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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全民瘋武術(上):歐羅巴戰鬥民族

Jane Tsao_96
・2017/02/27 ・3643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SR值 540 ・八年級

文/九爺|本科學政治、Vor&Nach 史實歐洲武術會成員、戳樂黨員、業餘歷史與考古愛好者,興趣是講故事。

被遺忘的歐洲武術傳統

武術在中世紀歐洲人的生活裡,究竟是什麼模樣呢?是像梅爾吉伯遜的史詩大片《英雄本色》中那樣,只是用蠻力亂砍?還是像模擬中世紀背景的當紅影集《冰與火之歌》一樣,有許多華麗炫目又狗血的身段和姿勢?

武術在中世紀歐洲人的生活裡,究竟是什麼模樣呢?圖/擷取自 youtube

事實上,一直到近期,學術圈內對於研究「人與人之間」(inter-personal)的暴力和衝突行為,都不十分重視,而且經常帶有許多偏見。主流學術社群不認為戰鬥技巧或戰場上實際發生的事是值得研究的主題,在做相關研究時,往往對比較抽象的「騎士文化」(chivalry culture)、貴族身分(noble identity)或是軍事原理(military principles)更感興趣。

而這種對於較宏觀、抽象的研究較為偏好的結果,不但忽略了「武術」這種實際的戰鬥技巧,在常民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也推波助瀾、間接促成許多對古代戰士和戰場的詭異偏見,例如誤以為古代的兵器只是沒用的大鐵塊;基層的戰士只是一群智商偏低的傻瓜,不需要任何基本訓練,只要有熱血的臨陣精神喊話就可以靠腎上腺素打爆對手;或是覺得戰役就像是下棋,光靠主帥個人的腦力(或魅力)即可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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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違背常識,可笑但卻普遍的誤解不但忽略了「武術」其實是一門擁有悠久歷史的專業,也容易讓人以為這些技術是只屬於上層階級的專利。但事實上,中世紀的歐洲武術不僅十分專精、有效且多樣化,普級的程度也比現代人想像得廣且深,就是把歐洲人比喻為戰鬥民族,應該也不為過。

史料、考古與實驗:找回失落戰鬥民族

武術在中世紀人的生活中,究竟普及到什麼程度呢?這個問題在 2011 年,一篇由英國艾克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Exeter)人類學系研究生 Johann Keller Wheelock Matzke 所發表的學位論文中,有非常完整且精采的解釋。Matzke使用「實驗人類學」(experimental archaeology)的研究方法,來證實他的研究假說:傳授、學習武術或戰鬥技巧在中世紀歐洲是非常普遍,不限於上層階級的。

首先他回顧了中世紀歐洲的武術傳統,用爬梳過的書面資料來呈現當時武術的普及程度,以及「武術手稿」(combat manual)的重要性。接著檢視考古遺址中出土的戰士遺骸,比對遺骸上的創傷與手稿中教授的戰鬥技巧,藉此來推定這些手稿在當代的普及程度。最後 Matzke 設計了實驗,找來了現代的歐洲武術習武者進行對打,比較對打時習武者被擊中的部位與出土的戰士遺骸創傷。

在這篇介紹文中,筆者將 Matzke 的研究分為上、下兩個部份,本篇將先從介紹中世紀歐洲的武術傳統開始。考古與實驗的的資料將於下篇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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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中的戰鬥之魂:武術手稿

什麼是武術手稿(combat manual)?手稿(manual)顧名思義,就是指導手冊。想要學習武術的人,可以從手稿裡學到如何快速且有效的擊敗對手。它的功能其實就是產品說明書,可以清楚的告訴想要學習某一套武術系統的人,應該要如何實際操作,現代軍隊的單兵作戰手冊也有同樣的功用。

但是,即使手稿的功能和意義如此明確,但它們在中世紀當代流行的程度又是如何呢?它們是被廣為流傳的操作實錄,還是只是藏諸名山的個人私藏?要解答這個問題,Matzke 認為應該要從檢視手稿本身的內容,以及歐洲的武術傳統兩方面來要行解答。

相似的傳統,不同的詮譯

從 14 到 17 世紀之間產出的手稿,我們可以知道歐洲武術至少有日耳曼、義大利、法國、西班牙四大系統。但即使系統之間有不同的傳承,在主題和呈現方法上往往也可以找到相似性。

以長劍的架勢為例,以下四圖示日耳曼系統長劍(longsword)的四個架勢:愚者、屋頂、公牛和犁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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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系統長劍(longsword)的主要四個架勢。由左至右分別名為愚者、屋頂、公牛和犁式。圖/Wiktenauer

而有別於日耳曼傳統,在義大利的系統中也可以看到相似的架勢。由下圖左上依順時鐘依序為淑女、窗戶、半鐵門及短位式。

義大利系統。圖/ Armed and Educated: Determining the Identity of the Medieval Combatant

多樣化的武器

在歐洲武術的流派(school)中,經常可以看到相似的技巧呈現在不同的武器上,例如長劍、槍(spear)、短劍(short sword)、匕首和斧錘(poll axe)。也有特殊武器如長柄大鐮刀,或是短鐮刀的戰鬥技巧。

像死神在用的大鐮刀,其實是歐洲常見的農具。圖/Paulus Hector Mair
短鐮刀的戰鬥圖譜。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個比試的人顯然擁有非洲血統,這與一般對中世紀歐洲的文化想像不太相同。圖/Bizarre and Unusual

強調「掌握主動權」的武術傳統

這些由手稿傳承的武術傳統,最大的特性是強調「掌握主動權」(initiative),讓對手處於必須防禦的狀態,如此才能確保自身的安全。除此之外,這些傳統也強調任何一個攻擊招示,都會有一個反制或截擊(counter-attack)的方式存在,妥善地運用攻擊和反制、截擊的技巧,就可以在戰鬥中掌握主動權,然後擊敗對手。

人人有功練

絕大多數的手稿都會把武術描述為「騎士的技藝」(knightly arts),且只有配得上的人(worthy men)才適合學習。然而,在一些手稿中也有提到,即使是基層的士兵仍必須學習這些技巧,才能如實完成上層交辦的任務,所以至少我們可以知道,封建領主的扈從是有接受武術訓練的,而除了全職的扈從階級之外,非全職、受徵集而來的一般兵員應該也有接受相當程度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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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封建制度漸漸瓦解、常備軍的增加,識字率的提升和印刷文字的普及,我們應該可以確定,至少在中世紀的後期,相當比例的人口對於武術手稿所教授的內容不陌生。事實上,到了中世紀後期,各個城鎮都普遍出現許多武術學校(fencing school,註),一般人只要付得起學費,進行一到兩年的訓練,就可以獲得足以防身或是成為傭兵的戰鬥技巧。劍術學校的出現,代表了武術已經常民化,可以說是已經到了人人有功練的境界。

  • 筆者註:在現代擊劍文化獨佔 fencing 這個用字之前,只要是使用兵器的格鬥都叫作 fence。

古老的武術傳統

由於缺乏史料記載,我們對於中世紀晚期以前的武術是如何教授、傳承,其實並不十分清楚,但多數學者皆同意,在 14 世紀以前,軍事、戰鬥相關知識的養成,應該是和騎士身分(knighthood)密切結合的。在成為騎士之前,騎士階層的子弟會先被指派給年長的騎士當侍從(squire),而不是去劍術學校和平民階級混在一起。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知識、技巧的養成,侍從在二十歲前後會經歷一系列的儀式,最後獲得騎士身分。

在中世紀晚期(14、15 世紀)的手稿中,這些戰鬥技巧(諸如馬術、長劍、劍盾、槍、搏擊等),已經被視為是「古老」的知識。從 14 世紀到 17 世紀,就像武器和裝甲是跨越國境四處流通的商品一樣,武術大師四處旅行傳授他們的戰鬥技巧。僱兵在歐洲各地征戰,定期舉行的比武大會則吸引四處的旅行、身懷技術的人參加。由於需求的增加,越來越多的武術技巧被記錄並且配上插畫,不同地區間各流派也透過這些手稿相互交流。在這個時期,不同流派的大師們,或因不同意其他大師的見解,或因不滿意前人的表現技術的手法而不斷生產更多手稿。值得注意的是,不論是哪一個系統的武術,沒有任何一份出版過的手稿宣稱這些技術是自己獨立發明而來的。

傳統為何會勢微?

但這項至少風行數百年,曾經在歐洲文化中佔有重要地位的武術傳統,為何最後會走向勢微呢?Matzke 的研究為我們提供了幾個可能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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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化

縱觀歐洲武術傳統的發展,當戰鬥技巧不再具有實用價值之外,它們最終往往只有兩種結局:廢棄不用,或被運動化,拋棄其技巧中最具殺傷力的部份。至於為何武術會失去實用價值?原因則藏在更宏觀的社會經濟發展脈絡裡。

火器的普及

火器的普及使戰場不再大量需要訓練精良的戰士。最著名的實例就是拿破崙,他的部隊絕大多數是訓練期短的徵員,但卻因為火器的使用而能與其他國家訓練良好的戰士在戰場上一較高下。

工業革命

產業的變遷讓大量農村人口離開原鄉,轉進到都市謀生,許多原本生根於農村的武術傳統,例如長弓、鐮刀的戰鬥技巧,就此失傳。

兩次世界大戰

兩次世界大戰讓歐洲的男性人口大量減少,也連帶地使與男性性別特質連帶的各種傳統遭受巨大衝擊。例如在英國,不要說是武術,就連劍舞(sword dancing)和風笛也幾乎因此而失傳。具殺傷力的武術傳統也因此而更走向被揚棄或運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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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猶未盡,就接著看下篇吧!〈中世紀全民瘋武術(下):看看那些骨頭!!〉)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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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 Tsao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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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與研究所修習政治科學,現為全職媒體工作者,也是歷史歐洲武術(Historical European Martial Arts, HEMA)的練習者,台灣HEMA團體Aquila Formosa的成員,主攻長劍與劍盾,家裡有貓,喜歡考古相關知識,以及毛絨絨的可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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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U: 汽車大腦的演化與挑戰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5/07/02 ・3793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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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 威力暘電子 合作,泛科學企劃執行。

想像一下,當你每天啟動汽車時,啟動的不再只是一台車,而是一百台電腦同步運作。但如果這些「電腦」突然集體當機,後果會有多嚴重?方向盤可能瞬間失靈,安全氣囊無法啟動,整台車就像失控的高科技廢鐵。這樣的「系統崩潰」風險並非誇張劇情,而是真實存在於你我日常的駕駛過程中。

今天,我們將深入探討汽車電子系統「逆天改運」的科學奧秘。究竟,汽車的「大腦」—電子控制單元(ECU),是如何從單一功能,暴增至上百個獨立系統?而全球頂尖的工程師們,又為何正傾盡全力,試圖將這些複雜的系統「砍掉重練」、整合優化?

第一顆「汽車大腦」的誕生

時間回到 1980 年代,當時的汽車工程師們面臨一項重要任務:如何把汽油引擎的每一滴燃油都壓榨出最大動力?「省油即省錢」是放諸四海皆準的道理。他們發現,關鍵其實潛藏在一個微小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瞬間:火星塞的點火時機,也就是「點火正時」。

如果能把點火的精準度控制在「兩毫秒」以內,這大約是你眨眼時間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引擎效率就能提升整整一成!這不僅意味著車子開起來更順暢,還能直接省下一成的油耗。那麼,要如何跨過這道門檻?答案就是:「電腦」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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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們引入了「微控制器」(Microcontroller),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顆專注於特定任務的迷你電腦晶片。它能即時讀取引擎轉速、進氣壓力、油門深度、甚至異常爆震等各種感測器的訊號。透過內建的演算法,在千分之一秒、甚至微秒等級的時間內,精準計算出最佳的點火角度,並立刻執行。

從此,引擎的性能表現大躍進,油耗也更漂亮。這正是汽車電子控制單元(ECU)的始祖—專門負責點火的「引擎控制單元」(Engine Control Unit)。

汽車電子控制單元的始祖—專門負責點火的「引擎控制單元」(Engine Control Unit)/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ECU 的失控暴增與甜蜜的負荷

第一顆 ECU 的成功,在 1980 年代後期點燃了工程師們的想像:「這 ECU 這麼好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能用?」於是,ECU 的應用範圍不再僅限於點火,燃油噴射量、怠速穩定性、變速箱換檔平順度、ABS 防鎖死煞車,甚至安全氣囊的引爆時機……各種功能都交給專屬的 ECU 負責 。

然而,問題來了:這麼多「小電腦」,它們之間該如何有效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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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這個問題,1986 年,德國的博世(Bosch)公司推出了一項劃時代的發明:控制器區域網路(CAN Bus)。你可以將它想像成一條專為 ECU 打造的「神經網路」。各個 ECU 只需連接到這條共用的線路上,就能將訊息「廣播」給其他單元。

更重要的是,CAN Bus 還具備「優先通行」機制。例如,煞車指令或安全氣囊引爆訊號這類攸關人命的重要訊息,絕對能搶先通過,避免因資訊堵塞而延誤。儘管 CAN Bus 解決了 ECU 之間的溝通問題,但每顆 ECU 依然需要獨立的電源線、接地線,並連接各種感測器和致動器。結果就是,一輛汽車的電線總長度可能達到 2 到 4 公里,總重量更高達 50 到 60 公斤,等同於憑空多載了一位乘客的重量。

另一方面,大量的 ECU 與錯綜複雜的線路,也讓「電子故障」開始頻繁登上汽車召回原因的榜首。更別提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束,簡直是設計師和維修技師的惡夢。要檢修這些電子故障,無疑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大量的 ECU 與錯綜複雜的線路,也讓「電子故障」開始頻繁登上汽車召回原因的榜首。/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汽車電子革命:從「百腦亂舞」到集中治理

到了2010年代,汽車電子架構迎來一場大改革,「分區架構(Zonal Architecture)」搭配「中央高效能運算(HPC)」逐漸成為主流。簡單來說,這就像在車內建立「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的管理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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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像,整輛車被劃分為幾個大型區域,像是車頭、車尾、車身兩側與駕駛艙,就像數個「大都會」。每個區域控制單元(ZCU)就像「市政府」,負責收集該區所有的感測器訊號、初步處理與整合,並直接驅動該區的馬達、燈光等致動器。區域先自理,就不必大小事都等中央拍板。

而「中央政府」則由車用高效能運算平台(HPC)擔任,統籌負責更複雜的運算任務,例如先進駕駛輔助系統(ADAS)所需的環境感知、物體辨識,或是車載娛樂系統、導航功能,甚至是未來自動駕駛的決策,通通交由車輛正中央的這顆「超級大腦」執行。

乘著這波汽車電子架構的轉型浪潮中, 2008 年成立的台灣本土企業威力暘電子,便精準地切入了這個趨勢,致力於開發整合 ECU 與區域控制器(Domain Controller)功能的模組化平台。他們專精於開發電子排檔、多功能方向盤等各式汽車電子控制模組。為了確保各部件之間的溝通順暢,威力暘提供的解決方案,就像是將好幾個「分區管理員」的職責,甚至一部分「超級大腦」的功能,都整合到一個更強大的硬體平台上。

這些模組不僅擁有強大的晶片運算能力,可同時支援 ADAS 與車載娛樂,還能兼容多種通訊協定,大幅簡化車內網路架構。如此一來,車廠在追求輕量化和高效率的同時,也能顧及穩定性與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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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威力暘電子致力於開發整合 ECU 與區域控制器(Domain Controller)功能的模組化平台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萬無一失的「汽車大腦」:威力暘的四大策略

然而,「做出來」與「做好」之間,還是有差別。要如何確保這顆集結所有功能的「汽車大腦」不出錯?具體來說,威力暘電子憑藉以下四大策略,築起其產品的可靠性與安全性:

  1. AUTOSAR : 導入開放且標準化的汽車軟體架構 AUTOSAR。分為應用層、運行環境層(RTE)和基礎軟體層(BSW)。就像在玩「樂高積木」,ECU 開發者能靈活組合模組,專注在核心功能開發,從根本上提升軟體的穩定性和可靠性。
  2. V-Model 開發流程:這是一種強調嚴謹、能在早期發現錯誤的軟體開發流程。就像打勾 V 字形般,左側從上而下逐步執行,右側則由下而上層層檢驗,確保每個階段的安全要求都確實落實。
  3. 基於模型的設計 MBD(Model-Based Design) 威力暘的工程師們會利用 MatLab®/Simulink® 等工具,把整個 ECU 要控制的系統(如煞車),用數學模型搭建起來,然後在虛擬環境中進行大量的模擬和測試。這等於在實體 ECU 誕生前,就能在「數位雙生」世界中反覆演練、預先排除設計缺陷,,並驗證安全機制是否有效。
  4. Automotive SPICE (ASPICE) : ASPICE 是國際公認的汽車軟體「品質管理系統」,它不直接評估最終 ECU 產品本身的安全性,而是深入檢視團隊在軟體開發的「整個過程」,也就是「方法論」和「管理紀律」是否夠成熟、夠系統化,並只根據數據來評估品質。

既然 ECU 掌管了整輛車的運作,其能否正常運作,自然被視為最優先項目。為此,威力暘嚴格遵循汽車業中一本堪稱「安全聖經」的國際標準:ISO 26262。這套國際標準可視為一本針對汽車電子電氣系統(特別是 ECU)的「超嚴格品管手冊」和「開發流程指南」,從概念、設計、測試到生產和報廢,都詳細規範了每個安全要求和驗證方法,唯一目標就是把任何潛在風險降到最低

有了上述這四項策略,威力暘確保其產品從設計、生產到交付都符合嚴苛的安全標準,才能通過 ISO 26262 的嚴格檢驗。

然而,ECU 的演進並未就此停下腳步。當ECU 的數量開始精簡,「大腦」變得更集中、更強大後,汽車產業又迎來了新一波革命:「軟體定義汽車」(Software-Defined Vehicle, S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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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體定義汽車 SDV:你的愛車也能「升級」!

未來的汽車,會越來越像你手中的智慧型手機。過去,車輛功能在出廠時幾乎就「定終身」,想升級?多半只能換車。但在軟體定義汽車(SDV)時代,汽車將搖身一變成為具備強大運算能力與高速網路連線的「行動伺服器」,能夠「二次覺醒」、不斷升級。透過 OTA(Over-the-Air)技術,車廠能像推送 App 更新一樣,遠端傳送新功能、性能優化或安全修補包到你的車上。

不過,這種美好願景也將帶來全新的挑戰:資安風險。當汽車連上網路,就等於向駭客敞開潛在的攻擊入口。如果車上的 ECU 或雲端伺服器被駭,輕則個資外洩,重則車輛被遠端鎖定或惡意操控。為了打造安全的 SDV,業界必須遵循像 ISO 21434 這樣的車用資安標準。

威力暘電子運用前面提到的四大核心策略,確保自家產品能符合從 ISO 26262 到 ISO 21434 的國際認證。從品質管理、軟體開發流程,到安全認證,這些努力,讓威力暘的模組擁有最高的網路與功能安全。他們的產品不僅展現「台灣智造」的彈性與創新,也擁有與國際大廠比肩的「車規級可靠度」。憑藉這些實力,威力暘已成功打進日本 YAMAHA、Toyota,以及歐美 ZF、Autoliv 等全球一線供應鏈,更成為 DENSO 在台灣少數核准的控制模組夥伴,以商用車熱系統專案成功打入日系核心供應鏈,並自 2025 年起與 DENSO 共同展開平台化量產,驗證其流程與品質。

毫無疑問,未來車輛將有更多運作交由電腦與 AI 判斷,交由電腦判斷,比交由人類駕駛還要安全的那一天,離我們不遠了。而人類的角色,將從操作者轉為監督者,負責在故障或斷網時擔任最後的保險。透過科技讓車子更聰明、更安全,人類甘願當一個「最弱兵器」,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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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全民瘋武術(下):來玩人骨拼圖
Jane Tsao_96
・2017/02/27 ・2974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SR值 540 ・八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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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九爺|本科學政治、Vor&Nach 史實歐洲武術會成員、戳樂黨員、業餘歷史與考古愛好者,興趣是講故事。

從上篇〈歐羅巴戰鬥民族〉我們可以知道,武術在歐洲不僅有悠久的傳統,自中世紀以降到近代之前,習武更曾經是非常普遍的全民運動。這個風潮可以從 14 到 17 世紀,武術手稿開始大量出現得到印證。然而,就算我們已經知道當時有大量武術手稿在坊間流通,我們要怎麼衡量這些手稿的影響力呢?這些藉由手稿傳承的戰鬥技巧,真的可以在戰場上發揮效用嗎?

要解答這個問題,Matzke 認為應該可以透過分析戰士遺骨上的傷口,再與現代根據武術手稿修習中世紀歐洲武術的團體,進行對打實驗所獲得的資料相互比較,來得到解答。

解讀戰士遺骸

但是,我們要如何判定骨骸上的創傷是源自戰場上的肉博戰(hand-to-hand combat)呢?針對這個問題,Matzke 解釋道,當時武術手稿中所提及的各種技巧,在實戰時都有非常高的機會重創或以死對手,並且在骨骼上留下可辨識的痕跡。但若是這些創傷只有傷到軟組織,而沒有傷及骨骼,那麼在遺骸上就不會顯示出來。除此之外,出土的骨骼,特別是髗骨,經常會碎裂,這也會讓鑑定鈍器造成的創傷變得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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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份研究只記錄骨骼上利器所造成的傷口。利刃在骨骼上造成的傷口多呈直線,且在顯微鏡下骨骼會有與傷口平行的切痕;若是被武器尖端刺傷,則必須判定刺傷發生時刺入的速度,或是有武器尖端仍然遺留來骨骼裡才有辦法確定。因此,本研究所記錄創傷數量,應該會比實際戰士在戰場上所受的外傷數量要少很多。

五個遺址

Matzke 選擇了以上五個考古發掘作為他的分析對象,分別是英國約克郡費西爾門(Fishergate)聖安德魯教堂墓園遺址、英國約克群陶頓戰役(battle of Towton)遺址、瑞典古特蘭島(Gotland)的維斯比戰役(battle of Wisby)遺址、瑞典烏普撒拉(Uppsala)聖週五戰役(battle of Good Friday)遺址,以及挪威奧斯陸聖瑪麗教堂遺址。以下將分別介紹各遺址中戰士遺骨的創傷分布。

英國約克郡費西爾門(Fishergate)聖安德魯教堂墓園

12 – 15 世紀,29 名死者

該處出土的 29 名男性骨骼顯示最容易被攻擊的部位是上半身和前手臂。這也與當時流行的武術技巧相關:頭部是最主要的攻擊目標,其次是上半身及前臂,相較之外下半身所受的外傷則比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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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約克郡費西爾門聖安德魯教堂墓園。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英國約克群陶頓戰役(battle of Towton)遺址

1461 年,24 名死者

該場戰役應該有相當數量的死者是在敗逃時從背後被攻擊,故而有 21% 的傷口分布在後腦。

英國約克群陶頓戰役遺址。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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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古特蘭島(Gotland)的維斯比戰役(battle of Wisby)遺址

1361 年,共 1,185 名戰士

有相當大比例的創傷分布在膝蓋以下,傳統上認為這種創傷分布,應該是騎士在戰鬥中遇上步兵所造成的。但根據史料提供的歷史情境,當時被遺忘在這作遺址中的戰士,應該絕大多數是步兵而非騎士。因此另一個比較合理的假說則是,這些膝蓋以下的外傷,應該步兵使用鳶形盾戰鬥的結果,戰士的頭和身體被盾牌保護,而下肢則成為弱點。

左圖,瑞典古特蘭島的維斯比戰役遺址。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右圖,諾曼鳶形盾。圖/By Wendelin Boeheim, Public Domain, wikimedia commons

瑞典烏普撒拉(Uppsala)聖週五戰役(battle of Good Friday)遺址

1520 年,60 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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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的利器傷分布於後腦、頭頂和臉部。

瑞典烏普撒拉聖週五戰役遺址。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挪威奧斯陸聖瑪麗教堂

14 – 17 世紀,71 名死者

來自教堂內的死者和來自教堂墓園的死者皆有受利器傷,且除了成年男性之外,這些受創傷的骨骸中,也可以找到女性和青少年。傷口的一致性顯示攻擊者極有可能有受過統一的戰鬥訓練:超過八成的攻擊來自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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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奧斯陸聖瑪麗教堂。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在分析過五處遺址中的戰士遺骸所受的利器傷之後,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創傷都有清楚的模式:絕大多數的攻擊來自上方,且頭部是主要被攻擊的目標。但是這樣的模式,究竟和武術手稿裡所傳授的技巧,有多大的相關性呢?

對打實驗

為了解答這個問題,Matzke 找來了現代依照手稿復原史實歐洲武術(HEMA, Historical European Martial Arts)的武術團體來進行實驗,作為考古資料的對照。他將實驗的項目共分成三組:劍與小圓盾(sword and buckler)、劍盾(sword and shield)、雙手武器(長劍 longword、長柄武器 polearm),並請 14 名參與者依組別進行自由對打(free sparring),最後再回報被攻擊的部位。

劍與小圓盾、劍與盾

使用小圓盾防禦的的組別,相較於使用盾的組別,頭部和上半身被攻擊的機會高出很多。相反地,使用鳶形盾的組別雖然頭部和上半身被攻擊的機會比較小,但下肢(尤其是左大腿)被攻擊的機會卻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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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小圓盾造成的創傷分布。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劍與小圓盾。圖/Wiktenauer

劍與鳶形盾造成的創傷分布。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劍與鳶形盾。圖/Wiktenau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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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柄武器

絕大多數的長柄武器,雖然也有刃口,但卻不容易像劍一樣在骨骼上造成明顯可辨認利刃傷。但是從實驗的結果來看,最容易被攻擊的部位同樣是在頭部與上半身。

斧錘對打造成的傷害。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斧錘對打。圖/SCHOLA FORUM

長劍

長劍是一種必須同時使用雙手才能靈活運用的武器,因此在攻擊和防禦的特性上,自然也有不同的模式。頭部仍然是最容易被攻擊的部位。上肢,特別是前手臂也容易被攻擊。值得注意的是,下半身相對而言也較不容易被攻擊。

現代的長劍對打造成的傷害。圖/By Wagstaffe, C. “Were Warriors Trained to Fight?” Unpublished MSc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radford, 2011

現代的長劍對打。圖/Vor& Nach 史實歐洲武術會

考古資料與對打實驗

比對考古與實驗資料我們可以知道,武術手稿傳授的戰鬥,在自由對打時所造成的傷害模式,與實際出土戰士遺骸上所受的創傷,是呈現正相關的,而這樣的相關性也證實了本研究的假設:在中古歐洲戰鬥技巧的傳布是比現代人想像得要更廣,因為即使是步兵,也有受過戰鬥訓練。另一方面,這份研究同時結合了歷史文獻、考古資料的回顧以及實驗操作,因此可以算是典型跨領域合作實驗考古範例。

資料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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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 Tsao_96
4 篇文章 ・ 1 位粉絲
大學與研究所修習政治科學,現為全職媒體工作者,也是歷史歐洲武術(Historical European Martial Arts, HEMA)的練習者,台灣HEMA團體Aquila Formosa的成員,主攻長劍與劍盾,家裡有貓,喜歡考古相關知識,以及毛絨絨的可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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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馬拉車繩索怎麼綁?古人苦惱千年——科學史札記(十)
張之傑_96
・2016/07/24 ・1739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SR值 517 ・六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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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用來乘騎並不難,只要膽子夠大,懂得馬術,就可以騎在馬背上馳騁。但用來拉車就不那麼簡單,人類大約經歷了三千五百年,才把拉車的問題徹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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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的身體構造。圖/By Owain Davies – Own work, CC BY 3.0, wikimedia commons.

馬的體型不像牛,不能用牛的方式拉車。牛的背部隆起,像天造地設似的,剛好可以套上用彎木頭做成的「軛」,用來拉車十分方便。馬就不行了。馬兒的背部是平的,用來拉車,只能把繩子綁在馬身上。但要怎麼綁呢?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

「輓馬法」的演變

把繩子綁在馬身上的方法,稱為「輓馬法」。最初的輓馬法,可能把繩子直接套在馬的胸部。這種方法雖然方便,但馬兒跑起來繩子會上下移動,很容易勒住喉嚨。於是人們加以改進,在胸部和腹部各套一條寬帶子,胸帶和腹帶在馬背上交會,輓馬的繩子就綁在交會點上。胸帶被腹帶牽扯著,不容易滑到頸部。這就是第一種可以使用的輓馬法──胸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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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輓法
胸帶和腹帶在背上交叉的胸輓法。圖/pixabay

不論中西,最初使用的輓馬法都是胸輓法。這種輓馬法雖然不會勒住馬兒的喉嚨,但因力學的關係,效率不高。古埃及、古西亞、古希臘或古羅馬的馬車,車子都很小,通常只坐兩個人,卻要用兩匹馬或四匹馬來拉。中國春秋時的戰車,一律用四匹馬來拉,也只能坐三個人。這時的馬車看起來威風凜凜,其實效率都很低,根本就跑不遠。

胸輓法大約使用了兩千年,人們才發明了胸肩法。新的輓馬法將胸帶降低,肩帶和胸帶在馬腹的兩側交會,輓馬的繩子和胸帶連在一起,這樣就可以降低馬兒胸部受到壓迫,使效率略有提高。在中國,大約到了西漢,舊有的胸輓法就被這種新的輓馬法取代了。

到了魏晉南北朝,中國人又發明了一種高效率的輓馬法,使馬兒的力量提高五倍!過去要用五匹馬拉的車子,現在只要一匹就夠了。新的輓馬法稱為護肩法,只在馬的肩部套上一條寬軟的護肩,輓馬的繩子直接綁在護肩兩側。馬兒拉車的時候,不論怎麼出力氣,都不會壓迫到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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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肩法。圖/pixabay

這種理想的輓馬法於十世紀傳到歐洲,對交通、運輸發生了深遠的影響。從此歐洲有了長程馬車,人與人的距離拉近了,國與國間的互動增加了,貨物可以運到遠地出售,一些貨物集散地因而發展成城市。有些學者甚至認為,中國人發明的的輓馬法,是促成歐洲興起的原因之一。

「馬鐙」使雙手空下來

除了有效率的輓馬法,馬鐙也是中國人發明的。沒有馬鐙,騎士雙腳懸空,不容易使力,若非騎術特別精湛,很難騰出手來做其他的事。有了馬鐙就不一樣了,人和馬的力量結合在一起,無論馬跑得多快,在馬上掄槍舞劍,或是挽弓射箭,都變得容易得多。

那麼馬鐙是什麼時候發明的?這個問題至今尚無定論。秦始皇陵出土了許多騎士俑,各種馬具齊備,但沒有馬鐙。漢代的出土文物也沒發現馬鐙。目前出土最早的馬鐙,可考的年代為東晉永昌元年(322)或稍後。但也有人認為早在兩漢就有馬鐙,不過缺乏直接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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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鐙
巴約掛毯,作於1070年,圖為其局部。顯示其時騎士皆腳踏馬鐙。

馬鐙發明後,很快就傳到朝鮮,在五世紀的朝鮮古墓壁畫中,已有了馬鐙的記錄。至於馬鐙傳到西方,可能先傳到突厥,大約八世紀輾轉傳到東羅馬,繼而傳播到整個歐洲。有了馬鐙,騎士的馬術可以盡情發揮,也可以穿著厚重的盔甲騎在馬上,為中世紀的騎士制度創立了條件。

英國著名中國科技史學者李約瑟博士評價馬鐙說:「關於馬鐙曾有過很多熱烈的討論,最近的分析研究,表明占優勢的是中國。直到八世紀初期,在西方(指東羅馬)纔出現馬鐙,但是它們在那裡的社會影響是非常特殊的。林恩‧懷特說:『只有極少的發明像腳鐙這樣簡單,但卻在歷史上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催化影響。』」李約瑟又說:「我們可以這樣說,就像中國的火藥幫助摧毀了歐洲封建制度一樣,中國的馬鐙卻幫助了歐洲封建制度的建立。」

(原刊《經典》2004 年 2 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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