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即是多(Less is More)」,是專業芳療師的用油心法。 圖/ APS @ photo-ac.com
名人離癌逝世的新聞,在近年雖然已不少見,但卻是越來越具戲劇性了。
例如今年三月,知名女藝人控訴廠商誘買蓮花產品致妹妹乳癌惡化,起初廠商表示並未向買方宣稱產品有治癌療效,極力推卸披著治療外衣的行銷話術,但透過指證、對話記錄、交易明細等資訊,終於在事件二個月後,依詐欺罪嫌起訴經銷商。五月中,另一位演藝圈重量級名人因大腸癌離世後一週,更有放射腫瘤科醫師與直腸癌患者家屬聯合指出,患者在罹癌期間聽從著名抗癌醫師的主張而拒絕開刀,並以數百萬購入天仙液與電解水,最終卻仍不敵腫瘤復發,並留下一張腫瘤竄出直腸的駭人近照!在醫界與病友齊聲撻伐之下,這名抗癌醫師受到衛福部重罰,台中市衛生局也即將將之移送醫師公會懲戒。
癌症患者對於治癒抱持著殷切盼望,這樣的需求打開了眾多商機,卻同時引出眾多似是而非的論點,例如早在數年前有精油業者宣稱喝乳香精油能抗癌,究竟是真的嗎?
芳香療法的起源與醫藥是相當密切的:在 1910 年代,法國化學家蓋特佛賽(René-Maurice Gattefossé)在實驗室的爆炸意外中灼傷手臂,他取薰衣草精油外用於手臂壞疽上,發現壞疽不但停止惡化,傷口也幾乎沒有留疤,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蓋特佛賽受到薰衣草精油啟發,開始投入研究精油的臨床實效,直到 1937 年,蓋特佛賽出版世界第一本芳香療法專書《Aromathérapie》,創造了「芳香療法(Aromatherapy)」這個新興名詞,他也被尊稱為「芳香療法之父」。當醫學芳療觀念開始萌芽,法國、甚至歐洲地區,開始有醫師與藥師投入其中,自此至今,有越來越多的醫護人士進而學習芳香療法、或是精油的運用。
最知名的例子,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也就是蓋特佛賽在世界上首次提出芳香療法的不久後,法國軍醫瓦涅(Dr. Jean Valnet)參考了蓋特佛賽的芳療經驗,將精油應用在戰場上的大量傷患,在當時發揮了極大助益。1978 年,保羅貝雷許醫師(Dr. Paul Belaiche)的著作《草藥與芳香療法(Traité de phytothérapie et d’aromathérapie)》記錄了四十多種精油對抗常見感染症病原體的功效,而後續在 1990 年代,潘威爾醫師(Dr. Daniel Pénoël)與皮耶爾法蘭貢博士(Dr. Pierre Franchomme)更結合了蓋特佛賽、瓦涅、保羅貝雷許等人的科學芳療理念,以化學基礎解析精油結構與作用,完成一本藥用芳療教科書《精確芳療學(L’aromatherapie exactement)》。
現在學術圈也已有許多芳香療法相關研究、與精油相關的研究更高達百萬篇,可見芳香療法背負著人們的醫療期待,例如癌症醫療便是熱烈討論的議題。
西元前 1500 年,埃伯斯沙草紙(Ebers Papyrus)即記載著古埃及祭司如何運用乳香樹脂治病,包括痲瘋、蛇咬、腹瀉、或是一般創傷,它亦被使用在木乃伊的防腐工程中;乳香也是祭祀儀式中不可或缺的素材,燃燒後的白煙除了象徵意念上達天聽,吸聞後的放鬆感也讓古埃及人認為是與神明有心靈連結 ;在耶穌基督誕生之時,據傳東方三博士也以乳香作為贈禮之一,象徵尊耶穌為神;種種歷史,說明了乳香在醫學、宗教、以及文化上的獨特地位。
在東西方醫學中,乳香相當具有醫藥價值,本身既屬於中草藥,乳香萃取物也是西醫製藥成分之一;近年來,學術界已有數篇關於乳香精油和癌症的研究,然而它們彼此的研究主題各自獨立,並無法完整定論口服乳香精油到底是否有效抗癌,但在抽絲剝繭之下,可以發現 Dr. Mahmoud Suhail 與 Dr. Robert Pappas 這兩方的研究立場,是最能彼此呼應的。
首先在 2011 年,具有輔助療法專長的伊拉克籍醫師 Dr. Mahmoud Suhail 與美國奧克拉荷馬大學醫學院合作,共同發表一篇「乳香精油(Boswellia sacra)可誘發特定腫瘤細胞凋亡機制,並能抑制培養的人類乳癌細胞球體的蔓延」的研究。研究準備了四種人類乳癌細胞的培養株,各種細胞分別施予由攝氏 78 度與 100 度蒸餾而成、並稀釋過後的乳香精油;研究表示乳香精油能夠促使細胞凋亡(Atoptosis)、減少細胞網路(Network)形成、抑制多細胞腫瘤球體的生長。
Dr. Suhail 接著在 2012 年也繼續與美國奧克拉荷馬大學醫學院,共同發表「由乳香樹脂(Boswellia sacra gum resin)蒸餾製備之乳香精油誘發人類胰臟癌細胞在培養品與異種移植鼠體內的死亡」的研究。這次團隊將人類的胰臟癌細胞移植到實驗鼠體內後,多次注射乳香精油並觀察變化,雖然老鼠接受精油注射後,體內癌細胞在體積與重量上都產生了數據變化,但在統計上並未達到顯著意義。
以上兩則研究採用的乳香精油,皆是透過分段萃取、或分批萃取而得到的樣本,隨後實驗者將這些乳香精油樣本同步做實驗,並比較精油成分與實驗成效之間的關係;而就以上兩則研究的實驗結果而言,每個精油樣本各自的癌細胞抑制能力強弱,正好與該樣本中乳香酸含量多寡而有所呼應,例如高溫萃取的精油含有比較多的乳香酸,而高溫萃取的精油樣本,對癌細胞培養株的實驗結果,也確實表現出較強的細胞毒性(Cytotoxicity);對此,Dr Suhail 也在兩篇研究中列舉數篇以乳香酸進行細胞實驗的論文,進一步支持自己的論證。
當 Dr. Suhail 提起乳香酸含量的話題,正好化學博士 Dr. Robert Pappas 在同一年冬天也發表論文,指出「抗癌活性成分乳香酸,僅存在於樹脂中,乳香精油內並不含乳香酸」;Dr. Pappas 說明乳香酸的分子結構具有約三十個碳,屬於三萜類(Triterpenoid)化合物,分子量高達 456.7 的它並不具揮發性,也就是說:透過蒸氣蒸餾法取得的乳香精油,是不可能含有乳香酸的!
以蒸氣蒸餾法萃取的精油成分而言,通常架構上不會大過於二十個碳,也就是幾乎很少在精油中會出現雙萜類(Diterpenoid)化合物,即便不是雙萜類化合物,也不會出現分子量超過 300 的成分,即便有的話,在精油裡頭的含量也相當稀少。
Dr. Pappas 更公開地對讀者宣告,不論乳香酸的療癒價值有多高,如果有人拿著成分分析報告,宣稱自家蒸餾的乳香精油含有高濃度的乳香酸這種三萜類化合物,那麼就能推論:第一,該樣本並非真的經過蒸餾萃取,第二,該樣本可能被人工摻混了其他來源的乳香酸!
不到半年後,這次 Dr. Suhail 針對乳香精油內的化學成分組成,在 2013 年發表了「以水蒸餾法萃取乳香樹脂內的抗癌生物活性化合物」,認為乳香精油活化基因序列,使得能抑制人體不同組織癌細胞的生長、並誘發其細胞凋亡,除了乳香精油裡面的乳香酸之外,其他許多種高分子量化合物也能夠抗腫瘤細胞增生、誘導腫瘤細胞凋亡。
他更指出,包括乳香酸在內的高分子量化合物,是可以透過蒸餾技術來控制含量的,他比較不同溫度與蒸餾時間獲得的乳香精油,發現透過高溫且短程的蒸餾法取得的乳香精油,保留更高濃度的乳香酸。
然而,Dr. Suhail 一改先前對乳香酸的重視,在文中表示乳香精油中所含的其他成分——甚至比乳香酸還更微量的成分,也同樣能對抗培養的人體癌細胞,像是綠珊瑚酸(tirucallic acid)能夠誘發人類攝護腺癌細胞的死亡;乳香精油本身錯綜複雜的化學組成,就能使許多分子之間夠彼此協同地抗癌,甚至他更話鋒一轉,直指乳香純露(Hydrosol)有高達 15.5% 的乳香酸含量,卻不會為腫瘤帶來細胞毒性!
如此一來,不論是宏觀的乳香精油、或是微觀的乳香酸,似乎都有各自的抗癌能力所在呢!究竟人們要如何追求乳香的療癒價值才好呢?
直到 2016 年,著名的國際芳療教育者 Robert Tisserand 整合了當時所有關於乳香精油治癌的論文,他認為所謂的「癌症」並不能一言以蔽之,因為癌症也有部位、形態、時程上的區別,這也是為什麼每位癌症患者的治療方針都不盡相同。
現行的研究,幾乎都是採人體外實驗(In vitro)來進行,也就是說,精油不過就是殺死了在培養皿中的癌細胞而已,如此並不能完全等於精油能殺死人體內的癌細胞,也就不能定論精油能夠「治療癌症」 ,如果要透過臨床證實,還需要非常多的心力、時間、還有更多的活體實驗(In vivo)與臨床實驗才能定論。
Robert Tisserand 更去搜集了其他精油的抗癌研究,大蒜精油抗癌的研究文獻竟多達 14 篇;相反的,若是從乳香精油中的其他成分來看,單就 α-蒎烯(α-Pinene)就有五篇抗腫瘤的研究;若從大蒜精油其中兩大精油成分去統計——二基丙烯硫化物(Diallyl sulfide)和二基丙烯二硫化物(Diallyl disulfide),那麼就有高達兩百多篇的研究成果了!
雖然 Robert 補充,二基丙烯硫化物(Diallyl sulfide)和二基丙烯二硫化物)比 α-蒎烯的抗癌能力強,但它們的抗癌力,仍缺乏任何臨床研究支持!
學者們一路合力累積的研究成果,難道還無法成為臨床上的實質效益,僅僅只是鏡花水月?
其實回頭細看 Dr. Suhail 所發表的三篇文章,會發現有一位 Gary Young 先生皆列名為共同作者。早在這些論文發表之前, Dr. Suhail 從 2009 年起就在阿曼的農場暨研究中心——Dhofar Frankincense Research Plant 擔任研究顧問,而這間研究中心,也將乳香精油供應給 Gary Young 所經營的精油公司,而且論文內也載明——本次實驗所使用的,就是由該研究中心所提供的乳香精油。
質疑精油內乳香酸含量的 Dr. Pappas 也曾經與 Gary Young 有過一段機緣!他曾因精油化學成份分析的專長,受 Gary Young 聘請進行該公司精油的成分檢驗,然而 Dr. Pappas 與 Gary Young 在檢驗成果的分析上沒有共識, 雙方最終不歡而散。
即使 Dr. Pappas 已無再經手 Gary Young 的公司事務,他仍在 2016 年持續透過自己的研究機構重申:乳香酸並不溶解於乳香精油,即使精油內含有成分,也是相當微量至可忽略的,而並非民眾們所期待的高濃度,還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你喜歡乳香酸,不如就上網搜尋哪裡買得到乳香酸吧!
到頭來,兜了這麼一圈,莫非這一切只是商業操作下的產物嗎?
芳香療法這一門輔助療法,是有完整的訓練與考覈制度的,在琳琅滿目的國際芳療派系中,也有嚴謹的芳療體系是將解剖生理學與其它基礎醫學列為課程,並單獨設立該門考科,並要求學員需要經過足量人次的實習服務,通過考覈後,才可取得官方單位核發的證書及會員編號。
在二十世紀芳療起源之初,精油最常見的用法是(稀釋後)塗抹在身上、或是透過嗅聞使用,一直以來,在全球英系、澳系、德系⋯⋯等等各大芳療學派中,雖然各家的精油濃度規範不同,但這兩種用法,基本上是被認為是安全且適合長期使用的。
精油本身為濃縮物質,每一滴精油蘊含諸多種類的分子,每一分子又依其結構與化學性質的不同,而對於人體各種組織器官有不同的親和性,造就每種精油各自不同的專長。若直接口服,可能會由於直接接觸黏膜而造成灼傷,接著精油也將會透過循環系統正常地運行全身,而肝腎即無可避免地必須要負擔大量的代謝工作。
一般受過認證訓練的芳療師,基於對人體與精油交互反映的理解,並不會主動向使用者推薦有諸多考量的口服用法,例如英系芳療訓練就是完全禁止口服的!
其實口服在芳療歷史上並不稀奇,例如深受精油成效所鼓舞的瓦涅醫師,也自此積極地探究精油的潛力,最後集結為一本芳療經典《The Practice of Aromatherepy》,並在此書中介紹如何口服;具備自然療法、中醫、藥草學專長的法蘭貢博士,也在自己的著作中多次提及口服精油。
如此的法式芳香療法,最初是預期精油能攻擊病原體來抑制感染症,並要求需由接受過臨床芳療訓練的醫師施行,至今歐洲也有醫師接受芳療訓練,並將之應用在臨床上;這種「以醫療目的口服精油」即被視為是「法系芳療(French aromatherapy)」的一大特色。
口服行徑看似大膽,但過程皆受到專業芳療人士的監督,評估範圍包括對象的年齡、健康狀態、使用目的、有無並行其他療程等等因素,慎選精油種類後,以精算後的準確劑量(單位通常為毫克)將精油放入具有載體(如植物油或明膠)的膠囊,以不刺激消化道黏膜的方式吞服,最後也會訂定明確的次數或頻率,確保小心使用,而不是以養生保健為由,無限上綱地每日大量口服。
然而不曉得是從何時開始,有人提倡將精油滴在水中拌勻後飲用,也有精油狂熱者直接滴在舌下含服,認為這樣能夠讓精油以更快的速度在人體內發生效用,更有人出版精油烹飪書了呢!市面上也有精油銷售商用「我的精油可以喝」來營造良好的精油品質印象,或是私人傳授口服方法作為行銷手段,如此是與原先口服精油的用意相距甚遠了。
前文所提到的 Robert Tisserand 不只是芳療教育者,他擁有四十年以上芳療產品研發與製作經驗,追蹤所有醫界、草藥界、藥理學界的精油研究文章,整合科學數據,致力於推廣精油安全,更在 2013 年寫了一本芳療圈的精油安全聖經——《精油安全:給醫護健康專業人士的指引(Essential Oil Safety: A Guide for Health Care Professionals)》。
Robert Tisserand 在該書指出:長期不當使用精油,可能會有慢性毒性(Chronic Toxicity)的隱憂!在進行精油的毒性測試時,儘管產品取得的是低於急性毒性(Acute toxicity)的劑量,但長期慢性的使用,即等於有「累積」的風險,因為這些外來物會持續地被血液與組織吸收,或是依附在蛋白質上,可能造成酵素的崩解或功能失調。
無獨有偶,隨著此書在 2015 年再度改版,正好出現了一位口服精油造成全身過敏近乎致死的案例;一位女性曾經多年使用不經稀釋的純精油,直接擦皮膚與口服,雖然一直都沒有出現異狀,但在停用精油數年後,她因腹部不適而擦了以椰子油稀釋過後的微量精油,想不到全身泛起嚴重紅疹,脈搏快而微弱、血壓降低、暈眩、呼吸困難、五官泛腫。
很遺憾,我們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以上提到的論文,完全沒有透過口服做研究!任何學術研究成果,都不應直接視為醫療意見。先不論喝不喝乳香精油,您在喝之前,有沒有想過喝這件事有什麼意義呢?
.真的抗癌嗎?
沒有足夠證據。因為每則研究是僅針對單一癌症議題做個別實驗,所以沒有被提及的癌症,目前應保持否定的態度;而若是膀胱癌、胰臟癌等等已被研究所觸及的癌症種類,您必須要思考——你對於「抗癌」的定義是什麼,如果您認為「可以殺死培養皿裡面的癌細胞」就等於「抗癌」,那麼恭喜您,您應該找到了理想中的抗癌神器了。
.對人體真的有幫助嗎?
不知道,因為目前頂多是取人類的細胞做體外實驗,還沒有進行人體實驗,而且未來若進行人體實驗,也必須要以喝精油的方式做為實驗方法,否則也不方便把其他實驗方式得到的結果,比照為口服精油的預期效果。
.搞不好是真的有效啊!
或許吧!但就目前所知道的資訊,你可能要找文章所使用的精油,然後「把精油滴在有自己癌細胞的培養皿裡面」,如果沒有培養皿,那麼可能要「直接開膛剖肚、然後把精油注射或滴在患灶上」,這樣的做法想必是比口服精油還要貼近實驗情境,更能期待效果出現(喂)。
.那為什麼我看到某癌症患者喝了乳香精油就有效?
或許您真的看到了一個成功的例子,但是樣本數並不多,無法成為有力舉證,而且您有去確認這位患者是完全沒有接受過其他治療、僅有口服乳香精油嗎?
回歸到癌症醫療本身,其實在國家衛生研究院所編製的各類癌症治療共識手冊中,已經針對定義、診斷標準、治療計劃等等所有醫療環節,統整出原則性之癌症醫療建議;同時也明文指出每位患者病情的變異性,因此鼓勵醫師、患者、家屬共同溝通個人化治療方案。
當然,每個人能夠在接受常規治療的同時,依照自身需求選擇使用精油——未必要採用口服途徑,例如用「擴香」來改善空氣品質,用「嗅聞」讓自己感覺更舒服,就是簡便又安全的芳療方法。或者,既然患者已從事常規治療,那麼在意義上,還有必要額外採用輔助療法嗎?
現今的正統醫療與輔助療法發展極廣,民眾相當容易接觸到癌症養生建議,在資訊未明的狀況下,請務必謹慎為上,尤其是輔助療法的個人差異性較高,在研究上較難呈現出實驗的再現性,請要謹慎分析訊息的驗證強度與臨床有效性,莫將特例當作是通例、或僅將單一一篇實驗成果做為依據,會是更客觀的考量。
在任何疾病面前,您並非是無能為力的角色,患者本身都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醫治方法,只要回歸到自己的身心靈需求,踏實且自信地面對處置計劃,都將擁有痊癒的潛能!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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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文章还是没有讲清楚,乳香精油里到底有没有乳香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