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演化與人類行為》(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期刊上所刊載的一項研究指出,男性的指長比和他們的運動能力有相關。更準確一點說,指長比比值愈小(即無名指比食指越長)的男性,他們在運動場上的表現愈好。不但如此,比值低的男性他們的心像旋轉 (mental rotation,一種視覺—空間能力)能力也比較好。
雖然 Grant Tomkinson 教授所列舉的這些原因都有根據,但相較之下「指長比影響了認知能力進而影響運動員表現」這點的相關研究比較不足,證據也比較不直接。首先,認知能力包含許多不同類型的能力,舉凡記憶力注意力解決問題的能力……等都算是認知能力,指長比究竟和哪種能力有關係?再來,所謂的能夠「正確判斷場上的情況、採取有利的戰術」究竟需要哪些認知能力?運動員的哪些認知能力和他們的指長比有相關?很可惜的,多數研究並沒有直接回答這些問題。
還有部分研究問的是指長比和特定學科的表現之間的關係,例如數理成績或語文成績。一項西班牙研究就發現,大學生不論男女,他們的數學成績和指長比呈現倒 U 字型相關,也就是比值偏高或偏低的學生,數學成績比不上那些比值居中的學生。但是同時也有研究發現比值低的男童有較佳的數學成績,而比值高的女童有較佳的語文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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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項同時使用了來自馬尼拉與莫斯科兩地學生的研究則顯示,學生的學業成績和指長比呈現了非線性相關,但這個相關到底是 U 字型或倒 U 字型又因學生性別、主修科目、使用的是左手或右手的比值、甚至是國籍的不同而異。先不說這些研究的結果有多麼地不一致,更重要的是我們並不確定這類研究所量測的指標,像是學歷、整體學業表現、或數學成績,和運動員在運動場上的表現有沒有關係、有什麼關係。
Hönekopp, J., & Schuster, M. (2010). A meta-analysis on 2D:4D and athletic prowess: Substantial relationships but neither hand out-predicts the other. 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 48(1), 4–10. doi:10.1016/j.paid.2009.08.009
Manning, J. T., & Taylor, R. P. (2001). Second to fourth digit ratio and male ability in sport: implications for sexual selection in humans. 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22(1), 61–69. doi:10.1016/S1090-5138(00)00063-5
Tomkinson, G., & Dyer, M. (n.d.). Finger size does matter… in sports. Retrieved September 29, 2017, from http://theconversation.com/finger-size-does-matter-in-sports-82876
吉里對運動界最有趣的貢獻,是 550 頁的大部頭書《男性、女性:人類性別差異的演化》(Male, Female: The Evolution of Human Sex Differences),雖然他在我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之前,可能還沒有這麼認為。這本書是把針對人類性別差異做過的所有研究納入性擇架構的第一本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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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首先闡明了「性擇」的原則,不過比起他的另一個獨創概念「天擇」,性擇得到的主流大幅報導少了許多。天擇指的是人類 DNA 當中,應自然環境而留存或拔除的改變;而性擇是指由於競爭擇偶,而廣傳或消亡的那些 DNA 的改變。性擇是人類大部分性別差異的源頭,對理解人類運動能力至為重要。
在兩性的身體差異當中,男性通常比較重、比較高,手臂和腿相對於身高來說比較長,心臟和肺也比較大。男性慣用左手的機率是女性的兩倍──這在一些運動項目上是優點。〔3〕男性脂肪較少,骨密度較高,攜氧紅血球較多,骨骼較重而能支撐更多肌肉,而且臀部較窄,因此跑步更有效率,跑跳時受傷的機會減少──譬如前十字韌帶撕裂傷,就很常發生在女運動員身上。凱斯西儲大學(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人類學兼解剖學教授布魯斯.拉提摩(Bruce Latimer)說:「女性骨盆較寬,與膝蓋的角度就比較大,所以會浪費很多力氣去壓縮髖關節,這對前進沒有幫助。……骨盆越寬,浪費的力氣越多。」
至於第二個含意,即我們的祖先會爭奪多位配偶,從遺傳學證據來看是不容置疑的。由於父親的 Y 染色體 DNA 只會傳遞給兒子,只有母親會傳遞「粒線體 DNA」,所以我們可以分頭上溯母系和父系的祖先。世界各地的研究結果都很清楚:不論科學家朝哪裡看,我們的男性祖先都少於女性祖先。要孕育出目前的世界人口數,需要的亞當比夏娃少了許多。(在某些情況下居然明顯如此:有 1,600 萬個亞洲男性〔即世上男性人口的 0.5%〕有一部分的 Y 染色體幾乎相同,遺傳學家認為這可能來自以后妃上百人著稱的成吉思汗。)
西北大學費恩柏格醫學院(Feinberg School of Medicine)臨床醫學人文與生物倫理教授、運動性別檢測史權威愛麗絲.德雷格(Alice Dreger)告訴我:「在運動方面把女性區隔開來,是因為許多項目中最優秀的女子選手,無法跟最優秀的男子選手競爭。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願意說出來。基於我認為的各種好理由,女性的身體構造就像某類殘疾人士。」
研究運動員和睪固酮的生理學家克里斯提安.庫克(Christian J. Cook)說:「有個正在浮現的模式是,頂尖級的瞬間爆發力型菁英女運動員,睪固酮濃度往往和男性比較相近……那些女性往往很有本事藉由訓練增添爆發力。」庫克在 2013 年所做的小型研究發現,睪固酮濃度較高的女運動員,會比睪固酮濃度較低的夥伴選擇更劇烈的肌力訓練。
我跟哈珀初次進行訪談,是為了 2012 年《運動畫刊》的文章〈跨性別運動員〉,這篇報導是我和帕布羅.托雷(Pablo S. Torre)一起寫的。我和帕布羅還採訪了凱.阿倫斯(Kye Allums),他曾是喬治華盛頓大學女子籃球隊員,也是史上第一位公開跨性別的 NCAA 一級男籃球隊選手。為了變成男性之身,阿倫斯最近開始注射睪固酮。他說他的手腳和頭部已經有所增長,聲音越來越低沉,開始長出少量鬍子,而且能夠跑得更快。醫學研究已經在病患身上發現,睪固酮的施打劑量,與增加的肌肉量和肌力之間有相依關係。
許多雄性動物有著極為誇張的性徵與繁殖行為,例如孔雀的華麗的飾羽或青蛙的洪亮的鳴叫聲等,在幾百年前即受到博物學家的關注(圖一)。這些用來吸引異性的特徵很明顯不利於個體生存,不太可能是天擇 (natural selection) 下的產物,達爾文提出天擇說時當然不會遺漏這些神奇的現象,他將其寫入在 1871 出版的《The Descent of Man, and Selection in Relation to Sex》中,這也是演化生物學中「性擇」研究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