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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麻醉藥和消毒技術前,手術該怎麼辦?—《醫學,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

PanSci_96
・2016/11/24 ・3018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SR值 564 ・九年級

在沒有麻醉藥之前,手術只能……

在十九世紀中葉的幾十年間,外科手術逐漸因為手術室引進更為有效的麻醉、消毒和無菌技術而轉變。在先前的幾個世紀,動手術時僅能靠酒精、鴉片和曼德拉草來減緩疼痛,並且還要仰賴外科醫師的手術速度。以倫敦外科醫師羅伯特.利斯頓(Robert Liston, 1794 – 1847 年)為例,他在為病患截肢鋸掉一條腿時,從切下第一刀到最後一針的縫合,只用了三分半鐘。

從十九世紀初開始,手術有時會結合用藥來誘導病患進入睡眠,以利手術的進行。日本外科醫師華岡青洲(Hanaoka Seishū, 1760 – 1835年)調製出他稱之為「通仙散」(tsūsensan)的草藥配方,當中就包含許多今日在全身麻醉時使用的藥物成分,例如東莨菪鹼(scopolamine)、丁基東莨菪鹼(hyoscine)和阿托品(atropine)。華岡青洲在進行截肢手術和移除乳房腫瘤時,便使用了通仙散,以此證明其有效性和安全性。

日本外科醫師華岡青洲(Hanaoka Seishū, 1760 - 1835年)調製出他稱之為「通仙散」(tsūsensan)的草藥配方,當中就包含許多今日在全身麻醉時使用的藥物成分。圖/wiki
日本外科醫師華岡青洲(Hanaoka Seishū, 1760 – 1835年)調製出他稱之為「通仙散」(tsūsensan)的草藥配方,當中就包含許多今日在全身麻醉時使用的藥物成分。圖/wiki

現代麻醉藥的出現

笑氣和乙醚:牙科的「首選」

在 1840 年代,新的麻醉劑問世。全身麻醉劑,如氮氧化物(笑氣)和乙醚,最早用於牙科。1842 年時,一位美國醫學生威廉.克拉克(William E. Clarke, 1819 – 98 年)用乙醚麻醉患者後,進行拔牙手術。兩年後,霍勒斯.韋爾斯(Horace Wells, 1815 – 48 年)首先以拔自己的牙齒來證明一氧化氮的功效,隨後公開示範在麻醉狀態下拔牙的過程。

乙醚:維多利亞女王的親自認證

不過,最重要的麻醉實驗,也許是 1846 年 10 月由美國麻薩諸塞州的牙醫和醫學雙修的醫學生威廉.莫頓(William T.G. Morton, 1819 – 68 年)所進行的。莫頓曾在自己的牙科診所中用過乙醚,這次他協同一位外科同儕,幫一名年輕男子麻醉,進行頸部腫瘤切除手術。莫頓成功完成手術的消息迅速傳開,促使整個北美和歐洲接受用乙醚當麻醉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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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遍認識乙醚優點後的短短一年內,又出氯仿這種麻醉劑。蘇格蘭外科醫師兼產科醫師詹姆斯.楊格.辛普森(James Young Simpson, 1811 – 70 年),在 1847 年時無意間發現氯仿能夠使人入睡,當時他以兩個朋友來試驗種種不同性質化學物的麻醉效果。之後,辛普森便開始以氯仿來麻醉分娩時的女性,減輕生產過程的痛苦。1853 年約翰.史諾在維多利亞女王生利奧波德王子時,使用氯仿來麻醉她,最後母子均安,此後醫學界對氯仿的興趣大增。約瑟夫.克羅夫(Joseph T. Clover, 1825 – 82 年)又研發出新的氯仿使用法,以及其他更安全的吸入性麻醉藥,這位英國醫師曾麻醉過幾千名患者,包含許多知名的公眾人物,如佛羅倫斯.南丁格爾(1820 – 1910 年)以及英國首相羅伯特.皮爾爵士(Sir Robert Peel, 1788 – 1850 年),而且沒有造成任何死亡。

約瑟夫‧克羅夫以一位病患來示範他的氯仿吸入器。(倫敦,惠康圖書館,1862 年)圖/《醫學,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
約瑟夫‧克羅夫以一位病患來示範他的氯仿吸入器。(倫敦,惠康圖書館,1862 年)圖/《醫學,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

醫師和患者之所以接受乙醚和氯仿的麻醉,不僅因為王室成員願意嘗試,也受到戰場上舒緩疼痛的實證案例所鼓勵。在克里米亞戰爭期間,許多截肢手術都在麻醉狀況下成功進行。此外,能夠有效麻醉患者,等於是讓正統的醫療人員排擠其他控制疼痛的另類療法,諸如催眠術(mesmerism and hypnotism)。

並不是每個人都讚賞麻醉藥的發明

然而,若是認為當時的醫學界對麻醉劑的使用毫無爭議那就大錯特錯了。在醫學界,也有出現反對使用乙醚和氯仿的聲浪。根據一些宗教作家的看法,在分娩過程中感受痛苦是必要的,也是自然的,不應該用人工方法來舒緩。就跟其他形式的痛苦一樣,當時的人將身體的痛苦視為人類經驗中十分具有價值的一部分,直到主張減輕疼痛的人道主義興起,才動搖到世人對於痛苦精神意涵的信仰。

還有一些批評家,認為吸入性的麻醉劑十分危險。除了麻醉劑本身具有爆炸的危險外,在 1840 年代晚期和 1850 年代,都有患者在麻醉後出現嚴重噁心或心臟病發的案例。醫師也很擔心太具實驗性的手術會影響到他們的聲譽。麻醉劑對失去意識的下階層患者,尤其是女性來說,帶來更多侵入性手術的可能,這很可能造成藥物濫用。大眾對麻醉劑的擔憂則和罪犯使用乙醚和氯仿,犯下搶劫、強姦和謀殺的案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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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對麻醉劑有這些保留意見,然而,日益積累的證據顯示,麻醉使得手術更安全,因此逐漸成為醫院護理的固定程序,讓醫師不用再那麼殘酷,得以展現更嫻熟的技巧。外科手術也不再那麼著重速度和力量,這最終可能也鼓勵更多女性成為外科醫師。麻醉提供了一個更安全、比較不殘暴的手術環境,同時也加速讓消毒這項十九世紀醫療保健的第二項大創新獲得接受。

手術前,來消毒一下吧!

有些歷史學家認為 1865 年是現代醫學興起的關鍵一年。在這一時期,英國外科醫師約瑟夫.李斯德(Joseph Lister, 1827 – 1912年)將消毒技術應用在外科手術上。在十九世紀中葉之前,估計大約有一半的患者因為手術期間或術後的感染和失血而死亡。在 1840 年代,塞梅魏斯致力於減少產褥熱死亡人數,這項努力由 1863 年成為維多利亞女王御用外科醫師,以及日後擔任英國皇家外科醫師院院長的托馬斯.史賓塞.韋爾斯(Thomas Spencer Wells, 1818 – 97年)發揚光大。除了建議用冷水來潔淨之外,韋爾斯在手術過程中使用乾淨毛巾,並且禁止手術前一週曾驗過屍的醫學生和醫師參與手術。這樣看來,李斯德並不是第一位試圖在手術過程中降低感染風險的人。

李斯德的抗菌法(antiseptic method),是基於外科的感染問題來自於接觸到醫院骯髒環境中的「微小生物」的想法。先前已經推行用酒精或石碳酸來處理傷口,以降低感染機率,基於此李斯德開始用石碳酸噴霧來消毒外科醫師的手、儀器、傷口和病患周圍的空氣。他記錄下在 1865 年 8 月第一次成功應用這項技術的歷史情境。當時他在處理一個腿部骨折的小男孩,換藥時使用浸泡過石碳酸的繃帶。通常這樣的傷會受到感染,並且需要截肢,但在這個病例中,男孩的傷口逐漸癒合恢復健康,而且沒有失去他的腿。1867 年時,李斯德發表他進一步預防手術感染的殺菌方法的結果。他的數據顯示,在使用他的消毒法之後,存活率顯著改善,例如截肢後的死亡率從 45% 降到 15%。

19 世紀後外科手術執行前開始注重醫師和器具的消毒程序。圖/dpsdave @ pixabay
19 世紀後外科手術執行前開始注重醫師和器具的消毒程序。圖/dpsdave @ pixabay

就跟麻醉的情況一樣,消毒措施也沒有立即為李斯德的同行所採納,他們抱怨他的方法太過複雜,而且推測手術結果有所改善,可能是因為醫院加強通風設備、提供患者更為健康的飲食以及更周到的護理照護所致。不過,在克里米亞和普法戰爭處理傷口感染的經驗則支持李斯德的做法,鼓勵醫界逐漸接受消毒的原則。到 1870 年代後期,李斯德的技術在歐洲各地為許多外科醫師所採用。在隨後的幾年中,李斯德強調殺死傷口或手術環境中細菌的步驟,逐漸為預防污染的方法取而代之,這種過程稱之為「無菌技術」(asepsis)。無菌技術包括以高溫來消毒設備和服裝,消毒手術室工作人員的手,最終則是在手術室使用外科口罩和橡膠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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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譜10月_醫學,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_立體書封W600(0809)

 

本文摘自《 醫學,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從宗教、都市傳染病到戰地手術,探索人類社會的醫病演變史 》臉譜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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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個案系列:麻醉醒來講外語?!
胡中行_96
・2023/06/15 ・1537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少年醒來了。他反覆地用英語說,自己在美國猶他州。[1]

這裡是荷蘭 Maastricht 大學附設醫學中心(Maastricht UMC+)的術後恢復室。少年踢足球傷到膝蓋,剛開完刀。外科護理人員判斷他麻醉尚未退盡,不以為意。然而數小時後情況依舊,精神科因此參與會診。[1]

荷蘭 Maastricht 大學附設醫學中心。圖/Nobbelicious on Wikimedia Commons(CC BY-SA 4.0)

精神狀態檢查

術後 18 小時,精神醫師為少年進行精神狀態檢查(mental status examination)。以下是個案報告中,記錄的幾個項目:[1]

  • 外表:此項目觀察病患維護個人衛生的能力,穿著是否合宜,外貌可有因病蒼老等。[2]時年 17 歲的白人少年,服儀整潔,躺在床上。[1]
  • 情緒:這是病患的主觀感受,通常就是直接問他們當下覺得如何。[2]該少年的心情愉快,顯然不受病況影響。[1]
  • 表情:有些精神病患會出現跟情緒不吻合的表情,例如:該哭的時候笑,或者說自己心情好,卻一直哭。[2]少年的表情正常。[1]
  • 行為:某些精神狀態、生理疾患或藥物副作用,會改變病患的行為。比方說,狂躁症患者亢奮的舉止;巴金森氏症使動作僵硬緩慢;亦或是因藥導致的非自主性運動等。[2]本案少年輕鬆自在,與醫師握手打招呼,以開放的態度對話,且有適當的眼神接觸。[1]
  • 認知:常見的項目有清醒程度、專注力、記憶力、抽象推理能力,以及辨識人、時、地的定向力等。[2]少年稍早在恢復室,以為自己位於從來沒去過的美國,又不認得父母,就是定向力異常。到了精神科問診的時候,醫師沒有發覺異樣,並認為他的智力約在平均水準。[1]
  • 感知:人在沒有外界刺激的狀況下,不該接收到感官訊號。[2]少年的感知正常,無幻覺。[1]
  • 思考:此項分為模式和內容。[1]前者是指思路是否清晰,還是雜亂無章;後者則要看病患的思緒可有圍繞特定主題,像是擔心遭受迫害,或是想自殺等。[2]醫師認為少年的思考模式與內容都正常,沒有奇怪的妄想。[1]
  • 言語:一般是觀察說話的語調、節奏、速度、音量和流利程度等特質,[2]當然這裡得加上語言的種類。就讀高中三年級的少年,平常除了學校的英語課,生活中都講荷蘭語及該國南部的林堡語(Limburgish)。現在他卻用英語跟醫師溝通,而且只擠得出簡短的荷蘭語答覆。不過,比起先前完全聽不懂荷蘭語,這已經好得多。醫師評論其英語,雖然帶有荷蘭腔,但發音大致清晰正確。護理人員及少年的母親,則認為他的英語相當流利。[1]

外語症候群

麻醉劑會暫時改變腦部連結,也許是認知功能恢復較慢,或者用藥種類的選擇,有時便引發令人困惑的甦醒譫妄(emergence delirium)。外語症候群(foreign language syndrome)可能算是其中罕見的類型,而非獨立的診斷。過去的學術文獻裡,相關案例以成年人居多,症狀維持的時間長度,不論年紀則從 25 分鐘至 28 小時不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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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後 24 小時,少年的朋友們前來探訪。他以荷蘭語對答如流。翌日,少年再次接受精神狀態檢查。這回醫師的描述,涵蓋了另一個重要的項目──病識感[1]也就是病患本身對病況的理解。[2]少年表示,他有意識到自己術後僅懂英文,以為身處異地,又認不得人。既然精神狀態似乎都已恢復,同時神經科方面的檢查也無異常,隔天他便回家。[1]

或許如同動物實驗中,麻醉對未成熟個體認知功能的影響較為長久。過了3週,少年告訴精神科診所的醫師,他容易累,注意力比開刀前差。他在出院後 2、5 和 10 個月,持續回診追蹤,所幸後來症狀逐漸改善。[1]

參考資料

  1. Salamah HKZ, Mortier E, Wassenberg R, et al. (2022) ‘Lost in another language: a case report’. Journal of Medical Case Reports, 16, 25.
  2. Voss RM, M Das J. (12 SEP 2022) ‘Mental Status Examination’. In: StatPearls. Treasure Island (FL): StatPearls Publishing.
胡中行_96
169 篇文章 ・ 65 位粉絲
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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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萬年前截肢手術,婆羅洲有史前黑傑克?
寒波_96
・2022/12/02 ・2362字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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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現代的醫療知識,古人也能進行截肢這類外科手術,不過手術很成功,但是病人死掉的狀況也不意外。一項考古研究宣稱發現已知最早的截肢手術,地點位於東南亞的婆羅洲雨林,年代距今 3.1 萬年。那麼久以前的原始人,真的有能力截肢嗎?

請注意,本文包含人類遺骸的圖像。

3.1 萬年前手術成功,而且病人活著?

之前知道最早的截肢手術年代是 7000 年前,法國新石器時代的 Buthiers-Boulancourt 遺址。

這項研究調查的地點是一處名喚 Liang Tebo 的石灰岩洞,位於婆羅洲東部。考古學家在這兒尋獲一位長眠者 TB1,估計於 3.1 萬年前去世。此時處於舊石器時代,一小群一小群人們不長期定居,沒有農業,以採集、狩獵維生。

考古學家由埋葬狀況判斷,排場儘管簡陋,應該為他人有意識的體面墓葬,骨頭保存相當完整。估計去世時 20 歲左右,憑藉骨盆無法判斷性別,他的身高不矮,可能是男生或高個子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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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址位於圖中的紅框內。婆羅洲如今是東南亞外海的島嶼,冰河時期海平面較低時,卻直接連結東南亞大陸。圖/參考資料 1

經歷好幾萬年的歲月,遺骸少掉一些部位也很合理。然而,這位就是少掉左小腿中段以下的骨頭。考古學家仔細分析後,判斷他經歷過小腿的截肢(amputation)手術,之後至少又經過 6 到 9 年,直到去世。

考古學家根據什麼理由判斷他是截肢,而不是一般的斷腿呢?主因是他的小腿骨斷面非常平整,不像是事故摔斷,也沒有感染的跡象,表示腿骨離開身體後沒有造成嚴重的病變。

他左小腿保留的脛骨(tibia)和腓骨(fibula)尺寸比右邊小,明顯有生長落差。推論他在 10 歲多時由於未知原因,被身邊的人用某種利器將左邊小腿骨切斷,而且照護得宜,又生活至少 6 年,去世時受到妥善埋葬。

如果上述推論正確,這位 3.1 萬年前的東南亞人,就是世上截肢手術最早的成功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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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骸 TB1 的下半身。圖/參考資料 2

東南亞的史前黑傑克

執行手術的工具不明,肯定不是金屬,可能是黑曜石或某種石材,或是鋒利的貝殼或骨製器具,甚至是加工處理過的竹子,都可能用於切斷骨骼,或是在手術中使用。

截肢不是簡單的小手術,當時的婆羅洲人懂得截肢手術需要的消毒、麻醉、止痛嗎?

即使是身強體壯的(十幾歲)原始人,完全沒有藥物輔助下,要在截肢後全身而退,連明顯感染都沒有,想來不太可能。當地環境一定找得到可供藥用的植物,雖然缺乏直接證據,不過可以假設施術者懂得這些知識。

手塚治虫創作的角色「怪醫黑傑克」開刀出神入化,黑傑克也成為動手術的代名詞。婆羅洲的史前黑傑克是如何習得開刀技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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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想法是,古早人處理動物時,可以獲得不少練習機會,對於骨、肉、血想必不會陌生。在決定截肢的時候,操刀者應該自認有成功的機會,有信心又技術熟練地下刀,否則不會有如此漂亮的手術結果。

截肢者想像圖。圖/參考資料 4

光憑極為零星的考古調查,無法估計當時的截肢狀況,不清楚這位是成功的特例,或是大批犧牲者中唯一的幸運兒。只能確定當時的婆羅洲人,不只已經有相關的醫療知識,還有團隊照顧的精神。

考古沒有發現,不等於真的沒有,也要考慮到遺骸保存的狀況。成功的截肢手術會在四肢留下痕跡,但是舊石器時代的遺骸,四肢骨頭保存往往不全,考古上難以辨識。我猜舊石器時代應該有更多截肢的成功案例,大部分卻無法被我們知曉。

之前研究得知東南亞的婆羅洲、蘇拉威西這塊區域,超過 4 萬年前便有壁畫等藝術創作。史前黑傑克與截肢者所屬的人群,應該和藝術家有關連。醫療、藝術,果然皆為高端的人類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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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1. Maloney, T. R., Dilkes-Hall, I. E., Vlok, M., Oktaviana, A. A., Setiawan, P., Priyatno, A. A. D., … & Aubert, M. (2022). Surgical amputation of a limb 31,000 years ago in Borneo. Nature, 609(7927), 547-551.
  2. Earliest known surgery was of a child in Borneo 31,000 years ago
  3. Prehistoric child’s amputation is oldest surgery of its kind
  4. World’s oldest amputation: Foot removed 31,000 years ago—without modern antibiotics or painkillers
  5. Buquet-Marcon, C., Philippe, C., & Anaick, S. (2007). The oldest amputation on a Neolithic human skeleton in France. Nature Precedings, 1-1.

本文亦刊載於作者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匠》暨其 facebook 同名專頁

寒波_96
193 篇文章 ・ 1019 位粉絲
生命科學碩士、文學與電影愛好者、戳樂黨員,主要興趣為演化,希望把好東西介紹給大家。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同名粉絲團《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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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死神搶時間:腹主動脈瘤破裂的麻醉新趨勢
J. Yang_96
・2022/09/24 ・1592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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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對於腹主動脈瘤認識多少?最近遇到一位病人,本來單純覺得像是腸胃炎般的腹痛嘔吐而來急診就醫,沒想到到醫院之後血壓卻直線下降,一檢查才發現是腹主動脈瘤破裂。雖然及時放了支架,在加護病房奮鬥了一段時日,但最終仍不幸地回天乏術。

首先簡單介紹一下這個臨床上十分緊急且棘手的疾病——腹主動脈瘤。由於長期發炎或是劇烈的外力撞擊,讓原本應該富有彈性的血管壁受損變得薄弱,逐漸膨出形成腹主動脈瘤。慢性的腹主動脈瘤若能早期發現,透過改變生活及飲食習慣、控制血壓並定期追蹤,就能大幅減少破裂的風險。

慢性的腹主動脈瘤可以透過改變生活及飲食習慣、控制血壓,減少破裂的風險。圖/Pixabay

即使動脈瘤的尺寸持續增大,也能在破裂前安排手術避免生命危險。但由於腹主動脈瘤多無症狀,還是會遇到許多平常沒有發現,一來醫院腹主動脈瘤就已經破裂的病人。若將血管想像成水管,就不難理解其危險性:當高壓的水柱在管中流動時,若是遇到管壁薄弱之處,剪力超過管壁能夠承受之重時,高壓的水柱便會從此處突破並湧出。當此情形發生在人體時,則會造成大量內部出血,如若不即時處理,則會休克甚至死亡。

在血管裡面放支架,減少手術複雜度和術後併發症

針對上述緊急的情況,最重要的治療是置放血管支架,阻止血流繼續從破裂處滲出。目前已經從傳統開放式手術進展到可以從鼠蹊部打針,直接進行血管內支架置放(Endovascular aneurysm repair, EVAR),不僅能夠減少手術時間及複雜度,更能免去開腹的傷口,大幅降低術後的死亡率以及復原時間。然而即使手術方式益發精進,腹主動脈瘤破裂的死亡率還是高達 23.2%,如何進一步降低死亡率及術後併發症,成為目前臨床上重要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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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研究將此重責大任轉移到麻醉科身上。大型手術都是以全身麻醉的方式進行,確保手術能順利進行並避免病人術中的疼痛。隨著 EVAR 的問世,醫生們開始嘗試用局部麻醉的方式來進行手術。特別注意,這邊的局部麻醉並非指一般門診手術,打幾針皮下麻醉這麼簡單,而是需要麻醉科醫師給予適當的鎮靜藥物,全程控制麻醉深度與監測病人生命徵象。

在進行血管內支架置放前,必須先進行全身或局部麻醉。圖/Pexels

比起全身麻醉,局部麻醉死亡率更低

那這樣做的好處是什麼呢?一篇刊登在美國 Vascular and Endovascular Surgery Society 的回溯性研究收錄了從 2007 至 2015 年在 National Surgical Quality Improvement Program 資料庫中,所有因為腹主動脈瘤破裂而接受了 EVAR 的病人,分成使用全身麻醉及非全身麻醉兩組,進而統計這些病人的 30 天死亡率、術後併發症,以及後續慢性期須至機構接受照護的比率。發現接受非全身麻醉的病人在前述的指標皆有顯著下降,其中 30 天死亡率在全身麻醉組是 30%,而非全身麻醉組則下降到 14.6%。

這樣的結果被歸因於非全身麻醉能夠減少麻醉藥物對於心血管的影響,讓血型動力學本來就已經相當不穩定的病人減少相關風險。再者,非全身麻醉的術前準備時間也較短,能夠讓外科醫師儘早從死神手中搶救病人。

雖然許多研究證實了在腹主動脈瘤破裂的病人身上使用局部麻醉確有其益處,然而,在台灣卻不得不考慮到執行層面的困難。因為有限的人力與經費,不同於美國是一間手術室會常駐一位麻醉專科醫師,台灣一位麻醉醫師就必須負責數間手術室的麻醉,若是要執行上述的麻醉方式,勢必會再影響人力的調度以及實務上的可行性。如何在現行的健保體制下保障病人以及醫師的權益,是值得大家關注並深思的重要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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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Jones M, Koury H, Faris P, Moore R. Impact of an emergency endovascular aneurysm repair protocol on 30-day ruptured abdominal aortic aneurysm mortality. J Vasc Surg. 2022;76(3):663-670.e2. doi:10.1016/j.jvs.2022.02.050
  2. Bennett KM, McAninch CM, Scarborough JE. Locoregional anesthesia is associated with lower 30-day mortality than general anesthesia in patients undergoing endovascular repair of ruptured abdominal aortic aneurysm. J Vasc Surg. 2019;70(6):1862-1867.e1. doi:10.1016/j.jvs.2019.01.0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