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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與亞瑟的盤算:「煩寧」如何成為世界上最多人服用與濫用的處方藥?——《疼痛帝國》

黑體文化_96
・2023/03/23 ・1969字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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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 年,聯邦政府開始調查利彼鎮煩寧。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編按:FDA,功能類似台灣的食藥署,負責監督管理各種食品、藥物及化妝品)的諮詢委員會建議將鎮靜劑視為管制藥品,此舉會大大增加消費者取得鎮靜劑的難度,羅氏亞瑟.薩克勒都認為這項前景是重大威脅。

羅氏(德語:F. Hoffmann-La Roche AG,簡稱 Roche)現今位於瑞士巴塞爾的總部。圖/wiki

與監管單位的對抗

亞瑟通常對於政府監管藥物抱持懷疑的態度,他也意識到對輕鎮靜劑的新管制可能對他的財務盈虧造成毀滅性的影響。往後近十年間,羅氏對抗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不讓其管制利彼鎮和煩寧,這段期間羅氏銷售這些藥物進帳數億美元。直到一九七三年,羅氏才同意「自願」接受管制。

但根據一位食品藥物管理局顧問的推測,這種態度大逆轉的時機並非偶然:羅氏讓步時,他們的鎮靜劑專利即將到期,也就是說羅氏將不再擁有製造這些藥物的排他權,他們即將面對學名藥(generic drugs)註 1 的競爭,而不得不降低售價。正如亞瑟的朋友和秘密生意夥伴比爾.佛洛利克所觀察的,原廠藥(Brand drug)的商業壽命是從開始銷售到失去專利排他權之間的短暫區間。

羅氏和亞瑟不需要永遠與監管抗爭,他們只需要抗爭到專利到期為止。

為時已晚

羅氏同意自家鎮靜劑被納管時,煩寧已成為大約兩千萬美國人生活的一部分,是世界上最多人服用也最多人濫用的處方藥。美國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煩寧的負面影響,部分原因是對普通消費者來說,他們沒想到即使醫生開的藥物也可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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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對藥物的道德恐慌往往集中在街頭毒品,並操弄著民眾對少數群體、移民和非法勢力的恐懼。一個身穿白袍、脖子掛著聽診器、牆上有文憑的醫生所開的藥丸會讓人上癮,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想法。但到後來,就連前第一夫人貝蒂.福特(Betty Ford)這樣的權勢人物都承認受煩寧成癮所苦,參議員愛德華.甘廼迪(Edward Kennedy)也歸咎於鎮靜劑造成了「依賴和成癮的惡夢」。

羅氏同意自家鎮靜劑被納管時,煩寧已成為大約兩千萬美國人生活的一部分(示意圖)。圖/envatoelements

羅氏被控「過度推銷」這種藥物。滾石合唱團甚至寫了一首關於煩寧的歌曲〈母親的小幫手〉(Mother’s Little Helper),歌詞讓人聯想到麥亞當斯針對女性的廣告宣傳。

今天媽媽需要一些東西讓她平靜下來,

米克.傑格(Mick Jagger)唱道,

雖然她沒有真的生病,但她有一顆黃色小藥丸。

擦亮自己的招牌

「煩寧改變了我們與醫生溝通的方式,」後來亞瑟的副手溫.葛森說。他仍然為這種藥物感到自豪。「它讓某些人變成毒蟲,」他承認,「但這藥真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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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亞瑟來說,這其中有一個矛盾的情況。當他擦亮自己的公眾形象時,非常依仗得體的外表以及身為正義、富有見識的醫學家身分。然而,他的財富直接來源是猖狂銷售兩種高度成癮的鎮靜劑。當然,亞瑟還有很多事業:他不斷創辦公司,廣泛投資許多行業,但原始的薩克勒家族是從煩寧起家的。

亞瑟.薩克勒(Arthur Mitchell Sackler)。圖/wiki

亞瑟在餘生裡淡化他與這種藥物的連結,強調自己在其他領域的成就,並故意掩飾(或完全不提)他的第一筆財富其實是來自醫療廣告,這一點不但重要,也非常發人深省。

最終,他開始承認自己是《醫學論壇報》的出版商,把自己的名字加到刊頭,並撰寫自己的專欄,叫做「我與醫學」(One Man & Medicine),長篇大論地討論當時的醫學議題。亞瑟在這些專欄裡經常抨擊香菸的危害,不僅指出與吸菸相關的健康風險,也指出成癮的危險。他自己因推銷一種會上癮且危險的產品而得到豐厚的報酬,但他似乎無法以同樣的高標準來審視自己。

註解

  1. 編按:學名藥(Generic Drug)是指原廠藥(Brand drug)的專利權過期後,其他合格藥廠可以以同樣成份與製程生產已核准之藥品,且其在用途、劑型、安全性、療效、給藥途徑、品質、等各項特性上,皆可以與原廠藥完全相同。(資料來源:中華民國學名藥協會)

——本文摘自《疼痛帝國:薩克勒家族製藥王朝秘史》,2023 年 3 月,黑體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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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還要更快!讓國家級地震警報更好用的「都會區強震預警精進計畫」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4/01/21 ・2584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本文由 交通部中央氣象署 委託,泛科學企劃執行。

  • 文/陳儀珈

從地震儀感應到地震的震動,到我們的手機響起國家級警報,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臺灣從 1991 年開始大量增建地震測站;1999 年臺灣爆發了 921 大地震,當時的地震速報系統約在震後 102 秒完成地震定位;2014 年正式對公眾推播強震即時警報;到了 2020 年 4 月,隨著技術不斷革新,當時交通部中央氣象局地震測報中心(以下簡稱為地震中心)僅需 10 秒,就可以發出地震預警訊息!

然而,地震中心並未因此而自滿,而是持續擴建地震觀測網,開發新技術。近年來,地震中心執行前瞻基礎建設 2.0「都會區強震預警精進計畫」,預計讓臺灣的地震預警系統邁入下一個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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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上網路吧!用建設與技術,換取獲得地震資料的時間

「都會區強震預警精進計畫」起源於「民生公共物聯網數據應用及產業開展計畫」,該計畫致力於跨部會、跨單位合作,由 11 個執行單位共同策畫,致力於優化我國環境與防災治理,並建置資料開放平台。

看到這裡,或許你還沒反應過來地震預警系統跟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IoT)有什麼關係,嘿嘿,那可大有關係啦!

當我們將各種實體物品透過網路連結起來,建立彼此與裝置的通訊後,成為了所謂的物聯網。在我國的地震預警系統中,即是透過將地震儀的資料即時傳輸到聯網系統,並進行運算,實現了對地震活動的即時監測和預警。

地震中心在臺灣架設了 700 多個強震監測站,但能夠和地震中心即時連線的,只有其中 500 個,藉由這項計畫,地震中心將致力增加可連線的強震監測站數量,並優化原有強震監測站的聯網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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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震中心的評估中,可以連線的強震監測站大約可在 113 年時,從原有的 500 個增加至 600 個,並且更新現有監測站的軟體與硬體設備,藉此提升地震預警系統的效能。

由此可知,倘若地震儀沒有了聯網的功能,我們也形同完全失去了地震預警系統的一切。

把地震儀放到井下後,有什麼好處?

除了加強地震儀的聯網功能外,把地震儀「放到地下」,也是提升地震預警系統效能的關鍵做法。

為什麼要把地震儀放到地底下?用日常生活來比喻的話,就像是買屋子時,要選擇鬧中取靜的社區,才不會讓吵雜的環境影響自己在房間聆聽優美的音樂;看星星時,要選擇光害比較不嚴重的山區,才能看清楚一閃又一閃的美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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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有太多、太多的環境雜訊了,因此當地震儀被安裝在地表時,想要從混亂的「噪音」之中找出關鍵的地震波,就像是在搖滾演唱會裡聽電話一樣困難,無論是電腦或研究人員,都需要花費比較多的時間,才能判讀來自地震的波形。

這些環境雜訊都是從哪裡來的?基本上,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人為震動,對地震儀來說,都有可能是「噪音」!

當地震儀靠近工地或馬路時,一輛輛大卡車框啷、框啷地經過測站,是噪音;大稻埕夏日節放起絢麗的煙火,隨著煙花在天空上一個一個的炸開,也是噪音;台北捷運行經軌道的摩擦與震動,那也是噪音;有好奇的路人經過測站,推了推踢了下測站時,那也是不可忽視的噪音。

因此,井下地震儀(Borehole seismometer)的主要目的,就是盡量讓地震儀「遠離塵囂」,記錄到更清楚、雜訊更少的地震波!​無論是微震、強震,還是來自遠方的地震,井下地震儀都能提供遠比地表地震儀更高品質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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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中心於 2008 年展開建置井下地震儀觀測站的行動,根據不同測站底下的地質條件,​將井下地震儀放置在深達 30~500 公尺的乾井深處。​除了地震儀外,站房內也會備有資料收錄器、網路傳輸設備、不斷電設備與電池,讓測站可以儲存、傳送資料。

既然井下地震儀這麼強大,為什麼無法大規模建造測站呢?簡單來說,這一切可以歸咎於技術和成本問題。

安裝井下地震儀需要鑽井,然而鑽井的深度、難度均會提高時間、技術與金錢成本,因此,即使井下地震儀的訊號再好,若非有國家建設計畫的支援,也難以大量建置。

人口聚集,震災好嚴重?建立「客製化」的地震預警系統!

臺灣人口主要聚集於西半部,然而此區的震源深度較淺,再加上密集的人口與建築,容易造成相當重大的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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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都會區的建築老舊且密集,當屋齡超過 50 歲時,它很有可能是在沒有耐震規範的背景下建造而成的的,若是超過 25 年左右的房屋,也有可能不符合最新的耐震規範,並未具備現今標準下足夠的耐震能力。 

延伸閱讀:

在地震界有句名言「地震不會殺人,但建築物會」,因此,若建築物的結構不符合地震規範,地震發生時,在同一面積下越密集的老屋,有可能造成越多的傷亡。

因此,對於發生在都會區的直下型地震,預警時間的要求更高,需求也更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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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中心著手於人口密集之都會區開發「客製化」的強震預警系統,目標針對都會區直下型淺層地震,可以在「震後 7 秒內」發布地震警報,將地震預警盲區縮小為 25 公里。

111 年起,地震中心已先後完成大臺北地區、桃園市客製化作業模組,並開始上線測試,當前正致力於臺南市的模組,未來的目標為高雄市與臺中市。

永不停歇的防災宣導行動、地震預警技術研發

地震預警系統僅能在地震來臨時警示民眾避難,無法主動保護民眾的生命安全,若人民沒有搭配正確的防震防災觀念,即使地震警報再快,也無法達到有效的防災效果。

因此除了不斷革新地震預警系統的技術,地震中心也積極投入於地震的宣導活動和教育管道,經營 Facebook 粉絲專頁「報地震 – 中央氣象署」、跨部會舉辦《地震島大冒險》特展、《震守家園 — 民生公共物聯網主題展》,讓民眾了解正確的避難行為與應變作為,充分發揮地震警報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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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雖然地震中心預計於 114 年將都會區的預警費時縮減為 7 秒,研發新技術的腳步不會停止;未來,他們將應用 AI 技術,持續強化地震預警系統的效能,降低地震對臺灣人民的威脅程度,保障你我生命財產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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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第一個銷售破億的藥物 「煩寧」,如何成為羅氏的金雞母?——《疼痛帝國》
黑體文化_96
・2023/03/21 ・1535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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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售的難題

利彼鎮煩寧都是輕鎮靜劑,兩者的功效差不多。亞瑟的麥亞當斯團隊必須說服全世界(醫生和病人)相信這兩種藥物其實不同。

編按:亞瑟.薩克勒(Arthur Mitchell Sackler)麥亞當斯(William Douglas McAdams)是藥廠的廣告代理商,負責處理藥品的行銷和推廣,而瑞士商羅氏(Roche)藥廠便是麥亞當斯的重要客戶之一。利彼鎮煩寧都是羅氏所推出的產品,兩者皆為輕鎮靜劑,功效還差不多。利彼鎮在 1960 年甫上市沒多久就成為當時史上獲利最高的藥物,但緊接著煩寧即將在 1963 年推出,如何避免兩種藥物互相蠶食彼此的市場,成了羅氏的挑戰。

煩寧(Valium),一種輕鎮靜劑,是瑞士商羅氏藥廠於 1963 年上市的藥物,至今已成為最普遍使用的鎮靜劑之一。圖/wiki

要做到這一點,方法是把兩種藥物推銷到不同的疾病。如果利彼鎮是治療「焦慮症」的藥物,那麼煩寧應該用於治療「精神緊張」。如果利彼鎮可以幫助酗酒者戒酒,那麼煩寧可以防止肌肉痙攣。

何不在運動醫學中使用它呢?很快地,醫生開始為各式各樣可笑的狀況開出羅氏鎮靜劑,以至於一位醫生在醫學期刊上寫到煩寧時問道:「我們有哪個時候沒用到這種藥物?」對亞瑟和同事來說,這就是煩寧好賣的原因。正如溫.葛森所言:

煩寧有個了不起的特點,就是幾乎各種專科都能用上它。

替自己的藥「下標籤」

正如克里德莫病房裡的女性人數超過男性,現在醫生開羅氏鎮靜劑給女性的頻率也比開給男性多很多,亞瑟和同事們逮住這個現象,開始積極向女性推銷利彼鎮和煩寧。典型的煩寧廣告所描述的理想病患是「三十五歲, 單身,精神性神經症患者」。在一則利彼鎮的早期廣告裡,一名年輕女子抱著一堆書,意即就算是讀大學的日常壓力,也最好是透過利彼鎮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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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行銷利彼鎮和煩寧時,用上了非常多種性別化的世紀中葉形象──神經質的單身女性、疲憊不堪的家庭主婦、生活無趣的職業婦女、更年期的潑婦,正如歷史學家安卓亞.童恩(Andrea Tone)在《焦慮時代》(The Age of Anxiety)一書中指出的,羅氏鎮靜劑真正提供的彷彿是一種應急方式, 以解決「身為女性」的問題。

利彼鎮和煩寧使用了大量「焦慮的單身女性」的形象作為行銷手法。圖/envatoelements

成為製藥巨獸

羅氏不是唯一使用這種誇大不實廣告的公司。輝瑞公司有一款推薦給兒童使用的鎮靜劑,廣告插畫有個流淚的小女孩,還有文字說明這種藥物可以減輕對於「上學、暗處、分離、看牙、『怪物』」的恐懼。

然而,在羅氏和亞瑟.薩克勒推出利彼鎮和煩寧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公司能望其項背。羅氏在納特利的藥廠每天生產數千萬片藥錠,巨型壓錠機的作業幾乎趕不上需求。一開始,利彼鎮在美國是處方量最多的藥物,直到一九六八年被煩寧超越。即使如此,利彼鎮仍然保持在前五名。

1964 年,大約 2200 萬張處方開的是煩寧,到了 1975 年,這個數字達到 6000 萬。煩寧是歷史上第一個銷售額達到一億美元的藥物,羅氏不僅成為世界領先的製藥公司,而且是不分類別最賺錢的公司之一。金錢源源不斷地湧入,到手之後,公司轉而將這筆錢再次投進亞瑟.薩克勒設計的行銷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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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疼痛帝國:薩克勒家族製藥王朝秘史》,2023 年 3 月,黑體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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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之藥的時代:製藥商業模式的新時代革命——《疼痛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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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0 ・1688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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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 年,一則不尋常的廣告開始出現在好幾份醫學期刊上。綠色背景上有 Terra bona 的棕色粗體字樣, 沒有人知道 Terra bona 究竟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則廣告是否在行銷什麼特定產品。「偉大的土壤帶給人類的不只是糧食,」一行說明文字寫道,並指出在土壤中發現的新抗生素成功地延長了人類的生命。「在分離、篩選和生產這些重要藥劑等方面⋯⋯輝瑞(Pfizer)扮演了顯著的角色。」

成品藥 戰爭帶來的鉅變

近一個世紀以來,位於紐約布魯克林的輝瑞公司(Chas. Pfizer & Company)一直是一家化學品的中型供應商。在二戰之前,類似輝瑞這樣的公司,出售沒有商標的散裝化學品給其他公司或是藥劑師(由他們自己混合化學品)。


因為 COVID-19 疫苗而稱霸全球的美國製藥公司「輝瑞(Pfizer)」,最早是一家化學品的中型供應商,出售沒有商標的散裝化學品給其他公司或是藥劑師。圖/envatoelements

接著在 1940 年代初,青黴素(penicillin)的採用開啟了抗生素的新時代,這是一種可以阻止細菌感染的強效藥物。戰爭爆發時,美軍需要大量的青黴素給部隊使用,輝瑞等公司被招募來生產這種藥物。等到戰爭結束,這些化學公司的商業模式永遠改變了:

現在他們不僅量產化學品,還量產成品藥(finished drug)(編按:也就是今日「成藥」的雛形),這些藥隨時可在市面上販售。

青黴素是一種革命性的藥物,但它沒有專利,也就是說任何公司都能生產。因為沒有公司壟斷,它的價格維持低廉,因此也不是特別有利可圖。輝瑞從上一次經驗嚐到甜頭,於是開始尋找其他可以申請專利並以更高價格出售的藥方。

神奇之藥時代 新療法與把關藥的誕生

這是「神奇之藥」的時代:戰後是製藥業的繁盛時期,人們普遍樂觀地認為,科學創新的潛力可以設計出前所未聞的化學解決方案,遏制死亡和疾病,並為製藥商帶來數不清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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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克勒兄弟一直在克里德莫宣揚同樣的烏托邦式承諾:任何一種人類疾病,或許有朝一日都可用一顆藥丸治癒,這個想法開始在整個文化中占一席之地。到了 1950 年代,美國製藥業幾乎每週都會推出某款新藥。

這類新療法被稱為「把關藥」(ethical drug)(編按:也就是今日「處方藥」的最早概念),這是個令人安心的名稱,為了表示這些藥不是那種可能在馬車後面販售的巫婆藥水,這些是僅銷售給醫生、並由醫生開處方的藥物。但由於新產品太多了,於是藥廠找上廣告商,以創意的方法讓病患和醫生知道他們的創新。

處方藥(ethical drugs/prescription drug)是僅銷售給醫生、並由醫生開立處方後才能取得的藥物。圖/envatoelements

輝瑞的總裁年輕有活力,名叫約翰.麥基恩(John McKeen),最近他們公司開發了一種名為土黴素(Terramycin)的新型抗生素,名字源自印第安納州的特勒荷特市(Terre Haute),據說輝瑞公司的科學家在那裡從一塊土壤分離出這種化學物質。麥基恩認為這種藥物若行銷得當,很可能大發利市,他想積極地向批發商和醫院推銷,於是找上紐約一家專門製作藥品廣告的小型廣告代理商,名叫威廉.道格拉斯.麥亞當斯(William Douglas McAdams),這家公司老闆兼輝瑞廣告負責人就是亞瑟.薩克勒。

亞瑟.薩克勒(Arthur Mitchell Sackler),是輝瑞公司在戰後的靈魂人物之一。他透過推廣出版物給醫生,加快了醫生了解藥物、把藥品推向市場的速度。輝瑞在 1960 年代開始直接向醫生營銷,便是出自薩克勒的策略。薩克勒的手法使得許多藥品大受歡迎,而他的成功也讓許多其他藥品公司開始以類似的方式推銷他們的藥品。圖/wiki

——本文摘自《疼痛帝國:薩克勒家族製藥王朝秘史》,2023 年 3 月,黑體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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