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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活星期二】曾仁杰:「不同領域碰撞,產生的就是價值」

PanSci_96
・2013/08/06 ・1418字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SR值 537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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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俞佐

「『智活文創』分別代表的是:『智慧、生活、文化、創新』」任教於交大土木系的曾仁杰教授,也是台灣智活文創聯盟計畫主持人,他在首場與PanSci泛科學合辦的「智活星期二」活動中,開宗明義地說明智活文創的架構跟精神。

「台灣智活文創產業跨校教學聯盟」的目的,是要將大學課程裡尋常的科技教育與文創結合。「我們希望可以將大學的課程中融入一些文創和科技的元素,並將這些領域碰撞、教學的經驗散播出去。」曾教授並接著問道:「如果要使挑食的小孩吃蔬菜水果最好的辦法是什麼?」答案很簡單,「把食物裝在麥當勞的紙袋裡。」開頭的投影片問答讓人驚覺價值包裝的魔力所在。(註:我曾經很喜歡喝麥當勞的大杯可樂,就是因為那個紙杯的包裝啊…)

科技的價值,是以有人「利用」來作為前提。曾老師分享一則故事:在二戰時期,偽畫專家Meegeren原本被批判責怪為叛國賊,但當他坦承自己其實是將荷蘭國寶畫家的畫作「偽造」後,再賣給德國納粹,反而成為保護國寶的國家英雄。這樣的評判驟然翻轉出自於立意是否良善,可這樣的說詞著實讓那些分辨不出真偽的藝術家跟收藏家臉上無光。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近年,一位著名小提琴家Joshua Bell提著價值400萬美元的小提琴在地鐵站演奏45分鐘,這個與華盛頓郵報合作的實驗揭露人們可能太過於忙碌無法駐足欣賞,也可能真的無法去辨別美好的事物。(最後Joshua Bell獲得約32美元的施捨報酬,其中20元還是認出他來的民眾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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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新是不同領域或特質的融合、突顯、與轉向,這些創新方式在烹飪、建築、與日常用品中都大放異彩,例如在紐約結合不同飲食文化的廚師Marcus Samuelsson是融合式創新、在杜拜整棟建築外觀就是一個QR Code的QR Code建築是突顯式創新、不再只是單純交通工具的腳踏車就是轉向式創新。這些都是以想像力為本設計、創造出來的文創產物。各種實例早已遍布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另一個案例是位在美國舊金山,每次要價美金60元的美食深度之旅Avital Food Tour,純裝飾用的無鏡片眼鏡(或著該說,鏡架)、益發複雜跟精良的機械式手表等,看似在功能上早該被淘汰,但都在原本的用途外,因為附加了新的價值而更熱門。

每當特殊節日或是科學名家的誕辰、偉大發明的創造日,Google就不再只是單純的商標或圖案,這樣的巧思創造,讓科技披上更人文、具有溫度的外衣。這是不同領域之間合作、磨合產生的價值,也讓各領域的知識有交流的可能。(小編透過這個認識了英國廣播劇作家Douglas Adams,最近的本草綱目李時珍也是蠻厲害的阿!)

此外,日本藝術團體teamLab運用科技技術表現藝術人文主題、glass keyboard結合光學感應與設計研發。

teamLab的瀑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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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仁杰老師是智活文創聯盟的主持人,可本身的專業是土木,不免會讓人好奇曾老師跨領域的初衷或勇氣?「剛開始是被陷害的」(XD) 但曾老師表示,其實只要邊做邊學,不要侷限自己,過程中收獲還蠻多的。像所帶的學生中有文組跟理組的學生,他們難免會有些溝通磨擦,對同一主題的想法不同,「吵架在所難免」,然而價值就在之中誕生。回到曾老師開頭的故事,我們是否具備審視真正價值所在的眼睛呢?「物質的價值不在物質本身,而在人們對他的認知。」或許磨擦就是驅動未來進步的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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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形處理單元與人工智慧
賴昭正_96
・2024/06/24 ・6944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 作者/賴昭正|前清大化學系教授、系主任、所長;合創科學月刊

我擔心人工智慧可能會完全取代人類。如果人們能設計電腦病毒,那麼就會有人設計出能夠自我改進和複製的人工智慧。 這將是一種超越人類的新生命形式。

——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 英國理論物理學家

大約在八十年前,當第一台數位計算機出現時,一些電腦科學家便一直致力於讓機器具有像人類一樣的智慧;但七十年後,還是沒有機器能夠可靠地提供人類程度的語言或影像辨識功能。誰又想到「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t,簡稱 AI)的能力最近十年突然起飛,在許多(所有?)領域的測試中擊敗了人類,正在改變各個領域——包括假新聞的製造與散佈——的生態。

圖形處理單元(graphic process unit,簡稱 GPU)是這場「人工智慧」革命中的最大助手。它的興起使得九年前還是個小公司的 Nvidia(英偉達)股票從每股不到 $5,上升到今天(5 月 24 日)每股超過 $1000(註一)的全世界第三大公司,其創辦人(之一)兼首席執行官、出生於台南的黃仁勳(Jenson Huang)也一躍成為全世界排名 20 內的大富豪、台灣家喻戶曉的名人!可是多少人了解圖形處理單元是什麼嗎?到底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

黃仁勳出席2016年台北國際電腦展
Nvidia 的崛起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圖/wikimedia

在回答這問題之前,筆者得先聲明筆者不是學電腦的,因此在這裡所能談的只是與電腦設計細節無關的基本原理。筆者認為將原理轉成實用工具是專家的事,不是我們外行人需要了解的;但作為一位現在的知識分子或公民,了解基本原理則是必備的條件:例如了解「能量不滅定律」就可以不用仔細分析,即可判斷永動機是騙人的;又如現在可攜帶型冷氣機充斥市面上,它們不用往室外排廢熱氣,就可以提供屋內冷氣,讀者買嗎?

CPU 與 GPU

不管是大型電腦或個人電腦都需具有「中央處理單元」(central process unit,簡稱 CPU)。CPU 是電腦的「腦」,其電子電路負責處理所有軟體正確運作所需的所有任務,如算術、邏輯、控制、輸入和輸出操作等等。雖然早期的設計即可以讓一個指令同時做兩、三件不同的工作;但為了簡單化,我們在這裡所談的工作將只是執行算術和邏輯運算的工作(arithmetic and logic unit,簡稱 ALU),如將兩個數加在一起。在這一簡化的定義下,CPU 在任何一個時刻均只能執行一件工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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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個人電腦剛出現只能用於一般事物的處理時,CPU 均能非常勝任地完成任務。但電腦圖形和動畫的出現帶來了第一批運算密集型工作負載後,CPU 開始顯示心有餘而力不足:例如電玩動畫需要應用程式處理數以萬計的像素(pixel),每個像素都有自己的顏色、光強度、和運動等, 使得 CPU 根本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完成這些工作。於是出現了主機板上之「顯示插卡」來支援補助 CPU。

1999 年,英偉達將其一「具有集成變換、照明、三角形設定/裁剪、和透過應用程式從模型產生二維或三維影像的單晶片處理器」(註二)定位為「世界上第一款 GPU」,「GPU」這一名詞於焉誕生。不像 CPU,GPU 可以在同一個時刻執行許多算術和邏輯運算的工作,快速地完成圖形和動畫的變化。

依序計算和平行計算

一部電腦 CPU 如何計算 7×5+6/3 呢?因每一時刻只能做一件事,所以其步驟為:

  • 計算 7×5;
  • 計算 6/3;
  • 將結果相加。

總共需要 3 個運算時間。但如果我們有兩個 CPU 呢?很多工作便可以同時(平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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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時計算 7×5 及 6/3;
  • 將結果相加。

只需要 2 個運算時間,比單獨的 CPU 減少了一個。這看起來好像沒節省多少時間,但如果我們有 16 對 a×b 要相加呢?單獨的 CPU 需要 31 個運算的時間(16 個 × 的運算時間及 15 個 + 的運算時間),而有 16 個小 CPU 的 GPU 則只需要 5 個運算的時間(1 個 × 的運算時間及 4 個 + 的運算時間)!

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為什麼稱 GPU 為「圖形」處理單元。圖一左圖《我愛科學》一書擺斜了,如何將它擺正成右圖呢? 一句話:「將整個圖逆時針方向旋轉 θ 即可」。但因為左圖是由上百萬個像素點(座標 x, y)組成的,所以這句簡單的話可讓 CPU 忙得不亦樂乎了:每一點的座標都必須做如下的轉換

x’ = x cosθ + y sinθ

y’ = -x sinθ+ y cos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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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每一點均需要做四個 × 及兩個 + 的運算!如果每一運算需要 10-6 秒,那麼讓《我愛科學》一書做個簡單的角度旋轉,便需要 6 秒,這豈是電動玩具畫面變化所能接受的?

圖形處理的例子

人類的許多發明都是基於需要的關係,因此電腦硬件設計家便開始思考:這些點轉換都是獨立的,為什麼我們不讓它們同時進行(平行運算,parallel processing)呢?於是專門用來處理「圖形」的處理單元出現了——就是我們現在所知的 GPU。如果一個 GPU 可以同時處理 106 運算,那上圖的轉換只需 10-6 秒鐘!

GPU 的興起

GPU 可分成兩種:

  • 整合式圖形「卡」(integrated graphics)是內建於 CPU 中的 GPU,所以不是插卡,它與 CPU 共享系統記憶體,沒有單獨的記憶體組來儲存圖形/視訊,主要用於大部分的個人電腦及筆記型電腦上;早期英特爾(Intel)因為不讓插卡 GPU 侵蝕主機的地盤,在這方面的研發佔領先的地位,約佔 68% 的市場。
  • 獨立顯示卡(discrete graphics)有不與 CPU 共享的自己專用內存;由於與處理器晶片分離,它會消耗更多電量並產生大量熱量;然而,也正是因為有自己的記憶體來源和電源,它可以比整合式顯示卡提供更高的效能。

2007 年,英偉達發布了可以在獨立 GPU 上進行平行處理的軟體層後,科學家發現獨立 GPU 不但能夠快速處理圖形變化,在需要大量計算才能實現特定結果的任務上也非常有效,因此開啟了為計算密集型的實用題目編寫 GPU 程式的領域。如今獨立 GPU 的應用範圍已遠遠超出當初圖形處理,不但擴大到醫學影像和地震成像等之複雜圖像和影片編輯及視覺化,也應用於駕駛、導航、天氣預報、大資料庫分析、機器學習、人工智慧、加密貨幣挖礦、及分子動力學模擬(註三)等其它領域。獨立 GPU 已成為人工智慧生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在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及許多行業的遊戲規則。英特爾在這方面發展較遲,遠遠落在英偉達(80%)及超微半導體公司(Advance Micro Devices Inc.,19%,註四)之後,大約只有 1% 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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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CPU與GPU架構

事實上現在的中央處理單元也不再是真正的「單元」,而是如圖二可含有多個可以同時處理運算的核心(core)單元。GPU 犧牲大量快取和控制單元以獲得更多的處理核心,因此其核心功能不如 CPU 核心強大,但它們能同時高速執行大量相同的指令,在平行運算中發揮強大作用。現在電腦通常具有 2 到 64 個核心;GPU 則具有上千、甚至上萬的核心。

結論

我們一看到《我愛科學》這本書,不需要一點一點地從左上到右下慢慢掃描,即可瞬間知道它上面有書名、出版社等,也知道它擺斜了。這種「平行運作」的能力不僅限於視覺,它也延伸到其它感官和認知功能。例如筆者在清華大學授課時常犯的一個毛病是:嘴巴在講,腦筋思考已經不知往前跑了多少公里,常常為了追趕而越講越快,將不少學生拋到腦後!這不表示筆者聰明,因為研究人員發現我們的大腦具有同時處理和解釋大量感官輸入的能力。

人工智慧是一種讓電腦或機器能夠模擬人類智慧和解決問題能力的科技,因此必須如人腦一樣能同時並行地處理許多資料。學過矩陣(matrix)的讀者應該知道,如果用矩陣和向量(vector)表達,上面所談到之座標轉換將是非常簡潔的(註五)。而矩陣和向量計算正是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演算法的基礎!也正是獨立圖形處理單元最強大的功能所在!因此我們可以了解為什麼 GPU 會成為人工智慧開發的基石:它們的架構就是充分利用並行處理,來快速執行多個操作,進行訓練電腦或機器以人腦之思考與學習的方式處理資料——稱為「深度學習」(deep learning)。

黃仁勳在 5 月 22 日的發布業績新聞上謂:「下一次工業革命已經開始了:企業界和各國正與英偉達合作,將價值數萬億美元的傳統資料中心轉變為加速運算及新型資料中心——人工智慧工廠——以生產新商品『人工智慧』。人工智慧將為每個產業帶來顯著的生產力提升,幫助企業降低成本和提高能源效率,同時擴大收入機會。」

附錄

人工智慧的實用例子:下面一段是微軟的「copilot」代書、谷歌的「translate」代譯之「one paragraph summary of GPU and AI」。讀完後,讀者是不是認為筆者該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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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PU(圖形處理單元)和 AI(人工智慧)之間的協同作用徹底改變了高效能運算領域。GPU 具有平行處理能力,特別適合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所需的複雜資料密集運算。這導致了影像和視訊處理等領域的重大進步,使自動駕駛和臉部辨識等技術變得更加高效和可靠。NVIDIA 開發的平行運算平台 CUDA 進一步提高了 GPU 的效率,使開發人員能夠透過將人工智慧問題分解為更小的、可管理的、可同時處理的任務來解決這些問題。這不僅加快了人工智慧研究的步伐,而且使其更具成本效益,因為 GPU 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執行與多個 CPU 相同的任務。隨著人工智慧的不斷發展,GPU 的角色可能會變得更加不可或缺,推動各產業的創新和新的可能性。大腦透過神經元網路實現這一目標,這些神經元網路可以獨立但有凝聚力地工作,使我們能夠執行複雜的任務,例如駕駛、導航、觀察交通信號、聽音樂並同時規劃我們的路線。此外,研究表明,與非人類動物相比,人類大腦具有更多平行通路,這表明我們的神經處理具有更高的複雜性。這個複雜的系統證明了我們認知功能的卓越適應性和效率。我們可以一邊和朋友聊天一邊走在街上,一邊聽音樂一邊做飯,或一邊聽講座一邊做筆記。人工智慧是模擬人類腦神經網路的科技,因此必須能同時並行地來處理許多資料。研究人員發現了人腦通訊網路具有一個在獼猴或小鼠中未觀察獨特特徵:透過多個並行路徑傳輸訊息,因此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多任務處理能力。

註解

(註一)當讀者看到此篇文章時,其股票已一股換十股,現在每一股約在 $100 左右。

(註二)組裝或升級過個人電腦的讀者或許還記得「英偉達精視 256」(GeForce 256)插卡吧?

(註三)筆者於 1984 年離開清華大學到 IBM 時,就是參加了被認為全世界使用電腦時間最多的量子化學家、IBM「院士(fellow)」Enrico Clementi 的團隊:因為當時英偉達還未有可以在 GPU 上進行平行處理的軟體層,我們只能自己寫軟體將 8 台中型電腦(非 IBM 品牌!)與一大型電腦連接來做平行運算,進行分子動力學模擬等的科學研究。如果晚生 30 年或許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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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四)補助個人電腦用的 GPU 品牌到 2000 年時只剩下兩大主導廠商:英偉達及 ATI(Array Technology Inc.)。後者是出生於香港之四位中國人於 1985 年在加拿大安大略省成立,2006 年被超微半導體公司收購,品牌於 2010 年被淘汰。超微半導體公司於 2014 年 10 月提升台南出生之蘇姿豐(Lisa Tzwu-Fang Su)博士為執行長後,股票從每股 $4 左右,上升到今天每股超過 $160,其市值已經是英特爾的兩倍,完全擺脫了在後者陰影下求生存的小眾玩家角色,正在挑戰英偉達的 GPU 市場。順便一題:超微半導體公司現任總裁(兼 AI 策略負責人)為出生於台北的彭明博(Victor Peng);與黃仁勳及蘇姿豐一樣,也是小時候就隨父母親移居到美國。

(註五)

延伸閱讀

  • 熱力學與能源利用」,《科學月刊》,1982 年 3 月號;收集於《我愛科學》(華騰文化有限公司,2017 年 12 月出版),轉載於「嘉義市政府全球資訊網」。
  • 網路安全技術與比特幣」,《科學月刊》,2020 年 11 月號;轉載於「善科教育基金會」的《科技大補帖》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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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昭正_96
43 篇文章 ・ 56 位粉絲
成功大學化學工程系學士,芝加哥大學化學物理博士。在芝大時與一群留學生合創「科學月刊」。一直想回國貢獻所學,因此畢業後不久即回清大化學系任教。自認平易近人,但教學嚴謹,因此穫有「賴大刀」之惡名!於1982年時當選爲 清大化學系新一代的年青首任系主任兼所長;但壯志難酬,兩年後即辭職到美留浪。晚期曾回台蓋工廠及創業,均應「水土不服」而鎩羽而歸。正式退休後,除了開始又爲科學月刊寫文章外,全職帶小孫女(半歲起);現已成七歲之小孫女的BFF(2015)。首先接觸到泛科學是因爲科學月刊將我的一篇文章「愛因斯坦的最大的錯誤一宇宙論常數」推薦到泛科學重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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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蓋茲談創新:沒有穩定的創新供給,我們沒有辦法面對氣候變遷——《如何避免氣候災難》
天下雜誌出版_96
・2023/04/02 ・1880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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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通盤的氣候計畫都必須借助許多不同領域的力量。氣候科學能說明我們需要處理這個問題的「原因」,卻告訴不了我們處理的「方法」。為此,我們需要結合生物學、化學、物理學、政治學、經濟學、工程學等領域。

創新不只是技術革新

就能源、軟體等領域來說,不能只是從嚴格的技術角度來思考創新。創新不僅僅是發明一台新機器或新製程,還包括對商業模式、供應鏈、市場和政策提出新穎觀點,以協助新發明問世、達到全球規模。

創新既代表全新的工具,也代表全新的做事方式。

考量到上述種種前提,我把計畫中的不同內容分為兩大類。其中一類是擴大創新的供給,實驗大量的新穎想法;另一類是加速對創新的需求。兩者攜手並進。如果沒有創新需求,發明家和決策者就不會有任何動力推出新想法;如果沒有穩定的創新供給,消費者就無法取得全球亟需的環保產品,來實現零排放。

擴大創新的供給

第一階段的工作是典型的研究與開發,即偉大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發想出我們需要的技術。儘管今天有許多低成本的低碳解決方案,卻仍然沒有掌握實現全球零排放所需的一切技術。為了盡快備妥這些技術來發揮影響力,各國政府需要做到以下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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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10年內,對清潔能源與氣候相關的研發投入增加五倍

對研發的直接公共投資,是我們因應氣候變遷的重要方式,但政府在這方面的投入遠遠不足。

我們應該花多少錢呢?我認為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提供很棒的比較基準。NIH 每年預算約為 370億美元,成功研發許多救命藥物和治療方法,對美國人與世界各地的民眾來說不可或缺。

這正是絕佳的例子,也是我們因應氣候變遷所需決心的典範。雖然將研發預算變五倍聽起來是天文數字,但與當前挑戰的難度相比,顯得微不足道,而且強力反映了政府對此問題的重視程度。

對研發的直接公共投資,反應了我們因應氣候變遷所需的決心,與當前的挑戰相比,我們的投入遠遠不足(示意圖)。圖/envatoelements

加大投資高風險、高回報的研發計畫

這不僅僅攸關政府砸了多少經費,更攸關政府是否把經費花在刀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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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政府曾因為投資清潔能源而引火上身。決策者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在浪費納稅人的錢,這當然可以理解,但因為恐懼失敗,反而造成對於研發的投資短視近利,傾向找更為安全的投資目標,而且最好交由私部門出資。政府主導研發的真正價值在於,可以冒險嘗試那些可能失敗或不會立即獲益的大膽理念。

我們需要政府承諾資助能推動清潔能源科學發展的超大規模計畫(數億或數十億美元)。政府也得承諾長期資助這些計畫,這樣研究人員就會曉得來年都會固定得到補助。

研發呼應最大需求

實用價值尚不明顯的「藍天研究」(blue-sky research,又稱基礎研究)與科學發現的實際應用(即所謂的應用研究轉譯研究)兩者有明顯區別。雖然是不同的概念,但如果凡事都要講究正統,認為基礎科學不應該被商業考量給汙染,毋寧大錯特錯。

那些優異的發明之所以問世,是因為科學家在研究之初就考慮到最終用途。我們需要更多的政府計畫,整合亟需突破領域中的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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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蓋茲認為,如果凡事都要講究正統,認為基礎科學不應該被商業考量給汙染,毋寧大錯特錯(示意圖)。圖/envatoelements

一開始就與產業界合作

我還遇過另一項人為的區分,即初期的創新是為政府服務,而後期的創新是為產業服務。但在現實中不該如此區分,我們在能源領域面臨的艱難技術挑戰尤其不能如此簡化,因為想法成功與否最重要的衡量標準,就是能否遍及全國、甚至全球的規模。

初期的合夥關係會吸引懂得達標的內行人。政府和產業界需要共同努力,才能克服障礙、加快創新循環。企業可以幫忙製作新技術的原型,提供市場方面的洞見,並且共同投資計畫。當然,他們負責把技術商業化,所以理應要盡早讓他們參與。

——本文摘自《如何避免氣候災難:結合科技與商業的奇蹟,全面啟動淨零轉型新經濟》,2023 年 3 月,天下雜誌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天下雜誌出版_96
24 篇文章 ・ 17 位粉絲
天下雜誌出版持續製作與出版國內外好書,引進新趨勢、新做法,期盼能透過閱讀與活動實做,分享創新觀點、開拓視野、促進管理、領導、職場能力、教養教育、同時促進身心靈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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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套比飛機更重要?專訪《老科技的全球史》譯者李尚仁
研之有物│中央研究院_96
・2018/12/05 ・4483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SR值 560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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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中央研究院研之有物,泛科學為宣傳推廣執行單位

  • 採訪編輯|王怡蓁、美術編輯|張語辰

老科技的全球史

一般所認為的「科技」,多指重大的發明、或最新的技術。而關於「科技史」,也多以強調重大發明的方式書寫。然而,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李尚仁研究員,翻譯《老科技的全球史》一書提出不尋常的觀點:日常生活中「被大量使用」的物品,更是科技。

《老科技的全球史》強調:真正重要的科技,在於被持續不斷使用的老科技。 資料來源│左岸文化

2017 年 11 月,《老科技的全球史》作者大衛・艾傑頓 (David Edgerton) 應邀來台進行系列演講,本文摘錄部分演講內容,並專訪此書的翻譯者李尚仁,聊聊持續不斷使用的老科技,在歷史上是如何改變生活。

書中導論一開始指出,大多數的科技史是為了特定族群所寫,在上位者宣揚著某種特定的科技理念,將科技與創新綁在一起。大衛甚至在書的一開始便反問讀者:「保險套是否比飛機還重要?」,以不同尋常的科技史詮釋,促進讀者腦筋高速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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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講的開始,大衛以原子彈舉例,他認為原子彈是可怕的,象徵性地標示第二次世界大戰,但並非同一般所想的是結束戰爭的原因。儘管焦點都放在「創新毀滅性武器」,但事實上那些舊的、廣泛使用的武器:步槍、火炮、坦克,在二次大戰殺死的人數,遠大於轟炸機與原子彈。

當今最危險的兩件事,莫過於我們自以為知道答案,以及政府自以為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發明。

大衛演講現場再次問大家:「洗衣機是否比核子反應爐重要呢?」他明白這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不可能有兩三樣發明就足以改變社會,但卻是世上普遍存在的政策與經濟迷思。

他透過這個提問,點出迷思:「更多的創新,將帶來更多的權力與進步嗎?」這聽起來很合理,然而從書中的實際數據來看,許多致力創新的國家,經濟成長的程度與創新的發展卻不成正比。例如力求創新的美國從 1920 年代至今,經濟發展速度已經不是最快的,現今反而是中國取得頭籌。這現象也來自於,發展中的國家可以模仿已開發國家的創新,所以就算不投入創新也可以快速成長。這正是科技史給我們強而有力的警告。

大衛認為人們要做到兩件事:首先是拒絕企業與政府餵養給我們的全盤創新說法,但不是拒絕進步,而是要「勇於質疑」;第二,科技需符合人們的「使用需求」,創新的神話常灌輸人們對於未來是沒有選擇的,很多問題只能透過創新解決,但其實我們有選擇,也有許多運用現行科技就能採取的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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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世紀的生產力毫無疑問是增加了,但科技究竟在其中發揮怎樣的作用,依舊是個謎。接下來透過《老科技的全球史》譯者李尚仁的問答梳理,以書中大衛的角度來觀看老科技的重要性。

李尚仁現今仍使用 10 年前的 Nokia 手機,儼然是老科技的代言人。
攝影│ 張語辰

我們鮮少關注科技與歷史的關係,科技史的重要性在哪裡?

改變社會的,往往不一定是最知名的科技,像是我們日常衣服食物的廉價大量生產,其普遍供應足以改變社會,就是很重要的科技成果,但大家不會覺得這些生產科技的改良很有名,甚至不會將這些日常現象與「科技」直接產生連結。

我們大多談論的是像奈米、超導體等研發技術,但與生活密切相關的卻很少拿來討論。2017 年 8 月 15 日全台大停電,我們才會發現「供電系統」的技術其實很複雜,才會去討論電力系統的問題,但平常並不會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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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技史就是討論科技如何形塑人們的生活,並不是去講哪些發明有多麽偉大。

大衛提到多數人把科技視為發明,在台灣也是,為什麼會這樣?

這與教育中如何敘事、還有國族主義有關係。課本或大眾媒體的發明故事,看起來總是比較動人,藉由「戲劇性的發明」來說故事比較吸引人,尤其是發明家從小如何努力奮鬥。

而科技史的寫作,又與塑造民族英雄有關,更能進一步強化國族主義,彰顯該國有哪些偉大的發明以及聰明的人物。

歷史課本介紹了中國三大發明:火藥、指南針與印刷術,但我們卻很少知道火藥從古至今的流變,造紙技術在科技史領域也不是熱門的研究題目,這些題材可能會變成產業史、博物館史,而非科技史。

如何讓大眾認識科技史,就是要讓大眾先看看自己生活周遭的技術。

像是遇到停電,就會想到發電系統,而去關心電力是如何傳輸,有時甚至是透過爭議才會讓大家關心這些議題,例如反核、擁核的論述;火力發電、風力發電跟其他再生能源發電的不同。

另一個例子是我們生病常用到的盤尼西林 (Penicillin)。

盤尼西林的戲劇性故事發生於 1928 年的英國,發明者弗萊明在未洗乾淨、長滿細菌的培養皿中意外發現盤尼西林,在對其治療細菌感染的性質有所了解後,卻無法大量生產。真正大量生產是到了二戰初期的美國。但大家對於盤尼西林的認識,多止於最初如何戲劇性地發現,而在美國如何達成大量生產的過程與努力卻少為人知。大量生產的技術是什麼?在什麼背景下被大量製造?這些其實都是重要的問題。

《老科技的全球史》提醒我們要警惕科技國族主義,應該盡量自行研發所需科技是個迷思。大衛提醒我們看看生活周遭的產品,絕大多數都是其他國家所發明。發明的共享是普遍的歷史現象,也是件好事。

此外,他也認為自給自足的想法常有害社會福祉。大衛這個論點看似違反常理,但我們可以想想今天的汽車、電腦或智慧型手機如何被製造與運輸,這些產品的組裝與製造所需的元件與工具往往來自不同國家。這是為何英國汽車工業將深受脫歐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因為不同的汽車零件來自外國,脫歐後進出口的關稅將大幅增加。

我們生活中其實有許多物品不會被視為科技,我的朋友林崇熙教授研究的「台灣農村拼裝車」便是一個例子。拼裝車在農村有許多用途,但大多人只會覺得拼裝車游走在違法邊緣,甚至是登不了檯面的物品,但其實拼裝車作為一項科技產物,它在台灣農村有許多用途、發揮不少重要功能。

醫學上也有不常被注意的科技嗎?

我本業從事醫學史研究,因此特別有興趣的部分在於醫療技術。在傳教醫療史中,有些醫師因地制宜在中國改良手術台,過去並未受到注意。另外還有「麻醉技術」非常快速地傳入中國,當時第一位來華的傳教士在廣州使用了麻醉技術,雖然中國人第一次看到很訝異,但也很有興趣、並不抗拒。所以我想了解當時中國人接受麻醉技術的原因,會不會與過去的傳說故事或相關藥物有關。我想了解當醫療技術傳入不同文化與國家,為何有些很快被採用,有些卻受到排斥。

我也從事熱帶醫學史的研究,當中有關於「瘧疾」的調查,我想知道他們怎麼研究這些蚊子、怎麼評估這些蚊子,怎麼抓到、怎麼觀察,這些都是很簡單的技術,只是必須知道他們怎麼使用,例如使用什麼圖表紀錄分析。這是我很感興趣的部分,也是接下來會繼續進行的研究。

李尚仁研究萬巴德的醫療史,看見萬巴德建立標準化的圖表。上圖為紀錄瘧疾與病患體溫的關係,下圖為顯微鏡下瘧疾原蟲的分類。
資料來源│《帝國的醫師:萬巴德與英國熱帶醫學的創建》

使用 vs. 創新,這兩種科技有何不同?

「使用中」的科技通常代表「大量使用」,科技必須要被大量使用,才會對社會產生重大影響。如果一項科技被發明後,沒什麼人用,很難產生影響力。

而且通常大量使用的科技,是需要一段時間來流傳、改良。

像是蒸汽機,我們都知道 18 世紀瓦特改良蒸汽機,但蒸汽機在 19 世紀才在人類社會改良地更好用、更重要,但一般的科技史不太會去強調 19 世紀的蒸汽機如何進步。

大多數「創新」的科技發明產物,其實不會被民眾廣泛地使用,因為幾乎每個科技都有替代物品。例如傳輸訊號可以用光纖、也可以用衛星;記帳可以用紙筆,也可以用電腦、手機。被人們最大量使用的科技,可能是稍微好用一點、或是稍微便宜一些。

最創新的科技不一定會被使用,也有些因素是文化或歷史導致。例如台灣地狹人稠的城市,以能源或交通安全層面,使用公共軌道運輸會比每個人開一台車、騎一台機車更有效率。但是,當初先蓋了許多道路,現在突然叫大家不要騎車開車,我們來蓋軌道,就會遭到很多困難與阻力。

最早受到青睞的科技不見得是最適合特定社會的科技,某個科技一旦先有許多人使用,往往讓社會陷入比較不好的科技選擇而難以自拔。

大衛提倡要大家抗拒「創新的迷思」,應如何做到?

《老科技的全球史》作者大衛,他不是抗拒創新,而是提醒不要相信會有創新的科技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創新的科技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有時這樣的說法是讓人不去面對真正的問題。

例如,有人提出未來一定會有創新的科技可以解決全球暖化的問題,例如碳捕捉技術,但這樣的宣稱,有時反而會阻礙現今不當行為的改變。現在就能做的是共同減碳,提高能源效率、減少私人交通工具、多搭乘大眾運輸,但這樣的改變可能會帶來些不方便,也會跟產業利益相衝突,所以把「創新科技」作為拖延的藉口,把問題留給未來。

翻譯此書的契機?

我跟大衛其實是師生關係,我在英國唸碩班的期間,修了大衛的科技史課程。大衛的想法很特別,不是以「創新」的科技為主,而且指定讀本中有許多經典,像是韋伯、馬克思等社會科學,或是博物館史、文化產業等。主修科技與經濟的大衛很重視「計量」,但通常歷史學科較重視「質性」研究。

大衛自認是個左派,也常刊登文章在《新左評論》,但並不是那種教條式的左派,也會重視右派的意見。他指出左派的人有些幻覺,覺得自己掌握歷史的真理與智慧,右派只是有權勢但蒙昧反動。但他認為右派往往很有創新能力,左派若對此無知而活在自以為獨佔智慧的幻象中,會付出慘痛代價。

會擔任這本書的翻譯是因緣,大衛在 2012 年接受清華大學的邀請訪台,他後來將他的思想寫在一篇史學論文《從創新到使用》,但其用字較為艱澀縝密,讀起來較不容易,後來他便以大眾導向寫了《老科技的全球史》這本書。出版後,上海的出版社有簡體翻譯,但刪除了許多與中國有關的內容,像是大躍進的部分,許多註解也被拿掉。

我認為這本書在台灣特別有參考價值,因為台灣不是以「發明」為名的國家,但卻有許多「使用」的科技。

像我小時候看到介紹十大發明家的書,沒有一個是台灣人,但若從「使用」的角度來看,台灣的拼裝車也是一種代表性的科技。因此,我想翻譯這本書,將「使用」的科技史介紹給台灣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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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中央研究院研之有物,原文為保險套是否比飛機更重要?專訪《老科技的全球史》譯者李尚仁,泛科學為宣傳推廣執行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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