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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壽命無極限?「死亡率高原」的研究之爭

淨妍
・2018/08/13 ・2733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R值 566 ・九年級

「有沒有那麼一個明天,重頭活一遍,讓我再次感受,曾經揮霍的昨天。」五月天的歌曲《如煙》用詩意的歌詞,道出人們心中對時間與生命的渴望。科學家花了幾個世紀探索生命的秘密,究竟,人類的壽命是否存在上限?

人類壽命的極限一直是科學家很想知道的問題。圖/pixibay

什麼是「死亡率高原」?從果蠅身上得到的啟示

近日《Science》發表了一篇論文,為人類壽命上限的問題提供了一種解答:研究結果顯示,「死亡率高原」(mortality plateau) 確實存在於人類身上。「死亡率高原」究竟是什麼?存在於人類身上又有什麼樣的意義?

要釐清何謂「死亡率高原」,首先要了解「死亡率」的概念。死亡率的研究最早可回溯至 1825 年,英國皇家學會的數學家班傑明.岡珀茨 (Benjamin Gompertz) 運用統計學方法,計算出死亡率定律:動物的死亡率會隨著年齡增加而指數性成長。也就是說,動物從出生的那一瞬間,死亡的可能性就會不斷增加。「越老越有可能死」聽起來很合理,但如果死亡率不停增加,是不是會在某個特定的年紀達到 100%,成為動物的年齡上限?

針對這個問題,近代科學家提出一種假說:死亡率的增長不會一直持續,到了某個年齡便不會再提升,平穩地維持一樣的數值。因為根據定義畫出的死亡率曲線圖,形狀與高原類似,所以這種假說被稱為「死亡率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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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率高原」可能發生在任何動物身上,以觀察果蠅壽命的實驗為例,科學家發現它們的死亡率從出生那刻起便不斷上升,但在超活了 60 天之後,死亡率便不再有大幅度成長,而非趨近於 100%。也就是說,單純從數據推測,擁有死亡率高原現象的動物,它們的壽命有可能不存在上限。(但究竟有沒有上限暫時未知)

左圖 (A) 為公果蠅的死亡率變化圖,右圖 (B) 則為母果蠅的死亡率變化圖。不論性別,果蠅在存活超過60天後,死亡率便不再持續穩定的大幅上升。圖/EVOLUTION 圖片重製/戴淨妍

死亡率高原研究之爭 到底在爭什麼?

「死亡率高原」是否通用在人類身上,是研究者一直以來爭論的議題之一,並分為兩派說法:一部分研究者認為死亡率會隨著年齡不斷提升,就算科學再進步,人類壽命的提升依然存在極限;另一部分則相信死亡率高原的存在,未來人類的壽命將超乎我們的想像。

人類的死亡率隨著年齡攀升直到105歲,維持在穩定的數值。圖/nature 圖片重製/戴淨妍

而此次發表的研究之所以能宣稱死亡率高原確實存在於人類身上,依靠的是數據蒐集的突破性發展。人類壽命是否存在極限的研究,其實是藉由統計人們的死亡年齡,再用數學方法計算得來,因此,那些年紀過百的「超級人瑞」們的年齡數據正確與否,和研究的精確度事關重大,但在以往資訊流通十分不便的年代,爺爺、奶奶們的年齡很容易被灌水,往往讓科學家一個頭兩個大。

事實上,岡珀茨在 1852 年提出死亡率定律時,他同時也補充到:「死亡率的成長不會一直持續,而是有一定的上限。」但由證據不足,連他自己也不太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所以這樣的說法就暫時被擱置在一旁。直到 1990 年後,數據蒐集的方式改善許多,研究者才歸納出,人類在超過 80 歲以後的死亡率有所減緩,與中年人極快的死亡率增長速度有著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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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數學家班傑明.岡珀茨 (Benjamin Gompertz) 首度提出了死亡率定律。圖/wikipedia

1998 年,《Science》的一篇論文中提出,人類身上確實存在死亡率高原的現象,與他們在果蠅及其他生物身上發現的結果一致,這樣的研究成果大大地刺激了生物人口統計學 (Biodemography) 和演化論 (Evolutionary) 理論化的浪潮。然而,2011 年,《North American Actuarial Journal》中的一份研究成果卻發現,人類的死亡率並不會減緩,甚至 2017 年的一份研討會論文中還指出,死亡率的增長持會續到 110 歲。這些研究完全打破了「死亡率高原」假設,如果他們才是正確的,那麼 1998 年後所提出的人口模型將全部都會被推翻。

「別吵了!真的有死亡率高原!」 來自義大利的最新研究

為了終結無止境的爭論,5 位義大利的學者採用了革命性的人口統計方法,由義大利國家統計局 (Italian National Institute of Statistics, ISTAT) 蒐集並驗證了 2009 年至 2015 年間年滿 105 歲的人的資料,他們採用世代研究法 (cohort study) ,重複調查同一群人,完整記錄他們從出生到死亡的詳細訊息,排除任何可能影響統計結果的風險因子,並藉由國際長壽資料庫 (International Data base on Longevity, IDL) 提供的標準進行驗證,他們宣稱,此種作法解決了一直以來令研究者十分頭痛的數據偏差問題,計算出最精確的死亡率。

研究結果顯示,人類死亡率的增長速度會在 80 歲達到高峰並漸漸趨緩,而超過 105 歲以後,死亡率便會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數值上,另外,藉由詳細的世代調查,也發現活過 105 歲的人有逐漸增加的趨勢,也就是說,人類的壽命正在持續上升,並且尚未達到極限。而除了以上提到的生物知識,研究使用的資料蒐集及計算方式也為生物學研究立下的里程碑,成為此篇論文的最大研究價值。

目前紀錄上最長壽的人是122歲的雅娜.卡爾芒,逝世於 1997 年。而研究者認為這不是人類壽命的極限。圖/wikipedia

雖然這群研究者的初衷是為了用更精確的數據來驗證死亡率高原的存在,他們也宣稱自己的數據沒有偏差,但卻遭到同領域的研究者質疑,他們的數據真的具有代表性嗎?統計資料將年齡無法確定的人排除在外,但這樣的作法是否會成為另一種形式的風險因子?死亡率維持在一定數值又一定代表人類壽命沒有極限嗎?而基因遺傳的影響沒有被放進研究中做討論,也成為了研究限制。種種因素都無法說服其他研究者他們的結論是可信的,雙方仍各持己見持續爭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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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死亡率高原的存在,人類有機會活得越來越長,且以目前情況來看,平均壽命持續增加是無法爭辯的事實,因此,無論是壽命否存在極限,如何養護身體的生命延續科學想必會成為越來越受重視的課題。

參考資料:

  1. Scott D. Pletcher, James W. Curtsinger. (2017) Mortality Plateaus and the evolution of senescence : Why are old-age mortality rates so low? Evolution, 52(2),1998.pp,454-464.
  2. Elisabetta Barbi, Francesco Lagona, Marco Marsili, James W. Vaupel, Kenneth W. Wachter. (2018) The plateau of human mortality: Demography of longevity pioneers Science, 360(6396), pp. 1459-1461.
  3. Once you hit this age, aging appears to stop.
  4. There’s no limit to longevity, says study that revives human lifespan deb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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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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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科的新人實習生,希望能在這個資訊過量的時代裡,留下有價值文字。 另一個身分是「喀報」記者https://castnet.nctu.edu.tw/search/%E6%88%B4%E6%B7%A8%E5%A6%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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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L-C 正常仍中風?揭開心血管疾病的隱形殺手 L5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6/20 ・3659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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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美商德州博藝社科技 HEART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提到台灣令人焦慮的交通,多數人會想到都市裡的壅塞車潮,但真正致命的「塞車」,其實正悄悄發生在我們體內的動脈之中。

這場無聲的危機,主角是被稱為「壞膽固醇」的低密度脂蛋白( Low-Density Lipoprotein,簡稱 LDL )。它原本是血液中運送膽固醇的貨車角色,但當 LDL 顆粒數量失控,卻會開始在血管壁上「違規堆積」,讓「生命幹道」的血管日益狹窄,進而引發心肌梗塞或腦中風等嚴重後果。

科學家們還發現一個令人困惑的現象:即使 LDL 數值「看起來很漂亮」,心血管疾病卻依然找上門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沿用數十年的健康標準是否早已不敷使用?

膽固醇的「好壞」之分:一場體內的攻防戰

膽固醇是否越少越好?答案是否定的。事實上,我們體內攜帶膽固醇的脂蛋白主要分為兩種:高密度脂蛋白(High-Density Lipoprotein,簡稱 HDL)和低密度脂蛋白( LD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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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一下您的血管是一條高速公路。HDL 就像是「清潔車隊」,負責將壞膽固醇( LDL )運來的多餘油脂垃圾清走。而 LDL 則像是在血管裡亂丟垃圾的「破壞者」。如果您的 HDL 清潔車隊數量太少,清不過來,垃圾便會堆積如山,最終導致血管堵塞,甚至引發心臟病或中風。

我們體內攜帶膽固醇的脂蛋白主要分為兩種:高密度脂蛋白(HDL)和低密度脂蛋白(LDL)/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因此,過去數十年來,醫生建議男性 HDL 數值至少應達到 40 mg/dL,女性則需更高,達到 50 mg/dL( mg/dL 是健檢報告上的標準單位,代表每 100 毫升血液中膽固醇的毫克數)。女性的標準較嚴格,是因為更年期後]pacg心血管保護力會大幅下降,需要更多的「清道夫」來維持血管健康。

相對地,LDL 則建議控制在 130 mg/dL 以下,以減緩垃圾堆積的速度。總膽固醇的理想數值則應控制在 200 mg/dL 以內。這些看似枯燥的數字,實則反映了體內一場血管清潔隊與垃圾山之間的攻防戰。

那麼,為何同為脂蛋白,HDL 被稱為「好」的,而 LDL 卻是「壞」的呢?這並非簡單的貼標籤。我們吃下肚或肝臟製造的脂肪,會透過血液運送到全身,這些在血液中流動的脂肪即為「血脂」,主要成分包含三酸甘油酯和膽固醇。三酸甘油酯是身體儲存能量的重要形式,而膽固醇更是細胞膜、荷爾蒙、維生素D和膽汁不可或缺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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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血脂對身體運作至關重要,本身並非有害物質。然而,由於脂質是油溶性的,無法直接在血液裡自由流動。因此,在血管或淋巴管裡,脂質需要跟「載脂蛋白」這種特殊的蛋白質結合,變成可以親近水的「脂蛋白」,才能順利在全身循環運輸。

肝臟是生產這些「運輸用蛋白質」的主要工廠,製造出多種蛋白質來運載脂肪。其中,低密度脂蛋白載運大量膽固醇,將其精準送往各組織器官。這也是為什麼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的縮寫是 LDL-C (全稱是 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 )。

當血液中 LDL-C 過高時,部分 LDL 可能會被「氧化」變質。這些變質或過量的 LDL 容易在血管壁上引發一連串發炎反應,最終形成粥狀硬化斑塊,導致血管阻塞。因此,LDL-C 被冠上「壞膽固醇」的稱號,因為它與心腦血管疾病的風險密切相關。

高密度脂蛋白(HDL) 則恰好相反。其組成近半為蛋白質,膽固醇比例較少,因此有許多「空位」可供載運。HDL-C 就像血管裡的「清道夫」,負責清除血管壁上多餘的膽固醇,並將其運回肝臟代謝處理。正因為如此,HDL-C 被視為「好膽固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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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同為脂蛋白,HDL 被稱為「好」的,而 LDL 卻是「壞」的呢?這並非簡單的貼標籤。/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過去數十年來,醫學界主流觀點認為 LDL-C 越低越好。許多降血脂藥物,如史他汀類(Statins)以及近年發展的 PCSK9 抑制劑,其主要目標皆是降低血液中的 LDL-C 濃度。

然而,科學家們在臨床上發現,儘管許多人的 LDL-C 數值控制得很好,甚至很低,卻仍舊發生中風或心肌梗塞!難道我們對膽固醇的認知,一開始就抓錯了重點?

傳統判讀失準?LDL-C 達標仍難逃心血管危機

早在 2009 年,美國心臟協會與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進行了一項大型的回溯性研究。研究團隊分析了 2000 年至 2006 年間,全美超過 13 萬名心臟病住院患者的數據,並記錄了他們入院時的血脂數值。

結果發現,在那些沒有心血管疾病或糖尿病史的患者中,竟有高達 72.1% 的人,其入院時的 LDL-C 數值低於當時建議的 130 mg/dL「安全標準」!即使對於已有心臟病史的患者,也有半數人的 LDL-C 數值低於 100 mg/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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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研究明確指出,依照當時的指引標準,絕大多數首次心臟病發作的患者,其 LDL-C 數值其實都在「可接受範圍」內。這意味著,單純依賴 LDL-C 數值,並無法有效預防心臟病發作。

科學家們為此感到相當棘手。傳統僅檢測 LDL-C 總量的方式,可能就像只計算路上有多少貨車,卻沒有注意到有些貨車的「駕駛行為」其實非常危險一樣,沒辦法完全揪出真正的問題根源!因此,科學家們決定進一步深入檢視這些「駕駛」,找出誰才是真正的麻煩製造者。

LDL 家族的「頭號戰犯」:L5 型低密度脂蛋白

為了精準揪出 LDL 裡,誰才是最危險的分子,科學家們投入大量心力。他們發現,LDL 這個「壞膽固醇」家族並非均質,其成員有大小、密度之分,甚至帶有不同的電荷,如同各式型號的貨車與脾性各異的「駕駛」。

為了精準揪出 LDL 裡,誰才是最危險的分子,科學家們投入大量心力。發現 LDL 這個「壞膽固醇」家族並非均質,其成員有大小、密度之分,甚至帶有不同的電荷。/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早在 1979 年,已有科學家提出某些帶有較強「負電性」的 LDL 分子可能與動脈粥狀硬化有關。這些帶負電的 LDL 就像特別容易「黏」在血管壁上的頑固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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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留美科學家陳珠璜教授、楊朝諭教授及其團隊在這方面取得突破性的貢獻。他們利用一種叫做「陰離子交換層析法」的精密技術,像是用一個特殊的「電荷篩子」,依照 LDL 粒子所帶負電荷的多寡,成功將 LDL 分離成 L1 到 L5 五個主要的亞群。其中 L1 帶負電荷最少,相對溫和;而 L5 則帶有最多負電荷,電負性最強,最容易在血管中暴衝的「路怒症駕駛」。

2003 年,陳教授團隊首次從心肌梗塞患者血液中,分離並確認了 L5 的存在。他們後續多年的研究進一步證實,在急性心肌梗塞或糖尿病等高風險族群的血液中,L5 的濃度會顯著升高。

L5 的蛋白質結構很不一樣,不僅天生帶有超強負電性,還可能與其他不同的蛋白質結合,或經過「醣基化」修飾,就像在自己外面額外裝上了一些醣類分子。這些特殊的結構和性質,使 L5 成為血管中的「頭號戰犯」。

當 L5 出現時,它並非僅僅路過,而是會直接「搞破壞」:首先,L5 會直接損傷內皮細胞,讓細胞凋亡,甚至讓血管壁的通透性增加,如同在血管壁上鑿洞。接著,L5 會刺激血管壁產生發炎反應。血管壁受傷、發炎後,血液中的免疫細胞便會前來「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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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些免疫細胞在吞噬過多包括 L5 在內的壞東西後,會堆積在血管壁上,逐漸形成硬化斑塊,使血管日益狹窄,這便是我們常聽到的「動脈粥狀硬化」。若這些不穩定的斑塊破裂,可能引發急性血栓,直接堵死血管!若發生在供應心臟血液的冠狀動脈,就會造成心肌梗塞;若發生在腦部血管,則會導致腦中風。

L5:心血管風險評估新指標

現在,我們已明確指出 L5 才是 LDL 家族中真正的「破壞之王」。因此,是時候調整我們對膽固醇數值的看法了。現在,除了關注 LDL-C 的「總量」,我們更應該留意血液中 L5 佔所有 LDL 的「百分比」,即 L5%。

陳珠璜教授也將這項 L5 檢測觀念,從世界知名的德州心臟中心帶回台灣,並創辦了美商德州博藝社科技(HEART)。HEART 在台灣研發出嶄新科技,並在美國、歐盟、英國、加拿大、台灣取得專利許可,日本也正在申請中,希望能讓更多台灣民眾受惠於這項更精準的檢測服務。

一般來說,如果您的 L5% 數值小於 2%,通常代表心血管風險較低。但若 L5% 大於 5%,您就屬於高風險族群,建議進一步進行影像學檢查。特別是當 L5% 大於 8% 時,務必提高警覺,這可能預示著心血管疾病即將發作,或已在悄悄進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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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已有心肌梗塞或中風病史的患者,定期監測 L5% 更是評估疾病復發風險的重要指標。此外,糖尿病、高血壓、高血脂、代謝症候群,以及長期吸菸者,L5% 檢測也能提供額外且有價值的風險評估參考。

隨著醫療科技逐步邁向「精準醫療」的時代,無論是癌症還是心血管疾病的防治,都不再只是單純依賴傳統的身高、體重等指標,而是進一步透過更精密的生物標記,例如特定的蛋白質或代謝物,來更準確地捕捉疾病發生前的徵兆。

您是否曾檢測過 L5% 數值,或是對這項新興的健康指標感到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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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來篩檢確診者的 CT 值大小,是否與病情輕重和死亡率有關?
安比西林_96
・2022/02/25 ・2679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與 Covid-19 的一役中,能否有效評估症狀的嚴重程度,讓病患得到合適的療程與處置,是有限醫療資源條件下長期抗戰的關鍵。「CT 值」是目前各國用來判斷 Covid-19 確診者的指標,有研究學者指出, CT 值很可能與症狀嚴重程度和死亡率有相關性,但同時也有人持相反的論點,認為兩者並無關聯。CT 值,到底可不可以用來反映 Covid-19 的病情輕重?

什麼是 CT 值?

Covid-19 疫情爆發以來,過著防疫新生活的我們,不僅每天與口罩、酒精和實聯制為伍,對各種類型的疫苗如數家珍,也對媒體報導中的確診數與「CT 值」不陌生。與可以自行操作、15 分鐘就能看見結果的快篩試劑不同,CT 值需要透過精準度更高,但耗時更長的即時 RT-PCR (反轉錄聚合酶連鎖反應,reverse-transcription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才能得出。

RT-PCR 的過程,從受測者被棉棒戳鼻子或口腔採集體液開始。體液樣本將被提取 RNA,並被反轉錄成 DNA。然後,可以與病毒轉錄 DNA 相合的特定 DNA 引子會被加入,隨著儀器升溫、降溫的循環,被複製放大,直到能判斷訊號為止。如果病毒確實存在,每經過一次循環,病毒基因量就會被複製放大一倍,而偵測到訊號的循環次數,就是 CT 值全名——循環數閾值(Cycle threshold value)的由來。例如,CT 值 = 20 代表病毒基因被放大了 2 的 20 次方。

RT-PCR 的過程從受測者被棉棒戳鼻子或口腔採集體液開始。圖/Giphy

CT 值越高,病毒量越多,症狀越嚴重嗎?

CT 值一般用來反映病患體內的病毒量:病毒量越多,需複製循環的次數就越少,CT 值越低;病毒量越低,則循環的次數就越高。而當 CT 值超過一定數值,即複製放大到一定上限仍無偵測到訊號的話,便會判定為陰性非確診。目前國際上判定有無確診的標準不一,台灣通常以 CT 值 35 ~ 40 為陽性參考的門檻,日本與美國則將 CT 值 40 以內都列為確診者。

患者體內病毒量越多,疾病嚴重程度越高,這似乎是一項合理的假設,但事情真的是這樣嗎?過去 Covid-19 的近親—— SARS 在 2002 年肆虐各地,當時的研究者同樣利用 PCR 技術檢驗病毒量,發現高病毒量的患者,重症情形和死亡率也較高。其他病毒如黃熱病與伊波拉病毒,也有著病毒量越高,死亡率也隨之增高的趨勢。不過相同觀點是否能套用在 Covid-19 上,目前醫學界的看法仍存在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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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體內病毒量越多,疾病嚴重程度越高,也有著死亡率也隨之增高的趨勢。不過相同觀點是否能套用在 Covid-19 上也是這樣嗎?圖/Pixabay

正方:CT 值與疾病嚴重程度,甚至死亡率有關

美國紐約市在 2020 年 3 月到 4 月針對 678 名住院病患進行了調查。研究人員按照 CT 值大小分為高病毒量(CT 值 < 25)、中病毒量(CT 值介於 25~30)及低病毒量(CT 值 > 30)。結果顯示,低 CT 值、高病毒量的患者重症插管的機率為 29.1%,比高 CT 值、低病毒量的 14.9 % 幾乎高出一倍。在死亡率上,與低病毒量患者的 6.2% 相比,高達 35% 的高病毒量患者在住院過程中撒手人寰。

巴西的研究也顯示類似的趨勢。 2020 年 3 月到 7 月間,聖保羅醫院收集 875 名患者的 CT 值結果做分析,他們也將 CT 值低於 25 定義為高病毒量,並將病情定義為輕微(居家治療)、中度(住院治療)及嚴重(加護病房治療)。研究顯示,病情中度程度的患者的 CT 值,比病情輕微和嚴重的病患來得顯著高。而在治療結果上,可以出院的幸存者之 CT 值 (中位數 = 27)明顯比死者(中位數 = 21)來得高,説明低 CT 值、高病毒量和死亡率的相關性。

反方:CT 值與病情輕重和死亡率無顯著相關

不過,亦有研究顯示截然不同的結果。在印度孟買一所三級照護醫院進行的一項研究,調查對象為 2020 年 3 月 到 6 月期間的 219 名病患。研究將 CT 值分為高(31~40)、中(21~30)和低(11~20)三個等級,並以血氧濃度低於 93% 作為區隔輕重症患者的基準。結果發現,低 CT 值(高病毒量)的患者反而呈現顯著輕微的病情。但若在重症病患之間做比較,不幸離世的病患的 CT 值確實比幸存者來得低。

另一項 2020 年在巴林、樣本數包含 1057 個住院病例的研究,也認為 CT 值和 Covid-19 症狀嚴重程度沒有相關性。這項研究將病患是否需要氧氣供應、呼吸器維生作為輕重症的判別。結果顯示,病況最嚴重、需要呼吸器維生的重症病患,將近六成 CT 值都高於 30 ,病毒量理應較低者。而比較住在普通病房與特別需要氧氣支持的病患,兩者的 CT 值沒有顯著差異,前者的 CT 值中位數(24)還略低於後者(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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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 值是一項重要的指標,但也不是唯一的指標

儘管上述研究結果,無法在 CT 值究竟是否適合用作判定病情輕重的指標上達成共識,但兩方的研究者,也都指出各自研究的局限,包含了 PCR 檢測在分析前、中、後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儀器所得到的 CT 值,並非一個絕對值,會受到採樣方法、檢體種類、RT-PCR 儀器條件與使用試劑品質等影響。

雖然沒辦法用來斷言病情輕重,但無可否認地, CT 值在判定確診及解除隔離與否的防疫工作上,目前仍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不過 CT 值也不是唯一的指標,醫生與研究者正積極地探究與病情症狀有關的其他可能因素。正反兩方的學者當中,不約而同提到,採檢前的症狀持續時間,應該被列為診斷與研究的重要參數之一。其中,來自印度孟買的研究者指出,重症死亡者在進行 PCR 檢測前,有顯著更短的症狀持續時間。因此他們建議,需控制症狀出現後與進行檢測之間的時間,才能更好地進行 CT 值與病情嚴重程度的相關性研究。

學者提出,需控制症狀出現後與進行檢測之間的時間,才能更好地進行 CT 值與病情嚴重程度的相關性研究。圖/Pixabay

延伸閲讀

  1. How is the COVID-19 Virus Detected using Real Time RT-PCR?
  2. Magleby, R., Westblade, L. F., Trzebucki, A., Simon, M. S., Rajan, M., Park, J., Goyal, P., Safford, M. M., & Satlin, M. J. (2021). Impact of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 Viral Load on Risk of Intubation and Mortality Among Hospitalized Patients With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linical infectious diseases : an official publication of the Infectious Diseases Society of America, 73(11), e4197–e4205. https://doi.org/10.1093/cid/ciaa851
  3. Faíco-Filho, K. S., Passarelli, V. C., & Bellei, N. (2020). Is Higher Viral Load in SARS-CoV-2 Associated with Death?.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tropical medicine and hygiene, 103(5), 2019–2021. https://doi.org/10.4269/ajtmh.20-0954
  4. Abdulrahman, A., Mallah, S.I. & Alqahtani, M. COVID-19 viral load not associated with disease severity: findings from a retrospective cohort study. BMC Infect Dis 21, 688 (2021). https://doi.org/10.1186/s12879-021-06376-1
  5. Shah S., Singhal T., Davar N., Thakkar P. (2021) No correlation between Ct values and severity of disease or mortality in patients with COVID 19 disease. Indian Journal of Medical Microbiology, 39(1), 116-117. https://doi.org/10.1016/j.ijmmb.2020.10.021
  6. Rabaan, A. A., Tirupathi, R., Sule, A. A., Aldali, J., Mutair, A. A., Alhumaid, S., Muzaheed, Gupta, N., Koritala, T., Adhikari, R., Bilal, M., Dhawan, M., Tiwari, R., Mitra, S., Emran, T. B., & Dhama, K. (2021). Viral Dynamics and Real-Time RT-PCR Ct Values Correlation with Disease Severity in COVID-19. Diagnostics (Basel, Switzerland), 11(6), 1091. https://doi.org/10.3390/diagnostics11061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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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粉揭秘:黑死病災情,歐洲各地很不一樣
寒波_96
・2022/02/21 ・4340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14 世紀中葉,歐洲各地陸續爆發鼠疫。瘟疫在當時的歐洲並不稀罕,可是這回實在嚴重,大量人口慘遭消滅,後世稱之為「黑死病」。疫情主要發生在公元 1347 到 1352 年,有些學者估計令歐洲在短期內減少 30 到 50% 人口,或許高達 5000 萬人之多。

一項新上市的研究根據花粉分析,卻得到結論:黑死病對歐洲各地的影響差異不小,有些區域確實大受打擊,但是有些地區輕微得多。我們該怎麼解讀這些研究呢?

受到義大利黑死病爆發為背景的《十日談》啟發的畫作。圖/wiki 公有領域

瘟疫殺死歐洲一半人!真的嗎?

黑死病的病原體是鼠疫桿菌(Yersinia pestis),可藉由老鼠和跳蚤輔助傳播。近年來由遺骸取得古代 DNA 的研究大行其道,令我們得知超過五千年前,便有人感染鼠疫桿菌。鼠疫桿菌能搭乘跳蚤便車,關鍵在於 ymtYersinia murine toxin)基因,晚於四千年前的鼠疫桿菌皆已經具備。

歷史上三次大爆發:6世紀的查士丁尼瘟疫,14 世紀的黑死病,以及 19 世紀末的全球流行,人們面對的都是傳染力升級的細菌版本;除此之外,還有多次規模較小的流行。 遺傳變化有限的病原體,在不同時空的疫情差異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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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次鼠疫桿菌導致的疫情中,黑死病的衝擊最大,有些研究甚至認為它消滅當時歐洲 50% 人口。這類死亡率的評估,主要來自歷史資料,如文書、稅務等紀錄;然而,這類資訊來源未必準確,有時文字會誇大不實,和實際數字有所差異。

還有一點侷限在,歷史資料主要紀錄人口聚居的城鎮,可是黑死病那個時候,歐洲超過 75% 人住在城市之外。人擠人的城市碰上鼠疫這類傳染病,通常受害較大,所以根據城市評估而得的結果,也許會高估瘟疫的危害。

另一方面,不同地區的受災程度很可能不同,就像正在進行的 COVID-19(武漢肺炎、新冠肺炎)疫情,遺傳上相同的病毒重擊秘魯,對澳洲的傷害卻相對有限。而黑死病也是如此,既有資料已經足以看出,相比於義大利深受打擊,波蘭更加輕微。幾處地區的狀況,不能擴大代表整個歐洲。

概念:在黑死病死亡率低的地區,農耕不太受到影響;死亡率高的地區則影響較大,產業轉為畜牧,甚至是恢復野生狀態;這些植物變化會反映在沉積物中的花粉。圖/參考資料 3

花粉大數據

要評估黑死病這類歷史大事件的影響,沒有一種理想辦法,一定要從不同方面尋找證據切入、互補,而環境變化可以作為切入點。突然爆發的疾病,導致大量人口死亡之後,也將造成經濟與社會的動盪,可想而知,自然環境也會受到牽連。

歐洲各地花粉的取樣地點。圖/參考資料 3

新發表的研究選擇以花粉作為指標,探討黑死病的影響,還創造一個看似 fancy 的新名詞描述:「大數據古生態學(big data palaeoecology,簡稱 BDP)」,反正大數據就是那樣。

概念是,受到黑死病負面影響愈嚴重的地區,人類活動會減少愈多,可以由花粉變化看出。具體樣本來自歐洲各地 261 處遺址,一共 1634 個沉積層樣本;年代介於公元 1250 到 1450 年,大致涵蓋黑死病發生之前到之後的各一百年,也就是前後約 4 代人。短時間內大量人口死亡,影響可能延續數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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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植物會生成不同花粉,有些花粉落到湖泊等環境,變成湖底的沉積物,有機會保存下來,成為歷史切片的見證。而人類活動影響環境,使得植物生態有別,便會留下不同的花粉組合。

例如農耕發達的地區,會留下大量農作物的花粉,畜牧業普及區則會是另一種風貌;若是人口減少令農牧活動降低,野生植物的花粉便會增加,不同階段又會生長不同野生植物。

地段,地段,地段!

新的分析思維看似很有道理,但是能相信嗎?研究者首先分析資訊最豐富的兩處地點:瑞典、波蘭。許多證據表示黑死病過去後,瑞典慘遭打擊,波蘭反而明顯成長;倘若花粉呈現的狀況一致,便說明這套分析是可靠的。結果花粉分析順利通過考驗。

波蘭和瑞典的比較,瑞典在黑死病之後明顯衰退,波蘭則否。圖/參考資料 3

花粉分析擴大到歐洲全境,最肯定的結論是:各地差異不小。黑死病前後,一些地區差異有限,有些甚至逆風高飛;農牧活動減少最多的地區位於斯堪地那維亞(北歐)、法國、德國西部、希臘、義大利中部。

有個假設是:瘟疫使人口減少以後,產業可能由勞力密集的農耕,轉向較不需要人力的畜牧。但是這回研究指出,所有農耕下降的地區, 畜牧也跟著減少;唯一例外是德國西南部,畜牧反而增長。

考察文獻得知,義大利、法國深受黑死病危害,這也反映在當地的花粉中,證實歷史紀錄的準確。農業開墾往往是森林的敵人,黑死病過後,義大利的森林甚至重新蓬勃復育;慘烈至此,難怪有薄伽丘《十日談》的誕生。

然而不少地區的農牧活動,黑死病前後的差異有限,或是顯著成長,像是伊比利、愛爾蘭,以及中歐、東歐多數地點。這些分析指出黑死病對歐洲各地的影響有別,整體死亡率大概沒有 50% 那麼誇張。

歐洲各地在黑死病前後的變化:穀物、畜牧、植被演替。圖/參考資料 3

其實還是不清楚黑死病的死亡率

該如何看待上述論點呢?花粉分析有優點,也有缺點。一如文字、稅務等切入方向,花粉也有自己方法學上的侷限。它能告訴我們歐洲各地的死亡率不均值,卻無法真正評估死亡率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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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花粉組成在不同年代的相對變化,可以推論當地農牧活動的改變,卻不直接等同於人口的死亡程度。

一個地區在黑死病後一段時間,農牧活動明顯增長,不見得意謂瘟疫時沒有死很多人,也可能是恢復速度很快,或是還有黑死病以外的其他因素。

也要注意這兒的評估是相對的,某地相對的受災比較輕微,不等於災情不嚴重。一個地區在幾十年的時段內,如果損失 30% 人口當然是大災難,但是就算死亡「只有」5%,也不可能馬照跑,舞照跳。

歐洲各地在黑死病前後的變化統整,偏紅色為衰退,偏綠色為成長。圖中名號是當時的政權疆域。圖/參考資料 3

評估大瘟疫更廣泛的社會影響

儘管無法準確判斷死亡率,花粉能評估傳染病對社會更廣泛的影響。黑死病這類大瘟疫,不是只有鼠疫桿菌殺死多少人而已,還會牽連更廣泛的社會運作,累積間接傷害。

即使是一個較小的地理範圍,受災程度也可能有內部差異,如城鎮中心及其周圍的郊區、鄉村。沉積物中的花粉,是一個地區一段時間內的集合紀錄,似乎較能避免城鄉差距的影響。

有學者認為,黑死病過後一個地區之所以沒有衰退,也可能是外地人口填補所致,故質疑新研究的論點。就算真是如此,新遷入的人口也是來自歐洲其他地方,同樣支持新論點的大方向:歐洲各地受災程度有異,並非每處一樣嚴重。何況過往公認疫情嚴重的地區,新分析中也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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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一項 2019 年發表的研究在檢視多重證據後,也認為查士丁尼瘟疫的災情言過其實,不如過往認知的那麼嚴重。提醒各位千萬不能忽略「沒有那麼嚴重,跟不嚴重是兩回事」。

花粉無法回答的問題是:黑死病為什麼在各地影響有別?有人推測是鼠疫桿菌的品系不同,在西歐的殺傷力較強,東歐較弱。但是此一論點缺乏遺傳學、病理學的證據。

2019 年底至今的全球瘟疫清楚告訴我們,遺傳上一模一樣的品系,在不同國家的傳播與傷害天差地別,涉及許多複雜的因素。黑死病比當下冠狀病毒造成的疫情嚴重很多,基本道理大概還是一樣的。

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1. Susat, J., Lübke, H., Immel, A., Brinker, U., Macāne, A., Meadows, J., … & Krause-Kyora, B. (2021). A 5,000-year-old hunter-gatherer already plagued by Yersinia pestis. Cell Reports, 35(13), 109278.
  2. Spyrou, M. A., Tukhbatova, R. I., Wang, C. C., Valtueña, A. A., Lankapalli, A. K., Kondrashin, V. V., … & Krause, J. (2018). Analysis of 3800-year-old Yersinia pestis genomes suggests Bronze Age origin for bubonic plague. Nature Communications, 9(1), 1-10.
  3. Izdebski, A., Guzowski, P., Poniat, R., Masci, L., Palli, J., Vignola, C., … & Masi, A. (2022). Palaeoecological data indicates land-use changes across Europe linked to spatial heterogeneity in mortality during the Black Death pandemic. Nature Ecology & Evolution, 1-10.
  4. Black death mortality not as widespread as believed
  5. Did the ‘Black Death’ Really Kill Half of Europe? New Research Says No
  6. Mordechai, L., Eisenberg, M., Newfield, T. P., Izdebski, A., Kay, J. E., & Poinar, H. (2019). The Justinianic Plague: an inconsequential pandemic?.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6(51), 25546-25554.

本文亦刊載於作者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匠》暨其 facebook 同名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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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波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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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科學碩士、文學與電影愛好者、戳樂黨員,主要興趣為演化,希望把好東西介紹給大家。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同名粉絲團《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