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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臉書,越寂寞?

果殼網_96
・2014/02/10 ・2805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R值 569 ・九年級

在探索「Facebook 如何影響人的情緒狀態」這個問題上,不同的研究得出了不同乃至相悖的結論。為了理解這個現象,我們可以著眼於人們上Facebook時究竟在做什麼。
在探索「Facebook 如何影響人的情緒狀態」這個問題上,不同的研究得出了不同乃至相悖的結論。為了理解這個現象,我們可以著眼於人們上Facebook時究竟在做什麼。

社交網絡是讓人開心還是孤獨,跟使用方法有關。

文/Simbelmyne

註冊Facebook的人都不想變得可悲又孤獨,但密歇根大學的心理學家伊桑•克羅斯(Ethan Kross)最近的新研究提出,Facebook正讓我們有這種感受。克羅斯和同事在兩週內每天給82名安娜堡市居民發5條短信,調查研究對象的整體情緒、他們有多擔憂和孤獨、他們使用Facebook的程度,還有從收到上一條短信起,他們和別人面對面交流的次數。克羅斯發現,研究對象在兩條短信之間用Facebook越多就越不開心,從研究開始到結束的總體滿足感也有所下降。克羅斯根據數據提出,Facebook讓使用者不開心。

網際網路(尤其是Facebook)讓人更加疏遠的研究結果,支持克羅斯的結論。1998年,卡內基•梅隆大學的研究者羅伯特•克勞特(Robert Kraut)發現,人們上網越多,就越感到孤單沮喪。在第一次上網之後的一至兩年內,他們上網頻率越高,幸福感和與周圍人的聯繫就越低。

更孤獨的人也並不是更容易上網,最近,一篇回顧了75個研究的文獻綜述得出結論,「使用Facebook的人和不用Facebook的人性格特點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不知為何,網路讓用戶感到和別人更加疏遠。一篇寫於2010年的綜述分析了40個研究課題,也證實了該趨勢:使用網際網路對人的整體健康狀況有微小的、但在統計上顯著的不良影響。一個實驗得出的結論是,Facebook會激發醋意而導致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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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研究團隊提出,使用Facebook也會增強嫉妒心:用戶花越多時間瀏覽Facebook(而不是發原創訊息或者和Facebook上的內容互動),他們的嫉妒感就越強。

漢娜•克拉斯諾夫(Hanna Krasnova)和同事認為,這是由社會心理學中「社會對比效應」造成的結果。由於人們多和自己大致相似的人交往,這種對比效應就愈發凸顯:正因為比較的對象是思維方式類似的同齡人,所以得知他們的成就會造成更大的打擊。最近,心理學家貝絲•安德森(Beth Anderson)和同事在評估Facebook的影響後認為,使用Facebook會讓人很快上癮,也同樣會產生令人煩躁的負能量,讓用戶討厭社交網絡,有些討厭的因由和當初讓人註冊Facebook的原因一樣。

我們想知道別人的情況,也希望別人瞭解我們——但就是在這種彼此瞭解的過程中,我們可能開始怨恨彼此的生活,也開始怨恨保持我們覺得自己需要不斷保持的形象。專門研究社交媒體的使用和社交網絡分享動機的心理學家塞繆爾•戈斯林(Samuel Gosling)說:「很可能,正是那些一開始很吸引人的東西,到最後反而讓人避之不及。」

不過,和關於Facebook的其他發現一樣,其反面論點同樣成立 。2009年,塞巴斯蒂安•巴倫蘇埃拉(Sebastián Valenzuela)和同事得出了與克羅斯相反的結論:Facebook讓我們更開心。他們還發現Facebook能夠提高社會信任度、增進社交往來,甚至鼓勵人們參與政治活動。巴倫蘇埃拉的發現非常符合社會心理學家對社交長久以來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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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利伯曼(Matthew Lieberman)在自己的書「Social: Why Our Brains are Wired to Connect」中提出,社交網絡是我們和他人分享的一種方式。成功分享後,心理和生理上的滿足感常常會起到自我激勵作用。社交媒體的普及已經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閱讀和看東西的方式:我們在消費信息的時候會考慮用什麼方式、和什麼人分享這些信息。甚至在分享信息之前,光想到成功分享就能激活我們的獎賞處理中樞。

虛擬的社交聯繫甚至可以緩衝壓力和痛苦:馬修•利伯曼(Matthew Lieberman)和同事於2009年的研究證明,當女性受到疼痛的刺激時,握住男友的手或者看男友照片可以減輕痛感,而且照片麻痺疼痛的效果要比身體接觸強一倍。「強制想像」就是真實事物的精神體現,心理學家文迪•加德納(Wendi Gardner)和辛迪•皮克特(Cindy Pickett)將其稱為「社交零食」。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距離的因素和強制想像有麻醉效果,我們或可期望這種效果也能推廣到社交網絡上所有朋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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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的社交聯繫可以緩衝壓力和痛苦,看男友的照片能減輕女性疼痛的感覺,我們或可期望強制想像的麻痺效果也能推廣到社交網絡上所有朋友的照片。圖片來源:AIMEE LEE BALL,nytimes.com

​上面說的都是值得信賴的研究,但在探索「Facebook 如何影響人的情緒狀態」這個問題上卻得出了不同乃至相悖的結論。為了理解這個現象,我們可以著眼於人們上Facebook時究竟在做什麼。

研究社交媒體的使用和社交網絡分享動機的心理學家塞繆爾•戈斯林說:「這問題之所以這麼複雜,是因為Facebook可以做很多事,而且不同人都在用Facebook做這一系列不同的事。不僅如此,他們還造成改變,因為人們自己就在改變。」2010年,一項卡內基•梅隆大學的團隊發現,如果人們直接和他人互動(給彼此留言、發私信或者「喜歡」某消息),他們的社會聯繫感和社會資本都有所提高,孤獨感下降。不過,如果試驗參與者只是被動地消化了新聞內容,Facebook則造成相反的效果,即降低與他人的聯繫感而增強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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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蘇里大學的心理學家做的實驗還測量到了這種效果的生理表現。實驗中,被試眉毛上端和眼睛下部粘了4個電極以記錄面部表情,此研究法稱為面部肌動電流描記法。當被和Facebook積極互動時,從他們的生理反應測量到幸福感顯著升高;而在被動瀏覽時,這個效應就消失了。

約克大學的約翰•伊斯特伍德(John Eastwood)和同事今年上半年的研究結果與以上發現相符,他們寫了一篇關於「無聊」的統合分析。是什麼讓我們覺得無聊,因而不開心?答案是注意力。我們在集中注意力的時候不感到無聊,而不專注時無聊的感覺就出現了。伊斯特伍德的研究和最近關於媒體多任務處理的研究證明,我們把注意力分散在越多的任務上,就越是難以對每件事都保持專注,因而變得越來越心煩意亂。

換句話說,Facebook所代表的那種持續在線和媒體世界,是社交網絡的宿敵。將Facebook的使用情況分為主動和被動兩種來研究的所有課題都發現:平均下來,用戶被動瀏覽新鮮事所用的時間,要遠遠多於主動產生內容和與其他用戶發生互動的時間。這或許能夠解釋為什麼研究Facebook總體使用情況的課題,總會得出「Facebook對情緒有負面影響」的結論,例如克羅斯對安娜堡居民的研究。因為需要將注意力分配在其他事情上,我們更容易被動而不是主動地用Facebook。無論什麼媒介,被動的經歷都會轉化成脫節和無聊感。

心理學家蒂莫西•威爾遜(Timothy Wilson)告訴我,他研究發現大學生如果沒了手機或電腦,只要呆在房間裡幾分鐘就開始「發瘋」。威爾遜說:「可能你會覺得我們可以用這時間精神自娛,可是我們做不到。我們已經忘了該怎麼做。」只要我們有閒,網際網路就是一個極誘人又可迅速填補空隙的解決辦法。我們無聊,刷一下Facebook或者Twitter,然後變得更無聊。摒棄Facebook並不能改變的事實是,我們在越來越多的時候忘記了該如何正確而有意義地集中注意力。從這點來看,Facebook並不是問題。症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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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紐約客》,HOW FACEBOOK MAKES US UNHAPPY

轉載自果殼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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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殼網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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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殼傳媒是一家致力於面向公眾倡導科技理念、傳播科技內容的企業。2010年11月,公司推出果殼網(Guokr.com) 。在創始人兼CEO姬十三帶領的專業團隊努力下,果殼傳媒已成為中國領先的科技傳媒機構,還致力於為企業量身打造面向公眾的科技品牌傳播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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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俄烏戰爭,學習心理急救
胡中行_96
・2023/02/09 ・3800字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前言:泛科學臉書粉專推廣〈在臺海危機下,淺談戰地醫療〉時,讀者們熱情分享檢傷分類經驗,與急救課程資訊。事後更有國軍弟兄私訊筆者,表示對相關中文資料的迫切需求。有別於先前介紹戰時的醫療制度與創傷急救,本文摘譯知名期刊《The Lancet》(中譯「刺胳針」或「柳葉刀」)的附屬刊物,概述俄烏戰爭中,烏克蘭承受的公衛挑戰;並分享俄裔美國心理學家 Elena Cherepanov 對當地心理健康應變的觀察。同時,再次歡迎大家提供更多專業資訊,討論臺灣應該如何備戰,謝謝。

烏克蘭總統Volodymyr Zelenskyy視察被俄軍屠殺的地區。圖/President Of Ukraine on Flickr(Public Domain)

公衛挑戰

疾病給烏克蘭帶來的負擔,在承平時期並沒有特別沉重。然而,俄烏戰爭不僅重擊當地醫療體系;難民的文化差異和語言隔閡,以及物資與藥品不足等,也造成周邊國家的壓力。戰爭期間,聯合國(UN)、世界衛生組織(WHO)、紅十字會(Red Cross)、明愛(Caritas)等單位,紛紛在當地和鄰國展開救援。學者訪談烏克蘭等多個歐洲國家的政府部門與民間組織,統整出一張俄烏戰爭的公衛挑戰清單:[1]

  • 產科照顧:對孕婦產前、生產和產後,以及新生兒的照顧,都被戰火打斷。[1]
  • 婦幼營養:食物、營養品,還有金錢的流通受阻,以致婦女與孩童營養不良。[1]
  • 長期處方: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等慢性病,以及肺結核和愛滋病等既有的感染,不見得能夠獲得穩定的藥物供給,與即時的專業協助。[1]
  • 冷冽天候和長途跋涉:在嚴寒中逃難,容易造成肺炎、凍瘡、失溫,以及上呼吸道感染。需要庇護所、衣物和毛毯。[1]
  • 身體創傷急救:欠缺醫療器材和物資補給。人力方面,則得訓練社區志工,進行檢傷分類和急救。[1]
  • 精神創傷急救:除了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有些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難民,於俄烏戰爭中受到二次精神傷害。跨文化的精神健康服務,變得格外重要。[1]
  • 疫苗普及:當地COVID-19疫苗與兒童常規疫苗接種率偏低,而逃難的人口中,九成是婦女和兒童。[1]
  • 潔淨水源:缺乏安全的用水,難以防範傳染病的爆發。[1]
  • 性暴力與性販賣:須要保護機制、心理社會支持與女性衛生用品包(dignity kits);以及生殖健康、安全墮胎和家暴處理等服務。[1]
烏克蘭總統Volodymyr Zelenskyy探訪傷兵。圖/President Of Ukraine on Flickr(Public Domain)

心理創傷

戰爭會帶來長期,甚至跨世代的心理傷害。[2]出生於俄羅斯的心理學家 Elena Cherepanov,長年任教於美國,專攻心理創傷。曾於 2014 年烏克蘭東部戰亂時,透過 Skype 指導 170 名基輔與烏東的心理學家、心理健康工作者、社工人員與心理系學生。[3]2022 年 2 月 23 日晚間,俄軍入侵烏克蘭。[4]Cherepanov 博士在 11 月的《公衛前沿》(Frontiers in Public Health)期刊上,分享自己對戰爭的觀察。她將烏克蘭民眾在身心反應上的轉變,分為下列幾個時期:[2]

  1. 戰爭初期:基於歷史、文化、宗教和血脈的淵源,烏克蘭民眾難以接受鄰國入侵的事實,覺得慘遭背叛[2]性侵女性、綁架兒童,以及系統性安全檢查,蒐集個資,再強迫難民遷徙的過濾營(filtration camps)等,種族滅絕的事件頻傳。經由媒體報導,引來國際的同情與支持。[2, 5]同時,手機和社群媒體即時分享的功能,雖能維繫人與人的連結,卻也帶來資訊真偽難辨的混亂。網路論壇中,起先充斥驚愕顫抖無法置信之類的留言。接著,當難民逐漸抵達鄰近友邦,依然持續哭泣失眠做惡夢。在高度警戒的狀態下,有些人拒絕使用安眠藥。心理衝擊也可能以生理形式呈現,例如:噁心想吐,多半起因於戰時的緊張情緒,而非食物中毒。[2]
  2. 戰爭滿月:到了 3 月底,烏克蘭民眾開始產生對未來的憂慮。失去親人、家園和戰前的生活,精神與情緒疲乏麻木,有些便拒絕前往庇護所。一邊是無法控制的憤怒躁動,增加家庭衝突;另一邊,又因為不得不拋下被徵召或羸弱的至親,而遺留心靈創傷。目擊殺掠、性侵和虐待,或是與父母分離的兒童,出現依戀問題行為退化,表現得比真實年齡還幼小。原本乖巧的孩子,也可能變得黏人冷漠挑釁有攻擊性[2]
  3. 戰爭近期:烏克蘭群眾開始習慣戰爭的狀態,一些長期或原有的問題,例如:酗酒或家庭失和等,又再度浮現。[2]

在人道危機中,老年人身心障礙者等族群,面臨減少的援助與增加的阻礙,更是顯得脆弱。一方面害怕離開熟悉的環境,另方面是為了避免成為家人的負擔,他們有些選擇留下來,因而容易喪命於原本能預防的傷害。[2]

心理健康資源

烏克蘭的心理健康體系,在開戰初期,被突如其來的龐大需求,搞得措手不及。所幸專業人員兩個月內便上了軌道。除了一般面對面的服務,Cherepanov 博士表示,當地還有下列選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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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遠距醫療:COVID-19 疫情期間變得普及的遠距科技,正好於戰時派上用場,提供危險地區心理諮詢。[2]
  2. 網路社群:通訊軟體 Telegram 和社交平臺 Facebook上,支持性團體林立。在俄烏戰爭期間,成為烏克蘭人媒合供需,互通有無的重要管道。緊急心理問題的求助貼文,也會引來早就離鄉背井的相關從業人員,即時回覆。有些團體從世界各地,聘僱幾百名通俄語和烏克蘭語的心理工作者,每天答覆 200 至 300 則訊息。也有在 2020 年白羅斯(Belarus;舊譯「白俄羅斯」)政治危機時,成立的臉書社團,用既有的經驗,協助烏克蘭人度過難關。[2]
  3. 聊天機器人:操烏克蘭語、俄語和白羅斯語的聊天機器人 Faino 和 GotoHelp,效益如何還有待評估。[2]
烏克蘭總統 Volodymyr Zelenskyy 探訪傷患。圖/President Of Ukraine on Flickr(Public Domain)

心理急救

心理急救(Psychological First Aid)是一套用來給予身陷危機者心理支持,加強其調適能力,並滿足基本需求的對策。有別於精神科的臨床技巧,無論是專業醫療人員或一般民眾,都可以學習並執行。[6]世界衛生組織的心理急救指南,建議大眾注意重大危機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和受難的對象,以及哪些單位參與救援。[7]在擁有這些認知的前提下,進行下列心理急救的步驟:

  1. 觀察(look):在行動前先確認安全,以免自己陷入危險環境。接著,觀察受害者身心的基本需求,然後思考有哪些可運用的相關資源或服務。每個人對危機的反應不同,有些呈現在情緒上,例如:易怒或沮喪;有些則沉默或出現頭疼、疲憊等症狀。兒童、青少年、孕婦、老人、身心障礙者和被歧視的族群,特別需要關照。[7]
  2. 傾聽(listen):簡單地報上自己的名字,以及所屬的組織。情勢允許的話,將人帶到安全且寧靜的地方。用溫和的語氣,鼓勵他專注於緩慢的呼吸。給予陪伴,別讓情緒低落者獨處。以尊重的態度,全神貫注地聆聽對方的憂慮,試圖釐清需求的優先順序。務必維護對方隱私,不要任意轉述。[7]
  3. 連結(link):協助受害者獲得水、食物、住所和醫療等資源,並提供局勢與計劃的最新動態。動盪時期的資訊混亂,必要盡可能地查證並隨時更新。切勿為了安撫人心,就擅自捏造。針對特定文化背景及宗教信仰,可轉介給相關社群;或是透過社福單位,協尋親屬,兩者皆能帶來心靈慰藉。[7]

在結束心理急救的階段性任務後,如果就這麼離開,或許會太突然。要讓受助者理解,接手的專業人士會負責以後的事務。然後選擇適當的時機,與他們道別,並奉上誠摯的祝福。[7]

美國國家心理創傷中心(National PTSD Center)版本的心理急救指南,從07:56開始。影/鄭若瑟Joseph Cheng on YouTube

烏克蘭經驗

Cherepanov 博士指出,在沒有中央統籌的狀況下,烏克蘭等地的心理健康從業人員,冒著生命危險,自發性地付出,並組織社會資源。他們讓世人看到,唯有喚起大眾對心理創傷的重視,才能強化社會韌性,以及減少對求助的汙名化。必要訓練專業人員、醫療工作者、教師和志工,心理急救的能力;並建立社區型的支援體系,共同分擔責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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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1. 高振傑、蘇逸人(2021)《心理急救手冊》中華民國紅十字會。
  2. UCLA早期心理急救模式」(2010)災難與創傷心理資訊網。
  3. 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社會心理急救資源冊》(2018)香港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

參考資料

  1. Kumar BN, James R, Hargreaves S, et al. (2022) ‘Meeting the health needs of displaced people fleeing Ukraine: Drawing on existing technical guidance and evidence’. The Lancet Regional Health – Europe.
  2. Cherepanov E. (2022) ‘Mental health providers in Ukraine need support but they are not helpless: Professional self-organization and innovative practices’. Frontiers in Public Health, 10:1009431.
  3. Smith, K. (2015) ‘Trauma in Ukraine’. Monitor on Psychology, 46(4).
  4. United Nations. (17 JAN 2023) ‘The UN and the war in Ukraine: key information’. Regional Information Center for Western Europe.
  5. Ochab EU. (30 OCT 2022) ‘What Are Putin’s ‘Filtration Camps’ And Why Are They Concerning?’. Forbes.
  6. Schafer A, Snider L, Sammour R. (2016) ‘A reflective learning report about the implementation and impacts of Psychological First Aid (PFA) in Gaza’. Disaster Health, 3(1): 1-10.
  7. Snider L, van Ommeren M, Schafer A. (02 OCT 2011) ‘Psychological first aid: Guide for field workers’.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胡中行_96
169 篇文章 ・ 65 位粉絲
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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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改變別人的看法?拿著一杯熱飲就能讓人覺得自己好相處──《做個有溫度的人》
時報出版_96
・2022/09/09 ・3087字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謝爾頓(宅男行不行的主角之一)走進自家公寓的客廳,看到好友李奧納德與霍華德窩在那裡,現場氣氛緊繃。

宅男行不行(The Big Bang Theory)描述一群科研理工男的感情與生活,是美國知名喜劇。 圖/IMDb

「怎麼了?」他問道。

「霍華德今晚要睡這裡,他跟老媽吵架。」李奧納德解釋。

「你幫他倒一杯熱飲了嗎?」

李奧納德一臉不解地瞪著謝爾頓看,霍華德則是癱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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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納德!這是社交禮儀,朋友鬱卒時,你應該幫他倒杯熱飲,比如熱茶之類的。」

「來杯茶確實不錯。」霍華德坦言。

謝爾頓是美劇《宅男行不行》(The Big Bang Theory)的主角之一,網路迷因「以熱飲安撫朋友」可能就是源自於他。不過,認為身體溫暖與精神支持是相通的人,肯定不只他一個。幾個世紀以來,詞曲家與詩人把愛與關懷跟暖心的溫度連結在一起,孤獨與背叛則令人心寒。

叫朋友喝熱水沒關係,但千萬別叫女朋友喝,後果不堪設想。圖/envatoelements

溫度可以改變看法

我們的日常用語也充滿類似的譬喻。我們以「溫暖、熱情」(warm)來形容有愛心、反應熱烈的人。我們作客時,可能獲得「熱情接待」或「冷眼對待」。波蘭人可能 mówi ciepło(熱情地談論)某人;在法國,大家有時會用 battre froid a quelqu’un 的說法(字面意思是「冷對某人」),意思是「故意冷落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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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 1946 年,現代社會心理學之父阿希(Solomon Asch)的實驗就發現,描述一個人時,加入「熱情」或「冷淡」等字眼,會明顯改變別人對那個人的看法。別人可能認為你很聰明、技巧高超、很堅毅,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是熱情還是冷漠。

阿希發現,一般人認為熱情的人是慷慨大方、善於社交、溫厚良善的。冷漠不僅表示你缺乏上述特質,大家也會覺得你展現出相反的特質:小氣、疏離、刻薄。阿希認為,冷熱之別是社會觀感的基礎。

然而,科學研究經過多年才揭開一個事實:這種根本特質不是簡單的語言學或人為譬喻的產物。我們是在「生理上」,真實感受到人際關係中的「冷暖」。

在「生理上」,我們也可以真實感受到人際關係中的「冷暖」。 圖/GIPHY

現在把時間快轉到二十一世紀。2008 年,研究人員在耶魯大學的宏偉建築中做了一項簡單的實驗。一位自願參與的大學生走進心理系大廳,她在那裡遇到一名女性研究助理,說要帶她去四樓的實驗室做實驗。那位助理的手上拿了很多東西:一杯咖啡、一個寫字板、兩本課本。她們兩人一起走向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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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裡,研究助理請那個學生暫時幫她拿著杯子,好讓她在寫字板上隨手記下一些東西。不久,電梯門打開,她們一起走了出來。那位學生不知道的是,實驗的第一部分已經結束了。

一旦進入實驗室,研究人員會請她讀一段文字,那段文字是描述一個虛構的人「某甲」,某甲是聰明、熟練、勤奮、堅定、務實、謹慎的。學生的任務是針對十種性格特徵,為某甲打分數,其中五種性格特徵在語義上與「熱情」或「冷淡」有關。

這項實驗總共有四十一位大學生參與,他們不知道的是,研究人員已經把他們分成兩組。電梯裡,其中一半人被要求拿著的,是從當地咖啡館買來的熱咖啡;另一半的人是拿冰咖啡。這個小差別就足以影響學生對某甲的觀感,相較於拿著冰咖啡的人,拿著熱咖啡的人明顯覺得某甲比較「熱情」。

沒想到搭電梯時,實驗已經不知不覺開始。 圖/envatoelements

對心理學家來說,這種發現是突破性的。那表示,身體實際感受到溫暖,確實可能增加心理或社交上的溫暖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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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實驗就此敞開了研究的閘門(包括我自己的研究):研究溫度與社交性之間的關聯。如果暫時拿著一杯熱飲,就足以讓我們覺得某人比較善於交際、值得信賴,那是否也能讓我們覺得自己跟他比較親近呢?

不是身體上的親近,而是心理上與社交上的親密──就像我們說「親近的朋友」或「親近的家人」那種親近?我決心找出答案。

溫暖確實可以拉近關係

電梯裡拿咖啡的實驗做完一年後,我和荷蘭烏特勒支大學(Utrecht University)的指導教授一起發表了我們的變化版本。我們設計了一個實驗室的研究,當實驗人員忙著在筆電上安裝問卷時,她會請參與者幫忙拿著一個杯子。半數參與者是握著裝熱茶的杯子,另一半是握著裝冰茶的杯子。無論是在電梯裡、還是在實驗室裡,讓人拿著一杯熱飲或冷飲,都會影響參與者對他人的看法。

接下來,是我們實驗的下一步。我們請參與者看一份基本的評估量表,那是畫在一張紙上的幾個簡單的文氏圖(Venn diagram)。每個文氏圖是由兩個圓圈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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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的下一步。是請參與者看幾個簡單的文氏圖。 圖/wikipedia

在量表的左端,兩個圓圈幾乎沒有接觸;在量表的右端,兩個圓圈幾乎完全重疊。在這兩個極端之間,兩個圓圈的重疊面積持續增加。

我們請參與者假設其中一個圓圈代表他本人,另一個圓圈代表實驗人員。我們想知道參與者畫出的兩個圓圈是否有重疊;如果有重疊,重疊比例是多少?我們已經知道,人際關係更好(更投入、更忠誠、更融洽)的人,通常會把圓圈畫得比較重疊。

在我們的實驗中,拿過熱飲的人所畫的圓圈,比拿過冷飲的人所畫的重疊更多。我們因此推論,熱飲組覺得他們自己與實驗人員的自我更融合。簡言之,他們感覺自己與實驗人員更親近了,只因為實驗人員給了他一杯熱飲,而且不用喝下肚,只要拿著就好。

後來,我們又繼續做相關的實驗,結果發現,參與者甚至會開始使用更多的詞彙來描述自己與他人的親近感。這項研究是這樣運作的:在烏特勒支大學,我們不是請參與者握住熱杯或冷杯,而是請他們待在一個暖氣房(攝氏二十二至二十四度)或冷氣房(攝氏十四至十八度)裡。接著,讓他們觀看一段西洋棋的紅棋與白棋移動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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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請參與者描述他們看到的情況時,一位待在暖氣房的參與者提到:「我看到一個紅棋跟在其他棋子後面,後來吃掉那些棋子。她先吃下左邊的第二棋子,然後吃掉右邊的棋子。接著,她往後移動,又吃下一個棋子。之後,她往前移動,又吃下一個棋子。」

一個待在冷氣房的參與者說:「小兵與皇后去冒險,但皇后不喜歡他,自己走了。這對白方不利,她的行為引發了衝突與問題。小兵只是個蠢蛋,他放任皇后消失,後來大家都很不滿,連驕傲的國王與小兵都很不滿。」

不管是待在冷氣房還是暖氣房,參與者都很容易採用擬人化的敘述。不過,待在暖氣房的參與者使用較多的動詞來描述看到的情況,待在冷氣房的參與者比較喜歡用形容詞。

——本文摘自《做個有溫度的人:溫度如何影響我們的生活、行為、健康與人際關係》,2022 年 9 月,時報出版,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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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報出版_96
174 篇文章 ・ 34 位粉絲
出版品包括文學、人文社科、商業、生活、科普、漫畫、趨勢、心理勵志等,活躍於書市中,累積出版品五千多種,獲得國內外專家讀者、各種獎項的肯定,打造出無數的暢銷傳奇及和重量級作者,在台灣引爆一波波的閱讀議題及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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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多少錢,才會願意放棄使用 FB ?社群軟體的體驗該如何被「金錢」衡量?──《資訊超載的幸福與詛咒》
天下文化_96
・2022/08/27 ・2405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使用社群媒體後,你變得更快樂還是更憂鬱?

想知道更多資訊的時候,你可能會上網搜尋。有時候是為了資訊的工具價值,比如透過 Google 地圖確認 A 地到 B地 的路線;腳踝扭傷時,也可以從網路上搜尋到應變的實用資訊;又或是並非真的出於任何用途,只覺得知道某些事很有趣,像是忽然想了解流行音樂歷史。你當然完全可以這樣做。

我們身邊有許多資訊都是一些抽象的概念,其中部分資訊卻可能和你切身相關。比如依據某些基本事實可以推斷你的預期壽命;某些資訊可以了解你的健康風險、未來「錢」景,甚至是個性。比起 10 年前,我們現在能得到的資訊更為詳盡正確,再過 10 年,肯定能夠知道得更多。

這章要談的內容很多,不妨開頭就先提示最大的重點:

研究顯示,整體而言,臉書會讓人變得比較不開心,而且可能感到憂鬱、更為焦慮,也對生活變得更不滿意。

你每天花多少時間使用 FB?使用社群軟體對你的心情造成了什麼影響?圖/Pixabay

我並不打算危言聳聽,事實上這些影響並不大。然而,它們的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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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有些人明明已經停用臉書、也感受到幸福感明顯增加,卻又非常想要重新打開臉書。實際上他們要求要得到一大筆錢才願意放棄臉書。這是為什麼?我們雖然無法確定,但一項合理的解釋是,使用臉書的體驗,包括帶來的資訊,並不會讓人變得更快樂,但還是有它的價值。

無知並不是幸福,而很多人都感受到這一點。人們需要知道自己在意的資訊,這是因為喜歡、甚至珍視一種和重要的人之間產生連結的感覺。

若須付費才能使用社群媒體,會怎樣?

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強調,社群媒體的功能不僅僅是提供資訊,至少不是我在這裡反覆強調的揭露資訊的意義。你會使用臉書,可能是為了和家人或朋友聯繫,也可能是為了改善荷包或健康。但無論如何,社群媒體的一大重點在於資訊傳遞,雖然這個概念要比我目前所談的更為廣泛。

而這裡的核心問題是:社群媒體究竟多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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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群媒體上,大部分的資訊是免費的,至少表面上你無須付費;或許可以說你仍需要付出注意力或個資等等。臉書和推特這些企業是從廣告獲得收益,但有鑑於相關爭議不斷,也有人認真討論起將這些平台及其服務的商業模式改成付費使用。

除此之外也有些偏理論的探討,主要關注在如何評估這些平台的經濟價值。要是民眾必須付費才能使用臉書,情況會變得如何?而民眾又願意花多少錢成為用戶?

要是社群媒體要付費的話,你們願意花多少錢呢?圖/LightFieldStudios

這些答案會透露出一些重要的資訊,讓我們知道社群媒體與一般資訊所擁有的價值。而回答這些問題,也有助於了解一些更基本的問題:如何計算經濟上的價值;知道某些消費決定可能只是表面工夫;了解傳統經濟指標與實際民眾福利有何差距(請見第二章)。此外,這些答案也會進一步影響政策與法規。

要你放棄使用 FB ,可能比要你付費使用來得更難?

行為經濟學特別感興趣的一個問題,就是「支付意願」和「願意接受金額」間可能出現的巨大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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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臉書為例,如果我們想知道它能為我們帶來多少福利,究竟該問民眾願意為此付出多少錢,抑或該問要給他們多少錢才會願意放棄使用臉書?許多研究都探討過稟賦效應(endowment effect)的現象,也就是被要求放棄某樣商品時所要求的價格,會遠高於他們當初獲得這些商品時支付的費用

稟賦效應目前還有爭議,至少在適用的領域、來源與程度上仍未有定論。我們可能會想知道,使用社群媒體願意付出的費用,是否大於不使用社群媒體所得到的費用?如果是的話,傳統論點又能否提出說明?

IKEA 所設置的家具體驗區,常常被拿來當作「稟賦效應」的案例。圖/Pixabay

另一個同樣常見、甚至是更基本的問題,則是涉及支付意願或願意接受金額的衡量與民眾福利。我在前面也提過,在經濟學中,要是談到民眾擁有某樣商品時的福利效果,往往是以民眾願意付出多少錢來使用那件商品作為衡量。

當然,「願意付出多少錢」也是現實市場的衡量標準。但請回想一下,要提出這項金額,事實上也就是做出預測:預測該商品會對自己的福利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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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乍看不難,尤其當談到自己熟悉的商品(鞋子、襯衫、肥皂);但換做是從未使用過的商品,回答起來也就沒那麼簡單。對於一項從未擁有過的商品,哪知道能帶給自己多大的福利效果,以及可以換算成多少錢?

對許多人而言,臉書、推特、Instagram 等平台都是再熟悉不過的社群媒體,而且有著豐富的使用體驗。但出於某些我們馬上會討論到的原因,社群媒體用戶就是很難估算這些平台可以換算的金錢價值。

只要看看民眾提出使用社群媒體願意付出的金額,就會了解在尋求資訊上,「願意付出的金額」和民眾得到的福利效果似乎並不對等;同時值得進一步研究其中的福利效果究竟是什麼。

在這種時候,「願意付出的金額」只反映出部分的福利效果,還可能只反映一小部分。我們必須找出反映效果不佳的實際原因,並且嘗試找出更能呈現福利效果的方式。而我在這裡的目標,就是希望推進這項任務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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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資訊超載的幸福與詛咒》,2022 年 8 月,天下文化 ,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天下文化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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