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11日,蘇力颱風進逼台灣,全台各地能用上的採收機具全都有如派上戰場,農民們把握時間搶救颱風侵襲前的收穫,這不僅是減少生產者的損失,也同時影響市場價格,以及風災後消費者能否買到足量的食材。民以食為天,如何面對氣候變遷及災難,是當今農業的重要課題。
從新竹坐上內灣線的火車,往東的第1站就是千甲,千甲里位於新竹市區和鄉間的交界處,陳建泰就在這裡找尋科技與農業的交會點。
外貌憨厚老實的陳大哥和幾個原住民朋友聊著天,很難想像他原是工研院的研究員,他說,糧食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同交集,每個人都在工作以換取食物,而一個自給自足的社區,也同時可能是面臨全球氣候變遷下具有調適力、永續性的生活型態。
迎向氣候變遷 從CBA到CSA
早期聯合國簽訂京都議定書,將因應氣候變遷的工作著重在「減碳」項目上,但是人類漸漸發現這種根除氣候變遷的行動已不及阻擋它帶來的影響,2009年的哥本哈根會議(COP15),更正視氣候變遷的「調適」問題,強調人類需要一種生活型態,在經濟、文化、教育等層面,有足夠的韌度能夠面對極端氣候,以社區為基礎的調適策略(community-based adaptation,CBA)在這樣的國際情勢下被提出來。
台灣2012年的糧食自給率為30.6%,雖然此一計算方式及其代表的意義尚有爭議,但大型災害影響運輸系統正常運作,即使食物生產本身未受災害本身傷害,取得方式也會受到威脅。「社區支持型農業」(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CSA)目的就是縮短生產與消費的距離,確保緊急情況之下的基本需求足以自立。到底CSA要怎麼做呢?
社區的意義包含了兩個社區,一是生產的社區,二是消費群體的社區,兩者之間的距離要近,簽訂以年為單位的契約,讓消費者與生產者共同承擔生產風險。透過小規模、可持續性的生態農業,每個月配「定量、不定種類」的當季新鮮蔬果,保證食材的新鮮、安全,而非一般市場最在乎的農產品長相好壞。2009年的研究《Small Scale Sustainable Farmers Are Cooling Down The Earth》指出,這樣的生態農業生產模式,比起工業化的農作模式,在10年內有望將生產量加倍。
除了調適 更能實踐減碳的新生活模式
陳大哥指出,社區支持型農業不只是種具有調適能力的生活型態,也同時對工業化農業的反省,而能夠減少碳排放量的農業型態。不單純只是訴求「回到過去」,而是結合密集的農業知識、策略,以及新興科技的新農業型態。
首先,社區支持型農業的消費者以社區為單位,而非散客客戶,只要三到五個社區,就有一百個家庭的消費者,可以減少生產者分散運送的時間成本,也同時減少碳足跡,以千甲里的生產社區、和工研院的消費社區為例,原先工研院職員的食材碳足跡為216公里,大約是雲林到新竹的距離,然後CSA計畫開始執行後,平均碳足跡降為8公里,足足相差了27倍。
第二,陳大哥透過「厚土法」模擬森林生態系的狀況,由下而上分為3層,基層是由枯落物組成,為天然的肥料,中層是由雜草組成的遮蔽層,具有遮蔽陽光、保濕土壤的功能;上層即蔬菜層,可以吸收到最多的陽光。化肥是農業排放溫室氣體的主要來源,由於含氮肥料會釋放出氧化亞氮(N2O, 一氧化二氮)氣體,其溫室效應約為二氧化碳的296倍,微生物的環境經營可以促使農田生態系自營產生肥力,是生態農業減少化肥使用的關鍵之一。
第三,藉由「稻穀殼碳化」減少化肥生產過程中使用的化石燃料。稻穀殼碳化是將穀殼進行「熱裂解」的過程,也就是在高溫、缺氧的環境下分解有機物,生產的碳化穀殼具有孔隙多、吸附力強等特性,可以保有肥力,陳大哥使用稻穀殼碳化後,使用的化肥只有傳統農法的三分之一。
最後,「混種」是生態農業的精隨,過去大面積的單一作破壞了自然生態的多樣性,生產過程因此需要化學產品去避免蟲害、維繫作物生長,而CSA藉由混種,即便農場規模小,也能夠提供消費社區不同的食材,並且以生態多樣性的力量取代化學藥劑使用。
人類同時面對慾望和自然界的限制,除了討論「開源」的適切方式,如何可能達成「節流」也是重要的課題,CSA正在台灣實踐1條減碳與調適的路,也是在災難頻仍下仍能確保糧食安全的好方法。
延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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