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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愛,卻不敢輕易說愛──愛情裡的超友誼關係

貓心
・2016/07/05 ・4330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SR值 504 ・六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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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關係?雙方曖昧到了最後,發現彼此其實不適合,或是過去的傷害讓你們不敢進入愛情關係中,因此遲遲未承認彼此是男女朋友;但又因為彼此都喜歡著對方,所以一直無法和對方斷乾淨,回到普通朋友或是不再聯繫,久而久之,你們就處於「曖昧以上,戀人未滿」的尷尬關係當中,你們擁抱、接吻、甚至做愛,但總是不願意給出對彼此的承諾。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研究,是我和海苔熊初識的時候,那時候我希望找一些研究議題來討論,而海苔熊正好在研究這樣的關係,因此就丟了一些相關的資料給我。那時候的我尚未對這樣的關係有明確的了解,直到了那一年的冬天,我和某任女友分了手,但是彼此卻又捨不得就此斷開,於是,還是會在睡前說晚安,還是把每個周末留給了對方,還是過著類似男女朋友的生活。在那之後,我重新讀了海苔熊的書,才開始對於這種關係有了更深刻的體悟,也因此,在去年準備研究所推甄的研究計劃時,才將這種關係列為我的研究計畫主題。不過在那之後,因為種種因素,我遲遲未動筆寫這一篇文章,直到今日,才決定要下筆書寫。

在海苔熊的《在怦然之後──關於愛情的16堂課(增新版)》[1] 當中,海苔熊把這類的關係統稱為似戀關係。所謂的似戀關係有三種,一種是一夜情(one night stand),一種是後分手關係(post dissolution relationship),一種是超友誼關係(friend with benefit relationship,海苔熊翻譯為好友萬萬睡),無論是哪一種關係,他們背後都有一個共通點──「害怕承諾」。不過,在這篇文章裡,我將把重點放在超友誼關係之上,因此,關於另外兩種關係的研究,就請讀者們自己去翻海苔熊的書了(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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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MadalinIonut@Pixabay, CC0

「我們在寂寞中靠近,擁抱中痊癒,卻不敢輕易說愛情。有些人愛著愛著就變了,而誓言愛著愛著會忘記。」——田馥甄〈愛著愛著就永遠

這一段歌詞所描述的心境,其實很像處在超友誼關係當中的人們,那種想愛又不敢愛的心境。在過去國外的研究當中,把超友誼關係定義為:「彼此認為彼此是好朋友而非情人,但是他們會發生性關係」[2]。不過,在我自己的研究計畫當中,我基於兩個理由,將超友誼關係的定義拓展為「關係中的雙方把彼此定義為朋友關係,但卻有著一般伴侶關係的親密互動(如:擁抱、接吻、性行為),且這些行為的發生並非為了促使該關係進展為親密關係,雙方仍把彼此視為單純的友誼,而這樣的關係已持續至少一個月以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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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這麼定義的理由,其中一個是因為過去超友誼關係的研究對象以大學生為主,而台灣大學生發生性關係的比例遠比美國來得少——台灣在 20~24 歲的人口當中,男性從未有過性行為的比率為 59.1%,女性則為 70.0%;但美國男性僅有 9.0%,女性 8.7% [4]。第二個原因在於,處在這種關係裡的人們,無論有沒有發生性關係,其實他們背後的原因都是一樣的:他們想要愛,但又害怕承諾,因此選擇這種看似避免承諾的方式來減輕分手時的痛,但是其實在關係結束之後,他們或多或少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傷害。

超友誼關係和一夜情有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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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JD Hancock

你或許會問我說,你有什麼理由認為,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性關係(如:一夜情,one night stand),而是背後渴望著一個人的陪伴,但又同時害怕受傷害呢?關於渴望陪伴的部分,根據過去國外的研究發現,人們之所以選擇超友誼關係,其中的一個理由是因為比起和陌生人發生性關係,超友誼關係的性愛對象,是一個他們可以感到信任、舒適、安全的對象 [2][5]。超友誼關係也能提供當事人一種陪伴的感覺 [6],而且比起單純的性關係,超友誼關係具有一些能夠增加親密感的行為(如:接吻、牽手、擁抱)[7]。

除此之外,選擇超友誼關係的人,比起注重性愛的時光,其實他們更看重相處時的親密感:雖然過去的研究指出,在一段超友誼關係當中,男性比較想要性,女性比較想要獲得情感連結 [8]、女性被認為在超友誼關係當中投入了較多的情感,而男性比女性更希望在超友誼關係當中獲得更多的性愛[9],但這並不代表男性就不看重感情。例如Lehmiller 等人 (2011) 的研究指出了,雖然在被詢問到「為何你們要進入超友誼關係?」的時候,大多數的男性與女性都認為是因為性的因素,而不是為了尋求情感連結才選擇這樣的關係;但在被問到「比較重視彼此的友誼,或是重視性愛關係?」的時候,無論男女,都較重視彼此對於這段友誼的承諾,而非對於性關係的承諾 [8]。

事實上,Epstein、Calzo、Smiler 與 Ward (2009) 的研究指出了,不論是男性或女性,都希望從性愛當中獲得情緒的連結、大多數的男性更喜歡情感親近的關係 [10];Epstein等人(2009)、Dworkin 與 O’Sullivan (2005) 的研究 [10][11]也指出,男性其實並不喜歡沒有感情的性愛,男性也會透過性愛和伴侶培養情感連結的基礎。這一點再次證實了,把超友誼關係和一夜情視為類似的關係是不恰當 [12]。事實上,Bisson 與 Levine(2009) 的研究 [2] 也支持了超友誼關係當中的親密成分大過於性:他們比對他們收集的超友誼關係樣本,以及 Acher 與 Davis(1992) [14]的親密伴侶與已婚伴侶樣本後發現,在愛情三角量表(Love Triangle Scale;Sternberg, 1988)[13]的得分上,超友誼關係的親密得分是屬於中等的,但激情卻是屬於低分的;和親密伴侶、已婚伴侶相比,雖然超友誼關係在三個指標的得分上都低於伴侶關係,但是兩者的親密分數卻是相差最小的,激情則是第二小的,再次支持了在超友誼關係當中,親密是比激情來得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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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得不到愛,而不敢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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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syphotographer(作者攝影粉專)

至於同時害怕受傷害的部分,則是我在研究計畫當中所要探討的主題。我認為,超友誼關係,其實就是焦慮型依附者和逃避型依附者的共舞出來的結果 [3]。

先從逃避依附者的部分來看,超友誼關係當中最重要的特點便是「避免承諾」與「不具排外性」[2, 5, 15],而這和逃避型依附者在愛情當中所展現出來的特點,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逃避型依附者較容易注意到伴侶之外的其他異性(alternatives)、對其他異性有較高興趣、對於感情的承諾較低、容易對伴侶不忠(infidelity)[16]。

而焦慮依附者呢?焦慮依附者在和他人互動時,很容易擔心對方是否會拋棄自己 [17],若是對方不能滿足自己的需求時,將會使當事人產生積極而強烈的反應 [18],例如責怪對方為何都不理自己?三更半夜跑到你家樓下按門鈴、奪命連環扣、不斷向對方抱怨陪伴自己的時間不夠多,卻又看不到對方的努力等等,都是焦慮型依附用來要求對方對自己做出回應的常見方式。

而超友誼關係當中的許多人,都曾感到自己對對方付出的情感,得不到對方適度的回報(unreciprocated)[2, 5],而這和焦慮依附常見的特質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筆者推測,其實超友誼關係就是焦慮依附和逃避依附共舞出來的結果,雙方都害怕著彼此的情感沒辦法走到最後,因此遲遲不願意做出承諾,然而發展到了最後,其中一方不斷避免情感,另一方不斷地感受到委屈,因而陷在這種無限的循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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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去結束一段關係實在太痛苦了…所以我還是忍不住地又和他發生了關係…好像這樣,我們就暫時不用去思考未來該怎麼辦,只要享受眼前就好了…」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我曾在〈明明知道不適合,為什麼還是放不下?愛情或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一文當中,講述過了類似的情況,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大腦當中掌管親密、激情與承諾的三個區域,並未緊密的連結在一起,因此,我們明明知道自己和對方沒有未來(無法給予承諾),但是又忍不住和對方享受眼前的陪伴或性愛(親密或激情)[19]。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關係裡,我很渴望對方能夠跟我認真地走入一段戀愛關係當中,但是他似乎總是只想玩玩而已……我總以為,和他發生性關係,他就會更愛我一些,可是到頭來……好像只是一場空……」

在過去的研究裡指出,許多超友誼關係當中的女生,常常都是最渴望被愛的那群人,她們願意奉獻自己的身體,期待對方能夠更愛自己 [20],但是,到頭來她們真的得到了對方的回報了嗎?Bisson 與 Levine (2009) 的研究發現,進入超友誼關係的人,有 36% 的人最後退回普通朋友的位子,有 28% 的人繼續處在超友誼關係當中,有 26% 的人成了陌生人,只有 10% 的人真的能夠修成正果 [2],也就是說,雖然在這樣的關係裡,其中一方常常會出現得不到對方的愛的感受,而最後真正能發展成戀人的只有百分之十而已。

給正在超友誼關係中的你

那麼,如果你正處於一段這樣的關係當中,該怎麼辦?我覺得可以從「你和對方適合嗎?」為出發點來思考。

處在這樣的關係裡面,確實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如果你們適合彼此的話,也許可以試著勇敢一點,和對方坦承你所想要的是一段親密關係;如果你覺得你和對方不適合,那麼也許得回過來思考,維持這樣的關係,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也許暫時拖著可以不必面對分離的焦慮,但是問題並沒有辦法獲得解決,如果你無法向朋友開口談這樣的關係,也許尋找諮商管道會是一個不錯的做法;或是試著找到其他可以支持你、陪伴你的友人,能夠讓你在選擇跟對方斷絕聯繫之後,能夠有一些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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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曾經在感情裡受傷害,也都會害怕付出承諾與愛;但同樣的,我們也都值得一段完整的愛情。

 

參考資料

  • [1]《在怦然之後──關於愛情的16堂課(增新版)》(2015)程威銓著,大真出版
  • [2]Bisson, M., & Levine, T. (2009). Negotiating a friends with benefits relationship.
  • 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ur, 38, 66-73.
  • [3]龔佑霖(2015)我們不戀愛,好嗎?從「依附風格」、「承諾感」與「得不到回報感」探討「超友誼關係」的特性。未發表之研究計畫。
  • [4]黃淑玲、李思賢、趙運植(2010)。世紀之交台灣人性行為分析:世代、性別、教育及婚姻狀態之交織差異。性學學刊,16(2),1-20。
  • [5]Weaver, A.D., MacKeigan, K.L., & MacDonald, H.A. (2011). Experiences and perceptions of young adults in friends with benefits relationships: A qualitative study. The Canadian Journal of Human Sexuality, 20, 41-53.
  • [6]Gusarova, I., Fraser, V., & Alderson, K.G. (2012). A qualitative study of “friends with benefits” relationships. The Canadian Journal of Human Sexuality, 21(1), 41-59.
  • [7]Grello, C., Welsh, D., & Harper, M. (2006). No strings attached: The nature of casual sex in college students. Journal of Sex Research, 43, 255-267.
  • [8]Lehmiller, J.L., VanderDrift, L.E., & Kelly, J.R. (2011). Sex differences in approaching friends with benefits relationships. Journal of Sex Research, 48, 275-284.
  • [9]McGinty, K., Knox, D., & Zusman, M. (2007). Friends with benefits: Women want “friends,” men want“benefits.” College Student Journal, 41, 1128-1131.
  • [10]Epstein, M., Calzo, J., Smiler, A., & Ward, L. (2009).“Anything for making out to having sex”: Men’s negotiations of hooking up and friends with benefits. Journal of Sex Research, 46, 414-424.
  • [11]Dworkin, S.L., & O’Sullivan, L. (2005). Actual versus desired initiation patterns among a sample of college men: Tapping disjunctures within traditional male sexual scripts. The Journal of Sex Research, 42, 150-158.
  • [12]Paul, E., & Hayes, K. (2002). The casualties of“casual” sex: A qualitative exploration of the phenomenology of college students’ hookups. Journal of Social and Personal Relationships, 19, 639-661.
  • [13]Sternberg, R. J. (1988).The triangle of love. New York: Basic Books.
  • [14]Acher, M., & Davis, M. H. (1992). Intimacy, passion, and commitment in adult romantic relationships: A test of the triangle theory of love. Journal of Personal and Social Relationships, 9, 21–50.
  • [15]Hughes, M., Morrison, K., & Asada, K. J. K. (2005). What’s love got to do with it? Exploring the impact of maintenance rules, love attitudes, and network support on friends with benefits relation ships.Wester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69, 49–66.
  • [16]DeWall, C. N., Lambert, N. M., Slotter, E. B., Pond, R. S., Deckman, T., Finkel, E. J et al. (2011). So far away from one’s partner, yet so close to romantic alternatives: Avoidant attachment, interest in alternatives, and infidelity.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01, 1302–1316.
  • [17]Brennan, K. A., Clark, C. L., & Shaver, P. R. (1998). Self-report measurement of adult attachment: An integrative overview. In J. A. Simpson &W. S. Rholes(Ed.), Attachment theory and close relationships(pp.46 –76). New York, NY: Guilford Press.
  • [18]Mayseless, O. (1991). Adult attachment patterns and courtship violence. Family Relations: Interdisciplinary Journal of Applied Family Studies, 40(1), 21-28
  • [19] 海倫費雪解釋,我們為何戀愛、為何不忠
  • [20]Bay-Cheng, L.Y., Robinson, A.D., & Zucker, A.N. (2009). Behavioral and relational contexts of adolescent desire, wanting, and pleasure: undergraduate women’s retrospective accounts. Journal of Sex Research, 46(6), 51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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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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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作家。台大心理系學士、國北教心理與諮商所碩士。 寫作主題為「安全感」,藉由依附理論的實際應用,讓缺乏安全感的人,了解安全感構成的要素,進而找到具有安全感的對象,並學習建立具有安全感的對話。 對於安全感,許多人有一個想法:「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但在實際上,安全感其實是透過成長過程中,從照顧者對自己敏感而支持的回應,逐漸內化而來的。 因此我認為,獲得安全感的兩個關鍵在於:找到相對而言具有安全感的伴侶,並透過能夠創造安全感的說話方式與對方互動,建立起一段具有安全感的關係。 個人專欄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psydetective/ 個人攝影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psyphotograp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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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還要更快!讓國家級地震警報更好用的「都會區強震預警精進計畫」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4/01/21 ・2584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本文由 交通部中央氣象署 委託,泛科學企劃執行。

  • 文/陳儀珈

從地震儀感應到地震的震動,到我們的手機響起國家級警報,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臺灣從 1991 年開始大量增建地震測站;1999 年臺灣爆發了 921 大地震,當時的地震速報系統約在震後 102 秒完成地震定位;2014 年正式對公眾推播強震即時警報;到了 2020 年 4 月,隨著技術不斷革新,當時交通部中央氣象局地震測報中心(以下簡稱為地震中心)僅需 10 秒,就可以發出地震預警訊息!

然而,地震中心並未因此而自滿,而是持續擴建地震觀測網,開發新技術。近年來,地震中心執行前瞻基礎建設 2.0「都會區強震預警精進計畫」,預計讓臺灣的地震預警系統邁入下一個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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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上網路吧!用建設與技術,換取獲得地震資料的時間

「都會區強震預警精進計畫」起源於「民生公共物聯網數據應用及產業開展計畫」,該計畫致力於跨部會、跨單位合作,由 11 個執行單位共同策畫,致力於優化我國環境與防災治理,並建置資料開放平台。

看到這裡,或許你還沒反應過來地震預警系統跟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IoT)有什麼關係,嘿嘿,那可大有關係啦!

當我們將各種實體物品透過網路連結起來,建立彼此與裝置的通訊後,成為了所謂的物聯網。在我國的地震預警系統中,即是透過將地震儀的資料即時傳輸到聯網系統,並進行運算,實現了對地震活動的即時監測和預警。

地震中心在臺灣架設了 700 多個強震監測站,但能夠和地震中心即時連線的,只有其中 500 個,藉由這項計畫,地震中心將致力增加可連線的強震監測站數量,並優化原有強震監測站的聯網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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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震中心的評估中,可以連線的強震監測站大約可在 113 年時,從原有的 500 個增加至 600 個,並且更新現有監測站的軟體與硬體設備,藉此提升地震預警系統的效能。

由此可知,倘若地震儀沒有了聯網的功能,我們也形同完全失去了地震預警系統的一切。

把地震儀放到井下後,有什麼好處?

除了加強地震儀的聯網功能外,把地震儀「放到地下」,也是提升地震預警系統效能的關鍵做法。

為什麼要把地震儀放到地底下?用日常生活來比喻的話,就像是買屋子時,要選擇鬧中取靜的社區,才不會讓吵雜的環境影響自己在房間聆聽優美的音樂;看星星時,要選擇光害比較不嚴重的山區,才能看清楚一閃又一閃的美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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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有太多、太多的環境雜訊了,因此當地震儀被安裝在地表時,想要從混亂的「噪音」之中找出關鍵的地震波,就像是在搖滾演唱會裡聽電話一樣困難,無論是電腦或研究人員,都需要花費比較多的時間,才能判讀來自地震的波形。

這些環境雜訊都是從哪裡來的?基本上,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人為震動,對地震儀來說,都有可能是「噪音」!

當地震儀靠近工地或馬路時,一輛輛大卡車框啷、框啷地經過測站,是噪音;大稻埕夏日節放起絢麗的煙火,隨著煙花在天空上一個一個的炸開,也是噪音;台北捷運行經軌道的摩擦與震動,那也是噪音;有好奇的路人經過測站,推了推踢了下測站時,那也是不可忽視的噪音。

因此,井下地震儀(Borehole seismometer)的主要目的,就是盡量讓地震儀「遠離塵囂」,記錄到更清楚、雜訊更少的地震波!​無論是微震、強震,還是來自遠方的地震,井下地震儀都能提供遠比地表地震儀更高品質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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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中心於 2008 年展開建置井下地震儀觀測站的行動,根據不同測站底下的地質條件,​將井下地震儀放置在深達 30~500 公尺的乾井深處。​除了地震儀外,站房內也會備有資料收錄器、網路傳輸設備、不斷電設備與電池,讓測站可以儲存、傳送資料。

既然井下地震儀這麼強大,為什麼無法大規模建造測站呢?簡單來說,這一切可以歸咎於技術和成本問題。

安裝井下地震儀需要鑽井,然而鑽井的深度、難度均會提高時間、技術與金錢成本,因此,即使井下地震儀的訊號再好,若非有國家建設計畫的支援,也難以大量建置。

人口聚集,震災好嚴重?建立「客製化」的地震預警系統!

臺灣人口主要聚集於西半部,然而此區的震源深度較淺,再加上密集的人口與建築,容易造成相當重大的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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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都會區的建築老舊且密集,當屋齡超過 50 歲時,它很有可能是在沒有耐震規範的背景下建造而成的的,若是超過 25 年左右的房屋,也有可能不符合最新的耐震規範,並未具備現今標準下足夠的耐震能力。 

延伸閱讀:

在地震界有句名言「地震不會殺人,但建築物會」,因此,若建築物的結構不符合地震規範,地震發生時,在同一面積下越密集的老屋,有可能造成越多的傷亡。

因此,對於發生在都會區的直下型地震,預警時間的要求更高,需求也更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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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中心著手於人口密集之都會區開發「客製化」的強震預警系統,目標針對都會區直下型淺層地震,可以在「震後 7 秒內」發布地震警報,將地震預警盲區縮小為 25 公里。

111 年起,地震中心已先後完成大臺北地區、桃園市客製化作業模組,並開始上線測試,當前正致力於臺南市的模組,未來的目標為高雄市與臺中市。

永不停歇的防災宣導行動、地震預警技術研發

地震預警系統僅能在地震來臨時警示民眾避難,無法主動保護民眾的生命安全,若人民沒有搭配正確的防震防災觀念,即使地震警報再快,也無法達到有效的防災效果。

因此除了不斷革新地震預警系統的技術,地震中心也積極投入於地震的宣導活動和教育管道,經營 Facebook 粉絲專頁「報地震 – 中央氣象署」、跨部會舉辦《地震島大冒險》特展、《震守家園 — 民生公共物聯網主題展》,讓民眾了解正確的避難行為與應變作為,充分發揮地震警報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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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雖然地震中心預計於 114 年將都會區的預警費時縮減為 7 秒,研發新技術的腳步不會停止;未來,他們將應用 AI 技術,持續強化地震預警系統的效能,降低地震對臺灣人民的威脅程度,保障你我生命財產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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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的孩子】粉絲恐怖瘋狂的行為和「妄想」有關?漫談「擬社會互動」的本質與其引發的社會問題
異吐司想Toasty Thoughts_96
・2023/04/27 ・4407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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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有空抽手出來寫長文,再加上最近《我推的孩子》正紅,來聊聊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很想講的擬社會互動(parasocial interaction)好了。(不過雖然講了這麼多,還是不足以涵蓋擬社會互動的所有面向跟相關議題,如果對此議題感興趣歡迎去找其他論文來看,或是在下面提問,我會盡可能回應)(倒地

《我推的孩子》海報。圖/IMDb

擬社會互動是什麼?

擬社會互動,是指某人透過某種媒介,在對方不知情的前提下建立的單向人際關係

正常的人際關係,歸功於人際互動中的各種你來我往,讓參與者可以在有覺察(或未覺察)的情況下逐漸修正自己的行為,最終找到適合的平衡點。然而擬社會互動的本質是虛構的「擬態」、欠缺實際互動打底,其內涵完全取決於建立者的想像,很容易發生極端的偏差甚至是扭曲

現在在討論擬社會互動時,最常舉的例子是網路紅人,包括 YouTuber、VTuber,以及其他在社群媒體上活躍的公眾人物。確實,網路世界的可觸及性大幅度擴張了擬社會互動發生的規模,個人資訊在無意間被洩漏、濫用的風險也在過去十年呈現指數級的飆升。

精心設計的「人物設定」

當受眾不再受制於實體線路與媒介,「紅人」們要面對的粉絲組成自然更複雜,導致雙方對這段關係的認知落差越來越嚴重。特別是當網紅的工作便是討好受眾時,單方面的不對等訊息,能潛移默化粉絲認知中的人際界線,讓他們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與這位網紅建立起情感連結——即便對那位網紅來說,他很可能只是在扮演「角色(persona)」,對一顆鏡頭、一行網路 ID 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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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擬社會互動的癥結點之一。當事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投射情感的對象,很可能只是組精心捏塑、下班後就會跟灰姑娘禮服一樣消失不見的「人物設定」。

「畢竟是死忠的」 資訊不對等下的盲目心理

想當然,會有部分網紅(或其經紀公司)瞄準這個心理現象,利用擬社會互動,吸引死忠且願意付出實質資源的追隨者。例如幫後援會取親暱的綽號、透過(類)會員制的小圈圈分享私生活等。這些看似沒有特定指涉對象的粉絲回饋(當然還有更親近的互動,但那已非擬社會的範疇),其實都會助長擬社會互動,在粉絲心中種下虛妄的關係種子。

網紅、明星或經紀公司往往透過擬社會互動,吸引高黏著度的粉絲或追隨者。圖/envatoelements

除了網紅產業,政治領袖也是受益於擬社會互動的群體(之一)。尤其是主打親民、大家長形象的政治人物,刻意塑造擬社會互動有助於昇華支持者的動機,從單純的理念或利益相符上升到更加私人的情感連結。一但支持者對政治人物產生家人般的親暱感,他們對於瑕疵的包容度也會提高,甚至陷入盲目的認知失調。

即便對方是真誠展現自我,不是在刻意討好受眾,不對等的問題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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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演唱會時歌手對著舞台某處揮手,至少會有數十甚至數百人產生「我跟他對到眼了!他在跟我揮手」的錯覺。但歌手眼中,很可能只看見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連你頭髮的顏色都分辨不出來。

在聚光燈的照射下,每位觀眾都只是歌手眼中的「之一」,但歌手卻是每位觀眾眼中的「唯一」。

擬社會互動引發的社會問題

從這個比喻出發,不難看出擬社會互動確實有助於強化粉絲黏著度。但長遠來看,這個心理現象並不全然是優點,反而有不少潛在風險需要注意。

像《我推的孩子》裡面的危險瘋狂粉絲並不是想像出來的產物,而是當前人類社會真實存在的問題。因為當事人無法覺察到擬社會互動的存在,很難及時做出正確的應對,往往都得等到對方開始越界、侵犯到自己的私領域,才驚覺事態嚴重,卻已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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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作者提供

擬社會互動與明星們的自我揭露

拆解擬社會互動,這份單向的人際關係認知,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不對等的自我揭露(self-disclosure)上。

這並不奇怪,自我揭露本就是人際關係的基礎,是互信關係的體現。我們願意對自己信任的人敞開心胸,同樣也會在被人傾訴時感受到自己「被需要」、「被信賴」的溫暖,進而建立起正向的迴圈,加深彼此的情感連結。

正是「距離」產生信任

但這理所當然的心理現象,有個尷尬的例外。出於奇妙的心理機制,比起半生不熟的點頭之交,人類更容易對僅是萍水相逢的人放下戒備

大家可能都看過社群媒體或網路論壇莫名其妙變成告解室或團體治療空間,又或者你曾經對計程車司機或首次見面的酒保傾訴積壓在心裡、不敢讓身邊人發現的苦水。這既是一種健康的宣洩,也可能成為建立新關係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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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與其說是信任眼前的陌生人,倒不如說我們信任的是這份陌生感,以及它代表的「距離」。

因為相信彼此只會有這一次的相遇機會,分別之後繼續兩不相干,所以反而能把對方當成秘密樹洞,什麼東西都往裡面倒。這份「陌生」帶來的安全感是如此真實,讓它成為心理師能締結治療關係、引導個案打開心防的重要工具之一。

對陌生人「自我揭露」的安全感,成為心理師能締結治療關係、引導個案打開心防的重要工具之一。圖/envatoelements

自我揭露 讓人誤解的熟悉感

但問題在於,對沒有對等認知的接收端(受眾)來說,這些自我揭露帶來的熟悉感很容易混淆他們的判斷。明明沒有真的見過面,卻知道對方的好惡、星座血型、休閒嗜好、時尚品味,甚至連深入許多的童年創傷跟過往戀情都能如數家珍,這些照理說只有熟識朋友才會了解的個人訊息,都是擬社會互動的基礎。

有趣的是,在相關心理學研究中,發現具有焦慮矛盾型依附的人,特別容易對物理上未曾接觸過的人產生擬社會互動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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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擬社會互動欠缺實體交流、單向的本質,讓這些依附型有了可以放心透放不安全感的對象——畢竟,想像總是最美。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明明他只是盯著前方的某塊虛空,卻讓每個觀畫者都覺得自己與之有了眼神交流,甚至迷戀起這份完美。

事情從此開始,會變得有些麻煩。

擬社會互動與情愛妄想

程度嚴重的擬社會互動,有可能發展成臨床診斷上的情愛妄想(erotomanic delusions),開始相信自己與擬社會互動的對象發展出不存在的親密關係。

不容易被人覺察的「妄想」

值得注意的是,在精神疾病的臨床診斷上幻想(fantasy)幻覺(hallucination)妄想(delusion)是不同的症狀。前兩者涉及經驗事實上不存在的刺激或想像,後者則是過度解讀或扭曲既存的瑣碎,最終得出與客觀現實有所出入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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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必須有所依據(例如把超商店員的營業用笑容當成調情,又或者覺得鴿子都是政府派出來監視你的生化兵器),這也代表妄想者的「失現實感」,往往只會體現在與妄想對象有關的事物上,比明顯與現實脫節的幻覺或幻想症狀更難在第一時間被他人覺察,遑論獲得需要的幫助(甚至是外力介入)。

妄想引發的過激行為

畢竟在認為對方有精神疾病之前,一般大眾更傾向把妄想內容視為刻意為之的謊話,又或者是虛榮心作祟的自欺欺人。這些針對妄想的否定,可能刺激妄想者去證明妄想為真,進而做出對他人有危害的過激行為。

針對妄想的否定,可能刺激妄想者去證明妄想為真,進而做出對他人有危害的過激行為。圖/envatoelements

不只是情愛妄想,諸如被害妄想、嫉妒妄想,或是身體臆形妄想,都有惡化出自傷傷人的案例。

需要理解的是,妄想者不一定是帶著惡意去傷害他人,很多時候在他們的世界觀裡自己才是受害者,被客觀不存在的加害者逼著進行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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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情愛妄想為例,當妄想者的「愛意」滿溢而出、不再受控,等待他們的往往是拒絕、排斥,還有赤裸裸的嫌惡與恐懼。這些與妄想不符的負面回應有可能一記暮鼓,把妄想者帶回現實;但若情況惡化,無法被捨棄的妄想,會迫使當事人合理化明顯與想像相悖的現實。至於如何合理化一個你深信與自己相愛的人,突然明確表達出對你的排斥,甚至宣稱根本不認識你?嗯,看一些社會新聞,應該能理解這樣的思考歷程有多危險。

惹出一堆麻煩的擬社會互動

講了這麼多關於擬社會互動的壞話(?),那要該怎麼避免擬社會互動呢?

真的,很難。

人類本就內建對自我揭露有情感反應的迴路,而自我揭露又是人類社會中不可避免的一環,這個微妙的因果關係又在資訊科技的一日千里下被無限制地放大,在我們還沒學會如何自處前,便先製造出各種各樣的麻煩。

老實說,擬社會互動根本不是現代的特產或文明病,只是建立起這類情感連結的人,有了更多手段去「實踐」他心中認定的關係,大幅度提升了潛在風險。

但就前面所提到的依附相關研究結果可以看出,大多情況下擬社會互動都不是一個「選擇」,而是自然發生的「現象」。當事人能力所及的,很可能只有事後覺察,然而這又回到老問題:當你意識到它的存在,它已經對你產生足夠顯著的影響或傷害了。

早期論述會把擬社會互動歸咎於現實生活中匱乏人際互動,但這點已被近代心理學研究駁斥。

個人認知的孤獨感與社會支持可能扮演催化劑的角色,但卻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強加因果關係反而會讓我們忽略其他重要變項。包括前面提到的依附型,還有成長過程中在社交場合經驗到的正向與負向刺激,都可能潛移默化人們對社交行為的期許與需求,進而驅使他們投向擬社會互動營造出來的舒適圈。

不同的依附型、成長過程中在社交場合經驗到的正向與負向刺激,都可能潛移默化人們對社交行為的期許與需求,進而驅使他們投向擬社會互動營造出來的舒適圈。圖/envatoelements

擬社會互動一定不好嗎?

近年來有些研究指出適量的擬社會互動,能為現實生活的離群分子提供一定程度的社會支持、社群凝聚力,甚至藉由效仿情感連結的對象而成長(當然也有負面的案例)。有些學者則認為擬社會互動是現代人適應網路生活的重要策略,與其排斥不如接受它、完善它。

然而不管是哪種論述,大多都有一個共識:適可而止。越界的擬社交互動,就跟任何其他社會互動一樣,只會造成別人的困擾喔。

本文亦刊載於作者 facebook 同名專頁

異吐司想Toasty Thoughts_96
29 篇文章 ・ 130 位粉絲
最初是想用心理學剖析日常事物,一方面「一吐思想」,另一方面借用吐司百變百搭的形象,讓心理學成為無處不在的有趣事物。基於本人雜食屬性,最後什麼都寫、什麼都分享。歡迎至臉書搜尋「異吐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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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覺?還能讓房子賣更多錢!──《做個有溫度的人》
時報出版_96
・2022/09/10 ・2962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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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房子增值的方法

一位房地產經紀人接受《房地產》雜誌訪問時談到,她在澳洲賣過一棟房子,那棟房子「有一個寬廣的花園露台,冬天面向波濤洶湧的大海,迎著狂風吹拂」。

雖然住在地風景不錯,可是冬天的時候可能會冷到發抖。圖/envatoelements

她開了暖氣,但在開放看屋日刻意把暖氣調小,「點燃蠟燭,放一些有情調的音樂。」她告訴《房地產》雜誌,那棟房子「之前的售價是兩百五十萬澳幣,最終是以兩百七十六萬澳幣賣出,成果斐然,我覺得這一切要歸功於在冬天做出那樣溫暖的展示」。

由此可見,在「寒冬」戶外環境的對比下,提供「溫暖」的室內環境能夠有效地提高賣價。或許吧!但是,一如既往,當我們試圖根據心理學原理提出切實可行的現實建議時,往往赫然發現我們生活在一個充滿因果關係的世界裡,深受多種可能變數的影響。

因此,我們應該謹記統計學中所謂的「可解釋變異」(explained variance),而我們通常只能解答其中一些。例如,房地產產業裡,購屋者的購屋時間會受到一些固有的變化所影響,比如熱門假期有較多的閒暇時間看房、總體經濟狀況(景氣好壞)、房貸是否容易取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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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冬天雖然可以讓一棟精心陳列的「溫暖」屋子看起來特別有吸引力,但在很多地區,這種賣屋方式需要買家在寒冬中冒著風雪與凍雨去看屋,那很容易令人望之卻步。一間房子或許在冬天看起來價值較高,但要是缺乏前景與競爭出價,就可能會壓低價格。那些因素與溫度無關,卻也會影響一間房子的預期售價。

所以,在我們深入研究資料之前,這裡有個免責聲明:除了溫度以外,還有其他變數也對房屋的售價有很大的影響。

事實上決定房屋價格的因素很多,千萬不要以為把房子變暖就能賺到更多錢。圖/envatoelements

為什麼會有家的感覺?

雖然我們應該認真看待這種涉及多種因果關係的情況,但無論你是想賣屋、還是推銷其他產品、服務、想法或觀點,瞭解背後的演化與文化驅動因素,仍能為你增添一些優勢。知道該從演化與社交體溫調節的哪個角度出發以說服顧客,其實滿實用的。我們也應該注意,不要從單一面向解釋我們與房屋及其他「商品」之間的溫度調節關係。

歷史顯示,人類一直在尋找空間的分界線─從天然洞穴、壁龕、洞室到小屋,最後是房屋─以便把掠食者與大自然的力量隔絕在外,尤其是抵禦要命的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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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生存是一個關鍵的動機,促使人類強化住屋功能,使其超出維持基本生存所需。物質文化的證據也證明了,住屋是用來滿足我們的從屬或歸屬感。一間房子越能夠滿足這種從屬或歸屬感的需求,感覺起來越舒適溫馨,也會越有家的感覺,或者套用依附理論的說法,越容易讓人覺得那是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許多研究提出以下假說:我們把某個空間分界視為「家」的認知機制,跟早期演化與個體發展時,幫助我們透過其他人來禦寒的生理機制(即依附與恆定體溫調節機制)是一樣的。

早期人類與其他哺乳動物,確實會把體溫調節任務分散給一個群體來承擔,而在社交演化的過程中,房子至少取代了一部分社會分擔的功能。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概念如此明顯,甚至不言而喻。隨著文化發展,房子變成一種方便又有效率的禦寒方式,再加上室內供暖技術的發展,也提供了產生熱能的方法。

對有些人來說,想到家的時候也會聯想到溫暖。圖/envatoelements

為了研究這點,我和以前的學生范艾克(Bram van Acker)與潘托夫萊特(Jennifer Pantophlet),以及其伙伴克瑟雷爾斯(Kayleigh Kerselaers)一起設計了幾個研究,以測試氣溫下降時,房地產廣告中的房屋是否變得更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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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要測試「房子就是家」的概念中、比較沒那麼顯而易見的一面:更具體地說,是它的社交體溫調節功能。我們想知道,環境溫度較低,會不會讓人對房屋產生偏好,就像低溫使人對他人產生依附感,而去租浪漫電影來看或產生懷舊念頭一樣。

由於房地產經紀人直覺認為「溫暖」的房子最熱銷,所以我們試著從經驗上驗證,像家一樣的房子,要如何藉由營造「家的感覺」讓我們想要與他人在一起。此外,我們也想調查這種歸屬感能不能滿足體溫調節的需求,以及是否會使人更願意為廣告中的房子支付更高的價格。

我們的推論是,溫度與「家的感覺」之間的關聯,是由我們想與他人在一起的動機所促成的。接著,我們設計了一套研究,裡面包含三個研究,以調查較低溫度如何誘發社會心理學家帕克(Lora E. Park)與馬納(Jon K. Maner)所謂的「歸屬的渴望」,這個歸屬的渴望是由想要打電話給朋友或跟朋友在一起等行為來衡量。

從這裡,我們希望進一步知道,這種歸屬的渴望如何促使我們對「感覺像家」的房子產生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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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這個房子有家的感覺嗎?圖/Pixabay

為了確保研究結果的準確性與可複製性,我們使用線上協作網站「開放科學平台」(Open Science Framework)來決定我們的假說,並在收集資料之前先暫停一切決定,把探索性的「假說生成研究」與驗證性的「假說檢驗研究」分開。

我們認為,較低的溫度應該會引發一種「歸屬的需求」。此外,溫度也能用來預測一個人覺得一間房子多有家的感覺,以及他願意付多少錢買那間房子。第二個維度因為看似較為「客觀」(因為它提供具體的數字,例如對溫度的感知,而不是「較暖」或「較冷」這種主觀的感覺),也許能佐證一個觀點:待售屋給人的「居家舒適感」渴望,與行動的經濟性有關。

其他的因素

本書前面提過,行為生態學以及由此延伸的體現認知,可為行動機會的決策提供資訊,以便權衡行動的效益與成本。

例如,面對相同的斜坡時,背負沉重背包的人所估計的坡度,會比沒有背背包的人還陡。一個人所估算的上坡代謝成本(能量消耗),會影響他對角度的「客觀」感知。就像考慮爬坡的旅人會先自問是否負擔得起爬坡的代謝成本一樣,潛在的購屋者雖然想要一個溫馨的家,但也會自問是否負擔得起那些舒適特質的額外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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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本書中已經看到,體溫調節在人際互動中扮演多麼重要的角色。體溫調節在基因與文化的演化,以及這兩種演化的持續相互交流中,都扮演吃重的角色。尤其,我們已經看到社交體溫調節如何促使我們組織與加入更多元的網絡,創造文化、社會、文明。

這一切的核心,都在於我們始終非常需要把核心溫度維持在很窄的範圍內,以達到溫度恆定。雖然如今人類已經開發出許多工具,使富國的人民不再覺得這是如此重要的問題,但這其實是攸關生死的迫切課題。

——本文摘自《做個有溫度的人:溫度如何影響我們的生活、行為、健康與人際關係》,2022 年 9 月,時報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時報出版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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