間產物要在細胞裡來回傳遞。但後來,其中幾個酶的基因彼此融合,而且不只是基因層級的合併,產出的酶本身也變成同一條長長的蛋白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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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反應效率大幅提升。因為中間產物不必再「跑出去找下一個酶」,而是直接在同一條生產線上完成。對細菌來說,能更快處理養分、用更少能量維持生存,自然形成適應上的優勢,這樣的融合基因也就被演化保留下來。

科學家從中得到關鍵啟發:如果我們也能把兩種有用的蛋白質,「人工融合」在一起,是否就能創造出更強大的新分子?於是,融合蛋白(fusion protein)就出現了。

以假亂真:融合蛋白的HIV反制戰

融合蛋白的概念其實很直覺:把兩種以上、功能不同的蛋白質,用基因工程的方式「接起來」,讓它們成為同一個分子。 

1990 年,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CD4 immunoadhesin)誕生。這項設計,是為了對付令人類聞風喪膽的 HIV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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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 T 細胞是人體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白血球。在這些 T 細胞中,大約有六到七成表面帶有一個叫做「CD4」的輔助受體。CD4 會和另一個受體 TCR 一起合作,幫助 T 細胞辨識其他細胞表面的抗原片段,等於是 T 細胞用來辨認壞人的「探測器」。表面擁有 CD4 受體的淋巴球,就稱為 CD4 淋巴球。

麻煩的來了。 HIV 病毒反將一軍,竟然把 T 細胞的 CD4 探測器,當成了自己辨識獵物的「標記」。沒錯,對 HIV 病毒來說,免疫細胞就是它的獵物。HIV 的表面有一種叫做 gp120 的蛋白,會主動去抓住 T 細胞上的 CD4 受體。

一旦成功結合,就會啟動一連串反應,讓病毒外殼與細胞膜融合。HIV 進入細胞內後會不斷複製並破壞免疫細胞,導致免疫系統逐漸崩潰。

為了逆轉這場悲劇,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登場了。它的結構跟抗體類似,由由兩個不同段落所組成:一端是 CD4 假受體,另一端則是剛才提到、抗體上常見的 Fc 區域。當 CD4 免疫黏附素進入體內,它表面的 CD4 假受體會主動和 HIV 的 gp120 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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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了吧。 病毒以為自己抓到了目標細胞,其實只是被騙去抓了一個假的 CD4。這樣 gp120 抓不到 CD4 淋巴球上的真 CD4,自然就無法傷害身體。

而另一端的 Fc 區域則有兩個重要作用:一是延長融合蛋白在體內的存活時間;二是理論上能掛上「這裡有敵人!」的標籤,這種機制稱為抗體依賴性細胞毒殺(ADCC)或免疫吞噬作用(ADCP)。當免疫細胞的 Fc 受體與 Fc 區域結合,就能促使免疫細胞清除被黏住的病毒顆粒。

不過,這裡有個關鍵細節。

在實際設計中,CD4免疫黏附素的 Fc 片段通常會關閉「吸引免疫細胞」的這個技能。原因是:HIV 專門攻擊的就是免疫細胞本身,許多病毒甚至已經藏在 CD4 細胞裡。若 Fc 區域過於活躍,反而可能引發強烈的發炎反應,甚至讓免疫系統錯把帶有病毒碎片的健康細胞也一併攻擊,這樣副作用太大。因此,CD4 免疫黏附素的 Fc 區域會加入特定突變,讓它只保留延長藥物壽命的功能,而不會與淋巴球的 Fc 受體結合,以避免誘發免疫反應。

從 DNA 藍圖到生物積木:融合蛋白的設計巧思

融合蛋白雖然潛力強大,但要製造出來可一點都不簡單。它並不是用膠水把兩段蛋白質黏在一起就好。「融合」這件事,得從最根本的設計圖,也就是 DNA 序列就開始規劃。

我們體內的大部分蛋白質,都是細胞照著 DNA 上的指令一步步合成的。所以,如果科學家想把蛋白 A 和蛋白 B 接在一起,就得先把這兩段基因找出來,然後再「拼」成一段新的 DNA。

不過,如果你只是單純把兩段基因硬接起來,那失敗就是必然的。因為兩個蛋白會互相「打架」,導致摺疊錯亂、功能全毀。

這時就需要一個小幫手:連接子(linker)。它的作用就像中間的彈性膠帶,讓兩邊的蛋白質能自由轉動、互不干擾。最常見的設計,是用多個甘胺酸(G)和絲胺酸(S)組成的柔性小蛋白鏈。

設計好這段 DNA 之後,就能把它放進細胞裡,讓細胞幫忙「代工」製造出這個融合蛋白。接著,科學家會用層析、電泳等方法把它純化出來,再一一檢查它有沒有摺疊正確、功能是否完整。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人工設計的融合分子,就能像自然界的蛋白一樣穩定運作,一個全新的「人造分子兵器」就此誕生。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而且現在的融合蛋白,早就不只是「假受體+Fc 區域」這麼單純。它已經跳脫模仿抗體,成為真正能自由組裝、自由設計的生物積木。

CD4免疫黏附素問世之後,融合蛋白逐漸成為生物製藥的重要平台之一 / 圖片來源:wikipedia

融合蛋白的強項,就在於它能「自由組裝」。

以抗體為骨架,科學家可以接上任何想要的功能模組,創造出全新的藥物型態。一般的抗體只能「抓」(標記特定靶點);但融合蛋白不只會抓,還能「阻斷」、「傳遞」、甚至「調控」訊號。在功能模組的加持下,它在藥物設計上,幾乎像是一個分子級的鋼鐵蜘蛛人裝甲。

一般來說,當我們選擇使用融合蛋白時,通常會期待它能發揮幾種關鍵效果:

  1. 療效協同: 一款藥上面就能同時針對多個靶點作用,有機會提升治療反應率與持續時間,達到「一藥多效」的臨床價值。
  2. 減少用藥: 原本需要兩到三種單株抗體聯合使用的療法,也許只要一種融合蛋白就能搞定。這不僅能減少給藥次數,對病人來說,也有機會因為用藥減少而降低治療成本。
  3. 降低毒性風險: 經過良好設計的融合蛋白,可以做到更精準的「局部活化」,讓藥物只在目標區域發揮作用,減少副作用。

到目前為止,我們了解了融合蛋白是如何製造的,也知道它的潛力有多大。

那麼,目前實際成效到底如何呢?

一箭雙鵰:拆解癌細胞的「偽裝」與「內奸」

2016 年,德國默克(Merck KGaA)展開了一項全新的臨床試驗。 主角是一款突破性的雙功能融合蛋白──Bintrafusp Alfa。這款藥物的厲害之處在於,它能同時封鎖 PD-L1 和 TGF-β 兩條免疫抑制路徑。等於一邊拆掉癌細胞的偽裝,一邊解除它的防護罩。

PD-L1,我們或許不陌生,它就像是癌細胞身上的「偽裝良民證」。當 PD-L1 和免疫細胞上的 PD-1 受體結合時,就會讓免疫系統誤以為「這細胞是自己人」,於是放過它。我們的策略,就是用一個抗體或抗體樣蛋白黏上去,把這張「偽裝良民證」封住,讓免疫系統能重新啟動。

但光拆掉偽裝還不夠,因為癌細胞還有另一位強大的盟友—一個起初是我軍,後來卻被癌細胞收買、滲透的「內奸」。它就是,轉化生長因子-β,縮寫 TGF-β。

先說清楚,TGF-β 原本是體內的秩序管理者,掌管著細胞的生長、分化、凋亡,還負責調節免疫反應。在正常細胞或癌症早期,它會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結合,啟動一連串訊號,抑制細胞分裂、減緩腫瘤生長。

但當癌症發展到後期,TGF-β 跟 TGFBR2 受體之間的合作開始出問題。癌細胞表面的 TGFBR2 受體可能突變或消失,導致 TGF-β 不但失去了原本的抑制作用,反而轉向幫癌細胞做事

它會讓細胞骨架(actin cytoskeleton)重新排列,讓細胞變長、變軟、更有彈性,還能長出像觸手的「偽足」(lamellipodia、filopodia),一步步往外移動、鑽進組織,甚至進入血管、展開全身轉移。

更糟的是,這時「黑化」的 TGF-β 還會壓抑免疫系統,讓 T 細胞和自然殺手細胞變得不再有攻擊力,同時刺激新血管生成,幫腫瘤打通營養補給線。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就像 1989 年的 CD4 免疫黏附素用「假受體」去騙 HIV 一樣,這個融合蛋白在體內循環時,會用它身上的「陷阱」去捕捉並中和游離的 TGF-β。這讓 TGF-β 無法再跟腫瘤細胞或免疫細胞表面的天然受體結合,從而鬆開了那副壓抑免疫系統的腳鐐。

為了對抗這個內奸,默克在 Bintrafusp Alfa 的結構裡,加上了一個「TGF-β 陷阱(trap)」/ 情境圖來源:shutterstock

告別單一解方:融合蛋白的「全方位圍剿」戰

但,故事還沒完。我們之前提過,癌細胞之所以難纏,在於它會發展出各種「免疫逃脫」策略。

而近年我們發現,癌細胞的「偽良民證」至少就有兩張:一張是 PD-L1;另一張是 CD-47。CD47 是癌細胞向巨噬細胞展示的「別吃我」訊號,當它與免疫細胞上的 SIRPα 結合時,就會抑制吞噬反應。

為此,總部位於台北的漢康生技,決定打造能同時對付 PD-L1、CD-47,乃至 TGF-β 的三功能生物藥 HCB301。

雖然三功能融合蛋白聽起來只是「再接一段蛋白」而已,但實際上極不簡單。截至目前,全球都還沒有任何三功能抗體或融合蛋白批准上市,在臨床階段的生物候選藥,也只佔了整個生物藥市場的 1.6%。

漢康生技透過自己開發的 FBDB 平台技術,製作出了三功能的生物藥 HCB301,目前第一期臨床試驗已經在美國、中國批准執行。

免疫療法絕對是幫我們突破癌症的關鍵。但我們也知道癌症非常頑強,還有好幾道關卡我們無法攻克。既然單株抗體在戰場上顯得單薄,我們就透過融合蛋白,創造出擁有多種功能模組的「升級版無人機」。

融合蛋白強的不是個別的偵查或阻敵能力,而是一組可以「客製化組裝」的平台,用以應付癌細胞所有的逃脫策略。

Catch Me If You Can?融合蛋白的回答是:「We Can.」

未來癌症的治療戰場,也將從尋找「唯一解」,轉變成如何「全方位圍剿」癌細胞,避免任何的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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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與變形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9/09 ・6820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本文與 Perplexity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Hello. I am… a robot.」

在我們的記憶裡,機器人的聲音就該是冰冷、單調,不帶一絲情感 。它們的動作僵硬,肢體不協調,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甚至啟發我們創造了機械舞來模仿那獨特的笨拙可愛。但是,現今的機器人發展不再只會跳舞或模仿人聲,而是已經能獨立完成一場膽囊切除手術。

就在2025年,美國一間實驗室發表了一項成果:一台名為「SRT-H」的機器人(階層式手術機器人Transformer),在沒有人類醫師介入的情況下,成功自主完成了一場完整的豬膽囊切除手術。SRT-H 正是靠著從錯誤中學習的能力,最終在八個不同的離體膽囊上,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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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成就的意義重大,因為過去機器人手術的自動化,大多集中在像是縫合這樣的單一「任務」上。然而,這一場完整的手術,是一個包含數十個步驟、需要連貫策略與動態調整的複雜「程序」。這是機器人首次在包含 17 個步驟的完整膽囊切除術中,實現了「步驟層次的自主性」。

這就引出了一個讓我們既興奮又不安的核心問題: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機器人是如何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悄悄完成了從「機械傀儡」到「外科醫生」的驚人演化?

這趟思想探險,將為你解密 SRT-H 以及其他五款同樣具備革命性突破的機器人。你將看到,它們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發展出生物般的觸覺、理解複雜指令、學會團隊合作,甚至開始自我修復與演化,成為一種真正的「準生命體」 。

所以,你準備好迎接這個機器人的新紀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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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模仿還不夠?手術機器人還需要學會「犯錯」與「糾正」

那麼,SRT-H 這位機器人的外科大腦,究竟藏著什麼秘密?答案就在它創新的「階層式框架」設計裡 。

你可以想像,SRT-H 的腦中,住著一個分工明確的兩人團隊,就像是漫畫界的傳奇師徒—黑傑克與皮諾可 。

  • 第一位,是動口不動手的總指揮「黑傑克」: 它不下達具體的動作指令,而是在更高維度的「語言空間」中進行策略規劃 。它發出的命令,是像「抓住膽管」或「放置止血夾」這樣的高層次任務指令 。
  • 第二位,是靈巧的助手「皮諾可」: 它負責接收黑傑克的語言指令,並將這些抽象的命令,轉化為機器手臂毫釐不差的精準運動軌跡 。

但最厲害的還不是這個分工,而是它們的學習方式。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但這還只是開始,研究人員在訓練過程中,會刻意讓它犯錯,並向它示範如何從抓取失敗、角度不佳等糟糕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這種獨特的訓練方法,被稱為「糾正性示範」 。

SRT-H 研究團隊收集了 17 個小時、共 16,000 條由人類專家操作示範的軌跡數據來訓練它 。 /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這項訓練,讓 SRT-H 學會了一項外科手術中最關鍵的技能:當它發現執行搞砸了,它能即時識別偏差,並發出如「重試抓取」或「向左調整」等「糾正性指令」 。這套內建的錯誤恢復機制至關重要。當研究人員拿掉這個糾正能力後,機器人在遇到困難時,要不是完全失敗,就是陷入無效的重複行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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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靠著這種從錯誤中學習、自我修正的能力,SRT-H 最終在八次不同的手術中,達成了 100% 的自主手術成功率 。

SRT-H 證明了機器人開始學會「思考」與「糾錯」。但一個聰明的大腦,足以應付更混亂、更無法預測的真實世界嗎?例如在亞馬遜的倉庫裡,機器人不只需要思考,更需要實際「會做事」。

要能精準地與環境互動,光靠視覺或聽覺是不夠的。為了讓機器人能直接接觸並處理日常生活中各式各樣的物體,它就必須擁有生物般的「觸覺」能力。

解密 Vulcan 如何學會「觸摸」

讓我們把場景切換到亞馬遜的物流中心。過去,這裡的倉儲機器人(如 Kiva 系統)就像放大版的掃地機器人,核心行動邏輯是極力「避免」與周遭環境發生任何物理接觸,只負責搬運整個貨架,再由人類員工挑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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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在亞馬遜的物流中心裡,商品被存放在由彈性帶固定的織物儲物格中,而 Vulcan 的任務是必須主動接觸、甚至「撥開」彈性織網,再從堆放雜亂的儲物格中,精準取出單一包裹,且不能造成任何損壞。

2025 年5月,亞馬遜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觸覺機器人 Vulcan / 圖片引用:https://www.aboutamazon.com/news

Vulcan 的核心突破,就在於它在「拿取」這個動作上,學會了生物般的「觸覺」。它靈活的機械手臂末端工具(EOAT, End-Of-Arm Tool),不僅配備了攝影機,還搭載了能測量六個自由度的力與力矩感測器。六個自由度包含上下、左右、前後的推力,和三個維度的旋轉力矩。這就像你的手指,裡頭分布著非常多的受器,不只能感測壓力、還能感受物體橫向拉扯、運動等感觸。

EOAT 也擁有相同精確的「觸覺」,能夠在用力過大之前即時調整力道。這讓 Vulcan 能感知推動一個枕頭和一個硬紙盒所需的力量不同,從而動態調整行為,避免損壞貨物。

其實,這更接近我們人類與世界互動的真實方式。當你想拿起桌上的一枚硬幣時,你的大腦並不會先計算出精準的空間座標。實際上,你會先把手伸到大概的位置,讓指尖輕觸桌面,再沿著桌面滑動,直到「感覺」到硬幣的邊緣,最後才根據觸覺決定何時彎曲手指、要用多大的力量抓起這枚硬幣。Vulcan 正是在學習這種「視覺+觸覺」的混合策略,先用攝影機判斷大致的空間,再用觸覺回饋完成最後精細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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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這項能力,Vulcan 已經能處理亞馬遜倉庫中約 75% 的品項,並被優先部署來處理最高和最低層的貨架——這些位置是最容易導致人類員工職業傷害的位置。這也讓自動化的意義,從單純的「替代人力」,轉向了更具建設性的「增強人力」。

SRT-H 在手術室中展現了「專家級的腦」,Vulcan 在倉庫中演化出「專家級的手」。但你發現了嗎?它們都還是「專家」,一個只會開刀,一個只會揀貨。雖然這種「專家型」設計能有效規模化、解決痛點並降低成本,但機器人的終極目標,是像人類一樣成為「通才」,讓單一機器人,能在人類環境中執行多種不同任務。

如何教一台機器人「舉一反三」?

你問,機器人能成為像我們一樣的「通才」嗎?過去不行,但現在,這個目標可能很快就會實現了。這正是 NVIDIA 的 GR00T 和 Google DeepMind 的 RT-X 等專案的核心目標。

過去,我們教機器人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但現在,科學家們換了一種全新的教學思路:停止教機器人完整的「任務」,而是開始教它們基礎的「技能基元」(skill primitives),這就像是動作的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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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有負責走路的「移動」(Locomotion) 基元,和負責抓取的「操作」(Manipulation) 基元。AI 模型會透過強化學習 (Reinforcement Learning) 等方法,學習如何組合這些「技能基元」來達成新目標。

舉個例子,當 AI 接收到「從冰箱拿一罐汽水給我」這個新任務時,它會自動將其拆解為一系列已知技能的組合:首先「移動」到冰箱前、接著「操作」抓住把手、拉開門、掃描罐子、抓住罐子、取出罐子。AI T 正在學會如何將這些單一的技能「融合」在一起。有了這樣的基礎後,就可以開始來大量訓練。

當多重宇宙的機器人合體練功:通用 AI 的誕生

好,既然要學,那就要練習。但這些機器人要去哪裡獲得足夠的練習機會?總不能直接去你家廚房實習吧。答案是:它們在數位世界裡練習

NVIDIA 的 Isaac Sim 等平台,能創造出照片級真實感、物理上精確的模擬環境,讓 AI 可以在一天之內,進行相當於數千小時的練習,獨自刷副本升級。這種從「模擬到現實」(sim-to-real)的訓練管線,正是讓訓練這些複雜的通用模型變得可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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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Mind 的 RT-X 計畫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用來自多種「不同類型」機器人的數據,去訓練一個單一的 AI 模型,會讓這個模型在「所有」機器人上表現得更好。這被稱為「正向轉移」(positive transfer)。當 RT-1-X 模型用混合數據訓練後,它在任何單一機器人上的成功率,比只用該機器人自身數據訓練的模型平均提高了 50%。

這就像是多重宇宙的自己各自練功後,經驗值合併,讓本體瞬間變強了。這意味著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AI 正在學習關於物理、物體特性和任務結構的抽象概念,這些概念獨立於它所控制的特定身體。/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不再是工程師,而是「父母」: AI 的新學習模式

這也導向了一個科幻的未來:或許未來可能存在一個中央「機器人大腦」,它可以下載到各種不同的身體裡,並即時適應新硬體。

這種學習方式,也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與機器人的互動模式。我們不再是逐行編寫程式碼的工程師,而是更像透過「示範」與「糾正」來教導孩子的父母。

NVIDIA 的 GR00T 模型,正是透過一個「數據金字塔」來進行訓練的:

  • 金字塔底層: 是大量的人類影片。
  • 金字塔中層: 是海量的模擬數據(即我們提過的「數位世界」練習)。
  • 金字塔頂層: 才是最珍貴、真實的機器人操作數據。

這種模式,大大降低了「教導」機器人新技能的門檻,讓機器人技術變得更容易規模化與客製化。

當機器人不再是「一個」物體,而是「任何」物體?

我們一路看到了機器人如何學會思考、觸摸,甚至舉一反三。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它們的物理形態是固定的。

但,如果連這個前提都可以被打破呢?這代表機器人的定義不再是固定的形態,而是可變的功能:它能改變身體來適應任何挑戰,不再是一台單一的機器,而是一個能根據任務隨選變化的物理有機體。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oinspired Robotics Group, BIRG)2007 年就打造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

有不少團隊在爭奪這個機器人領域的聖杯,其中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EPFL)特別具有代表性。該學院的仿生機器人實驗室(BIRG)在 2007 年就已打造出模組化自重構機器人 Roombots。而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更進一步推出了 Mori3,這是一套把摺紙藝術和電腦圖學巧妙融合的模組化機器人系統。

2023 年來自 EPFL 的另一個實驗室—可重組機器人工程實驗室(RRL)推出了 Mori3 © 2023 Christoph Belke, EPFL RRL

Mori3 的核心,是一個個小小的三角形模組。別看它簡單,每個模組都是一個獨立的機器人,有自己的電源、馬達、感測器和處理器,能獨立行動,也能和其他模組合作。最厲害的是,它的三條邊可以自由伸縮,讓這個小模組本身就具備「變形」能力。

當許多 Mori3 模組連接在一起時,就能像一群活的拼圖一樣,從平面展開,組合成各種三維結構。研究團隊將這種設計稱為「物理多邊形網格化」。在電腦圖學裡,我們熟悉的 3D 模型,其實就是由許多多邊形(通常是三角形)拼湊成的網格。Mori3 的創新之處,就是把這種純粹的數位抽象,真正搬到了現實世界,讓模組們化身成能活動的「實體網格」。

這代表什麼?團隊已經展示了三種能力:

  • 移動:他們用十個模組能組合成一個四足結構,它能從平坦的二維狀態站立起來,並開始行走。這不只是結構變形,而是真正的協調運動。
  • 操縱: 五個模組組合成一條機械臂,撿起物體,甚至透過末端模組的伸縮來擴大工作範圍。
  • 互動: 模組們能形成一個可隨時變形的三維曲面,即時追蹤使用者的手勢,把手的動作轉換成實體表面的起伏,等於做出了一個會「活」的觸控介面。

這些展示,不只是實驗室裡的炫技,而是真實證明了「物理多邊形網格化」的潛力:它不僅能構建靜態的結構,還能創造具備複雜動作的動態系統。而且,同一批模組就能在不同情境下切換角色。

想像一個地震後的救援場景:救援隊帶來的不是一台笨重的挖土機,而是一群這樣的模組。它們首先組合成一條長長的「蛇」形機器人,鑽入瓦礫縫隙;一旦進入開闊地後,再重組成一隻多足的「蜘蛛」,以便在不平的地面上穩定行走;發現受困者時,一部分模組分離出來形成「支架」撐住搖搖欲墜的橫樑,另一部分則組合成「夾爪」遞送飲水。這就是以任務為導向的自我演化。

這項技術的終極願景,正是科幻中的概念:可程式化物質(Programmable Matter),或稱「黏土電子學」(Claytronics)。想像一桶「東西」,你可以命令它變成任何你需要的工具:一支扳手、一張椅子,或是一座臨時的橋樑。

未來,我們只需設計一個通用的、可重構的「系統」,它就能即時創造出任務所需的特定機器人。這將複雜性從實體硬體轉移到了規劃重構的軟體上,是一個從硬體定義的世界,走向軟體定義的物理世界的轉變。

更重要的是,因為模組可以隨意分開與聚集,損壞時也只要替換掉部分零件就好。足以展現出未來機器人的適應性、自我修復與集體行為。當一群模組協作時,它就像一個超個體,如同蟻群築橋。至此,「機器」與「有機體」的定義,也將開始動搖。

從「實體探索」到「數位代理」

我們一路見證了機器人如何從單一的傀儡,演化為學會思考的外科醫生 (SRT-H)、學會觸摸的倉儲專家 (Vulcan)、學會舉一反三的通才 (GR00T),甚至是能自我重構成任何形態的「可程式化物質」(Mori3)。

但隨著機器人技術的飛速發展,一個全新的挑戰也隨之而來:在一個 AI 也能生成影像的時代,我們如何分辨「真實的突破」與「虛假的奇觀」?

舉一個近期的案例:2025 年 2 月,一則影片在網路上流傳,顯示一台人形機器人與兩名人類選手進行羽毛球比賽,並且輕鬆擊敗了人類。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這太誇張了,一定是 AI 合成的影片吧?但,該怎麼驗證呢?答案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在眾多 AI 工具中,Perplexity 特別擅長資料驗證。例如這則羽球影片的內容貼給 Perplexity,它馬上就告訴我:該影片已被查證為數位合成或剪輯。但它並未就此打住,而是進一步提供了「真正」在羽球場上有所突破的機器人—來自瑞士 ETH Zurich 團隊的 ANYmal-D

接著,選擇「研究模式」,就能深入了解 ANYmal-D 的詳細原理。原來,真正的羽球機器人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台具備三自由度關節的「四足」機器人。

如果你想更深入了解,Perplexity 的「實驗室」功能,還能直接生成一份包含圖表、照片與引用來源的完整圖文報告。它不只介紹了 ANYmal-D 在羽球上的應用,更詳細介紹了瑞士聯邦理工學院發展四足機器人的完整歷史:為何選擇四足?如何精進硬體與感測器結構?以及除了運動領域外,四足機器人如何在關鍵的工業領域中真正創造價值。

AI 代理人:數位世界的新物種

從開刀、揀貨、打球,到虛擬練功,這些都是機器人正在學習「幫我們做」的事。但接下來,機器人將獲得更強的「探索」能力,幫我們做那些我們自己做不到的事。

這就像是,傳統網路瀏覽器與 Perplexity 的 Comet 瀏覽器之間的差別。Comet 瀏覽器擁有自主探索跟決策能力,它就像是數位世界裡的機器人,能成為我們的「代理人」(Agent)

它的核心功能,就是拆解過去需要我們手動完成的多步驟工作流,提供「專業代工」,並直接交付成果。

例如,你可以直接對它說:「閱讀這封會議郵件,檢查我的行事曆跟代辦事項,然後草擬一封回信。」或是直接下達一個複雜的指令:「幫我訂 Blue Origin 的太空旅遊座位,記得要來回票。」

接著,你只要兩手一攤,Perplexity 就會接管你的瀏覽器,分析需求、執行步驟、最後給你結果。你再也不用自己一步步手動搜尋,或是在不同網站上重複操作。

AI 代理人正在幫我們探索險惡的數位網路,而實體機器人,則在幫我們前往真實的物理絕境。

立即點擊專屬連結 https://perplexity.sng.link/A6awk/k74… 試用 Perplexity吧! 現在申辦台灣大哥大月付 599(以上) 方案,還可以獲得 1 年免費 Perplexity Pro plan 喔!(價值 新台幣6,750)

◆Perplexity 使用實驗室功能對 ANYmal-D 與團隊的全面分析 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NM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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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科技修護文物真實面目——張元鳳專訪
顯微觀點_96
・2025/11/25 ・4778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本文轉載自顯微觀點

現代主流藝術的「色感」豐富,卻缺少傳統東方繪畫的「質感」。

— 張元鳳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文物保存維護研究發展中心(下稱師大文保中心)主任張元鳳口中的「質感」,並非一種難以定義、不證自明的高尚,而是傳統顏料能被感官接收、儀器量測的物理特質。透過顯微科技,文物藝品的「質感」更能被突顯、深入分析。

張元鳳剖析,傳統東方畫顏料來自天然礦物,如青金石、藍銅礦及珊瑚末等。經過搗碎、研磨、淘洗去除雜質,並以水沉澱,區分顆粒大小,製成多彩的色粉。

多次沉澱淘洗之後能獲得小顆粒顏料,與初期沉澱的大顆粒色粉雖來自完全相同的礦物,卻呈現截然不同的飽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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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大文保中心學生的礦物顏料練習作品,一種成分的顏料形成多層次色彩。攝影:楊雅棠

張元鳳解釋,「東方繪畫不靠顏料混色而增加色彩,是利用顏料顆粒半徑差異。因為光的亂反射,顏料顆粒愈大就愈鮮艷,顆粒愈小的顏料就愈加淺淡。」而傳統礦物顏料特性的創作風格,至今矗立在我們的生活中。

張元鳳舉例,「台灣廟宇最常見的傳統彩繪模式,是衣甲、雲彩的漸層色彩。內圈的顏料最鮮艷,愈向外就愈淡素,形成華美的漸層。這種技法在日本被稱為繧繝彩色(うんげんざいしき)。」

這種色彩梯度,可以用手指觸摸出來。神像彩繪上,鮮艷的中心顏料顆粒明顯、粗糙如沙礫,素雅的外圍小顆粒顏料則十分滑順。張元鳳說,現在廟宇彩繪已改用油漆等現代顏料,但畫師依然遵循這種衍生自礦物顏料的風格。

由於對礦物顏料的研究,張元鳳對顯微技術的數位化印象深刻。她說,「早期並不容易看見顏料顆粒全貌。現在能堆疊 Z 軸成像的數位顯微鏡,能讓整個顏料顆粒如寶石一般清晰閃耀。繪畫層切片(cross-section)也能清晰展現層次,這是過往顯微鏡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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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樣本切片的製作過程,有如醫學病理科製作樣本切片,必須精心挑選部位,進行包埋、切片,並嘗試不同的顯微技術。

師大文保中心:文物手術室

單顆顏料在整幅畫作中僅屬滄海一粟,如同顏料顆粒的體積,師大文保中心的每日文物研究與修護任務中也僅占中心業務一部分。

文保中心隱身在師大校園一隅,嚴格管理的閘門之內溫濕度恆常,地面一塵不染,連所有的照明都去除紫外線以保護文物。

墊高的日本榻榻米圍出中央的主要修護區,上方懸吊多盞手術燈,木桌上安放修護中的文物;四周則圍繞著檢驗攝影室、實驗用抽風櫃、木製工具架等。修護師與學生們錯落在這個融合日式畫室、手術室、化學實驗室的空間中埋首工作。

師大文保中心學生們以手工將褚皮紙製作成細長的頂紙,從一般工作桌到實驗用抽風櫃都是他們修護文物的場域。攝影:楊雅棠
師大文保中心學生們以手工將褚皮紙製作成細長的頂紙,從一般工作桌到實驗用抽風櫃都是他們修護文物的場域。攝影:楊雅棠

每一件進入師大文保中心的文物都必須進行修護前記錄,包含拍攝正面光、側面光、透光影像。還要經過拉曼光譜分析、紅外線、紫外線、X光螢光術(XRF)的檢驗。若有可疑處,就需要使用顯微鏡直接觀察,或是取文物邊緣的結構作為分析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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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光攝影可以分析紙張在不同位置的厚薄,呈現出脆弱或是加固的跡象;側光使畫紙的凹凸皺褶無所遁形。紫外光則能讓霉斑呈現螢光,使白光下難以分辨的霉斑與普通褐斑展現出差異。

文物汙損性質的檢測之外,紅外光與 XRF 則用於顏料成分分析,尤其 XRF 光譜儀可接收不同材料受 X 光所激發出的次級 X 光,辨別顏料、媒材成分。

修護東方書畫:背面與正面並重

由於濕氣與溫度影響,長年收藏於庫房中的作品經常處於老化狀態,其大面積的黃化可以用典具帖紙(一種極致纖薄的日本和紙)覆蓋,再抹上蒸餾水,以這層極薄的水體吸取、移除黃化成分,並確保顏料穩定不暈開。

楮樹皮製成的典具帖紙具有長而強韌的纖維,能製作出世上最輕薄的紙張。被定為日本文化遺產的典具帖紙不僅能清潔畫面,也能作為背紙支撐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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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水溶性媒材製作的文物時,需要將作品局部解體,以水軟化糨糊,才能把舊背紙層層揭開。直到把舊的命紙(最接近畫作的背紙)與畫作分開來,再糊上新的命紙與背紙。若水量太多或施作時間太長,正面畫心的顏料、墨跡也會溶於水中。

紙質文物的折疊或脆弱處,也可以用撕成長條狀的楮皮紙作為「頂紙」支撐。修護中的林朝英的竹葉體書法作品,就是以研究生們細心手工撕成的頂紙進行補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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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大文保中心學生正在依照文物修護需求製作頂紙。攝影:楊雅棠

張元鳳說明,林朝英被稱為清朝唯一台灣藝術家,其書法曾經過多次修復,但是過往觀念與技術較不穩定,導致畫面出現許多凹凸。現在團隊正以乾式手法更換背紙,希望能讓竹葉書法飛舞在平坦潔淨的表面上。

對於前人的修復構造,張元鳳說,「得用鑷子像做手術般移除極小塊的舊背紙,每天只完成 5 公分的進度。文物修護除了技術,也非常考驗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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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師知能:藝術史判斷力

在顯微鏡、紅外線、光譜分析等檢驗科技介入後,科學數據提供了客觀數值作為文物歷程的分析依據。但修護師的藝術史知識與批判性思考依然是決策中不可或缺的依據。

張元鳳舉例,以紅外線光譜進行成分檢驗時,需與既有的資料庫比對,但是目前資料庫中繪畫顏料樣本稀少,汽車烤漆的資料卻很多。因此含有鉛或鋅的顏料,經常被系統推斷為汽車烤漆。

張元鳳笑說,「如果缺乏對文物歷史的知識,只遵從儀器檢測與資料庫,就會被誤導『前人是用如同烤漆的顏料作畫』,那是不可能的!」

又或是在東方畫上面發現顏色鮮艷,半徑卻特別小的顏料顆粒,就應該萌生疑心。以創作年代常見的顏料顆粒進行比對,確認是否有後人補畫全色,又或者其實是仿造贗品。而非毫不批判地接受檢測結果。

張元鳳說,修護師的知識與文物的檢驗資料庫統合化、豐富化,能降低被誤導的風險,提升修護者對檢驗結果的辨別能力,而這兩個方向都需要修護研究單位長期的努力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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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檢驗藝術的客觀面

對於科學檢測技術對文物修護的影響,張元鳳認為在早期的修復中,常常出現受當下主流文化影響的詮釋,導致原本的創作被掩蓋。科學檢測技術實現了修護倫理的「客觀精神」與真實性基礎。

她回憶說,剛開始堅持使用科學檢測作為修護依據的時期,也有人質疑「修就修,為什麼要做這麼多有風險的檢查?」

現在,來自不同學科領域的學生在師大文保中心學習文物保護技術,多元的檢驗科技,反而更能善用每一次檢測、每一丁點樣本提供的資訊。張元鳳發現,來自理工領域的學生對操作檢測儀器、解讀圖表較有信心,但是美術領域的學生因為具備創作經驗,更能夠對檢驗結果進行合理詮釋。

對於跨領域的修護技術學習歷程,張元鳳說,「包括我在內,有些美術背景學生最初接觸檢測科技時會感到害怕或辛苦。我希望可以讓學生們免於這種痛苦,所以要求自己先學會各種技術來傳授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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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的技術發展中,張元鳳相當期待XRF可以實現對文物進行大範圍 mapping(面掃描)的功能,並輸出定量成果,如此將能大幅提升成分檢驗的精準與效率。

同時她也很期待3D X-ray提供來更高效率的纖維構造分析,過往使用顯微鏡觀察,必須將文物纖維剝成細小的狀態,過程相當困難。若能使用高解析度的 3D X 光檢驗,對人力與樣本的使用會更有效率。

誰人眼中的完好:文物修護原則

忒修斯之船(Ship of Theseus)是古希臘最早的哲學難題之一,也或許是被修復過最多次的文物:雅典人在數百年間不斷替換忒修斯之船朽壞的部位,當這艘船的所有部位都被更新過,它還是原本那艘船嗎?若不是,何時開始它不再算是同一艘船?

對修護師來說,在每一次修護專案開始時,可能都需要經歷過一次類似的思想實驗,「如何修護,才能確保文物總是同一件作品?」

張元鳳認為,文物修護的基礎原則包含適宜性、安全性、可辨識性、可逆性。採取干預最低、效益最高的檢測與修護方法。任何後加的材料都需與原作成分相異,能讓未來的修復者得以辨認,且能在無損原作的條件下去除。

因此師大文保中心在修護時,都採用可去除的媒材。例如關公頭冠上氧化發黑的金屬,就以可去除的金粉覆蓋。在恢復原貌與可逆性中找到平衡。

張元鳳指出,「修護工作的目標,是讓恢復、保持文物應有的真實模樣,並確保我們的修護能被意見不同的後人除去。」

呂鐵州 後庭 北美館
呂鐵州膠彩畫作品《後庭》進入師大文保中心前,已在庫房閒置超過十年,且因後人修復不當導致畫面損傷、構圖偏誤。文保中心經嚴謹考究與討論,再次將此畫作清理裝裱,恢復為完整日式屏風架構。Source: 台北市立美術館

文化變遷:正視融合的結果

若說張元鳳對文物修護的忒修斯之船命題,以文物的「真實原貌」作為答案,那麼專精東方藝術的她對文化變遷則以「融合」優先於「鞏固」原貌。

她以台灣風行一時的膠彩畫為例,這種由日本藝術家引入台灣的畫作在日治時期被稱為「灣製(日本)畫」,國民政府稱之為「東洋畫」並加以冷落,之後由藝術家林之助正名為膠彩畫,漸漸重獲重視。

張元鳳指出,當年國民政府視膠彩畫為日本殖民象徵。但日本的膠彩畫卻是由唐朝流傳而來,並高度保留唐朝工筆重彩的技法,其實可以視為中華藝術的延伸。

張元鳳拿出正在修護的日本型紙,說明這些由江戶時代工匠精心雕刻的印刷模板已經有 200 年歷史,在 19 世紀大量流入歐洲,影響歐洲的文化潮流。其重複的精美樣式,成為歐洲文化至今活躍的元素。如時尚精品 Louis Vuitton 就是在 19 世紀末受型紙等日本文物啟發,設計出歷久不衰的品牌識別紋樣。

伊勢型紙 Wikimedia 1
精緻的日本文化遺產,手工製作的伊勢型紙。Source: Wikimedia
師大文保中心不僅邀請日本專業修護學者合作修護台灣文物,也接受來自日本的修復委託。圖中張元鳳手持的型紙已有200年以上歷史。攝影:楊雅棠
師大文保中心不僅邀請日本專業修護學者合作修護台灣文物,也接受來自日本的修復委託。圖中張元鳳手持的型紙已有 200 年以上歷史。攝影:楊雅棠

張元鳳笑說,「考慮到日本型紙歷史的中華元素,LV 等歐洲精品也能看作是一種東方文化的產物。」

面對文化元素的流動,張元鳳認為,「選擇融合,創作才會愈來愈豐富;切割只會讓文化愈形單薄。尊重每件文物的歷史,正視真實脈絡,是與台灣主體性相輔相成的價值。」

延伸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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