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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花精真的有效嗎?回顧十篇研究,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PanSci_96
・2019/11/11 ・4624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SR值 521 ・七年級

國民法官生存指南:用足夠的智識面對法庭裡的一切。

  • 作者 / 海苔熊廖英凱
  • ※ 利益申報:本文沒有獲得任何花精廠商贊助

我(海苔熊)出版第一本書的時候,出版社也同時在幫另一位作者規劃關於花精的書;那時候我還不確定這是什麼東西。養貓之後,我的其中一隻貓咪Q寶四處亂尿尿,花精師便開了一瓶給牠吃吃看,看能不能改善情緒;結果發現沒有任何幫助。

圖/pixabay

重新再認識花精是因為新節目訪談時遇到了其中一位作者倪采青,除了小說家的身份外,同時對於花精也很有研究;她推薦我一款可以有幫助與放鬆(尤其是對於完美主義、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有用的花精)——馬鞭草。我最近經常覺得焦慮、尤其每天24小時都有耳鳴的症狀;雖然都有按照正規的路線去看中西醫,但目前都束手無策,或者是仍在緩慢改進中。

有鑒於此,想說那就來試試看好了!立馬上網訂購,隔天就收到貨了;拿完貨、在邊爬樓梯的時候還一邊想著等等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同時胸口感覺悶悶的。據說在舌頭底下滴兩滴馬鞭草花精,可能可以緩解症狀,結果到家一試,沒想到胸悶的感覺真的有減少。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所以我決定來做一下功課,查查花精到底是什麼、又有沒有相關研究證實它是真的有其功效的呢?

「花精」到底是什麼?

在我上網查了「花精的成分」時,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花精的成分,其實就是水加上稀釋之後的威士忌而已。當然抽象一點的說法,裡面還有曬過太陽或者是煮沸過的花卉的水,可能還有一些所謂的「大自然能量」。

問了過去曾經有使用經驗的朋友KP,她也提供她的看法,我才進一步了解所謂的「能量」指的到底是什麼:

「⋯⋯花精前身就是花上的露水,煉金術師古時候就已經有在運用了。但是清晨的露水很難採集啊,直到巴哈醫生開始量產:把花泡到泉水裡,去曬太陽(我想,這是想複製露水的製程),然後把這個露水裡的花的能量或稱頻率保存在酒精裡面。所以跟花露水是不一樣的,不是花本身保存在酒精裡喔,一定要是花上曬過太陽吸收了花朵能量的「水」,用酒精保存起來。不過我只有淺薄的認識,當初覺得聽起來有點香香的,又好像不是精油或香水那麼重,還可以。但後來不喜歡這些那些什麼宇宙高頻能量的話術,而且說到底就是酒精、根本不會香,所以就沒有繼續研究了。」

除此之外,我的廚房好夥伴廖英凱,也根據常見的花精製程,從物質科學的角度拆解出5點看法:

  • 為什麼要用「花」?

花朵相對植物的其他部位,顏色與香味多元。花朵香味的成分,是香料的主要來源之一。自古以來香料的應用,對人類生理與心理有多樣益處。

  • 為什麼是「露水」?

露水是清晨(或夜晚)因氣溫較低,使空氣中的水蒸氣,因降溫達到凝結條件,在空中凝結常稱之為霧,在地面固體上凝結則稱之為露。若寒流來時導致露降到冰點,則稱為「霜」。所以古詩有「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即為此意。對古人來說,相對於地表逕流水(河湖溪海)與地下水(井泉水),露水的乾淨程度(清澈度)遠勝前者,故常有古代富豪收集露水泡茶以求極佳茶飲口感等情事。

圖/pexels

然而此處的尷尬在於,露水的產生並不是因為清晨的陽光照射;而是因為日出之前,是一日最寒冷的一刻,才使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為露水。當朝日出現,露水則就被加熱蒸發消失。所以如果主張露水飽含陽光的能量,則與露水的產生原因完全相反(熊按:換句話說,如果說露水是花精,那我們要做的並不是拿花朵的水去曬太陽,而是要把花放在很冷的地方把露水逼出來⋯⋯)。

  • 為什麼要用「酒精」?

酒精(乙醇)是一種很常見、很好用的溶劑,酒精和水的混用,可以溶解大量人類感官足以感知的化學物質。古老的香水製程,也廣泛用到酒精作為香水的主體。此外酒精還可以殺菌的功效。

圖/alphacoders
  • 酒精可不可以保存能量?

此處必須聲明,這類相關論點,或如「能量水」、「能量療法」、「能量醫學」等領域所使用的「能量」一詞。與物理、化學等學科所使用的「能量」,並不是同義詞。雖不乏知名科學家如台大電機系李嗣涔教授,曾有關於人類利用特異功能的方式運用「心靈能量」或「宇宙能量」等,主張其為一種「框架外科學」的觀點[11]。

但當代自然科學主流學界,對上述標榜能量的領域或研究,持否定與反對立場[12]。

  • 為什麼要「曬太陽」?

曬太陽多數是還不錯的~單純就要保存生物物質的觀點,日曬可以去除水分,日曬中的紫外線還能消毒殺菌。所以曬過的物質可以放比較久(想像關廟日曬麵 vs. 拉麵⋯⋯)不過把日曬3-4小時跟煮沸半小時相比,也有一點尷尬。單純比熱量的話,煮沸的遠大於日曬。雖然說曬太陽可以有煮沸法無法取得的紫外線、宇宙射線等輻射⋯⋯但這些輻射的能量,會造成物質的化學變化(如生物分子被紫外線分解),或是溫度升高,並無法以其他能量的形式存放在物質(花、露水、酒精等)之中。

圖/pexels

但若是主張太陽的能量是「正面」的或是較有益處的,則同上述觀點並不被主流自然科學所接受,或並不屬於科學可供驗證或討論的範疇。

空想一下,假設我們有一間明星花露水工廠⋯⋯

聽完以上的觀點後我們可以來空想一下,假設我們有一間明星花露水工廠。在把原料花送進蒸餾室提煉以前,先泡到水裡曬了好幾個小時的太陽。這樣做出來的花露水,是不是就擁有了比較多的正面能量呢?

所以花精真的有用嗎?

看樣子如果從物質科學的角度來分析,花精充其量就真的只是加了酒精的水而已,而市面上所說的「能量」的觀點,至少在目前科學可知的範圍內,是測量不到的。

不過使用者經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幾乎所有的藥物本身都有可能蘊含安慰劑的效果,所有的「治療」方法也一樣。人心真的是很難估量,會不會上面這個所謂的「酒精+泡花水」,在某種狀況下使用真的對於症狀有緩解的功用呢?

圖/publicdomainpictures

因此,我翻開了學術資料庫,搜尋以花精為主的文章文章,看到目前研究還有限,下面是我幾乎找到的所有公開的研究了。

在這10篇研究當中,整體上來說只要是量化的科學研究都沒有發現花精有顯著的療效。不過,有一些個案研究或者是主觀報告指出,花精對他們主觀上面的情緒舒緩有幫助。

以下是相關文獻的簡述:

  1. 一篇後設分析(meta analysis):系統性地回顧有加入安慰劑的花精研究,篩選了有安慰劑控制組的研究總共七個進行後設分析,結果沒有發現任何顯著的療效[1]。
  2. 另一篇回顧分析,也沒有發現任何效果[2]。
  3. 過動症的治療:對於過動症的孩子也沒有顯著的療效[3]。
  4. 情緒議題的治療:作者指出,情緒問題還有精神心理疾病是比較複雜的一塊(例如焦慮症、憂鬱症、還有失眠等等),可能整合傳統的治療方法跟一些順勢療法,有助於平衡身心(reverse biochemical imbalances),而花精比較偏向順勢療法的一種[4]。這篇文章比較是採取全人(holistic system approach)的觀點,可是好像沒有特別提到實徵研究基礎(Evidence based)的統計比較。
  5. 情緒舒緩和疼痛改善:這篇研究收集的384名受試者中,41名有疼痛的困擾(10.6%)。其中有46%的人認為花精治療減輕了他們的痛苦。49%的人身體沒有太多感覺。所有的受試者中,約88%的人『覺得』情緒得到了改善。 作者說的當然有可能是安慰劑的作用,可是我們應該要把治療效果的焦點從疼痛減緩轉移到情緒舒緩上。文中還有提到患者對於這個治療方法的信念、以及醫病關係之間的重要性。(看起來就是一個,「信者情緒才會改善」的概念)[5]。
  6. 考試焦慮:這篇研究想知道巴哈花精是否能夠緩解考試焦慮,讓一群德國學生在考試之前吃花精(或是安慰劑)結果發現,所有的學生考試焦慮都降低了,但花精這一組並沒有顯著的效果。(看到這個我才知道原來有一本期刊叫做Journal of anxiety disorders!)[6]
  7. 替代療法:以問卷調查受訪者(發送了223份,只收回66份,回收率也太低,會不會覺得沒有用的就不填了?),要他們列出他們認為從補充/替代治療(complementary/alternative medicine)中受益最大的療法。受訪者認為:芳香療法,巴哈花精療法,催眠療法,按摩,營養補充,反射療法,靈氣和瑜伽都被推薦為緩解壓力/焦慮症的合適方法[7]。
  8. 失眠與焦慮:這篇個案研究顯示,這位53歲的單身女性的個案(不是我特別要強調單身,這是因為論文上面的確特別註明這些背景)失眠和焦慮的症狀都有所改善和緩解[8]。
  9. 肥胖焦慮:這是一個質性研究,從42個有肥胖焦慮的受訪者當中,歸納出花精療法對他們的幫助。包括:尋找天然替代品以幫助控制焦慮和肥胖; 認識到花卉療法本身以及醫病關係帶來的好處; 認識到花卉療法是寧靜與自我認識的來源; 感知睡眠質量的變化; 獲得對食物和相關需求的自我控制和指導等等[9]。
  10. 難撫養的孩子:這篇文章想知道那些擁有破壞性情緒的嬰兒(例如說會不停止的哭鬧),在這麼難照顧的情況下有沒有什麼比較溫和的治療方法。作者認為,花精、按摩、敷熱水袋等等是相對溫和的方法,但不能取代藥物,效果也沒有優於藥物[10]。

所以花精到底有沒有用?

什麼嘛!根本就沒有證據顯示有用啊,都是個人經驗!這時候突然想起心理師叮噹貓最近跟我講的一句話:「你的耳鳴求診過程,跟你選擇治療學派真的是一個樣啊!」

我有點不確定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我猜想可能是,我好像是一個非常重視「有沒有效果」的人。可是,人是很複雜的,這世界上有些「效果」,好像不太能夠這麼容易地用有用/沒有用來分類。

伸個懶腰,至於花精是否有其效果,端看個人。圖/pxhere

除此之外,就算統計沒有發現效果,有一些個案研究也報告有幫助。而我剛好就是「一個個案」,而不是統計上面的那兩三百的樣本,與其捨近求遠去看論文有沒有發現明顯效果,不如感受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一些變化。

對我來說,目前我是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變化啦,至少我吃了一個月之後,耳鳴並沒有因此而消失。而對使用的當事人有沒有幫助,或許也只有當事人本身才知道了。

總括而論,從物質科學的觀點,花精就是泡過花的水再加上酒精,沒有任何證據與學理能支持花精的能量論點;從量化或心理科學的觀點,目前尚無花精能有效治療各種生理或心理疾病的依據,但有少數個案研究指出使用花精後的確症狀有改善。

所以現在問題回到你身上了:

  • 你相信花精有用嗎?
  • 你覺得你的相信或不相信,會不會影響到花精的功效呢?
  • 你覺得是自然科學澄清了關於花精功效的錯誤想像,還是花精功效仍在自然科學的未至之境?

參考文獻

  1. Ernst, E. (2010). Bach flower remedies: a systematic review of randomised clinical trials. Swiss Medical Weekly, 140(3334).
  2. Thaler, K., Kaminski, A., Chapman, A., Langley, T., & Gartlehner, G. (2009). Bach Flower Remedies for psychological problems and pain: a systematic review. BMC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9(1), 16.
  3. Pintov, S., Hochman, M., Livne, A., Heyman, E., & Lahat, E. (2005). Bach flower remedies used for 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 in children – a prospective double blind controlled study. European Journal of Paediatric Neurology, 9(6), 395–398.
  4. Ross, S. M. (2014). Psychophytomedicine: an overview of clinical efficacy and phytopharmacology for treatment of depression, anxiety and insomnia. Holistic nursing practice, 28(4), 275–280.
  5. Howard, J. (2007). Do Bach flower remedies have a role to play in pain control?: A critical analysis investigating therapeutic value beyond the placebo effect, and the potential of Bach flower remedies as a psychological method of pain relief. Complementary therapies in clinical practice, 13(3), 174–183.
  6. Walach, H., Rilling, C., & Engelke, U. (2001). Efficacy of Bach-flower remedies in test anxiety: a double-blind, placebo-controlled, randomized trial with partial crossover. Journal of anxiety disorders, 15(4), 359–366.
  7. Long, L., Huntley, A., & Ernst, E. (2001). Which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therapies benefit which conditions? A survey of the opinions of 223 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s. Complementary therapies in medicine, 9(3), 178-185.
  8. Siegler, M., Frange, C., Andersen, M. L., Tufik, S., & Hachul, H. (2017). Effects of Bach Flower Remedies on Menopausal Symptoms and Sleep Pattern: A Case Report. Alternative Therapies in Health & Medicine, 23(2).
  9. Pancieri, A. P., Fusco, S. B., Ramos, B. I. A., & Braga, E. M. (2018). Meanings of flower therapy for anxiety in people with overweight or obesity. Revista brasileira de enfermagem, 71, 2310–2315.
  10. Libster, M. M. (2019). Gentle remedies: Restoring faith in the first step of nonpharmacological infant mental health care for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disruptive behavior”. Archives of psychiatric nursing, 33(3), 299–306.
  11. 李嗣涔(2016)。科學的疆界。台北市:臺大出版中心。
  12. 楊信男(2007)。科學研究的倫理—評李嗣涔的「撓場」〈torsion field〉研究。物理雙月刊,29(4),872-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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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識故事系列:卡西酮類毒品,在跨年之後⋯⋯
胡中行_96
・2022/12/26 ・2115字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國民法官生存指南:用足夠的智識面對法庭裡的一切。

歐洲難得暖冬,[1]卻無減她心中寒意。短效及長效的止痛劑嗎啡(morphine)、抗精神病藥物氟哌啶醇(haloperidol),還有抗憂鬱劑阿米曲替林(amitriptyline)等藥品,[註]全在屋裡唾手可得。2014 年,憂鬱、酗酒,自殺未遂。到了跨年夜,情緒仍深陷泥沼。29 歲的波蘭女子與伴侶爭執後,憤而離家。2015 元旦凌晨 00:30,她渾身酒氣歸來,坐下,從口袋取出一包白粉。食用 2 茶匙,然後起身去泡澡。[2]

不久,浴室傳來呼救聲。[2]

葉門男子咀嚼巧茶葉片。圖/Ferdinand Reus on Wikimedia Commons(CC BY-SA 2.0)

卡西酮類毒品

東非與阿拉伯半島東北,有咀嚼巧茶(khat,學名Catha edulis)葉片的傳統文化。巧茶中的生物鹼卡西酮(cathinone),因其化學結構的雷同,被視為「天然安非他命」。人工合成的醫療用卡西酮類藥物,在 20 世紀初問世;但直到 2000 年前後,成為娛樂性用藥,才廣受關注。相關產品以白色或有色粉末的形式流通,調和多種卡西酮類成份與其他物質,好比咖啡因(caffeine),以及麻醉劑利多卡因(lidocaine或lignocaine)和苯唑卡因(benzocaine)等。[3]

這些商品被冠上「浴鹽」(bath salts)、「喵喵」(Meow Meow)、「植物營養劑」(plant nutrients)、「研究用化學品」(research chemicals)、「水蛭剋星」(conquerors of leeches)、「行車平安符」(driver’s charms)、「細沙添加物」(additives to sand)和「洗屁噴頭」(bidet refreshers,見下方影片及配圖)等光怪陸離的外文名號,[3, 4]臺灣也使用最前面兩個的中文翻譯。[5]

「bidet refresher」或許原指 01:43 那個「Hygiene Refresher – Personal Bidet」之類的東西。影/DormCoVideo on YouTube
歐洲廁所裡,長得像無蓋馬桶,用來盥洗的「bidet」。圖/amanda kelso on Flickr(CC BY-ND 2.0)

人工合成的卡西酮類毒品,能輕易穿過血腦屏障(blood-brain barrier),影響中樞神經系統。依照它們抑制多巴胺(dopamine)、正腎上腺素(noradrenaline)和血清素(serotonin)再吸收;還有釋放這些化合物的能力,可分為三大類:[3]

  1. 古柯鹼 MDMA 混合卡西酮(cocaine-MDMA-mixed cathinone):顧名思義其作用機制,與古柯鹼以及MDMA相似,包括mephedrone(俗稱「喵喵」[5])、methylone、ethylone、butylone和naphyrone。[3]
  2. 類甲基安非他命卡西酮(methamphetamine-like cathinones):猶如甲基安非他命的卡西酮類毒品,像是methcathinone、flephedrone與 clephedrone。[3]
  3. 焦二異丁基酮-卡西酮(pyrovalerone-cathinones):神似焦二異丁基酮的類型,例如:MDPV(俗稱「浴鹽」[5])和 MDPBP。[3]

卡西酮類毒品的效果,因使用者的年紀、性別、健康狀況、用藥習慣以及物質濫用情形而異。不過,大致上都會令人開放外向,極致欣快,並且自信、性慾與同理心暴增。同時,其副作用的效力有過之,而無不及:頭疼、暈眩、盜汗、嘔吐、失憶、恐慌、幻覺、憂鬱、自殺念頭,還有貧血、心跳過速、心律不整、血壓升高、低血鈉症、體溫過高、肌肉顫抖,以及橫紋肌溶解等。[3]

2015 年波蘭的新年裝置「我⏰華沙」。圖/Thomas Quine on Flickr(CC BY 2.0)

元旦凌晨的急救

倚仗血液中巨量的酒精加持,卡西酮類毒品於波蘭女子的體內恣意發揮。其伴侶聽聞呼救聲,衝進浴室。女子抱怨感覺不到雙腿,無法行走;然後只見她一陣抽搐,便失去意識,倒地。求援電話趕緊撥通,心肺復甦術也執行了。警察與救護人員先後抵達,依序接手急救。凌晨 02:40,醫師仍宣告女子不治死亡。[2]

事後法醫驗屍,發現波蘭女子的腦、肺都水腫,多重內臟鬱血,並判定其死因為急性呼吸窘迫(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她的腦、肝、腎、血液,以及眼球裡的液體,含有相當高濃度的卡西酮類毒品;與警方在現場搜到的那包白粉,主成份相符。[2]

  

延伸閱讀

鑑識故事系列:芬蘭浴「桑拿」與毒品的致命極樂

備註

西藥一般有學名和商品名,前者是標準化的稱呼,後者則看各廠商如何命名。比方說,警方在案發現場搜到的嗎啡,學名為「morphine」,商品名「Sevredol TM」。未照原個案報告兩者混雜,本文統一採用學名。

參考資料

  1. Annual 2014 Global Climate Report’. (JAN 2015) U.S. National Centers for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2. Majchrzak M, Celiński R, Kowalska T, et al. (2018) ‘Fatal case of poisoning with a new cathinone derivative: α-propylaminopentiophenone (N-PP)’. Forensic Toxicology, 36, 525–533.
  3. Majchrzak M, Celiński R, Kuś P, et al. (2018) ‘The newest cathinone derivatives as designer drugs: an analytical and toxicological review’. Forensic Toxicology, 36, 33–50.
  4.  ‘Mephedrone’. (12 OCT 2020) Drug Info. State Library of NSW, Australia.
  5. 濫用藥物尿液檢驗中心」台灣尖端先進生技醫藥股份有限公司(Accessed on 13 DEC 2022)
胡中行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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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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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陽光轉變成電能的太陽能電池:太陽能電池不是電池——《圖解半導體》
台灣東販
・2022/11/23 ・2778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備受關注的再生能源

近年來,以太陽能發電的再生能源備受關注。

近年來,以太陽能發電的再生能源備受關注。圖/pexels

太陽能電池是太陽能發電的關鍵裝置,這是用半導體將陽光的能量直接轉變成電能的裝置。雖然有「電池」這個名稱,但不像乾電池那樣可以儲存電能。所以「太陽能電池」這個稱呼其實並不洽當,應該稱其為「太陽光發電元件」才對。

太陽能電池會利用到第 1 章 1-2 節提到的半導體光電效應(將光轉變成電能的現象)。不過,僅僅只透過照光,並不能從半導體中抽取出電能。要將光能轉變成電能,必須使用 pn 接面二極體(參考第 1 章 1-8 節)才行。

pn 接面二極體。圖/東販

圖 5-1(a) 為 pn 接面二極體,p 型半導體有許多電洞做為載子,n 型半導體內則有許多電子做為載子。這個 p 型與 n 型半導體接合後,接合面附近的電洞會往 n 型移動擴散,電子則會往 p 型移動擴散,如圖 5-1(b) 所示。

移動擴散之後,接面附近的電子與電洞會彼此結合,使載子消滅,這個過程稱為複合。結果會得到圖 5-1(c) 般,沒有任何載子存在的區域,這個區域就稱為空乏層。

接面附近的空乏層中,n 型半導體的帶負電電子不足,故會帶正電;另一方面,p 型半導體的帶正電電洞不足,故會帶負電(圖 5-1(d))。

因此,n 型與 p 型半導體之間的空乏層會產生名為內建電位的電位差,在接面部分形成電場。這個電場可以阻擋從 n 型半導體流出的電子,與電子從 n 型流向 p 型的力達到平衡,故可保持穩定狀態。

這種狀態為熱平衡狀態,放著不管也不會發生任何事。也就是說,接面上有內建電位差之壁,不管是電子還是電洞,都無法穿過這道牆壁。

用光發電的機制。圖/東販

在這種狀態下,如果陽光照入空乏層,半導體就會在光能下產生新的電子與電洞,如圖 5-2 所示。此時,新的電子會因為內建電場所產生的力而往 n 型半導體移動,新的電洞則往 p 型半導體移動(圖 5-2(a))。於是,電子便會在外部電路產生推動電流的力,稱為電動勢。

在光照射半導體的同時,電動勢會一直持續發生,愈來愈多電子被擠入外部電路,於外部電路供應電力。被擠出至外部電路的電子會再回到 p 型半導體,與電洞結合(圖 5-2(b))。我們可以觀察到這個過程所產生的電流。

太陽能電池的結構。圖/東販

目前太陽能電池的大部分都是由 Si 半導體製成。以 Si 結晶製成的太陽能電池結構如圖 5-3 所示。

為方便理解,前面的示意圖中,都是以細長型的 pn 接面半導體為例。但實際上,太陽能電池所產生的電流大小,與 pn 接面二極體的接面面積成正比。所以 pn 接面的面積做得愈廣愈好,就像圖 5-3 那樣呈薄型平板狀。

前面的說明提到,陽光可產生新的載子,這裡讓我們再進一步說明其原理。

pn 接面二極體的電子狀態。圖/東販

圖 5-4 為 Si 原子之電子組態的示意圖(亦可參考第 38 頁圖 1-11)。Si 原子最外層的軌道與相鄰 Si 原子以共價鍵結合,故 Si 結晶的軌道填滿了電子,沒有空位(圖 5-4(a))。

若摻雜雜質磷(P)或砷(As)等 15 族(Ⅴ族)元素,形成 n 型半導體,便會多出 1 個電子。這個電子會填入最外層電子殼層的最外側軌道(圖 5-4(b)),與共價鍵無關,故能以自由電子的狀態在結晶內自由移動。

由於電子軌道離原子核愈遠,電子的能量愈高,所以位於最外側軌道的電子擁有最高的能量(參考第 57 頁,第 1 章的專欄)。最外側軌道與最外層電子殼層的能量差,稱為能隙。

另一方面,如果是摻雜鎵(Ga)或銦(In)等 13 族(Ⅲ族)元素的 p 型半導體,會少 1 個電子,形成電洞。這個電洞位於最外層電子殼層,能量比自由電子還要低(圖 5-4(c))。

空乏層不存在自由電子或電洞等載子,此處原子的電子組態皆如圖 5-4(a) 所示。

陽光照進這個狀態下的空乏層區域時,原子的電子會獲得光能飛出,轉移到能量較高的外側軌道(圖 5-4(d))。此時的重點在於,電子從光那裡獲得的能量必須大於能隙。如果光能比能隙小的話,電子就無法移動到外側軌道。

光的能量由波長決定,波長愈短,光的能量愈高(參考第 217 頁,第 5 章專欄)。光能 E(單位為電子伏特eV)與波長 λ(單位為 nm)有以下關係。

E[eV]=1240/λ[nm]

抵達地表的陽光光譜。圖/東販

另一方面,抵達地表的陽光由許多種波長的光組成,各個波長的光強度如圖 5-5 所示。

由圖可以看出,可見光範圍內的陽光強度很強。陽光中約有52%的能量由可見光貢獻,紅外線約佔 42%,剩下的 5~6% 則是紫外線。

若能吸收所有波長的光,將它們全部轉換成電能的話,轉換效率可達到最高。不過半導體可吸收的光波長是固定的,無法吸收所有波長的光。

Si結晶的能隙為 1.12eV,對應光波長約為 1100nm,位於紅外線區域。也就是說,用 Si 結晶製造的太陽能電池,只能吸收波長小於 1100nm 的光,並將其轉換成電能。

不過,就像我們在圖 5-5 中看到的,就算只吸收波長比 1100nm 還短的光,也能吸收到幾乎所有的陽光能量。

光是看以上說明,可能會讓人覺得,如果半導體的能隙較小,應該有利於吸收波長較長的光才對。不過,並不只有能隙會影響到發電效率,圖 5-6 提到的光的吸收係數也會大幅影響發電效率。光的吸收係數代表半導體能吸收多少光,可以產生多少載子。

有幾種材料的光吸收係數特別高,譬如 Ⅲ—Ⅴ 族的砷化鎵(GaAs)。GaAs 的能隙為 1.42eV,轉換成光波長後為 870nm,可吸收的光波長範圍比 Si 還要狹窄。但因為吸收係數較高,所以用砷化鎵製作的太陽能電池的效率也比較高。

總之,GaAs 是效率相當高的太陽能電池材料。然而成本較高是它的缺點,只能用於人造衛星等特殊用途上。即使如此,研究人員們仍在努力開發出成本更低、效率更好,以化合物半導體製成的太陽能電池。

——本文摘自《圖解半導體:從設計、製程、應用一窺產業現況與展望》,2022 年 11 月,台灣東販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台灣東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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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東販股份有限公司是在台灣第1家獲許投資的國外出版公司。 本公司翻譯各類日本書籍,並且發行。 近年來致力於雜誌、流行文化作品與本土原創作品的出版開發,積極拓展商品的類別,期朝全面化,多元化,專業化之目標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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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搞笑諾貝爾藝術史獎】浣腸也搞儀式感!藥理學家的馬雅考古
寒波_96
・2022/09/21 ・5148字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國民法官生存指南:用足夠的智識面對法庭裡的一切。

搞笑諾貝爾獎每年都是新的開始,2022 年也不例外。今年「第 32 次第一屆搞笑諾貝爾獎」一共頒發 10 個獎項,藝術史獎 2 位學者的得獎理由是:

「以跨領域手法研究古代馬雅陶器畫面的儀式性浣腸(A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Ritual Enema Scenes on Ancient Maya Pottery)」。

浣腸場景的馬雅陶器,盡在不言中。圖/取自 mayavase

2022 年,肛門或成最大贏家!

浣腸(enema)別名灌腸,就是直接向肛門注入液體,刺激排泄。灌腸也指稱香腸的作法,浣腸讀起來比較有儀式感,本文之後就採用浣腸稱呼。

今年的生物學獎也和肛門有關,肛門或成最大贏家!有種蠍子斷尾求生後,連肛門都會一起脫落,而且無法再生,再也無法排泄,最終便秘致死。好在即使屁股沒惹一半,還可以再活幾個月,完成傳宗接代的蠍生大事。

同時看到馬雅人的浣腸研究,想說能不能幫斷尾的蠍子也浣腸一下,解決便秘問題……馬上想到它們已經沒有屁股,不再有機會享受浣腸的樂趣,嗚嗚。 😭

有趣的是(疑似贅句,本文應該沒有無趣的事),2022 年受到表揚的藝術史獎來自 1986 年發表的論文,本身就很有考古精神,36 年過去,如今得獎者都老惹。

大部分搞笑諾貝爾獎頒給近幾年的研究。但是一查之下大吃一驚,穿越歲月的表揚很少,卻不算罕見:

2022 年的藝術史獎頒給 1986 年的研究,時隔 36 年。

2021 年的昆蟲學獎頒給 1971 年的研究,時隔 50 年。

2013 年的安全工程獎頒給 1972 年的研究,時隔 41 年。

2013 年的公共衛生獎頒給 1983 年的研究,時隔 30 年。

2011 年的公共安全獎頒給 1967 年的研究,時隔 44 年。

2011 年的生物學獎頒給 1983 年的研究,時隔 28 年。

2010 年的公共衛生獎頒給 1967 年的研究,時隔 43 年。

2008 年的化學獎頒給 1985 年的研究,時隔 23 年。
……

中間是考古學家地獄慕斯(Nicholas Hellmuth),右下是藥理學家德史密特(Peter A.G.M. de Smet)。圖/取自 頒獎影片

研究民族藥物的藥理學家:一個博士不夠,就再讀一個!

今年等待 36 年的 2 位得獎者,是什麼來頭呢?馬雅是個位於中美洲,有數千年歷史的文化,如今依然有數百萬馬雅人樸實地生活著,儘管不如古代輝煌。研究馬雅考古的人,應該是考古學家吧!其中一位地獄慕斯(Nicholas Hellmuth)確實符合想像,他正是探索古馬雅的考古學家。

然而,另一位德史密特(Peter A.G.M. de Smet)不是考古學家,而是藥理學家。這項探討馬雅浣腸的研究,源自他博士論文中的一部分,而且這是他的第二個博士學位。

德史密特是荷蘭人,就讀烏特勒支大學(Utrecht University),公元 1979 年取得「藥學博士(Doctor of Pharmacy)」,具有一流的藥理學專業。後來他對民族藥物,也就是各地的草藥、菸草等傳統藥物產生興趣,於是 1981 年起又深造數年,1985 年再取得一個 PhD 博士。

他的博士題目叫作《美洲的儀式性浣腸與鼻菸(Ritual enemas and snuffs in the Americas)》,這段期間他幹勁十足地完成多達 11 篇論文!這麼多素材都被整合進博士論文,後來有出書。

德史密特出版過好幾本書,有亞馬遜作者頁面。圖/取自 亞馬遜網頁

這位藥學博士在第二個博士論文中(第 13 頁),一整個理組嗆文組的 fu:

「儀式性用藥的資料中,不當使用藥理學數據,是驚人的常見錯誤。實際上這不太意外,因為這個領域中的作者,往往缺乏藥理學背景。」

初出茅廬的德史密特,整理當時藥理學、民族學、考古學的多方資訊,加上自己的實驗,探討美洲原住民在浣腸、吸菸兩項行為的材料、手法、效果,使他成為以現代科學探討民族藥理學(ethnopharmacology)的先驅。

40 年來他身兼藥理學家、民族藥物學家的雙重身份,兩個領域都頗有建樹,總共發表上百篇論文,有些引用數相當可觀。2011 年還出過一本書,由 20 世紀初的明信片討論各地的民族藥物。

出現浣腸場面的馬雅陶器畫面,中間有位睡蓮美洲豹。圖/取自 Here are the winners of the 2022 Ig Nobel Prizes

藥理學×考古學:馬雅人為什麼浣腸?

馬雅人為什麼浣腸?馬雅世界後來成為歐洲人殖民地,早在殖民時期便有紀錄,馬雅人以浣腸行醫療用途。這也是當今受過醫學訓練的醫師、護理師之基本專業。

然而,1977 年重現於世的古代陶器,上頭的浣腸畫面卻不像醫療,而是某種儀式的場景。此後累積愈來愈多證據,現在可以肯定馬雅人不只為了醫療浣腸,還會在儀式性的場子中浣腸,有搞別人屁股,也可以自己搞自己屁股,還有互相浣腸的。

馬雅浣腸是德史密特的博士論文中,少數有關考古的題材,他不懂考古學,因此找到前輩地獄慕斯助拳。地獄慕斯搜藏不少馬雅小本本(主要是 6 到 9 世紀的古典期晚期),在其協助下,德史密特能充分發揮藥理學專業,跨領域探討古代馬雅人的浣腸學問。

出現浣腸注射器的馬雅陶器畫像。馬雅人長相並不奇怪,畫面中人只是戴著面具喝酒。圖/取自〈【食慾流動】今晚我想來點中美洲烈酒

「儀式(ritual)」的目的千變萬化(很多人類學家不知道怎樣解釋就說是儀式,老套路),馬雅浣腸的目的是什麼?德史密特認為一項意義可能是「淨化」。浣腸就是人為強制排出消化道中的廢物,在淨化儀式中適合作為象徵。

有些浣腸的目是追求快感,馬雅人應該也不例外,畢竟有些浣腸儀式的畫面,看起來就是派對。在儀式中使用藥物、興奮劑助興,不論古今都很常見。馬雅浣腸多半也是令參與者愉悅的儀式。還有人浣腸的目的是保健,像是現在也有人提倡咖啡浣腸。由此推敲,浣腸儀式能達到綜合性的目的。

浣腸跨越時空。福大命大的法蘭西大皇帝「太陽王」路易十四,便以喜愛浣腸聞名,別稱「大腸王」,據說一生浣腸超過 2000 次。當時浣腸和放血一樣,是流行的醫療與保健手段,不過懂玩的路易十四,想必也從中獲得不少快感。

提醒各位讀者,浣腸未必會傷害人體,但是一定有風險。不論目的是醫療、愉悅或保健,都要審慎進行,一旦碰到狀況,快點尋求醫療協助。尤其千萬不要用屁股直接喝酒或興奮劑!肛門、腸道細胞的吸收效果好,恐怕會不知不覺地中毒。

大腸王路易十四一邊浣腸,一邊接見外賓的歷史畫面。圖/取自 wiki 公共領域

實驗精神,注入!

注入肛門的液體是浣腸關鍵,浣腸液的配方、用量大有學問。幾乎可以確定馬雅人會用酒精浣腸,畫像中便能見到稱為「balché」的含酒精發酵飲料。

一堆博士牲讀的要死要活,即使僥倖畢業,也常常像 Long COVID 後遺症般,罹患遺憾終生的 Long PhD。德史密特的博士生涯卻充滿趣味,他拿自己的屁股做實驗,測試不同濃度與用量,讓讀者也猝不及防地上車。

讓人享受快感的浣腸,要將浣腸液留在腸道一段時間,不能馬上排出,所以不能注入太多。

德史密特在博士論文第 57 頁寫到,現代西醫操作下,超過 200 cc 只作為刺激排泄使用。古代藝術品中,有些看起來 size 很大大大的注射器,能注入不少浣腸液,其目的看似為快速大爆射的淨化功能,而非慢慢醞釀,體驗灌腸的愉悅感。

然而,德史密特又指出,他用自己屁股做實驗發現,即使注入 500 cc 的酒精灌腸液,也能輕易地維持不會大爆射。因此不能說注射器比較大支,就一定無法享受快感。

大腸王路易十四直呼內行:這荷蘭仔,懂玩!

攻打荷蘭的太陽王路易十四畫像。圖/取自 wiki 公共領域

浣腸液除了酒精,馬雅人還有哪些素材?

酒精以外,德史密特還測試過 DMT(dimethyltryptamine,N,N-二甲基色胺)浣腸,沒什麼特別感覺,不過他謹慎使用的劑量非常低。致幻劑 DMT 可以調製死藤水(ayahuasca)等迷幻藥,吃多會出人命,千萬不要胡亂嘗試。

作為藥理學家,德史密特討論多款可能的成分,不過沒有自稱試用過。像是咖啡因、尼古丁、迷幻蘑菇(psilocybian mushroom)、毒蠅傘(fly agaric,學名 Amanita muscaria)、睡蓮(water lily)、柯拉豆屬植物的蟾毒色胺(Anadenanthera alkaloid bufotenin,巴西植物 paricá 的種子)等等。

德史密特認為,他探討的大部分化學物質都不適合用於浣腸液,或是有機會被馬雅人使用。稀釋的咖啡因、尼古丁溶液肯定能用來浣腸,而且效果不錯。可是沒有馬雅人使用咖啡因、尼古丁浣腸的鐵證。

還有睡蓮值得一提。有些陶器畫面上出現睡蓮,可能作為儀式用途;而某些種類的睡蓮中又含有可作為致幻劑(hallucinogen)的成分,這才懷疑到睡蓮。但是睡蓮是否用於浣腸,至今仍缺乏可靠的證據。

這些研究看似搞笑,有什麼意義呢?不少人類學家、民族學家、考古學家,歷史學家做研究時,會接觸藥物與儀式,卻時常缺乏足夠的藥學知識,對於目的、用法、用量、效果等問題無法深入探討。人類學家 David J. Minderhout 在 1987 年的書評提到,德史密特以藥理學的視角切入,能彌補人類學、民族學的不足,對藥用植物感興趣的人,這類研究頗有參考價值。

總之就是,叔叔有練過,大家不要模仿。浣腸是有風險的行為,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都要謹慎操作。

2022 年搞笑諾貝爾獎頒獎典禮影片(藝術史獎從 47:50 開始):

更多有趣的研究,請到【2022 搞笑諾貝爾獎】

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1. 2022 年搞笑諾貝爾獎得獎名單
  2. Here are the winners of the 2022 Ig Nobel Prizes
  3. 德史密特在 WHO 旗下 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Traditional Medicine(ICTM)的網頁
  4. 德史密特 1985 年的博士論文《Ritual enemas and snuffs in the Americas》
  5. de Smet, P. A., & Hellmuth, N. M. (1986). A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ritual enema scenes on ancient Maya pottery. Journal of ethnopharmacology, 16(2-3), 213-262.
  6. Minderhout, D. J. (1987). Ritual Enemas and Snuffs in the Americas. Peter AGM de Smet.

本文亦刊載於作者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匠》暨其 facebook 同名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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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波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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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科學碩士、文學與電影愛好者、戳樂黨員,主要興趣為演化,希望把好東西介紹給大家。部落格《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同名粉絲團《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