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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延伸書單:放心,你不會因為看幾本書而變成怎樣

臺北地方異聞工作室_96
・2019/09/27 ・5013字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SR值 548 ・八年級

國民法官生存指南:用足夠的智識面對法庭裡的一切。

作者/長安 臺大中文所碩士,臺北地方異聞工作室成員。參與出版《城市邊陲的遁逃者》,《說妖》桌遊、小說,《臺灣妖怪學就醬》。

y編按:「不就是看幾本書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在電影《返校》當中,我們看到了「讀書」這件事是有可能會危及生命安全的。
人應該生而自由,好險我們生在不會因為「看了幾本書」就會被消失的時代,怎能不來好好狠狠的看書!雖然《返校》中沒有什麼科學書單,但讓我們秉持著好奇心和對知識的無盡渴求,來看看若你對《返校》所處的時代有興趣,可以看哪些書呢?

改編自遊戲的電影《返校》最近上映了,這一部電影可以說是以商業電影的格局,觸碰了以往未曾在商業電影處理的「白色恐怖」主題。

「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劇照提供 / 影一製作所股份有限公司

電影中灰撲撲的制服、頗具威嚴的教官、壓抑的氛圍、無所不在的黨國符碼,和追求自由的弱小渴望交織在一塊,組成了沈浸感相當強的戒嚴時空。因此即便電影描繪的是久遠的 1962 年,觀眾進到電影院之後,也會感覺自己彷彿回到戒嚴時代。

從《返校》的情節中,我們可以看到戒嚴時代的許多細節。如果你對相關的話題有興趣,可以參考以下的延伸書單。

 

──以下的書籍介紹會涉及諸多劇情,還沒看過電影的讀者請斟酌閱讀喔!──

還沒看過請速速離開學校禮堂喔!劇照提供 / 影一製作所股份有限公司

一、調查研究類

《無法送達的遺書:記那些在恐怖年代失落的人》

無法送達的遺書:記那些在恐怖年代失落的人》(衛城出版,2015年)。

赴刑的張老師,在最後留下了一封給戀人方芮欣的遺書,遺書上寥寥數語:「白鹿予水仙:此生無緣,來世再見。致自由。」但是這封遺書,並未能成功送到方芮欣手中。而是由同案的魏仲廷,在多年以後把遺書放回學校裡,才能象徵性地「送交到」方芮欣手中。但此時方芮欣已是亡魂,就最嚴格的意義來說,張老師的遺書始終「未曾送達」

白鹿玉佩送達了,但遺書呢? 劇照提供 / 影一製作所股份有限公司

但這並非張老師一個人的悲劇,而是多數政治受難者共同的命運。多數的政治受難者被逮捕後就失去下落。他們之中有些曾經在行刑前,親手寫下留給摯愛的文字。只是威權政府並未送達這些遺書,那些遺書也被塵封在國家檔案之中,必須要到五、六十年後,家屬們才能看到這些本應屬於他們的遺書。

《無法送達的遺書》收錄了幾封政治受難者的遺書,並講述了關於這些遺書的動人故事。若是翻開這本書,你必會被那些留下遺書者的強烈意念所觸動。

《記憶與遺忘的鬥爭:臺灣轉型正義階段報告書》

記憶與遺忘的鬥爭:臺灣轉型正義階段報告書》(衛城出版,2015年)

記憶與遺忘的鬥爭》書名源自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名言:「人類對抗權力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返校》電影中,方芮欣最後之所以能從怪物手中逃出,就是因為她堅定地說:「我不想再忘記了」。

為什麼「不要忘記」這麼重要?因為歷史一旦被遺忘,就有可能重演。健忘的人們要是無法記取教訓,就會失去對抗強權的方法,強權因此可以再次控制人類。

記憶與遺忘的鬥爭》是白色恐怖領域的重量級著作,由政治學、社會學領域的專家、學者所撰寫。

「轉型正義」主要的任務包括「處置加害者」、「賠償受害者」和「記憶真相」,這是在一個國家曾經經歷不公不義的威權時代後,所該做的事。《記憶與遺忘的鬥爭》告訴我們,臺灣過去完成了哪些、不足的地方在哪裡、接下來又該往什麼方向前進。戒嚴時期的國家暴力有哪些型態?白色恐怖的歷史應該如何記憶?平反政治受難者的運動又是怎麼展開的?如果你對這些問題感到好奇,《記憶與遺忘的鬥爭》會提供你想要的答案。

《翻譯偵探事務所:偽譯解密!台灣戒嚴時期翻譯怪象大公開》

翻譯偵探事務所:偽譯解密!台灣戒嚴時期翻譯怪象大公開》(蔚藍文化,2017年)

《返校》中,讀書會成員因為讀禁書而獲罪,而這些書包括泰戈爾的《飛鳥集》、屠格涅夫的《父與子》和廚川白村的《苦悶的象徵》。

張老師在最後跟魏仲廷說:「我們有獸性和惡魔性,但也有著神性。有利己主義的欲求,但也有愛他主義的欲求。」便出自廚川白村的《苦悶的象徵》,只是很不幸的,他們讀的版本是魯迅翻譯的版本。

廚川白村沒有問題,但是魯迅「有問題」。

魯迅表示:source:Wikimedia

翻譯偵探事務所》的作者賴慈芸是研究戒嚴時代禁書的專家,她在臉書上關於回應關於《返校》禁書的發文便指出,這些禁書之所以為禁書,最主要都是因為譯者的緣故。讀書會成員只要換個譯本讀,就不會出事了。

那為什麼這些譯者會有問題呢?在國共對立的框架下,那些身陷「匪區」的譯者或作者都在被禁之列。鄭振鐸跟巴金、魯迅都是如此(準確來說,魯迅死於 1937 年,應該沒有身陷匪區的問題。但他思想左傾、且被中共高度推崇,因此著作在中華民國臺灣成為禁書)。但這些書籍要是改換作者或譯者姓名後,都能公開出版。只是這也因此造成很多混亂,人們因此不知道真正的作者到底是誰。《翻譯偵探事務所》透過扎實的調查,深入釐清其中的混亂之處。

二、文學類

《史的暴力,詩的壟斷 ——台灣白色恐怖的文學見證、癥候閱讀與文化創傷》

(國立政治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3)

這一本書,嚴格來說並不是書,而是作家湯舒雯的碩士論文。但是這本論文研究文學中的白色恐怖敘事,那些作品可以說都是《返校》的前輩。

論文的第四章談到了白色恐怖文學中「讀書會死」的敘事,有許多作品都出現了文藝青年因開讀書會被拘的情節,而受害者形象多半「年輕」、「純潔」,他們可能是「不過是參加了一個地下聚會,傳看了一些禁書,撰寫了幾篇信誓旦旦的文章罷了」(李渝,〈三月螢火〉)因此這些文藝青年都是「無辜」的。

「不就是看幾本書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劇照提供 / 影一製作所股份有限公司

這樣一比照下來,有沒有覺得《返校》中的張老師彷彿也繼承了這個形象呢?如果你對敘事、對於文學分析有興趣,尤其是對白色恐怖敘事之間的傳承關係感到好奇,可以讀讀這本論文。而且比起其他出版物還要花錢購入或去圖書館借,這本論文可以直接從網路上下載,不用擔心看不到喔!

《奔跑的母親》

奔跑的母親》(麥田出版,2002)

在《返校》中,方芮欣出於嫉妒之心而檢舉殷老師,沒想到卻害得張老師被處死刑——這個情節,看過郭松棻〈月印〉這篇小說的人都會感到熟悉。

奔跑的母親》是郭松棻的短篇小說集,〈月印〉就收錄在其中。和《返校》一樣,〈月印〉中的女主角文惠,因為感覺到自己的丈夫鐵敏與來自中國的楊大姐交流過密,因此拿著鐵敏的書⋯⋯如果你看過《返校》,那麼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在《返校》中,方芮欣出於嫉妒之心而檢舉殷老師。劇照提供 / 影一製作所股份有限公司

和《返校》的通俗取向不同,〈月印〉是一篇「很純」的文學小說。你可以看看同樣一類情節,文學作家和通俗創作者處理起來會有什麼樣的差異。除了作品以外,郭松棻本人的生平也很值得了解:他的後半生就像是《返校》遊戲裡的殷老師一樣,因為被列入黑名單,而被困在異地不得歸國。這一種被列入「黑名單」的受難者,雖未經歷死亡,但也經歷了離鄉背井的苦痛。

三、藝術人文類

《藝術家的一日廚房:學校沒教的藝術史:用家常菜向26位藝壇大師致敬》

藝術家的一日廚房:學校沒教的藝術史:用家常菜向26位藝壇大師致敬》(大寫出版,2019年)

《返校》裡的張老師,曾經留學日本學習美術。他之所以參加讀書會、之所以和方芮欣彼此相互吸引,都是因為他對藝術懷有的熱情。張老師「留學日本學美術」的經驗,也常見於臺灣日治時期的畫家。例如「臺展三少年」之一的畫家陳進求學於東京女子美術學校。而大器晚成的陳澄波,也要趕在三十歲時前往東京留學。可以說,「到東京學美術」是有志成為畫家的少年、青年們共同的夢想。

劇照提供 / 影一製作所股份有限公司

在《藝術家的一日廚房》,我們可以讀到這些日治畫家的故事。書中也交代這些日治時代畫家在戰後的經歷,他們所擅長的「日本畫」風格,到了戰後,被自居為正統的「中國國畫」畫家所批判。《返校》既然留學日本,那麼他對於藝術、對於美的觀念,很可能都深受日本影響。但這些到了戰後的新時代,都不再像過去那般「理所當然」。因此細膩而敏銳的張老師,應該會為此感到十分痛苦吧?

《天亮之前的戀愛:日治台灣小說風景》

天亮之前的戀愛:日治台灣小說風景》(印刻出版,2019)

《返校》裡的讀書會讀了泰戈爾、屠格涅夫和廚川白村,這個書單滿有趣的,要是放在日治時代,這一串可說是標準的文藝青年書單。

例如小說家龍瑛宗十分喜愛屠格涅夫的〈初戀〉,《返校》裡出現過的《父與子》,他當然也看了。甚至不只屠格涅夫,嗜讀文學的龍瑛宗大概把著名的俄國作家都看了一輪。另一位日治作家王詩琅也是個讀書家,不只西方文學,戰後被禁的魯迅、郭沫若、郁達夫他也都讀過。整體來說,這些生活在1920到1940年代的作家們,擁有相較於戰後更為自由的閱讀環境。

天亮之前的戀愛》是賴香吟為這批日治作家所寫的小傳。賴香吟本身就是小說家,寫起作家傳記,別具寫作者的洞見。

以閱讀而言,這些作家都是《返校》裡讀書會成員的前輩。但是這批日治作家的寫作生涯被時代所割裂,慣用日文的他們,在使用中文的時代,注定只能藉藉無名。要是他們還活躍於文壇,《返校》的讀書會成員應該可以借重這些作家的評論,來增進自己對於作品的認識吧?


由於臺灣戒嚴時間相當長,而戒嚴被壓抑的歷史,我們要到戒嚴結束才能開始逐漸拼湊。因此我們對於白色恐怖歷史的認知,總是處在不足的狀態。透過閱讀相關書籍,我們可以更貼近那個時代。也因此,我們才能承擔起「記憶過去」的重責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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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地方異聞工作室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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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就是文化!北地異工作室長期從事臺灣怪談、民俗、文史的考據和研究,並將之轉化成吸引人的故事和遊戲。成員來自政大與臺大奇幻社,從大學時期就開始一起玩實境遊戲和寫小說,熱愛書本、電影和實地考察。 歡迎來我們的臉書專頁追蹤我們的近況~https://www.facebook.com/TPE.Leg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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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達療法」:改善幻聽的替身科技
胡中行_96
・2022/06/13 ・3608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國民法官生存指南:用足夠的智識面對法庭裡的一切。

2009 年風靡全球的電影《阿凡達》(Avatar),預計將在 2022 年底推出續集《阿凡達:水之道》(Avatar: The Way of Water)。當年第一集的劇情裡,下半身癱瘓的男主角,透過控制他的替身,而得以重新站起來。[1, 2]片名的英文單字「avatar」原有多重涵義,例如:虛擬世界的替身、印度教神祇的化身、代表某概念的人物等。[3]在現實世界中,以替身來彌補殘疾的概念,正是科技發展的潮流。2018 年日本的Avatar Work 技術,讓身障者從遠端操控機器人OriHime-D,為咖啡廳的客戶服務。[4]在不遠的將來「元宇宙」(metaverse)中的「虛擬替身」,也能給他們更便利的社交空間。[5]然而,有沒有什麼替身科技,是為精神障礙人士量身訂製的呢?

日本的 Avatar Work 技術,讓身障者從遠端操控機器人 OriHime-D,為咖啡廳的客戶服務。(來源:LTN on YouTube)

「阿凡達療法」

2008 年英國的 Julian Leff 教授(1938-2021),為思覺失調患者發明了「阿凡達療法」(AVATAR therapy)。[6, 7, 8]思覺失調(schizophrenia)為一種嚴重的精神疾病,主要症狀包括:妄想、幻覺、躁動和缺乏組織的言行等。[9, 10, 11]幻覺影響的範圍涵蓋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與體感,但以幻聽最為普遍。[11]病患會聽到有人對他們講話,態度或友善無害,或殘忍傷人。[10]嘗試「阿凡達療法」的病患,用電腦為自己幻聽的聲音,設計虛擬替身,並與之對話。在醫師的引領下,病患被鼓勵挑戰這些聲音替身,並逐漸掌控全局。[8]

阿凡達療法:在醫師的引領下,思覺失調病患與自己設計的幻聽替身對話。(來源:King’s College London on YouTube)

療程規劃

從 2013 年起,「阿凡達療法」的研究進展,便不斷地被發表在各大學術期刊上。[8]2020年牛津大學出版的《思覺失調快報》(Schizophrenia Bulletin),介紹近年的臨床試驗,招募了幾十名「妄想型思覺失調」(paranoid schizophrenia)、「情感性思覺失調」(schizoaffective disorder)和其他精神疾病的受試者,來體驗這種療法。其療程全長6週,每週進行一次,每次 60 分鐘。單次治療分為三個部份:[12]

阿凡達療法:醫師(左)與病患(右)分別看著自己螢幕上的替身(上),隔牆對話。圖/參考資料12

一、對話之前(Predialogue)

醫病雙方討論並決定對話的主題。[12]

二、主動對話(Active dialogue):[註1]

在早期的治療中,約佔 5 分鐘,之後會增加至 10 到 15 分鐘。醫師與病患分別坐在兩個房間裡,但能直接對話。[12]這個部份又包含二個階段:

  • 第一階段「暴露與自我肯定」(Exposure and Assertiveness):[註2]螢幕上的虛擬替身,原文照錄講出病患所提供的幻聽內容。其中可能包含批評、侵犯、敵對的言論,甚至是要求病患傷害自己或他人的命令。同時,醫師則從旁支持病患,以自我肯定的態度作出回應。[12]這個階段療法的功能:
  1. 「減敏作用」(desensitisation):降低對刺激的反應。[12, 13]
  2. 「違反預期」(expectancy violation)
  3. 放棄「安全行為」(safety behaviors):有些人在焦慮的情況下,會採取某些保護措施,來避免預期的災難發生,就算它其實並不存在。這些過度的行為,是可以被剔除的。[14]
  4. 削減「制約恐懼反應」(conditioned fear response):典型的制約恐懼,是將令人厭惡的刺激(例如:閃電),與中性的事物(好比:聲調)做連結。結果不管看到前者或後者,都產生同樣的恐懼。[15]這樣無意義的連結,應該被弱化。

受試者的焦慮,在上述的暴露過程中,會得到緩解。當第一階段進行到尾聲,隨著他們的權力感漸增,虛擬替身也會小心配合,以和解的姿態出現。[12]

  • 第二階段「關係、發展與情緒處理」(Relational, Developmental and Emotional Processes):在對話中導入自傳性的內容,試圖創造生命的意義,解決過往創傷,並重拾力量。受試者練習對抗幻聽(替身)的壓迫,由爭執中抽離,不從「它」或別人的角度看待自己。其中有些人藉此重塑被歧視的經驗,並接受自我;與幻聽中逝者的聲音(替身)對話,以撫平傷痛;或是勇敢面對羞愧自責的內在情緒,準備重新融入社會。結束前,則聚焦未來,討論對病患有意義的復原計劃。[12]

三、對話之後(Postdialogue)

在整個療程的最後,醫師會陪伴病患檢討對話的內容,並提供後者一份錄音。[12]

進行中的臨床試驗

有了上面的經驗,研究團隊於 2021 年 5 月的《試驗》(Trials)期刊,分享了目前依然在進行中的臨床試驗。這回招募的受試者多達幾百人,以隨機方式拆做二組,參與原版(6 週)或第二代加長型(12 週)的「阿凡達療法」。初步結果會在第 16 和 28 週驗收,再進行分析。研究團隊 COVID-19 疫情期間排除萬難,努力照計劃執行。[16]整個臨床試驗預計在 2023 年 10 月底結束,可能 2024 年才會發表論文。[17] [註3]

因此,在等候電影《阿凡達:水之道》問世的同時,某些醫療專業人士和精神病患們,也對第二代「阿凡達療法」的試驗結果引頸期盼。

備註

【註1】哲學家 Risto Hilpinen 給「主動對話」(active dialogue)的定義,是「非由單方主導,參與的雙方僅使用間接的評論」,給允對話者選擇主題的自由,並容許討論在轉折的時候,不會打斷思路。[18]

【註2】網路上有許多英文單字「assertiveness」的中文翻譯,國家教育研究院建議的版本是「率直」,而教育部教育百科的說法則為「自我肯定」,本文採用後者。[19, 20]

【註3】一般臨床試驗的規劃,在主要治療期之後,還會回診檢查或填寫評估問卷,所以試驗的總長度超過治療期是很正常的。大型臨床試驗會在多個地點分頭進行,就算受試者參加的是同地點的試驗,也有可能在招募期的不同時間點加入。因此,對單一受試者來說,臨床試驗總長僅數週或數月;但研究團隊可能要花數年,才能完成所有受試者的療程、追蹤和數據分析。

參考資料

  1. Avatar (2009 film) (Wikipedia, 2022)
  2. Avatar: The Way of Water (IMDB, 2022)
  3. avatar (Merriam-Webster, 2022)
  4. Avatar Work: Telework for Disabled People Unable to Go Outside by Using Avatar Robots “OriHime-D” and Its Verification (ACM/IEE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Human-Robot Interaction, 2020)
  5. Is The Metaverse Likely To Be Accessible And Inclusive Of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 (Forbes, 2022)
  6. AVATAR therapy for auditory verbal hallucinations in people with psychosis: a single-blind,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The Lancet Psychiatry, 2018)
  7. Julian Leff obituary (The Guardian, 2021)
  8. Avatar Therapy (Avatar Therapy Ltd, 2021)
  9. Schizophrenia (Mayo Clinic, 2020)
  10. Symptoms of Psychosis (Early Psychosis Intervention, 2022)
  11. Hallucinations and hearing voices (National Health Service, 2022)
  12. AVATAR Therapy for Distressing Voices: A Comprehensive Account of Therapeutic Targets (Schizophrenia Bulletin, 2020)
  13. Desensitization (APA Dictionary of Psychology, 2022)
  14. Safety behavior (APA Dictionary of Psychology, 2022)
  15. Fear conditioning (Nature, 2022)
  16. Optimising AVATAR therapy for people who hear distressing voices: study protocol for the AVATAR2 multi-centre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Trials, 2021)
  17. Optimising AVATAR therapy for distressing voices (ISRCTN, 2021)
  18. Rationality in Science: Studies in the Foundations of Science and Ethics (p. 128; Springer Science & Business Media, 2012)
  19. 率直性訓練模式Assertiveness Training Model (國家教育研究院,2012)
  20. 詞條名稱:自我肯定訓練(Assertiveness_training)(教育百科,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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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中行_96
96 篇文章 ・ 33 位粉絲
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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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說《千萬別抬頭》有幫科學說了什麼——《科學月刊》
科學月刊_96
・2022/04/08 ・2534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國民法官生存指南:用足夠的智識面對法庭裡的一切。

  • 黃俊儒/中正大學通識教育中心特聘教授,物理學出身,學術研究專長為科學傳播與大眾科學教育,喜歡讀書與追劇。

Take Home Message

  • 《千萬別抬頭》是去年充滿話題性的科學題材電影。片中以極為誇張的劇情,諷刺現今社會與政治環境對於科學議題的反應及現象。
  • 黃俊儒認為,電影的敘事手法有引發高馬效應之虞,導演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訓誡觀眾,但這樣的做法卻可能引起更多的爭議及分裂,無助於釐清真相。
  • 雖然許多人表示這類的電影能引發更多對於科學的關注,但黃俊儒表示,若媒體僅「提到」科學就算是「關心」科學,而非協助閱聽眾進行理解與轉譯,將無法實質幫助到科學知識傳播。

無疑的,Netflix 於去(2021)年末推出的科幻電影《千萬別抬頭》(Don’t Look Up)極具話題性,更一舉獲得今(2022)年奧斯卡獎最佳影片入圍。

可能是感動於科學議題難得被如此大規模地盛情對待,此片在科學圈裡也引起了相當程度的關注,包括片中的科學主題、科學家的處境、科學家與媒體的互動,甚至連科學家與公關的關係也有人提出討論。我們能否真的藉由一部電影,令觀影人從此更加關注科學、留意地球環境?

《千萬別抬頭》獲得今(2022)年奧斯卡獎最佳影片入圍。圖/IMDb

荒誕卻又既視感十足的戲碼

看過影片的人應該可以在片中感受到一種滿滿的既視感,例如彗星撞地球的災難,幾乎是各種現存科技爭議的翻版;誇張的美國女總統如同世界上任何一位無視科學證據、一意孤行的民粹式領導者;科學家的角色充滿了不諳人情世故,且夾雜社交恐懼的刻板形象;媒體所顯示的則是充滿了嗜血,以及熱衷配合政治炒作的投機本質等,難怪許多網友更直呼這部片根本就是在講臺灣的現況。

《千萬別抬頭》或許會給觀影者滿滿的既視感。圖/IMDb

種種昭然若揭的片段,滿足了大家心中的各種「不意外」,但是如果冷靜下來想想,這些情緒所反應的只是大家對於現況不滿的集結,體現一種酸民式的語彙邏輯。但劇情滿滿的酸味,恐怕也稀釋了深入咀嚼本片的機會。

過度嘲諷的劇情與現實脫節

在政治與科學傳播的研究領域中,有個「高馬效應」(high horse effect)理論。

這個說法的起源與古代戰爭有關,不論是東方或西方,戰時的將領總是會騎一匹特別高大的駿馬,給人一種睥睨常人的威嚴與氣勢。而在現代,高馬效應則經常描述假消息傳播時所造成的影響,例如有人在群組上義正辭嚴地駁斥另一個人所張貼的假消息,原本這個指正應該是對的,但是因為當事人用高高在上的姿態訓誡他人,導致受訓誡的人心生不滿。

除了不領情之外,甚至可能將錯就錯地故意用更極端的方式回應當事人。這種高馬效應所造就的結果,經常不是事情的真相因此被釐清,而可能適得其反地造成了更大的分裂及衝突。

這部影片就充滿了高馬效應的風險。即使以科學作為主要的討論題材,但片中卻充滿了粗糙、線性且誇大的影射手法。從電影中可以強烈感受到導演急著凸顯某些荒謬感,結果卻微妙地轉化成滿滿的說教感,彷彿只有導演才是這些光怪陸離現象背後的先知,其他人都是被意識形態矇在鼓裡的傻瓜。

而這些說理的不成功,除了基於大量猛爆性的嘲諷之外,一部分則來自於對科學活動的脫序描述,不僅讓觀眾頻頻出戲,更無法感受到電影敘事的誠意。如果彗星撞地球這麼外顯的天文現象發生,全世界卻只能仰賴「兩個」科學家去確認並奔走,我想許多天文或地球科學界的學者都要氣到翻桌了。

以現在的科技,人們非得用肉眼看見頭頂上的長尾巴星象,才相信彗星已經朝我們而來,就跟非得看見狂風暴雨才相信颱風要來是一樣的,這是停留在遠古時代的荒謬想像。這些刻畫讓人在觀影過程中很難引發同理心,反而充斥著一種酸民邏輯下難以言喻的不舒適感。

當然,也有人對於支持這部電影,特別是國外有些氣候科學家,認為這部片忠實地呈現了他們數十年來被忽視的無奈。也會有人認為好不容易讓這些大卡司代言科學議題的電影,至少可以喚起大家的關注。

有些人認為這些大卡司代言科學議題的電影,至少可以喚起大家的關注。圖/IMDb

這些基於媒體對科學的經常性忽視,而好不容易被投以關愛眼神時油然而生的感謝,是無可厚非的。在筆者過往分析過的案例中,就經常感受到科學家在這類事情上的客氣,即使媒體把研究的成果報錯、報歪了,只要有稍微提及,科學家們就會覺得「沒關係,有提到就好」。

然而除了卑微的期待之外,真正嚴肅的問題應該是:這部片真的能夠引發大眾對於相關議題的關心嗎?

電影真能喚起大眾關注科學?

如果透過片中反諷與嘲笑的方式,就可以推進我們對於科學現況的關心及投入,甚至因此更願意去了解氣候變遷、疫苗施打、能源轉型等科學議題,那我是滿滿的悲觀。因為透過網友的鍵盤,除了一時帶風向的效果之外,我不認為有真正協助科學改變了什麼,反而更擔心透過導演高高在上的視角,不要再製造出更多的分裂與對立就已經是萬幸了。

「科學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媒體要的卻只是快門的一瞬間。」這是科學傳播研究裡面一句十分經典的話語。媒體如果要為科學講一個動人的故事,需要花足精神進行理解與轉譯,如果「提到」就算是「關心」科學,那只能說是大家的寬容。

所以千萬不要相信《千萬別抬頭》真的有幫科學說了些什麼,如果今年 3 月 28 日的奧斯卡金像獎,真的把最佳影片頒給了這部片,我只能佩服評審們媚俗的勇氣;如果沒有得獎,那就算是剛剛好而已。

  • 〈本文選自《科學月刊》2022 年 4 月號〉
  • 科學月刊/在一個資訊不值錢的時代中,試圖緊握那知識餘溫外,也不忘科學事實和自由價值至上的科普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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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月刊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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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營利性質的《科學月刊》創刊於1970年,自創刊以來始終致力於科學普及工作;我們相信,提供一份正確而完整的科學知識,就是回饋給讀者最好的品質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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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看恐怖片能讓大腦感到興奮?——《別讓大腦不開心》
馬可孛羅_96
・2022/01/30 ・1914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 作者/迪恩.柏奈特 Dean Burnett
  • 譯者/鄧子衿

如果說某人沉迷於血漿、恐怖片和超自然現象,我們心中對於這個人的印象,可能是有雙凹陷發紅的眼睛、面容枯槁、舉止焦躁不安、頭髮雜亂、身體骯髒。

但是杜德斯完全不同,他是個和藹可親、氣色健康的泰恩塞德人(Geordies,當地人自稱),留著俐落短髮,性格樂觀活潑,而且堅忍不拔,很可能是因為一直有人嘲笑他的興趣和信仰吧。談話時,他中途暫停,去把鑽進箱子的貓薩克斯救了出來,他完全就不是個陰險恐怖的人。但是他熱愛血漿、恐怖片和鬼魂,為什麼?

「那些讓我害怕的事物總能吸引我。」貝瑞的解釋就是這麼簡單。最早因害怕而顫抖的記憶是在七歲時,當時他和奶奶住在諾森伯蘭(Northumberland)安貝爾的海邊。

「堂姊莎拉也和我在一起,她告訴我附近碼頭和海濱步道上發生的鬼故事,說是有個僧侶鬼魂會嚇人,我總是被這些故事嚇著。」十三歲時他重訪故地,莎拉讓他看了生平第一部恐怖電影《養鬼吃人2》(Hellraiser II),那是一九八○年代最血腥恐怖的施虐受虐電影。他被嚇著了,看了一半就跑掉,不過隔天又回來看完,接下來在那裡的每一天都看,因為貝瑞說,由恐怖帶來的顫抖與快樂實在是太強烈了。

(我剛剛看了什麼?)圖/envato elements

這個故事聽來像是有個小孩受到堂姐的心理霸凌,實情可能就是如此,但是貝瑞所描述的過程符合刺激轉移理論(excitation-transfer theory)。

強烈的刺激,特別是來自於恐懼、「戰鬥與遁逃」反應,或是其他能夠讓身體內腎上腺素大爆發的,都會引發強烈的興奮感,同時在恐懼的來源消失後,對於刺激的敏感程度依然維持在高檔(整個系統要花點時間才會恢復正常)。因此之前普通的事物變得能夠帶來刺激感,因為你的腦部閥值已經「調高了」,任何東西帶來的感覺都會更強烈。恐怖事物帶來的刺激感轉移至普通平凡的事物上,所以才有「刺激轉移」這個名稱。

此外,腦部的報償系統不只在好事發生時會活躍,壞事(正式地說是「負面」的事)停止時也會。你的腦部會下意識地說:「不管那是什麼,我都不喜歡,還好現在已經沒有了,能夠避免實在是幹得好,來一點愉快的感覺吧。」這時很高興能夠好好活著的腦便體驗到了報償感,殘留的刺激感又讓報償感增強。如果你在電影院中見過看完恐怖片頭暈眼花而渾身顫抖的人,他們可能就是這樣。

貓貓:我當時害怕極了。圖/envato elements

另一個重要的元素則是安全。你多少需要知道自己是安全的,那個眼前的危險並非真的,否則你只會嚇到而已,因為本來就該嚇到啊。從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人,鮮少會「喜歡上」地震或火災。貝瑞的經驗相當嚇人,但發生的地點是自己可以信賴的家庭中,以致保有控制權,使得這種受到驚嚇而沒有陷入危險的狀況,更像是有趣的經驗,因此也就喜歡上了。

貝瑞也熱中於找尋鬼魂。他相信有鬼,但是並不相信自己曾經見過,所以許多週末他會去傳說中鬧鬼的房子或城堡,同時帶上各式各樣現代抓鬼者能夠拿到的儀器。這種熱情似乎也來自他對於恐懼感的享受。

「我不知道自己看到鬼魂時會怎樣。我猜如果真的看到幽靈或死人,完全會嚇死吧,也就是說會嚇到命都沒了。不過有趣的是在於顫抖的感覺,午夜時分在空蕩城堡中的感覺,探頭到一片漆黑的房間中,這時會血脈賁張、腎上腺素爆發、寒毛直豎,這種感覺真是愉快,會上癮。」

「抓鬼」能讓貝瑞感受到興奮與刺激。圖/envato elements

並不是只有貝瑞會這樣,許多科學家都認為找尋刺激是一種明顯的人格特質,而且有遺傳證據指出,他們的報酬途徑反應比較不敏銳,換句話說,他們需要玩命體驗所引起的強烈刺激,才能夠得到你我喝一杯好咖啡或特製三明治所獲得的愉悅感。

不過喜歡血又是怎麼來著的?享受害怕的感覺是一回事,但是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鈍器用各種方式重擊身體的人,卻能從觀看這種場景中感到樂趣,還真是令人擔心。人們真的不會排拒這種場景嗎?許多人會的,他們真的害怕血腥場面。但還是有許多人喜歡這一套,讓性虐待色情片成為一項賺錢的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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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孛羅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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