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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飛行時代—萊特兄弟與航空工業發展史

科學月刊_96
・2013/01/29 ・6127字 ・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SR值 595 ・九年級

專利大戰

為了經營軍方的生意,雖然手頭沒有多少資本, 1909 年萊特兄弟還是在紐約成立了「萊特飛機」公司,製造廠設在老家俄亥俄州的代頓(Dayton)。同一時間在紐約州,另一群飛機製造者也組成名為「航空試驗協會」(Aerial Experimental Association) 的團體,刻意與萊特互別苗頭,會員包括主要出資者電話發明人貝爾(Alexander G. Bell)與技術提供者摩托車賽車高手寇蒂斯(Glenn H. Curtiss)等人,餉足兵強,準備大展身手。經過數次試驗,協會製作了一架名為「白翼」(White Wing)的飛機,裝上「ailerous」(法文「小翼」之意)的滾轉裝置,寇蒂斯駕駛「白翼」進行數次試驗,效果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便在協會其他飛機上通通裝上副翼,一舉贏得《科學美國人》雜誌所辦飛行競賽的首獎和若干軍方合約。樹大招風的結果,被萊特一狀告進了法院。

萊特兄弟認為他們專利權範圍是:將翼尖操縱面,在空中同步呈現相反方向之任何機械。而寇蒂斯所謂的「副翼」,正好就是此種構造。萊特主張,凡銷售非萊特製飛機的任何人,或以之作商業性飛行者,均應按機價交出可高達 20%金額;航空表演之主辦者,亦應令其按表演之 20%,及看臺與門票收入之 10%給付。

當時僅有少數飛機製造商,像是在加州 的「馬丁飛機公司」,選擇照萊特所提高昂的權利金付錢了事,其他人多半相應不理, 旅居舊金山的華僑實業家馮如,則乾脆在這時候把機器打包,回歸祖國的蔚藍天空,惟獨寇蒂斯他老兄硬是嚥不下這口氣,拿出賽車精神把官司打到底。不過,寇蒂斯這位也是腳踏車工匠出身的賽車手並不孤獨,萊特「看一次告一次」的控告專利侵權案竟高達 36 宗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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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訟期長達8年,寇蒂斯雖然敗多勝少,但他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利用法律技巧延宕;有鑒此官司已嚴重影響美國軍方對一次大戰的動員準備工作, 1917 年初美國參戰前夕,官方好說歹說花了兩個星期強力排解,雙方這才不甘不願地達成庭外和解。

解決的方法很簡單:為了配合參戰,全美的飛機製造公司聯合組成了「航空器製造業協會」(Manufacturers Aircraft Association),其目的在整合各廠技術能力,以求取戰時飛機的最大性能與產量。該協會將所有會員公司的專利權全部集中,准許任一會員製作任何機型或零組件,惟會員公司每次所生產之飛機或零組件,應提撥一定數額公積金,原有專利者再按其專利使用價值,從公積金中獲得分配補償。整個戰爭期間,寇蒂斯和萊特的公司都從專利權中回收了大約兩百萬美元。戰後,所有飛機都很自然地裝上了副翼,專利問題也從此無人再提,纏訟多時的世紀之爭才宣告結束。

圖五:奧利佛.萊特於1908 年在維吉尼亞州邁爾堡為美國陸軍做示範飛行。

早期飛機製造

在歐陸戰場上,飛機除了相互追逐打 鬥,還要從氣球與飛艇的手裡奪取空權,是典型的物競天擇場所。 1917 年初的美國尚未捲入戰爭,儘管曾是飛機的最早發源地, 當時美製飛機無論性能與技術已全然不是戰火洗禮下、迅速成長的歐製飛機對手。但是美國政府並不打算放棄,試圖從英、法引進先進的飛機與發動機藍圖,交由美國廠商授權生產。然而現實上, 除了英制與公制的單位換算問題造成不少麻煩外,美方很快就發現藍圖缺乏詳細的材料註記或熱處理程序,生產過程極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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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美國工廠的生產方式和歐陸偏重傳統工匠技藝的製程大不相同,同樣的藍圖,在歐洲可以靠優良的技師加以修補,但在美國,你很難期待農閒時進城打臨工的莊稼漢或者連英語都詞不達意的移民勞工能擁有類似的技能。無論如何,戰爭實力是國家意志的後盾, 1917 年底,美國陸軍航空隊七拼八湊,靠著汽車工業的基礎,硬是從雨後春筍般,泰半由飛行冒險家與汽車業大亨合資的飛機製造廠手中,購足了一千架的各式飛機。

在海上, 1910 年一架寇蒂斯飛機自輕巡洋艦「伯明翰」號上起飛成功, 1912 年更從另一艘「賓夕法尼亞」號後部搭建的臨時甲板上成功進行起降作業,證明海權和空權可以相互結合,但因為船艦處於停泊的狀態,與實戰狀況不符,美國海軍反而對寇蒂斯另幾款水上飛機較感興趣,故寇廠生產的 A-1型便成為美國海軍最早採購的飛機,這些卓越的水上飛機也為寇蒂斯連續贏得了 1911 年第一屆及 1912 年第二屆的航空工程最高榮譽——科利爾獎(Collier Trophy)。 後續再為陸軍製造的 JN-4 與海軍型的 N-9 又造了六千餘架,著實發了一筆不小的戰爭財。出於個人生涯規劃,寇蒂斯本人選擇在戰後淡出航空工業到佛羅里達養老,公司完全交由他人經營。

另一方面,萊特兄弟中的哥哥韋伯 (Wilbur Wright)在1912年不幸因病去逝, 弟弟奧利佛(Orville Wright)雖然在 1913 年因為在飛機上裝置自動駕駛儀(而不是發明副翼)的成就,也獲得了第三屆的科利爾獎,但旋即在 1915 年把公司股份賣給曾經繳納過大筆副翼專利金的馬丁和其他幾名華爾街金主,由他們合組名為「萊特–馬丁」 的公司,並以副翼專利的繼承者自居,但很快馬丁又從該公司拆夥退股,搬到克里夫蘭重啟爐灶。馬丁飛機公司曾蘊育了波音(在加州和馬丁學飛行)與道格拉斯(在加州老廠和克里夫蘭新廠都作過工程師)兩位後來的民航機製造業的死對頭,公司迄今成為為美國航太巨擘「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一部分。

留在紐約的「萊特–馬丁」公司則再度改名為「萊特航空製造公司」,戰後它的飛機製造業務逐漸萎縮,反而在美國海軍的要求下,併購了一家「勞倫斯航空發動機」公司和技術,生產的「旋風」(whirlwind)系 列發動機,採用氣冷式設計以避免水箱滲漏或管路腐蝕等問題,性能可靠,口碑甚佳。 該系列與從萊特公司主要工程人員分家出來 的「普惠航空發動機」公司的「黃蜂」(wasp) 系列,同時引領了 1920~40 年代星型、氣冷式發動機的黃金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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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 年,此時無論萊特公司或寇蒂斯公司都和原來的萊特或寇蒂斯本人沒有太大關係了,出於商業合作的考量,兩家十幾年前對簿公堂,殺得你死我活的公司居然合併,搖身一變成了「寇蒂斯–萊特公司」, 靠著掌握大量先進的技術,作出不少款經典名機和經典發動機,如空軍早期使用的「霍克 III」、飛虎隊的「P-40」以及曾於大陸貴州大定「發動機製造廠」授權生產的「颶風」(cyclone,抗戰時期譯為「賽克隆」或「旋風」)發動機等都是該公司產品,可以說某個時期的中國空軍,一半以上要倚靠這家公司和日本人在空中週旋。在美國兼併成風的 企業體中,該公司一直維持著良好經營,今天依然是華爾街的股票上市公司,只是專心於液壓控制等次系統組件的生意,不再製造任何飛機或發動機了。

圖六:寇蒂斯–萊特公司在1937年所推出的P-36戰鬥機。此種戰鬥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初期最成功的戰鬥機之一,同時也是P-40戰鬥機設計的基礎。

福特 T 型車上天

早期美國的航空工業是由飛行家的夢想、汽車業的技術和華爾街的資金所組合,但有句話叫:「Airplane is around engine.」(飛機離不開發動機),外型再漂亮的飛機,也要配上強力的發動機作為心臟,才能夠被賦予生命。 萊特兄弟 1903 年飛行時是利用自製的十二匹馬力水冷式汽油發 動機,為了減輕重量,發動機本體為鋁合金鑄造,也沒有燃油泵、汽化器和火星塞等附件,相較於當時平均五十匹馬力左右的技術水準,輸出功率算不大,但是輕巧靈動,恰恰適合「飛行者」 使用。萊特公司持續不斷開發新發動機或引進歐洲發動機的授權以配合飛機改進,對手寇蒂斯也不是省油燈,早在從事摩托車事業時期就擁有製造汽油發動機的能力,公司掛牌名稱也叫「寇蒂斯飛機與發動機公司」(Curtiss Aeroplane and Motor Company), 擺明了兩種生意都要作,主要產品為推動 JN-4 等自家飛機的 OX 系列發動機。

當時歐洲的航空發動機更為卓越。英國、法國和德國都是具有良好工業基礎與技藝教育傳承的現代化國家不說,甚至連西班牙與瑞士也有極佳的產品問世。一次大戰更加速了歐製航空發動機的物種演化,在重量沒有增加的情況下,馬力很快就從戰前的不 足 100 匹馬力拉升到 150 匹馬力以上。法國人甚至製造了一種旋轉汽缸而不是旋轉曲軸的 Gnome 發動機,外型緊緻漂亮,在地面可利用汽缸旋轉時產生的相對風進行冷卻, 飛行時也可以發揮類似飛輪的平衡作用,可惜輸出功率停留在 80~200 匹馬力以內且耗油率較高,不久就被其他馬力更強的直列水冷式發動機或星型氣冷式發動機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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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曾提及,美國早在 1916 年就曾試圖從歐洲引進先進的航空發動機,但被粗製濫造又欠缺工業標準的藍圖弄得一鼻子 灰。那時的美國航空工業已經滲透了不少汽車工業的技術與資本,有志者難免有「作一顆全新的搞不好比仿造既有的還要快」的想法,且在暗中悄悄實施。 1917 年 5 月,美國決定參戰的兩個月後,想法成為現實。底特律派卡德汽車廠工程副總裁文森(Jesse Vincent )與加州史考特汽車廠老闆哈爾(E. J.Hall)聯名向負責規劃戰時航空軍需物資生產的「航空委員會」(Air Board)會提出 「自由發動機」(Liberty Engine)之計畫,打算開發一款通用航空發動機給所有的美國飛機使用。

考慮到必需配合參戰時程,新發動機一開始就排除了所有未實用化的技術,僅以現存的成熟科技加以運用;比方:V 型汽缸 45 度斜角配置的設計抄自法國雷諾發動機,燃燒室參考了戰前輸入的德國賓士發動機,活塞則向英國勞斯萊斯購買授權,點火系統當然採用美國汽車業當時最典型的電池點火而非航空發動機慣用的磁電機 (magnato),整個發動機可以說是多國拼裝貨,但也是今日通用規格、萬能、多用途、模組化發動機的鼻祖。

什麼是模組化設計呢?首先研製成功的是原型直列、水冷 4 氣缸 100 匹馬力的發動機,再把兩個 4 氣缸拼起來組合成 V 型,就成了 8 氣缸 200 匹馬力發動機,以此類推, 再往上可升級成直列6汽缸、V型12汽 缸……如此一來,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各種不同功率等級的發動機,符合不同的使用目的。

1917 年 7 月,研發計畫提案後的一個月,第一號200餘匹馬力的試作品完成,立刻被送去科羅拉多的高山上執行連續 50 小 時耐久測試,證實遠優於當時所有歐製發動機的可靠度,航空委員會立刻決定採用,作為制式裝備向國內所有工廠提供自由發動機的藍圖,並以年產一萬具為目標展開生產。 此時,美國才參戰不到三個月,後勤支援體系中最頂端的研發工作已開始全速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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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產一萬具的目標寫在紙上僅是個數字,但對當時還生產不到幾百架飛機,每架飛機都搭配著也是手工生產的發動機的美國航空工業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航空委員會這時找來了汽車大王福特擔任顧問,他以大量生產的觀念對從歐洲引進的航空發動機工藝進行另一場工業革命,雖然許多飛行家出身的創業者,對汽車業不但跨足飛機製造又指染航空發動機的野心不以為然,但生產效率一口氣提升了十幾倍總是事實。其他的工廠於是不再生產汽缸,而統一使用福特製造的氣缸來組裝發動機。整個大戰期間,福特廠共造了 43 萬顆汽缸,發動機製造廠則組裝了二萬具 V -12 型自由發動機,安裝在英國授權,也是具有汽車背景的幾家飛機製造廠生產的四千餘架 DH.4 型飛機上。

雖然起步甚快,但裝置自由發動機的美製 DH.4 一直調適到 1918 年 8 月才進入西線戰場,那時離終戰僅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了,對戰局沒有發揮什麼顯著作用,倒是戰後大量賸餘的 DH.4 被作為往來美國各地的郵務機,有系統地發展了航空郵政業務,後來成為航空英雄的林白也是其中一員。自由發動機因為產能太大也停不下來,持續被作為數種新開發的飛機與戰車動力來源,持續生產到 1920 年代末期。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福特 T 型車的概念,竟也能飛上青天!

圖七:美國陸軍航空隊的P-40 型戰鬥機。P-40 型戰鬥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製造數將近14000 架。

「飛行者」的最後歸宿

就航空工業的發展而言,萊特廠的主要技術成就其實在於發動機,寇蒂斯廠的核心業務則著重於飛機與螺旋槳。然而在故事的最後,我們還是要回過頭來, 把萊特兄弟「飛行者」的後續作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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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史密斯國家航太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就是萊特兄弟 1903 年的「飛行者」,被喻為「努力不懈的美國精神象徵」。實際上,「飛行者」從1928~1939 年間曾被懸掛在英國倫敦的科學博物館中,為了躲避納粹空軍的轟炸,還一度與其他英國國寶一齊隱身於倫敦郊區的地下倉庫,直到 1948 年才還給美國。為什麼美國精神的象徵會流亡到英國呢?這又要從萊特兄弟和寇蒂斯的副翼官司說起。

史密斯學會(Smithsonian Institution) 是美國一個半官方的機構,擁有多家博物館、研究中心和動物園, 1887 年起擔任學會秘書長的是天文學家及物理學家蘭格利(Samuel P. Langley),也是早期致力於飛機的眾多發明家之一,曾獲得美國政府及史密斯學會的大力金援研發飛機,但不幸在 1903年的10月7日和12月8日兩次飛行試驗都宣告失敗,一頭栽進波多馬克河裡不說,政府也取消了後續的補助計畫。而在9 天後,萊特兄弟宣告飛行成功!

蘭格利在 1906 年去世,接任的學會秘書長千方百計想把蘭格利捧成最先發明飛機 的人,與萊特兄弟的關係立刻開始緊張起來。 1909 年,萊特兄弟與寇蒂斯爆發副翼專利權的爭訟,寇蒂斯出了一招,想向法庭證明萊特兄弟 1903 年的紀錄根本算不上「人類第一次飛行」,從而貶低其專利權的正當性。此舉當然正中史密斯學會的下懷, 除了慨然應允出借蘭格利原始飛機外,並以資金挹注寇蒂斯的重飛計畫。 1914 年,寇蒂斯把蘭格利的飛機進行多處改動後,從紐約州北部的一個湖面上騰空而起。史密斯學會也開足宣傳機器的馬力,宣稱蘭格利的飛機才是「世界上第一架飛機」,被擺放在學會博物館的顯著位置陳列著。

奧利佛.萊特雖然早從 1915 年起就退出了航空工業的風風雨雨,但終其一生始終為自身的榮譽奮戰。除自 1920 年起應邀擔任「航空諮詢委員會」(NACA ,即 NASA 前身)委員職務長達 28 年外,最揪心的就是和史密斯學會之間的筆墨官司。 1928 年,奧利佛懷著悲憤的心情把「飛行者」送到英國倫敦的科學博物館作為報復。要到 1942 年,雙方才達成共識,由史密斯學會發表正式聲明,承認萊特兄弟是「最早通過科學研究,發現人類飛行的原理」並且「作為發明家、製造家與飛行家,進一步發展了飛機,指導人類飛行,開創了航空的新時代」,結束了另一場曠日持久的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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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 年,奧利佛辭世前終於通知倫敦科學博物館把「飛行者」還給美國。同年 10 月,他的遺囑執行人把飛機從倫敦運回美國。 12 月 17 日,為了迎接人類首次飛行 45 週年的風華,流亡英國多年的美國精神象徵擺回了史密斯航空博物館的最顯著位置。

結語

在1903 年萊特兄弟發明飛機前後,所謂的「航空器」其實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面向:一種是「重於空氣」的飛機;另一種在當時更為普遍的是「輕於空氣」的飛船。兩者不僅在原理、構造上有所差異,其社會地位也未盡相同。飛機衍生自冒險主義的夢想和速度的追求;飛船則起源於大航海時代, 帝國為了擴展版圖、運送物資的需要。早期飛機製造者(諸如萊特、寇蒂斯與馮如等冒險家)心目中,其原始的意象是像鳥一樣騰飛。但在飛船製造者(多半是政府支持的資本家)心目中,他們的產品卻是艘不折不扣的遠洋巨輪。

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飛機的傑出表現與汽車工業體制的牽引,使前述的情況發生了根本的改變。新興的空權,成為關注的對象,資金揚棄了飛艇而改挹注到飛機市場, 航空工業逐步發展成產一隻龐大的政商巨獸,龐大到法律規範不得不介入,以降低其可能的風險,並保障它所搭載的生命財產安全與快速穿透國境線所衍生的問題,這就是今日的航空器適航標準(airworthiness standards)與國際民航組織(International Civil A viation Organization)各項公約、附約的由來。

雖然隨著時代的改變,當今航空工業體系已從過去的密集資本轉化為跨國、分工的產業鏈,政府的角色也不若以往般積極干預,但在空域許可的前提下,許多國家的民航主管機關仍試圖保有飛行創意的空間,諸如允許某個重量以下的輕型載具或自行設計製造、僅供自用的實驗類航空器,可不受適航標準的規範等,得以維持萊特兄弟的創新精神,持續為民間自發的飛行試驗提供想像與動力。

原刊載於 科學月刊 第四十四卷第一期

第一頁、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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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月刊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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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營利性質的《科學月刊》創刊於1970年,自創刊以來始終致力於科學普及工作;我們相信,提供一份正確而完整的科學知識,就是回饋給讀者最好的品質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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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U: 汽車大腦的演化與挑戰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7/02 ・3793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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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威力暘電子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想像一下,當你每天啟動汽車時,啟動的不再只是一台車,而是一百台電腦同步運作。但如果這些「電腦」突然集體當機,後果會有多嚴重?方向盤可能瞬間失靈,安全氣囊無法啟動,整台車就像失控的高科技廢鐵。這樣的「系統崩潰」風險並非誇張劇情,而是真實存在於你我日常的駕駛過程中。

今天,我們將深入探討汽車電子系統「逆天改運」的科學奧秘。究竟,汽車的「大腦」—電子控制單元(ECU),是如何從單一功能,暴增至上百個獨立系統?而全球頂尖的工程師們,又為何正傾盡全力,試圖將這些複雜的系統「砍掉重練」、整合優化?

第一顆「汽車大腦」的誕生

時間回到 1980 年代,當時的汽車工程師們面臨一項重要任務:如何把汽油引擎的每一滴燃油都壓榨出最大動力?「省油即省錢」是放諸四海皆準的道理。他們發現,關鍵其實潛藏在一個微小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瞬間:火星塞的點火時機,也就是「點火正時」。

如果能把點火的精準度控制在「兩毫秒」以內,這大約是你眨眼時間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引擎效率就能提升整整一成!這不僅意味著車子開起來更順暢,還能直接省下一成的油耗。那麼,要如何跨過這道門檻?答案就是:「電腦」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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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們引入了「微控制器」(Microcontroller),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顆專注於特定任務的迷你電腦晶片。它能即時讀取引擎轉速、進氣壓力、油門深度、甚至異常爆震等各種感測器的訊號。透過內建的演算法,在千分之一秒、甚至微秒等級的時間內,精準計算出最佳的點火角度,並立刻執行。

從此,引擎的性能表現大躍進,油耗也更漂亮。這正是汽車電子控制單元(ECU)的始祖—專門負責點火的「引擎控制單元」(Engine Control Unit)。

汽車電子控制單元的始祖—專門負責點火的「引擎控制單元」(Engine Control Unit)/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ECU 的失控暴增與甜蜜的負荷

第一顆 ECU 的成功,在 1980 年代後期點燃了工程師們的想像:「這 ECU 這麼好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能用?」於是,ECU 的應用範圍不再僅限於點火,燃油噴射量、怠速穩定性、變速箱換檔平順度、ABS 防鎖死煞車,甚至安全氣囊的引爆時機……各種功能都交給專屬的 ECU 負責 。

然而,問題來了:這麼多「小電腦」,它們之間該如何有效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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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這個問題,1986 年,德國的博世(Bosch)公司推出了一項劃時代的發明:控制器區域網路(CAN Bus)。你可以將它想像成一條專為 ECU 打造的「神經網路」。各個 ECU 只需連接到這條共用的線路上,就能將訊息「廣播」給其他單元。

更重要的是,CAN Bus 還具備「優先通行」機制。例如,煞車指令或安全氣囊引爆訊號這類攸關人命的重要訊息,絕對能搶先通過,避免因資訊堵塞而延誤。儘管 CAN Bus 解決了 ECU 之間的溝通問題,但每顆 ECU 依然需要獨立的電源線、接地線,並連接各種感測器和致動器。結果就是,一輛汽車的電線總長度可能達到 2 到 4 公里,總重量更高達 50 到 60 公斤,等同於憑空多載了一位乘客的重量。

另一方面,大量的 ECU 與錯綜複雜的線路,也讓「電子故障」開始頻繁登上汽車召回原因的榜首。更別提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束,簡直是設計師和維修技師的惡夢。要檢修這些電子故障,無疑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大量的 ECU 與錯綜複雜的線路,也讓「電子故障」開始頻繁登上汽車召回原因的榜首。/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汽車電子革命:從「百腦亂舞」到集中治理

到了2010年代,汽車電子架構迎來一場大改革,「分區架構(Zonal Architecture)」搭配「中央高效能運算(HPC)」逐漸成為主流。簡單來說,這就像在車內建立「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的管理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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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像,整輛車被劃分為幾個大型區域,像是車頭、車尾、車身兩側與駕駛艙,就像數個「大都會」。每個區域控制單元(ZCU)就像「市政府」,負責收集該區所有的感測器訊號、初步處理與整合,並直接驅動該區的馬達、燈光等致動器。區域先自理,就不必大小事都等中央拍板。

而「中央政府」則由車用高效能運算平台(HPC)擔任,統籌負責更複雜的運算任務,例如先進駕駛輔助系統(ADAS)所需的環境感知、物體辨識,或是車載娛樂系統、導航功能,甚至是未來自動駕駛的決策,通通交由車輛正中央的這顆「超級大腦」執行。

乘著這波汽車電子架構的轉型浪潮中, 2008 年成立的台灣本土企業威力暘電子,便精準地切入了這個趨勢,致力於開發整合 ECU 與區域控制器(Domain Controller)功能的模組化平台。他們專精於開發電子排檔、多功能方向盤等各式汽車電子控制模組。為了確保各部件之間的溝通順暢,威力暘提供的解決方案,就像是將好幾個「分區管理員」的職責,甚至一部分「超級大腦」的功能,都整合到一個更強大的硬體平台上。

這些模組不僅擁有強大的晶片運算能力,可同時支援 ADAS 與車載娛樂,還能兼容多種通訊協定,大幅簡化車內網路架構。如此一來,車廠在追求輕量化和高效率的同時,也能顧及穩定性與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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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威力暘電子致力於開發整合 ECU 與區域控制器(Domain Controller)功能的模組化平台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萬無一失的「汽車大腦」:威力暘的四大策略

然而,「做出來」與「做好」之間,還是有差別。要如何確保這顆集結所有功能的「汽車大腦」不出錯?具體來說,威力暘電子憑藉以下四大策略,築起其產品的可靠性與安全性:

  1. AUTOSAR : 導入開放且標準化的汽車軟體架構 AUTOSAR。分為應用層、運行環境層(RTE)和基礎軟體層(BSW)。就像在玩「樂高積木」,ECU 開發者能靈活組合模組,專注在核心功能開發,從根本上提升軟體的穩定性和可靠性。
  2. V-Model 開發流程:這是一種強調嚴謹、能在早期發現錯誤的軟體開發流程。就像打勾 V 字形般,左側從上而下逐步執行,右側則由下而上層層檢驗,確保每個階段的安全要求都確實落實。
  3. 基於模型的設計 MBD(Model-Based Design) 威力暘的工程師們會利用 MatLab®/Simulink® 等工具,把整個 ECU 要控制的系統(如煞車),用數學模型搭建起來,然後在虛擬環境中進行大量的模擬和測試。這等於在實體 ECU 誕生前,就能在「數位雙生」世界中反覆演練、預先排除設計缺陷,,並驗證安全機制是否有效。
  4. Automotive SPICE (ASPICE) : ASPICE 是國際公認的汽車軟體「品質管理系統」,它不直接評估最終 ECU 產品本身的安全性,而是深入檢視團隊在軟體開發的「整個過程」,也就是「方法論」和「管理紀律」是否夠成熟、夠系統化,並只根據數據來評估品質。

既然 ECU 掌管了整輛車的運作,其能否正常運作,自然被視為最優先項目。為此,威力暘嚴格遵循汽車業中一本堪稱「安全聖經」的國際標準:ISO 26262。這套國際標準可視為一本針對汽車電子電氣系統(特別是 ECU)的「超嚴格品管手冊」和「開發流程指南」,從概念、設計、測試到生產和報廢,都詳細規範了每個安全要求和驗證方法,唯一目標就是把任何潛在風險降到最低

有了上述這四項策略,威力暘確保其產品從設計、生產到交付都符合嚴苛的安全標準,才能通過 ISO 26262 的嚴格檢驗。

然而,ECU 的演進並未就此停下腳步。當ECU 的數量開始精簡,「大腦」變得更集中、更強大後,汽車產業又迎來了新一波革命:「軟體定義汽車」(Software-Defined Vehicle, S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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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體定義汽車 SDV:你的愛車也能「升級」!

未來的汽車,會越來越像你手中的智慧型手機。過去,車輛功能在出廠時幾乎就「定終身」,想升級?多半只能換車。但在軟體定義汽車(SDV)時代,汽車將搖身一變成為具備強大運算能力與高速網路連線的「行動伺服器」,能夠「二次覺醒」、不斷升級。透過 OTA(Over-the-Air)技術,車廠能像推送 App 更新一樣,遠端傳送新功能、性能優化或安全修補包到你的車上。

不過,這種美好願景也將帶來全新的挑戰:資安風險。當汽車連上網路,就等於向駭客敞開潛在的攻擊入口。如果車上的 ECU 或雲端伺服器被駭,輕則個資外洩,重則車輛被遠端鎖定或惡意操控。為了打造安全的 SDV,業界必須遵循像 ISO 21434 這樣的車用資安標準。

威力暘電子運用前面提到的四大核心策略,確保自家產品能符合從 ISO 26262 到 ISO 21434 的國際認證。從品質管理、軟體開發流程,到安全認證,這些努力,讓威力暘的模組擁有最高的網路與功能安全。他們的產品不僅展現「台灣智造」的彈性與創新,也擁有與國際大廠比肩的「車規級可靠度」。憑藉這些實力,威力暘已成功打進日本 YAMAHA、Toyota,以及歐美 ZF、Autoliv 等全球一線供應鏈,更成為 DENSO 在台灣少數核准的控制模組夥伴,以商用車熱系統專案成功打入日系核心供應鏈,並自 2025 年起與 DENSO 共同展開平台化量產,驗證其流程與品質。

毫無疑問,未來車輛將有更多運作交由電腦與 AI 判斷,交由電腦判斷,比交由人類駕駛還要安全的那一天,離我們不遠了。而人類的角色,將從操作者轉為監督者,負責在故障或斷網時擔任最後的保險。透過科技讓車子更聰明、更安全,人類甘願當一個「最弱兵器」,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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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子彈飛到最高點時,伸手抓住會怎樣?——《如果這樣,會怎樣?2》
天下文化_96
・2023/05/10 ・1577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有什麼方法可以開槍讓子彈在空中飛,然後安全的用手接住?比方說,開槍射擊的人在平地,而接住子彈的人在山上,位於射程的最遠處。
——艾德蒙.許(Edmond Hui),倫敦

接住!

「接住子彈」是舞台上的特技,表演者看似接住射擊出來飛到一半的子彈——通常是用牙齒接住的。當然啦,這是錯覺,像那樣接住子彈是不可能的。

但在適當的條件下,你可能接得住子彈,只是要有很多的耐心和運氣。

直直向上射擊的子彈最終會達到最大高度。子彈可能不會完全停止;比較可能的是,它會以每秒若干公尺的速率往旁邊偏移。

如果有人舉槍向上射擊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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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乘著熱氣球在射程範圍的正上方閒晃……

……當子彈飛到最高點時,你伸手出去抓住子彈,這是有可能的。

你不應該做的事情

(清單已更新)

#156,812 吃洗衣膠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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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813 在雷雨中踩高蹺

#156,814 在加油站放煙火

#156,815 餵你的貓吃「與人類手部形狀質地」一模一樣的零食

#156,816 在間歇泉噴口上方彎腰低頭想要一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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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817(新增!)搭乘熱氣球飛越射程範圍

如果你在子彈弧線的最高點成功抓住子彈,或許你會注意到奇怪的事情:子彈除了很燙之外,還會自旋。

它會失去向上的動量,但不會失去自旋角動量;子彈仍然具有槍管造成的自旋。

當子彈射擊在冰面時,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這種效應。正如數十部 YouTube 影片所證實的那樣,我們常發現射進冰中的子彈仍在快速自旋。你必須緊緊抓住子彈,不然它可能會跳出你的手掌心。

如果你沒有熱氣球,在山頂很有機會行得通。加拿大索爾山(Mount ­Thor)的垂直落差有 1,250 公尺。根據「近距離對焦研究」(Close Focus Research)彈道學實驗室的數據,這幾乎剛好是 0.22 長步槍子彈直直向上射擊會飛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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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用更大的子彈,就需要更大的落差;AK-47 子彈向上射擊可能超過 2 公里。地球上沒有那麼高的垂直懸崖,因此你需要以某個角度發射子彈,結果子彈在弧線頂點會具有顯著的橫向速度。不過,夠硬的棒球手套也許有辦法接住子彈。

其中任何一種情境下,你都必須非常走運。由於子彈的弧線有不確定性,你恐怕必須射擊數千發子彈才能碰巧接個正著。

等到那個時候,你可能會發現自己招來了某些人的關注。

——本文摘自《如果這樣,會怎樣?2:千奇百怪的問題 嚴肅精確的回答》,2023 年 3 月,天下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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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化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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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化成立於1982年。一直堅持「傳播進步觀念,豐富閱讀世界」,已出版超過2,500種書籍,涵括財經企管、心理勵志、社會人文、科學文化、文學人生、健康生活、親子教養等領域。每一本書都帶給讀者知識、啟發、創意、以及實用的多重收穫,也持續引領台灣社會與國際重要管理潮流同步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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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公司的機票定價策略是什麼?轉機航線更長為什麼反而更便宜?
PanSci_96
・2023/05/06 ・2857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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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解封半年了,你出過國了嗎?

當你開始自己安排行程,為了能留更多預算吃美食、買紀念品,我們往往會貨比三家,盡可能找到更加實惠的機票。但找著找著總是會發現,欸!奇怪,怎麼需要轉機的航程,總是比直達班機便宜上許多!?

明明航程更長,為什麼票價卻變便宜了呢?

機票價格是怎麼定的?

綜觀整個大眾運輸市場,陸上交通工具如高鐵、火車、客運的票價,不論是連假還是平日,其實都不會相差太多。然而飛機卻完全不一樣,即使是在旅遊淡季,價格仍然會以分鐘為單位上下波動,要搶到一張經濟實惠的機票,全憑本事了!

航空公司的訂價策略是票價快速浮動的主因之一,即使是同一班機,每個座位的定價會有所不同,距離起飛的剩餘時間、班機上的空位情況也都會影響價格。除了市場的供需外,國際油價、人力成本也都是影響成本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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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公司在計算完各項成本之後,首要任務就是決定要開哪些航線,以及在這些航線上配置多少班次的飛機,才能最大化運輸旅客並且避免浪費太多空位。

機票價格是怎麼定出來的呢?圖/Envato Elements

為什麼轉機比較便宜?

其實載人跟載貨的情形很像,如果你把自己想像成貨物,航空公司換成貨運公司,就很好理解了。當我們網購下單東西時,貨運公司並非從店家直接派一台貨運車送貨到府,而是先集中到物流中心,接著發到各縣市較小的營業所,最後才由司機個別配送。

從點對點運輸改為集中後再處理,雖然單一貨物需要移動的距離變長了,但物流路線的複雜度卻簡化了許多;以貨運公司的角度來看,在相同的人力下,每天能配送的貨物量也就增加了。

這種物流重新分配方式稱為軸輻網路或是樞紐網路(hub-and-spoke network),在剛才的例子中,整個網路如同車輪的輻條般輻射展開,而物流中心就是中心的樞紐 h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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輻射展開的樞紐網路。圖/PanSci YouTube

把相同的概念放到航運中,這些關鍵的樞紐就稱為樞紐機場,長途航線通常會經過樞紐機場並在此轉機,繼續前往目的地。至於要選擇哪個機場是樞紐機場,除了考量機場的吞吐量外,當然也考量到航空公司本身的所在位置。例如國內的華航、長榮、星宇航空等,樞紐機場就都在桃園國際機場,而大家飛歐洲線常搭的阿聯酋航空,樞紐機場就在杜拜國際機場,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通常都得在杜拜轉機。

在 hub-and-spoke 的架構下,航空公司可以放心把總部設在樞紐機場,不僅能高度掌握每條航線,人力成本分配也可以更簡化。

航線上的交通規則

此時此刻,全球正在飛行的飛機數量,大概有 8000~20000 架次,這數量可不少,必須有妥善的管制系統。天空其實和汽車的高速公路、火車的鐵軌一樣,飛機也需要照著明確規劃好的空中航線及高度飛行,並且遵循飛航管制。

撇開因為機械故障導致的空難,因人為失誤導致飛機在空中「相撞」,在歷史上確實發生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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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 1986 年,墨西哥國際航空 498 號班機與私人小型飛機在洛杉磯國際機場上空發生擦撞,雙雙墜毀。事後調查,肇事的原因是由於實習航管員分心,忽略了雷達中出現的小型飛機訊號,未能提醒兩架班機迴避,因此發生憾事。在這之後,美國聯邦航空局強制所有境內的飛機,都要安裝空中防撞系統,避免憾事再次發生。

498號班機被撞後的影像,飛機當時已經失去水平尾翼。圖/維基百科

時至今日,除了在飛機上安裝防撞系統外,航空管制多次調整,訂出垂直隔離、前後隔離、左右隔離等規範。

以垂直隔離為例,依照高度將航道分為了好幾「層」;除非遇到亂流、機械故障等緊急狀況,否則飛機應保持在特定的飛航空層(Flight Level , FL)中飛行,如:FL290 就是該飛機在高度 2 萬 9 千英尺飛行。隨著大氣數據計算機、高度計以及自動駕駛系統的發展,現在兩個飛航空層的垂直間隔為 1000 英尺;因此在一般民航機巡航高度的 FL290 到 FL410 之間,共可以切割出 13 個空層供飛機飛行。

另外,萬一真的不幸發生意外,飛機要能找到地方緊急迫降,此時要考慮的便是延程飛行時間 (Extended Operation),也就是當意外發生時,迫降到最近機場的時間。通常航線規劃時會要求航線中的任一點,要能在 60~180 分鐘內飛到最近的機場,因此航線的規劃就不能偏離陸地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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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橫跨大洋,選擇不同的機型、飛機本身噴射發動機數量的不同,延程飛行時間也可以跟著拉長。例如較新的波音 777 中許多型號,便通過了 ETOPS-330 的認證,代表延程飛行的容許時間長達 330 分鐘 。

飛機怎麼飛快又省油?

這一條條的空中公路,又該怎麼規劃,才能又快又省油呢?我們可以直接看看實際運行中的航線。然後就會發現:飛機竟然不飛直線,而是繞了個大弧線!你以為是繞了遠路嗎?恰恰相反,這是最短距離!

我們來思考一下,要如何在地球上劃出兩點間的最短距離?只要把地球像是西瓜一樣一刀切下,這一刀不僅要同時經過目標兩點,還要通過球心,剛好把地球切成對半。這條弧線就是兩點的最短距離,又稱為大圓弧線。使用此路線飛行的航線,則稱為大圓航線。

除了大圓航線外,風速當然也是需要考量的重要因素。在地球中緯度的高空上,有條長年從西吹向東的西風帶,如果乘上這些風帶由西向東飛,不僅比較快也較省油;反過來由東向西逆風飛行,所需時間就會較久。以及在各緯度都有可能出現、風速可達時速 200 到 300 公里的噴射氣流,飛行時,若利用這些風帶的效益比大圓航線還要高的話,既可以省油、省時又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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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風帶飛行,既省油、省時又省錢。圖/Envato Elements

如果還想要繼續深入機票的定價策略,就會發現裡面複雜的程度就像是氣象預報一樣。

例如為了讓每個座位不被浪費,航空公司出售機票的數量可能比實際的座位數量還要多,也就是所謂的機位超賣,至於要超賣多少張機票,則要綜合考量該班次遊客的性質通常是商業或是旅遊目的居多,並且計算旅客放棄的機率以及賠償成本等等。當旅遊旺季時,還要考量到機場航班過多,機場跑道的起降還要排隊造成的擁擠延誤成本等等。

如果可以簡單誰想要複雜呢?因此也有航空公司推出低成本航空,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廉航。它們會選擇反其道而行,減少大型機場使用,並以短、中航程為主,策略又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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