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使《物種源始》問世的一封信 │ 科學史上的今天：06/18

【科學史上的今天】6/18——促使《物種源始》問世的一封信

1858 年的今天，達爾文收到華萊士（Alfred R. Wallace, 1823－1923）寄自麻六甲群島的一份郵件，裏頭是一份論文手稿和一封信。信中請他過目論文後若覺得還有價值，能否轉交給地質學權威萊爾爵士（Sir Charles Lyell）。

達爾文還沒讀華萊士的論文就已有不祥預感。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通信，最初是達爾文自己在 1855 年底寫信給這位素昧平生的年輕探險家，請他在海外蠻荒之地若有看見當地馴養的雞、鴨、鴿、兔，麻煩寄一隻回來給他研究，從此就開啟了書信往來。而華萊士在 1857 年的信中就已經約略提到物種演化的想法，雖然還只是凌亂的概念，尚不足慮，但已讓達爾文警覺也許該將塵封十餘年的演化論整理發表了。如今他大約只完成三分之二，而華萊士已寄來沉甸甸的論文，莫非……？

是的，華萊士已經想出完整的自然汰擇理論，與達爾文遲遲不敢發表的理論如出一轍。達爾文閱畢內心糾結，陷入兩難。

事實上，與達爾文英雄所見略同的華萊士出身背景完全不同。華萊士沒受過大學教育，也沒受過博物學家的指導，更沒有海軍人脈可以搭軍艦出航。他十四歲就因家貧輟學，當了十年的測量員後，前往亞馬遜流域獵捕奇禽異獸運回英國出售。

雖然華萊士與達爾文分屬不同社會階層，在閱讀上卻有共同的交集：洪堡的遊記、萊爾爵士的《地質學原理》與馬爾薩斯的《人口論》。華萊士還是讀了達爾文的《考察日誌》才決定到東南亞的馬來群島，因為據書中描述，有著獨立生態系的島嶼最可能有新的物種。結果他就是在其中一個小島染上瘧疾，在床上忽冷忽熱、思緒翻騰之際，醞釀多年的朦朧想法就突然豁然開朗，得出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

達爾文知道不能再拖延，他必須盡速發表論文，但他也有義務將華萊士的論文交給萊爾爵士。所幸萊爾與幾位好友之前就聽達爾文提過演化論，可以為他作證並非抄襲。他們安排在「倫敦林奈學會」同時宣讀兩人的論文；第二年，達爾文再正式出版《物種源始》一書。

遠在天涯海角的華萊士收到信件得知這樣的安排，他毫無怨懟，欣然接受，畢竟他終於從下里巴人晉升到倫敦的學術圈了。他與達爾文也成為終生好友；華萊士返國後生活窘迫，達爾文還幫他奔走，爭取到政府發給年金。不過，達爾文過世後，光榮地以國葬葬於西敏寺，而華萊士只是悄然安息於故鄉的小小墓地裏。

 

 

本文同時收錄於《科學史上的今天：歷史的瞬間，改變世界的起點》，由究竟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