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保羅.納斯爵士(Sir Paul Nurse)
- 譯者 / 邱佳皇
編按:筆者是知名遺傳學家和細胞生物學家,致力於控制細胞複製的研究工作,也就是所有生物生長和發展的基礎。於 2001 年獲頒諾貝爾生理學/醫學獎(Nobel Prize in Physiology or Medicine),同時也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世界科學獎、拉斯克獎與皇家學會科普利獎章的獲獎者。
在本書中,保羅.納斯用優美、詼諧的語調幫讀者上了一堂生物學簡史,引領我們思考科學家長久以來追尋的生命之謎,讓讀者彷彿身歷其境、穿梭在各個時代的實驗室裡,感受那些科學發現過程的挫敗和欣喜。並除了學術理解,更希望帶給讀者哲學性的思考能力。
許多其他生物透過在不同個體之間直接交換 DNA 序列來造成變異,這在細菌等較不複雜的生物中很常見,這些生物可以相互交換基因,也可以與更複雜的生物交換基因,這個過程稱為水平基因轉移,是使某些細菌產生抗生素抗性的基因可以在細菌、甚至是不相關的物種中擴散如此快的原因之一。水平基因轉移還使得在演化時期追溯某些世系變得更加困難,因為那表示基因的遺傳可以從一個族譜的分支,流向另一個族譜的分支。
無論遺傳變異的來源為何,要造成演化都必須在隨後的繁殖過程中持續產生這些變異,並產生出在各方面都有所不同的生物族群,這些變異包括抵抗疾病的能力、對伴侶的吸引力、飢餓的耐受力等些微差異和許多不同的各種特徵,然後天擇才能從這些有害的差異中篩選出有用的變異。
透過天擇所產生的演化有一大重點,就是所有生命都是血脈相連的。這表示當我們追溯生命之樹的起源時,分支會逐漸匯聚成更大的分支,最終匯聚成單個樹幹。因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人類與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型態都息息相關。比方說我們和猿類的關係就很密切,因為我們的關係就如同是樹梢上兩支相鄰的樹枝那麼近,但我們和我研究的酵母關係就要遠得多,因為我們兩者只是在非常遠古的時期有所關連,相連的地方是更接近生命之樹的主幹處。
當我徒步穿越潮濕而蒼翠的烏干達雨林,尋找山裡的大猩猩時,我的心中深刻感受到人類與其他生命的連結。我跟著嚮導走,突然之間我們遇到了一個大猩猩家庭。我就坐在一頭宏偉的銀背大猩猩對面,他正蹲在一棵樹下,距離我只有兩三公尺遠。我滿身大汗,但那不只是因為天氣又熱又潮濕。身為一名遺傳學家,我知道這隻大猩猩和我擁有 96% 的共同基因,但單單這個數字只是其中一部分。當我盯著那雙聰慧和深邃的棕色眼睛時,我看到了許多和人類相同的部分。那些猿類彼此之間的相處非常融洽,和我們人類的相處也是。
大猩猩的許多行為都不可避免地與我們非常類似,很明顯能看出大猩猩也具有同理心與好奇心。我和銀背大猩猩互相凝視了幾分鐘,就像在談天一般。然後那隻猩猩伸出一隻手,遞給我一根直徑五公分的小樹枝(牠是想告訴我些什麼嗎?),然後慢慢爬上樹,這期間那隻猩猩始終用透徹的目光凝視著我。這場戲劇性而動人的相遇讓我更加深刻感受到,我們與這些美麗的生物之間的關係有多緊密。這種緊密性不僅只限於和大猩猩之間,更擴展到其他猿類、哺乳動物和其他動物身上,甚至透過生命之樹更古老的分支,這種關係也延伸到植物和微生物上。對我來說,這就是人類為什麼要關心整個生物界的最佳論點。所有共享這個地球的不同生命形式,都和我們有所關連。
──本文摘自三采文化《生命之鑰:諾貝爾獎得主親撰 一場對生命奧祕的美麗探索》/ 保羅.納斯爵士,2021 年 12 月,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