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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琥珀怎麼分?寶石是如何仿造的?——《琥珀之書》

積木文化
・2023/11/17 ・2617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 作者/瑞秋・金(Rachel King)
  • 譯者/林潔盈

仿製琥珀

雷斆文中的琥珀指血紅色的琥珀。後來的作家用「蜜蠟」描述混濁的黃色琥珀。1 大約在一一〇〇年,宋代醫者寇宗奭寫道,中國西部使用的琥珀從「不均勻的蒼白」到「明亮清澈」皆有,而中國南方使用的則是「顏色深而混濁」。2 寇宗奭顯然很熟悉波羅的海琥珀與緬甸琥珀的不同外觀。緬甸琥珀與呈明亮藏紅花黃色或白色的琥珀色鈣鋁榴石不同,顏色可以從深棕色到非常淡的雪莉酒色,有時甚至像亮紅色,或是有鮮奶油倒入咖啡的漩渦紋路。更後來的文獻繼續將琥珀與水進行比較。其中一本寫於十八世紀關於葡萄牙人定居澳門的編年史,曾論及作為葡萄牙商品的水與金琥珀,讓紅色類型琥珀可能源於歐洲的觀點更具說服力。3

波羅的海琥珀。圖/wikimedia

歐洲人仿製琥珀的配方側重於黃色與淨度——這是波羅的海琥珀的特點,也是他們最熟悉的類型。他們鮮少提到再現斑紋或漩渦,對於模仿形狀說得更少。法國天文學家暨醫生安東.米索(Antoine Mizauld)提出的配方特別有名,也許是因為他提出了一種可供調整以仿造任何寶石的基本混合物。米索以琥珀為例:

各位可以如此偽造琥珀。先把白水晶(石英)打成非常細的粉末備用,取蛋白……,不停攪打並將泡沫弄掉,打到蛋白變成水狀;加入前述的粉末混和均勻,如果想做黃色的琥珀,則再加入少許藏紅花細粉,然後把混和物放入中空的蘆葦稈裡,……準備一些小玻璃瓶,把混和物放在滾燙的熱水中,直到他們變硬成形,再把它們拿出來,放在大理石上磨成你喜歡的形狀。4

米索也概述了過濾混合物以確保透明度的方法,以及如何形塑與乾燥以做成珠子和刀柄。這裡用了藏紅花,但其他配方則用了薑黃。一篇中國古代文獻建議加入魚卵。5 二〇二〇年春天,赫爾辛基(Helsinki)的研究人員按照近世的仿造琥珀配方進行實驗,結果令人著迷。6 製成的一些物質,儘管可能有點黏,卻是非常令人信服的琥珀替代物;部分在幾天內發了黴,不得不丟棄。相形之下,早期歐洲幾乎沒有模仿白色琥珀(圖 46)的配方,白色琥珀通常為普魯士統治者的御用品,也是藥用首選,不過確實也有一些方法能將黃色琥珀變白,例如放在鹽水中煮沸。

〔圖 46〕天然白色琥珀,俄羅斯加里寧格勒琥珀博物館收藏。

人們也會將琥珀放進油裡煮,讓外觀更加清澈,如果琥珀因為年久而裂開或發紅,也可以藉著這種方法復原外觀。十七世紀末,工匠克里斯蒂安.波爾希寧(ChristianPorschinen)運用這種方法製作出琥珀鏡片與琥珀菱鏡,其工藝的知識基礎在於,將已切割和拋光的琥珀放入油中烹煮能夠漂淺琥珀的顏色。7 油煮琥珀也可以替琥珀著色。此法已為羅馬人所知,後來於十八世紀重新發現,這讓琥珀可以染成「紅色、藍色、綠色等」,也能做成類似其他石材的模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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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明尼加出產天然的藍琥珀。圖/wikimedia

重量與可溶性

琥珀非常輕,會浮在鹽水上,有人甚至說會浮在啤酒上;一個成功的仿製品不僅要模仿顏色與淨度,也得模仿這個特質。有些配方給出了讓人可以計算後續體積的量。某個配方建議用三十公克櫻桃樹脂、六十公克阿拉伯膠與十六個蛋黃做成黏稠的混合物。9 如此一來大約可得到四百公克的濕混合物,乾燥後可能比琥珀的重量稍重。在赫爾辛基的實驗中,正是這種類型的配方會做成導致發黴的團塊。在其他情況下,特別是使用石英粉的配方,重量會是露餡之處。可溶性也會出賣最終產物。

眾所周知,仿製琥珀在水裡會有不同的表現,而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十六世紀作家休.普拉特(Hugh Plat)警告他的讀者,仿製琥珀一定要在室內使用。10 從當代歐洲現存仿製琥珀數量並不多的情形來看,耐久性顯然也是個問題。11

氣味

除了外觀與重量以外,假琥珀的氣味是另一個挑戰。一份原始資料說明了複製真琥珀氣味的高難度,強調這個特徵可能特別有助於辨識假琥珀。12 真琥珀因其香氣而珍貴,古羅馬作家馬提亞爾(Martial)曾經把琥珀的香氣比作情人的吻。13 後來的歐洲史料將其描述為甜美的,並以松樹的氣味比擬。還有說琥珀聞起來有苦味,並將它比作瀝青。也有人說琥珀的氣味隨著顏色而變。在德國的薩克森,蓋歐克.鮑爾發現白琥珀最令人愉悅,但表示所有的琥珀都具備沒藥的味道。14 部分中國文獻討論到芳香琥珀。有人認為芳香琥珀是非化石樹脂,如同沒藥。十七世紀法國學者塞繆爾.恰普佐(Samuel Chappuzeau)雖然未曾造訪中國,但他評論了將琥珀扔進香罐以釋放其氣味並點燃火焰的做法,認為這種操作解釋了中國商人在巴達維亞(Batavia,今雅加達)從荷蘭人手中大量購買琥珀的情形。15

——本文摘自《琥珀之書:傳承萬物記憶、透視歷史風貌的永恆傳奇》,2023 年 9 月,積木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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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許曉東,《中國古代琥珀藝術》 (Zhongguo gu dai hu po yi shu/Chinese Ancient Amber Art) (Beijing, 2011), p. 6.
  2. Laufer, Historical Jottings, p. 219.
  3. 同上,p. 242.
  4. 這個英文譯本來自約翰.雅各布.韋克(Johann Jacob Wecker),Eighteen Books of the Secrets of Art and Nature (London, 1660), p. 233.
  5. Laufer, Historical Jottings, p. 218.
  6. ‘Refashioning the Renaissance Team, Imittion Amber and Imitation Leopard Fur’, www.aalto.fi, accessed 19 September 2021; Sophie Pitman, ‘Una corona di ambra falsa: Imitating Amber Using Early Modern Recipes’, www.refashioningrenaissance.eu, 30 April 2020.
  7. Johann Heinrich Zedler, Grosses vollständiges Universal Lexicon aller Wissenschafften und Künste (Halle and Leipzig, 1733), vol. III, col. 1401.
  8. Johann Christian Kundmann, Rariora naturae (Wrocław and Leipzig, 1726), pp. 219–26.
  9. John Houghton, A Collection for the Improvement of Husbandry and Trade (London, 1727), vol. II, p. 64.
  10. Hugh Plat, The Jewell House of Art and Nature (London, 1594), pp. 67–8.
  11. 關於這些資料來源的進一步細節, 參考 Rachel King, ‘To Counterfeit Such Precious Stones as You Desire: Amber and Amber Imitations in Early Modern Europe’, in Fälschung, Plagiat, Kopie: künstlerische Praktiken in der Vormoderne, ed. Birgit Ulrike Münch (Petersburg, 2014), pp. 87–97.
  12. Stanislaus Reinhard Acxtelmeier, Hokus-pokeria, oder, Die Verfälschungen der Waaren im Handel und Wandel (Ulm, 1703), p. 24.
  13. D.R.S. Shackleton Bailey, trans., Martial: Epigrams, 3rd edn (Cambridge and London 1993), vol. I, bk III, epi. 65.
  14. M. C. Bandy and J. A. Bandy, trans., Georgius Agricola: De natura fossilium (Textbook of Mineralogy) (New York, 1955), p. 77.
  15. Adrian Christ, ‘The Baltic Amber Trade, c. 1500–1800: The Effects and Ramifications of a Global Counterflow Commodity’, MA thesis, University of Alberta, 2018, p.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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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認證到實踐:以智慧綠建築三大標章邁向淨零
鳥苷三磷酸 (PanSci Promo)_96
・2024/11/15 ・4487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本文由 建研所 委託,泛科學企劃執行。 


當你走進一棟建築,是否能感受到它對環境的友善?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意識到,但現今建築不只提供我們居住和工作的空間,更是肩負著重要的永續節能責任。

綠建築標準的誕生,正是為了應對全球氣候變遷與資源匱乏問題,確保建築設計能夠減少資源浪費、降低污染,同時提升我們的生活品質。然而,要成為綠建築並非易事,每一棟建築都需要通過層層關卡,才能獲得標章認證。

為推動環保永續的建築環境,政府自 1999 年起便陸續著手推動「綠建築標章」、「智慧建築標章」以及「綠建材標章」的相關政策。這些標章的設立,旨在透過標準化的建築評估系統,鼓勵建築設計融入生態友善、能源高效及健康安全的原則。並且政府在政策推動時,為鼓勵業界在規劃設計階段即導入綠建築手法,自 2003 年特別辦理優良綠建築作品評選活動。截至 2024 年為止,已有 130 件優良綠建築、31 件優良智慧建築得獎作品,涵蓋學校、醫療機構、公共住宅等各類型建築,不僅提升建築物的整體性能,也彰顯了政府對綠色、智慧建築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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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麼多,你可能還不明白建築要變「綠」、變「聰明」的過程,要經歷哪些標準與挑戰?

綠建築標章智慧建築標章綠建材標章
來源: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第一招:依循 EEWH 標準,打造綠建築典範

環境友善和高效率運用資源,是綠建築(green building)的核心理念,但這樣的概念不僅限於外觀或用材這麼簡單,而是涵蓋建築物的整個生命週期,也就是包括規劃、設計、施工、營運和維護階段在內,都要貼合綠建築的價值。

關於綠建築的標準,讓我們先回到 1990 年,當時英國建築研究機構(BRE)首次發布有關「建築研究發展環境評估工具(Building Research Establishment Environmental Assessment Method,BREEAM®)」,是世界上第一個建築永續評估方法。美國則在綠建築委員會成立後,於 1998 年推出「能源與環境設計領導認證」(Leadership i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Design, LEED)這套評估系統,加速推動了全球綠建築行動。

臺灣在綠建築的制訂上不落人後。由於臺灣地處亞熱帶,氣溫高,濕度也高,得要有一套我們自己的評分規則——臺灣綠建築評估系統「EEWH」應運而生,四個英文字母分別為 Ecology(生態)、Energy saving(節能)、Waste reduction(減廢)以及 Health(健康),分成「合格、銅、銀、黃金和鑽石」共五個等級,設有九大評估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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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以「台江國家公園」為例,看它如何躍過一道道指標,成為「鑽石級」綠建築的國家公園!

位於臺南市四草大橋旁的「台江國家公園」是臺灣第8座國家公園,也是臺灣唯一的濕地型的國家公園。同時,還是南部行政機關第一座鑽石級的綠建築,其外觀採白色系列,從高空俯瞰,就像在一座小島上座落了許多白色建築群的聚落;從地面看則有臺南鹽山的意象。

因其地形與地理位置的特殊,生物多樣性的保護則成了台江國家公園的首要考量。園區利用既有的魚塭結構,設計自然護岸,保留基地既有的雜木林和灌木草原,並種植原生與誘鳥誘蟲等多樣性植物,採用複層雜生混種綠化。以石籠作為擋土護坡與卵石回填增加了多孔隙,不僅強化了環境的保護力,也提供多樣的生物棲息環境,使這裡成為動植物共生的美好棲地。

台江國家公園是南部行政機關第一座鑽石級的綠建築。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第二招:想成綠建築,必用綠建材

要成為一幢優秀好棒棒的綠建築,使用在原料取得、產品製造、應用過程和使用後的再生利用循環中,對地球環境負荷最小、對人類身體健康無害的「綠建材」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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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建材最早是在 1988 年國際材料科學研究會上被提出,一路到今日,國際間對此一概念的共識主要包括再使用(reuse)、再循環(recycle)、廢棄物減量(reduce)和低污染(low emission materials)等特性,從而減少化學合成材料產生的生態負荷和能源消耗。同時,使用自然材料與低 VOC(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建材,亦可避免對人體產生危害。

在綠建築標章後,內政部建築研究所也於 2004 年 7 月正式推行綠建材標章制度,以建材生命週期為主軸,提出「健康、生態、高性能、再生」四大方向。舉例來說,為確保室內環境品質,建材必須符合低逸散、低污染、低臭氣等條件;為了防溫室效應的影響,須使用本土材料以節省資源和能源;使用高性能與再生建材,不僅要經久耐用、具高度隔熱和防音等特性,也強調材料本身的再利用性。


在台江國家公園內,綠建材的應用是其獲得 EEWH 認證的重要部分。其不僅在設計結構上體現了生態理念,更在材料選擇上延續了對環境的關懷。園區步道以當地的蚵殼磚鋪設,並利用蚵殼作為建築格柵的填充材料,為鳥類和小生物營造棲息空間,讓「蚵殼磚」不再只是建材,而是與自然共生的橋樑。園區的內部裝修選用礦纖維天花板、矽酸鈣板、企口鋁板等符合綠建材標準的系統天花。牆面則粉刷乳膠漆,整體綠建材使用率為 52.8%。

被建築實體圍塑出的中庭廣場,牆面設計有蚵殼格柵。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在日常節能方面,台江國家公園也做了相當細緻的設計。例如,引入樓板下的水面蒸散低溫外氣,屋頂下設置通風空氣層,高處設置排風窗讓熱空氣迅速排出,廊道還配備自動控制的微噴霧系統來降溫。屋頂採用蚵殼與漂流木創造生態棲地,創造空氣層及通風窗引入水面低溫外企,如此一來就能改善事內外氣溫及熱空氣的通風對流,不僅提升了隔熱效果,減少空調需求,讓建築如同「與海共舞」,在減廢與健康方面皆表現優異,展示出綠建築在地化的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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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式建築群分割後所形成的巷道與水道。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在綠建材的部分,另外補充獲選為 2023 年優良綠建築的臺南市立九份子國民中小學新建工程,其採用生產過程中二氧化碳排放量較低的建材,比方提高高爐水泥(具高強度、耐久、緻密等特性,重點是發熱量低)的量,並使用能提高混凝土晚期抗壓性、降低混凝土成本與建物碳足跡的「爐石粉」,還用再生透水磚做人行道鋪面。

2023 年優良綠建築的臺南市立九份子國民中小學。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2023 年優良綠建築的臺南市立九份子國民中小學。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同樣入選 2023 年綠建築的還有雲林豐泰文教基金會的綠園區,首先,他們捨棄金屬建材,讓高爐水泥使用率達 100%。別具心意的是,他們也將施工開挖的土方做回填,將有高地差的荒地恢復成平坦綠地,本來還有點「工業風」的房舍告別荒蕪,無痛轉綠。

雲林豐泰文教基金會的綠園區。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等等,這樣看來建築夠不夠綠的命運,似乎在建材選擇跟設計環節就決定了,是這樣嗎?當然不是,建築是活的,需要持續管理–有智慧的管理。

第三招:智慧管理與科技應用

我們對生態的友善性與資源運用的效率,除了從建築設計與建材的使用等角度介入,也須適度融入「智慧建築」(intelligent buildings)的概念,即運用資通訊科技來提升建築物效能、舒適度與安全性,使空間更人性化。像是透過建築物佈建感測器,用於蒐集環境資料和使用行為,並作為空調、照明等設備、設施運轉操作之重要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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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推動建築與資通訊產業的整合,內政部建築研究所於 2004 年建立了「智慧建築標章」制度,為消費者提供判斷建築物是否善用資通訊感知技術的標準。評估指標經多次修訂,目前是以「基礎設施、維運管理、安全防災、節能管理、健康舒適、智慧創新」等六大項指標作為評估基準。
以節能管理指標為例,為了掌握建築物生命週期中的能耗,需透過系統設備和技術的主動控制來達成低耗與節能的目標,評估重點包含設備效率、節能技術和能源管理三大面向。在健康舒適方面,則在空間整體環境、光環境、溫熱環境、空氣品質、水資源等物理環境,以及健康管理系統和便利服務上進行評估。

樹林藝文綜合大樓在設計與施工過程中,充分展現智慧建築應用綜合佈線、資訊通信、系統整合、設施管理、安全防災、節能管理、健康舒適及智慧創新 8 大指標先進技術,來達成兼顧環保和永續發展的理念,也是利用建築資訊模型(BIM)技術打造的指標性建築,受到國際矚目。

樹林藝文綜合大樓。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111年優良智慧建築專輯」(新北市政府提供)

在興建階段,為了保留基地內 4 棵原有老樹,團隊透過測量儀器對老樹外觀進行精細掃描,並將大小等比例匯入 BIM 模型中,讓建築師能清晰掌握樹木與建築物之間的距離,確保施工過程不影響樹木健康。此外,在大樓啟用後,BIM 技術被運用於「電子維護管理系統」,透過 3D 建築資訊模型,提供大樓內設備位置及履歷資料的即時讀取。系統可進行設備的監測和維護,包括保養計畫、異常修繕及耗材管理,讓整棟大樓的全生命週期狀況都能得到妥善管理。

智慧建築導入 BIM 技術的應用,從建造設計擴展至施工和日常管理,使建築生命周期的管理更加智慧化。以 FM 系統 ( Facility Management,簡稱 FM ) 為例,該系統可在雲端進行遠端控制,根據會議室的使用時段靈活調節空調風門,會議期間開啟通往會議室的風門以加強換氣,而非使用時段則可根據二氧化碳濃度調整外氣空調箱的運轉頻率,保持低頻運作,實現節能效果。透過智慧管理提升了節能效益、建築物的維護效率和公共安全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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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綠建築、綠建材與智慧建築這三大標章共同構建了邁向淨零碳排、居住健康和環境永續的基礎。綠建築標章強調設計與施工的生態友善與節能表現,從源頭減少碳足跡;綠建材標章則確保建材從生產到廢棄的全生命週期中對環境影響最小,並保障居民的健康;智慧建築標章運用科技應用,實現能源的高效管理和室內環境的精準調控,增強了居住的舒適性與安全性。這些標章的綜合應用,讓建築不僅是滿足基本居住需求,更成為實現淨零、促進健康和支持永續的具體實踐。

建築物於魚塭之上,採高腳屋的構造形式,尊重自然地貌。圖/內政部建築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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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石頭:琥珀有什麼功用?薰香、配件、建築,還可以藥用?——《琥珀之書》
積木文化
・2023/11/15 ・2516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 作者/瑞秋・金(Rachel King)
  • 譯者/林潔盈

琥珀的氣味

在部分近世文字資料中,很難區分出琥珀(amber)與龍涎香(ambergris),後者是一種極受珍視的物質,來自抹香鯨的消化道。1 這是因為在許多歐洲語言中,「琥珀」一字兼具這兩種意義。宮廷刺繡師帳簿記載的小琥珀珠支出,可能指的是琥珀或龍涎香,而描述為琥珀裝飾的服裝,也可能是使用了琥珀或龍涎香的其中一種。琥珀與龍涎香之間的混淆,部分原因在於兩者都因為其氣味而受到珍視。在中世紀與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琥珀的吸引力部分來自其氣味。許多作者建議用琥珀替代薰香,品質較差的琥珀也具備此用途。2 琥珀可以燃燒的事實,反映在大多數北歐語言給它的名字,字面意思就是「燃燒的石頭」。3 琥珀也被廣泛推薦用作空氣清新劑。與花瓣和香料混合可做成房間薰香,亦可撒在炙熱的鐵塊和煤炭上。如此釋放出的濃煙被認為具有淨化作用,因此在瘟疫肆虐倫敦之際,琥珀用於大規模的公共區域薰蒸。4

人們有時也認為燃燒琥珀產生的煙具有神奇的力量。一位醫師聲稱,他看過一名病人在薰蒸後立即甦醒。5 有人說,濕燒琥珀可以驅逐惡靈。今日,人們仍然認為琥珀有益健康,用它來建造蒸氣浴室。立陶宛假日公園酒店(Atostogų Parkas)的水療中心就用了大約三噸重的琥珀打造。

立陶宛假日公園酒店的琥珀桑拿。圖/Atostogų Parkas

把琥珀磨成粉能進一步釋放琥珀的氣味。琥珀粉與油脂和水混合後,用來灑在手套和皮膚上增添香氣:這兩種「佩戴」琥珀的方式在今日已非常少見。蒸餾琥珀可製作出琥珀油。發現琥珀油的醫師約翰尼斯.馬根布赫(Johannes Magenbuch)將琥珀油、琥珀水與琥珀糖進獻給普魯士公爵,藉此宣布這項發現。這個時期的許多皇室成員都對科學實驗感興趣,向公爵請求以將琥珀用於自己的實驗。後來,印刷食譜也向更多人分享了製作琥珀油的方法。食譜作者告訴讀者,將琥珀粉溶解在溫的亞麻油或酒精中。溶於酒精比較不油膩,因此適合用於衣物。朱塞佩.唐澤利(GiuseppeDonzelli)告訴他的讀者,將一磅琥珀粉與等量的葡萄酒混合,加熱混合物,直到蒸餾出金色的露水。他警告讀者要小心,以免做出「紅色、黏稠且具有惡臭」的油。深色的油會讓織品染色,唐澤利還提出了用鹽漂白琥珀油的配方。6 儘管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有關資料顯示,遠東地區並沒有琥珀油的市場,但有些軼事證實,中亞人會用琥珀油替動物皮染色。在英格蘭,琥珀、黃赭石與乳香的混合物也推薦用於將皮革染成黃色。7 令人著迷的是,今日琥珀用於紡織品的製作。科學家利用琥珀的收斂性,讓織品收縮、減少滲色,並將其加工成外科手術用的纖維。8

配件與健康

琥珀油在近世歐洲非常受歡迎,因為人們相信琥珀的氣味「可以有效促進並維持健康,同時阻止和消滅所有疾病。」9 無論是在德國、義大利、法國或英格蘭,利用琥珀氣味的方法很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僅次於使用琥珀柄馬鞭與將碎琥珀撒在頭髮上(後來則為假髮)——無非是香球(pomander)的使用。古代哲學家與醫生曾寫到「spiritus animalis」(精神力量):這是只在大腦中產生的東西,從吸收大氣的「生命精氣」再過濾或蒸餾而來。人們認為鼻子是通往大腦的直接通道,琥珀的氣味因此可以直接支持「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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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譯作香球的 pomander 一字,來自 pomum d’ambra(琥珀/龍涎香蘋果)。手掌大小的琥珀塊是最簡單的香球,只要搓揉一下就能散發香氣。一般人更熟悉的也許是掛在脖子或腰上的球形珠寶型香球。10 有些由金屬製成,如橙子般分割,分割部位是盛裝芳香劑的地方,現存刻有「琥珀」字樣的香球證實人們確實會將琥珀置於其中。還有一些是穿孔的球體,看來像是現在的泡茶器,它們裝滿了香膏,有時本身甚至就是用琥珀製作(圖 67)。

〔圖 67〕來自布蘭登堡瑪格達列娜.希比拉莊園(Magdalena Sibylla) 的琥珀珠與香球,可能產自柯尼斯堡,17 世紀早期,材質為琥珀與絲綢。

此外,還有一種稱為嗅瓶的東西,這是一種瓶塞穿孔的小香瓶,裡面可以重複填裝琥珀油;有些嗅瓶也是用琥珀製作。琥珀油也可以用來製作臨時薰香;可以將海綿浸在琥珀油裡,或是讓琥珀油在「柏木、杜松木或月桂木做成的空心小盒子裡」凝結。11 儘管如此,它也可以單獨使用。在鼻孔下塗抹琥珀油可治療癲癇和憂鬱症。將琥珀油塗抹在太陽穴則可以治療頭暈、痙攣與顫抖症。在中國, 琥珀早在宋朝就已被視為一種芳香劑。統治今日中國北部與蒙古地區的遼朝(916-1125), 則將琥珀用作香料、茶葉、藥品和化妝品的容器。時間可追溯到西元二〇〇年的中國資料,描述了將琥珀當作頸部與頭部支撐物的用法(即枕頭),而一份更晚的宋代文獻則提到一位接受使用琥珀枕的皇帝, 不是因為它有助休息和睡眠的用途,而是因為它可以搗碎用作藥品。12

——本文摘自《琥珀之書:傳承萬物記憶、透視歷史風貌的永恆傳奇》,2023 年 9 月,積木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註解

  1. John M. Riddle, ‘Amber: An Historical-Etymological Problem’, in Laudatores temporis acti: Studies in Memoryof Wallace Everett Caldwell, ed. Gyles Mary Francis and Davis Eugene Wood (Chapel Hill, NC, 1964), pp. 110–20.
  2. Bandy and Bandy, De natura fossilium, p. 76.
  3. 德文 Bernstein、荷蘭文 barnsteen、波蘭文 bursztyn、匈牙利文 borostyn 與瑞典文 bärnsten。
  4. Joseph Browne, A Practical Treatise of the Plague, and All Pestilential Infections That Have Happen’d in This Island for the Last Century, 2nd edn (London, 1720), p. 50.
  5. Berlin, Geheimes Staatsarchiv Preussischer Kulturbesitz, XX Hauptabteilung, Etatsministerium 16a 5, ‘Abhandlung von Gregor Duncker über den Ursprung des Bernsteins als Arznei’ (Treatise by Gregor Duncker on the Beginnings of Amber as a Medicine, c. 1538), ff. 2r–4v.
  6. Giuseppe Donzelli, Teatro farmaceutico, dogmatico, e spagirico, 3rd edn (Rome, 1677), pp. 399–400. 作者的翻譯。
  7. Aurifaber, Succini historia, unpaginated; Johann Wigand, Vera historia de succino Borussica (Jena, 1590); andJohn Bate, The Mysteries of Nature and Art: In Four Severall Parts, 3rd edn (London, 1654), p. 217.
  8. Sarah Kettley, Designing with Smart Textiles (London and New York, 2016), p. 12.
  9. Aurifaber, Succini historia, unpaginated. 作者的翻譯。
  10. John M. Riddle, ‘Pomum ambrae: Amber and Ambergris in Plague Remedies’, Sudhoffs Archiv für Geschichte der Medizin und der Naturwissenschaften, XLVIII/2 (1964), pp. 111–22.
  11. A Collection of Very Valuable and Scarce Pieces Relating to the Last Plague in the Year 1665 (London, 1721), p. 85.
  12. 同上,p. 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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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琥珀怎麼分?寶石是如何仿造的?——《琥珀之書》
積木文化
・2023/11/17 ・2617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 作者/瑞秋・金(Rachel King)
  • 譯者/林潔盈

仿製琥珀

雷斆文中的琥珀指血紅色的琥珀。後來的作家用「蜜蠟」描述混濁的黃色琥珀。1 大約在一一〇〇年,宋代醫者寇宗奭寫道,中國西部使用的琥珀從「不均勻的蒼白」到「明亮清澈」皆有,而中國南方使用的則是「顏色深而混濁」。2 寇宗奭顯然很熟悉波羅的海琥珀與緬甸琥珀的不同外觀。緬甸琥珀與呈明亮藏紅花黃色或白色的琥珀色鈣鋁榴石不同,顏色可以從深棕色到非常淡的雪莉酒色,有時甚至像亮紅色,或是有鮮奶油倒入咖啡的漩渦紋路。更後來的文獻繼續將琥珀與水進行比較。其中一本寫於十八世紀關於葡萄牙人定居澳門的編年史,曾論及作為葡萄牙商品的水與金琥珀,讓紅色類型琥珀可能源於歐洲的觀點更具說服力。3

波羅的海琥珀。圖/wikimedia

歐洲人仿製琥珀的配方側重於黃色與淨度——這是波羅的海琥珀的特點,也是他們最熟悉的類型。他們鮮少提到再現斑紋或漩渦,對於模仿形狀說得更少。法國天文學家暨醫生安東.米索(Antoine Mizauld)提出的配方特別有名,也許是因為他提出了一種可供調整以仿造任何寶石的基本混合物。米索以琥珀為例:

各位可以如此偽造琥珀。先把白水晶(石英)打成非常細的粉末備用,取蛋白……,不停攪打並將泡沫弄掉,打到蛋白變成水狀;加入前述的粉末混和均勻,如果想做黃色的琥珀,則再加入少許藏紅花細粉,然後把混和物放入中空的蘆葦稈裡,……準備一些小玻璃瓶,把混和物放在滾燙的熱水中,直到他們變硬成形,再把它們拿出來,放在大理石上磨成你喜歡的形狀。4

米索也概述了過濾混合物以確保透明度的方法,以及如何形塑與乾燥以做成珠子和刀柄。這裡用了藏紅花,但其他配方則用了薑黃。一篇中國古代文獻建議加入魚卵。5 二〇二〇年春天,赫爾辛基(Helsinki)的研究人員按照近世的仿造琥珀配方進行實驗,結果令人著迷。6 製成的一些物質,儘管可能有點黏,卻是非常令人信服的琥珀替代物;部分在幾天內發了黴,不得不丟棄。相形之下,早期歐洲幾乎沒有模仿白色琥珀(圖 46)的配方,白色琥珀通常為普魯士統治者的御用品,也是藥用首選,不過確實也有一些方法能將黃色琥珀變白,例如放在鹽水中煮沸。

〔圖 46〕天然白色琥珀,俄羅斯加里寧格勒琥珀博物館收藏。

人們也會將琥珀放進油裡煮,讓外觀更加清澈,如果琥珀因為年久而裂開或發紅,也可以藉著這種方法復原外觀。十七世紀末,工匠克里斯蒂安.波爾希寧(ChristianPorschinen)運用這種方法製作出琥珀鏡片與琥珀菱鏡,其工藝的知識基礎在於,將已切割和拋光的琥珀放入油中烹煮能夠漂淺琥珀的顏色。7 油煮琥珀也可以替琥珀著色。此法已為羅馬人所知,後來於十八世紀重新發現,這讓琥珀可以染成「紅色、藍色、綠色等」,也能做成類似其他石材的模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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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明尼加出產天然的藍琥珀。圖/wikimedia

重量與可溶性

琥珀非常輕,會浮在鹽水上,有人甚至說會浮在啤酒上;一個成功的仿製品不僅要模仿顏色與淨度,也得模仿這個特質。有些配方給出了讓人可以計算後續體積的量。某個配方建議用三十公克櫻桃樹脂、六十公克阿拉伯膠與十六個蛋黃做成黏稠的混合物。9 如此一來大約可得到四百公克的濕混合物,乾燥後可能比琥珀的重量稍重。在赫爾辛基的實驗中,正是這種類型的配方會做成導致發黴的團塊。在其他情況下,特別是使用石英粉的配方,重量會是露餡之處。可溶性也會出賣最終產物。

眾所周知,仿製琥珀在水裡會有不同的表現,而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十六世紀作家休.普拉特(Hugh Plat)警告他的讀者,仿製琥珀一定要在室內使用。10 從當代歐洲現存仿製琥珀數量並不多的情形來看,耐久性顯然也是個問題。11

氣味

除了外觀與重量以外,假琥珀的氣味是另一個挑戰。一份原始資料說明了複製真琥珀氣味的高難度,強調這個特徵可能特別有助於辨識假琥珀。12 真琥珀因其香氣而珍貴,古羅馬作家馬提亞爾(Martial)曾經把琥珀的香氣比作情人的吻。13 後來的歐洲史料將其描述為甜美的,並以松樹的氣味比擬。還有說琥珀聞起來有苦味,並將它比作瀝青。也有人說琥珀的氣味隨著顏色而變。在德國的薩克森,蓋歐克.鮑爾發現白琥珀最令人愉悅,但表示所有的琥珀都具備沒藥的味道。14 部分中國文獻討論到芳香琥珀。有人認為芳香琥珀是非化石樹脂,如同沒藥。十七世紀法國學者塞繆爾.恰普佐(Samuel Chappuzeau)雖然未曾造訪中國,但他評論了將琥珀扔進香罐以釋放其氣味並點燃火焰的做法,認為這種操作解釋了中國商人在巴達維亞(Batavia,今雅加達)從荷蘭人手中大量購買琥珀的情形。15

——本文摘自《琥珀之書:傳承萬物記憶、透視歷史風貌的永恆傳奇》,2023 年 9 月,積木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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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許曉東,《中國古代琥珀藝術》 (Zhongguo gu dai hu po yi shu/Chinese Ancient Amber Art) (Beijing, 2011), p. 6.
  2. Laufer, Historical Jottings, p. 219.
  3. 同上,p. 242.
  4. 這個英文譯本來自約翰.雅各布.韋克(Johann Jacob Wecker),Eighteen Books of the Secrets of Art and Nature (London, 1660), p. 233.
  5. Laufer, Historical Jottings, p. 218.
  6. ‘Refashioning the Renaissance Team, Imittion Amber and Imitation Leopard Fur’, www.aalto.fi, accessed 19 September 2021; Sophie Pitman, ‘Una corona di ambra falsa: Imitating Amber Using Early Modern Recipes’, www.refashioningrenaissance.eu, 30 April 2020.
  7. Johann Heinrich Zedler, Grosses vollständiges Universal Lexicon aller Wissenschafften und Künste (Halle and Leipzig, 1733), vol. III, col. 1401.
  8. Johann Christian Kundmann, Rariora naturae (Wrocław and Leipzig, 1726), pp. 219–26.
  9. John Houghton, A Collection for the Improvement of Husbandry and Trade (London, 1727), vol. II, p. 64.
  10. Hugh Plat, The Jewell House of Art and Nature (London, 1594), pp. 67–8.
  11. 關於這些資料來源的進一步細節, 參考 Rachel King, ‘To Counterfeit Such Precious Stones as You Desire: Amber and Amber Imitations in Early Modern Europe’, in Fälschung, Plagiat, Kopie: künstlerische Praktiken in der Vormoderne, ed. Birgit Ulrike Münch (Petersburg, 2014), pp. 87–97.
  12. Stanislaus Reinhard Acxtelmeier, Hokus-pokeria, oder, Die Verfälschungen der Waaren im Handel und Wandel (Ulm, 1703), p. 24.
  13. D.R.S. Shackleton Bailey, trans., Martial: Epigrams, 3rd edn (Cambridge and London 1993), vol. I, bk III, epi. 65.
  14. M. C. Bandy and J. A. Bandy, trans., Georgius Agricola: De natura fossilium (Textbook of Mineralogy) (New York, 1955), p. 77.
  15. Adrian Christ, ‘The Baltic Amber Trade, c. 1500–1800: The Effects and Ramifications of a Global Counterflow Commodity’, MA thesis, University of Alberta, 2018, p.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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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琥珀可能被處絞刑?是誰獨佔一整個世紀的琥珀市場?——《琥珀之書》
積木文化
・2023/11/14 ・3337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 作者/瑞秋・金(Rachel King)
  • 譯者/林潔盈

走私琥珀可能面臨嚴刑峻罰?採集琥珀是義務?

格魯諾與鮑爾都記載過人們會用琥珀交換鹽這件事。由於許多住在海邊的農民也是漁民,鹽可以保存捕獲物。然而,漁夫以海洋為生的事實也意味著,有時會被指責只是假裝在捕魚,實際上卻在收集琥珀,於是公開警告非法持有琥珀的下場(圖 36);漁民和農民被迫發誓,即使是最親密的家庭成員,若有違法亦會告發。

〔圖 36〕1664 年 3 月 24 日,與竊盜、走私琥珀有關的官方命令。

在後來的幾世紀裡,不僅是漁民和農民,還有他們的兒子與僕人(如果成年)、郵差和牧師都必須宣誓,而且每三年重複一次。他們還必須參加採集琥珀的活動。在其他任何時候,所有普魯士海灘都禁止進入。懲罰方式從罰款、鞭笞、驅逐到絞刑不等,任何人只要「竊盜」五十公克就會受到懲罰。1

如何採集琥珀?採集琥珀被形容是「魯莽的尋寶」?

蓋歐克.鮑爾從未去過普魯士,必然是從某位比較接近琥珀採集活動的仁兄那兒獲得資訊。這個人可能是普魯士公爵的醫生安德烈亞斯.戈德施密特,而戈德施密特更在一五五一年寫下對琥珀更詳盡的論述。根據戈德施密特的說法,拒絕參與琥珀採集活動會被罰款。他還解釋說,使用的漁網相當大,寬度為七十公分。他強調,裸身採集並非普遍的做法,只有在大約五公里範圍內的少數村莊才有這種習俗。

儘管看來引人發噱,但裸體可能是為了避免溺水。在一幅出自十八世紀出版品的木刻畫中,記錄了撒網採集者站在深度及腰的水中(圖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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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37〕琥珀採集的情景,出自約翰.阿摩司.康米紐斯(Johann Amos Comenius)《 世界圖繪》(Orbis sensualium pictus, 1754)第二部分的木刻畫。

一位十九世紀作家表示,在他那個時代,琥珀採集者通常跨進水裡一百步,或是大約在第三波海浪出來的位置。2 許多人一起採集也比較安全。在十七世紀晚期,一位監督者控制兩個海灘,每個海灘大約由二十五人負責採集。因此,一次採收行動可能牽涉到多達五十位採集者,在桑蘭,一天內可能有四百人工作。當巨浪快把人淹沒時,他們會轉過身來,聚集在一起,用身體破浪。漁網也是救生工具。當海浪往內陸拍打而持續衝擊著採集者之際,採集者將漁網的手柄插進砂裡並緊緊抓著。

這必然是個奇特的景象。二〇一五年,一份英文報紙將俄羅斯皮奧涅爾斯基(Pionersky)的琥珀採集者活動描述為「魯莽的尋寶」。3 當然,也有更安全的採集方法。採集者也會從船上進行採集,用長矛將琥珀從海底弄出來,以網子或鉗子收集(圖 38)

〔圖 38〕撈琥珀的工具,出自威廉・隆格(Wilhelm Runge)《東普魯士的琥珀》(Der Bernstein in Ostpreussen, 1868)。

就價格而言,用鉗子採集的琥珀是用網子的兩倍,因為礦石的狀況比較好。最安全的方法是在腐爛的海藻中尋找被沖上岸的琥珀,婦女與兒童亦可參與。這種琥珀通常稱為「老琥珀」,因為受到大海的連續撞擊、破碎與風浪衝擊。一五三七年,老琥珀的價格比撈捕琥珀大約低了三分之二。4

從大海到市場

安德烈亞斯・戈德施密特也記錄了明確的採集後處理。當時的琥珀大師名叫漢斯.福克斯(Hans Fuchs)。福克斯會安排將琥珀裝入木桶中,最終運送到洛赫施塔特(Lochstädt,今帕洛沃 Pawlowo)。送達以後會進行分類。三個主要類型為:普通礦石、工藝礦石與特殊規格礦石。戈德施密特並沒有解釋這些術語的實際意義,但還好他的同胞塞韋林.戈培爾(Severin Göbel)在十五年後提供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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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礦石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它是最小且品質最低的礦石;畫家及木匠等人會用這種礦石來清漆。另一種是所謂的工藝礦石,可以做成各式各樣的成品。第三種稱為特殊規格,最大塊。5

十七世紀的琥珀師漢斯.尼可勞斯.德米格恩(Hans Niclaus Demmigern)在任期間曾撰寫一則指示,對尺寸、顏色與質地提供更詳盡的說明——

工藝礦石:長度、寬度與厚度相當於人的拇指,為棕色或紅色。同上,如果棕色或紅色礦石恰好超過這個尺寸,而且品質不太好、堅硬但充滿裂縫與洞,則是有剛毛與「蟲蛀」。

特殊規格礦石尺寸相同,但是,

其顏色是深黃或淺黃色。如果特殊規格礦石比人的拇指更長、更寬且更厚,卻有「蟲蛀」、滿是洞、看來有剛毛或不健康,它仍然屬於特殊規格礦石。

德米格恩還強調有另一個類型——

頂級礦石:寬度夠、大而堅實的礦石。同樣地,比大拇指長度更寬、更厚,也很堅實的就屬此類。它是透明、輕盈且堅實的礦石,重量在七十公克以上,或者重量小於七十公克但堅實、火紅且清透的礦石。白色、淺綠色或乳白色的礦石,以及特殊規格的白色礦石,無論大小⋯⋯,都屬於頂級礦石。6

普通礦石是上述之外的所有琥珀,除了白色琥珀(作為藥物)以及顏色罕見的琥珀,這類琥珀則會單獨挑出並送到琥珀師那兒。現在的情況非常類似。琥珀根據重量進行分類,按重量分類出售。截至二〇二〇年二月,重量在二至五公克之間的琥珀,每塊售價約為每公斤四百五十英鎊,而重量在五百公克至一公斤的大塊琥珀,價格約為四千三百英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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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獨攬了百年琥珀貿易?

在洛赫施塔特進行分類後,這些木桶會經由柯尼斯堡轉運到旦澤,再透過人脈較廣的商人家族賈斯基(Jaski)安排銷售(圖 39)。賈斯基家族在一五三三年買下了這個權利,在第一次付款後,無論接下來是否供應了約定的數量,每年都要支付固定的費用。一五三三年受皇帝冊封為貴族的保羅.賈斯基(Paul Jaski)是獲得此權利的第一人,他在低地諸國(Low Countries)有合作伙伴。他的十個孩子中,有幾個在歐洲其他地方上大學,並在國外定居。

儘管條頓騎士團的繼任者普魯士公爵曾多次試圖重新談判,賈斯基家族仍然控制琥珀銷售長達一個多世紀。例如在一五八六年,奧爾格.腓特烈公爵(Duke Georg Friedrich)試圖打破他們的控制,但賈斯基家族向保護者波蘭國王求助,而波蘭國王予以支持。

這樣的控制最終在一六四〇年代打破,當時的選帝侯腓特烈.威廉一世(Elector Friedrich Wilhelm)支付了相當於八百八十公斤白銀的貨幣,重新獲得控制權。這筆費用攤成四年支付,在一六四七年,腓特烈.威廉一世成為第一位完整掌握琥珀從海上採集到銷售過程的普魯士統治者。8

〔圖39〕旦澤全景。手工彩色版畫,出自蓋歐克.鮑爾與法蘭斯.霍根伯格(Franz Hogenberg)《世界城市圖》(Civitates orbis terrarium, 1575)第二卷。

註解

  1. Andreas Aurifaber, Succini historia. Ein kurtzer: gründlicher Bericht woher der Agtstein oder Börnstein ursprünglich komme (Königsberg, 1551), unpaginated. ↩︎
  2. 建議的距離出自 Wilhelm Runge, Der Bernstein in Ostpreussen. Zwei Vorträge, Sammlung gemeinverständlicher wissenschaftlicher Vorträge (Berlin, 1868), p. 9. ↩︎
  3. Darren Boyle, ‘Amber Galore! Modern-Day Gold Rush on Russian Coastline as Fossilized Tree Resin Washes Up on the Shore’, www.dailymail.co.uk, 13 January 2015. ↩︎
  4. Berlin, GStAPK, XX HA, Etatsministerium 16a 6 (Schriftwechsel mit den Bernsteinmeistern Hans Fuchs und Siegmund Fuchs über Betrieb des Bernsteinwesens (1543–71)), 3r. ↩︎
  5. Severin Göbel, Historj vnd Eigendtlicher bericht von herkommen ursprung und vielfeltigen brauch des Börnsteins (Königsberg, 1566), unpaginated. 作者的翻譯。 ↩︎
  6. Berlin, GStAPK, XX HA, Etatsministerium 16a 15 (Bernstein- und Strandordnungen (1625–96)), ff. 90r–v; Berlin, GStAPK, XX HA, Etatsministerium 16a 23 (Verzeichnis von Bernsteinsorten). 作者的翻譯。 ↩︎
  7. ‘List of Open Selling Prices of Amber Production of jsc Kaliningrad Amber Factory’, Baltic Jewellery News, XXXVIII (March 2020), p.114. ↩︎
  8. Karl Gottfried Hagen, ‘Geschichte der Verwaltung des Börnsteins in Preußen . . . Von der Zeit des Ordens bis zur Regierung König Friedrich i’, Beiträge zur Kunde Preussens, VI/1 (1824), pp. 1–41; Wilhelm Tesdorpf, Gewinnung, Verarbeitung und Handel des Bernsteins in Preußen von der Ordenszeit bis zur Gegenwart (Jena, 1887). ↩︎

——本文摘自《琥珀之書:傳承萬物記憶、透視歷史風貌的永恆傳奇》,2023 年 9 月,積木文化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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