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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哀悼中的人「盡快結束悲傷」只會有反效果?關於悲傷的四大迷思

活躍星系核_96
・2020/09/08 ・1907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SR值 518 ・六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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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仙人掌
圖/google news 搜尋截圖

前陣子有則新聞,大意是在說,綜藝天王吳宗憲又被媒體提問他旗下藝人兼好友的辛龍在喪妻之後的近況。

吳做了大概以下回應,他表明「有給他最後通牒,本來要他今天帶女兒來探班,但還是比較困難一點。」,並開始接者說:「孩子還包著尿布,未來還很長,一定要走出來,不可以窩在那裡。」

最後開始以自身作為「克服難關的例子」,說自己是「帶子郎」接著說:「我比他辛苦多了,最困難的時候,一個人要帶 4 個孩子,還要照顧爸媽,養家活口,我都走過來了,他要加油。」

貿然要求「結束悲傷」,只會帶來更大的傷害

以上的言論可看出一番好意,他是想讓正在歷經喪妻之痛的辛龍趕快恢復一些往日的社交、工作,另外他也常常打電話關心這位好友。

但我看到這裡,覺得其實以心理諮商與輔導學門來看,有些態度是比較偏向負面教材的。而我相信很多人在陪伴正在經歷重大失落事件的朋友,也常常用這樣的「鼓勵」方式做處理,要求當事人趕快「節哀」、「重回正軌」、「這樣悲傷是沒用的,想想你還在世的家人與朋友」等等。

貿然要求停止悲傷,恐怕無法真正止息悲傷。圖/wallpaperflare

然而這樣的勸告,不太能幫助當事人走過傷痛,因為任何的悲傷復原與療癒理論,都奠基於當事人體驗、接受悲傷為基點。例如 Worden 四個哀悼任務模式、Rando 三期 6R 悲傷復原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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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要求當事人「結束悲傷」,通常是無法達到真正克服傷痛,更可能導致當事人封閉自己的心靈,使得悲傷帶來的強烈情緒無法釋放。以榮格等心理動力學說來看,重大的失落事件,會成為一種經驗創痛時刻的意象,稱為「情結」,若我們將此感覺與記憶冰凍起來,它會被我們埋藏在無意識之中,進而導致人格的僵固或是經由心理防衛機制轉化成其他問題行為。

故人雖不在,但往昔回憶卻不會輕易隨著時間消逝。圖/publicdomainpictures

如何陪伴悲傷?先破除四大迷思

李佩怡老師在其合著的《導引悲傷能量:悲傷諮商助人者工作手冊》中寫到,在悲傷治療團體中,參加者往往會對悲傷有的四大迷思。我認為其實這不只那些參加者會有的迷思,更可能是社會大眾普遍的看法,在這裡一併幫大家整理,讓我們一起破除這些對悲傷的迷思吧!

  1. 悲傷痛苦在喪禮完畢後,就應該結束
  2. 時間會療癒悲傷,因為你會漸漸淡忘你所失去的
  3. 失去我們所愛的家人,你我悲傷都一樣
  4. 悲傷無用論

從上述可以得知,我們對於悲傷的看法從時間上、功用上、型態上是有偏見的。我們認為悲傷的時間要短、功用無用、大家的悲傷都一樣。

然而悲傷治療大師 Worden 表明,我們每個人的悲傷反應、療癒時間,每個人會因以下情況而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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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與逝者間依附品質
  2. 逝者死亡形式
  3. 過去的生命史與家庭史
  4. 人格因素
  5. 社會支持
  6. 其他的壓力等影響

綜合來說,可以以辛龍為例子,像是他與妻子鶼鰈情深,如同吳宗憲在新聞受訪所言「這件事情需要更長的時間,甚至是一輩子,我們也羨慕有這樣的真愛在。」這樣如此深厚的依附情形,自然難以接受另一伴離世的事實,如同自己的世界崩裂一般。

此外,妻子離世的事情被鎂光燈聚焦、又有一名愛女的情緒與生活需要照顧,自然形成一股壓垮人的龐大壓力。這些必然形成一個漫長的療癒之路。

做個真誠的陪伴者:樸實、謙卑、耐性

我們應成為真誠的陪伴者。圖/publicdomainpictures

西雅圖大學教授 G.Kunz 提出過治療者所應具備的三個倫理責任:樸實、謙卑、耐性。

我想身為每一個陪伴在苦難者身邊的人,都需要這三項,畢竟阿德勒也曾說過:「助人就是穿著他的鞋陪他走一段。」也就是說,我們對於那些心裡痛苦的人,要尊重他的療癒步調、方式,畢竟是穿者「對方的鞋」,陪對方走「他自己的路」,而對於經歷重大悲傷者更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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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李玉嬋等合著《導引悲傷能量:悲傷諮商助人者工作手冊》,張老師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2. 悲傷不是盡頭,只要你願意繼續向前走!淺談悲傷五階段,泛科學
  3. 李琇婷、呂旭亞〈悲傷剝奪概念簡介:談諮商師的悲傷剝奪經驗 :談諮商師的悲傷剝奪經驗〉,台灣心理諮商季刊
  4. 李佩怡〈生命整合之道-榮格思想為二十一世紀人類提供的洞見(二)〉,諮商與輔導月刊,天馬文化
  5. 吳宗憲自封帶子郎 最後通牒辛龍走出來,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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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難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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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躍星系核(active galactic nucleus, AGN)是一類中央核區活動性很強的河外星系。這些星系比普通星系活躍,在從無線電波到伽瑪射線的全波段裡都發出很強的電磁輻射。 本帳號發表來自各方的投稿。附有資料出處的科學好文,都歡迎你來投稿喔。 Email: contact@pansci.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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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逝去之人而感傷?其實悲傷是為了讓你與他人再次產生聯繫!——《悲傷的的大腦》
臉譜出版_96
・2023/03/26 ・2535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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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求過去的心態

我與眾多喪親者做了大量訪談;其中一次,一位年長的出色男性坐在小桌子另一端與我談話,他的妻子幾年前過世了。

他對我說了過去夫妻之間的暖心故事,告訴我他們中學時認識的過程,之後年紀輕輕就結了婚,生了兩個孩子一起建立美好的家庭。他訴說著過去的家庭生活有多快樂、他有多愛她。

說起妻子因病去世時,他就有點忍不住淚水了,在她過世前的最後幾週,他陪伴左右,然而最後她還是走了。接著他又說,自己最近認識了一位和妻子很不一樣的女性,對方有著與妻子截然不同的興趣,而且個性比較外向。

對他來說,重新開始約會雖然感覺有點怪,但他覺得和對方在一起的自己充滿了活力。這時他靜了下來,沉思了一陣子後,只說了一句:「我只是想說,以前的我們很好。」他又停頓了下,「而現在這樣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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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相當懷念、渴望逝去的時光。圖/envatoelements

渴求的心情並不是專屬於過去的產物,也不是只會令人緬懷以前的人事物;渴求同時也代表一個人對當下有某些不滿。假如人真的只會對過去產生渴求,那就可以單純花一些時間回憶過去,覺得追憶夠了以後再把注意力轉回當下發生的一切就好。

然而在面對悲傷的時候,眼前的現實可能充滿了痛苦,這也就顯得過去的一切更加美好。假如當下的現實生活真的不是那麼吸引人,或是因為自己根本無法將注意力從過去移開,因此不知道當下能賦予自己什麼,這種渴求的狀態就更可能會不斷持續。

悲傷的盡頭是恐懼嗎?

除了我在前文已提過的悲傷、憤怒和失去一部分自己的感受以外,悲傷也可能令人心裡充滿恐慌。

《卿卿如晤》是C.S.路易斯(C. S. Lewis)在太太過世後寫出的優美作品,他在書中寫道:「我從不知道,悲傷與恐懼竟如此相像。」(No one ever told me that grief felt so like fear.)對我來說,悲傷到一個極致時,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恐慌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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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過世後,我沒有孩子、沒有配偶、也不再有父母;在那之後的幾年我都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徹底疏離,過去那些我習以為常的依附關係皆已不復存在。通常在傍晚時分,現實世界中的當下就會引起我的痛苦,而恐慌便成了我面對這些情緒產生的自然反應。

悲傷的心情好似不會停止,甚至轉變成了恐慌。圖/envatoelements

我的心和思緒會如萬馬奔騰一樣高速運轉,同時焦躁難耐地坐也坐不住;在這種恐慌的時刻,唯一能讓我好一點的就是順應身體釋放的腎上腺素,好好動一動身體,因此我通常選擇於夜色籠罩下在社區裡快走。走一走以後我的身體累了,心靈也終於開始感到疲憊,這時我會忍不住流淚,然後慢慢回家。

就我自己的體驗與C.S.路易斯的文字來說,其與神經學家賈克.潘克賽普(Jaak Panksepp)的想法不謀而合。

潘克賽普是情感神經科學(affective neuroscience)這個領域的先鋒,研究的正是情緒的神經運作機制;他堅信能以科學方法和實驗研究動物的情緒,也真的發展出了完整的科學模型,對大腦製造出的各種情緒以及情緒功能提出了解釋。

土桑的溫暖天氣是吸引年長學者造訪的一大誘因,我也因此有幸於二○一七年潘克賽普過世之前,在亞利桑那大學數次聆聽他的演講。大家對他的科學貢獻了解不多,然而其中之一就是神經生物學的悲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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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與恐懼的身體反應

潘克賽普對悲傷不僅止於學術上的了解──他的女兒在青少年時期因酒駕者肇事而喪命,因此他對悲傷有最切身的經驗。

潘克賽普用全大寫的字母為掌管不同情緒的神經系統命名,如愉悅(JOY)、憤怒(RAGE)以及恐懼(FEAR);掌管失落相關情緒的系統則是恐慌/悲傷(PANIC/GRIEF),從名稱就可以看出這兩種情緒的高度重疊。當然了,悲傷與恐慌的感受並非完全相同,潘克賽普的論述中指的是(一)強烈的悲傷、(二)物種間共通的悲傷感受、(三)尚未經過較高層次大腦皮質處理的悲傷。

他曾記錄下動物與同類被分開時會產生的反應,這些動物會產生更多身體活動,包括心跳與呼吸速率都會上升,同時也會釋放壓力賀爾蒙(例如:皮質醇)、發出求救訊號。潘克賽普在此領域提的焦點是動物發出的求救訊號,甚至有些物種會發出超聲波求救。

潘克賽普也提出了他稱為悲傷解剖學的理論,也就是動物在受到電流刺激時,大腦中互相連結而產生求救訊號的腦區。這些腦區當中就包含了中腦(midbrain)的導水管周邊灰質(periaqueductal gray),位置就在脊髓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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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在感受悲傷時,大腦導水管的灰質會產生活動。圖/envatoelements

在我的第二項神經成像研究中,所有喪親受試者(無論有沒有複雜性悲傷)在看著他們深愛的逝者照片時,導水管周邊灰質都會產生活動;看著陌生人的照片時則沒有這種反應。

恐慌是為了讓自己與他人再產生聯繫

恐慌、身體活動增加、求救訊號都可能會令孤伶伶的動物與其他同類產生接觸;因此我們或許可以想像,恐慌/悲傷的功能就是為了促使動物(包括靈長類)與其他個體接觸;即便落單的個體無法再與原本的照顧者團聚,有其他同類在還是比較能夠提升其存活率。

處於壓力下的動物能透過社交接觸釋放類鴉片物質,不僅能夠舒緩壓力狀態,也能促使牠們學習新的經驗—與其他同類接觸的行為會使動物得到強大的酬賞(也就是體內產生的類鴉片物質),而這種有強烈吸引力的酬賞就會促使動物繼續做出能促發酬賞的行為。

假如我們能夠把這種生理機制當作獨特的治療機制,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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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悲傷的大腦:一位心理神經免疫學者的傷慟考,從腦科學探究失去摯愛的悲痛與修復》,2023 年 3 月,臉譜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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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願想起那些記憶的嗎?為什麼大腦要我們想起——《悲傷的的大腦》
臉譜出版_96
・2023/03/25 ・2023字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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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自主性

父親死後我時常花時間回想關於他的回憶,也因此開始質疑心理學家們對侵入性思維的看法,畢竟以我的例子來說,我是自己選擇想起那些回憶的。

丹麥心理學家多爾泰.本森(Dorthe Berntsen)找來近期發生人生重大壓力事件的人,問他們在做白日夢或腦袋放空時會想到什麼;她發現這些人腦袋裡也會出現自主記憶(voluntary memories)(就像我主動回想父親的病床在醫院裡移動的那段回憶一樣),其頻率與非自主記憶(involuntary memories)(就像父親在廚房烹飪的回憶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出現的頻率相當。

因此,雖然非自主記憶確實比較令人難過,但它們出現的頻率其實並不比自主記憶高。與生命一帆風順時相比,人們面對充滿壓力的變故時會比較常回想起上述兩種記憶,而我們會覺得非自主記憶比較常出現其實是因為它更令我們困擾,因為這些記憶帶來的情緒令你我措手不及。

當我主動向親朋好友們訴說父親耍幽默的故事時,雖然一樣會有強烈的情緒,但因為那是我「選擇」要提起的回憶,所以我能夠事先準備好面對情緒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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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們自己選擇想起某些回憶。圖/envatoelements

自主記憶與非自主記憶之間的差別也讓我們察覺人類大腦與動物大腦(例如田鼠)之間的差異;人類比動物多出了近一公斤的大腦皮質,最重要的是,這些多出來的皮質都位於人類前額與太陽穴之間的額葉(frontal lobes)。大腦的前額腦區為人類所獨有,有協助人類調節情緒等功能。

各位或許還記得,人類大腦提取記憶的方式就像在烤蛋糕一樣,必須從不同腦區集結各種材料;必須用到海馬迴及其周遭用來儲存與回憶相關的各種線索的腦區,大腦同時也得從負責掌管視覺或聽覺的腦區提取內容,以增加思緒的真實性,讓大腦產生想像的同時也具備視覺與聽覺效果。

無論是自主記憶或是非自主記憶,都必須運用到這些腦區,而本森為了搞清楚這兩種記憶之間的差異,仔細比較了受試者在產生這兩種記憶時的功能性磁振造影結果。自主記憶與非自主記憶不同之處在於,它是人類自己主動提取的記憶,因此會運用到額葉外側接近頭骨的腦區──背外側前額葉皮質(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前額葉會參與人們自主想起的記憶。圖/envatoelements

偶然間想起的記憶總特別難過?

我們需要具備神經心理學家所稱的「執行功能」(executive functions)才能刻意想起某件事情,這是人類特有的能力;這種能力就像企業的執行長一樣,負責組織、指示大腦的其他腦區擔負各種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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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刻意提取記憶片段,還是回憶不由自主湧上心頭,人類大腦製造記憶的方式大致相同;其中的差別之處在於,如果是刻意提取記憶,人類額葉掌管的執行功能會參與運作,負責指揮大腦想起某一段記憶。

無論是大學畢業典禮、第一個孩子誕生的瞬間,或是結婚的那一天,在這些人生大事過去後的幾週、幾個月甚至是幾年後,就算沒有刻意回想,每個人都有可能突然想起那些時刻,思緒突然出現在腦海裡。也許你當下只是在做一些平凡單調的日常瑣事,或是當天剛好看到某些有關的事物,這些美好的回憶都很有可能驟然躍上心頭。

侵入性思維由令人情緒極度激動的事件而起,當然也可能包括有正面意義的事件──並非只會因為極度負面的事件而產生。但因為關於負面事件的侵入性思維總是特別令人難過,人們才會在出現這些討厭的回憶時格外擔心自己的心理健康。

非自主記憶引來的悲傷總是無法堤防,讓我們更加難過。圖/envatoelements

大部分情況來說(特別是在面對強烈的悲傷時),侵入性思維其實只是大腦的自然反應,目的是要讓我們記住這些重要、充滿情感波動的事件。從大腦的角度來看,人類大腦好像是一再讀取關於失落的思緒,然而大腦對於人們生命中重要的正面事件同樣也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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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思緒與感受突然被悲傷佔據確實令人非常難受,但大腦其實是為了了解情況才會重新讀取這些記憶,就像你我對親友重新訴說某些記憶與故事一樣,我們只是想更深入了解這些人生片段。

如果能從這個角度看待侵入性思維,下一次這種狀況再次發生時,你就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了,畢竟大腦這麼做確實有其緣由;侵入性思維的閃現因此感覺起來更具實際功能,不再像過去一樣,只讓我們覺得自己沒有好好駕馭心中的悲傷。

——本文摘自《悲傷的大腦:一位心理神經免疫學者的傷慟考,從腦科學探究失去摯愛的悲痛與修復》,2023 年 3 月,臉譜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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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生命的脆弱和堅強——《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伴你尋覓喪親風暴的出口
雞湯來了
・2021/07/16 ・3830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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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 / 雞湯來了實習生黃靖云
  • 校稿 / 雞湯來了陳世芃、張芷晴
  • 製圖 / 雞湯來了實習生張心怡
  • 編輯 / 雞湯來了蕭子喬
素材取自/《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劇照

「兒子,爸爸會和可魯一直在一起,知道吧?」

「人到了要分離的時刻,就會變得很不會說謊。」

「可魯要代替爸爸每天對鏡子裡的自己說:你做得很好!」

「眼睛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只要你記得,就永遠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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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話題韓劇《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成為疫情肆虐的當下一股撫慰人心的暖流。《我是遺物整理師》改編自專業遺物整理師金寒星的真實故事,短短十集的篇幅中,每集有著各自獨立的故事,每個故事也探討著不同議題,反映真實社會中縮影,也訴說著一個個「搬去天堂」的人背後屬於「關係」的暖心故事。

 死亡,一個看似恐懼、悲傷、距離遙遠的議題。在《我是遺物整理師》中,對於「死亡」的抽象意象,透過「整理遺物」的具體方式重新梳理、賦予意義。編劇用溫柔細膩的情感、觸動人心的對話、緻密飽滿的畫面來呈現,帶領觀眾一同探討「生與死」。

 人的一生,就是不斷的與人建立新的關係,和維繫舊有關係。而最痛苦、不敢直面的創傷便是關係的結束,尤其是面對親人逝去造成現實生活裡關係的分離和斷裂。「依附」對象的離開,是留在世間的生者生命中難以抹滅的缺憾。

當生與死相遇:逝去不等於消失,而是轉變為另一種存在

 「爸爸說…這是爸爸的…只有爸爸可以用…」如同劇中所示,主角可魯腦中不時浮現爸爸曾說過的話、做出相同決策、遵循著共同生活時的習慣,可魯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形地浮現出爸爸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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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土學者深入訪談十一位喪親者後發現:逝去的親人並不是一下子就消失在家庭的舞台,而是轉變為另一種存在方式,由實質的存在轉化為「虛擬的存在」。逝者會透過「溝通、決策、空間、情感」四項特徵對生者產生思想和情感上的連結。

溝通

喪親者會不自覺地持續和逝者說話,彷彿逝者還活著、還聽得見。如同影集末尾可魯看著父親留下來的影片,用力點頭回應著影片中的父親。

決策

面臨決策時,喪親者循著逝者的價值和標準做為參考依據,揣摩並貫徹逝者的理念。「脫下帽子、說明來意、向房間敬禮…」每當可魯進行遺物整理時,會依循父親的步驟開始進行。

空間

逝者生前使用的空間,對於喪親者來說容易產生「觸景傷情」的情緒,因此喪親者會透過遺物、空間紀念逝者。就像影集中可魯不讓叔叔使用父親的房間,並堅持維持著房間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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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逝者在喪親者心中的情感、關係難以被取代,對喪親者來說,逝者永存心中。影集末尾,可魯抱著代表父親的樹木,望著蔥蘢繁茂的枝葉,將父親的愛放置於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而之所以有上述的連結,是因為對喪親者來說:「逝者雖然離開了,卻仍然用另一種方式活著。」面對親人逝去的傷痛,隨著時間拉長,慢慢地從迷惘失序的情緒中抽離,漸漸適應、淡化傷痛。這是一個動態的歷程,從一開始的不相信,轉變為接受,進而逐漸鬆綁與逝者間的連結。對生者而言,我們沒有被拋下,而是逝者超越時空的限制,用不同的方式,繼續參與生者的過去與未來。

喚醒「心」連結:尋回生命掌握感,找回愛和被愛的能力

圖/《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劇照

「眼睛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只要你記得,就永遠不會消失。」

-《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存在,你從人際關係網裡消逝,你悄然離去。
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David Eagleman《SUM: Forty Tales from the Afterlives》

    如同知名皮克斯動畫《可可夜總會》中所提到「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記得你。」死亡,不是將逝者從生命中剔除,而是重新安置逝者的位置,重新建立起新的連結和定位。只要沒有被遺忘,逝去的人就不會遠離。

 國外學者 Worden認為「失去」也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失去會帶來悲傷的存在,但愛也一樣存在。面對哀悼情緒時,會經歷四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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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取自/《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劇照

階段一

接受失落的事實:認知死亡是真實發生,逝者不會回來

    看到親人曾經居住的房間、聞到身上熟悉的味道、聽到記憶中熟識的話語,喪親者需要接受現實,承認逝者已經離開。

    「爸爸說他會來接我的…他會來的…」當可魯得知父親去世消息時,口中不斷喃喃自語重複道。他的反應有別於一般人情緒起伏,反而顯得相較「冷靜」,也許是受疾病亞斯伯格症的影響所致,但在被疾病所掩蓋的外表下,可魯其實和一般人一樣,用「不相信」的態度來逃避親人過世的噩耗…

階段二

經驗悲傷的痛苦:忍受失落的情緒,接納哀慟的沮喪

 強烈的無助感放肆膨脹,經驗著親人離開的悲痛。

 「我要帶爸爸回家…爸爸會一直在可魯身邊」可魯緊緊抱著爸爸的骨灰罈說著。在面對父親逝去這個張力極大的壓力事件,從可魯事後不願意灑骨灰、維持家中擺設…等等行為舉動,發覺可魯一方面選擇不接受,另一方面又不可否認父親離開的事實,在矛盾間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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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段三

重新適應逝者不在的環境:找回新的生活步調,學習承擔責任,接納改變

    調整逝者對自己的意義,建立與逝者間的連結,從中找回對生命的掌握感。

   「死者沒辦法像活著的時候用聲音說話,所以我們要試著解讀他們的想法。」影集中每當可魯進行遺物整理時,腦海中總是會浮現父親的言語、身影,就算看不到、摸不著,但可魯知道父親一直在身旁。

階段四

重新定位喪親經驗:將情緒的活力投注在生命中,找回愛和被愛的能力

    試著把對逝者的懷念重新安放、賦予意義,進而面對另一段關係,這並非對逝者的背叛,而是對人生更有意義的追悼。

    「韓靜佑先生,您於2020年4月13日過世,我是天堂移居的韓可魯,來替您搬最後一次家。」可魯脫下帽子、閉上眼睛對著父親的房間說道。影集末端,可魯正視父親死亡,整理了父親留下的遺物,隨後獨自一人帶著骨灰回到過去與父親生活的地方,將之撒向空中、迎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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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點力」,才能真正的放手

圖/素材取自《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劇照

    每當談論到死亡,我們總是會有些隱晦與閃躲,或者說,現實生活中的我們,不會頻繁地去接觸死亡,所以當實際面臨時,它挑戰原有的認知系統,認知失衡導致個體被恐懼、焦慮的情緒所淹沒。

    綜觀現在新冠肺炎肆虐的臺灣,現實中每天有好幾條生命染疫死去,許多確診者的家屬甚至見不到家人最後一面。死亡的張力極大,它既非比尋常,又無法預測。當事件發生時,對於死亡的理解取決我們對它賦予的意義,也就是「如何看待死亡」。我們無法改變死亡的事實,但能調整面對死亡的心態,倘若能接受逝者的離開,重新與逝者產生鍵結,便能不再停留於死亡帶來的負面記憶。

    人生百態、世事無常,我們不能預測死亡,但能好好說再見。面對死亡,每個人有著不一樣的解讀、不一樣的詮釋、不一樣的態度,每個人的療傷時間不同,不需要強迫自己一定要馬上走出傷痛。相反地,留些時間陪伴自己,允許自己悲傷,重新回顧與逝者的喜與悲,建立與逝者「心」的連結。

    經歷過喪親的我們,雖然比想像中脆弱,但也是無法想像的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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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1. 羅子婷(2018)。喪親家庭的家庭韌力。諮商與輔導,385, 45-48+57。
  2. 陳亭君、林耀盛、許文耀(2010)。重大創傷事件的個人意義化歷程:建構與轉化。高雄行為科學學刊,2,61-80。
  3. 蔡佩真(2009)。 永活我心: 逝者的虛擬存在與影響力之探討以父母死亡之成年喪親者為例。中華心理衛生學刊,22(4),411-433。

本文轉載 雞湯來了 ,原文連結:看見生命的脆弱和堅強-《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伴你尋覓喪親風暴的出口,歡迎去 雞湯來了 繞繞玩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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