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科愛看書】在「由來只有新科技笑,有誰聽到舊科技哭」的氛圍下,我們似乎大多將目光放在最新科技如何改變我們的生活,卻忘了那些早已廣泛在我們生活中默默使用的老科技,但往往這些才是影響我們最深的。在《老科技的全球史》中最重要的不是科技在哪一年發生,而是接下來它如何進入我們的生活,影響我們的社會。
談到避孕科技,臉紅之餘最先想到的是口服避孕藥。之所以認為避孕藥重要,不只是因為這是個強力的避孕方法,也因為常常認為它帶來了性革命。富裕國家的性革命是貨真價實的,因此可以宣稱合成類固醇賀爾蒙的使用帶來了性革命,正是個小而平凡的科技如何引發巨大改變的驚人例子。
然而,避孕藥究竟造成什麼其實並不清楚。把避孕藥直接連結到性革命,可以輕易看出背後的預設是:沒有可以取代避孕藥的避孕方法,或是其他的方法差很多。相較之下,這些其他方法的歷史幾乎不為人知。避孕藥是大量文獻的主題,但保險套以及其他許多尋常的生育控制科技則很少成為避孕史的重點。 然而,長久以來避孕就有許多方法;就沒落的科技、逐漸消失掉的科技,乃至「舊」科技的重現而言,這些方法的歷史展現出其重要性。避孕是個絕妙的例子。
長久以來人們使用不同的方法來控制生育和避孕。二十世紀有好幾種生育控制技術,包括墮胎、結紮、體外射精、各種用橡膠做成的避孕器材以及化學避孕法。二十世紀的大多數時候,有些避孕方法在世界上許多地方是非法的,而且幾乎都隱藏在公共視線之外,很難知道實際狀況或是取得這些方法的使用指標。
保險套
最重要的避孕方法之一,似乎是保險套。保險套曾經讓人聯想到理髮店、軍營以及疾病預防;多年來它一直是種半地下產業的產品。
從 1930 年代開始,用玻璃模子沾一下乳膠溶液就有辦法大量生產保險套。它們的產量以數十億計,生產成本低廉且輕巧而容易棄置。美國在 1931 年保險套的日產量是一百四十萬個,而且快速成長,因此戰後保險套在美國廣泛使用。部隊發放保險套給士兵,二次大戰之後避孕保險套的使用無疑因此大為增加。例如,英國每年的銷售量穩定成長,從 1949 年的四千三百萬個,增加到 1960 年代晚期的一億五千萬個。 然而,大多數的性行為顯然並沒有使用保險套。
女性的避孕產品
保險套只是眾多避孕科技當中的一種。還有各種女性使用的避孕科技在半地下的市場販售──這些產品包括墮胎藥物、殺精劑、清洗劑及結紮。1930 年代這類科技在美國的銷售量跟保險套差不多。兩次世界大戰之間,在英國和美國活躍的著名生育控制運動者瑪莉.史托普(Marie Stopes)和瑪格麗特.桑格(Margaret Sanger),推廣子宮頸帽和避孕膜這類特定的女性橡膠避孕科技。它們由女人所主控,而且在許多方面要比保險套來得體面;使用它們也需要醫療介入。這些運動者的目標是將避孕方法醫療化與女性化。
瑪格麗特.桑格後來成為提倡避孕藥研究的要角,避孕藥後來是由製藥工業所生產,並且由醫師開立處方。在美國避孕藥從 1950 年代晚期就可以取得,在 1960 年就取得販售的許可。
避孕藥的出現
避孕藥獲得巨大的成功。避孕藥不只是增加了一種避孕科技而已,而且導致其他不起眼的避孕科技走入沒落。1960 年代早期,保險套在美國的銷售量大為降低,到了 1960 年代晚期,避孕藥是比保險套更加普遍的避孕方式。英國的保險套銷售從 1970 年代初期就開始下降。避孕藥要比其他的避孕方法更有效,而且在體液交融的過程中不需要使用高溫硫磺處理過的橡膠,更重要的是,避孕藥是在性行為進行之前使用;這些重要的特性不會影響到其避孕效力,但對其受歡迎的程度卻有很大的影響。同樣重要的是,避孕藥是唯一可以公開討論的避孕科技。
避孕藥使得避孕變得公開且體面。就許多方面而言,這在它登上檯面前是難以想像的,這也是避孕藥能夠轉變性關係的原因之一。避孕藥的普及和性行為之間的關聯受到爭辯:關於它和性革命的關係沒有清楚的結論;性革命的新穎之處不在於婚前性關係,而是發生性關係但根本不打算和對方結婚。和其他技術相較,避孕藥對性行為產生如何的影響並沒有受到探討。 但宣稱避孕藥是唯一能夠帶來性革命的技術方法,這是難以讓人信服的。
但避孕藥之後,其他避孕科技消失了嗎?
在性革命之後,許多早於避孕藥出現的避孕方法並未消失,這點發人省思。避孕藥之後,對於避孕方法的研究比以前更多,帶來了與避孕藥競爭的科技,包括子宮避孕器(IUD)。
保險套則是那種成長、消失、又重新出現的科技之一。在愛滋病出現之後,其銷售在 1980 年代遽增,此一現象使得保險套首度和避孕藥一樣可以被公開提及。全球保險套的產能從 1981 年的每年四十九億個,提高到 1990 年代中期的每年一百二十億個。可預期的是保險套也有科技創新。第一個符合人體解剖形態的保險套在 1969 年生產,1974 年則出現用殺精劑潤滑的保險套,之後還有更多的創新。杜蕾斯(Durex)這個保險套品牌在 2004 年慶祝七十五週年歷史,其口號是「七十五年的絕佳性」(75 years of great sex)。
本文摘自《老科技的全球史》,左岸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