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呂明峻
足球四分衛上場後贏得了比賽、第二次掃描診斷發現了腫瘤、會計暗地裡盜用公款……這些情形可能每次都不一樣,但是我們卻一次又一次聽到自己說:「我早知道會這樣。」
問題是,我們其實不是每次都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我們只是覺得自己知道。這種現象被研究人員稱作「後見之明偏誤」(hindsight bias),是最常被廣泛研究的決策陷阱(decision traps)之一,也為各種不同的領域(包括醫療診斷、會計與審計決定、體育競賽以及國家政策)提供了一些相關證明。
在一篇由「心理科學協會」(Association for Psychological Science)所發行的期刊《心理科學透視》(Perspectives o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2 年 9 月議題中的論文裡,美國西北大學凱洛格商學院(Kellogg School of Management at Northwestern University)的心理學家 Neal Roese 和美國明尼蘇達大學卡爾森管理學院(Carlson School of Management at the University of Minnesota)的 Kathleen Vohs 重新探討現存對於後見之明偏誤的研究,並探索讓我們輕易受此現象影響的不同因素,進而發現一些我們有可能與其對抗的方法。這篇論文首度以概觀描繪出不同學科的解析。
Roese 和 Vohs 表示,後見之明偏誤分三種程度,從基本的記憶歷程,到高程度的邏輯推論和信念,彼此堆疊在一塊。該偏誤的第一種程度──記憶扭曲(memory distortion),包含了記錯一個較早的評論或判斷(「我說過這會發生」);第二種程度──必然性(inevitability),是指我們認為某事件是不可避免的(「這必須要發生」);第三種程度──可預見性(foreseeability),包括我們個人相信自己可以預見某事件(「我知道它會發生」)。
研究人員主張:特定的因素會使我們有後見之明偏誤的傾向。研究顯示,我們選擇性地回憶資訊,來確認我們所擁有的資訊是正確的,並對於尚未擁有的資訊試圖建構出一個合理的故事。當這個故事很容易被編造的時候,我們就會作出「結果一定是可以預測」的解釋。除此之外,研究指出,我們有一種終止不愉快經驗的需求,驅使我們認為這個世界是有條理、可預測的,並做出一切我們可以促進對自己正面看法的行為。
最後,後見之明偏誤是很要緊的,因為它擋住了透過經驗學習的路。
Roese 觀察到:「如果你覺得自己早就知道一切,這表示你不會停下來去檢查為什麼有些事情真的發生了,要使經驗豐富的決定者相信他們可能落入後見之明偏誤的圈套通常很難。」
後見之明偏誤也可以讓我們對於自己的判斷過於自負。例如,研究顯示,自負的企業家較有可能作有風險、資訊不足或錯誤的投資,導致無法回收成本。
雖然我們傾向認為我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想法是無害的,但它可能會在司法體系上造成嚴重的後果,特別是疏忽、產品責任保險以及醫療事故方面。舉例來說,研究顯示,後見之明偏誤習慣影響對被告過去行為的判斷。
而科技有可能讓麻煩更大。 Roese 說:「矛盾地,科技提供我們簡化的方法來了解複雜的情形──從抵押貸款止贖的財務模型(financial modeling of mortgage foreclosures)到監控恐怖份子的網路活動──,但這些方法都有可能增加後見之明偏誤出現的機會。」
那,對於這種偏誤,我們可以做點什麼嗎?
Roese 和 Vohs 建議,如果能考慮事情相反的一面,可能會是一個有效避開認知誤差方法──至少在某些例子上是的。當我們去思考並解釋,為何有些原本該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我們就能抵抗慣於拒絕與自己創造的故事不合之資訊的行為。如此一來,我們或許就能夠以更細微的觀點來看事件的因果關係。
資料來源:
Association for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2, September 6). ‘I Knew It All Along…Didn’t I?’ – Understanding Hindsight Bi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