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碰觸到聖杯的是一對化學合成實驗室的搭檔,艾利昂女士(Gertrude B. Elion)和希青斯先生(George H. Hitchings)。他們在戰火不斷的40年代持續合成核酸(nucleic acids)衍生物,首先登場的是6-mp(6-Mercaptopurine),後來是出名的治療血癌用藥。而在1957年合成出的是azathioprine,則是造福了廣大風濕性關節炎患者。
在6-mp進入移植界之前,也有其他人試圖正面迎戰免疫細胞。首先是類固醇,英國免疫學者梅達瓦爵士(Sir Peter Brain Medawar)[註2]發現它能有效紓緩免疫系統。而在波士頓,身為穆雷醫生前輩的休姆醫師,則採用更激烈的手法:將狗照射X光以破壞全身的免疫系統,休姆醫師也同時進行6-mp化學藥物的實驗。可惜的是,不論他如何調整X光或藥物的劑量,狗不是死於器官排斥(X光或藥物劑量太小),就是被細菌感染而死(X光或藥物劑量太大)。在這座尋找聖杯的戰場上,越來越多的死亡案例及實驗報告指出,使用單一療法來對抗免疫排斥是有效的,但藥物安全劑量的範圍可能極為狹窄,這部份的瓶頸須要有新的思維才能有所突破。
1990 年,融合蛋白 CD4 免疫黏附素(CD4 immunoadhesin)誕生。這項設計,是為了對付令人類聞風喪膽的 HIV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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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 T 細胞是人體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白血球。在這些 T 細胞中,大約有六到七成表面帶有一個叫做「CD4」的輔助受體。CD4 會和另一個受體 TCR 一起合作,幫助 T 細胞辨識其他細胞表面的抗原片段,等於是 T 細胞用來辨認壞人的「探測器」。表面擁有 CD4 受體的淋巴球,就稱為 CD4 淋巴球。
麻煩的來了。 HIV 病毒反將一軍,竟然把 T 細胞的 CD4 探測器,當成了自己辨識獵物的「標記」。沒錯,對 HIV 病毒來說,免疫細胞就是它的獵物。HIV 的表面有一種叫做 gp120 的蛋白,會主動去抓住 T 細胞上的 CD4 受體。
而另一端的 Fc 區域則有兩個重要作用:一是延長融合蛋白在體內的存活時間;二是理論上能掛上「這裡有敵人!」的標籤,這種機制稱為抗體依賴性細胞毒殺(ADCC)或免疫吞噬作用(ADCP)。當免疫細胞的 Fc 受體與 Fc 區域結合,就能促使免疫細胞清除被黏住的病毒顆粒。
不過,這裡有個關鍵細節。
在實際設計中,CD4免疫黏附素的 Fc 片段通常會關閉「吸引免疫細胞」的這個技能。原因是:HIV 專門攻擊的就是免疫細胞本身,許多病毒甚至已經藏在 CD4 細胞裡。若 Fc 區域過於活躍,反而可能引發強烈的發炎反應,甚至讓免疫系統錯把帶有病毒碎片的健康細胞也一併攻擊,這樣副作用太大。因此,CD4 免疫黏附素的 Fc 區域會加入特定突變,讓它只保留延長藥物壽命的功能,而不會與淋巴球的 Fc 受體結合,以避免誘發免疫反應。
從 DNA 藍圖到生物積木:融合蛋白的設計巧思
融合蛋白雖然潛力強大,但要製造出來可一點都不簡單。它並不是用膠水把兩段蛋白質黏在一起就好。「融合」這件事,得從最根本的設計圖,也就是 DNA 序列就開始規劃。
我們體內的大部分蛋白質,都是細胞照著 DNA 上的指令一步步合成的。所以,如果科學家想把蛋白 A 和蛋白 B 接在一起,就得先把這兩段基因找出來,然後再「拼」成一段新的 DNA。
Kasper, D. L., Fauci, A. S., Hauser, S. L., Longo, D. L. 1., Jameson, J. L., & Loscalzo, J. (2015). Harrison’s principles of internal medicine (19th edition.). New York: McGraw Hill Edu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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