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825年：法國的水蛭「瘋」潮
數千年前，歐洲人和亞洲人就為了醫療，利用水蛭（leeches）來吸血，不過所抱持的理論卻不科學：例如想要維持體液的平衡。在歐洲，大量使用水蛭的情形在我稱為「布魯塞斯時代」達到最高峰。當時法國醫生布魯塞斯（Francois-Joseph-Victor Broussais）認為幾乎所有疾病的成因都是發炎，而幾乎所有疾病都可以用水蛭放血來治療。就這樣，放血變得毫無節制，以致於有些「布魯塞斯時代」的醫生認為自己的行業和吸血鬼沒兩樣。每次放血療程中用上幾十隻水蛭算是稀鬆平常。在法國、英國和德國，每年要用掉數百萬隻水蛭。
1825 年，一位民意代表懇求法國國會禁止這種瘋狂的風潮。他說醫生使用水蛭，逼得農民「造孽」，而「因為水蛭流出的血，比最殘酷的征服者造成的還要多」。到了 1828 年，法國每年要用掉一億隻水蛭，供需失調造成水蛭的價格一飛沖天，到處都是水蛭養殖場。當時水蛭用來治療所有的疾病，包括肥胖、痔瘡和精神疾病。連著名的醫生布朗（John Brown）治療自己喉嚨痛的時候，都把六條水蛭黏在脖子上，而耳朵後面還有十二條。
「布魯塞斯時代」的水蛭風潮的確瘋狂，不過從 1980 年代起，藥用水蛭（Hirudo medicinalis）卻成功地使用在重建手術後的治療上（例如耳朵或手指的重接手術）。在術後，由於靜脈還沒有長好，因此來自動脈的血液會堆積，這時可以用水蛭來吸血，牠的唾液中含有抗凝血物質（例如水蛭素）、血管舒張劑和麻醉劑。水蛭吸了 5 毫升的血液之後就會移除，傷口會持續流血一兩天，使得累積的血所產生的壓力減少，讓靜脈有時間重新長出來。
西元1929年：傷口掰掰，蛆蟲療法
想像一下你去拜訪一位受傷許久都沒有痊癒的朋友，結果發現他的傷口上爬滿了蛆（蒼蠅的幼蟲）。醫生已經確定，這些天然的小醫生對於治療傷口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歡迎來到蛆蟲療法（maggot therapy, MT）的世界。
美國醫生畢爾（William Stevenson Baer）是首先仔細研究應用蛆蟲來治療傷口的醫生之一。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畢爾注意到，有一位滯留戰場多日的嚴重傷兵，被送回醫院，當除去這位士兵的衣服後，畢爾看到「成千上萬」隻蛆蟲在傷口上。出乎意料之外，這名士兵並沒有發燒，傷口的組織也呈現健康的粉紅色。這個經驗讓畢爾在 1929 年用蛆蟲來治療棘手的骨髓炎（osteomyelitis），他把蛆蟲放到病人的生病組織上，然後這些蛆蟲發揮小小的神奇力量。畢爾注意到傷口感染壞死的組織很外快被清除了，許多造成疾病的病原體減少了，味道沒有那麼臭，癒合的速度也加快了。
挑死組織吃而且避開健康的組織
事實上，古代就有人發現蛆蟲能夠促進傷口癒合。美國南北戰爭時期，醫生查加利亞斯（John Forney Zacharias）就記錄：「蛆蟲在一天之內清理傷口的效果，遠遠好過我們手邊的任何東西⋯⋯我確信我用牠們救活了許多人。」蛆蟲療法現在已經證明能夠清理傷口的壞死組織。為了讓效果更好，必須要使用乾淨的卵，而且要找適當的蒼蠅，例如絲光銅綠蠅（Phaenicia sericata），牠們的蛆蟲會挑死組織吃而且避開健康的組織。蛆蟲還會吃掉感染傷口的細菌，並且分泌多種酵素讓組織液化及殺死細菌。蛆蟲對傷口的處理比醫生還要精確，而且分泌出來的物質也會刺激傷患製造有利的組織生長因子。此外，蛆蟲的移動可能還會刺激健康組織的形成，並且清除身體的分泌物。
摘自《醫學之書》，由時報出版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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