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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黑暗世界的明燈?

時報出版_96
・2014/06/10 ・2483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R值 541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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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0369560二○一三年十月,臺灣爆發了「棉籽油事件」,不肖廠商在食用油中加入不符合食品標示的棉籽油,從中牟取暴利,引起了社會一陣恐慌。依據相關的報導指出,不肖油商在許多不同的油品中,參雜比例不等的廉價棉籽油混充,如果這些加進去的棉籽油沒有經過良好精煉,導致油品中殘留棉酚這種成分,不僅危害身體健康,並極有可能導致男性精蟲短少而不孕。(因為這個事件,甚至有人推論過去臺灣的生育率偏低,應該與這樣的食品用油方式有關)

在棉籽油添加事件之前,二○○八年含有三聚氰胺的毒奶粉、二○○九年著名速食店業者的炸油含砷、二○一一年的市售飲料含有塑化劑、二○一二年美國牛肉瘦肉精(萊克多巴胺)、二○一三人工修飾澱粉(順丁烯二酸)、麵包人工香精等事件,幾乎每年都有重大的食品安全問題發生。人們在追求便利與速度的同時,卻也犧牲健康。

這麼多「日新月異」的食品添加劑,恐怕連食品科技的研究者都無法全然掌握,更何況在消費鏈最末端的一般民眾,根本無從判斷這些事物的真偽。面對生活中層出不窮的疑難雜症,「科學數據」、「科學研究」、「科學證明」等說詞,好像變成黑暗世界的一盞明燈,可以幫我們分辨真實與謊言。

科學研究的結果之所以獲得民眾的信賴,一方面當然是因為科學在近代的人類歷史中,向世人展現了它的巨大威力,另一方面也因為科學常常透過「數據化」的方式提供我們許多對於事物的「客觀判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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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於科學數據的「客觀性感覺」是許多民眾共有的,但是科學所提供的這些客觀信賴感,有沒有上限與條件呢?有沒有可能無限上綱地去使用呢?當媒體在報導科學新聞時,常會在這種科學信任感的任意擴張下,製造出一些關係錯置的謬誤。

 驚悚的「數據性民粹」

第一種關係錯置的謬誤,就是製造「數據性民粹」,對於科學研究的結果營造出一種「不符合生活經驗比例」的數據,放大關係,引發民眾的集體意識。

「數據」當然是支撐現代科學的一根大柱子,它不僅是一項基礎科學研究的重要工具,也是與日常活動息息相關的生活語言。人類過去因生活所需,發展出各種能夠精確描述事物的方法,並據此奠立各種度量衡的單位。例如,早期城市生活的型態,需要大量土地規畫、城市設計與房屋建築等工作,這時就需要精確估計建材的數量、形狀與大小,這些過程都倚賴精確的數據資料。等到城市成形後,市場交易的型態也從以物易物,演進到以各種精確度量為基礎的代幣制度,加上食衣住行等方面對於數據的運用,累積出人類對於數據的熟悉感及信任感。

在日常生活中,當我們遇見爭議或爭執時,最常要對方拿出「數據」來證明。好像只要能拿出一串長長的數據表格,就可以杜悠悠之口,我們很容易接受「數據」,認為它似乎就是「科學」與「真實」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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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民眾比較不關心這些﹁數據﹂生產出來的過程及原理,忽略了數據可能被有心人操作、誤用、被拿來搪塞,甚至被媒體用來製造一些「數據性民粹」。

「數據性民粹」透過操作數據的比例尺,來誇大事件的效果,標準句型就是:「這個量相當於XXX的OOO倍」。例如,過去有學者分析一則題為「英學術期刊披露臺灣牡蠣致癌風險為美國標準五百倍」的報導,該新聞披露英國著名學術期刊指出,臺灣地區沿岸牡蠣中的重金屬及有機氯殺蟲劑,對於攝食者存在偏高的致癌風險,並且依序列出致癌風險最高的幾個地區。結果消息一出,造成許多地方的牡蠣滯銷,引發漁民強烈抗議。

從記者報導的內容來看,根據美國的安全標準,可接受的致癌風險為百萬分之一(0.000001),馬祖地區的致癌風險為百萬分之五百○九(0.000509),臺灣本島風險最高的則是臺西的百萬分之四百五十一(0.000451)。所以把兩個風險地區平均一下,再對照美國的標準,確實就像記者所提到的五百倍風險。

但是所謂「五百倍的風險」如果再換成生活中的語言又是什麼呢?就像科學家在原始研究報告中所提到「一個人一天吃一百三十九克牡蠣,連續吃三十年就會致癌」的狀況。(就算自己家裡賣蚵仔煎也不會這樣吃牡蠣吧!)雖然這是一種極微量的比例關係差異,但是看見這一則新聞標題,很難不會有兩種反應:第一,我們真是落後先進國家五百倍的二等公民;第二,如果今天仍去吃牡蠣,應該明天就會罹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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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非常微量的成分差距下,硬把這些小數點之後的數據差異換算成「倍數關係」來呈現,不能說是錯誤,但是必然放大了該事件的「驚悚效果」。這種效果是媒體的最愛,苦的卻是因牡蠣滯銷、生活陷入困頓的漁民。

就像塑化劑風暴來襲時,就有類似「連鎖茶飲『杯樂』塑毒超標百倍」的報導;瘦肉精爭議時就有「本土瘦肉精更毒兩千倍」的報導,一有食品安全問題,就一定伴隨著數據性民粹的報導。

除此之外,再例如:「熱水澡洗太久恐吸入致癌物多洗五分熱水澡致癌多五倍」。其實在這個報導的訪談脈絡中,受訪的醫師提到臺灣的自來水都以氯作為消毒劑,因此遇到水溫高時,最常見的副產物就是「三鹵甲烷」這種致癌物質,因此提醒大家,洗熱水澡不要洗太久,因為洗十分鐘熱水澡會比洗五分鐘,多吸入四至五倍的三鹵甲烷。

之後,自來水公司立即出來澄清,指出目前自來水中的含氯量約「○.二到一個百萬分之一」,是很微小、很微小的量,所以要大家不必擔心。從「吸入極微小致癌物的四到五倍」到「致癌多五倍」,即便硬說沒有數據轉述上的誤植,但是嚴重程度卻被放大許多。此消息一出,應該使許多人在洗澡時產生壓力,那麼要不要再算算看,洗澡過程中致癌和罹患憂鬱症的可能性誰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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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重大食品安全或民生健康問題,類似誇大比例關係的報導,每每製造民眾的恐慌,再加上政黨對立的談話性節目所扮演的「恐慌放大站」角色,就會讓這些驚悚的數據強化民怨。

不是這些不良物質的毒性不多,也不是這些毒性物質不會對身體發生影響,而是如果我們倚賴的只是這種「數據性民粹」,很容易就變成政治操作上的工具。

當這一股怨懟的風頭過了,消費者對不肖業者的求償成功了嗎?撒毒五百倍的不肖業者受到五百倍或一千倍的懲罰了嗎?

每次新聞事件過後,這股透過「數據關係錯置」瞬間集氣的民粹,多像是洩氣的皮球,往往撐不起消費者長遠與理智的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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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PanSci 泛科學2014六月選書《別輕易相信!科學偽新聞》,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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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報出版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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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品包括文學、人文社科、商業、生活、科普、漫畫、趨勢、心理勵志等,活躍於書市中,累積出版品五千多種,獲得國內外專家讀者、各種獎項的肯定,打造出無數的暢銷傳奇及和重量級作者,在台灣引爆一波波的閱讀議題及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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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新聞誰來說?當科學家與記者意見相左時!——《是炒作還是真相?媒體與科學家關於真相與話語權的角力戰》
商周出版_96
・2025/04/05 ・4280字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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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異夢:科學家與科學記者間的緊張關係

為了新成立的科學媒體中心負責人一職準備面試期間,我讀到許多科學家的意見,他們指出媒體對MMR疫苗和基因改造等議題的報導削弱了公眾對科學的信任。然而,當我更深入閱讀當時的科學新聞時卻發現情況並不那麼單純,許多嘩眾取寵的報導出自綜合記者或政治與消費的分線記者,消息來源是善於操縱媒體的運動人士而非優秀科學家,反觀科學記者筆下的報導則多數公正平衡。

中心成立後的頭幾個月主要是諮詢,過程中我與一些傑出的科學記者交流,詢問新的科學新聞辦公室如何產生價值,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回應我接二連三的提問。互動中我清楚意識到科學記者不需要別人教他們怎麼做報導,而且他們其實與科學家一樣苦惱,覺得手機、核能、複製技術等等議題有太多聳動新聞。後來討論焦點就放在科學媒體中心如何改善現況,方法包括鼓勵科學家接受訪問,以及提升科學專業在編輯室內的地位。

一種說法認為科學記者是個特別的記者類型。有人向英國廣播公司前新聞部主任弗蘭.安斯沃思(Fran Unsworth)提出疑問:為何她們的公司高層很少人有科學報導背景?她短暫遲疑後回答:英國廣播公司的科學記者大都熱愛自己的工作,喜歡報導更甚於管理。我在其他媒體也注意到同樣現象,許多科學、醫藥、環境記者在專門領域耕耘超過二十年。湯姆.菲爾登被問到為何熱愛科學報導,他的回答是:

科學報導的內容幾乎都是探索性而非指控性—代表我和科學家都能開開心心回家!而且我能在自由出入實驗室、見到地球上最聰明的一群人、對他們的畢生心血提出各種粗淺的問題,這是多麼大的特權。再來科學新聞多彩多姿,生醫、太空、氣候、生物多樣性、古生物……最後一點,科學新聞很重要,是現代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要迅速還是要正確?」——新聞編輯室裡的艱難選擇

二○○二年科學媒體中心剛成立時,社會上針對科學和媒體之間為何緊張有過一波辯論,其中一個話題是科學價值觀與新聞價值觀的矛盾。已故的理查.多爾(Richard Doll)爵士教授是發現吸菸與癌症關聯的科學家,他曾經對著滿屋子的記者一語道破:「你們不喜歡老調重彈、報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總想找些新鮮的。但很可惜,科學裡新的事物通常不對,真理需要透過時間慢慢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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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追求真理累積,媒體偏好新鮮話題,價值觀自然衝突。圖/unsplash

另一方面,懂得反求諸己的記者通常也不諱言表示媒體反映真相有很多侷限。《華盛頓郵報》資深記者大衛.布羅德(David Broder)一九七九年曾說:「我希望媒體能一再重複、直到大家明白—每天送到門口的報紙,只是記者對過去二十四小時內聽聞的某些事情做出片面、匆促、不完整的敘述,內容不可避免會有瑕疵與偏差。」難怪科學家對記者戒慎恐懼,而記者與科學家合作時也倍感挑戰。曾經有位報紙編輯對著一房間的皇家學會成員說:在他的編輯室內,「要迅速還是要正確」這問題只會有一個答案。那些科學家的惶恐表情我歷歷在目。

我進入媒體關係工作之前拿的是新聞學學位,至今仍記得一位前記者曾在講座中告訴大家:「車禍後無人傷亡」不能成為新聞,「車禍導致五名青少年死亡」才能引起大眾關注。研究媒體的學生辯論新聞價值觀已經辯了數十年,也有人大膽嘗試不同做法,比方說《龜媒體》(Tortoise Media)之類新興平臺就訴求「慢新聞」,旨在建立有別於速度至上的新模型,透過「慢速新聞學」理念以更長時間來更加深入地製作更大、更複雜的報導。但儘管媒體業界發生許多變化,傳統的新聞價值觀仍屹立不搖。

科學媒體中心所有工作都是為了支持科學報導的高標準,不過我們在二○一一年列文森調查期間發現還有其他機會能夠撼動這些標準。該調查由布萊恩.列文森勳爵法官(Lord Justice Brian Leveson)主持,目的是在《世界新聞報》(News International)竊聽醜聞案後瞭解英國媒體業界有什麼慣例。我當時的同事海倫.賈米森(Helen Jamison)建議我們向調查庭提交證據,幾杯所謂的「女士汽油」下肚後,她操著濃厚曼徹斯特口音說:「傷害公眾利益的不是竊聽名人電話—而是糟糕的科學報導。」隔天我們發郵件給幾位科學通訊人員,詢問他們關注什麼議題,一週後就提交多頁書面證據。

我告訴同事自己被傳喚去做口頭證詞時她們還覺得我在瞎掰。小組內部連續幾週密切關注各大媒體如何報導列文森調查案,包含麗貝卡.布魯克斯(Rebekah Brooks)、阿拉斯泰爾.坎貝爾、保羅.戴克瑞(Paul Dacre)和安迪.考森(Andy Coulson)在內很多媒體界大人物都有出庭,而今居然也有我一份,令人興奮又忐忑—被傳喚的人只有我代表科學界,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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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戰爭:聳動 vs. 精準,誰來決定科學新聞的呈現?

但其實我沒進過法庭,緊張情緒一目瞭然。印象特別深的是御用大律師羅伯特.傑伊(Robert Jay)和列文森勳爵本人一再要我放慢語速。官方紀錄上,提醒我兩次還不見效,列文森這麼說:「不必因為半小時的限制就講很快,時間是可以延長的……而且我有點擔心,總覺得速記員頭上好像冒煙了。」

我的主要論點是媒體長期以來執著於同一套價值觀,在書面證詞中也有所描述:

追求引發恐慌的故事、誇大單一專家從小規模研究得出的結論、不願將令人擔憂的研究結果置於宏觀而令人安心的脈絡、為了平衡而捏造不存在的學界歧見、過分偏愛另類觀點等等。

當天《獨立報》恰好印證我的觀點,一篇跨兩頁的報導標題為:「眼盲者重見光明—患者因幹細胞『奇蹟』痊癒。」然而實際情況是患者並未痊癒,雖然回報視力小幅度改善(他們原本視力極差,已被登記為盲人),但這僅僅是一項安全性研究,而且只有兩名患者參與。當然,研究本身是值得報導的,在幹細胞研究剛起步、真人試驗剛開始的時期,這是個重要的進展。問題在於報導口吻暗示科學研究取得了巨大突破,可能給成千上萬黃斑部病變患者帶來不切實際的希望。

同一天稍晚我揪著心打電話給《獨立報》科學編輯史提夫.康諾,告知我將他的報導當作科學新聞不良案例交給列文森調查庭。他當然談不上高興,但至少沒發飆,所以我鬆了一口氣。原來前一天晚上他提交的原稿內容較精緻,但夜班編輯決定將報導放在頭版,所以文字編輯就對標題進行過加工。康諾將原稿發過來,我們倆就在辦公室玩起「找出不同點」的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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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法庭時,《太陽報》總編輯攔住我。我在證詞中批評他們前一週煽動恐慌,報導內容是居家用品內的化學物質,但標題卻叫做「商店貨架上滿滿的乳癌『風險』」。原本我以為對方要吵架,沒想到他說《太陽報》真心想改善科學報導品質,邀請我們為報社裡的一般新聞記者開一場科學報導培訓班。隨著列文森調查案持續推進,業界標準似乎終於迎來變革,而且這一次沒有落下科學新聞。

作證時我順便提出有必要為科學報導制訂新的指導方針,還誇下海口表示只需要幾小時就能與記者和科學家共同完成草擬。一週後,調查庭將人召集起來要我們開始,沒想到折騰了整整一天,而且過程中好幾次我都擔心無法達成共識。標題就是特別棘手的項目,記者和文字編輯很堅持標題只追求簡潔和引人注目,沒必要精準總結文章內容,但科學家聽了很火大,認為這是合理化不精準的敘述。

科學家要求標題的正確性,記者堅持要簡潔吸引,雙方激辯不休。圖/unsplash

我感覺自己成了全球和平談判的調解員,必須設法安撫所有人不拍桌走人並達成協議。所幸雙方都有成就這樁美事的意願,最終相互妥協:標題不應誤導讀者對文章內容的理解,且不應以引號包裝誇大的敘述

總體來說,新指導方針鼓勵記者從協助大眾的角度切入,告訴閱聽人什麼證據是可靠的,又有什麼證據還在研究階段。例如其中有幾條的內容是:新聞故事應附上來源以便讀者查詢。應標明研究的規模、性質和侷限性。應指出研究處於何種階段,並從合理角度預估新療法或新技術能為民眾所用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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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指導方針寄給列文森勳爵,很高興他在最終版本的報告裡也建議採用。調查案結束後成立了獨立報刊業標準組織(Independent Press Standards Organisation)在各大新聞編輯部推廣指導方針,由於制訂過程有編輯和記者的參與所以接受度很高,不至於引起反彈。

為科學家舉辦講座時,我會展示一些因為科學家參與而變得更客觀準確的新聞報導,其中個人特別喜歡的一篇出自二○○八年的《每日郵報》,內容提到一項小鼠研究發現常用的保濕霜與癌症有相關。記者費奧娜.麥克雷(Fiona MacRae)引用兩位不同專家的意見質疑這項研究與人類皮膚的相關性,並指出該研究需要能在人類身上複現才有意義。

專家之一表示:因為這項研究就停止使用保濕霜太「瘋狂」,還補充說明:「小鼠皮膚癌研究其實不太能幫助我們瞭解人類的皮膚癌。」最精彩在於標題是「保濕霜與皮膚癌相關(僅限小鼠)」,而且括號內外用了同樣大小的字體。

從這個案例來看,優秀的記者可以在講述有趣故事的同時確保讀者不會過早丟掉面霜。我還會在講座使用的幻燈片裡摻入一些小報的報導實例來挑戰學術界偏見,比方說《每日郵報》的社論或許爭議頗多,但他們的科學新聞通常品質並不差,不推廣特定立場的時候更是如此,有時甚至優於大報。我還會強調《每日郵報》在英國銷量排行第二,如果連線上版也算進去讀者數超越所有大報,因此務實一點說:如果科學家希望更有效地向大眾傳遞信息,完全沒有不與《每日郵報》合作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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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是炒作還是真相?媒體與科學家關於真相與話語權的角力戰:從基改食品、動物實驗、混種研究、疫苗爭議到疫情報導的製作》,2025 年 03 月,商周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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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媒體與科學新聞的距離?在多工與趕工生態下的科學傳播困境
台灣科技媒體中心_96
・2020/07/14 ・4526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SR值 559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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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是個很長的故事,媒體要的卻只是快門的一瞬間

「一個國家級科研單位召開記者會,記者姍姍來遲,發佈會上,大部分記者忙著埋頭抄新聞稿打字趕即時,因為無法專心聽簡報,簡報完畢,沒提出太多問題,記者會也匆匆結束。」隨著媒體開放,在市場導向下,這是科學(科技)線資深記者李宗祐,與我分享的日常觀察。

就算是國家級科研單位的記者會也很難受到重視。source:elements.envato.com

科學傳播研究裡有一句名言是:「科學是個很長的故事,媒體要的卻只是快門的一瞬間。」;這句話某種程度說明了「科學」與「媒體」原本就是本質上十分悖離的兩種文化,因此要將這兩種文化結合地很好,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與成本。1

然而,在現今社群媒體蓬勃、網路眾聲喧嘩下,臺灣媒體處於眼球競爭2的生態中,加上新聞報導網路化、即時化、破碎化,使得第一線記者處於「多工」與「趕工」的狀態,多數記者在來不及思考,也缺乏挖掘新聞企圖心的情況下,變成只能拍照、抄新聞稿。就如資深科學記者李宗祐所說:「除非發佈單位本身很會寫新聞稿,否則記者抄寫的新聞,可讀性不高,點閱率也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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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科學新聞不論是探討的題材、角度、資料的蒐集,與受訪者的溝通、採訪與後製的技能,它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與時間都比一般新聞更多,不是非科學新聞所能比擬。同時,科學家與記者間的認知差異也需要溝通。以電視媒體為例,記者必須能將科學內容轉換、詮釋、編輯、結合影像與聲光,使科學新聞更加豐富而吸引人。但是在當前講求收視率、投資報酬率、以及網路速食新聞的環境中,電視新聞要如何採製科學新聞?首先必須瞭解科學家與記者之間的認知差異。

歐洲聯盟執行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在出版的「傳播科學:科學家的致勝寶典」3中歸納出以下六點:

  1. 新聞記者一如公眾輿論,期待科學提供肯定的答案;但科學主要就是要提出問題與疑義,再嘗試作出解答。
  2. 記者努力找出故事中的感性層面,而科學家則力求中立客觀。有時科學家認為激情只是譁眾取寵,也有時這只是行銷故事的「調味料」。
  3. 記者尋找結果,即使是暫時性的、片段性的、或者有些激情的結果。但科學家們寧願在實驗室裡仔細的反覆驗證,極少出來大喊「我發現了!」。
  4. 記者喜歡撰寫「科學家獨自達成革命性發現」的故事。但科學家卻認為科學是具累積性與合作性的事業,即使是牛頓也承認他的成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5. 記者尋找對立性,科學家尋求共識性。科學家認為,精確就是代表著遵循權威性一致說法,記者則認為具差異性的言論,才能帶來完整的故事。
  6. 記者來去匆匆,因為有不斷逼近的截稿日期,而且必須要填滿指定篇幅,不論報導是文字或是數分鐘的電視播出,無論如何都須要帶著採訪成果回去。相反的,科學家的進度是依據研究自然推展。

因為前述六項認知的差異,使得科學新聞的產製面臨一般新聞採製不會發生的問題,科學新聞也被歸為「冷門路線」,在平面媒體多半被視為副線,在電子媒體則根本沒有主跑這條路線的記者。尤其新媒體興起,原本的紙媒多轉向經營數位部門、主打網路即時新聞,一天只發行一次的報紙反成為副產品。以蘋果日報為例,報紙本身已經沒有配置記者,每日的新聞是從數位部門檢選編輯而成。中國時報、聯合報雖仍有報紙記者編制,但人數已不若網路數位部門,而且多半一人多工,寫稿、拍照、攝影,還要同時拚即時新聞。

科學新聞重要,卻難產

過去中國時報曾經相當重視《科學》(Science)《自然》(Nature)等期刊的報導(其中以太空天文及疫病領域的相關議題較受讀者青睞),但隨著媒體開放百家爭鳴,點閱率日降,加上報紙版面有限,科學新聞不容易採寫、讀者又是小眾,互動性不強,於是高互動、又容易取得的網路鄉民言論,逐漸取代紙媒的呈現方式。聯合報教育版於 2005 年底曾推出「新聞中的科學」專欄,在各類新聞中選出與科學、生活新知相關的主題,由資深記者聯合執筆,這是國科會(今科技部)經費支援的科普計畫之一,多年來亦養成一群固定的小眾讀者。可惜的是,隨著計畫結束,「新聞中的科學」專欄終無以為繼。在電視媒體方面,近年經營有成、頗具口碑的民視新聞台每週六上午播出的「科學再發現」,以及台視新聞「發現科學」單元,收視狀況雖差強人意,但最近也都因為補助停止而陸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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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視「科學再發現」。source:科學再發現粉絲頁

台視「發現科學」。source:台視發現科學網站

儘管社會普遍承認科學傳播的重要性,從國科會時代開始即持續補助媒體產業於科學新聞與科普節目的製作,惟因科學新聞的產製涉及複雜的專業知識和採製技能,不論是平面或是電視媒體,基於商業和收視考量,常忽略其發展,或是採取畏懼和抗拒的態度。再加上新聞記者,尤其是電視記者多半是文科背景,對於科學新聞採訪製作通常採取排拒態度,科學新聞的產量算是極為少數之作。除非有政府經費挹注,或者媒體決策者的支持,否則難以長期耕耘。

茲舉 2013 年我在電視新聞實務界服務時,曾受命製作一系列臺灣能源專題為例。印象深刻的是,當時曾與科學顧問們「雞同鴨講」了好幾個星期,雙方無法理解彼此的專業語言和需求,最後有賴轉譯者居中溝通,我才能開始召集記者說明並分派任務。在這過程中,遭到多數記者和主管的抗拒,理由不外乎是「太難做了」、「做了民眾也不會懂、不想看」、「沒有畫面」、「受訪者不好約」,甚至是「沒有收視率」,這個說服與教育記者的過程是辛苦的。由於是第一次嘗試科學新聞,我因此要求挑選較有經驗且畫面構思能力較強的記者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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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陌生的科學新聞,被挑中者多半是「高能力」、「低意願」的記者,在約訪或拍攝過程中,只要遇到問題,例如:科學家不願受訪、台電不給拍畫面、有些畫面現在拍不到等等,都得出面協調找出解決或替代方案,整個過程耗盡心力,收視回饋卻未必對等,若非高層主管政策支持,根本不可能完成。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平面媒體上,在即時新聞時代,科學新聞的「市場性」比不上一般新聞,在媒體組織裡自然被歸為冷門路線,此時主管是否重視、記者有沒有企圖心就是一大關鍵。然而現實狀況是,過去科學新聞受重視的紙媒年代,認真跑科學新聞的記者,如今多半不是已經退休,就是退到第二、三線;而少數認真跑科學新聞的年輕記者,正因為有衝勁肯挖新聞,很快就被調到「比較有前途」的財經或政治線,於是科學新聞幾乎只剩下可讀性不高的通稿。4

因應新媒體挑戰,科技新聞透過圖文呈現,雖明顯提高吸睛效果,卻也因高度專業,相對其他新聞,製作更費時費力,成本也較高,面臨媒體寒冬,逐漸被邊緣化。聯合報曾嘗試以圖表故事呈現科技新聞,卻因好題材可遇不可求,無法滿足新聞追求的時效性,最後不了了之。在這樣的生態下,目前平面媒體偶有科學新聞佳作者,有的是由個別特約記者執行之,例如,蘋果日報開放外界提案,提案人獲通過後取得一定經費才開始採訪製作。

曾任中國時報 20 年科技記者的李宗祐,在離開報社成為自由工作者後,去年就向蘋果日報提案,經過 2-3 個月的採訪,分別完成「極端氣候下農損創新高5與「原能會怠惰害3命—輻射檢驗師集體癌亡6的科學調查報導。至於常態性的報導,目前多藉由與研究單位合作企劃,例如,中國時報與國家實驗研究院、中央研究院、工業技術研究院等單位合作,每週六的教科文版,推出以生活醫學科學為主軸的科普文章。平面媒體或藉由這種方式,或開放外界提案,進行科學新聞的採製或合作,而這也是現行媒體生態下比較可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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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拉近媒體與科學新聞的距離?

未來,傳統紙媒只會愈來愈萎縮,網媒百家爭鳴,內容農場盛行,科學記者培養不易、科學新聞的採製耗時費力,大眾媒體要再出現主跑科學新聞的記者,或科學新聞版幾乎不太可能。只能期待由分眾媒體,例如泛科學、科技報橘等網路媒體接手,當然,它的觸及範圍就不太可能是全民,而是對科學有興趣的分眾。

至於電視,對於缺乏科學素養者,其實是更容易拉近他們與科學之間距離的媒體,惟同樣礙於人力與收視率,大多數電視台新聞部採訪中心均未設有科學組、甚至是科學記者。因此長久以來,科學新聞幾乎付之闕如,即使有,也多半是報紙或網媒先有報導,電視記者臨時代班「抄」出來的。臺灣的科學傳播如果要在現階段的電視新聞環境中掙脫出來,在實務上,我建議至少必須思考以下先決條件:

一、科學家方面

  • (一)要組成有願意常態性跟電視記者接觸的科學家群,這群科學家具有一定程度的口語訓練,可以用生活化的語言跟記者說科學故事,或甚至到新聞現場現身說法。
  • (二)電視是影音媒體,觀眾以視覺為主,任何科學家如果要發布科學新聞,最好能先為電視記者設想到「畫面」的問題。
  • (三)提供給電視記者的新聞參考稿,最好就能從生活化、具像化的敘事著手,換句話說,等於是先幫記者找出「新聞切入點」,如此一來,科學新聞被編輯台採用的機率也會比較高。

二、電視台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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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在觀眾普遍不滿現今瑣碎、深度不夠、重覆的電視新聞內容下,電視台新聞部門應思考設立科學新聞組,不但可以和其他頻道產生區隔,也可以成為新聞特色,讓觀眾多一個選擇。
  • (二)電視台在招聘記者時,可思考記者背景的多樣性,讓有科學背景者擔任科學記者,而在新聞收視競爭激烈的情況下,容許科學記者可以有較充裕時間產製新聞。
  • (三)如果前面兩項條件都具備了,建議新聞部門可以建立科學顧問人才庫,讓科學記者在尋找題材和企畫及製作專題時,能有先期的了解與準備。

若科學家與電視記者能夠有以上的共識,電視記者產製的科學新聞至少不會「難看」,如此一來,比較不會有「影響收視率」、「觀眾看不懂」的疑慮;長期經營下來,科學新聞甚至可以和其他頻道明顯區隔,成為新聞頻道的品牌,當然人力物力和經費的投資,就要看主事者有沒有這樣的眼界和魄力了。

註釋及參考資料

  1. 黃俊儒(2014)。〈科學傳播中「確定」與「不確定」的敘事:以莫拉克風災之系列報導為例〉,《科技醫療與社會》19:73-116。
  2. 眼球競爭的生態:由於新聞媒介眾聲喧嘩,令人眼花撩亂,所以媒體需要爭奪讀者注意力點閱率。
  3. 關尚仁(譯)(2010),Giovanni Carrada.(原著)(2006)。《傳播科學:科學家的致勝寶典》。臺北:臺灣科普傳播事業催生計畫統籌與協調中心。頁41-48。(原書名:Communicating Science: A Scientist’s Survival Kit. Luxembourg: Office for Official Publications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ies.)
  4. 政府、學術單位或企業發布的官方新聞稿,即使發給不同媒體,內容卻都相同,稱為新聞通稿。
  5. 從報社退役的資深科技記者李宗祐,以特約記者身份向蘋果日報提案,花費一個月時間採訪的專題:乾旱殺戮 最暖冬天 農委會輕忽 農損13億創新高
  6. 從報社退役的資深科技記者李宗祐,以特約記者身份向蘋果日報提案,花費三個月時間採訪的專題:《蘋果》踢爆 原能會怠惰 害3命 輻射檢驗師集體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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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地氣與媒體真相的距離,民粹為何在社群媒體大受歡迎?——《向下扎根!德國教育的公民思辨課7》
麥田出版_96
・2019/12/28 ・2908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SR值 546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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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曼佛雷德.泰森;譯者/王榮輝

民粹主義者與謊言媒體──誰在罵誰?

某些政治人物指責記者,說他們是「謊言媒體」。記者們則反過來罵這些政治人物,說他們是厚顏無恥地散播假新聞的「民粹主義者」。這些唇槍舌劍的背後究竟隱藏了些什麼?

政治人物指責記者是「謊言媒體」其實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在納粹黨人掌權期間(1933-1945),這種說法也曾非常流行。當時他們聲稱,在「謊言媒體」的背後隱藏了猶太人的陰謀,而猶太人則是透過媒體來操弄社會大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這個詞彙也幾乎為人所遺忘。

德國德勒斯登街頭上大約有 15000-25000 人左右參與 PEGIDA 遊行。圖/wikimedia

直到 2014 年,伴隨著「愛國歐洲人反對西方伊斯蘭化」(Patriotische Europäer gegen die Islamisierung des Abendlandes,簡稱 PEGIDA)的示威運動,這個詞彙才重新在德勒斯登(Dresden)流行起來。示威者將公共廣播電視機構與許多日報等獨立新聞媒體稱為「謊言媒體」。他們責難說,這些媒體只報導總理安格拉・梅克爾(Angela Merkel)和政府所喜歡的內容。

如今那些指責「謊言媒體」的政治人物與民眾往往會抱怨,他們的論點在新聞媒體中沒有獲得充分的尊重,自己完全被邊緣化。「愛國歐洲人反對西方伊斯蘭化」的示威者與「德國另類選擇」的黨員也經常強調這一點。他們視自己為受害者,認為自己是未被聽見的人民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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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麼人是民粹主義者?

民粹主義(populism)一詞源自拉丁文的「populus」,意即「人民」。

民粹主義者多半會將複雜的議題給簡化。他們並不關心真實,只想說些民眾愛聽的話,在複雜的問題上為民眾提供盡可能簡單的解答。民粹主義者特別喜歡去強化民眾對於某些事情既有的恐懼,他們同時還會為這種恐懼找個罪魁禍首。「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往往是罪魁禍首的人選之一。

在民粹主義者眼中,也就是那些「在系統中」攀上權力頂峰的人。民粹主義者往往會把自己描述成接地氣、誠實、值得信賴。他們總是會說,自己永遠不會像「那些人」一樣。「那樣的人」十分傲慢,再也不能代表人民的意志。

在國際政壇上,美國總統川普被認為是民粹主義者。圖/GIPHY

近年來,被稱為民粹主義者的,主要都是在政治光譜上偏向右翼的政治人物;從前人們也會以民粹主義來指責左派的政治人物。在國際政壇上,諸如美國總統川普、法國極右派政黨「國民聯盟」(Rassemblement national,簡稱 RN)的黨主席瑪琳・勒朋(Marine Le Pen)和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都被認為是民粹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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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民粹主義者取得了權力,他們就不再去罵「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這時他們會視自己為人民的代表。舉例來說,在 2017 年的選戰中,瑪琳・勒朋就曾以「以人民之名」(Au nom du Peuple)做為競選口號。「德國另類選擇」的政治人物也喜歡聲稱,他們了解並且代表人民的想法。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也是箇中翹楚,他總是喜歡把「他的人民」掛在嘴邊。

雖然民粹主義者號稱親近人民,但身為記者的人卻是希望親近真相。他們想要挖掘、拼湊事實,把事實揭露給民眾——縱使所呈現出的真相或許並不是人人所樂見。

民粹主義者與記者有著不同的目的,所以他們之間經常存在著爭執。一方指責另一方在製造假新聞。

為何 Twitter 如此受民粹主義者歡迎?

Twitter 這種微博服務讓帳號所有者能在一則所謂的「推文」中,傳播一篇最多 280 個字符的文本(text)。可是,這對民粹主義者有什麼吸引力呢?

民粹主義政治人物喜歡直接訴諸群眾。藉由這樣的方式,他們可以在不被記者質問下,將自己的意見和想法傳遞給民眾。透過 Twitter 特別容易這麼操作。另一方面,他們也常指責記者散布假新聞,藉此撼動民眾對於新聞媒體的信任。於是 Twitter 愈來愈被人們視作更為可靠的消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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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粹主義者喜歡強化對立,不讓人們有妥協的餘地。這種手法稱為極化。德國國會議員碧翠斯・馮・施托希。圖/wikimedia

德國民粹主義者,像是「德國另類選擇」所屬的國會議員碧翠斯・馮・施托希(Beatrix von Storch),還會利用 Twitter 來極化1社會。舉例來說,2017 年 8 月,針對敘利亞人的家庭團聚的討論,施托希就曾以#敘利亞人#家庭團聚#德國另類選擇#相信你德國等標題推文表示:「唱我們的國歌。用我們的顏色自我裝飾。並且摧毀所有的這一切。」她指責敘利亞難民無理地入侵了德國的傳統,甚至於稀釋或玷污了德國的傳統。

某些讀者可能會贊同施托希的看法。相反地,另一些讀者則或許會對這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感到不滿。而這正是民粹主義者所要的:社會分歧。對抗這類極右派的煽動,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事實去反駁斷言,而非隨之起舞。

為何民粹主義者否認氣候變遷?

如果你跟一個民粹主義者談到氣候變遷,他會非常高興。因為討論氣候變遷是由於自然因素或人為因素所造成,將會為他提供贏得選民支持所需的一切。

氣候專家認為人類必須為當前的全球暖化負起主要責任。他們指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人為排放大量的二氧化碳。為了避免氣候變遷的情況進一步惡化,未來人們必須設法降低二氧化碳的排放2。然而,這麼做不僅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我們的生活也得做出相應改變。當有些人聲稱氣候變遷其實是一種自然現象,可想見這會讓人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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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此一來,當我們搭乘飛機去度假,當燃料污染環境,或者當我們在寒冬裡一邊開著窗戶、一邊又將房裡的暖氣調到 35 度,我們也不用感到良心不安。雖然眼下幾乎沒有任何聲譽卓著的科學家否認人類對於氣候變遷的影響,可是民粹主義者並不在乎事實,他們所著重的是情緒。

溫室氣體二氧化碳(CO2)是造成氣候變遷的部分原因。像是汽車所排出的廢氣,同樣也會製造碳排放。依照人口平均計算,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大約是歐洲的 3 倍,中國的 8 倍。圖/Pexel

在 2017、2018 年的冬天,當美國東北部的氣溫降到零下 30 度,街上的無家可歸者慘遭凍死,美國總統川普竟在 Twitter 上寫道:「在東部,這可能成為有史以來最寒冷的除夕。或許我們可以稍微利用一下從前那種好的全球暖化;(過去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我們的國家可能花了幾十億美元的冤枉錢。」

這樣的陳述不僅挑釁意味濃厚,而且極不人道,其隻字未提那些被凍死的遊民。不過民粹主義者根本不管這些,因為挑釁就是他們策略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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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民粹主義者喜歡強化對立,不讓人們有妥協的餘地。這種手法稱為極化。
  2. 溫室氣體二氧化碳(CO2)是造成氣候變遷的部分原因。像是汽車所排出的廢氣,同樣也會製造碳排放。依照人口平均計算,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大約是歐洲的 3 倍,中國的 8 倍。

——本文摘自《向下扎根!德國教育的公民思辨課7-「過濾氣泡、假新聞與說謊媒體──我們如何避免被操弄?」》,2019 年 10月,麥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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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麥田裡播下了種籽…… 耕耘多年,麥田在摸索中成長,然後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以人文精神為主軸的出版體。從第一本文學小說到人文、歷史、軍事、生活。麥田繼續生存、繼續成長,希圖得到眾多讀者對麥田出版的堅持認同,並成為讀者閱讀生活裡的一個重要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