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ading [MathJax]/extensions/tex2jax.js

0

3
2

文字

分享

0
3
2

新型冠狀病毒篩檢怎麼做,又有什麼限制呢?——專訪長庚新興病毒感染研究中心施信如

miss9_96
・2020/04/06 ・6343字 ・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SR值 582 ・九年級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疫情在各國擴散,不只眾人關心的疫苗、特效藥之外,「檢測」也是在戰疫中的重要一環。檢驗到底怎麼做?如何擴充檢疫能量?

對此好奇的我,在 2 月初詢問了在做 RNA 相關研究的同學:「你知道有哪個實驗室負責檢測,或培養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的嗎?」回應裡傳來了一段長庚大學新興病毒感染研究中心主任施信如教授的受訪影片。施信如的實驗室是目前檢測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的主要實驗室之一 ,於是我寄了封邀訪的 e-mail 給老師,在 2 月底的連假有了造訪施信如實驗室的機會,藉此探詢技術、現實和理念。

檢測怎麼做呢?先從標的蛋白開始說起

「我們發現,採檢由較有經驗的醫師經手,比較容易檢測陽性ㄟ」施信如笑著說。

每天中央疫情指揮中心都一定會提到的「病毒篩檢」到底是怎麼做的呢?讓我們先從在病毒篩檢檢測中不可或缺的「標的蛋白」開始說起。

這次疫情的病原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和 17 年前 SARS 病原 SARS-CoV、2015 年 MERS(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Infections;中東呼吸症候群冠狀病毒感染症) 的病毒相當接近,在區分上有一定的難度。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那麼檢驗團隊是選用哪些引子(primer)來鑑定、確認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呢?

施信如表示,實驗室採用的是 世界衛生組織(WHO,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於2020/01/13發表的建議,其中列出三種冠狀病毒的特有基因:RdRP geneE gene,以及N gene[詳情如附件表格及資料補充],依 WHO 的建議步驟 ( protocol ) 處理樣本後上機,再依據 Ct 值判定樣本中的病毒 RNA 是否為陽性。

  • Ct值指的是:樣本中的RNA在 PCR 複製達到醫檢師和儀器都認同的陽性所需要的次數,Ct 值越高代表病毒 RNA 濃度越低、患者體內病毒越少。
新型冠狀病毒和 17 年前的 SARS-CoV 病毒與其他相關的冠狀病毒的演化樹親戚推測圖。From: 參考文獻 1

儘管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是 17 年前 SARS 病毒親戚,且雖然 RdRP gene 的 RT-PCR 結果也可以跑出陽性的 Ct 值,但細看 RdRP gene 序列,可發現有明顯的差異。而 N 和 E gene 的差異比 RdRP gene 更大,因此現用的 RT-PCR 的專一性 ( specificity )可以有效區分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和它們的親戚們。

由於冠狀病毒不容易用培養的方式分離,因此現在的檢驗方式以反轉錄聚合酶鏈式反應(RT-PCR, reverse transcription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檢驗為主,簡單來說是在體外短時間的大量增加特定的基因片段做檢測,以此就可以用少量的檢體來做病毒檢測。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掃描式電子顯微鏡(數位上色)照片。From: Rocky Mountain Laboratories of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

現階段對於新型冠狀病毒的疑似案例,或者病患的康復狀況,採樣與檢驗的流程簡要流程大約如下:

  • Step 1:由醫護團隊採樣,樣本可能是痰液、咽喉拭子、血清等,後送至專門的檢驗室。
  • Step 2:以選定的三個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蛋白質的 RNA 與正控制組的人體內原有特定蛋白質 RNA,進行 RT-PCR 檢測。
  • Step 3:根據檢測結果的 Ct(threshold cycle)值作出判定,結果可為陽性、陰性或無法判定

施信如表示在農曆年前,台灣具備檢驗能力的實驗室僅八個;截至本採訪時,為了本次激增的檢驗需求,於 2 月底時全台已擴大至二十多個合格實驗室、一天最大容納量約兩千個樣本(註:3/14 已達每日約 3 千個樣本)。

當然,如此得出的檢驗報告只是醫護評估的工具之一,無法代表病人的情況。

目前實驗室的醫檢師檢驗量能是全滿的狀態註1,每日約可處理兩百個樣本,一次耗時約 4 小時。有時樣本中的病毒 RNA 量 Ct 值會很接近儀器的偵測下限,此時就要考慮請醫護團隊再行採檢以避免採樣時所造成的誤差。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不同的樣本也會顯著影響 RNA 量,例如,咽喉拭子的 RNA 量會很高,但痰維持 RNA 陽性的時間則較久。 因此在康復的過程中,咽喉拭子的 RNA 可能會先無法被儀器測出,但痰液中的 RNA 仍可被儀器測得。

不過這些情況仍受很多變數影響,如醫護的採樣熟練度。

不是有驗就好:影響到檢測準確性的那些原因

「病毒長在細胞裡,如果只是輕輕抹一下,那喉頭拭子就檢測不到啊。」施信如說著。

當問到為什麼有時陰性、有時陽性,啊還有弱陽性的情況發生呢?「因為採檢的樣本裡病毒不夠或沒有啊。」施信如明快地回應。醫護對病人採樣,不僅來源多樣(如:痰液、咽喉拭子等),更有多項變因影響樣本裡的病毒量,下述僅列其中數項:

  • 樣本來源:隨患者疾病發展階段(康復中,或惡化中),病毒在氣管內、咽喉部的量可能不同註3。不同時期深咳而出的痰、咽喉拭子裡的病毒量可能都會變動。
  • 採樣技術:病毒藏在細胞裡,醫護採樣時的細胞量若不夠,則病毒量可能低於儀器檢測下限。
  • 康復情況:隨著醫護的照料,患者體內的病毒逐漸減少,所能採得的病毒 RNA 量自然更少,越接近完全康復、樣本裡的病毒量越可能少於檢測下限。
  • 儀器極限:同上,理論可以無限,但機器有測定下限。
採集咽喉部位的檢體方式與說明。From:參考文獻 8

補充資料:檢測存在的不確定性

除了施信如所提之上述四種可能註4世界衛生組織(WHO,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和美國疾病與預防中心(US CDC,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對於 RT-PCR 都有提出檢驗病毒時的建議步驟 7,9,10

在其說明中,明確地指出檢測可能存在不確定性,而不是非黑即白,工作現場總是有科學難以掌握的灰色地帶。

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針對各種可能的檢測結果說明
樣本第一次的重複 樣本第二次的重複 樣本第三次的重複 RP 檢驗結果
± 確診
若三次重複中,僅有1或2次重複呈現陽性 ± 不確定的檢驗結果
不存在新型冠狀病毒
無效的檢驗結果
From:參考文獻 9。

除了檢測,還有什麼計畫呢?

當詢問到最近實驗室針對病毒的研究有哪些進一步的規畫。施信如表示近期正試圖釐清病毒量和傳染力的關聯性。簡單來說,理論上一株病毒可以感染一顆細胞;但由於複製的缺陷、偶發的突變,病毒不見得每次都能複製出具有感染力的子代。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為了要釐清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的感染力,利用 CT-PCR 定量病毒 RNA 的濃度,並結合 in vitro 的細胞實驗、觀察複製多代後的病毒對細胞的殺傷力,就能簡單地判斷此新病毒的感染力和複製能力。 

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穿透式電子顯微鏡(部分使用數位上色)照片。From: Rocky Mountain Laboratories of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

相關處理步驟如下,若對此有興趣的話不妨可以看看實驗是怎麼做:

  • 第1步:複製特定基因的RNA (為避免從實驗室誤傳、外洩的危險,第1步先不以整個基因組或完整的病毒),量測各種RNA濃度和Ct值,獲得RNA濃度和Ct值之間的關係。
  • 第2步:在受控制的條件下,培養真實的病毒。由於無法一顆顆地計算病毒顆粒數量,因此用RNA濃度代表病毒量。在實驗室裡培養各種濃度的病毒 (各種RNA濃度),準備進入第3步。
  • 第3步:利用各種濃度的病毒,實際感染培養皿裡的細胞,利用計算溶菌斑(viral plaque)的方式,得到各種濃度的病毒感染細胞的能力。
  • 重複1-3步,可以透過Ct值得到病毒量 (RNA濃度)和in vitro條件下的感染力,進而跟其他資料比較,推測新型冠狀病毒 (SARS-CoV-2)的各種特性。(以下為作者透過理解採訪,假設的推論,非施信如口述) 舉例而言,假設重複1-3步,在相同的病毒量 (RNA濃度)下,本次疫情的病毒,和 2002 年 SARS-CoV、2015年MERS,在in vitro條件下,發現不同的溶斑數量:
    相同濃度的病毒 (RNA) SARS-CoV-2 SARS-CoV MERS
    溶斑數量 100 70 20
    • 此為假設結果,非實際實驗

因此可以知道相同的病毒濃度、 in vitro 條件裡,SARS-CoV-2 的感染力最高,因此可以猜測可能是:

  1. SARS-CoV-2 病毒的複製效率最好,每次複製後,獲得的活病毒比例最高
  2. SARS-CoV-2 病毒對細胞的結合能力最強,相同的時間裡,病毒能吸附、進入細胞的數量最多
  3. SARS-CoV-2 病毒對細胞的破壞速度最快,相同的時間裡,病毒能破壞的細胞數量最多

再透過猜測,發展其他的實驗模型去證明猜測的正確性。

溶菌斑(viral plaque)註5。此圖使用 Huh 7 cell line/人類肝癌細胞株,並用冠狀病毒系列的coronavirus 229E 感染,之後再用結晶紫(crystal violet)將活細胞染成紫色。圖中任一個非紫色的圓形,理論上可被視為被一顆病毒感染、破壞後的痕跡。圖中可見 4 個 wells 幾乎沒有細胞,病毒以將該 well 的細胞幾近都殺死。From:長庚新興病毒感染研究中心黃聖愉博士

藥物可能開發的方向?

目前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現在主要是培養在非洲綠猴腎細胞 ( Vero E6 cells )中,但它在表皮細胞株系列也都長的不錯。而培養病毒成功後,除了觀察細胞病變外,另也可抽取培養上清液測 RNA;除此之外,市售的anti-SARS 抗體也能認出新型冠狀病毒,因此也可以透過螢光抗體、螢光顯微鏡的方式判斷病毒的增長量註6

現在有許多團隊寄藥品到實驗室,希望能測試新藥對抗新型冠狀病毒的能力。部分藥物的目標是該病毒特殊的蛋白酶,也有部分研究團隊針對病毒在合成自身 RNA 的過程中,會偷用宿主的蛋白質,希望開發新藥物來阻斷這個「偷用宿主的 XXX」的步驟。

成功不必在我,扎實做實驗

施信如表示,研究前的計畫撰寫非常重要,雖然新型冠狀病毒是現下全球關注的焦點,但也不宜跟風地做研究、寫計畫。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科學是長久的領域,科學家應有著「成功不必在我」的心情來寫計畫、扎扎實實做實驗。「要鼓勵年輕人踏入科學、提出計畫、和全球最傑出的科學家合作。」施信如這麼說,儘管現處在疫情當下,但年輕的科學家仍應提出實在、可讓自己成長的計畫。與全球傑出的科學家們共同討論,讓他們批判、優化你的計畫,然後慢慢地成為一代大師。而且也要帶著比你更年輕的科學家一起寫,科學才能代代相傳、後繼有人。

保持冷靜,繼續前進。Keep Calm and Carry On.

註解

  1. 作者補充資料:有資格上機操作者是醫事檢驗師,並非醫師、藥師等
  2. Gisaid,病毒學家也常將基因組上傳到VIPR virus pathogen resourceNCBI。有了共同的知識庫,科學家們就可以互相研究彼此的發現、加速發展
  3. 美國第一例被治癒的患者報告中,可發現糞便也曾在病程中某一日出現過病毒的RNA
  4. 施信如的說明,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為何韓國臨床文獻裡的結果卻飄忽不定的可能理由
  5. Viral Plaque, 溶菌斑。理論上,一顆病毒在破壞細胞後,會出現一個形狀近似正圓、無細胞的區域。可用此方式推理出病毒的濃度與其他特徵
  6. 作者補充:在尚無專一性極高的快篩商用套件的當下,可以利用市售的 anti-SARS 抗體進行研究、組件,甚至商業化

補充資料

補充資料1:RdRP、E gene 和 N gene

  • RdRP,即 RNA-dependent RNA polymerase,可將病毒 RNA 複製成另一顆病毒的 RNA,是正鏈 RNA 病毒的必備酵素。由於通常不會出現在成熟的病毒顆粒中,屬非結構性蛋白(nonstructural protein)。通常人體沒有此類功能的酵素,因此也成為藥廠克制病毒的目標之一。
  • N protein,負責保護、包裹病毒的 RNA 3
  • 包膜蛋白 ( envelope (E) protein ),穿膜蛋白,與病毒生命週期的多方面有關,如裝配,出芽,包膜形成和發病機制 4。
    可配合下面兩張新型冠狀病毒的外觀圖、剖面圖觀察。
上圖:病毒外表示意圖。中圖:病毒剖面示意圖。下圖:新型冠狀病毒 3D 模型,我只是覺得可愛,沒有要解釋什麼~From:上:Scientific Animation。中:US CDC。下:Rocky Mountain Laboratories of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中文資訊為作者加註
Assay/Use Oligonucleotide ID Sequence (5′-3′) Comment
RdRP gene RdRP_SARST-F2 GTGARATGGTCATGTGTGGCGG use 600 nM per reaction
RdRP_SARS-R1 CARATGTTAAASACACTATTAGCATA use 800 nM per reaction
RdRP SARSr-P2 FAM-CAGGTGGAACCTCATCAGGAGATGCBBQ Specific for Wuhan-CoV, will not detect SARSCOV
use 100 nM per reaction and mix with P1
RdRP_SARSr-P1 FAMCCAGGTGGWACRTCATCMGGTGATGCBBQ Pan Sarbeco-Probe, will detect Wuhan virus, SARS-CoV and bat-SARS-related Cols
use 100 nM per reaction and mix with P2
E gene E_Sarbeco_F1 ACAGGTACGTTAATAGTTAATAGCGT use 400 nM per reaction
E_Sarbeco_R2 ATATTGCAGCAGTACGCACACA use 400 nM per reaction
E_Sarbeco_P1 FAM-ACACTAGCCATCCTTACTGCGCTTCGBBQ use 200 nM per reaction
N gene N_Sarbeco_F1 CACATTGGCACCCGCAATC use 600 nM per reaction
N Sarbeco R1 GAGGAACGAGAAGAGGCTTG use 800 nM per reaction
N Sarbeco P1 FAM-ACTTCCTCAAGGAACAACATTGCCABBQ use 200 nM per reaction
  • Diagnostic detection of 2019-nCoV by real-time RT-PCR. WHO. 2020/01/13版裡推薦鑑定SAES-CoV-2的 primers。From: 參考文獻2

補充資料2: WHO之研究限制與採樣建議

為保證檢驗引子偵測之專一性,已對其他的冠狀病毒進行過 RT-PCR 測試,確保依循 WHO 文件操作,僅能檢出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相關文件內容簡述如下7:

此檢驗方法,已透過檢測 human coronaviruses (HCoV)-229E, -NL63, -OC43, -HKU1 and MERS-CoV(in vitro)。而無法用普通細胞培養的 HCoV-HKU1,亦利用人類上呼吸道培養病毒,以確保本文件推薦之方式不會測出上述冠狀病毒。

因此患者樣本裡若有足夠的本疫情之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RNA 量,將可被本檢測方式檢出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參考文獻

  1. Roujian Lu, Xiang Zhao, Juan Li, Peihua Niu, Bo Yang, Honglong Wu, Wenling Wang, Hao Song, Baoying Huang, Na Zhu, Yuhai Bi, Xuejun Ma, Faxian Zhan, Liang Wang, Tao Hu, Hong Zhou, Zhenhong Hu, Weimin Zhou, Li Zhao, Jing Chen, Yao Meng, Ji Wang, Yang Lin, Jianying Yuan, Zhihao Xie, Jinmin Ma, William J Liu, Dayan Wang, Wenbo Xu, Edward C Holmes, George F Gao, Guizhen Wu, Weijun Chen, Weifeng Shi, Wenjie Tan (2020) Genomic characterisation and epidemiology of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mplications for virus origins and receptor binding. The Lancet. DOI: https://doi.org/10.1016/S0140-6736(20)30251-8
  2. Diagnostic detection of 2019-nCoV by real-time RT-PCR. WHO. 2020/01/13
  3. Benjamin W. Neuman, Gabriella Kiss, Andreas H. Kunding, David Bhella, M. Fazil Baksh, Stephen Connelly, Ben Droese, Joseph P. Klaus, Shinji Makino, Stanley G. Sawicki, Stuart G. Siddell, Dimitrios G. Stamou, Ian A. Wilson, Peter Kuhn, and Michael J. Buchmeier. (2015) A structural analysis of M protein in coronavirus assembly and morphology. Journal of Structural Biology. DOI: 10.1016/j.jsb.2010.11.021
  4. Dewald Schoeman & Burtram C. Fielding (2019) Coronavirus envelope protein: current knowledge. Virology Journal. 16. DOI: https://doi.org/10.1186/s12985-019-1182-0
  5. M. Alejandra Tortorici, Alexandra C. Walls, Yifei Lang, Chunyan Wang, Zeshi Li, Danielle Koerhuis, Geert-Jan Boons, Berend-Jan Bosch, Félix A. Rey, Raoul J. de Groot, and David Veesler. (2019) Structural basis for human coronavirus attachment to sialic acid receptors. Nature Structural & Molecular Biology. DOI: 10.1038/s41594-019-0233-y
  6. Qinghong Zeng, Martijn A. Langereis, Arno L. W. van Vliet, Eric G. Huizinga, and Raoul J. de Groot. (2008) Structure of coronavirus hemagglutinin-esterase offers insight into corona and influenza virus evolution.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DOI: 10.1073/pnas.0800502105
  7. Diagnostic detection of 2019-nCoV by real-time RT-PCR. WHO. 2020/01/17
  8. 2015 年季節性流感防治工作手冊。疾病管制署
  9. Real-Time RT-PCR Panel for Detection 2019-Novel Coronavirus. US CDC. 2020/01/24
  10. 2019-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 Real-time rRT-PCR Panel Primers and Probes. US CDC. 2020/01/24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文章難易度
miss9_96
170 篇文章 ・ 1084 位粉絲
蔣維倫。很喜歡貓貓。曾意外地收集到台、清、交三間學校的畢業證書。泛科學作家、科學月刊作家、故事作家、udn鳴人堂作家、前國衛院衛生福利政策研究學者。 商業邀稿:miss9ch@gmail.com 文章作品:http://pansci.asia/archives/author/miss9

0

1
0

文字

分享

0
1
0
純淨之水的追尋—濾水技術如何改變我們的生活?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4/17 ・3142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本文與 BRITA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你確定你喝的水真的乾淨嗎?

如果你回到兩百年前,試圖喝一口當時世界上最大城市的飲用水,可能會立刻放下杯子——那水的顏色帶點黃褐,氣味刺鼻,甚至還飄著肉眼可見的雜質。十九世紀倫敦泰晤士河的水,被戲稱為「流動的污水」,當時的人們雖然知道水不乾淨,但卻無力改變,導致霍亂和傷寒等疾病肆虐。

十九世紀倫敦泰晤士河的水,被戲稱為「流動的污水」(圖片來源 / freepik)

幸運的是,現代自來水處理系統已經讓我們喝不到這種「肉眼可見」的污染物,但問題可還沒徹底解決。面對 21 世紀的飲水挑戰,哪些技術真正有效?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19 世紀的歐洲因為城市人口膨脹與工業發展,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水污染挑戰。當時多數城市的供水系統仍然依賴河流、湖泊,甚至未經處理的地下水,導致傳染病肆虐。

1854 年,英國醫生約翰·斯諾(John Snow)透過流行病學調查,發現倫敦某口公共水井與霍亂爆發直接相關,這是歷史上首次確立「飲水與疾病傳播的關聯」。這項發現徹底改變了各國政府對供水系統的態度,促使公衛政策改革,加速了濾水與消毒技術的發展。到了 20 世紀初,英國、美國等國開始在自來水中加入氯消毒,成功降低霍亂、傷寒等水媒傳染病的發生率,這一技術迅速普及,成為現代供水安全的基石。    

 19 世紀末的台灣同樣深受傳染病困擾,尤其是鼠疫肆虐。1895 年割讓給日本後,惡劣的衛生條件成為殖民政府最棘手的問題之一。1896 年,後藤新平出任民政長官,他本人曾參與東京自來水與下水道系統的規劃建設,對公共衛生系統有深厚理解。為改善台灣水源與防疫問題,他邀請了曾參與東京水道工程的英籍技師 W.K. 巴爾頓(William Kinnimond Burton) 來台,規劃現代化的供水設施。在雙方合作下,台灣陸續建立起結合過濾、消毒、儲水與送水功能的設施。到 1917 年,全台已有 16 座現代水廠,有效改善公共衛生,為台灣城市化奠定關鍵基礎。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圖片來源/BRITA

進入 20 世紀,人們已經可以喝到看起來乾淨的水,但問題真的解決了嗎? 科學家如今發現,水裡仍然可能殘留奈米塑膠、重金屬、農藥、藥物代謝物,甚至微量的內分泌干擾物,這些看不見、嚐不出的隱形污染,正在成為21世紀的飲水挑戰。也因此,濾水技術迎來了一波科技革新,活性碳吸附、離子交換樹脂、微濾、逆滲透(RO)等技術相繼問世,各有其專長:

活性碳吸附:去除氯氣、異味與部分有機污染物

離子交換樹脂:軟化水質,去除鈣鎂離子,減少水垢

微濾技術逆滲透(RO)技術:攔截細菌與部分微生物,過濾重金屬與污染物等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這些技術相互搭配,能夠大幅提升飲水安全,然而,無論技術如何進步,濾芯始終是濾水設備的核心。一個設計優良的濾芯,決定了水質能否真正被淨化,而現代濾水器的競爭,正是圍繞著「如何打造更高效、更耐用、更智能的濾芯」展開的。於是,最關鍵的問題就在於到底該如何確保濾芯的效能?

濾芯的壽命與更換頻率:濾水效能的關鍵時刻濾芯,雖然是濾水器中看不見的內部構件,卻是決定水質純淨度的核心。以德國濾水品牌 BRITA 為例,其濾芯技術結合椰殼活性碳和離子交換樹脂,能有效去除水中的氯、除草劑、殺蟲劑及藥物殘留等化學物質,並過濾鉛、銅等重金屬,同時軟化水質,提升口感。

然而,隨著市場需求的增長,非原廠濾芯也悄然湧現,這不僅影響濾水效果,更可能帶來健康風險。據消費者反映,同一網路賣場內便可輕易購得真假 BRITA 濾芯,顯示問題日益嚴重。為確保飲水安全,建議消費者僅在實體官方授權通路或網路官方直營旗艦店購買濾芯,避免誤用來路不明的濾芯產品讓自己的身體當過濾器。

辨識濾芯其實並不難——正品 BRITA 濾芯的紙盒下方應有「台灣碧然德」的進口商貼紙,正面則可看到 BRITA 商標,以及「4週換放芯喝」的標誌。塑膠袋外包裝上同樣印有 BRITA 商標。濾芯本體的上方會有兩個浮雕的 BRITA 字樣,並且沒有拉環設計,底部則標示著創新科技過濾結構。購買時仔細留意這些細節,才能確保濾芯發揮最佳過濾效果,讓每一口水都能保證潔淨安全。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濾芯本體的上方會有兩個浮雕的 BRITA 字樣,並且沒有拉環設計 (圖片來源 / BRITA)

不過,即便是正品濾芯,其效能也非永久不變。隨著使用時間增加,濾芯的孔隙會逐漸被污染物堵塞,導致過濾效果減弱,濾水速度也可能變慢。而且,濾芯在拆封後便接觸到空氣,潮濕的環境可能會成為細菌滋生的溫床。如果長期不更換濾芯,不僅會影響過濾效能,還可能讓積累的微小污染物反過來影響水質,形成「過濾器悖論」(Filter Paradox):本應淨化水質的裝置,反而成為污染源。為此,BRITA 建議每四週更換一次濾芯,以維持穩定的濾水效果。

為了解決使用者容易忽略更換時機的問題,BRITA 推出了三大智慧提醒機制,確保濾芯不會因過期使用而影響水質:

1. Memo 或 LED 智慧濾芯指示燈:即時監測濾芯狀況,顯示剩餘效能,讓使用者掌握最佳更換時間。

2. QR Code 掃碼電子日曆提醒:掃描包裝外盒上的 QR Code 記錄濾芯的使用時間,自動提醒何時該更換,減少遺漏。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3. LINE 官方帳號自動通知:透過 LINE 推送更換提醒,確保用戶不會因忙碌而錯過更換時機。

在濾水技術日新月異的今天,濾芯已不僅僅是過濾裝置,更是智慧監控的一部分。如何挑選最適合自己需求的濾水設備,成為了健康生活的關鍵。

人類對潔淨飲用水的追求,從未停止。19世紀,隨著城市化與工業化發展,水污染問題加劇並引發霍亂等疾病,促使濾水技術迅速發展。20世紀,氯消毒技術普及,進一步保障了水質安全。隨著科技進步,現代濾水技術透過活性碳、離子交換等技術,去除水中的污染物,讓每一口水更加潔淨與安全。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圖片來源 / BRITA)

今天,消費者不再單純依賴公共供水系統,而是能根據自身需求選擇適合的濾水設備。例如,BRITA 提供的「純淨全效型濾芯」與「去水垢專家濾芯」可針對不同需求,從去除餘氯、過濾重金屬到改善水質硬度等問題,去水垢專家濾芯的去水垢能力較純淨全效型濾芯提升50%,並通過 SGS 檢測,通過國家標準水質檢測「可生飲」,讓消費者能安心直飲。

然而,隨著環境污染問題的加劇,真正的挑戰在於如何減少水污染,並確保每個人都能擁有乾淨水源。科技不僅是解決問題的工具,更應該成為守護未來的承諾。濾水器不僅是家用設備,它象徵著人類與自然的對話,提醒我們水的純淨不僅是技術的勝利,更是社會的責任和對未來世代的承諾。

*符合濾(淨)水器飲用水水質檢測技術規範所列9項「金屬元素」及15項「揮發性有機物」測試
*僅限使用合格自來水源,且住宅之儲水設備至少每6-12個月標準清洗且無受汙染之虞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文章難易度

討論功能關閉中。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25 篇文章 ・ 313 位粉絲
充滿能量的泛科學品牌合作帳號!相關行銷合作請洽:contact@pansci.asia

0

1
0

文字

分享

0
1
0
找回擁有食物的主導權?從零開始「菇類採集」!——《真菌大未來》
積木文化
・2024/02/25 ・4266字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菇類採集

在新冠肺炎(COVID-19)大流行後,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裡的食品與安全在眾目睽睽下被抽離出來,變成後疫情時代最重要的兩個元素。對食物的焦慮點燃人們大腦中所有生存意志,於是大家開始恐慌性地購買,讓原本就已經脆弱、易受攻擊的現代糧食系統更岌岌可危。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祖先以前就經歷過這一切,留下來的經驗值得借鏡。菇類採集的興趣在艱難時期達到顛峰,這反映了人類本能上對未來產生的恐懼。1 無論是否有意,我們意識到需要找回擁有食物的主導權,循著古老能力的引導來找尋、準備我們自己的食物,如此才能應付食物短缺所產生的焦慮。

在新冠肺炎大流行後,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裡的食品與安全在眾目睽睽下被抽離出來,變成後疫情時代最重要的兩個元素。圖/pexels

我們看見越來越多人以城市採集者的身分對野生菇類有了新的品味,進而找到安全感並與大自然建立起連結。這並不是說菇類採集將成為主要的生存方式,而是找回重新獲得自給自足能力的安全感。此外,菇類採集的快感就足以讓任何人不斷回歸嘗試。

在這個數位時代,菇類採集是讓我們能與自然重新連結的獨特活動。我們早已遺忘,身體和本能,就是遺傳自世世代代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菇類採集者。走出現代牢籠、進入大自然從而獲得的心理和心靈滋養不容小不容小覷。森林和其他自然空間提醒著我們,這裡還存在另一個宇宙,且和那些由金錢、商業、政治與媒體統治的宇宙同樣重要(或更重要)。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在這個數位時代,菇類採集是讓我們能與自然重新連結的獨特活動。圖/unsplash

只有願意撥開遮蓋的落葉並專注尋找,才能體認到菇類的多樣性和廣泛分布。一趟森林之旅能讓人與廣大的生態系統重新建立連結,另一方面也提醒我們,自己永遠屬於生命之網的一部分,從未被排除在外。

腐爛的樹幹不再讓人看了難受,而是一個充滿機遇的地方:多孔菌(Bracket Fungi)──這個外觀看起來像貨架的木材分解者,就在腐爛的樹幹上茁壯成長,規模雖小卻很常見。此外,枯葉中、倒下的樹上、草地裡或牛糞上,也都是菇類生長的地方。

菇類採集是一種社會的「反學習」(遺忘先前所學)。你不是被動地吸收資訊,而是主動且專注地在森林的每個角落尋找真菌。不過度採集、只拿自身所需,把剩下的留給別人。你不再感覺遲鈍,而是磨練出注意的技巧,只注意菇類、泥土的香氣,以及醒目的形狀、質地和顏色。

只有願意撥開遮蓋的落葉並專注尋找,才能體認到菇類的多樣性和廣泛分布。圖/unsplash

菇類採集喚醒身體的感官感受,讓心靈與身體重新建立連結。這是一種可以從中瞭解自然世界的感人冥想,每次的發現都振奮人心,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帶一些免費、美味又營養的食物回家。祝您採集愉快。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計畫

菇類採集就像在生活中摸索一樣,很難照既定計畫執行,而且以前的經歷完全派不上用場。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棄「非採集到什麼不可」的念頭,持開放心態走出戶外執行這項工作。菇類採集不僅是享受找到菇的滿足感,更重要的是體驗走過鬆脆的樹葉、聞著森林潮濕的有機氣味,並與手持手杖和柳條筐的友善採菇人相遇的過程。

菇類採集很難照既定計畫執行,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棄「非採集到什麼不可」的念頭。採集過程幾乎就像玩捉迷藏,只不過你根本不確定自己在找什麼,甚至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東西是否存在。圖/unsplash

你很快就會明白為什麼真菌會有「神秘的生物界」的稱號。真菌無所不在但又難以捉摸,採集過程幾乎就像玩捉迷藏,只不過你根本不確定自己在找什麼,甚至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東西是否存在。但還是要有信心,只要循著樹木走、翻動一下原木、看看有落葉的地方,這個過程就會為你指路。一點點的計畫,將大大增加你獲得健康收益的機會。所以,讓我們開始吧。

去哪裡找?

林地和草原,是你將開始探索的兩個主要所在。林地底層提供真菌所需的有機物質,也為樹木提供菌根關係。橡樹、松樹、山毛櫸和白樺樹都是長期的菌根夥伴,所以循著樹種,就離找到目標菇類更近了。

林地底層提供真菌所需的有機物質,也為樹木提供菌根關係。圖/pexels

草原上也會有大量菇類,但由於這裡的樹木多樣性和環境條件不足,所以菇類種類會比林地少許多。如果這些地點選項對你來說都太遠了,那麼可以試著在自家花園或在地公園綠地當中尋找看看。這些也都是尋菇的好地方。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澳洲新南威爾斯州奧伯倫

澳洲可以說是真菌天堂。與其他大陸隔絕的歷史、不斷變化的氣候以及營養豐富的森林,讓澳洲真菌擁有廣大的多樣性。澳洲新南威爾斯州(New South Wales)的奧伯倫(Oberon)就有一座超過四萬公頃的松樹林,是採集菇類的最佳地點之一。

在那裡,有廣受歡迎的可食用菌松乳菇(又稱紅松菌),據說這種真菌的菌絲體附著在一棵歐洲進口樹的根部,而意外被引進澳洲。 1821 年,英國真菌學家塞繆爾・弗里德里克・格雷(Samuel Frederick Gray)將這種胡蘿蔔色的菇命名為美味乳菇(Lactarius deliciosus),這的確名符其實,因為「Deliciosus」在拉丁語中意為「美味」。如果想要在奧伯倫找到這些菇類,秋天時就要開始計劃,在隔年二月下旬至五月的產季到訪。

位於澳洲新南威爾斯州的奧伯倫就有一座超過四萬公頃的松樹林,是採集菇類的絕佳地點。圖/unsplash

英國漢普郡新森林國家公園

在英國,漢普郡的新森林國家公園(Hampshire’s New Forest)距離倫敦有九十分鐘的火車車程。它由林地和草原組成,當中有種類繁多的植物群、動物群和真菌可供遊客觀賞,甚至還有野生馬匹在園區裡四處遊蕩。

這片森林擁有兩千五百多種真菌,其中包括會散發惡臭的臭角菌(Phallus impudicus),它的外觀和結構就如圖鑑中描述般,與男性生殖器相似且不常見。還有喜好生長於橡樹上,外觀像架子一樣層層堆疊的硫色絢孔菌(Laetiporus sulphureus ,又稱林中雞)。該國家公園不允許遊客採收這裡的菇,所以請把時間花在搜尋、鑑別與欣賞真菌上。如果幸運的話,該地區可能會有採集團體可以加入,但能做的也僅限於採集圖像鑑別菇類,而非採集食用。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在英國,漢普郡的新森林國家公園由林地和草原組成,當中有種類繁多的植物群、動物群和真菌可供遊客觀賞。該國家公園不允許遊客採收這裡的菇,所以請把時間花在搜尋、鑑別與欣賞真菌上。圖/unsplash

美國紐約市中央公園

甚至紐約市的中央公園也有採集菇類的可能性。雖然在 1850 年代公園建造之時並未刻意引進菇類物種,但這個占地八百四十英畝的公園現已登錄了四百多種菇類,足以證明真菌孢子的影響之深遠。

加里・林科夫(Gary Lincoff)是一位自學成才、被稱作「菇類吹笛人」2 的真菌學家,他住在中央公園附近,並以紐約真菌學會的名義會定期舉辦菇類採集活動。林科夫是該學會的早期成員之一,該學會於 1962 年由前衛作曲家約翰・凱吉(John Cage)重新恢復運作。凱吉也是一位自學成才的業餘真菌學家,並靠自己的能力成為專家。

甚至紐約市的中央公園也有採集菇類的可能性。雖然在 1850 年代公園建造之時並未刻意引進菇類物種,但這個占地八百四十英畝的公園現已登錄了四百多種菇類。圖/wikipedia

進行菇類採集時,找瞭解特定物種及其棲息地的在地專家結伴同行,總是有幫助的。如果你需要一個採集嚮導,求助於所在地的真菌學會會是一個正確方向。

何時去找?

在適當的環境條件下(例如溫度、光照、濕度和二氧化碳濃度),菌絲體全年皆可生長。某些物種對環境條件較敏感,但平均理想溫度介於 15~24 ℃ 之間,通常是正要進入冬季或冬季剛過期間,因此秋季和春季會是為採集菇類作計畫的好季節。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秋季和春季是為採集菇類作計畫的好季節,但因為菇類受溫度變化模式和降雨量的影響很大,所以每年採菇的旺季時間會略有不同。圖/unsplash

當菌絲體從周圍吸收水分時,會產生一股破裂性的力量,讓細胞充滿水分並開始出菇。這就是菇類通常會出現在雨後和一年中最潮濕月份的原因。牢記這些條件,就可以引導你找到寶藏。但也要記得,因為菇類受溫度變化模式和降雨量的影響很大,所以每年採菇的旺季時間會略有不同。

註解

  1. Sonya Sachdeva, Marla R Emery and Patrick T Hurley, ‘Depiction of wild food foraging practices in the media: Impact of the great recession’, Society & Natural Resources, vol. 31, issue 8, 2018, <doi.org/10.1080/08941920.2 018.1450914>. ↩︎
  2. 譯注:民間傳說人物。吹笛人消除了哈梅林鎮的所有老鼠,但鎮上官員拒絕給予承諾的報酬,於是他就吹奏著美麗的音樂,把所有孩子帶出哈梅林鎮。 ↩︎

——本文摘自《真菌大未來:不斷改變世界樣貌的全能生物,從食品、醫藥、建築、環保到迷幻》,2023 年 12 月,積木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1

1
1

文字

分享

1
1
1
2020 年公民科學事件簿:#長新冠(#Long Covid)
A.H._96
・2023/10/20 ・5564字 ・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通過患者主導的研究和患者主導的行動主義,
患者似乎正在編寫第一本關於長新冠的教科書

(Amali Lokugamage, 2020 而後被世衛總幹事引用1

時空回到 2020 年 5 月下旬,台灣的新冠疫情頭條新聞是國內新冠肺炎疫情趨緩,連續超過一個月沒有本土確診病例,然而全球確診數卻已衝破 500 萬大關 2。那是台灣全民和網路社群每日為 +0 歡欣鼓舞的日子,清零台灣很難想像其他國家在疫情狂飆下的生活樣貌。

全球大部分國家在封城與疫情無法控制的脈絡下,原本防疫科學辭典裡沒有的名詞,在 2020 年春季歐美英語使用者的網路社群中漸漸流傳開來。由於網路社群媒體允許患者在封鎖與身體狀態不佳的限制下,在網路社群中相互尋找和資訊交流,產生共鳴與共識進而發展出一個共通術語,也就是我們現在熟知的「長新冠(Long COVID)」或國內較不熟悉的另一個相似詞「長途運輸者(Long-hauler)/長途運輸的新冠 (long-haul COVID) 3」。

我們現在知道的「長新冠」已不是網路世界中的虛擬事件,而是科學家和國際組織認定的「科學物件 (scientific object)」。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定義:新冠後症狀(Post COVID-19 condition ),簡稱長新冠(Long COVID) 是指在初次感染新冠病毒三個月後繼續或出現新症狀,症狀持續至少兩個月,無法用其他診斷來解釋的病症 4。長新冠患者的發病率也從早期研究的 10%,20% 至近期《自然》期刊《科學報告》5 所敘述的 30-60% 。此篇論文主要提出感染新冠兩年後仍對免疫系統造成不良影響,再次令人不僅感嘆新冠的長尾還真是長,不過我們關注的焦點是論文中的這段敘述:

“有趣的是「長新冠」一詞是由倫敦大學考古學家艾爾莎・佩雷戈(Elsa Perego)在推特上推廣來自患者創造的術語而興起的。”

圖一:網路社群廣用的主題標籤來描述或分享長新冠資訊。圖/作者提供

這個來自 2020 年春天「患者創造的術語」, 2021 年 10 月 6 日世衛公布長新冠的正式定義,雖然使用的是「新冠後症狀(post COVID-19 condition)」,但長新冠仍是最通用的術語。在今年(2023)的 7 月 31 日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Health and Human Service, HHS)宣布正式成立「長新冠研究與實務辦公室 (the Office of Long COVID Research and Practice)」,同時也啟動了長新冠的臨床試驗 6。這場網路社群的公眾參與科學論述理念,由下而上的草根運動,進而引起廣泛群眾社會良知並驅動科學家研究,最後促成相關政策組織的成立過程,即是社會學家所稱的「公民科學(citizen science)」7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那麼我們不禁好奇,這一切是如何開始的?

現在若按照世衛的「長新冠」定義,感染三個月後持續二個月症狀合計至少五個月的病程,那麼文獻上 2020 年 5 月這個時間點,反應了歐美國家初期大規模感染後,累積一定數量患者在確診後「理論上康復」但卻持續有各種症狀困擾的情形。當時各國的衛生當局和醫療機構尚未認識到新冠感染造成長期後遺症的可能性,而世衛最初資訊亦表示新冠輕症感染者的病程平均持續兩周。

佩雷戈在 2020 年 5 月 20 日(英國時間)是目前文獻上記載最早的長新冠推文,後續網路社群媒體陸續出現如圖一所標示與長新冠有關的主題標籤。佩雷戈與其他科學家 2020 年 9 月發表了一封公開信,標題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患者所提出的『長新冠』術語」,說明長新冠一詞強調了當時輕症卻持續超過二周以上的多種後遺症,這個術語有助於認識新冠發病機制本身具有特異性,而術語本身的簡單性和力量則有助於在全球範圍內爭取公平認可,並確保公眾在接觸新冠風險時,瞭解感染的潛在長期影響 8

圖二:2020 年自 5 月起長新冠公民科學形成的過程。圖/作者提供
註:長新冠公民科學的發展並非完全線性的發展,其中多種面相是重疊的。
(點圖放大)

圖二摘要描述 2020 年自 5 月起長新冠公民科學形成的過程,主要依據佩雷戈與英國格拉斯哥大學人文地理學教授菲麗西蒂・卡拉德(Felicity Callard)、英國劍橋、牛津等大學研究學者梅洛迪・特納(Melody Turner)等人記錄這場 2020 年公民科學發展過程的三篇論文 9, 10, 11

以 2020 年自 5 月的第一條推文,推特社群與其他網路媒體(如臉書、 Slack 和 WhatsApp 社群)快速構建,並在此過程中引入了長新冠作為一種社會條件,導致在短短的三個月內被世衛確認長新冠為一種醫療狀況:世衛國際疾病分類(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11th Revision, ICD-11)正式定義長新冠為新冠後症狀,圖二最後以《自然》期刊編輯於該年 10 月發表的公開呼籲做結:「長新冠:讓患者協助定義長新冠症狀」副標題:長新冠症狀的術語以及康復的定義必須納入患者的觀點。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從一條相當不起眼的推文(引入了一個新的主題標籤,最初只被『點讚』一次),在短短三個月內轉變為世衛使用的詞」佩雷戈回憶說明, #longcovid 的使用呈指數級增長。一週內從社群媒體轉向印刷媒體,短短一個月醫學期刊從討論、呼籲、科學家開始下定義、到「長新冠」的引號在主流媒體與科學期刊內容消失,直接使用長新冠一詞,三個月後 2020 年 8 月 21 日在世衛新冠技術負責人瑪麗亞・范克爾霍夫 (Maria Van Kerkhove)聯繫英國的長新冠 SOS 組織(LongCovidSOS)了解宣導者要求後,世衛組織總幹事在線上會議與長新冠宣導者討論這一個疾病。

患者症狀故事:新冠不只影響肺部

佩雷戈與卡拉德指出,長新冠患者在網路社群的公民運動中通過與其他經歷長期後遺症患者集體分享而出現,提供了後來科學的新知,其貢獻包括:口頭、書面、視覺敘述、證詞和論點以及宣傳和政策干預,對傳統科學提出了挑戰,例如在大流行初期的新冠公眾資訊傳遞過程中僅限對肺部影響的討論,長新冠網路社群則協助擴大範圍。

2020 年 4 月一篇廣為流傳的推文,而後經由報紙專欄強調這位患者的後遺症「純粹是胃部症狀」而不是肺部系統,其他患者的多重器官後遺症則陸續在各種平台上,各自分享自身的醫學檢查,要求醫療單位進行更深入調查並向傳統研究團體致電等。現在這些「症狀故事」已在許多科學期刊的出版物中得到驗證,換言之,這些患者不僅提供了早期複雜的症狀,更有助於修正新冠損害的範圍,強調了需要關注所有潛在的面相,並提供有關疾病的機制和治療方法的假設。

新冠不只影響肺部,有位患者的後遺症純粹是胃部症狀。
圖/pexels

特納等人 2023 年發表的研究,在論文中提到是特納本人經歷長新冠症狀後與其他研究人員著手展開的。她反思自己的經歷如何影響她的研究,並質疑患者如何以及為何能在各種醫療機構前識別出長新冠,進而質疑傳統實證醫學的過程。他們蒐集整理 3 萬多筆帶有 #longcovid 和 #longhauler 標籤推文,進一步語意分析 974 條推文內容中的關鍵字後歸納指出:推特使用者最初將長新冠描述為一種無情、多器官、致殘的疾病,卻也因當時公眾和醫療機構缺乏認知,這些推特使用者面臨著恥辱和歧視的不公平待遇。但這些長新冠的早期推特使用者,後來被研究記錄為長新冠最初經歷的科學實證者,藉由此次的集體社會運動 (collective social movement)對長新冠患者的醫療保健需求建立共識。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同時另一個推特標籤 #researchrehabrecognition (#研究康復認知)也引起了世衛總幹事譚德賽的注意,最後承認長新冠問題並力促解決,特納等人解釋,長新冠患者賦予疾病經歷的含義在很大程度上被理解為有價值的知識形式,可以更全面地認識和治療病情及其影響,這些公民知識通過塑造臨床醫生與患者討論診斷的方式來直接影響臨床實踐,提高了就治療方案和任何建議的生活方式改變達成共識的能力。

長新冠公民運動:衛生服務部門的具體回應

佩雷戈與卡拉德提到的另一個網路社群運動也使得英國政府不得不採取具體行動。 2020 年 7 月,患有長新冠的英國南安普敦大學公共衛生教授尼斯林・阿爾萬(Nisreen Alwan)發起了社群媒體活動「#計算長新冠(#CountLongCovid)」,強調迫切需要正確的康復病例定義、收集數據的標準化方法以及大量基於人群的樣本資料,呼籲政府全面收集監測長新冠。

9 月,網友結合「六個月前」脈絡在推特上集合紛紛留下個人長新冠前後的對比故事。現在我們可藉由應用程式 Thread Reader App 將此推文串合併,一窺當時網路社群如何串連長新冠的個人經歷 12。 2020 年底英國國家統計局公布,「長新冠」監測數據,證實了真實患病率可能比以前認為的要高得多、患者症狀持續三個月或更長時間 13

另外針對兒童和青少年的長新冠症狀, 2020 年的 #兒童長新冠(#LongCovidKids)運動亦促成了英國國會跨黨派國會新冠小組(All-Party Parliamentary Group on Coronavirus in the UK)在 2021 年 1 月舉行的兒童長新冠公聽會,今(2023)年 2 月 16 日世衛也公布了兒童和青少年版長新冠的正式定義 14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世界衛生組織也公布了兒童和青少年版長新冠的正式定義。
圖/unsplash

特納等人綜合歸納 #longcovid 推文標籤的六個主題:

  1. 個人長期恢復
  2. 看不見的疾病,例如考慮最初對長新冠缺乏認識可能是一種孤立和無形的體驗
  3. 意外族群,如參與者對觀察結果表示驚訝和擔憂,許多長新冠患者很年輕而且以前「身體健康」
  4. 通過量化進行驗證,如對疫情統計資料和醫療系統有限投入的憂慮,強調最初兩週的定義的不足,要求通過監測計算患者發病率來了解病情
  5. 支持和研究的需要,如推特使用者擔心由於知識的缺乏,醫療機構可能無法充分提供醫療保健服務或投資長新冠的研究,因此使用 #researchrehabrecognition,最後獲得世衛的重視
  6. 衛生服務部門的認可

如推文中參與者評論醫療機構如何逐漸意識到長新冠與受到官方醫療保健的認同,如當時的美國首席醫療顧問安東尼・福奇以及世衛譚德塞,從而創造了衛生服務部門的具體行動以及為社會和科學新的認識契機。

網路社群媒體的開放性

網路社群在 2020 年經歷了所謂的醫療煤氣燈(medical gaslighting)效應,當他們處於科學對長新冠不確定性的大環境時,經常覺得被敷衍或誤診,就像是 1944 年經典電影《煤氣燈下》(Gaslight)明明房間裡煤氣燈忽明忽暗,但影片中的老公卻堅持一切正常,這些求助無門的人們,經歷許多令人沮喪的醫療保健挫折,藉由網路群眾的長新冠公民運動,將確診後揮之不去的各種後遺症和醫療狀況與具有相同經歷的人們聯繫起來,以尋求資訊、支持和認可,最終獲得了疾病的驗證和社會的支援 15

當他們處於科學對長新冠不確定性的大環境時,經常覺得被敷衍或誤診。
圖/pexels

特納等人分析推特如何促進集體社會運動的形成社會共識,通過社群媒體的公開和開放的系統,推特的社交網絡使得以前互不相干的使用者能夠分享這些情緒、資訊與交換知識,從普通公民、醫生、科學家到世衛總幹事等知名人士。推特與其他社交網站(如臉書和 Slack )使用方法不同,後者的長新冠社群多是封閉群組,限制公開分享;推特則在長新冠的推文中具有「去中心化」的特性:如沒有單一的意見領袖、使用者間訊息自由流動等。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例如推特使用者廣泛分享了 #research 、 #rehabilitation 和 #recognition 等單獨術語。 最終,使用者將這三個術語合併成 #researchrehabrecognition ,此標籤的演變展示了集體決策的過程,旨在挑戰長新冠患者由最初缺乏醫療認可和醫療保健規定而面臨的公民知識需求和認可狀態。

長新冠患者的知識因民眾直接地發起參與研究自己或社區、社群的環境和健康危害,提高學界醫界對新冠的新認識,知識從患者通過媒體傳播到正規的臨床和衛生政策管道,就像特納等人的分析,長新冠從一種看不見的疾病轉變為一種公認的疾病。

這些網路社群推文積極的行動,達成的集體共識足以令人信服地向包括世衛在內的醫療機構證明,儘管缺乏傳統的實證醫學,但長新冠是一種真實的疾病。一群網路公民在 2020 年集體編寫了第一本關於長新冠的教科書,此刻我們見證了網路社群的群眾力量,不僅促成了現實世界的真實變化,確保對醫療保健供應的認可,也揭開了科學研究的新序幕。

  1. Lokugamage A, Rayner C, Simpson F, Carayon L. We have heard your message about long covid and we will act, says WHO. The BMJ. Published September 3, 2020. ↩︎
  2. Yahoo News:國際新冠肺炎疫情還在燒 全球確診數破 500 萬大關 ↩︎
  3. 目前已知「長途運輸者」在佩雷戈論文中引用來自 2020 年 6 月的推文:「長途運輸新冠戰士」的患者召集人艾咪・沃森(Amy Watson) ,她從她接受測試時戴的卡車司機帽子中衍生出來:https://twitter.com/katemeredithp/status/1277316840453267456 ↩︎
  4. WHO:https://www.who.int/europe/news-room/fact-sheets/item/post-covid-19-condition ↩︎
  5. López-Hernández, Y., Monárrez-Espino, J., López, D.A.G. et al. The plasma metabolome of long COVID patients two years after infection. Sci Rep 13, 12420 (2023) ↩︎
  6. HHS News: https://www.hhs.gov/about/news/2023/07/31/hhs-announces-formation-office-long-covid-research-practice-launch-long-covid-clinical-trials-through-recover-initiative.html ↩︎
  7. 泛科學、左岸文化 (2018/05/17),什麼是公民科學?誰是公民科學家? ↩︎
  8. Perego, Elisa, et al. “Why the patient-made term ‘long covid’ is needed.” Wellcome Open Research 5.224 (2020): 224. ↩︎
  9. Callard, Felicity, and Elisa Perego. “How and why patients made Long Covid.”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268 (2021): 113426 ↩︎
  10. Perego, Elisa, and Felicity Callard. “Patient-made Long Covid changed COVID-19 (and the production of science, too).” (Feb. 2021) ↩︎
  11. Turner, Melody, et al. “The# longcovid revolution: A reflexive thematic analysis.”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2023): 116130. ↩︎
  12. Thread Reader App#計算長新冠(#CountLongCovid)與“六個月前”結合的網頁: https://threadreaderapp.com/convos/1308678318821199872 ↩︎
  13. 英國獨立報 The Independent (16 December 2020) ,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health/coronavirus-long-covid-ons-data-b1774821.html ↩︎
  14. WHO:A clinical case definition for post COVID-19 condition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by expert consensus, 16 February 2023 ↩︎
  15. Russell, David, et al. “Support amid uncertainty: Long COVID illness experiences and the role of online communities.” SSM-Qualitative Research in Health 2 (2022): 100177 ↩︎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所有討論 1
A.H._96
2 篇文章 ・ 0 位粉絲
在猶如巨塔的科學知識前,做一個永遠好奇的小孩,享受觀察與理解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