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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喝個止咳藥水,卻被勒令戒毒?都是基因型與法院標準惹的禍

法律白話文運動_96
・2020/08/18 ・1810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SR值 608 ・十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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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用斯斯,咳嗽用斯斯!」

一般民眾感冒可能會自己去藥局買成藥或到診所看醫生,而一般醫生診斷完畢後會依患者狀況給予適合的藥品,其中常見的止咳藥水像是甘草止咳藥水、橘子、草莓口味的止咳藥水,想必大家從小看醫生到現在都有喝過這類型的止咳藥水。

但你知道嗎?止咳藥水喝多了可能會讓你面臨一些大麻煩!

感冒常使用的止咳藥水,喝多竟然會惹禍上身?
圖/wikimedia

為了止咳莫名背上吸毒罪名的男子

2015 年,有位役男因為流感服用了醫生所開的止咳藥水,在入伍進行尿檢時,被檢驗出有可待因 2680 ng/ml 及嗎啡 16590 ng/ml,被認定施用一級毒品海洛因,因此遭法院勒戒 42 天。該名男子不滿只是服用醫生所開的甘草止咳藥水,竟然被冠上施用毒品的罪名,因此展開了他的抗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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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依相關文獻及檢驗規定認定,若尿液中的嗎啡濃度高於可待因,且都逾越檢驗標準之閾值 300 ng/ml 情況時,將被認定為施用海洛因。本案男子尿檢結果測出可待因及嗎啡都遠高於標準閾值,因而被認定為施用一級毒品海洛因。

男子入伍前服用止咳藥水,導致尿檢的嗎啡、可待因指標超過數值,因而被勒戒。
圖/pixabay

由於不少毒品案件的抗辯人,都以服用止咳藥水為由導致尿檢未通過來進行抗辯。因此,此案中法院一開始並未考慮男子是否為特殊個案,採用原本文獻以「尿液中嗎啡濃度高於可待因」的標準為施用毒品,認定本案男子施用毒品並裁定勒戒治療。

止咳藥水裡到底有什麼成份?

一般來說,藥局市售的感冒糖漿有機會具可待因的成分。可待因作為藥物,具有止咳、止瀉、止痛等功效,且效用良好因此相當常見。而可待因進入人體後,會有少量的份量在體內經代謝作用轉化成嗎啡。由於嗎啡與可待因服用過量會出現興奮、幻覺神志不清等反應,甚至長期使用會產生上癮依賴性的症狀,因此在各國對含有此等成分的藥品都有所管控。

本案中男子所服用的甘草止咳藥水,為診所醫生所給予的配藥,此同時具有可待因及嗎啡的成分。但只要在符合正確的服用標準下,不論感冒糖漿或是診所開的止咳藥水,一般使用並不太會出現前述的不良反應,可以安心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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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止咳藥水。
圖/公視新聞網

基因型特別,服用藥水會出現海洛因的反應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服用咳嗽藥水卻驗出「尿液中嗎啡濃度高於可待因」的情況?本案男子也抱有同樣疑問,因此決定先行到大醫院自費檢驗自己的身體狀況,並在台北榮總臨床毒物主治醫師蔡維禎協助下,發現本案男子基因確實與一般人有所不同。

人體會由肝臟的某個特定酵素負責代謝「可待因」,一般會分為四種基因類型,分別為 A、B、C、D。其中 A 屬於代謝速度最快,D 則為代謝速度最慢。而本案的男子則屬於 A 類型基因(在台灣約占 1-2%),有高機率在短時間將可待因轉換成高濃度嗎啡,所以男子在尿檢時才會有高於一般指數的情況發生。

再加上國軍當時僅進行普通尿液檢查,而並未採取頭髮 DNA 檢測,無法從中得知本案男子有基因異常之可能性。本案男子又因服役而頂上無髮,且入伍時並未隨身攜帶該處方簽,難以證明來源,只能被戴上施用毒品的罪名。所幸後來在專家、醫師陪同作證下抗告成功轉判為無罪,並針對被勒戒期間聲請刑事補償。

役男喝藥水卻被判吸毒案件,在一番努力下,最終轉為無罪。
圖/pixabay

降低司法冤罪,SOP 要再考慮特殊狀況

這樣的案例,在我國已先後發生了數起類似的案件,但是一般民眾平時能知道自己正確的血型、體重、身高等資料,就十分不容易了,還要知道自己是否有具有對於可待因代謝異常的基因,事實上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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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毒品案件佔據刑事案件排行榜上佔據鰲頭的情況下,若無法提出積極證據去說服法官,單憑誤食藥水的證詞也很難取信於司法系統,如果要進一步降低司法冤罪,也許相關檢驗的標準及 SOP 都需要再三思量。

要降低司法冤罪,相關 SOP 都需再思考。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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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白話文運動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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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白話文運動」是致力於推廣法律知識與法治思想的獨立媒體,願與讀者一起從法律認識議題,從議題反思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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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鑑定並非絕對正確?垃圾科學可能造成冤案?——《法庭上的偽科學》
商周出版_96
・2024/01/03 ・2686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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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羅拉多州丹佛市的科羅拉多州會議中心
第六十一屆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科學年會

司法科學可能失誤?垃圾科學害無辜的人被判有罪?

二○○九年二月十九日,美國國家科學院投下了長達三百頁的震撼彈。全世界的頭條新聞都是宣告絕對正確的鑑識神話破滅。這份後來被稱為《 NAS 報告》的《提升美國司法科學:前進之路》(Strengthening Forensic Sci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A Path Forward),讓聚集在丹佛參加美國鑑識科學學會年會的鑑識社群都深受打擊。自從一九六○年代中期的山姆.謝潑德審判以來,無論是法庭或流行文化都一直認為司法科學是萬無一失的。

即使出現了錯誤定罪,也沒有削弱這個被廣泛認同的信念。二○○九年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科學會議」議程就反映出對這件事不存在絲毫懷疑。在該年的五百三十六篇發表文章中,只有一篇是討論錯誤定罪,發表人是一名加拿大的辯護律師,而該科學的可靠性則完全沒有成為關注議題。1

圖/unsplash

《 NAS 報告》在一夜之間讓會議議程顯得無關緊要,彷彿是上個世代的產物。垃圾科學害得無辜的人被判有罪,這不能再怪是因為「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美國國家科學院解釋因 DNA 的平反揭露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冤案數量,有些還是死刑案件,並暴露了美國常用的一些鑑定方法的嚴重侷限性」。

即使是在最高法院作成對道伯案的意見之後,糟糕的科學依然在司法制度中占據主導地位。《 NAS 報告》回顧了上個世紀如史詩般的侵權責任之爭,它導致了道伯案這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判決。儘管彼得.胡伯的《伽利略的復仇》一書講述像「中了頭獎」的人身傷害訴訟,讓「現在已眾所周知的『垃圾科學』變得普及,並批評司法制度接受不可靠的專家證詞來支持侵權主張」,但《 NAS 報告》提到的「垃圾科學辯論」幾乎「完全忽略刑事訴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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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識體制對於《 NAS 報告》反應如何?

鑑識體制中大部分是善意而不習慣接受批評的公務員,對司法科學界來說,美國國家科學院的批評是對個人的一種極大侮辱。大部分從業人員都是跟隨廣受尊敬的導師學習這一行,但現在幾乎所有鑑識行業公認的智慧都遭到駁斥:「訓練應該從學徒式的實務傳承轉向大學等級的教育,並且要根據科學上的有效原則。」該報告總結道:「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新的、強大而且獨立的單位,要切斷與過去的連結,且它要有權威和資源實施新的作法,解決委員會發現、在本報告討論到的許多問題。」

圖/unsplash

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議場傳出了鑑識專家們抗議的悲鳴。《鑑識科學期刊》發表過大量經同儕審查的文獻,在過去六十年間,在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科學會議上也發表了上萬篇經評審的演講和「學術研討會」。全國法院都宣布法醫從業人員是「專家證人」。

現在來了一些統計學家,就想要說我們沒有科學? 我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問問那些教授,他們最後一次從屍體上採下帶血的指紋是什麼時候!

前 FBI 實驗室分析人員馬克斯.胡克回憶道:「每個人都快氣瘋了。」3

醫學領域也發生過類似經歷?為什麼醫學界發生改變,鑑識學界卻難以動搖?

很少人能斷然放棄長期以來的信念,無論反面的事實多麼令人信服。這就是人性,司法科學也絕對不是第一個抗拒新事實的科學領域。一九八○年代中期的醫學就是這樣,歷經了漫長而緩慢的轉變過程,才從「根據大師怎麼說」(依照該領域的領導者傳下來的智慧),轉向實證的治療方法(依據精心設計的研究做出醫學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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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萬物的隱藏面」為主題的公共廣播節目《 Freakonomics 》做了一個〈劣藥〉(Bad Medicine)的四集報導,其中便呈現出司法科學社群對《 NAS 報告》的反應,也顯示出它和醫學界對「考科藍協作組織」(Cochrane Collaboration)的反應有著令人驚異的相似之處——考科藍組織所做的事便是對幾世紀以來的醫學文獻進行前所未見的系統性檢視。

圖/unsplash

這份一千五百頁、分成兩冊的報告於八○年代末在該領域造成轟動。如同廣播主持人史蒂芬.都伯納(Stephen Dubner)表示:「考科藍協作組織是第一個將既有醫學問題加以真正系統化、彙編和評估其最佳證據的組織。你會認為這應該得到普世的讚揚,但是就和任何行業中根深柢固的智慧(即使是很不智的智慧)一旦受到挑戰一樣,醫學界並沒有為此感到振奮。」4

考科藍協作組織的共同創辦人伊恩.查爾默斯(Iain Chalmers)爵士描述,當一群局外人告訴醫生應該如何治療病人時得到了什麼反應:「我必須說,醫學界其實對此有很大的敵意。我記得有一次,我同事要出席英國醫學會在當地的一場會議,英國醫學會基本上是叫他去說明實證醫學(evidence-based medicine)是什麼,以及這群統計學家和其他又不是醫生的人,到底跑來這個他們不該亂搞的領域胡鬧什麼。他開車出發前問我:『我應該告訴他們什麼呢?』我說:『如果是病人抱怨實證醫學的目的,我們應該認真對待這些批評。在那之前,就當這主要是既得利益者在尋找出路。』」

實證醫學成為規範作法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患者(客戶)提出了要求,最終會迫使醫學界默默地站在數據這一邊,而不是繼續服從該領域的大師。然而垃圾科學在美國刑事司法體系中的主要客戶是檢察官,他們大部分都對現狀感到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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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法庭上的偽科學》,2023 年 12 月,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註解

  1. 二○○九年美國鑑識科學學會的「科學會議」議程,瀏覽日期二○二一年七月五日,aafs.org/common/Uploaded%20files/Resources/Proceedings/2009_Proceedings.pdf。 ↩︎
  2.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Committee on Identifying the Needs of the Forensic Sciences Community, “Strengthening Forensic Sci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a Path Forward,” at 89 (2009) (NAS Report)(省略內文的引用和引述)。 ↩︎
  3. 對胡克的訪談。 ↩︎
  4. “Bad Medicine, Part I: the Story of 98.6,” Freakonomics Radio (Bad Medicine) , 瀏覽日期二○二一年七月五日,freakonomics.com/podcast/bad-medicine-part-1-storyrebroadcast/(節目文字紀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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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個案系列:罌粟上癮的天鵝與鸚鵡
胡中行_96
・2023/06/25 ・2539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中歐國家斯洛伐克西南部,緊鄰匈牙利的邊界上,有個人口約3萬幾千人的小鎮,叫作 Komárno。[1-3]農夫 Balints Pam 在當地種植罌粟已有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4]根據歐洲的新聞媒體報導,由於近年氣候變化,喀爾巴阡山脈地區冬季溫暖,許多野生天鵝全年滯留,不再隨季節移動。[4]候鳥遷徙的主要目的為覓食,[5]既然不走了,缺乏食物的時候,多少便去田裡逛逛。Balints Pam 的作物當然也難逃一劫。[4]

罌粟田示意圖。圖/Katarzyna Pe on Unsplash

罌粟

在罌粟屬(Papaver)之下,鴉片罌粟(Papaver somniferum L.)和渥美罌粟(Papaver setigerum D.C.)這兩個種,皆含有嗎啡(morphine)、可待因(codeine)、蒂巴因(thebaine)、那可汀(noscapine或narcotine)與罌粟鹼(papaverine)。不過,以上 5 個鴉片生物鹼(opium alkaloids)在鴉片罌粟中的含量,均勝過渥美罌粟。[6]因此,作為經濟作物,種植前者才划算。

鴉片罌粟的花瓣脫落後 5 至 10 天,可以收成其蒴果中的乳膠,乾燥即為鴉片(opium),也就是萃取嗎啡等藥物的原料。如果整株草本植物擺著任它繼續長,接下來在成熟的蒴果裡,便會有能以機器採收,適合做麵包及糕點的罌粟籽。1970 年代以前,人們以為乳膠流完才生出來的罌粟籽,不含藥用成份。後來才發現,原來它們亦有鴉片生物鹼,吃了藥檢也會呈陽性。好在經過清洗和其他處理後,含量會降低。科學家推測,這是因為罌粟籽在蒴果裡成長時,只是外面沾到乳膠,內部並不受影響。[6]

罌粟乳膠。圖/George Chernilevsky on Wikimedia Commons(CC BY-SA 4.0)

捷克與斯洛伐克一帶,常見的鴉片罌粟品種裡,[註1]11 個得在春季播種;另外 3 個則於冬季種植。[7]若在 2 月底到 3 月初,埋下前者的種子;大約同年 7、8 月,即可收成。[8, 9]2023 年 2 月,滂沱降雨在 Balints Pam 的田裡,匯成一潭大水窪。飲水和春芽引來了野生天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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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損失

前述的種植、採收與清洗等方法、程序和注意事項,是給人類參考的;入侵Balints Pam家罌粟田的天鵝,才不管那麼多。牠們從根到花,一網打盡。[4]以成年的疣鼻天鵝(mute swan;學名Cygnus olor)為例,一隻體重約 11 到 19 公斤,每日食用的植物可達 4 公斤重。[10] [註2]牠們從零星造訪,到呼朋引伴,最後毒癮已深,對罌粟田趨之若鶩,流連望返。4 個月下來超過 200 隻天鵝,破壞了 5 公頃的田地,造成 Balints Pam 約 1 萬歐元的損失。更慘的是,由於以往牠們極少傷害作物,所以斯洛伐克的農業保險和國家補償,都不涵蓋此項。[4]

成群的天鵝來了…當然不只男版《天鵝湖》的陣仗。圖/New York City Center on Giphy

嗑毒的鸚鵡

全球許多地方均有合法的罌粟種植產業,例如:中南美洲、加拿大、澳大利亞、印度、中國、羅馬尼亞、匈牙利、伊朗、土耳其、西班牙、法國、英國、荷蘭、奧地利、德國、波蘭、捷克和斯洛伐克等。[6, 11]其中印度也有類似的案例,不過搞破壞的是鸚鵡。[12]

2015 年該國的某些罌粟田,開始有鸚鵡出現。2017 年政府為此發出警告。然而鸚鵡聰明絕頂,刻意降低行動的音量,並選在農夫劃開蒴果後進攻。當農地採用擴音廣播嚇阻,癮頭難戒的鸚鵡不僅沒嚇得鳥獸散,還拿出鳥窮則啄的決心,力拼到底。[12]且不論這驅趕成效有多失敗,為何同樣遭殃,斯洛伐克農夫 Balints Pam 卻沒有積極抵禦?

印度罌粟田裡的鸚鵡。影/Asian News International on Twitter

垂死的天鵝

天鵝在斯洛伐克屬於保育類動物,別說舉槍射殺,就連攪擾都算違法。因此,這則關於天鵝的故事,雖不如《天鵝湖》般淒美,但註定是齣悲劇。Balints Pam 田裡的天鵝疲倦、恍惚,飛不起來,而且即至 2023 年 6 月為止,已有幾十隻中毒身亡。[4]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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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天鵝?讓專業的來!圖/New York City Ballet on GIPHY

「農民應該申請下一季的豁免權,以便驅離鳥類。」自然保育部門的官員口氣事不關己:「早在那裏的就用手趕走,除此以外別無他法」。[4]事發 4 個月後,Balints Pam 終於獲得許可,請動保人員來把天鵝抓去勒戒。[13]

滯留斯洛伐克罌粟田的天鵝。影/DW News on Twitter

  

備註

  1. 品種(varieties)是種(species)下面的分類。[14]
  2. 網路上的中、英文新聞報導,似乎都沒指出種類;但是從參考資料 13 的影片看來,像是疣鼻天鵝。
  1. Komárno“. (29 OCT 2014) Encyclopædia Britannica, UK.
  2. European Union. ‘Komárno’. Travel to Slovakia. (Accessed on 20 JUN 2023)
  3. Nitriansky kraj – Characteristic of the region’. (24 FEB 2023) Statistical Office of the Slovak Republic.
  4. In Slovakia, swans became “drug addicts” after feasting in a poppy field’. (11 JUN 2023) Baltics News, Estonia.
  5. Ramon A. (17 FEB 2021) ‘Climate change affects birds in Europe and North-America differently than in the Mediterranean, and could expose them to a climate trap’. CREAF el Blog, Spain.
  6. Carlin MG, Dean JR, Ames JM. (2020) ‘Opium Alkaloids in Harvested and Thermally Processed Poppy Seeds’. Frontiers in Chemistry, 8:737.
  7. Mikšík V, Lohr V. (2020) ‘The Czech Republic Producer of Breadseed Poppy’.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of the Czech Republic.
  8. Farmers’. Sotiva Seed Ltd, Hungary. (Accessed on 20 JUN 2023)
  9. Košťál D, Čechovičová G. (07 MAY 2019) ‘Traditional and More Desired Poppy’. Grand Magazine, Slovakia.
  10. Invasive species: mute swan’. (15 JUN 2017) Environment and Climate Change Canada, Government of Canada.
  11. Yazici L. (2022) ‘Influence of different sowing times on yield and biochemical characteristics of different opium poppy (Papaver somniferum L.) genotypes’. Journal of King Saud University – Science, 34(8):102337.
  12. Felton J. (02 MAR 2019) ‘Opium-addicted parrots are wreaking havoc on poppy farms in India’. Business Insider, U.S.
  13. Curr M. (14 JUN 2023) ‘Poppy-addicted swans go cold turkey’. Deutsche Welle, Germany.
  14.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Variety’. Oxford Reference, UK. (Accessed on 21 JUN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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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個案系列:敘事離奇的幻謊患者
胡中行_96
・2022/12/05 ・2470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位於美國波士頓的貝斯以色列女執事醫療中心(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是與哈佛大學合作的頂尖教學醫院。[1]這天急診室裡,來了名 28 歲的亞裔男性病患:身材肥胖,髮絲油膩,身穿白色T恤和運動褲,過長的指甲藏汙納垢,眼鏡一邊的鏡片輕微裂損。陪同的男子年齡相仿,外表整潔,恰為對比。[2]

急性闌尾炎?

病患的生命徵象穩定,驗血結果正常,但抱怨右下腹痛楚。觸診時,醫師壓迫左下腹,他卻說右下會疼(Rovsing’s sign),而且還表示這個感覺延伸至右臀(psoas sign)。見他疑似得了急性闌尾炎(acute appendicitis),醫療人員於是施予鴉片類止痛劑嗎啡(morphine),並安排緊急電腦斷層掃描。[2]

腹部的四個象限及內臟。圖/OpenStax on Wikimedia Commons(CC BY 3.0)

前往拍攝醫療影像的途中,病患突然憶起未婚孕妻最近車禍喪命,說他自此憂鬱想死。急診醫師連忙請諮商團隊,趁割闌尾前的空檔,跟病患聊聊。後來,電腦斷層照完發現沒事,手術取消,評估精神狀態倒成了要務。上回病患住院切除膽囊時,也曾向社工透露些許細節,紀錄全被調出來參考。[2]

病患的自述

他大學時期曾為第一級別的運動員,練得一身傷,好在國家美式足球聯盟選秀有上。如今,他的身材早已埋沒了當年的輝煌,倒是重度憂鬱(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C 型肝炎、慢性背痛、數度腦震盪等,病歷豐富。他在別的領域另闢成就,目前擔任私人企業的工程顧問;又是名校終身職的數學暨物理教授。「用愛因斯坦既有的公式,研究時間怎麼在空間中扭曲。」病患解釋。聽得諮商人員傻愣,只道概念稍嫌朦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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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手足和同輩表親,都在他兒時過世。八個月前,未婚孕妻一屍兩命,他說,全因肇事者酒駕。盯著平板電腦,眼神迴避,他的表情內斂拘謹。情緒低落至此,也不是沒有跳軌的念頭,只缺個詳實計劃。難怪諮商開頭他主動求要住院,外加電痙攣治療(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簡稱 ECT)。雖然根據病歷,訂婚明明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2]

諮商人員靈感突來,望向幾近被遺忘的病患友人,盤算該如何善用。病患竟也同意讓他受訪。霎時成為萬眾焦點,友人抗議:「沒想到我也得發言!」後悔自己的存在,他咕噥著曾經與之共事的病患,「一直非常憂鬱,必須在出問題前接受幫助。」語畢,迅速離去。[2]

斷了一條線索,不洩氣。諮商人員打開病歷,查詢誰是緊急聯絡人。哎呀,不是說全家都死了?!登記的是繼父,並非生父,病患澄清。電話撥通,那個也不知是什麼父的男人,推翻以上大半篇幅。[2](白打了…筆者哀怨。)

父親版本的故事

根據這名父親的說法,病患的球技不如所言突出,腦震盪則是中學時打美式足球的結果。五年前,成績差強人意的他從大學畢業,在家窩了整年。嗑藥又無業,才被逐出。為了鴉片類藥物濫用的癮頭,病患拜訪市區各家醫院,甚至跨州奔走,看能否靠扯謊騙點藥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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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的緊急醫療單位證實,病患多次因為想自殺而被送急診,過去一年就兩度住院。六個月前的那次,聲稱女友罹患乳癌使他憂鬱。出院時,領了抗憂鬱劑、情緒穩定劑,以及治療背痛的鴉片類止痛劑羥考酮(oxycodone)。[2]

幻謊與孟喬森症候群

1891 年德國醫師 Anton Delbrück 首度以「幻謊」(pseudologia fantastica)這個詞彙,描述病患述說極端奇異的謊言,卻沒察覺到脫離現實。非但不是錯誤的記憶;也不算自己相信的妄想(delusion),雖然二者會相互交疊。[2]此行為可能是想令人對自己印象深刻;從尷尬的情形裡逃脫;抑或增強自信心。一旦遭相悖的證據拆穿謊言,病患便即刻卸甲不掙扎。[3]幻謊有以下幾個特色:

  1. 長期說謊,而謊話誇張的程度,已經與顯見的益處失去對價。[2]
  2. 複雜而戲劇化的敘事,充滿細節。[2]
  3. 主角在自己的故事中,以英雄或受難者之姿出現,博取接納、崇仰和同情。[2]
  4. 患者的病識感介於自覺與妄想之間,並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謊言。[2]
最左邊為德國醫師 Anton Delbrück 。圖/Unknown author on Wikimedia Commons(Public Domain)

幻謊在《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DSM 5)中,缺乏獨立的診斷標準。傳統上被視為與人為疾患(factitious disorder[註]),即孟喬森症候群(Munchausen syndrome)有關,簡單講就是無故裝病。有時也和詐病(malingering)以換取利益,扯上關係。不過,幻謊者選擇的主題多元,不侷限於醫療或殘疾,而且無論訴求,故事總是過於離奇,難免失敗到慘絕人寰。[2]

面對幻謊

遇到幻謊的情形,有兩種處理方式:一是跟他辯白真理,力爭到底;二為忽視謊言,聚焦於背後成因。文獻指出,後者效果較好。貝斯以色列女執事醫療中心的醫療人員,先委婉地向病患點出事實,他卻顯得茫然困惑:「我可以只是憂鬱到想死嗎?」彷彿沒了謊言,就不曉得怎麼求助。既然多說無益,病患接著就被送進住院病房戒毒,同時釐清並治療精神問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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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精神疾病 factitious disorder 的中文翻譯眾多,國家教育研究院「樂詞網」的版本是「人為疾患」;[4]也有醫療人員和單位將之譯為「人為障礙症」與「裝病症候群」等。[5, 6]

  1. About 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 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 (Accessed on 20 NOV 2022)
  2. Thom R, Teslyar P, Friedman R. (2017) ‘Pseudologia Fantastica in the Emergency Department: A Case Report and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 Case Reports in Psychiatry, 8961256.
  3. Pseudologia Fantastica’. APA Dictionary of Psychology. (Accessed on 21 NOV 2022)
  4. 國家教育研究院「factitious disorder」樂詞網(Accessed on 22 NOV 2022)
  5. 林希陶(31 MAY 2018)〈關鍵醫學院(四):找不到病因但絕不是裝的──臨床上非常棘手的「轉化症」〉關鍵評論
  6. 劉志明耳鼻喉科聯合診所「裝病症候群」Kenkon健康網(Accessed on 22 NOV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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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中行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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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