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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思書齋】驚聲尖叫的恐懼密碼

Gene Ng_96
・2017/05/06 ・2268字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SR值 520 ・七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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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片恐怖嗎?鬼屋和凶宅恐怖嗎?

我不知道。老實說,我這輩子最想看到的東西,就是鬼!不過我其實不相信會真的看到鬼,所以也沒積極去那些鬧鬼的地方探險,因為通常真的會嚇到我的,恐怕是自己。

我並不特別愛看恐怖片,也不太瞭解為何有人愛看恐怖片,如果真的要找刺激,還不如一腳把你老闆或上司辦公室門踹開,進去大力拍他/她桌子說:「來點刺激的吧!」保證會比任何恐怖片的場景更刺激百萬倍……然而,從今年 11 月 8 日開始,對半數的美國人和全世界來說,單單川普當選美國最後一任總統這件事,就已經粉恐怖了……

美國賓州匹茲堡大學的恐懼社會學家瑪姬.克爾(Margee Kerr),可能因為遺傳到某些基因變異吧,她特別愛玩驚險刺激的東西。她根本就是個搞恐懼的癮君子,博士學位就是研究鬼屋,還一直藉研究為名,到處在諸如高空彈跳、高空漫步、凶宅鬼屋、自殺森林等地找樂子,看看其他人的反應,順便完成論文。她只差沒真的去搭「屍速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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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姬.克爾什麼恐怖的地方都去過了,大概只剩沒搭上屍速列車了吧。圖/IMDb

她長期在鬼屋做研究,甚至和匹茲堡最受歡迎的鬼屋合作開發更刺激的玩法;除了她工作熟悉的鬼屋,她到過惡名昭彰的廢棄監獄過夜,被銬上手銬在漆黑的坑道裡爬行,那裡據說鬧過鬼,所以她還和一個團隊再去了一次,正經地帶了相機、溫度計、電磁場計和網球去捉鬼;為了體驗真正陰森感情,她不惜冒死到日本富士山山腳下的自殺森林探險,面對死亡思考人生的意義。

玩歸玩,至少她把經驗寫成了一本關於恐懼的科學和歷史的書,在《恐懼密碼:為什麼我們總是怕黑、怕鬼、怕獨處?》Scream: Chilling Adventures in the Science of Fear)中,她要深入探索恐懼的生物學和科學定義,給予各種可怕的經驗,科學和社會學上的解釋。

在生理上,我們的恐懼源自腦中杏仁核的反應,這是演化上讓我們保住小命的絕招,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早就被獅子老虎毒蛇猛獸當成晚餐了。表現出來的結果,是我們對各種即時的、持續的、潛在的危脅和損失有了情緒上和生理上的各種反應。

理論上,恐懼不該是愉快的經驗,也只有人類這個奇異的物種,會把恐懼當作娛樂吧。在許多遊樂園,雲霄飛車可能要排上一兩小時的隊才能搭到,有些冒險遊戲也不便宜,我們為何要花金錢和時間買罪受?克爾到多倫多一百一十六層樓的加拿大國家電視塔高空邊緣漫步,嚇到連有沒有尿褲子都搞不清楚,因為當恐懼火力全開,其他的感官都失去了正常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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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恐懼反應因人而異,克爾告訴我們,與其他人一起參與,會讓恐懼的效果加乘。與他人一起乘坐雲霄飛車、觀看恐怖電影時,更會被其他人的嘶吼、尖叫與淚水,被推上恐怖的高峰!當人們面對恐懼,不同文化也有相異的行為,她在日本鬼屋看到日本人的反應,就和老美很不一樣,是標準團體主義社會的產物。個人主義社會的老美,被鬼嚇時是透過落跑和揮舞手臂來保護自己,可是日本人卻是聚集圍成半圓或蹲下緩慢移動。

恐懼反應因人而異,恐懼會因為與其他人一起參與,讓恐懼的效果加乘,甚至不同文化也有對於恐懼做出相異的反應行為。圖/By verityatthedisco @ flickr, CC BY-ND 2.0

《恐懼密碼》大部分內容看起來都是玩樂或無害的探險,似乎專談恐懼的正向意義,可是她在當窮博士生時,住過高犯罪率地區,活在暴力攻擊的陰影下,甚至有創傷反應。大概五至八成的老美經歷過創傷事件,不過大概只有 8% 會產生心理狀態產生失調後遺症的創傷後心理壓力緊張症候群(Post traumatic stressdisorder,PTSD)。

長期生活在恐懼下,例如治安堪慮的社區、家暴和戰地,會造成長久的影響,會降低免疫力,造成心臟病、體重增加、睡眠障礙、糖尿病、疲勞、易怒、健忘、抑鬱症等等。其實不久之前,一件突入其來的、有驚無險的意外(內容忘了),都讓我兩三天心有餘悸。

我們人是最會自己嚇自己的動物,我就有個見鬼的經驗。以前大學時偶爾在實驗室過夜,系館本來就有些鬼故事,因為附近原本是亂葬岡,但我前頭也說過了,我最想看到的東西是鬼。直到有一晚,凌晨三四點在實驗室,化學通風櫃突然自動打開,我關了幾次還不斷打開,我總於相信世上有鬼,嚇到屁滾尿流衝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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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才跟實驗室學姐提起,她卻笑翻了,原來我們那棟樓的化學通風櫃是各層樓都連在一起,樓上樓下一開就全部一起開。後來,樓下學長偷偷跟我說系館有鬼,因為有次他凌晨做實驗開化學通風櫃,但一直被無故關掉。好吧,我們原來都是「鬼」。要不是我去問人,我還真以為見鬼了,但那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世上有鬼。

《恐懼密碼》是本很有趣的書。我想,這輩子是真的很難看到真的鬼怪,不過最令我恐懼的並不是鬼怪,我可能有輕微的懼高症,但是最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其實是深海的照片或影片,千萬不要拿來嚇我……

本文原刊登於閱讀‧最前線【GENE思書軒】,並同步刊登於The Sky of Gene

文章難易度
Gene Ng_96
295 篇文章 ・ 30 位粉絲
來自馬來西亞,畢業於台灣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學士暨碩士班,以及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Davis)遺傳學博士班,從事果蠅演化遺傳學研究。曾於台灣中央研究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擔任博士後研究員,現任教於國立清華大學分子與細胞生物學研究所,從事鳥類的演化遺傳學、基因體學及演化發育生物學研究。過去曾長期擔任中文科學新聞網站「科景」(Sciscape.org)總編輯,現任台大科教中心CASE特約寫手Readmoo部落格【GENE思書軒】關鍵評論網專欄作家;個人部落格:The Sky of Gene;臉書粉絲頁:GENE思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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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蟑螂就害怕?為什麼我們總特別怕牠?
PanSci_96
・2023/08/26 ・3929字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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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醒,本文有小強畫面,請斟酌觀看***

唐伯虎點秋香讓小強成為蟑螂的代名詞。圖/經典放映

周星馳的唐伯虎點秋香上映後,讓小強成為蟑螂的代名詞,但你看到小強的瞬間,是順手將它解決,還是尖叫著逃跑呢?

台灣曾做過調查——不做調查也知道,蟑螂絕對是大家最討厭的害蟲第一名。美國甚至做過大規模調查,有超過四分之一的美國人表示自己最討厭的害蟲就是蟑螂,是第二名蜘蛛的兩倍之多!

所以,若要幫全人類找一個共同的敵人,蟑螂肯定算得上是一個。

但過去的日本節目中,卻發現北海道人竟然不怕蟑螂,難道他們都是勇者嗎?或是我們能從他們身上找到克服蟑螂恐懼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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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人好像沒看過蟑螂?!圖/Hituzi Chang

恐懼源自於未知?北海道人為什麼不怕蟑螂

你是不是光想到蟑螂的外表,就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面對蟑螂還能如此淡定,甚至能覺得牠們可愛的北海道人,別說你不敢相信,一群演化心理學家也是覺得匪夷所思,開始針對這些人做起了研究。

演化心理學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是將達爾文演化論套用到現代人的心理特質上,試圖以天擇的角度解釋許多無法解釋的人類心理現象。

例如近年來被診斷率越來越高的注意力不集中與過動症,也就是所謂的 ADHD,在演化心理學看來其實不是需要治療的「病」,而是環境變化太大導致的適應不良。想像一下,如果你是上萬年前生活在野外的人類,每天都必須在山林裡一邊躲避猛獸、一邊想辦法靠打獵與採集獲取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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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環境下,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且隨時保持能戰能跑的機動性,反而都是生存必須的特質,自然會成為演化過程中被保留下來的心理特質。隨著人類社會在近幾百年快速進步,我們不需要再去當高風險的獵人,但那些經年累月刻印在基因裡的特質還來不及被汰換掉,反而讓這些天生的獵人無法適應現代生活。

獵人的基因反倒讓人無法適應現代生活。圖/Giphy

同樣的道理,演化心理學認為人類對蟑螂的莫名恐懼,其實是來自於大腦主動識別並排斥潛在威脅的生存機制。在醫療資源匱乏的過去,隨便受個傷、生個病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人類只能戰戰兢兢,想辦法避開任何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東西。這讓我們在無法辨別敵友時,會本能地戒備未知的東西。

即使從生態系的角度出發,同時兼具環境清道夫與許多動物主要食物來源的蟑螂,是維持自然平衡不可或缺的益蟲。但在無法感受到牠們好處的普通人眼裡,經常出沒於被我們視為髒亂、有害健康的垃圾與廚餘堆的蟑螂身上,只會被貼滿很髒,甚至是有害的負面標籤,當然不可能有好印象。

我猜這時有些觀眾心中閃過了「那又如何」、「我就討厭蟑螂啊」的念頭,但千萬別小看這份理所當然。雖說蟑螂因為生存與繁衍力強,被人類刻意撲殺這麼多年都還沒有要絕跡的意思,但其他昆蟲就沒那麼幸運了。由於人類對昆蟲,特別是只占大約10%的害蟲抱有負面觀感,使得這些小生物常在生態保育的討論中被冷落,甚至就這樣默默絕種,在地球生態系中留下無法彌補的缺口。久而久之,嘗到苦果的還是人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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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既然演化心理學表明恐懼來自於未知,那只要我們學到關於這些昆蟲的正確知識,就能扭轉刻板印象了,對吧!那麼看完泛科學,想必你就能擺脫對小強的恐懼!

只要學到正確知識,就能對蟑螂的恐懼了嗎?圖/Giphy

——雖然我很想這樣說,但很可惜,事情沒這麼簡單。還記得北海道人的訪問嗎?按照演化心理學,這些從來見過蟑螂本螂的北海道人,既然對蟑螂完全陌生,那麼應該不會有這麼正向的反應。就算不覺得被威脅,至少也該有點基本的戒備才是啊?

一篇發表於 2021 年的日本研究,正是想探討這個落差。研究團隊分析過往研究,發現「增加昆蟲相關知識」與「減輕恐懼」之間似乎沒有必然的關聯。而且,與出身郊區的人相比,從小生活在都市的人對於昆蟲竟然普遍有著較強、也較難改變的昆蟲嫌惡。

深入研究後,才發現,原來連怕不怕蟑螂這種事都得要看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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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化—嫌惡假說

在針對13,000名日本人進行調查後,研究團隊提出了「都市化—嫌惡假說」。此假說以都市化為起點,拆解出兩條人類培養對昆蟲嫌惡感的路徑。

你不該出現在我家!由破壞安全感引發的厭惡

首先,由於都市化導致自然環境縮減,無法適應都市環境的昆蟲大量減少,相對的,像蟑螂、蒼蠅、蜘蛛等適應良好的昆蟲,數量不可避免地會增加,也更容易出現在室內環境裡。對我們來說,穩固的牆壁與天花板會帶來與外界隔絕的安全感。因此,當有不請自來、侵門踏戶的東西出現,除了對昆蟲本身的厭惡,我們對所處環境原有的信任也跟著崩塌了。

回想一下,上次在家裡或辦公室茶水間看到蟑螂,就算當下就把它消滅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是不是會到處疑神疑鬼,總覺得某些角落或通風管裡藏著一支蓄勢待發的蟑螂大軍,準備趁你不注意時再出來嚇你一跳?

對蟑螂的厭惡可能源自於牠破壞了你對環境的信任感。圖/Giphy

同樣的,就算不是在你家,而是外出用餐時在餐廳裡看見蟑螂,基於恨烏及屋的情感連結,你對於餐廳的信任感也跟著下降,甚至激動一點當場走人也有可能。但換個場景,假如你今天是在馬路上看見蟑螂,或許還是會覺得害怕、覺得噁心,但反應很可能不會像在家裡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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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都市化—嫌惡假說第一條路徑強調的重點。在都市化程度高的環境裡「室內」跟「室外」的界線變得分明,因此當有不該存在的東西出現,我們的反應也會更強烈。

因為不熟,所以討厭?

至於都市化—嫌惡假說的第二條路徑,是延續演化心理學裡,人們對於不了解的事物會產生恐懼的觀點。但比起針對單一種昆蟲,都市化—嫌惡假說發現,都市化環境會普遍降低其居民接觸大自然的頻率。就算是出生於郊區環境的人,在都市生活久了也會喪失這股熟悉感,甚至開始對大自然出現排斥心理。

同樣的,今天即便你是個都市小孩,只要到郊外生活夠久,而且自發地去接觸自然環境,那份對昆蟲的恐懼便會在洪水療法下逐漸被減敏感。說不定某天你會跟北海道人一樣,開始欣賞蟑螂的可愛之處喔!

說不定某天你會跟北海道人一樣,開始欣賞蟑螂的可愛之處!圖/Hituzi Chang

從「害怕蟑螂」看見早期教育

除了解釋了我們對蟑螂的厭惡,都市化—嫌惡假說其實也點出了現代社會一個很重要的議題,那就是在現代科技的干擾下,我們接觸真實世界的頻率正在下降,無形中也失去不少珍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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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大腦仰賴經驗法則才能運轉,想學習新技能、建立穩固的知識結構,都需要持續且頻繁地暴露在特定刺激下。讀書、背講義是一種刺激,與人社交締結關係是一種刺激,走出戶外接觸山林也是一種刺激,任何一種刺激少了,我們就會錯過發展相應能力的機會。

就好像最近幾年特別被重視的語言教育、科學教育、情感教育,甚至是平權與美感教育,其實都是在努力把握小孩子學習的黃金期,讓他們盡早接觸到足夠的相關刺激,打下扎實基礎。這在教育心理學叫做「早期暴露」(early exposure),這個理論反對只把重心放在學齡後與學校教育的傳統觀念,認為父母在學齡前給予孩子多元化刺激同樣重要。

不需要花大錢上才藝班,平時多帶孩子出門走走,或是準備不同的課外讀物與嗜好,都是很好的新奇刺激,不單能增進大腦發展,還可以培養認知彈性,讓他們在未來遇到未知事物時能保持好奇心、積極自發地去吸收新知,而非縮在固有觀念裡。

早期暴露對兒童發展學習尤為重要。圖/Pexels

這個乍看很冷門、沒什麼了不起的研究,其實衍生出來的意義可是與我們息息相關。就好像我們常說在家裡看到一隻蟑螂,代表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十隻。怕不怕蟑螂事小,因為享受現代科技的便利而錯失與真實世界互動的經驗,才是最得不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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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都市中增加對昆蟲的好感不容易,但也有像是中山女中蔡任圃老師,成功透過一系列的觀察、研究等課程活動,讓許多學生愛上了蟑螂這個小生物。那麼你呢,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跟小強達成和解嗎?

  1. 這還用說嗎?馬上當成寵物養起來!每天一起睡
  2. 先不要,我們彼此人蟑殊途不犯河水
  3. 絕對不可能,只要看到蟑螂,這個房子我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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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Sci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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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急可以讓人做更好的決定,但這個決定不一定是好決定—— 2011 年搞笑諾貝爾醫學獎
雷雅淇 / y編_96
・2023/04/01 ・1828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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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餅要選奶油還是紅豆?遊戲機該買 Switch 還是 PS5?要吃麥當勞還是肯德基?父母和伴侶落水應該先救誰?人生中會有很多時候需要做終極二選一,有選擇困難的時候怎麼辦?2011 年搞笑諾貝爾獎醫學獎的得獎研究提供了一個方法:憋尿。

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裡,主角謝爾頓(Sheldon)在 PS4 與 Xbox 之間難以抉擇。

搞笑諾貝爾獎頒發給「讓人捧腹大笑,然後發人深省 (achievements that make people LAUGH, then THINK.)」的研究或事件,2011 年的醫學獎頒給兩個研究團隊,表彰他們證明:當人尿急的時候會做出更好的決定,但對其他事情來說這是糟糕的決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當人尿急的時候會做出更好的決定,但對其他事情來說,卻是糟糕的決定呢?圖/Pixabay

憋尿幫助你終極二選一?

荷蘭特文特大學行銷傳播與消費者心理學系的米賈姆 (Mirjam A Tuk) 從一次聽演講時不小心喝太多咖啡得到靈感,讓他想知道「當人們需要控制膀胱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

於是他和研究團隊一起設計了實驗,一群喝一點水和另一群喝很多水的受試者,在 40 分鐘後水到達膀胱的時候,開始要受試者回答一系列的問題,例如「會選擇明天收到 480 元還是 30 天後拿到 900 元?」等問題。實驗發現,當人們很想上廁所、不得不控制膀胱的時候,反而更比較願意延遲滿足、變得更有耐心,且有助於控制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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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結果令人驚奇的地方,因為許多心理學研究都支持過於克制反而會使人「自我耗盡 (ego-depletion)」,讓他們對其他事情更難以控制自己。米賈姆認為這可能是因為膀胱控制在某些程度上來說,是自動的、無意識的過程。

不過這不代表尿急就是好事,另一個一起得獎的研究則發現,當人很想尿尿的時候,注意力和工作記憶會顯著下降,而且糟糕的程度和酒醉(血液中酒精濃度 0.05%)、疲勞(持續清醒 24 小時)相似,而在尿尿警報解除後認知就會回到原來的水平。

當人很想尿尿的時候,注意力和工作記憶會顯著下降,就和喝醉時類似。圖/PIxabay

研究團隊讓八位健康成年人每 15 分鐘喝 250c.c. 的水,直到他們很想上廁所、再也忍不住為止,並在這個時候讓他們進行自評和認知測驗。

不過,為什麼要做這個實驗呢?研究成員之一、耶魯醫學院的皮特札克 (Robert Pietrzak)  教授解釋,有很多工作是無法隨時想去上廁所就能去上廁所的。例如:長途卡車司機、醫護人員等,這個研究提醒大家,當你在憋尿的時候,很可能會干擾正在執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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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人類的憋尿極限?勸你還是不要比較好

人到底可以憋尿憋多久?會不會憋死掉?一天又會尿尿幾次呢?

膀胱是可以伸縮的器官,成年人的膀胱可以儲存約 400~500cc 的尿液,膀胱和大腦有直接溝通的專線,約四分之一滿的時候就會有尿意。尿尿的次數也和膀胱的大小有關,成年人平均一天尿尿 6~7 次,不過在 4~10 次之間都屬正常範圍;小小朋友和嬰兒的膀胱比較小,一天會尿尿 10 次或以上。

憋尿對身體的影響大多是長期累積而來的:如果沒有定期排空膀胱,最常見的是細菌滋生造成尿道感染,和因為都憋著導致膀胱肌肉在該放鬆的時候無法放鬆,極少極少出現憋尿憋到漲破膀胱的狀況。

偶而一兩次憋尿、試試看是不是會做比較理性的決定還無妨,但還是要養成想上廁所時不要憋太久,尿尿時不要急、要盡量排空的好習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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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About the Igs
  2. The Impulsive client: theory, research, and treatment
  3. Inhibitory spillover: increased urination urgency facilitates impulse control in unrelated domains
  4. Bladder control – DW – 10/05/2011
  5. How needing a wee affects your decision making – Big Think
  6. Full Bladder, Better Decisions? Controlling Your Bladder Decreases Impulsive Choices
  7. IG Nobel prize goes to University of Twente researcher
  8. Lifespan researcher wins Ig Nobel Prize
  9. Ig Nobel Award Winners: Do Humans Think Less Clearly When They Have To Urinate? | HuffPost Weird News
  10. Why Having To Pee While Driving Is As Bad As Drinking
  11. Ig Nobel Prize: Humor and Science – Yale Scientific Magazine
  12. The effect of acute increase in urge to void on cognitive function in healthy adults
  13. How Long Can You Go Without Peeing? Risks, Complications, Concer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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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雅淇 / y編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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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總編輯,代號是(y.),是會在每年4、7、10、1月密切追新番的那種宅。中興生技學程畢業,台師大科教所沒畢業,對科學花心的這個也喜歡那個也愛,彷徨地不知道該追誰,索性決定要不見笑的通吃,因此正在科學傳播裡打怪練功衝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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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逝去之人而感傷?其實悲傷是為了讓你與他人再次產生聯繫!——《悲傷的的大腦》
臉譜出版_96
・2023/03/26 ・2535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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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求過去的心態

我與眾多喪親者做了大量訪談;其中一次,一位年長的出色男性坐在小桌子另一端與我談話,他的妻子幾年前過世了。

他對我說了過去夫妻之間的暖心故事,告訴我他們中學時認識的過程,之後年紀輕輕就結了婚,生了兩個孩子一起建立美好的家庭。他訴說著過去的家庭生活有多快樂、他有多愛她。

說起妻子因病去世時,他就有點忍不住淚水了,在她過世前的最後幾週,他陪伴左右,然而最後她還是走了。接著他又說,自己最近認識了一位和妻子很不一樣的女性,對方有著與妻子截然不同的興趣,而且個性比較外向。

對他來說,重新開始約會雖然感覺有點怪,但他覺得和對方在一起的自己充滿了活力。這時他靜了下來,沉思了一陣子後,只說了一句:「我只是想說,以前的我們很好。」他又停頓了下,「而現在這樣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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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相當懷念、渴望逝去的時光。圖/envatoelements

渴求的心情並不是專屬於過去的產物,也不是只會令人緬懷以前的人事物;渴求同時也代表一個人對當下有某些不滿。假如人真的只會對過去產生渴求,那就可以單純花一些時間回憶過去,覺得追憶夠了以後再把注意力轉回當下發生的一切就好。

然而在面對悲傷的時候,眼前的現實可能充滿了痛苦,這也就顯得過去的一切更加美好。假如當下的現實生活真的不是那麼吸引人,或是因為自己根本無法將注意力從過去移開,因此不知道當下能賦予自己什麼,這種渴求的狀態就更可能會不斷持續。

悲傷的盡頭是恐懼嗎?

除了我在前文已提過的悲傷、憤怒和失去一部分自己的感受以外,悲傷也可能令人心裡充滿恐慌。

《卿卿如晤》是C.S.路易斯(C. S. Lewis)在太太過世後寫出的優美作品,他在書中寫道:「我從不知道,悲傷與恐懼竟如此相像。」(No one ever told me that grief felt so like fear.)對我來說,悲傷到一個極致時,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恐慌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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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過世後,我沒有孩子、沒有配偶、也不再有父母;在那之後的幾年我都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徹底疏離,過去那些我習以為常的依附關係皆已不復存在。通常在傍晚時分,現實世界中的當下就會引起我的痛苦,而恐慌便成了我面對這些情緒產生的自然反應。

悲傷的心情好似不會停止,甚至轉變成了恐慌。圖/envatoelements

我的心和思緒會如萬馬奔騰一樣高速運轉,同時焦躁難耐地坐也坐不住;在這種恐慌的時刻,唯一能讓我好一點的就是順應身體釋放的腎上腺素,好好動一動身體,因此我通常選擇於夜色籠罩下在社區裡快走。走一走以後我的身體累了,心靈也終於開始感到疲憊,這時我會忍不住流淚,然後慢慢回家。

就我自己的體驗與C.S.路易斯的文字來說,其與神經學家賈克.潘克賽普(Jaak Panksepp)的想法不謀而合。

潘克賽普是情感神經科學(affective neuroscience)這個領域的先鋒,研究的正是情緒的神經運作機制;他堅信能以科學方法和實驗研究動物的情緒,也真的發展出了完整的科學模型,對大腦製造出的各種情緒以及情緒功能提出了解釋。

土桑的溫暖天氣是吸引年長學者造訪的一大誘因,我也因此有幸於二○一七年潘克賽普過世之前,在亞利桑那大學數次聆聽他的演講。大家對他的科學貢獻了解不多,然而其中之一就是神經生物學的悲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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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與恐懼的身體反應

潘克賽普對悲傷不僅止於學術上的了解──他的女兒在青少年時期因酒駕者肇事而喪命,因此他對悲傷有最切身的經驗。

潘克賽普用全大寫的字母為掌管不同情緒的神經系統命名,如愉悅(JOY)、憤怒(RAGE)以及恐懼(FEAR);掌管失落相關情緒的系統則是恐慌/悲傷(PANIC/GRIEF),從名稱就可以看出這兩種情緒的高度重疊。當然了,悲傷與恐慌的感受並非完全相同,潘克賽普的論述中指的是(一)強烈的悲傷、(二)物種間共通的悲傷感受、(三)尚未經過較高層次大腦皮質處理的悲傷。

他曾記錄下動物與同類被分開時會產生的反應,這些動物會產生更多身體活動,包括心跳與呼吸速率都會上升,同時也會釋放壓力賀爾蒙(例如:皮質醇)、發出求救訊號。潘克賽普在此領域提的焦點是動物發出的求救訊號,甚至有些物種會發出超聲波求救。

潘克賽普也提出了他稱為悲傷解剖學的理論,也就是動物在受到電流刺激時,大腦中互相連結而產生求救訊號的腦區。這些腦區當中就包含了中腦(midbrain)的導水管周邊灰質(periaqueductal gray),位置就在脊髓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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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在感受悲傷時,大腦導水管的灰質會產生活動。圖/envatoelements

在我的第二項神經成像研究中,所有喪親受試者(無論有沒有複雜性悲傷)在看著他們深愛的逝者照片時,導水管周邊灰質都會產生活動;看著陌生人的照片時則沒有這種反應。

恐慌是為了讓自己與他人再產生聯繫

恐慌、身體活動增加、求救訊號都可能會令孤伶伶的動物與其他同類產生接觸;因此我們或許可以想像,恐慌/悲傷的功能就是為了促使動物(包括靈長類)與其他個體接觸;即便落單的個體無法再與原本的照顧者團聚,有其他同類在還是比較能夠提升其存活率。

處於壓力下的動物能透過社交接觸釋放類鴉片物質,不僅能夠舒緩壓力狀態,也能促使牠們學習新的經驗—與其他同類接觸的行為會使動物得到強大的酬賞(也就是體內產生的類鴉片物質),而這種有強烈吸引力的酬賞就會促使動物繼續做出能促發酬賞的行為。

假如我們能夠把這種生理機制當作獨特的治療機制,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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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悲傷的大腦:一位心理神經免疫學者的傷慟考,從腦科學探究失去摯愛的悲痛與修復》,2023 年 3 月,臉譜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臉譜出版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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