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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麻醉的病人有可能「偷偷」記得手術過程嗎?——《麻醉之後》

臉譜出版_96
・2020/10/04 ・2612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R值 512 ・六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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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凱特.科爾-亞當斯(Kate Cole-Adams);譯者/呂奕欣

「知道」有兩種

一種是你知道,一種是你知道,卻不自知

這觀念最初在十九世紀晚期生根,但和後來佛洛伊德精神分析中所提到的無意識不同,在佛洛伊德的理論中,充滿有意識的自我暫時或永遠遺失的記憶與慾望。而這些早期的實驗暗示的則是比較平凡,可透過視覺或聽覺感知到的無意識。

人類體內藏著「半清醒」的自我?

一八九八年,美國心理學家鮑里斯.西迪斯(Boris Sidis)進行一項研究,要受試者從遙遠的距離以外,觀看卡片上的字母與數字,並報告他們看到的東西。

受試者經常抱怨,他們什麼都看不到。就連黑色、模糊、朦朧的點也經常從他們的視野裡消失。他們只能用「猜」的,不如乾脆閉著眼睛瞎猜。

但實驗結束,我讓他們看看自己猜對多少字母時,他們非常驚訝⋯⋯他們吸收的資訊超過自己所知,行為也表現出這點,即使他們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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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模糊的資訊,我們仍可能正確辨識。圖/Pxhere

像這樣主觀的研究能在何種程度上證明無意識感存在,固然有爭議,但是西迪斯認為,他的發現支持「我們內在存在著半醒的次級自我,可感受到清醒的主要自我無法感受到的事情。

他認為,這就證明了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神祕的隱藏力量。「在生命中,醒覺的自我意識會在更大的半醒覺自我中流動,就像一股溫暖的熱帶洋流,穿過海洋冰冷的胸膛。」

類似的實驗在接下來半個世紀突然出現,但一般人尚未受到佛洛伊德、榮格與後繼者啟迪,因此抱持懷疑,也有些人(像我)不喜歡人會被無法控制的內在力量拉扯的觀念。

科學家發現,受試者會不知不覺記住資訊!

直到一九六〇年代晚期與一九七〇年代初期,科學家認真研究起這有趣,卻難以捉摸的感知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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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研究的病人在其中一個腦半球的視覺中心有損傷(而不是單眼受傷),也就是他們可以透過一隻眼睛清楚分辨物體(另一隻眼完全無法辨識),並呈現形狀或圖案給所謂的盲眼。受試者雖然抗議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卻多半都能正確「猜」出所看到的東西。

在這些「盲視」(blindsight)的實驗之後,後來還有其他研究顯示,相同情況可能發生在聽覺、觸覺與味覺。其他知名的實驗則顯示,因為疾病或腦部損傷而呈現短期記憶能力缺損的病患,仍可以「記住」人或資訊,卻不自知。

盲視實驗顯示受試者經常猜中正確答案。圖/Pixaby

今天的研究人員會分辨外顯記憶(你記得自己擁有的記憶),以及內隱記憶或隱藏記憶。

記憶擁有者並不能取用內隱記憶,但是可以從表現或行為的改變中看出,這過程稱為促發。新的腦部造影科技能夠顯示,在無意識的學習時哪些腦區會發亮。但在這個階段,科學家仍不確定自己是在探討兩個或兩個以上不同或重疊的記憶系統,還是同一套系統以不一樣的方式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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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後,大腦還在偷偷幫你做筆記?

一直要到八〇年代中期,研究者才開始進行以系統化方式,測試類似的過程如何在麻醉病人身上發揮功用。

在一九八五年,美國心理學家亨利.班內特的團隊,也就是我在赫爾大學認識那位急躁、說話快速的漢克.班內特,隨機將醫院裡三十三名要動疝氣、膽囊或脊椎手術的病患分成兩組。

在手術過程中,所有病人都戴耳機:

  • 在人數較多的對照組中,病人聽到的聲音就是手術室的聲音。
  • 剩下十一名病人聽到的則是預錄好的錄音帶,裡頭播放他們會如何痊癒良好的暗示,且有歌曲和音樂。

在手術進入尾聲,醫師要反轉麻醉狀態前的五分鐘,每個病人會透過耳機聽到個人訊息。這預錄好的聲音很好聽,是病人們已經見過的班內特談到病人在手術後的恢復與目標,之後又再提到兩年後病人回診時應該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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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員讓麻醉病人戴耳機聆聽不同的資訊。圖/Pixabay

「等我來跟你說話時,你要拉拉耳朵。你的耳可能會有點癢,你必須拉一拉,或者你只知道要拉耳朵。這樣我就會知道你有聽到這資訊。」

而在後續訪談中,病人都沒提到任何關於手術的記憶。研究也看不出兩組在恢復上有何差異。但這項研究確實顯示,曾播放過班內特訊息的組別,觸碰耳朵的機率幾乎是對照組的兩倍,他們摸耳朵的次數也比較多——六十二次,對照組則是十八次。即使病人經過催眠,「回歸到」手術的時間,也沒有人記得拉耳朵的提示。

但無論如何,十一名病人中有九人拉了耳朵,另外兩人反覆拉耳朵,班內特說,這是表示無法找回記憶,而不是無法形成記憶:記憶已經存在,只是無法抵達有意識的心智,或者進入語言之中。但病人的身體會說話。

讓人驚奇不已的實驗案例

這項研究還有另一項有趣的地方。班內特在手術之後催眠他們,有兩名病患確實有些許記憶。其中一名男子記得聽到音樂,其中一首是熟悉的曲調,他能自己哼出來,是爵士大師查克.曼吉奧內(Chuck Mangione)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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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則是三十五歲的女子,她不是實驗組,而是對照組,她聽見耳機裡有手術室的動靜,當時醫師設法要移植她的大腿骨。在催眠時,這女子說她記得有東西不對勁——「⋯⋯我的腿,不能正確運作。醫師說它無法發揮應有的樣子。」 而當研究者回頭聆聽手術中的錄音時,發現在手術到四十分鐘時,這女子的醫師說:「我們犯傻了吧⋯⋯這會是很糟糕的腿部植骨。會是最糟糕的植骨⋯⋯這會很可怕。」

這名女子花了更長時間康復,比研究中的其他人都長,且需要雙倍的止痛劑,是劑量第二高的使用者。但她的疼痛是否和外科醫師誇張的預後有關,或是「糟糕」的植骨勢所難免的結果,研究者不得而知。

——本文摘自《麻醉之後:揭開醫學中最奧妙難解、無人能清醒述說的感官與認知祕密》,2020 年 8月,臉譜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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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譜出版有著多種樣貌—商業。文學。人文。科普。藝術。生活。希望每個人都能找到他要的書,每本書都能找到讀它的人,讀書可以僅是一種樂趣,甚或一個最尋常的生活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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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額葉皮質的奇蹟:如何保養你的記憶引擎!——《記憶決定你是誰》
天下文化_96
・2024/08/04 ・2641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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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症或阿茲海默症?前額葉皮質的雙面效應

額葉損傷病患遇到的記憶問題,跟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所面對的記憶挑戰有著直接的關聯,而這個關聯成為我對前額葉皮質深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即使在沒有具體損傷的情況下,前額葉皮質的功能仍會受到許多因素影響,進一步導致顯著的記憶問題,例如我在埃文斯頓醫院神經心理學診間測試的許多病患,轉介過來是為了評估阿茲海默症的可能性,但在進一步測驗後,卻發現是臨床上的憂鬱症。

在年紀較長的成人身上,憂鬱症有可能看起來很像早期的阿茲海默症,好比我曾經測驗過一名剛退休不久的學校老師,他一向以頭腦清晰自豪,現在卻難以專注,一直忘東忘西。儘管從磁振造影看不出明顯的腦部損傷,但他的認知卻不比前額葉皮質受損的人好上多少。他和醫生都沒想到,這些認知問題可能與他剛經歷一場離婚,以及幾十年來第一次獨居的情況有關。

前額葉皮質是腦部最晚成熟的區域之一,在整個青春期會持續調整與其他腦區的聯繫。兒童雖然學習很快,卻不擅長專注在應該專注的事物上,因為容易分心。這對於有 ADHD(注意力缺失/過動障礙症)的兒童更是嚴重,他們在學校表現不佳並不是因為缺乏理解力,而是因為在教室裡難以集中注意力、培養有效的學習習慣,以及利用可以應付考試的策略。有大量證據顯示,ADHD與前額葉皮質的異常活動有關。

前額葉皮質也是我們進入老年時,首先開始衰退的區域之一,我們因此覺得自己變得比較健忘。幸好,對多數年長的人來說,形成記憶的能力不會有問題,倒是專注力的改變會影響我們記憶事件的方式。舉例來說,你可能記不住你在表妹婚禮上遇到的某個人叫什麼名字,卻可以記得你們會面時各式各樣的其他資訊,諸如他臉上有雀斑,戴著鮮黃色的領結,或不停說著他最近到田納西州那許維爾(Nashville)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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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齡變長,我們想起瑣事卻想不起重要事情的傾向也會提高。已經有無數研究顯示,在必須專心、忽視干擾的情況下記憶時,年長者表現得比年輕人要差,然而他們記得干擾訊息的能力卻與年輕人一樣好,有時甚至更好。隨著年歲漸長,我們依然能夠學習,卻較難專注於想要記住的細節,反倒常常記住無關緊要的事情。

多工殺手:為什麼一心多用讓你大腦退化

除了年齡之外,讓你覺得自己的前額葉皮質有問題的因素多得不得了。在現代世界裡,一心多用恐怕是最常見的罪魁禍首。我們的對話、活動和會議不斷受到簡訊、電話的干擾,而我們本身又常把注意力分散在好幾個目標上,使得問題更加嚴重。就算是神經科學家也無法免於多工作業--在今天,幾乎每一場學術演講中,都能發現臺下的科學家(包括我自己)拿出筆記型電腦,時而聽講、時而回電子郵件。

很多人甚至對一心多用的能力很自豪,但同時做兩件事很難不用付出代價。為了達成目標,前額葉皮質能幫助我們專注在所需的事情上,但如果我們在不同目標間迅速換來換去,這項美妙的能力就會消失。

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神經科學家安卡佛(Melina Uncapher)的團隊便指出,「媒體多工」(media multitasking)對記憶不利,意思是在不同媒體的訊息間切換會妨礙記憶,例如一下子看簡訊、一下子看電子郵件。更嚴重的是,習慣重度媒體多工的人,平均而言前額葉皮質的某些區域會變得較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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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額葉的功能失常究竟是媒體多工的原因或是結果,還需要更多研究才能了解,但不管如何,這裡傳達出來的訊息相當一致。我的樂團夥伴米勒爾(Earl Miller)是世界頂尖的前額葉皮質專家及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他經常這樣說:

「沒有所謂一心多用;你只是輪流把不同的事情做得很糟。」

前額葉的功能也會遭到一些健康問題的破壞。例如高血壓和糖尿病會傷害大腦各區域間相互溝通的神經纖維通路,也就是白質。我和同事發現,與年齡相關的白質損傷,似乎會讓前額葉皮質失去跟大腦其他部分的聯繫--試想這名執行長被單獨鎖在房間裡,無法使用電話和網路。

感染疾病後如果造成腦部的發炎,也可能導致相似的結果,例如在新冠肺炎流行早期受到感染的人,注意力和記憶力等執行功能出現衰退,而且前額葉皮質部分區域的結構發生改變。

一旦前額葉的運作發生改變,就可能導致「腦霧」(又稱為「長新冠」)--當感染的時間很長,或罹患慢性疲勞症候群(chronic fatigue syndrome)等與感染相關的病症時,有機率出現腦霧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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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或罹患慢性疲勞症候群,都可能影響到前額葉皮質。圖/envato

養成健康生活:強化前額葉皮質的簡單步驟

如果我們生活時忽視自己的身心健康,也可能使前額葉皮質暫時失能。例如睡眠剝奪可能對前額葉皮質和記憶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酒精也對前額葉皮質帶來負面影響,有些研究顯示這些影響在大量喝酒後還會持續好幾天。我們在後面的章節將探討,壓力會破壞前額葉的運作。如果你在充滿壓力的一週工作之後,熬夜喝酒又不停滑手機看網路新聞,然後整個週末都在跟腦霧奮戰,不用太驚訝。

幸運的是,我們確實可以做一些事來增進前額葉皮質的運作,雖然那些事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樣。你的腦是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任何對身體有幫助的事情,對你的腦都有幫助,進一步也對記憶有幫助。例如充足的睡眠、適度的運動、健康的飲食,這些事物都有益於你的生理和心理健康,也有益於你的前額葉皮質。

有氧運動如跑步,能促進腦部化學物質釋放,進而提升神經可塑性,改善為腦運送氧氣和能量的血管系統,降低發炎並減少罹患腦血管疾病和糖尿病的可能性。運動也會改善睡眠、降低壓力,而睡眠不足和壓力過高正是耗盡前額葉資源的兩大元凶。

這些因素會一同作用,影響記憶功能在我們年齡增長時的維持狀況。有一項令人敬佩的研究,追蹤了多達兩萬九千人的記憶表現,發現那些在生活方式裡包含上述某些有益因素的人,在十年期間記憶能力的維持狀況也較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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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記憶決定你是誰:探索心智基礎,學習如何記憶》,2024 年 7 月,天下文化,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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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化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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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化成立於1982年。一直堅持「傳播進步觀念,豐富閱讀世界」,已出版超過2,500種書籍,涵括財經企管、心理勵志、社會人文、科學文化、文學人生、健康生活、親子教養等領域。每一本書都帶給讀者知識、啟發、創意、以及實用的多重收穫,也持續引領台灣社會與國際重要管理潮流同步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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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量過大啦!我們其實不擅長處理複雜的資訊?——《生物轉大人的種種不可思議》
商周出版_96
・2023/11/21 ・1330字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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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接受多樣性?

我們的成長方式具有多樣性。有人長得快,有人長得慢;有人長得高大,有人長不高。這種多樣性是「生物的策略」。不過有個東西並不接受多樣性。就是我們的大腦。

人腦不善於處理複雜的訊息。

有一個法則叫做「神奇數字七法則」,意思是:人類一次頂多只能記住七樣東西。

這是真的嗎?我們來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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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記住以下插圖,限時三十秒。

接著再看下面的圖,什麼東西不見了?

答案是不倒翁。為什麼明明十樣物品也不多,我們就是記不住呢?

再來試試下一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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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超過七個圖,但是這一題可能大家都記得住,因為這些圖都與《桃太郎》的故事有關。先找出關聯性,再加以歸納整理,大腦才有辦法勉強記住超過七樣東西。

大腦不擅長處理太多資訊

記憶圖畫或許比較困難,試試看數字吧。

請記住旁邊的數字,限時五秒。

怎麼樣? 是不是太簡單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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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這一組數字呢? 也是限時五秒。

上面這一題是不是也太簡單了!

下一組數字呢? 限時同樣五秒鐘。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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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題應該可以輕輕鬆鬆記住,但是第三題就比較不容易了吧?

你知道第三題有幾個數字嗎?

答案是八個。

只有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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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厲害到發明了電腦,我們優秀又傑出的大腦照理說應該能理解一百、一萬,甚至一億個數字。然而實際上,人腦必須費盡力氣才能記住兩隻手數得完的數字。我們的大腦本質上不擅長處理「大量」的資訊。

理解「大量」的方法

如同上述的例子,當題目是文字(圖像)時,只要歸納出《桃太郎》的故事,我們的大腦就更容易理解。

那麼數字呢?

我們來看看下面的數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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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亂七八糟的數字排成一列,是不是就好記很多?

如果再排成下面這樣呢?

這次是依照數字的大小排序。

我們可以看到「3」有兩個,而 1 到 9 中間缺少了「7」和「8」。經過排列和整理順序之後,人腦就比較能夠理解這些資料。我們的大腦最喜歡把東西排成一列或排順序。學校排成績也是這樣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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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生物轉大人的種種不可思議:每一種生命的成長都有理由,都值得我們學習》,2023 年 8 月,商周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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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出版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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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商周,一手掌握趨勢,感受愜意生活!商周出版為專業的商業書籍出版公司,期望為社會推動基礎商業知識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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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個案系列:麻醉醒來講外語?!
胡中行_96
・2023/06/15 ・1537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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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醒來了。他反覆地用英語說,自己在美國猶他州。[1]

這裡是荷蘭 Maastricht 大學附設醫學中心(Maastricht UMC+)的術後恢復室。少年踢足球傷到膝蓋,剛開完刀。外科護理人員判斷他麻醉尚未退盡,不以為意。然而數小時後情況依舊,精神科因此參與會診。[1]

荷蘭 Maastricht 大學附設醫學中心。圖/Nobbelicious on Wikimedia Commons(CC BY-SA 4.0)

精神狀態檢查

術後 18 小時,精神醫師為少年進行精神狀態檢查(mental status examination)。以下是個案報告中,記錄的幾個項目:[1]

  • 外表:此項目觀察病患維護個人衛生的能力,穿著是否合宜,外貌可有因病蒼老等。[2]時年 17 歲的白人少年,服儀整潔,躺在床上。[1]
  • 情緒:這是病患的主觀感受,通常就是直接問他們當下覺得如何。[2]該少年的心情愉快,顯然不受病況影響。[1]
  • 表情:有些精神病患會出現跟情緒不吻合的表情,例如:該哭的時候笑,或者說自己心情好,卻一直哭。[2]少年的表情正常。[1]
  • 行為:某些精神狀態、生理疾患或藥物副作用,會改變病患的行為。比方說,狂躁症患者亢奮的舉止;巴金森氏症使動作僵硬緩慢;亦或是因藥導致的非自主性運動等。[2]本案少年輕鬆自在,與醫師握手打招呼,以開放的態度對話,且有適當的眼神接觸。[1]
  • 認知:常見的項目有清醒程度、專注力、記憶力、抽象推理能力,以及辨識人、時、地的定向力等。[2]少年稍早在恢復室,以為自己位於從來沒去過的美國,又不認得父母,就是定向力異常。到了精神科問診的時候,醫師沒有發覺異樣,並認為他的智力約在平均水準。[1]
  • 感知:人在沒有外界刺激的狀況下,不該接收到感官訊號。[2]少年的感知正常,無幻覺。[1]
  • 思考:此項分為模式和內容。[1]前者是指思路是否清晰,還是雜亂無章;後者則要看病患的思緒可有圍繞特定主題,像是擔心遭受迫害,或是想自殺等。[2]醫師認為少年的思考模式與內容都正常,沒有奇怪的妄想。[1]
  • 言語:一般是觀察說話的語調、節奏、速度、音量和流利程度等特質,[2]當然這裡得加上語言的種類。就讀高中三年級的少年,平常除了學校的英語課,生活中都講荷蘭語及該國南部的林堡語(Limburgish)。現在他卻用英語跟醫師溝通,而且只擠得出簡短的荷蘭語答覆。不過,比起先前完全聽不懂荷蘭語,這已經好得多。醫師評論其英語,雖然帶有荷蘭腔,但發音大致清晰正確。護理人員及少年的母親,則認為他的英語相當流利。[1]

外語症候群

麻醉劑會暫時改變腦部連結,也許是認知功能恢復較慢,或者用藥種類的選擇,有時便引發令人困惑的甦醒譫妄(emergence delirium)。外語症候群(foreign language syndrome)可能算是其中罕見的類型,而非獨立的診斷。過去的學術文獻裡,相關案例以成年人居多,症狀維持的時間長度,不論年紀則從 25 分鐘至 28 小時不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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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後 24 小時,少年的朋友們前來探訪。他以荷蘭語對答如流。翌日,少年再次接受精神狀態檢查。這回醫師的描述,涵蓋了另一個重要的項目──病識感[1]也就是病患本身對病況的理解。[2]少年表示,他有意識到自己術後僅懂英文,以為身處異地,又認不得人。既然精神狀態似乎都已恢復,同時神經科方面的檢查也無異常,隔天他便回家。[1]

或許如同動物實驗中,麻醉對未成熟個體認知功能的影響較為長久。過了3週,少年告訴精神科診所的醫師,他容易累,注意力比開刀前差。他在出院後 2、5 和 10 個月,持續回診追蹤,所幸後來症狀逐漸改善。[1]

參考資料

  1. Salamah HKZ, Mortier E, Wassenberg R, et al. (2022) ‘Lost in another language: a case report’. Journal of Medical Case Reports, 16, 25.
  2. Voss RM, M Das J. (12 SEP 2022) ‘Mental Status Examination’. In: StatPearls. Treasure Island (FL): StatPearls Publi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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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中行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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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