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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科技大突破!專訪臺灣學界自製的大型混合式探空火箭【團隊篇】

馥林文化_96
・2014/09/23 ・6419字 ・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SR值 564 ・九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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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24 編按:樂團五月天「頑固」MV 是受到前瞻火箭研究中心(Advanced Rocket Research Center, ARRC)吳宗信老師及團隊研發自製火箭的故事啟發。

文/劉珈均    協助取材/邵意翔、ARRC團隊、美商國家儀器(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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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1:2014年3月最新的HTTP-3S火箭在屏東海岸準備發射的情形。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第一道、第二道點火指令下達,直徑 15 公分、高 4.2 公尺的 HTTP-1 火箭冒出幾縷白煙,噴出刺目橘紅火光,一聲呼嘯巨響瞬間飆衝上天,破空留下長長尾雲,大夥兒全看呆了,興奮的大吼大叫「還在飛耶,超遠的!」「我們成功了!」「哇!」「注意看哪!」

過一會兒,火箭失去蹤影,激動的歡呼聲轉為嘈雜低語,幾十張臉仰望天空,雙眼搜尋著火箭,「應該差不多要開傘了。」「它有飛那麼久嗎?」「回報高度。」「開始追蹤訊號。」一個沉穩的聲音透過無線電指示:「觀測站有沒有收到訊號?收到請回答。」

這是 2010 年,臺灣學術界第一個試射成功的混合式燃料火箭 HTTP-1 在屏東旭海升空時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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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混合式燃料火箭是由交通大學機械工程系教授吳宗信,以及臺北科技大學、成功大學、屏東科技大學四校約三四十位師生自力研發製作。當時創下了全球學術界自力研製火箭的飛行紀錄。他們用參與學校所在地新竹(Hsinchu)、臺北(Taipei)、臺南(Tainan)、屏東(Pingtung)的英文縮寫 HTTP 作為研發的混合式燃料火箭名稱,不僅代表著整合性的通力合作,也隱含著研發的未來可能性如網際網路般無遠弗屆。

團隊主要成員包括太空中心火箭專家陳彥升、北科大電子工程系教授林信標、成大工程科學系副教授何明字、屏科大車輛工程學系教授胡惠文。這些跨校成員們自2008年開始自力研發、製作火箭。HTTP-1 火箭發射成功,是前瞻火箭研究中心(Advanced Rocket Research Center,以下簡稱 ARRC)「正式」成立的契機,2012年在私人與企業捐款之下,ARRC 成為正式機構,並作為團隊名稱與「品牌」,由吳宗信擔任中心主任。

2012 正式確立名稱、成立機構之後,行政工作更順暢,也與太空中心簽了合作備忘錄。並陸續加入交大機械系教授陳宗麟、銘傳大學資訊管理系助理教授余仁朋、海洋大學商船學系副教授黃俊誠與中央大學教授張起維。

在學界要單獨從事這樣的研究相當辛苦,人力、資金、場地都是挑戰。吳宗信說:「有太多理由可以放棄了!會繼續作是因為學生的熱情。」他說,上一代常覺得下一代不夠努力,但每個世代面對的課題、接收的資訊並不一樣。「我發現只要給學生相當的基礎和動機,給個適當的環境,其實學生的潛力是無限的。」在試射現場,往往是學生獨力進行系列工作程序,老師旁觀,在必要時指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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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火箭一步步升級為百公斤的探空火箭

走進 ARRC 團隊在交大的實驗室,架上桌上琳瑯滿目擺著工具,甫於2013年底試射成功的APPL-7 II佇立一旁,白色箭身頂著赭紅鼻錐,刷著寶藍標誌,如士兵站哨般神氣昂揚。

ARRC 團隊的靈魂人物──交通大學機械系教授吳宗信是位臉龐瘦削,講話速度飛快,擁有十足的親和力與科學家氣質的老師,他是美國密西根大學航太工程博士,授課與研究領域涵蓋流體力學、熱力學、電漿相關實驗與模擬、火箭研究與實作。說起團隊研製火箭的故事,吳宗信笑著說:「這是一個自找麻煩的故事,」有人聽了他們的計畫,直呼他們是瘋子,根本不可能實現,「但我們就是要做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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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2 交通大學機械系吳宗信老師。

吳宗信在交大主持的實驗室「熱流與電漿物理實驗室(Aerothermal & Plasma Physics Laboratory, APPL)」,近 30 人的實驗室有三分之一成員研究火箭,同時身兼 ARRC 團隊成員,加上機械系教授陳宗麟帶領研究火箭感測器的學生、吳宗信課堂的專題生,交大團隊約十幾人投入 HTTP 研發。

2007 年,吳宗信與在美國認識的好友、他口中的「幕後黑手」──太空中心的火箭專家陳彥升決定將混合式燃料火箭的研發發展為大型實驗計畫,學生在吳宗信實驗室裡,製作小型固態燃料火箭 APPL,2008 開始與成大、北科大、屏科大共約三四十名師生合作,一頭栽進這個「自找麻煩的」HTTP 火箭實驗計畫。APPL 名字取自實驗室名字縮寫,以糖精和硝酸鉀,加上少許氧化鐵反應作為火箭動力,又暱稱為「蔗糖火箭(Sugar Rocket)」。APPL 搭配著 HTTP 研究時程,事先測試用於 HTTP 使用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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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臺灣找不到另一個跟這裡一樣特別的地方!」周子豪是火箭實驗室裡最資深的成員,從計畫起始之時就身在其中。他說,因為沒有任何基礎,一開始很茫然,毫無頭緒,不知該從何著手,他們想進行的事情在臺灣也沒有太多經驗供作借鏡,成員儼然像拓荒先鋒。一群大學專題生由小火箭開始摸索,後來周子豪升上研究所,著手研發 HTTP 火箭的發動機,當時大四的賴冠融隨即加入,加上實驗室學長們與老師的技術支援,由小火箭循序漸進至 HTTP。

吳宗信說:「雖然至今火箭點火次數超多,到現在還是會怕。」最初的蔗糖火箭曾經成功,也曾原地炸毀,還曾發生過在交大草坪上試驗時,噴嘴崩解彈射出來,後來搬來舊辦公室隔間板充當安全防護。

2009 年,他們第一次發射 APPL-1 小火箭,發射架為不鏽鋼曬衣架拼湊著用,後來也採取過木製架子加上一般的手推車固定的克難方法。隨著火箭系統壯大,團隊轉移陣地,尋覓更空曠的郊區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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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3:2009年發射APPL-1小火箭,當時的發射架十分簡陋。

2010 年 HTTP-1 火箭發射前,老師們緊張到睡不著,吳宗信與何明字老師甚至夢到計畫失敗,吳宗信回憶起發射火箭的那一刻,止不住笑容燦爛,眼裡也漾著笑意,成功那一刻的感動永生難忘,那次經驗讓大家相信,太空夢是有可能親手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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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4:2010年HTTP-1火箭進行發射前的天線測試(發射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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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5:2010年HTTP-1火箭進行發射前的天線測試(接收端)。

然而科學實驗的過程總是充滿起伏曲折,眾人灌注所有精力、智慧與期待,結果有可能唱反調或差強人意。2011 年 1 月他們在新竹香山濕地試射 APPL-4,主要是為了要測試降落傘,團隊成員拖著火箭走過泥濘的海灘地,火箭破空 500 公尺,不料加速規電路板裝反了,降落傘未打開,導致飛行電腦摔落地面,電路毀損。後續還有兩支 APPL-6,第一支卡在發射架,第二支的降落傘未開。同年8月,團隊重返屏東旭海試射 HTTP-2α,任務重點是回收火箭本體與資訊,因雨延遲兩三天,100 多人徹夜檢查火箭,複習發射程序,凌晨 3 點驅車到海邊準備,在 11 個月前同樣的地方倒數、點火,火箭卻冒出白煙而不動如山,原來是燃料槽的控制閥出問題,它處於高壓情況過久,馬達轉不動它,笑氣流不過閥門與燃料反應。團隊收工檢查、測試,第二天再試射一次亦然,眾人心情一下由頂峰跌到谷底,只能接受結果,收拾行李回去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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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6:2011年HTTP-2α發射前成員仔細檢查系統,不料仍發射不成。

距離 2011 年的發射後,經過兩年的檢討與新人員加入,2013 年 9 月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來到屏東東部海岸,準備發射約 4 公尺高的 HTTP-2β 火箭。這次升級了配備、新增了記錄火箭飛行軌跡與姿態的高階光纖陀螺儀、全球定位接收機GPSR。火箭雖然順利將射上接近十公里高空,但通訊狀況卻嫌不佳。

同年底的 APPL-7II 多了個小衛星作為酬載儀器,這是新加入的團隊,中央大學太空科學研究所助理教授張起維率領學生自製罐頭衛星(CanSat)「阿亮一號」,隨小火箭升空測試通訊與感測器。APPL-7II 不負眾望任務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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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7:2013年APPL-2火箭發射,衝上湛藍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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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8:2013年順利發射的APPL-7II火箭整體照。

2014 年,火箭研究邁入第 7 個年頭,步伐愈來愈穩健,團隊在今年2月甫完成小型火箭 APPL-8 試射,測試降落傘,3 月 24 日試射總重 300 公斤的 HTTP-3S(S 意為單節火箭),接下來更要一步步試著讓火箭穩定旋轉、設計兩節式火箭,年底將挑戰 HTTP-3 火箭送上 150 至 200 公里高空進行科學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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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09:小型火箭APPL-8,2014年2月於香山濕地試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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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0:大型火箭HTTP-3S,2014年3月24日於屏東東海岸試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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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1:HTTP-3S試射現場,左起為太空中心張浩基博士、陳彥升博士、朱志雄博士、吳宗信、胡惠文、蘇芝明。

多領域的技術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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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火箭發射前的系統測試畫面。

火箭是集大成的專題研究,一枚探空火箭需要航電系統、感測系統、通訊系統、火箭結構、火箭構型、回收系統相互搭配,加上關鍵的燃燒推進系統。火箭的重心、材質、起飛後的飛行姿態、儀器通訊、何時開傘、降落,每個要求都得納進火箭設計的考慮,也需要精準掌握環境條件。火箭組裝前,各環節系統須經測試、預演等一連串複雜的準備步驟,稍微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傷。人造衛星、軍事國防、正興起的太空旅遊業,皆需要火箭技術做為基礎。

各校的領頭教授依個人擅長領域分工合作,吳宗信負責推進次系統,同樣是交大機械系的陳宗麟教授負責感測器部分;成大工程科學系副教授何明字負責航電次系統;屏科大車輛工程系的教授胡惠文以前從事汽車工程,現在帶領學生負責研究發射系統、火箭結構與材料;北科大電子工程系教授林信標負責遙測通訊。每個月團隊輪流往返於新竹、臺南或屏東之間開會,報告進度。

詢問起這群夥伴相遇的經過,吳宗信回答:「這很巧!像是天公伯冥冥中有安排。」他解釋,他與這些老師們以前在美國讀書時就認識,沒想到專長領域剛好互補,可以一起做火箭!

火箭藉由不同的氧化劑與燃料搭配、混合燃燒產生高溫高壓氣體,經噴嘴加速噴出,推動火箭向上。交大的學生解釋,火箭主要的燃料模式分為固態、液態、混合式。固態燃料設計最簡單,備便性最佳,但點火後便無法控制推力,安全性較低,部分燃燒配方會產生對人體有害的氯氣;液態燃料火箭的燃料利用效率最大,但燃料槽設計、管線結構複雜。最常用的氧化劑為氧氣,若以氣體儲存,儲藏器必然笨重龐大,通常將之降溫至 -183℃ 成液態氧來縮小體積,但低溫又可能導致管路結冰或金屬脆弱,無法承受振動,因此設計須考量種種因素,成本也貴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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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RC 團隊的 HTTP 系列火箭最突出的成就在於燃料設計,採用混合式燃料,以俗稱「笑氣」的一氧化二氮做為氧化劑,通過控制閥注入以人造橡膠聚丁二烯(HTPB)的燃燒室,混合後燃燒產生高溫與高壓,做為火箭動力來源。此混合式燃料具有成本低、安全性高、系統簡單、可多次點火調整火箭速度快慢等多種優點。混合式燃料運用技術近幾十年才開始發展,尚不如固態與液態燃料成熟,要支撐起大型火箭,得繼續鑽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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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3:HTTP-2β火箭燃燒艙組裝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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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4:HTTP-3S火箭燃料藥柱製作。

交大此燃料設計的效率表現亮眼,而要評估火箭的燃料利用效率,就得算「比衝」。舉個例子,比衝 250 秒的意思是,每秒反應 1 公斤重的燃料(含氧化劑)可以得到 250 公斤重的推力;若每秒能反應 2 公斤重的燃料,就獲得 500 公斤重的推力,以此類推。比衝除了與火箭性能和設計有關,也與周圍環境大氣壓力相關,HTPB-N2O 類型的混合式火箭在海平面的大氣壓力下,比衝理想值為 250 秒,在同一條件下,交大團隊研製的混合式燃料比衝比理想值低,若換算成真空條件則現可達 240 至 250 秒。

研發探空火箭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探空火箭是各國探測高空時的最佳選擇。在高度 40 公里以下的資訊可以靠探空氣球來蒐集,但要觀測更高的高空則需要發射一顆上軌道的人造衛星,成本約 30 至 40 億,價格不斐。理想中,成本較低的探空火箭可在短短幾分鐘行於天際的時間,迅速啟動儀器,觀測、紀錄、即時回傳資訊,而後返回地表;若作為人造衛星載具,火箭途中分節拋棄部分構造,飛上太空,以每秒 7.6 公里以上的速度背著人造衛星,以精巧的角度讓人造衛星入軌,高速與地心引力達成巧妙的平衡方可讓人造衛星保持在一個軌道,繞地球運轉。ARRC團隊的最終目標也是希望研製出小型人造衛星載具,支援太空和大氣科學的研究。

動手做的精神

「自力研發」是 ARRC 的原則,如此技術才能「操之在我」,火箭的材料必須到處尋求資源,買來原料自己設法加工,不會的地方就查書問人或查網路。擅於衝浪的成員莊康閔利用衝浪板製材的玻璃纖維製作火箭零件;魏世昕逛市集蒐購尼龍布尼龍繩、查找網路教學影片,一針一線縫出降落傘,收納降落傘的曲型管則是設計後找 3D 列印廠商列印出來的。部分元件其實隨手可買得現成品,但有的成本高,有的配備功能多於需求,成為火箭額外負擔。自主設計好處是成員對設備瞭若指掌,能屏除多餘部分,並依點子發想加進需要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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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5:成員自行進行HTTP-1火箭航電骨架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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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6:HTTP-3S火箭航電外殼修正加工情形。

「動手做」的體驗讓人學習思考、學習挫折、學習務實,一次次的失誤同時也是珍貴收穫,團隊學會和失敗相處,反覆的檢討、改進、練習、修正,漸漸讓火箭系統更周全。團隊一路走來,在先天不良的情形下,一點一滴刻苦建立軟、硬體資源,克難帶點跌跌撞撞,但底子磨練得紮紮實實。「這個火箭計畫不僅訓練學生,也訓練了老師。」吳宗信坦言,臺灣學界大部分人多埋首理論,少有實地觀察、研發,實地了解火箭各系統如何搭配、運作細節的機會。

未來

愈來愈大的目標帶來愈來愈多的挑戰,從小火箭到大火箭,並不是只要將火箭各結構等比例放大即可。將火箭尺寸放大不是簡單差事,還關係到結構的強度、耐熱度也要增加,但有些材料性質(如機械強度、化學特性)是不變的,火箭零組件牽一髮動全身,修改一處,模擬、試算工作就得再來一遍;控制火箭旋轉也有許多因素得考量,例如應該把火箭重心位置擺哪裡、要怎麼控制到適當的轉速,讓火箭穩定同時不妨礙搭載的配備儀器運作。周子豪說:「火箭最重要的是確保可靠性,讓一個元件運轉很簡單,但要讓所有零件同時順利運轉很困難,每次出問題的地方都不一樣。」

有別於其他研究單位多專精研究特定的火箭次系統,ARRC 團隊選擇集大成的整合,同時進行火箭各系統研製工作的方式。「臺灣沒這產業,但也是機會。」吳宗信強調:「學會設計並製作『系統』是國家科技進步的動力。」臺灣素以代工科技產品零件聞名,然而,如果有朝一日科技風向改變,不再需要這些零組件時,臺灣該何去何從?

國家實驗研究院的太空中心有系列探空火箭計畫,但這共計10枚的探空火箭的計畫將於今年結束。至今臺灣還沒有送衛星入軌的火箭載具技術,ARRC 團隊最終目標是研製出小型人造衛星載具,支援太空和大氣科學研究,讓臺灣能自主發射衛星,不需倚賴他國。美國詩人婁維爾說:「夢既無所忌,行亦無所懼。」這個自製火箭的計劃一路走來,正是為了未來千里之行的穩固打底,期盼有天臺灣在太空科技領域能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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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7:ARRC火箭隊全體隊員與HTTP-3S火箭合照。

各校團隊分工表:

學校 交通大學 臺北科技大學 成功大學 屏東科技大學 銘傳大學 海洋大學
領頭老師與實驗室 機械系教授吳宗信:熱流與電漿物理實驗室機械系教授陳宗麟:微機電伺服控制實驗室 電子工程系教授林信標:行動通訊實驗室 工程科學系副教授何明字:控制與訊號處理實驗室 車輛工程系教授胡惠文:複合材料與輕結構實驗室 資訊管理系助理教授余仁朋 商船學系副教授黃俊誠
學生 十幾人 2人 8人 4人
負責工作 推進力系統、感測器、火箭系統整合 通訊系統 航電系統 航架結構、火箭結構 飛行資料即時顯示系統 空氣動力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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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β火箭準備升空。(ARRC粉絲頁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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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β火箭升空。(ARRC粉絲頁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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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β火箭升空。(ARRC粉絲頁提供)

文章原文刊載於《ROBOCON》國際中文版 2014/9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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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林文化是由泰電電業股份有限公司於2002年成立的出版部門,有鑒於21世紀將是數位、科技、人文融合互動的世代,馥林亦出版科技機械類雜誌及相關書籍。馥林文化出版書籍http://www.fullon.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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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種電?不受天氣影響的發電廠登場,人類將迎來能源自由?
PanSci_96
・2023/08/12 ・4585字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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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核能、綠能、還是天然氣?大家不用吵了,因為讓我隆重介紹,宇宙太陽能準備登場,地球將進入能源自由,人類文明將邁入下一個時代!

雖然只是邁入第一步,但我沒有在開玩笑,美國、日本、歐盟、英國都陸續展開宇宙太陽能計畫,預計在太空中布下大量太陽能板,將取之不盡的能量,不分晝夜、不分天氣地將能量源源不絕的傳回地球。而且第一階段的測試,已經在宇宙中測試成功了!

宇宙太陽能真的可行嗎?我們離能源自由,還有多遠?

為什麼要去太空中進行太陽能發電?地面太陽能的困境

台灣要選擇哪種能源配比,各方論點各有道理。而同樣的問題,不只是台灣,對世界各國來說都是爭論不休的議題。面對這樣的困境,竟然有人提議往太空探索,去太空中進行大規模太陽能發電,並將能量傳回地球,成為宇宙太陽能電廠,一舉解決所有能源問題。可是就算不去太空,在地面上的太陽能近年來成長迅速,安裝量和產量都持續增加,為什麼非得跑到太空中去做一樣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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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太陽能板的設置成本近年來降低很多,能不能穩定發電卻要看老天臉色,而且需要的佔地面積廣大。世界上只有少數幅員廣大,日照充足的國家可以打造 GW 等級的太陽能發電廠,像是印度,中國,以及中東地區。許多地方例如台灣,多以民間業者小規模發展為主,很難建設大規模的太陽能發電廠,如果要大規模使用農地、魚塭、屋頂種電,也有許多問題等待解決。

不過只要把太陽能搬到外太空,就可以大喊:「解開束縛、重生吧!太陽能,我還你原型!」

首先,太空中可以接收到更多的陽光。由於太空中沒有夜晚,所以軌道上的衛星幾乎可以 24 小時暴露在陽光之下。此外,太空中的陽光不會像地面上的冬天或傍晚,有傾斜入射的問題。太陽能板可以隨時指向太陽的方向,和太陽光的方向保持垂直,接受百分之百的陽光照射。根據計算,同一塊太陽能板放在太空中可以接受到的陽光量至少是地表的三倍以上。

地球上陽光傾斜入射的問題示意圖。圖/PanSci YouTube

另外,地球的大氣其實幫我們阻隔了許多陽光,保護地表上的我們不會被瞬間曬傷。就算是晴朗無雲的日子,大氣層還是會散射掉許多的陽光。太空中的太陽輻射比地表強上不少,大約多了 40% 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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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前面所說的,只要把現有的光電材料放到衛星軌道上,就可以輕鬆獲得約四倍的發電量。此外還不需要任何占地,不會對環境生態帶來負面影響。

太空種出的電要怎麼運回地球?

你可能會好奇,在太空中收穫這麼多太陽能,要怎麼運回地球給大家使用呢?難道要存在電池裡再回收嗎?科幻大師艾西莫夫早在 1941 年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在他的短篇小說《理性》中,各個太空站會再收集太陽能之後,用微波光束將能量傳送至不同行星,也就是遠距無線傳輸能量。

雖然這種技術在當時屬於科幻情節,但現在的我們知道這樣的技術在原理上可能辦到的。在我們介紹無線獵能手環那集,我們有提到電磁波傳遞能量的問題,就是能量會以波源為中心向外發散,並且能量隨著距離快速衰減。想要高效率傳輸能量,如果不想接條線,就必須使用指向性的波源,將能源都集中到一點。

現在,我們使用多個天線組成陣列,並調整他們的相位,讓各個天線發出的微波產生干涉,形成筆直前進的單方向微波束,將能量精準發射到遠處的一個點。除此之外,因為選擇的電磁波頻段是微波,就像手機訊號可以穿過牆壁到你的手機一樣,特定頻率的微波也能穿透大氣層或雲層的阻擋。即使地球上的我們是下雨天,宇宙太陽能仍能透過微波將能量傳至地表,大幅降低天氣造成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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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把所有太陽能板發射到地球同步軌道上,讓它們在軌道中展開,組裝成大還要更大,邊長長達數公里的超大太陽能板。這樣空中太陽能發電廠就會一直維持在天空中的某一點,地面的我們,只要蓋個微波接收站就可以了。當然要將所有設備發射到地球同步軌道上所費不貲,較可行的做法是先用火箭將衛星射入高度較低的低地球軌道中,再利用衛星本身的離子噴射等方式把自己慢慢推到地球同步軌道。

太空太陽能發電廠概念圖。圖/Space.com

這個主意,在 1968 年工程師 Peter Glaser 就在 Science 期刊上提出,還向美國政府申請了專利。當時,美國能源局和 NASA 也覺得這個概念挺「有趣」的,針對宇宙太陽能做了一系列的調查並提出了正式的可行性報告。不過當時各方面的技術未成熟,無法進行測試。最重要的是,要把一整個太陽能發電廠射到太空,實在要花太多錢,產出的電根本就不敷成本。

好消息是,太空運輸成本近年來已經降低很多。SpaceX 的獵鷹九號火箭將每公斤物質運到低地球軌道的成本,只需要約三千美元,是過去使用太空梭運載的二十分之一。這讓宇宙太陽能的可能性,從僅只於科幻,搖身一變成為潛力無窮的未來能源。

宇宙太陽能離我們有多遠?

從美國、英國、歐盟到日本,都已經放話要加入這場全新的太空能源競賽。領跑者之一是日本的太空機構,宇宙航空研究開發機構 JAXA,預計在 2025 年前後展開從太空向地面送電的實驗,並在 2030 年左右開始試運轉宇宙太陽能機組,是有生之年就能看到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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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宇宙航空研究開發機構 JAXA,預計在 2025 年前後展開從太空向地面送電的實驗,並在 2030 年左右開始試運轉宇宙太陽能機組。圖/PanSci YouTube

這個時程也不是信口開河,日本在 1980 年代左右便開啟了宇宙太陽能計畫。經過數十年的規劃與研發, JAXA 已在 2015 年進行地面測試,成功將電能傳輸到 55 公尺外的接收天線,驗證遠距傳輸能量的可行性。這個實驗相當重要,因為在發射成本的問題解決之後,宇宙太陽能要面對的下一個難題,就是如何有效地從外太空軌道遠距送電。雖然我們已經知道可以透過干涉的方法,讓微波束直線前進,但實際運作時,還是會有一個很小的發散角,不會完全平行。

JAXA 已在 2015 年進行地面測試,成功將電能傳輸到 55 公尺外的接收天線,驗證遠距傳輸能量的可行性。圖/PanSci YouTube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地球同步軌道離地表可是有三萬六千公里,小小的發散角到地面就會嚴重發散,地面的接收天線尺寸也不可能無限擴張。這任務的難度差不多等於要從操場的一端用雷射筆打到另一端的蚊子,非常困難。JAXA 的天線雖然目前還未達到需要的準度,但是發散角已經能控制在 0.15 度左右,足以從較低的低地球軌道傳輸能量回地球,做初步的測試。

從還處在規劃階段的日本,瞬間移動到地球的另一端,美國的研究團隊,在這個月已經宣布取得重大突破。加州理工學院的宇宙太陽能計畫在今年初,成功讓一個小型測試模組,乘著 SpaceX 的獵鷹 9 號前進低地球軌道,進行太空中的實際測試。這個小型模組包含三個小實驗。第一個實驗是測試宇宙太陽能板的結構、封裝、以及展開並組裝的程序。第二個實驗則是要在 32 種不同的光電材料中,找出哪種在太空中效果最好。第三則是要測試微波傳輸能量在太空中的可行性。

測試宇宙太陽能板的結構、封裝、以及展開並組裝的程序。圖/caltech.edu

就在今年的 6 月 1 號,團隊宣布他們設計的可彎曲天線陣列,在太空中成功傳送能量到三十公分外的接收天線,點亮了 LED 燈。雖然距離只有短短的 30 公分,但是整個實驗暴露在外太空的環境中進行,證明他們的設計可以承受最嚴苛的環境條件。做為測試,他們也嘗試讓天線發射能量到遠在地球表面,大學實驗室的屋頂上。並且,還真的被他們量測到了數值。儘管規模不大,但這是宇宙太陽能第一次的軌道測試,結果相當振奮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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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彎曲天線陣列。圖/PanSci YouTube
右方為可彎曲天線陣列(發射端),左邊為接收端的 LED 燈泡。圖/caltech.edu

如此看來,技術的發展似乎相當樂觀。可是要用於民生發電,成本是很大的重點。宇宙太陽能真的符合經濟效益嗎?或是我們該把資源留給其他選項呢?

宇宙發電廠符合經濟效益嗎?

根據美國能源情報署 EIA 的資料,1GW 發電容量的發電廠,傳統燃煤發電廠的初期建設成本,大約是一千億台幣,核電廠大約是兩千億台幣。那宇宙太陽能呢?每 1kW 的發電需要二十公斤的材料,1GW 就需要兩萬公噸。目前 SpaceX 獵鷹重型火箭運送每公斤材料進入軌道,需要三萬台幣。也就是說,光是將設備全部送上太空的運輸成本,就需要六千億的驚人花費。再加上太陽能板與相關設備的建置成本,以地面型太陽能發電廠為參考的話,大概還要多花500億台幣。而 JAXA 方面的預估,打造第一座 1GW 宇宙太陽能至少需要一兆兩千億日圓,雖然比我們用獵鷹重型火箭預估的還要低,但仍是一筆龐大費用。

各種發電方式的成本與性能表現。圖/美國能源情報署 EIA

那宇宙太陽能真的只是將鈔票往太空撒,空有理想的計畫嗎?當然不是,有兩個讓科學家不放棄的理由——首先是未來建造成本一定會下修。太空的發射成本相比 50 年前,已經少了兩個零,在 SpaceX 的發展下,還在持續地快速減少。另一方面,太陽能材料的輕量化工程也持續在進行,每 kW 發電重量只有十公斤或以下的太陽能材料已經不是虛構。新式的太陽能材料,我們未來也會陸續介紹。這兩個因素加乘在一起,一兆兩千億日圓的成本,很有機會在幾年內就減少為十分之一或更少。

發射火箭的成本逐年降低。圖/futuretimeline.net

更重要的是,宇宙太陽能一但建置完成,就會成為可做為基載能源的再生能源,減少對石化燃料的依賴。甚至因為主要設備都在太空,地面只需要建設接收站,可能將解決許多偏遠地區的能源問題,一舉改變全世界的能源型態。而且與許多八字還沒一撇的發電方式相比,宇宙太陽能已經算是距離現實很接近的選項,也難怪各個國家紛紛搶著要發展這塊領域。不過雖說是永續能源,還是有許多方面值得深入研究。例如要把幾萬公噸的材料射到軌道中,需要排放多少的火箭廢氣?一但規模化,這些巨大的宇宙太陽能板是否會成為小行星的標靶,或在一次的太陽風暴過後,讓軌道中堆滿太空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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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太陽能究竟能不能成為可靠的新興未來能源,從想都不敢想,到開始精算成本,相信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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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極限:宇宙創造出「空間」與「時間」? ——宇宙觀的發展史(下篇)|20 世紀後
賴昭正_96
・2023/05/17 ・6928字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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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賴昭正|前清大化學系教授、系主任、所長;合創科學月刊

空間與時間都根本不存在:它們只是分別用來說明物體間之相對位置與事件間之前後秩序的「語言」而已。沒有物體就沒有空間的必要;沒有事件就沒有時間的必要。
——賴昭正(不可能得到諾貝爾獎的科普作者)

宇宙在十六世紀以前一直被認為是宗教與哲學的範圍。圖/Envato Elements

宇宙的起源、歷史、與結構,在十六世紀以前,一直以人及地球為中心,被認為是屬於宗教與哲學的範圍。1543 年,哥白尼(Nicolaus Copernicus)粉粹了地球為宇宙中心的幻想;約百年後,伽利略(Galileo Galilei)改進了望遠鏡,並將其鏡頭轉向天空,開啟了觀測天文(observational astronomy)之門,並大力支持哥白尼之地球繞日的理論。

慢慢地,科學家不再須要依靠信仰來解決、而是利用科學儀器去「看」宇宙像什麼樣子及如何演化。又再約百年後,牛頓(Isaac Newton)用萬有引力及距離平方反比定律,解釋了一系列以前不相關的天上人間現象,並且可以計算出行星繞太陽的週期,使得天文學正如其它科學訓練一樣,不再是信仰的爭論,而是證據與理論的問題。

當天文學家了解到了人不可能是宇宙的中心時,科學家再沒有任何理由認為我們所處在的地方在宇宙中佔了一個很獨特的地位;同樣地,也沒理由認為我們所處在的時刻是個很特殊的時刻——稱為「宇宙學原理(Cosmology principle)」。顯然地,宇宙應該永遠就是那樣地存在,它沒有開始,也不會有終結。

膨脹的宇宙

如果星星可以自由移動,那麼宇宙還是不是靜態?圖/Envato Elaments

牛頓的力學統領了三百多年的物理學及天文學發展,直到 1905-1915 年間,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 1897-1955)相繼地發表了狹義相對論及廣義相對論後才被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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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因斯坦發表了他的重力場方程式後,當然也在思考著宇宙的問題;但卻發現他場方程式的解不可能是一個靜態的宇宙!為了符合當時的宇宙觀,二十世紀近代物理學革命先鋒的愛因斯坦竟然屈服於「共識」,修改其方程式來取得靜態解。

事實上早在 1718 年,英國天文學家哈雷(Edmond Halley,1656-1742)就發現了三顆明亮的恆星不再處於古代觀測所確定的位置,嚴重地質疑恆星固定位置的假設。而如果星星可以像正常的物理物體一樣地自由移動,那麼宇宙是不是靜態呢?

1922 年至 1924 年間,俄國數學家佛里曼(Alexander Friedmann,1888-1925)假設宇宙中物體的分佈是均勻(宇宙學原理),解廣義相對論場方程式,發現這些物質在空間的分佈只有三種可能:
從開始的一點,空間隨著時間增大而

  1. 慢慢趨近到一個定值;
  2. 永遠繼續膨脹增大;
  3. 膨脹一段時間後開始收縮。
圖/作者提供

1927 年,比利時魯汶天主教大學(Catholic University of Louvain)教授勒梅特(Georges Lemaître,1894-1966,麻省理工學院物理博士)神父也獨立地發現了佛里曼解;但因他對其物理意義比較感興趣,從中預測了真實的星系宇宙膨脹,得出距離我們越遠的星群後退速率應越快、但沒有人在意的革命性結論——愛因斯坦接受了他的數學,但拒絕了他的物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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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 年,美國天文學家哈柏(Edwin Hubble,1889-1953)分析了一些從遙遠星群傳來之光譜的測量結果,發現其頻率很有系統地往頻率較低之紅色位移(red shift),其位移值隨星球離我們之距離的增加而加大。顯然地,遙遠星群是依一定的規則在遠離我們:距離我們越遠,後退速率越快——稱為「哈柏—勒梅特定律」(Hubble-Lemaître law)。

這無可避免的結論是:宇宙正處於一膨脹狀態!此一完全出乎意外的發現,改變了宇宙論這一研究的整個面貌!可惜在哈柏去世前,天文學顯然還是被認為是屬於宗教與哲學的範圍,因此他從未得到諾貝爾獎。

宇宙的開始

一個膨脹的宇宙是一個在改變的宇宙,因此應該具有生命的歷史。1931 年,勒梅特開始追溯宇宙的足跡,得出了他所謂的「原始原子假說」(primeval atom),在《自然》雜誌上發表了一篇 457 字的短文謂:

「如果我們回到過去,我們必須找到越來越少的量子,直到我們發現宇宙的所有能量都包含在幾個——甚或是一個獨特的——量子中。……,如果世界始於一個單一的量子,那麼空間和時間的概念在開始時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可以以一個獨特原子的形式設想宇宙的開始,其原子量是宇宙的總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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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神論宇宙學家霍伊爾(Fred Hoyle,1915-2001)因為不相信「原始原子假說」,在 1949 年諷刺地稱它為「大霹靂」(big bang),沒想到這一名詞竟然廣為科學家所接受的,稱勒梅特的宇宙觀為「大霹靂宇宙論」。

1979 年 12 月,麻省理工學院古士(Alan Guth,1947-)教授突然心血來潮,懷疑他的研究——超冷(supercooled)的希格斯場(Higgs field)——或許也適用於宇宙論。

美國理論物理學、宇宙學家 Alan Harvey Guth 亦是暴脹模型的創立者。圖/維基百科

古士的研究顯示,如果當初宇宙充滿了稱為急脹子(inflaton)的希格斯場,則在慢慢膨脹而冷卻下來時,這急脹子可能被困在一能量不為零的非常不穩定之超冷狀態。此狀態的急脹子因具負內壓,可以提供非常強大的排斥力,促成瞬間非常巨大的膨脹(「大霹靂」的原因)。

但因此一狀態非常不穩定,因此急脹只維持了大約 10-35 秒之久;但在這期間宇宙膨脹率隨著時間而急速加快的!在此之後,宇宙的膨脹率才因重力的關係又恢復到其越來越小的正常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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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巨大迅速加速膨脹不但能解釋為何現今的宇宙是如此地均勻;它甚至還告訴了我們現今我們所觀測到的宇宙,事實上只是整個宇宙中非常小的一部份!這正又說明了為什麼我們現今觀測到的宇宙是平的——正如大球表面上的一個小面積看起來是平的一樣。此一偶然發現,一下子解決了宇宙大霹靂論的三大謎題(詳見愛因斯坦的最大錯誤——宇宙論常數)!在大約 10-35 秒後,此一大霹靂才停止,急脹子才放出其多餘的超冷能量,產生我們現今所看到的一般物質與能量。

科學家稱此一改良的大霹靂宇宙論為「急脹宇宙論」(inflationary cosmology),原來之大霹靂宇宙論為「標準大霹靂宇宙論」(standard cosmological Big Bang model)。

宇宙沒有邊緣

一個以獨特原子「大霹靂」出來的時空當然應該是有界限的,有界限的時空當然應該是有邊緣的。可是如果有邊緣,那應該有很獨特的中心點,這不違反了「宇宙學原理」嗎?還有,邊緣的外面是什麼?如果是空間,那應該是「大霹靂」造出來的,應該是宇宙的一部分,所以宇宙應該是沒有邊緣的。

沒有邊緣的宇宙不一定必須是無限大的:愛因斯坦 1917 年提出的宇宙就是一個沒有邊界的有限宇宙:生活在二度球面上的怪人,它們生活的球面是有限的,但卻沒有邊界。球面不平,故可以彎回形成一個封閉的無邊緣空間;但如果宇宙的幾何是平的,不能彎回來,那麼宇宙便應該是無限大的,沒有邊緣的;儘管如此,宇宙的膨脹還是在繼續製造空間的,所以空間隨著時間變成「更無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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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作者提供

時空的膨脹

我們對「膨脹」的了解都是置身事外、隔岸觀火的:像看正在膨脹的氣球,只見其體積越來越大。但是宇宙只有一個,我們不可能置身事外;而如果宇宙是無限大的,則不管我們在哪裡,都會覺得我們正處於膨脹中心點,正像球面上的任何一點,發現其它各點離我們之速率與其距離成正比(這正是哈柏的發現)。

還有,隔岸觀火讓我們可以看到氣球外的膨脹空間,我們可以量得在膨脹時氣球上任何一點對地球的「運動」速度;但如果我們置身正在膨脹的宇宙中,當然看不到宇宙外的膨脹空間。

不,等一等,宇宙是無限的,它怎麼還有「外面」讓它膨脹呢?當然沒有!所以現在的物理學家認為空間像氣球的表面一樣,是膨脹——不是運動——「製造」出來的!兩個物體的空間距離因膨脹——不是相對運動——而加大。

萊布尼茲(Gottfried Leibniz,1646-1716)終於戰勝了牛頓:沒有物質的地方就沒有空間,空間根本不存在,空間只是用說明物體之間的相對位置的「語言」而已。所以哈柏所測到的遙遠星群有系統地離開我們,並不是因為星群「運動」的結果——星群並沒有在牛頓之「絕對空間」中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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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空間是被製造出來的想法很難接受,相信時間就容易瞭解多了!想一想:「現在」根本沒有「明天」,「明天」是在明天的「現在」才出現的,所以「明天」是製造出來的;「時間」是在膨脹,往現在不存在之「明天」膨脹;「現在」與「明天」之間沒有界限,所以時間應該沒有邊緣;沒有邊緣就沒有邊緣外是啥的問題!

而沒有邊緣、又是「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註一)的時間不應是無限大嗎……,所以宇宙的膨脹事實上不止製造了空間,同時也製造了時間!

西漢(公元前 202 年-公元 8 年)《淮南子》的首篇《原道訓》謂上下四方為之「宇」,古往今來為之「宙」;這句話闡明了「宇」就是空間,「宙」就是時間;宇宙就是時空,宇宙歷史就是製造時空的歷史!

宇宙歷史就是製造時空的歷史!圖/Envato Elements

宇宙年齡與黑暗夜空

如果時間是因為大霹靂而製造出來的,那現在的宇宙到底都老了?精確測量的「遙遠星系的速度及其距離比」(稱為「哈柏常數」)估計現在的宇宙年齡為 138 ± 10 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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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歐洲航天局的普朗克太空望遠鏡繪製了一張詳細的宇宙微波背景溫度之波動圖,估計宇宙的年齡為 138.2 ± 0.5 億年。去年 3 月 30 日,由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韋爾奇(Brian Welch)博士領導的一群天文學家宣布發現了有史以來最遠和最早的恆星:一個在 129 億年前(大霹靂之後 9 億年時)發出的光點。

哈柏對星系系統性紅外移的發現終於讓我們解決了牛頓之無限宇宙論與宗教之有限宇宙論間的衝突。

起初人們認為僅紅移效應就足以解釋為什麼夜晚的天空是黑暗的:來自遙遠星系中恆星的光會被紅移到可見光範圍之外的長波長。然而,現在共識是,宇宙的有限年齡是一個更重要的影響。即使宇宙在空間上是無限的,但由於光速及重力傳播速有限,來自遙遠星系的光子或重力根本還沒有足夠時間抵達到地球。

如果現在宇宙的年齡是 138 億年,那麼我們將感覺不到距離地球 138 億光年外的光或重力,而認為宇宙是有限的。我們稱這個半徑 138 億光年的球面內宇宙為「可觀測宇宙」(observable universe)。在這個宇宙視界內的星數大約 2 萬億個,太少了,無法使夜空明亮或將地球撕裂。

還有,如果牛頓當時知道宇宙是在膨脹,他根本不需要一種「無限而永恆」的神力來防止星雲被拉到一起。

獵戶座大星雲揭示了恆星與行星系統的形成過程。圖/維基百科

思想的貧乏

如果時空是大霹靂製造出來的,那在這之前根本沒有時空!沒有時空?那這大霹靂在什麼「地方」發生的?又為了解釋如果爆炸有中心點,那便違反了「宇宙學原理」,有些理論天文學家甚至提出大霹靂是「到處」同時發生的!可是「到處」不是空間嗎?……這不正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矛盾問題嗎?

儘管哲學家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 1712-1778)認為:「現實的世界是有止境的,幻想的世界則是無垠的」,但在寫這一節時,筆者還是一個頭兩個大!

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的天體物理學家舒特兒(Paul Sutter)在去年 2 月 25 號的宇宙之外有什麼東西嗎?一篇文章結尾說:「如果這一切聽起來複雜而令人困惑,請不要擔心。……,這就是現代宇宙學的力量之一:它(數學)使我們能夠研究難以想像的事物。」

恐怕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接受這些悖論並努力去適應它,就像前面提到之萬有引力,當初不是被認為是「魔法、神秘、非科學」嗎?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懷疑這種力之存在了。同樣地,近代的物理(相對論、量子力學)裡不也是充滿了很多違反我們日常生活邏輯的奇怪觀點嗎?

宇宙又再次加速膨脹

1998 年加州大學伯克萊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的波米特兒(Saul Perlmutter)及澳洲國立大學(Australia National University)的思密特(Brian Schmidt)相繼宣佈超級新星 la 型的數據顯示,在大霹靂後的 70 億年,宇宙的膨脹率又再次加速了!約翰霍普斯金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雷斯(Adam Riess)於 2006 年再次肯定了這些觀查結果。

此一發現再次重寫了人類對宇宙演化的看法,因此諾貝爾獎委員會將 2011 年的物理獎發給這三位科學家。

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物理學家總算了解了大霹靂的原因,在它之後宇宙的膨脹因為萬有引力的關係應該逐漸慢下來,怎麼現在它的膨脹又加速了?牛頓重力只有相吸的作用,因此要解釋此一加速膨脹,看來只有求助於愛因斯坦那修改方程式內之「宇宙論常數」(cosmological constant)了。

不錯,波米特兒及思密特思考著:在大霹靂(急脹)後,宇宙靠大霹靂時的衝力(物理學上稱為慣性)而繼續膨脹,但因萬有引力的關係,膨脹速率將越來越慢;可是如果真有愛因斯坦的宇宙論常數,則因其排斥強度不會隨宇宙膨脹而降低(萬有引力則會因宇宙膨脹而降低),它總有一天它會強過萬有引力,使宇宙的膨脹率由減速再次變成加速!這一天顯然就發生在他們所發現之大霹靂後約 70 億年時!

可是愛因斯坦的宇宙論常數是啥東西呢?沒有人知道,但一定不是普通的物質,否則早就應該被發現了——因此科學家稱它為「暗能量」(dark energy)。物理學家及天文學家正努力地在尋找此一充滿了宇宙、及必須具有負內壓的怪物。

宇宙膨脹的藝術構想圖。 圖/維基百科

結論

今日大部分的天文學家都認為宇宙是平的(佛里曼解 1),是在膨脹、沒有界限、無限大的。黑洞及重力波的相繼發現鞏固了廣義相對論在現今宇宙研究的理論地位。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宇宙只是整個宇宙之一小部分而已;138 億年前離我們最遠那些星群因為宇宙加速膨脹的關係,事實上現在都已經離我們 460 億光年了(因為不是運動造成的,它們可以以大於光速的速度遠離我們)。

很難想像一個沒有邊緣、無限大的空間是什麼樣子?在那裡又如何能不停地製造出空間來?……,這些無法理解的「矛盾」邏輯或許正是羅素(Bertrand Russel,1872-1970)所說的「認為事物必須有一個開始(邊緣、大小、結束、……)的想法,實際上是由於我們思想的貧乏」?或普朗克(Max Planck,1858-1947)所說的:「科學無法解開自然界的終極奧秘,因為歸根結底,我們自己是我們試圖解開的謎團的一部分」?

這使筆者想到:人工智慧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它能像我們一樣創造出牛頓力學、相對論、量子力學嗎[註2]?甚或超越人類創造出一個沒有「矛盾」的宇宙觀嗎?

筆者在「日常生活範式的轉變:從紙筆到 AI」一文裡最後提到:或許筆者下篇文章已經不是自己寫的了。讀者認為本文是人工智慧代寫的嗎?為什麼?

註解

  1. 黃駱賓:《青春舞曲》
  2. 筆者覺得不可能,因為筆者認為創造是屬於靈感和直覺的非理性活動,無法表達的;愛因斯坦曾謂:「我很少用語言思考。(雖然)一個想法出現了,我可能會嘗試用文字來表達它」。當我們無意識地思考時,邏輯及演繹推理就被拋在腦後;愛因斯坦曾謂:「我從來沒有通過理性思考的過程做出任何發現」。
    人工智慧有能夠有靈感、直覺、或無意識的思考嗎?還有,科學上不少大發現都是意外的,例如注意到胰臟被割除之狗,小便過的地板上蒼蠅特別多而發現了胰島素,忘了收拾細菌培養皿就去度假而發現了盤尼西林,錯誤的假設發現了量子統計力學等等。人工智慧如何「學習」或碰到這種運氣呢?

延伸閱讀

  1. 賴昭正:《我愛科學》(華騰文化有限公司,2017 年 12 月出版):「量子統計的先鋒——波思」(科學月刊,1971 年 4 月號),「牛頓的水桶」(科學月刊,2011 年 8 月號),「愛因斯坦的最大錯誤——宇宙論常數」(科學月刊,2011 年 12 月號) ,「暗物體與暗能量」(科學月刊,2014 年 6 月號),「愛因斯坦其實沒那麼神?」(泛科學,2016/03/16)。
  2. 50年的追尋-宇宙之演化(科學月刊,2019 年 8 月號)。
  3. 宇宙是靜態還是在膨脹?又是誰先發現宇宙微波背景輻射?(泛科學,2022/04/22) 。
  4. 從圓周率與無理數,談數學也有其無法理解、不精確、和不確定性(泛科學,2019/06/03)。
  5. 賴昭正譯(P.C.W. Davies 原著):《近代宇宙觀中的空間與時間》(新竹國興出版社,1981 年 8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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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昭正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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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大學化學工程系學士,芝加哥大學化學物理博士。在芝大時與一群留學生合創「科學月刊」。一直想回國貢獻所學,因此畢業後不久即回清大化學系任教。自認平易近人,但教學嚴謹,因此穫有「賴大刀」之惡名!於1982年時當選爲 清大化學系新一代的年青首任系主任兼所長;但壯志難酬,兩年後即辭職到美留浪。晚期曾回台蓋工廠及創業,均應「水土不服」而鎩羽而歸。正式退休後,除了開始又爲科學月刊寫文章外,全職帶小孫女(半歲起);現已成七歲之小孫女的BFF(2015)。首先接觸到泛科學是因爲科學月刊將我的一篇文章「愛因斯坦的最大的錯誤一宇宙論常數」推薦到泛科學重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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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ship 試射雖敗猶榮?萬眾矚目的星艦還有哪些新設計?
PanSci_96
・2023/05/07 ・2874字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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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到幾天前馬斯克的超大火箭爆炸新聞嗎?怎麼火箭快速非計畫解體了,SpaceX 的員工們還歡聲雷動、雀躍不已呢?

就讓我們來一起認識乘載 SpaceX 火星夢的下一代超重型運載火箭:星艦 Starship!

雖敗猶榮的首飛

萬眾矚目的 Starship 首次飛行於 2023 年 4 月 20 日登場。

倒數三秒開始,超級重型的三十三顆引擎在六秒內依序點火。在七千噸強大推力激起的漫天煙塵中,世界最大的火箭開始緩緩升空,並在幾秒後成功離開發射台,在朝陽中飛向深藍的天空。

但此時其實從直播畫面中就可以看到,並不是三十三顆引擎都成功點燃,其中有三顆一開始就沒有正常運作。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得益於先進的當代飛控以及火箭設計時保留的推力冗餘,星艦本來就可以在有幾個引擎失效的情況下繼續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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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空後一分十八秒,即使陸陸續續有引擎故障等問題,火箭還是通過了最大動壓點(MAX-Q)。可以想像成火箭在飛行過程中,其箭身結構承受最大壓力、也就是最可能出現結構問題的時候。通過 MAX-Q 對任何一款新火箭都是重要的里程碑,這代表無論其他部分如何,至少火箭的整體結構設計是達標的。

升空後兩分二十一秒,火箭的飛行高度來到 28 公里,速度約兩馬赫。

此時也許是因為控制火箭推力方向的液壓系統故障,火箭的姿態開始明顯出現偏移,並漸漸失去控制,開始在空中翻滾。最終在翻滾六圈後,火箭的飛行終止系統(FTS)啟動,將火箭自行炸毀以降低火箭碎片造成傷害的風險。於是星艦與超級重型就在加勒比海上空,化成了一片超大型煙火。星艦的首次試射,帷幕就此落下。

Starship 試射影片。/
SpaceX YouTube

關於這場試射中火箭為何失控?達成多少測試目標?這些問題還有待 SpaceX 正式發布報告才能清楚知道。但無論如何,本次發射無疑是 Starship 開發的重大里程碑。對很多人來說,能夠飛離發射台、通過最大動壓,就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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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ceX 的可重複使用之路

說到 SpaceX,大家首先想到的應該就是他們舉世唯一的可重複使用火箭——獵鷹九號(Falcon 9)。藉由在每次發射之後,讓第一節自行降落並重複使用在多次任務上,SpaceX 得以大幅降低每一次發射任務的成本,並在過去幾年中橫掃全世界的商業太空發射市場。

然而受限於先天設計,獵鷹九號只是一款「部分可重複使用」的發射系統。雖然火箭的第一節和前端的整流罩可以回收使用,但每一次發射,都還是會消耗一枚第二節火箭。

多年來,SpaceX 研究過各式各樣的方法,試圖把第二節火箭也帶回來。包括在火箭前端安裝隔熱盾,讓火箭可以承受高速重返大氣層產生的高溫;又或是異想天開地在火箭上安裝巨大氣球,讓第二節火箭可以在稀薄的大氣中盡可能減速,以降低火箭重返大氣層時會產生的熱量;但這些想法,最終都因為技術和成本上的考量而作罷。

獵應九號以星際大戰系列中的「千年鷹(Millennium Falcon)」,和第一節擁有的 9 個引擎作為命名依據。圖/維基百科

SpaceX 最終決定,放棄升級獵鷹九號,直接開發一款更大、更強而且完全可重複使用的次世代運載火箭。這就是我們今天的主角——星艦 Starshi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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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的設計理念

星艦的概念首度於 2016 年出現在世人面前。當時,馬斯克在國際太空航空會議(IAC)上宣布 SpaceX 將打造一款全新的運載火箭,以達成讓人類走出地球、成為跨行星物種(Multiplanetary Species)的理想,而火星就是第一個目標。

為了達成這個理想,這款火箭必須具備四大特色:

  1. 完全可重複使用;於每次執行任務後,整支火箭都必須可以回收再利用,才有辦法大幅降低發射成本。
  2. 能夠在軌道上重新加入推進劑(以下簡稱在軌加油);如此一來火箭可以先滿載貨物進入地球軌道,然後藉由多次的在軌加油把推進劑補滿,再出發前往目的地。
  3. 使用的推進劑必須能在火星製造;如此一來火箭就不需要攜帶回程的推進劑,從而攜帶更多的貨物。
  4. 必須使用正確地推進劑組合;除了要能在火星製造之外,推進劑最好便宜、容易儲存和傳輸。

針對這四項要求,SpaceX 最終開發出一款由不鏽鋼打造,使用甲烷與液態氧作為推進劑的兩節式超重型運載火箭。

火箭的第一節稱為「超級重型 Super Heavy」,其底部裝有 33 顆 SpaceX 開發的「猛禽 Raptor」火箭引擎,總共能夠輸出近 7600 公噸的推力,比冷戰時代送人上月球的農神五號火箭還要高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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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則稱為「星艦 Starship」,高度 50 公尺底部裝有六顆猛禽引擎,並有兩對機翼可以在大氣層中控制火箭的姿態。能在重複使用的前提之下,將 100 至 150 公噸的酬載送入近地軌道,是人類歷史上最大、最強的運載火箭。

星艦(Starship)與超重型推進器(Super Heavy)原型機。圖/維基百科

不過,要注意的是,火箭的第二節叫做 Starship,但整個火箭系統(第一節+第二節)也稱為 Starship,有時要仔細聽上下文,才知道說的是整支火箭,還是只有單指第二節而已。

Starship 將怎麼完成 SpaceX 的火星夢?

假設今天 Starship 已經開發完成了,它將怎麼幫助人類完成未來的火星任務呢?

Starship 的全套系統運作原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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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從地球升空後,第一節會像獵鷹九號一樣可以自行重返大氣層,並精確地回到發射台降落。而第二節則會帶著貨物與太空人先停泊於近地軌道,等待後續發射的多艘加油版星艦(Tanker)與它會合,把它的推進劑槽補滿。接著,星艦就可以啟程前往火星。

而在登陸火星後,太空人可以將火星上的二氧化碳與水轉變成甲烷與液態氧。利用這些火星製造的推進劑,太空人就能再次搭上星艦返回地球。

除了前進火星之外,還有許多重要任務也已經預訂要由 Starship 執行。

舉例來說,SpaceX 將開發一款「月球特化版 Starship」,用於在 NASA 的阿提密斯三號以及後續的登月任務中,負責將太空人從月球軌道帶到月球表面。Starship 也將用於發射數以萬計的第二代星鏈衛星,提供更強大的通訊服務。星鏈的成功,將為 SpaceX 帶來比發射火箭更多更穩定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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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 Starship 逐漸成熟,其強大的運輸能力和低發射成本,將進一步將太空工程師們,從當前嚴苛的成本和重量限制中解放出來,得以放手設計更強大的衛星、太空船、太空望遠鏡,造福人類文明的各個領域。

當人類為了成為跨行星物種邁出第一步時,希望 Starship 已替那一步提供堅固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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