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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只能在醫院?認識台灣走向生產醫院化的歷史

PanSci_96
・2019/04/21 ・1648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SR值 496 ・六年級

  • 文/洪郁真

說到「生孩子」,現代大多數人想到的畫面,應該是產婦與醫護人員在醫院手術房裡的畫面。

「生孩子」絕非只有在醫院生產而已。圖/maxpixel

但在以前,產婦大多是在自己家中,依靠產婆或鄰里間有生產經驗的年長女性協助接生與後續照顧。由於協助者缺乏醫療知識的關係,產婦與新生兒都面臨驚人的死亡風險,如俗語「生得過雞酒香,生不過四塊板」所描述的,當年女性生產過程的順利與否,幾乎同等於生與死的差別。

到了近代,女性生產的場所從家中變成醫院,主要照護者由助產士轉變為婦產科醫師,這個生產流程由醫療體系介入管理的情況,稱之為生產醫院化(hospitalization of birth)或醫療化(medicalisation)。那台灣社會是在何時經歷這樣的轉變呢?

除了婦產科醫生,還有專業產婆的存在?

除了上述那種帶著簡易裝備,上山下海到產婦家中幫忙的傳統產婆外,台灣在日治時期逐漸建立起現代醫學系統。1897 年台北醫院設立「看護婦養成所」,開啟公立護士的教育制度,後於 1902 年制定助產婦的修業課程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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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江氏阿鳳取得臺北州知事頒發之看護婦合格證書。圖/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1923 年,臺灣總督府規定,除了從台北醫院助產婦本科及速成科畢業的女性可直接從事產婆工作外,曾通過產婆考試、或畢業於指定私立助產婦學校或產婆講習所的女性也可報名官方考試,取得合格證書後從事產婦相關的工作。隨著越來越多累積專業知識的助產士(又稱新式產婆)投入社會,產婦及嬰兒的死亡率逐漸降低,助產士也成為台灣婦女接生與照護的主力──咦?那婦產科醫生呢?

原來在 1920 年代的台灣,雖然已有少數通過完整醫療教育的婦產科醫生(例如台灣第一位女醫師,主攻婦產科的蔡阿信),但對於當時保守的風氣來說,「由男醫生幫女性接生」的觀念還是太難接受了一點,1960 年代初期由婦產科醫生接生的嬰兒還只占兩成。直到1972年,婦產科醫生接生率首次超過助產士,到了 1992 年醫院甚至直接取消助產士的編制,上醫院生孩子的模式變成台灣的常態。

原來台灣現在仍有助產師?

雖然產婆行業在台灣已沒落,卻沒有完全消失。2003 年,政府施行「助產人員法」(原名稱:助產士法),「助產師」(Registered professional midwife)位階出現,不過根據衛福部 105 年出生通報統計年報,2016 年由醫生接生的新生兒占整體的 99.87%,僅 0.07% 的嬰兒由助產師接生。相較於日本 2017 年的統計,助產師接生的比例達 4.8%

BBC影集《呼叫助產士》(Call the Midwife)描述助產士的培訓與工作。圖/imdb

現代的助產師與過去傳統的產婆不同,以產婦需求與身體狀況為主體,給予合適的生產指導,讓孕婦選擇在自家、助產所或配合的醫院中,根據身體的步調,較低醫療介入的方式生產,也成為到醫院以外的一種新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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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育青和蘇鈺婷兩位導演拍攝的紀錄片《在祝我好好孕》中,就可看見助產師如何運用按摩、音樂或熱水澡等方式,讓孕婦與寶寶在安全又溫暖的氛圍中相見,成為產婦及其家人在懷孕生產過程中,除了醫療專業外,另一股輔助的力量。

「生產」是開啟我們生命的第一件大事,紀錄片《祝我好好孕》懷抱著「台灣囡仔和媽媽能笑著相見,生產不再是女人的苦難」這樣的願望而生。希望不僅僅是一部紀錄片,更成為一扇改變生產風景的視窗。《祝我好好孕》院線上映&公益巡迴熱烈募資中!

  • 註:當時助產婦講習所分成收日籍女性的本科與收台籍女性的速成科,兩者修業年限分別為 2 年和 1 年。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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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U: 汽車大腦的演化與挑戰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7/02 ・3793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本文與 威力暘電子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想像一下,當你每天啟動汽車時,啟動的不再只是一台車,而是一百台電腦同步運作。但如果這些「電腦」突然集體當機,後果會有多嚴重?方向盤可能瞬間失靈,安全氣囊無法啟動,整台車就像失控的高科技廢鐵。這樣的「系統崩潰」風險並非誇張劇情,而是真實存在於你我日常的駕駛過程中。

今天,我們將深入探討汽車電子系統「逆天改運」的科學奧秘。究竟,汽車的「大腦」—電子控制單元(ECU),是如何從單一功能,暴增至上百個獨立系統?而全球頂尖的工程師們,又為何正傾盡全力,試圖將這些複雜的系統「砍掉重練」、整合優化?

第一顆「汽車大腦」的誕生

時間回到 1980 年代,當時的汽車工程師們面臨一項重要任務:如何把汽油引擎的每一滴燃油都壓榨出最大動力?「省油即省錢」是放諸四海皆準的道理。他們發現,關鍵其實潛藏在一個微小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瞬間:火星塞的點火時機,也就是「點火正時」。

如果能把點火的精準度控制在「兩毫秒」以內,這大約是你眨眼時間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引擎效率就能提升整整一成!這不僅意味著車子開起來更順暢,還能直接省下一成的油耗。那麼,要如何跨過這道門檻?答案就是:「電腦」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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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們引入了「微控制器」(Microcontroller),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顆專注於特定任務的迷你電腦晶片。它能即時讀取引擎轉速、進氣壓力、油門深度、甚至異常爆震等各種感測器的訊號。透過內建的演算法,在千分之一秒、甚至微秒等級的時間內,精準計算出最佳的點火角度,並立刻執行。

從此,引擎的性能表現大躍進,油耗也更漂亮。這正是汽車電子控制單元(ECU)的始祖—專門負責點火的「引擎控制單元」(Engine Control Unit)。

汽車電子控制單元的始祖—專門負責點火的「引擎控制單元」(Engine Control Unit)/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ECU 的失控暴增與甜蜜的負荷

第一顆 ECU 的成功,在 1980 年代後期點燃了工程師們的想像:「這 ECU 這麼好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能用?」於是,ECU 的應用範圍不再僅限於點火,燃油噴射量、怠速穩定性、變速箱換檔平順度、ABS 防鎖死煞車,甚至安全氣囊的引爆時機……各種功能都交給專屬的 ECU 負責 。

然而,問題來了:這麼多「小電腦」,它們之間該如何有效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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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這個問題,1986 年,德國的博世(Bosch)公司推出了一項劃時代的發明:控制器區域網路(CAN Bus)。你可以將它想像成一條專為 ECU 打造的「神經網路」。各個 ECU 只需連接到這條共用的線路上,就能將訊息「廣播」給其他單元。

更重要的是,CAN Bus 還具備「優先通行」機制。例如,煞車指令或安全氣囊引爆訊號這類攸關人命的重要訊息,絕對能搶先通過,避免因資訊堵塞而延誤。儘管 CAN Bus 解決了 ECU 之間的溝通問題,但每顆 ECU 依然需要獨立的電源線、接地線,並連接各種感測器和致動器。結果就是,一輛汽車的電線總長度可能達到 2 到 4 公里,總重量更高達 50 到 60 公斤,等同於憑空多載了一位乘客的重量。

另一方面,大量的 ECU 與錯綜複雜的線路,也讓「電子故障」開始頻繁登上汽車召回原因的榜首。更別提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束,簡直是設計師和維修技師的惡夢。要檢修這些電子故障,無疑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大量的 ECU 與錯綜複雜的線路,也讓「電子故障」開始頻繁登上汽車召回原因的榜首。/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汽車電子革命:從「百腦亂舞」到集中治理

到了2010年代,汽車電子架構迎來一場大改革,「分區架構(Zonal Architecture)」搭配「中央高效能運算(HPC)」逐漸成為主流。簡單來說,這就像在車內建立「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的管理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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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像,整輛車被劃分為幾個大型區域,像是車頭、車尾、車身兩側與駕駛艙,就像數個「大都會」。每個區域控制單元(ZCU)就像「市政府」,負責收集該區所有的感測器訊號、初步處理與整合,並直接驅動該區的馬達、燈光等致動器。區域先自理,就不必大小事都等中央拍板。

而「中央政府」則由車用高效能運算平台(HPC)擔任,統籌負責更複雜的運算任務,例如先進駕駛輔助系統(ADAS)所需的環境感知、物體辨識,或是車載娛樂系統、導航功能,甚至是未來自動駕駛的決策,通通交由車輛正中央的這顆「超級大腦」執行。

乘著這波汽車電子架構的轉型浪潮中, 2008 年成立的台灣本土企業威力暘電子,便精準地切入了這個趨勢,致力於開發整合 ECU 與區域控制器(Domain Controller)功能的模組化平台。他們專精於開發電子排檔、多功能方向盤等各式汽車電子控制模組。為了確保各部件之間的溝通順暢,威力暘提供的解決方案,就像是將好幾個「分區管理員」的職責,甚至一部分「超級大腦」的功能,都整合到一個更強大的硬體平台上。

這些模組不僅擁有強大的晶片運算能力,可同時支援 ADAS 與車載娛樂,還能兼容多種通訊協定,大幅簡化車內網路架構。如此一來,車廠在追求輕量化和高效率的同時,也能顧及穩定性與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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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威力暘電子致力於開發整合 ECU 與區域控制器(Domain Controller)功能的模組化平台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萬無一失的「汽車大腦」:威力暘的四大策略

然而,「做出來」與「做好」之間,還是有差別。要如何確保這顆集結所有功能的「汽車大腦」不出錯?具體來說,威力暘電子憑藉以下四大策略,築起其產品的可靠性與安全性:

  1. AUTOSAR : 導入開放且標準化的汽車軟體架構 AUTOSAR。分為應用層、運行環境層(RTE)和基礎軟體層(BSW)。就像在玩「樂高積木」,ECU 開發者能靈活組合模組,專注在核心功能開發,從根本上提升軟體的穩定性和可靠性。
  2. V-Model 開發流程:這是一種強調嚴謹、能在早期發現錯誤的軟體開發流程。就像打勾 V 字形般,左側從上而下逐步執行,右側則由下而上層層檢驗,確保每個階段的安全要求都確實落實。
  3. 基於模型的設計 MBD(Model-Based Design) 威力暘的工程師們會利用 MatLab®/Simulink® 等工具,把整個 ECU 要控制的系統(如煞車),用數學模型搭建起來,然後在虛擬環境中進行大量的模擬和測試。這等於在實體 ECU 誕生前,就能在「數位雙生」世界中反覆演練、預先排除設計缺陷,,並驗證安全機制是否有效。
  4. Automotive SPICE (ASPICE) : ASPICE 是國際公認的汽車軟體「品質管理系統」,它不直接評估最終 ECU 產品本身的安全性,而是深入檢視團隊在軟體開發的「整個過程」,也就是「方法論」和「管理紀律」是否夠成熟、夠系統化,並只根據數據來評估品質。

既然 ECU 掌管了整輛車的運作,其能否正常運作,自然被視為最優先項目。為此,威力暘嚴格遵循汽車業中一本堪稱「安全聖經」的國際標準:ISO 26262。這套國際標準可視為一本針對汽車電子電氣系統(特別是 ECU)的「超嚴格品管手冊」和「開發流程指南」,從概念、設計、測試到生產和報廢,都詳細規範了每個安全要求和驗證方法,唯一目標就是把任何潛在風險降到最低

有了上述這四項策略,威力暘確保其產品從設計、生產到交付都符合嚴苛的安全標準,才能通過 ISO 26262 的嚴格檢驗。

然而,ECU 的演進並未就此停下腳步。當ECU 的數量開始精簡,「大腦」變得更集中、更強大後,汽車產業又迎來了新一波革命:「軟體定義汽車」(Software-Defined Vehicle, S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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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體定義汽車 SDV:你的愛車也能「升級」!

未來的汽車,會越來越像你手中的智慧型手機。過去,車輛功能在出廠時幾乎就「定終身」,想升級?多半只能換車。但在軟體定義汽車(SDV)時代,汽車將搖身一變成為具備強大運算能力與高速網路連線的「行動伺服器」,能夠「二次覺醒」、不斷升級。透過 OTA(Over-the-Air)技術,車廠能像推送 App 更新一樣,遠端傳送新功能、性能優化或安全修補包到你的車上。

不過,這種美好願景也將帶來全新的挑戰:資安風險。當汽車連上網路,就等於向駭客敞開潛在的攻擊入口。如果車上的 ECU 或雲端伺服器被駭,輕則個資外洩,重則車輛被遠端鎖定或惡意操控。為了打造安全的 SDV,業界必須遵循像 ISO 21434 這樣的車用資安標準。

威力暘電子運用前面提到的四大核心策略,確保自家產品能符合從 ISO 26262 到 ISO 21434 的國際認證。從品質管理、軟體開發流程,到安全認證,這些努力,讓威力暘的模組擁有最高的網路與功能安全。他們的產品不僅展現「台灣智造」的彈性與創新,也擁有與國際大廠比肩的「車規級可靠度」。憑藉這些實力,威力暘已成功打進日本 YAMAHA、Toyota,以及歐美 ZF、Autoliv 等全球一線供應鏈,更成為 DENSO 在台灣少數核准的控制模組夥伴,以商用車熱系統專案成功打入日系核心供應鏈,並自 2025 年起與 DENSO 共同展開平台化量產,驗證其流程與品質。

毫無疑問,未來車輛將有更多運作交由電腦與 AI 判斷,交由電腦判斷,比交由人類駕駛還要安全的那一天,離我們不遠了。而人類的角色,將從操作者轉為監督者,負責在故障或斷網時擔任最後的保險。透過科技讓車子更聰明、更安全,人類甘願當一個「最弱兵器」,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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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第一位女醫師!培養無數助產士的台中之母——蔡阿信
PanSci_96
・2023/02/01 ・3144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 文/Peggy

說到「阿信」這個名字,你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是誰的身影?是超長壽日劇中那位不屈不撓的堅毅主角?還是五月天裡面那位一開口就嗨爆全場的主唱?

今天,我們要介紹的這個「阿信」,不僅是台灣第一位提倡限制生育、救治無數貧苦病人的仁醫,更培育了無數助產士、與學生合力接生了大半個台中的人,被譽為「台中之母」。

「台灣第一位女醫師」、「台中之母」——蔡阿信。
圖/維基百科

這位帶領台灣婦產科領域邁向新階段,間接影響了數代人的傳奇人物,便是「台灣第一位女醫師」——蔡阿信。

天生反骨,靠實力拚上東京女子醫專

蔡阿信出生於 1899 年日治時代的萬華,雖然看起來非常文靜乖巧,實際上卻是個非常有自己的想法、且十分願意堅持的人。比如說,當大家都在吃飯睡覺打東東的年紀時,11 歲的蔡阿信就自己努力跟母親爭取進入台灣第一所女子中學「淡水女學校」(台灣北部長老教會女學堂),以全校最小的年齡,成功成為了該校第一屆的學生。

台灣第一所女子中學——私立淡水高等女學校。圖/
PanSci 泛科學 YouTube

18 歲畢業後,經女校老師鼓勵蔡阿信更下定決心前往日本醫校進修,頂著母親的反對、鄰居的閒言閒語,最終在日本「立教高等女學校」修習兩年日文之後,如願考上日本唯一一所「東京女子醫學專門學校」(現東京女子醫科大學)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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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越反對,越激起她的決心,非達目的,不肯罷休。」

其實,蔡阿信固執的個性,從更小的時候就看得出來。在她 5 歲時,由於生父去世,家境陷入困頓,母親曾將阿信送給一對牧師夫婦當童養媳,但阿信小妹妹呢,偏不要乖乖聽話,靠著雙腳自己從大龍峒一路走回艋舺,這麼來回跑了幾次之後,養父母終於招架不住,把她送回了原本的家。

正是靠著這樣「不太乖」的態度,蔡阿信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路,踏上了赴日習醫之旅。

學成歸國!打破傳統框架的台灣首位女醫師

醫科大學的課業十分繁重,蔡阿信咬牙堅持,幾年下來背了幾百種人體相關的拉丁文名詞,度過了無數個與屍體相伴的夜晚,終於在 1921 年學成歸國。

我們普通人的畢業可能是吃吃謝師宴啦、拍拍照啦,可蔡阿信的畢業,卻是一大群記者守在基隆港夾道歡迎,更以「萬綠叢中一點紅」的斗大報紙標題來形容這位剛出爐的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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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們可不是在故意炒新聞,而是台灣第一位日本科班出生的女醫師實在是太過難得。在當時的社會氛圍下,大多數人仍然普遍懷抱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想法,更會用裹小腳(還好阿信逃過了這項折磨)、童養媳等等習俗去規範和限制女性發展。

在這樣的風氣下,許多女生根本不曾獲得讀書的機會,而即便是讀了書,也容易受性別刻板印象影響,認為男生就應該當醫生、當警察,女生就該能當護士、當老師。更別提當時的「雙軌學制」從中學起就依據性別將學習內容分流,讓男生著重學習理科與工藝、女生著重學習家政與美育,逐步打造「男子要成為國家棟樑、女子要成為賢妻良母」的套路。

而蔡阿信的存在,卻打破了固有的框架,開了女性學醫的先河,也讓許多人意識到女性還有許多不同的生涯選擇。

同理且慈悲,清信醫院救治無數艱苦人(kan-khóo-lâng)

蔡阿信於 1924 年與「台灣文化協會」的成員,為著名的民族運動人士彭華英結婚,一開始先在台北開設婦產科醫院,之後 1926 年 6 月轉在台中成立了「清信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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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診金的規矩是這樣的:富者多收,貧者少收,赤貧免費。赤貧除了免費,往往還會附帶贈送嬰兒衫、煉乳等等物資。這樣俠義精神,除了為阿信換來了很多雞鴨魚肉和蔬果(誤),更是讓許多弱勢族群得到了救治的機會。

清信醫院產婆講習生募集廣告。圖/維基百科

不僅如此,蔡阿信還秉持著「獨接生不如眾接生」的精神,在醫院成立了「清信產婆學校」,每半年招收 30 個學生,為期一年,讓學生們邊上課還能邊在醫院實習。就這樣每年培育出 5、60 名助產士,不僅為許多台灣婦女提供了就業機會、打破了看診時原有的語言隔閡,更是大幅度降低了產婦和胎兒死亡率。

學校營運的10 年間,蔡阿信共計培養出了 500 名左右的助產士,默默達成了「整個城市的助產士都是我的學生」的成就。為了獎勵她在醫療上的貢獻,日本更是連續多年頒發了「獎勵私立產院」的賞金給她。

不過,平平是醫生,為何阿信感覺特別「有愛」?這或許是源自於她剛畢業後的一段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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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信當年剛歸國時,擅長的婦科專業剛好沒有醫院開缺,只好轉而到眼科實習。指導醫生給阿信的第一項作業,便是「蒙著眼睛在床上躺三天」,為的是體驗失明者的生活。或許是這一場「震撼教育」,讓阿信學到了同理與同情,更影響了她往後數十年的行醫方向。

1934 年,清信醫院產婆講習修業留影(紅點為蔡阿信)。圖/維基百科

二戰後長期旅居國外,基金會遺愛人間

雖然阿信將醫院經營得有聲有色,但二戰爆發後,台灣也被捲入其中,許多家長擔心女兒學醫之後恐怕會被徵召上戰場,習醫的學生便越來越少,也連帶影響了醫院經營。阿信於是收起了醫院,在 1938 年前往美國遊學,除了在哈佛等大學進行研究外,她也曾赴加拿大訪問;在戰爭期間,則被加拿大政府委派至日僑集中營擔任駐營醫師。

戰後蔡阿信雖然順利回到台灣,卻在政治動盪下決心移居海外,1949 年與英裔加籍的吉卜生牧師再婚後,1953 年起便定居於加拿大,在享受退休生活的同時,從事著社會服務的工作。

在伴侶過世後,阿信從自身體會出發,以畢生積蓄與朋友在台灣共同成立了「財團法人至誠社會服務基金會」照顧喪偶的婦女。直到現在,這個基金會仍在持續運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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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之母、助產士之師、台灣第一位女醫師……我們後世的描述中,在蔡阿信的身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標籤,但她的一生,其實就是場撕掉舊有社會標籤的馬拉松。正是這樣無視框架又充滿人文關懷的心,讓蔡阿信活出了與眾不同的故事。

  1. 成令方,性別、醫師專業和個人選擇:台灣與中國女醫師的教育與職業選擇,1930-1950,女學學誌:婦女與性別研究,2002。
  2. 台灣醫界人物百人傳
  3. 台灣第一位女醫師 – 蔡阿信
  4. 破繭薪女性–台灣第一位女醫師蔡阿信
  5. 台灣第一位女醫師有多神?七歲能背千家詩、打敗日人考上醫學院…也許你阿嬤也被她接生過
  6. 台灣女人的故事!台灣首位女醫師蔡阿信展神童天分…不顧家人反對逆天改命成仁醫|呂捷 張齡予主持|【呂讀台灣完整版】20200531|三立新聞台
  7. 台灣第一位女醫師蔡阿信的故事【民視台灣學堂】這些人這些事 2019.04.17—盧俊義
  8. 漫話科技_蔡阿信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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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對細菌一無所知、當醫生不洗手:生產,就像是去鬼門關前走一趟──《厲害了,我的生物》
聚光文創_96
・2022/09/13 ・1767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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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的代價:產褥熱

故事說到這裡,此時此刻,人們依然只能透過顯微鏡、放大鏡等工具,追尋微生物的芳蹤。當然啦,發現微生物是一回事,要確認這些微生物與特定疾病的相關性,並且證實它們的致病性與致病機制,則完全又是另一回事。

在那個對微生物一無所知的年代,該有多可怕?圖/envatoelements

然而,產業救星巴斯德先生在拔了一根草、測了測風向以後,敏銳的發現,風向是會改變的。在與微生物和疾病的永恆戰鬥中,人類也不會永遠的屈居下風。

巴斯德的重心,逐漸從化學轉移到微生物之上。他雖然不是醫生,也不是婦女,卻對婦女的生死大關特別有興趣。

在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之間,有多達百分之三十的婦女,會在生產後的「產褥期」,受到細菌感染而持續發燒,稱為「產褥熱」(puerperal f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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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產褥熱的致死率相當高,一旦受到感染,有百分之七十五的產婦可能會挺不過去,一手接生一手送死,悲傷的故事在醫院裡不斷上演。

被忽視的警告:「不要碰完屍體去接生!」

一八四三年,美國醫生霍姆斯(O. W. Holmes)在論文中提到,不少醫生會在解剖完屍體之後,再為產婦進行接生,這些產婦中,染上產褥熱的比例也偏高。

但是,當時的醫學界並不認同霍姆斯的觀點,將他的提醒當成了耳邊風。

進產房前,別忘了先寫遺囑!圖/聚光文創

與此同時,在著名的維也納大學醫學院中,匈牙利醫師塞麥爾維斯(Ignaz Philipp Semmelweis),正為了附屬醫院中,遲遲無法下降的產婦死亡率而苦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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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進行了詳細的大體解剖,塞麥爾維斯也無法找出產褥熱的原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產婦一邊期待著新生命的降臨,一害怕著死神將揮舞著鐮刀,收割她們的性命。

心痛的塞麥爾維斯,於是將目光轉向產房細節。他注意到,如果產婦居住在解剖室旁的產房,產褥熱的比例更居高不下;反觀助產士教學病房裡的產婦,死亡率就明顯較低。

塞麥爾維斯於是推測,或許在屍體中帶有某種毒素,經由負責解剖的醫生、實習生的雙手,在接生或產檢之際進入產房,造成了產婦的死亡。

只是洗個手,死亡率剩下原本的 1/4

一八四七年,塞麥爾維斯決定,要求產科裡所有醫生、實習生,特別是那些剛進行過大體解剖的小夥伴們,在為產婦接生或檢查之前,務必要用肥皂與漂白水浸泡、清洗雙手,並澈底刷洗指甲底下的汙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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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個簡簡單單的洗手動作,就讓院內產婦的死亡率,從百分之十二下降到百分之三!可喜可賀!

即使塞麥爾維斯發現「洗手」就可以降低產婦的死亡率,但它的發現並未被醫界重視。圖/envatoelements

按照常理思考,我們可以大膽推測,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應該是:「塞麥爾維斯被譽為英雄,他所推行的洗手習慣,立刻被全世界廣泛採用……」

NO~NO~NO,塞麥爾維斯拿到的,可不是這麼簡潔、老生常談的劇本,故事尚未劇終,本章節依然未完待續。

事實上,他的重要發現並沒有受到醫學界的認可,連病房主任也說,死亡率的下降,是醫護同仁們用心禱告的結果,跟洗不洗手什麼沒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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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論點違背主流風向,許多醫生甚至覺得,塞麥爾維斯的說法,根本就是在說「醫生手很髒」或「病從醫生來」,對此,他們表達強烈的不憤怒與不滿。

讀到這裡,我們或許會覺得,只是洗個手,有那麼痛苦那麼難嗎?殊不知,即便是疫情當前的今日,對於這個倡導手部衛生的建議,依然有人會感到不滿與抗拒。

如此一想,一百多年前的醫生們不想洗手,好像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沒想到竟然連醫生都會不想洗手!圖/聚光文創

──本文摘自《厲害了,我的生物》,2022 年 8 月,聚光文創,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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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文創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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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三人出版社就算得上中型規模,也許是島嶼南方太過溫暖,我們對出版業的寒冬始終抱持著浪漫與天真。 作者們說,出版市場很艱困,但我們依然想在翻譯領軍的文學市場中,為本土的作者、原創故事發聲。 喜歡做為升學孩子減輕壓力的書,不要厚重百科類型、沒有艱澀的專有名詞,很多重大發現的背後故事更值得我們好好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