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0
0

文字

分享

0
0
0

科青:一起來喜愛科學吧!

PanSci_96
・2014/01/11 ・4986字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SR值 519 ・六年級

mic17_original

文 / Gilver

教授翻開《不腦殘科學》,嘴角上揚:「実に面白い。」

若說時代創造青年,那麼現在這個偽科學當道、鬼扯淡熱銷的時代,就是「科青」不得不奮起之時了。

是的,就是科青!然而科青跟憤青、文青、農青有什麼不同?是同形異構還是同床異夢?這次M.I.C. 請到兩位既是文青更是科青的作者來分享他們的經歷,請勿錯過!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MIC17

台灣科青的同歡尾牙

泛科學從最初只是委託計畫中一場美麗的誤會,秉持著對科學的熱情,到後來一路進化再進化、穩健地成長,至今走來也屆滿三歲。最近更推出第一本集結PanSci編輯群心血的火熱出版品—「不腦殘科學」,邀請你一同進入科科青年的世界,探尋那些你好奇的、不好奇的、甚至會驚呼「這就是我想問但每次都忘記問」的答案。(打書開場白結束,砰)

本次的「微型點子對撞機拾柒:科青」是今年25場活動的最後一場,也是泛科學讀者的「尾牙」。今天來參與盛會的嘉賓,都帶著一份交換禮物和「暗號」,必須要大聲的喊出具有科學意義的暗號,才能夠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要交換禮物的另一半(誤)。在今天自我介紹的對撞機參加者中,背景更是上天下海、跨越文理科,包含昆蟲科青(真實身分為「熱血抓狂男」昆蟲攝影家阿傑)、物理轉經濟科青、社經統計學科青、電工科青、公衛科青、氣象科青、音樂科青等,都到場參與這次的科普小盛會。

為配合這個旨在回顧過去、展望未來的夜晚,P編特地換上了實驗衣、護目鏡裝備,卻慘遭Z編吐槽:「實驗室裡的科青很少這樣穿的啦!」(作者註:這是要看實驗室做的實驗性質決定要不要穿實驗衣的啦) 不過我們的P編絲毫不受打擊,為我們回顧了今年成就中的幾件重要的事:

  • 2013第一場活動:開放吧!科學
  • 單月新高高峰:2013年6月!
  • 開站累積獨立訪客:3572811名!
  • 獲得指標讀者:雞排妹!
  • 文章瀏覽量TOP1(一定要看!):「師父叫我千萬別吃」…可是我很想吃!

一年又熱血的過去了,感謝大家支持和撰稿者們,還有辛苦的P編和泛科學首席獨一也是唯一的Z編。明年泛科學預計將推出「泛科學年會」系列演講,時間預定於三月底,懇請大家支持。回顧至此,今天邀請到「科青」的是「不腦殘科學」之中的兩位作者:「外科失樂園」部落格格主白映俞醫師,以及理科人、文科心的認知神經科學碩士謝承志,為我們帶來過去科青的故事,以及現代科青的生活方式。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白醫師的科青起點

白映俞醫師在2010年成為外科專科醫師,從業數年後,和先生「小志志」劉育志醫師一頭栽進科普的世界,用風趣易懂的文字和漫畫,以輕鬆的方式為大家介紹各種有趣的醫學知識。

「那是一個天打雷劈的晚上,我老公跟我說到避雷針。但講一講,我就忽然想到說:雷電不會打到避雷針啊!那怎麼叫避雷針呢?應該叫引雷針比較好吧。但我驚覺,我居然只知道它叫避雷針,卻不知道它的作用機轉!」這就是白醫師投入科普的起點。她說,她花了很多時間在外科訓練,卻忘記怎麼對生活中的事情處理和懷疑。「我應該要對這些事情好奇呀!」

於是,「好奇頻道」就成立了。一開始的主題多從女性出發,像是染髮、香水、隆乳的發展史,也有像是「吃巧克力的完美藉口」的有趣文章。自此白醫師開始寫科學性文章,特別喜歡用歷史角度訴說科學故事,像是她曾經詫異於蘇聯醫師在南極為自己的闌尾炎開刀、以及自行剖腹產子的墨西哥母親,對於本身就是外科醫師的她來說,寫下這些故事再拿來分享給別人,真的非常有趣!

看不見的詛咒:生錯時代的科青

後來丈夫和商周合作,開始以科學史為主題撰寫專欄部落格,其中寫到一些「生錯時代的科青」,白醫師形容那是一種「看不見的詛咒」。三則故事,於焉開始: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時空來到西元前近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印和闐」,是個全方位智者。他不但設計出第一座階梯形金字塔,醫學上他也是首位跳脫邪靈致病概念,以草藥治病的人。此外,他也擅於治療外傷,知道腦出血和骨折怎麼處理。然而奇怪的是,這樣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關於他的下落以及墳墓的位置卻仍然是個謎,他就像是外星人一樣地從歷史記載上消失,沒人知道印和闐的結局是怎樣。也難怪後人發揮想像力,把他妖魔化成一個和法老女人偷情的祭司。

話題一跳,場景從埃及來到十九世紀中葉的維也納,那正是一個「產褥熱」流行的時代。這次的主角是塞麥維爾斯(Ignaz Semmelweis),一位匈牙利籍的產科醫生。在那個年代,產婦每五到六位中就有一位會死於產後高燒、水腫、昏迷最後死亡,但當時的民眾乃至醫師竟把這件事情視作「常態」,並沒有太多探究。然而塞麥爾維斯醫生透過觀察與解剖、比較病變的嬰兒和母親,發現他們的病癥極為相似;後來他的朋友竟然莫名暴斃,且病變和產褥熱也極為相似,據說那次他朋友曾經在解剖屍體的時候不慎被手術刀戳到,可能是傷口惡化、因而死亡,這使得他大膽推測:問題是出在這些為產婦接生的醫生在執行產科手術前,都先會別處進行屍體解剖,是這些「死屍微粒」被送到病人身上!自此之後,他嚴格要求自己和其他醫師碰觸死屍後一定要洗手,且要用含氯漂白水才能清潔乾淨,1847年開始,死亡率就大幅下降了。

今日我們所知的細菌觀念,是直到塞麥爾維斯醫生死後,由法國學者巴斯德發表細菌學說後才確立的。我們都覺得塞麥爾維斯醫生是做了很正確的事情,然而十九世紀的醫師界沒有人相信「洗手」這件事情關切人命,甚至有許多醫師還會把血漬刻意留在醫袍上,以顯示自己的「戰功」多麼顯赫。縱使塞麥爾維斯醫師的洗手要求使得孕婦死亡率奇蹟似的驟降,當他在極力推崇這個新觀念的時候,卻礙於語言能力和匈牙利籍的身分,再加上與當代醫學權威觀念不合,在維也納綜合醫院備受排擠;更叫人喪氣的是,他回到匈牙利之後,基於相信真理會找到自己的出路,以德文寫出了《產褥熱的病因觀念及預防》,不料更遭到產科界大老的炮火攻擊,在陣陣冷嘲熱諷下精神崩潰。就這樣,在歐洲仍有孕婦陸續死於這種明知可以預防的疾病的絕望之下,塞麥爾維斯在精神病院猝死,結束他的一生,得年47歲。現在的我們仍然很難相信,在一百五十年前,「看病人之前要先洗手」的觀念,推行竟如此的困難!

第三個(被詛咒)的科青,是挑戰當代「大刀口、大醫師」想法的席姆醫師(Kurt Semm)。席姆醫師在二戰後的德國攻讀醫學,平時喜歡手做玩具、籌籌學費。他在婦產科第一次接觸了腹腔鏡,當時的腹腔鏡只能「看」肚子理的情況,沒辦法做任何處理、也不能開刀,只能單純用以診斷。然而,他卻覺得這件事大有可為!若是改造應用得當,外科手術的病人將不再需要在身上開一個大大的傷口,醫生只要用像是竹竿一樣的器具就可以在小傷口範圍內完成手術。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改良的第一步是往腹腔灌入空氣,可以流速穩定的充氣機達成,席姆醫師後來甚至成立了WISAP硬材公司;第二步是開刀時需要止血,因此他改良出很長的電燒器方便操作,不僅如此,這電燒器只有尖端會加熱,而且燒起來還沒有煙;除了這兩點,他還想到用「體外打結」的方式收束患部。然而,當外科醫學部發表全套腹腔鏡的時候,又是引發一陣批評的浪潮,不但被批不道德、還被威脅要撤銷醫師資格,甚至有人叫他去檢查是不是長了腦瘤。但席姆醫師不放棄,依舊自己默默地練習熟稔腹腔鏡的操作,直至後來影像技術越來越成熟,開刀的醫師有時候站在電腦前操作手術的身影,就好像是在打電動一樣。其實,外科腹腔鏡的發明也不過是十五年內的事情,但當時大家都把席姆醫生當成瘋子。

歷史上這種僅是因為理念超前就被汙名化的現象屢見不鮮。當主流的價值觀認定你是錯誤的時候,選擇堅持自己相信是正確的反而落得悲慘。尤其是在醫學界,整個醫學的進展需要時間來驗證,因此一開始推廣的時候都會遇到阻力。在台灣的我們還沒有走在最前端,像是國外腹腔鏡用以進行膽囊切除術後一陣子,台灣才全面接收。不過,其實也有過去是新穎想法、但其實相當糟糕的例子,像是唐代皇帝篤信煉丹妙用,結果就出事了。

 

11567214246_524fdd2418_c

 

眼動與注意力 VS. 我與泛科學

「我們的多種感官都有注意力。」謝承志(Jacky Hsieh)說道。他舉一個我們常見的遊戲「威利在哪裡」為例,說明我們的眼動基本上是會隨著注意力而移動。然而,接著他請各位觀眾注視著自己五秒鐘,當大家看著Jacky的時候,他身旁一片白的投影幕忽然瞬間閃過了郭美江牧師的影像。五秒後,他詢問觀眾剛剛畫面上出現了什麼?剛剛有看到郭牧師的觀眾,就是眼動方向偏離原本注意力位置的例子。「那就好像是看電視看得正盡興的時候,父母來找你談人生規劃。為了表達對父母的尊重你會盯著父母,但眼神一直飄去看電視在演什麼。」

科學家針對「眼動」和「注意力」究竟是不是同個神經機制所控制進行辯論。1994年的Rizzolatti眼動實驗認為是在同一個神經機制,但也有人認為不是,例如Jacky的指導教授在2004年做的Antisaccade/prosaccade實驗,以微電波的瞬間一次干擾,其結果認為眼動和注意力應該是不同的神經機制。(此部分細節較多,可參照現場紀錄影片。) 「一開始也好奇說念這個能幹嘛?現在研究得不到成就感,就想到碩一的時候認識了泛科學的Z編,從那時候就想說來寫寫東西、翻譯看看,作為情緒紓洩的管道,也了解別的科學家怎麼做實驗、怎麼邏輯表達。之後,我試著針對我的研究去提出了新的問題。」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我很喜歡看科普書,但你不知道書上一頁的一則訊息,是由四五十個科學家很多年累積的研究成果!像是認知神經科學,一開始也是從猴子開始做,後來開始進行人的行為實驗,後來才有腦區影像、到TMS這些研究方法,甚至今日眼動實驗還廣泛應用在媒體設計的策略上。」 Jacky本身是泛科學編輯部的寫手之一,得意文章例如《我們在群體中更有魅力》、益智節目搶答常見的《欲速則不達》。「雖然我無法成為科學巨人,但我可以把這些人看到的世界跟大家分享。」Jacky在演講的最後說道。

11567285933_47ae3b8eae_c

 

科普這條路,要怎麼走?

在Q&A時間裡,白醫師說她和丈夫從就任住院醫師時時就開始寫科普文章,但白醫師現在已經離職一年、專心照顧小孩,丈夫最近也剛辭職。從事外科手術,每場開刀有一定的致死率和風險,很多醫生都被告過,若要醫生去承擔所有經手過病人最後的結局,對醫師的壓力真的很大,但至今也開過不少手術了,所以現在收手也覺得OK了 。最近想做醫學教育,開始嘗試用畫下來的方法傳遞知識,感覺比較友善,大小朋友的接受度都蠻高的。教科書教你背答案,我們並不希望學習變成這樣,而是它到底前面有什麼樣的來龍去脈。

Z編對於「重複做一樣的事情」以及「科普」這兩件事情頗有感想,他說:「365天下來一年看兩千多篇文章,看久了也膩。但在【魔男生死鬥】這部電影裡,主角變魔術變到很無聊,大師和她說雖然同一個魔術變了很多次,但觀眾是第一次看。這個對話給了我啟發,我想要把熱情分享給所有覺得科學好玩的新讀者。」

此外,在場還有吳俊輝老師發表他的看法。他長期推廣望遠鏡,他認為這雖然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當下備感勞累,但做的時候會得到許多回饋,成為支持做下去的動力。這在吳老師過了40歲之後,反而感到生命多元、對社會因此而有貢獻。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至此,我們可以看到台灣的科普之路雖然正要起步,雖然有一些民眾對科學家仍有誤解,認為他們不會寫、不把人當人看、為做實驗不達手段,也有些人看了網站、只是想要伸手要他們想要的答案,雖然這裡堆積了無數旅人的嘆息,但所有存在的問題都足以燃起在場所有科青的熱血魂,激起科青想要傳達正確知識的欲望。新的一年,就讓我們繼續熱愛科學吧!微型點子對撞機2013年最後一場「科青」在此告一段落,來年再見。

 

11567240633_7c134a7721_c

 

本次活動感謝皇冠出版社贊助好書《不腦殘科學》

 

 

【關於 M. I. C.】

M. I. C.(Micro Idea Collider,M. I. C.)微型點子對撞機是 PanSci 定期舉辦的小規模科學聚會,約一個月一場,為便於交流討論,人數設定於三十人上下,活動的主要形式是找兩位來自不同領域的講者,針對同一主題,各自在 14 分鐘內與大家分享相關科學知識或有趣的想法,並讓所有人都能參與討論,加速對撞激盪出好點子。請務必認知:參加者被(推入火坑)邀請成為之後場次講者的機率非常的高!

文章難易度
PanSci_96
1219 篇文章 ・ 2197 位粉絲
PanSci的編輯部帳號,會發自產內容跟各種消息喔。

1

0
2

文字

分享

1
0
2
科學鑑定並非絕對正確?垃圾科學可能造成冤案?——《法庭上的偽科學》
商周出版_96
・2024/01/03 ・2686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科羅拉多州丹佛市的科羅拉多州會議中心
第六十一屆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科學年會

司法科學可能失誤?垃圾科學害無辜的人被判有罪?

二○○九年二月十九日,美國國家科學院投下了長達三百頁的震撼彈。全世界的頭條新聞都是宣告絕對正確的鑑識神話破滅。這份後來被稱為《 NAS 報告》的《提升美國司法科學:前進之路》(Strengthening Forensic Sci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A Path Forward),讓聚集在丹佛參加美國鑑識科學學會年會的鑑識社群都深受打擊。自從一九六○年代中期的山姆.謝潑德審判以來,無論是法庭或流行文化都一直認為司法科學是萬無一失的。

即使出現了錯誤定罪,也沒有削弱這個被廣泛認同的信念。二○○九年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科學會議」議程就反映出對這件事不存在絲毫懷疑。在該年的五百三十六篇發表文章中,只有一篇是討論錯誤定罪,發表人是一名加拿大的辯護律師,而該科學的可靠性則完全沒有成為關注議題。1

圖/unsplash

《 NAS 報告》在一夜之間讓會議議程顯得無關緊要,彷彿是上個世代的產物。垃圾科學害得無辜的人被判有罪,這不能再怪是因為「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美國國家科學院解釋因 DNA 的平反揭露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冤案數量,有些還是死刑案件,並暴露了美國常用的一些鑑定方法的嚴重侷限性」。

即使是在最高法院作成對道伯案的意見之後,糟糕的科學依然在司法制度中占據主導地位。《 NAS 報告》回顧了上個世紀如史詩般的侵權責任之爭,它導致了道伯案這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判決。儘管彼得.胡伯的《伽利略的復仇》一書講述像「中了頭獎」的人身傷害訴訟,讓「現在已眾所周知的『垃圾科學』變得普及,並批評司法制度接受不可靠的專家證詞來支持侵權主張」,但《 NAS 報告》提到的「垃圾科學辯論」幾乎「完全忽略刑事訴訟」。2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鑑識體制對於《 NAS 報告》反應如何?

鑑識體制中大部分是善意而不習慣接受批評的公務員,對司法科學界來說,美國國家科學院的批評是對個人的一種極大侮辱。大部分從業人員都是跟隨廣受尊敬的導師學習這一行,但現在幾乎所有鑑識行業公認的智慧都遭到駁斥:「訓練應該從學徒式的實務傳承轉向大學等級的教育,並且要根據科學上的有效原則。」該報告總結道:「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新的、強大而且獨立的單位,要切斷與過去的連結,且它要有權威和資源實施新的作法,解決委員會發現、在本報告討論到的許多問題。」

圖/unsplash

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議場傳出了鑑識專家們抗議的悲鳴。《鑑識科學期刊》發表過大量經同儕審查的文獻,在過去六十年間,在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科學會議上也發表了上萬篇經評審的演講和「學術研討會」。全國法院都宣布法醫從業人員是「專家證人」。

現在來了一些統計學家,就想要說我們沒有科學? 我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問問那些教授,他們最後一次從屍體上採下帶血的指紋是什麼時候!

前 FBI 實驗室分析人員馬克斯.胡克回憶道:「每個人都快氣瘋了。」3

醫學領域也發生過類似經歷?為什麼醫學界發生改變,鑑識學界卻難以動搖?

很少人能斷然放棄長期以來的信念,無論反面的事實多麼令人信服。這就是人性,司法科學也絕對不是第一個抗拒新事實的科學領域。一九八○年代中期的醫學就是這樣,歷經了漫長而緩慢的轉變過程,才從「根據大師怎麼說」(依照該領域的領導者傳下來的智慧),轉向實證的治療方法(依據精心設計的研究做出醫學決定)。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以「萬物的隱藏面」為主題的公共廣播節目《 Freakonomics 》做了一個〈劣藥〉(Bad Medicine)的四集報導,其中便呈現出司法科學社群對《 NAS 報告》的反應,也顯示出它和醫學界對「考科藍協作組織」(Cochrane Collaboration)的反應有著令人驚異的相似之處——考科藍組織所做的事便是對幾世紀以來的醫學文獻進行前所未見的系統性檢視。

圖/unsplash

這份一千五百頁、分成兩冊的報告於八○年代末在該領域造成轟動。如同廣播主持人史蒂芬.都伯納(Stephen Dubner)表示:「考科藍協作組織是第一個將既有醫學問題加以真正系統化、彙編和評估其最佳證據的組織。你會認為這應該得到普世的讚揚,但是就和任何行業中根深柢固的智慧(即使是很不智的智慧)一旦受到挑戰一樣,醫學界並沒有為此感到振奮。」4

考科藍協作組織的共同創辦人伊恩.查爾默斯(Iain Chalmers)爵士描述,當一群局外人告訴醫生應該如何治療病人時得到了什麼反應:「我必須說,醫學界其實對此有很大的敵意。我記得有一次,我同事要出席英國醫學會在當地的一場會議,英國醫學會基本上是叫他去說明實證醫學(evidence-based medicine)是什麼,以及這群統計學家和其他又不是醫生的人,到底跑來這個他們不該亂搞的領域胡鬧什麼。他開車出發前問我:『我應該告訴他們什麼呢?』我說:『如果是病人抱怨實證醫學的目的,我們應該認真對待這些批評。在那之前,就當這主要是既得利益者在尋找出路。』」

實證醫學成為規範作法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患者(客戶)提出了要求,最終會迫使醫學界默默地站在數據這一邊,而不是繼續服從該領域的大師。然而垃圾科學在美國刑事司法體系中的主要客戶是檢察官,他們大部分都對現狀感到滿意。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本文摘自《法庭上的偽科學》,2023 年 12 月,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註解

  1. 二○○九年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科學會議」議程,瀏覽日期二○二一年七月五日,aafs.org/common/Uploaded%20files/Resources/Proceedings/2009_Proceedings.pdf。 ↩︎
  2.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Committee on Identifying the Needs of the Forensic Sciences Community, “Strengthening Forensic Sci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a Path Forward,” at 89 (2009) (NAS Report)(省略內文的引用和引述)。 ↩︎
  3. 對胡克的訪談。 ↩︎
  4. “Bad Medicine, Part I: the Story of 98.6,” Freakonomics Radio (Bad Medicine) , 瀏覽日期二○二一年七月五日,freakonomics.com/podcast/bad-medicine-part-1-storyrebroadcast/(節目文字紀錄)。 ↩︎
所有討論 1
商周出版_96
119 篇文章 ・ 360 位粉絲
閱讀商周,一手掌握趨勢,感受愜意生活!商周出版為專業的商業書籍出版公司,期望為社會推動基礎商業知識和教育。

1

2
1

文字

分享

1
2
1
中國的巫醫:以巫為「首」的醫藥發展(上)——《巫者的世界》
三民書局_96
・2023/07/22 ・4389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獵巫」的醫學史?

凡是具有「現代」心靈的人幾乎都會認為,「醫學」意味著理性與科學,「巫術」則是非理性與迷信的產物。因此,絕大多數的醫學史著作都不容巫者現身,不願巫術占據篇章。醫學史的撰述者最多只會在追溯醫學的「起源」或「原始」階段時述及巫者與巫術,[2]而政府和多數的學者(尤其是醫者)則將他們視為醫學「進步」的阻力而加以撻伐。[3]

在現代,「巫術」多被視為非理性與迷信的產物。示意圖/envatoelement

無論這樣的作法合不合理,至少就中國的情形來說,以這種「獵巫」的心態或思維來寫中國醫學史,無法完整的交待中國人對付疾病的真實經驗,因為,一直到二十世紀為止,巫者始終是中國社會中主要的醫療者之一,他們的醫療活動及其與中國醫學、中國社會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應被忽視。

因此,本文擬從神話、語言、社會實況這三個角度,闡明巫者與中國醫藥之間的緊密關係、巫者的醫療活動、民眾仰賴「巫醫」的緣由、以及「巫醫」傳統在中國社會中所引發的爭議。[4]

巫為醫先

首先,從源頭來看,雖然現代學者對於中國醫學的起源仍有若干不同的看法,但在傳統中國社會中,有不少神話或傳說,似乎都將「醫藥」這種知識或行業的創發指向巫者。[5]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以行業的起源來說,戰國時期的《莊子》便說:

游島問於雄黃曰:逐疫出魅,擊鼓噪呼,何也?曰:黔首多疾,黃帝氏立巫咸,使之沐浴齋戒,以通九竅,鳴鼓振鐸,以動其心,勞其形,趍步以發陰陽之氣,飲酒茹蔥,以通五藏,擊鼓噪呼,逐疫出魅,黔首不知,以為魅祟耳。[6]

由此可見,有人認為在黃帝的時代,首由巫咸掌管治療「黔首之疾」。

其次,戰國時代的另一文獻《世本》也說:

巫咸,堯臣也,以鴻術為帝堯之醫。[7]

這雖然將時代放在黃帝之後的帝堯時期,但更明確的指出,巫咸「為帝堯之醫」,大概是擔任「醫官」的意思。無論如何,從先秦以來,在中國傳統文獻中,巫咸存活的時代、地域及面貌雖然有種種紛歧的說法,但基本上都被視為一名醫者。[8]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不過,最早從事「醫者」這個行業,或是「創作」醫療技能的,也有人認為是巫彭,例如,《呂氏春秋》(成書於 239 BC)在敘述帝堯的百官分職時便說:

巫彭作醫,巫咸作筮。[9]

據此,則巫咸是「作筮」,「作醫」者是巫彭。其後,東漢許慎《說文》也說:

「巫彭初作醫。」[10]

傳統中國社會中,不少神話或傳說,似乎都將「醫藥」這種知識或行業的創發指向巫者。示意圖/envatoelements

群巫與藥物

無論作醫者是巫咸還是巫彭,他們二人在《山海經》中都是和藥物有關的群巫之一。例如,〈大荒西經〉便云:

大荒之中,……有靈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晉代郭璞注云:「群巫上下此山采之也。」)。[11]

其次,〈海外西經〉記載巫咸國登葆山的情景時亦云: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巫咸國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晉代郭璞注云:「即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採藥往來。」)。[12]

另外,〈海內西經〉則說:

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晉代郭璞注云:「皆神醫也。」),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13]

由《山海經》這幾則神話及後人的解讀可以知道,從先秦到晉代,一直都有人相信,早期的巫者就是掌握療病、不死之藥的醫者。

《本草綱目》作者李時珍。圖/Wikepedia

不僅早期如此,即使在後代,也有類似的傳說。例如,明代《本草綱目》所載的啄木鳥、桃、桃杙、無患子(鬼見愁、菩提子)、楓香脂等物,李時珍(約 1518-1593)在討論其藥性及功用時,都曾引述傳說,指出巫者曾使用這些東西辟除精魅、鬼怪,療治疾病。[14]

事實上,宋代有些巫者便曾使用藥方替人治病,[15]而在清代的澎湖及臺灣,當地的巫者(乩童;童乩)在替人治病時,也往往會開示藥方,[16]即使在日治時期,臺灣本地的童乩仍與「藥商」保持密切的關係。[17]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延伸閱讀:中國的巫醫傳統:巫醫是巫還是醫?(中)——《巫者的世界》

參考資料

  1. 本文是中央研究院專題研究計畫「宗教與醫療」之子計畫「巫者與中國醫療文化之關係」(2002-2004)的研究成果之一。初稿完成於 2005 年 10 月 2 日,發表於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主辦,「從醫療看中國史」學術研討會(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2005/12/13-15),二稿完成於 2010 年 12 月 7 日。本文寫作過程中,承蒙研討會與會學者及審查人惠賜寶貴意見,特此致謝。三稿完成於 2014 年 4 月 10 日。
  2. 例如:俞樾,《俞樓雜纂》〔收入氏著,《春在堂全書》第三冊〕(臺北:中國文獻出版社,1968年翻印),卷 45,〈廢醫論〉,頁 2103-2108;劉師培,《左盦外集》〔收入氏著,錢玄同等編,《劉申叔先生遺書》〕(臺北:華世出版社,1975 翻印),卷 8,〈古學出於官守論〉,頁 1726-1727;K. Chimin Wong(王吉民)and Lienteh Wu(伍連德), Histor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ng a Chronicle of Medical Happenings in China from Ancient Times to the Present Period (Shanghai: National Quarantine Service, 1936), pp. 12-14;陳邦賢,《中國醫學史》(上海:商務印書館,1937),頁 6-11;嚴一萍,〈中國醫學之起源考略(上)〉,《大陸雜誌》2:8(臺北,1951),頁 20-22;北京中醫學院主編,《中國醫學史》(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78),頁 1-10;賈得道,《中國醫學史略》(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79),頁 5-17;鄭曼青、林品石編著,《中華醫藥學史》(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2),頁 7-10;趙璞珊,《中國古代醫學》(北京:中華書局,1983),頁 1-8;俞慎初,《中國醫學簡史》(福州:福建科學技術出版社,1983),頁 1-43;姒元翼,《中國醫學史》(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84),頁 1-14;甄志亞主編,《中國醫學史》(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4);Paul U. Unschuld, Medicine in China: A History of Ideas (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 pp. 1750;范行準,《中國醫學史略》(北京:中醫古籍出版社,1986),頁 1-20;郭成圩主編,《醫學史教程》(成都: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1987),頁 45-63;陝西中醫學院主編,《中國醫學史》(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88),頁 1-16;傅維康,《中國醫學史》(上海:上海中醫學院出版社,1990),頁 23-26;李經緯、李志東,《中國古代醫學史略》(石家莊:河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0),頁 14-52;王樹岐、李經緯、鄭金生,《古老的中國醫學》(臺北:緯揚文化,1990),頁 21-23;史蘭華等編,《中國傳統醫學史》(北京:科學出版社,1992),頁 10-18、37-38;馬伯英,《中國醫學文化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頁 138-215。
  3. 詳見文欣,〈神秘的古代巫醫〉,《醫學文選》1994:5(南寧,1994),頁 81;武樹明、王繼恆,〈蒙古地區精神疾病患者看巫醫行為分析〉,《中國民政醫學雜誌》7:1(北京,1995),頁 49;李文彥,〈巫醫現象的文化學反思〉,《醫古文知識》1999:2(上海,1999),頁 7-9;應文輝,〈求醫問藥‧實話實說—四、不要相信游醫、神醫和巫醫〉,《開卷有益‧求醫問藥》2001:5(天津,2001),頁 26;華振鶴,〈古代醫、巫鬥爭故事(三則)〉,《科學與無神論》2001:6(北京,2001),頁 51-52;楊念群,《再造病人:中西醫衝突下的空間政治(1832-1985)》(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頁 186-242;許家和,〈水火不容話醫巫〉,《心血管病防治知識》2007:1(廣州,2007),頁 41-42;許家和,〈自古醫巫不相容〉,《祝您健康》2007:11(南京,2007),頁 50-51;王永珍,〈封面故事—以醫抗巫〉,《長壽》2010:4(天津,2010),頁 16-17;潘志麗、劉洋、潘艷麗,〈解析當代巫醫存在的原因〉,《中醫藥管理雜誌》2010:5(北京,2010),頁 390-391。
  4. 由於本文研究的時間範圍太大,相關的史料眾多,再加上篇幅限制,因此,只能利用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製作的「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建置的「漢籍電子文獻資料庫」(http://hanchi.ihp.sinica.edu.tw/ihp/hanji.htm)、中華電子佛典協會出版的《CBETA電子佛典集成》三個全文數位資料庫查詢相關的材料,並擇其重要者引述、申論。
  5. 參見鐘克勛,〈「巫醫」小考〉,《西華師範大學(哲學社會科學版)》1982:4(南充,1982),頁 86-87;薛鳳奎,〈論巫對醫的控制〉,《中華醫史雜誌》1984:1(北京,1984),頁 59-60;張振平,〈一個應當重新認識的問題—巫、巫醫及其與醫藥起源、發展關係探析〉,《山東中醫藥大學學報》10:2(濟南,1986),頁 57-62;李建國,〈先秦醫巫的分流與鬥爭〉,《文史知識》1994:1(北京,1994),頁 39-42;宋鎮豪,〈商代的巫醫交合和醫療俗信〉,《華夏考古》1995:1(鄭州,1995),頁 77-85;馬力,〈醫巫同源與分離〉,《貴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8:6(貴陽,1998),頁 51-54;王新中、尉書明,〈巫文化對古代醫學的影響〉,《陝西教育學院學報》17:1(西安,2001),頁 35-65;沈晉賢,〈醫巫同源研究〉,《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4:4(南京,2003),頁 197-201;鮑曉東,〈試論巫文化中「巫醫一體」的盛衰〉,《江西中醫學院學報》2003:4(南昌,2003),頁 24-26;趙容俊,〈甲骨卜辭所見之巫者的醫療活動〉,《史學集刊》2004:3(長春,2004),頁 7-15。
  6. 這是《路史後紀》五注所引的《莊子》佚文;詳見王充,《論衡》〔黃暉,《論衡校釋》〕(北京:中華書局,1990),卷 22,〈訂鬼〉,頁 939。
  7. 李昉等編,《太平御覽》(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75),卷 721,〈方術部‧醫〉,頁 3325a 引。
  8. 事實上,巫咸在中國古代文化中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物,除了醫藥之外,他同時是天文、占卜、巫覡的宗師;詳見顧炎武,《日知錄》(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79),卷 26,〈巫咸〉,頁 719-721;劉寶才,〈巫咸事跡小考〉,《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2:4(西安,1982),頁 110-111;俞秉麟,〈巫咸之謎〉,《蘇州雜誌》2002:1(蘇州,2002),頁 32-34。
  9. 呂不韋等,《呂氏春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卷 17,〈審分覽〉,頁 1078。
  10. 許慎,《說文解字》〔《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 223 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1986),十四篇下,頁 40 下。
  11. 山海經》〔袁珂,《山海經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卷 11,〈大荒西經‧靈山十巫〉,頁 396-397。
  12. 《山海經》,卷 2,〈海外西經‧巫咸國〉,頁 219。
  13. 《山海經》,卷 6,〈海內西經‧開明東諸巫療窫窳〉,頁 301。
  14. 詳見李時珍,《本草綱目》(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75),頁 1751,1952,2024,2197,2659。
  15. 王章偉,《在國家與社會之間—宋代巫覡信仰研究》(香港:中華書局,2005),頁 173-178。
  16. 詳見林富士,〈清代臺灣的巫覡與巫俗—以《臺灣文獻叢刊》為主要材料的初步探討〉,收錄於本書頁 163-235。
  17. 詳見臺南州衛生課,《童乩》(臺南:臺南州衛生課,1937);林富士,〈醫者或病人—童乩在臺灣社會中的角色與形象〉,收錄於本書頁 237-288。

——本文摘自《巫者的世界》,2023 年 6 月,三民書局,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所有討論 1
三民書局_96
18 篇文章 ・ 12 位粉絲
創立於1953年,為了「傳播學術思想,延續文化發展」,60年來默默耕耘著書的園地。從早期的法政大學用書、三民文庫、古籍今注新譯叢書、《大辭典》,到各式英漢字典及兒童、青少年讀物,成立至今已出版了一萬多種優良圖書。不僅讀者佳評如潮,更贏得金鼎獎、小太陽獎、好書大家讀等諸多獎項的肯定。在見證半個世紀的社會與時代變遷後,三民書局已轉型為多元、綜合、全方位的出版機構。

0

1
0

文字

分享

0
1
0
精神個案系列:麻醉醒來講外語?!
胡中行_96
・2023/06/15 ・1537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少年醒來了。他反覆地用英語說,自己在美國猶他州。[1]

這裡是荷蘭 Maastricht 大學附設醫學中心(Maastricht UMC+)的術後恢復室。少年踢足球傷到膝蓋,剛開完刀。外科護理人員判斷他麻醉尚未退盡,不以為意。然而數小時後情況依舊,精神科因此參與會診。[1]

荷蘭 Maastricht 大學附設醫學中心。圖/Nobbelicious on Wikimedia Commons(CC BY-SA 4.0)

精神狀態檢查

術後 18 小時,精神醫師為少年進行精神狀態檢查(mental status examination)。以下是個案報告中,記錄的幾個項目:[1]

  • 外表:此項目觀察病患維護個人衛生的能力,穿著是否合宜,外貌可有因病蒼老等。[2]時年 17 歲的白人少年,服儀整潔,躺在床上。[1]
  • 情緒:這是病患的主觀感受,通常就是直接問他們當下覺得如何。[2]該少年的心情愉快,顯然不受病況影響。[1]
  • 表情:有些精神病患會出現跟情緒不吻合的表情,例如:該哭的時候笑,或者說自己心情好,卻一直哭。[2]少年的表情正常。[1]
  • 行為:某些精神狀態、生理疾患或藥物副作用,會改變病患的行為。比方說,狂躁症患者亢奮的舉止;巴金森氏症使動作僵硬緩慢;亦或是因藥導致的非自主性運動等。[2]本案少年輕鬆自在,與醫師握手打招呼,以開放的態度對話,且有適當的眼神接觸。[1]
  • 認知:常見的項目有清醒程度、專注力、記憶力、抽象推理能力,以及辨識人、時、地的定向力等。[2]少年稍早在恢復室,以為自己位於從來沒去過的美國,又不認得父母,就是定向力異常。到了精神科問診的時候,醫師沒有發覺異樣,並認為他的智力約在平均水準。[1]
  • 感知:人在沒有外界刺激的狀況下,不該接收到感官訊號。[2]少年的感知正常,無幻覺。[1]
  • 思考:此項分為模式和內容。[1]前者是指思路是否清晰,還是雜亂無章;後者則要看病患的思緒可有圍繞特定主題,像是擔心遭受迫害,或是想自殺等。[2]醫師認為少年的思考模式與內容都正常,沒有奇怪的妄想。[1]
  • 言語:一般是觀察說話的語調、節奏、速度、音量和流利程度等特質,[2]當然這裡得加上語言的種類。就讀高中三年級的少年,平常除了學校的英語課,生活中都講荷蘭語及該國南部的林堡語(Limburgish)。現在他卻用英語跟醫師溝通,而且只擠得出簡短的荷蘭語答覆。不過,比起先前完全聽不懂荷蘭語,這已經好得多。醫師評論其英語,雖然帶有荷蘭腔,但發音大致清晰正確。護理人員及少年的母親,則認為他的英語相當流利。[1]

外語症候群

麻醉劑會暫時改變腦部連結,也許是認知功能恢復較慢,或者用藥種類的選擇,有時便引發令人困惑的甦醒譫妄(emergence delirium)。外語症候群(foreign language syndrome)可能算是其中罕見的類型,而非獨立的診斷。過去的學術文獻裡,相關案例以成年人居多,症狀維持的時間長度,不論年紀則從 25 分鐘至 28 小時不等。[1]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術後 24 小時,少年的朋友們前來探訪。他以荷蘭語對答如流。翌日,少年再次接受精神狀態檢查。這回醫師的描述,涵蓋了另一個重要的項目──病識感[1]也就是病患本身對病況的理解。[2]少年表示,他有意識到自己術後僅懂英文,以為身處異地,又認不得人。既然精神狀態似乎都已恢復,同時神經科方面的檢查也無異常,隔天他便回家。[1]

或許如同動物實驗中,麻醉對未成熟個體認知功能的影響較為長久。過了3週,少年告訴精神科診所的醫師,他容易累,注意力比開刀前差。他在出院後 2、5 和 10 個月,持續回診追蹤,所幸後來症狀逐漸改善。[1]

參考資料

  1. Salamah HKZ, Mortier E, Wassenberg R, et al. (2022) ‘Lost in another language: a case report’. Journal of Medical Case Reports, 16, 25.
  2. Voss RM, M Das J. (12 SEP 2022) ‘Mental Status Examination’. In: StatPearls. Treasure Island (FL): StatPearls Publishing.
胡中行_96
169 篇文章 ・ 65 位粉絲
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