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gories: 專欄

毀屍滅「雞」:如何謀殺一隻雞,卻不留遺骨?

終於等到了滅屍計劃的前幾天,大量的骨頭被取出來解凍。先前他已經盡可能地去除肌肉或軟骨組織,用保鮮膜包裹,再以保鮮盒盛裝,並低溫冷凍。[1]現在最後的步驟,更是不容出錯。數量、時間與所有的環境條件,全都在他精準的掌握之中。

執行以上任務的,是一名中學老師。他不是連續殺人魔。

滅屍之前,得先犧牲幾條無辜的生命。圖/韓劇《雞不可失》on IMDB

2022年7月《鑑識科學教育期刊》(Journal of Forensic Science Education)登載了一篇給中學老師的滅屍指南,內容不僅涵蓋基本的科學原理、課堂活動設計和補充教材,還提供免費下載學習單的連結。作者團隊表示,在教室裡引導學生「解決現實世界的問題」,可以提升參與感,整合跨領域學習,並訓練批判性思考與溝通的能力。這裡所謂「現實世界的問題」,指的是如何在殺戮之後,令雞骨灰飛湮滅,不留痕跡。[1]

學生於課前閱讀參考書目《死亡翻譯人》(Death’s Acre: Inside the Legendary Forensic Lab)和《死人會說書》(暫譯;Dead Men Do Tell Tales[註1]的節錄片段。對昆蟲學、人類學和解剖學有初步的了解後,再欣賞關於美國田納西大學鑑識人類學中心「屍體農場」的紀錄片。[1]法醫William M. Bass於1970年代首創的「屍體農場」,是一個研究人類死屍腐化樣貌,並歡迎大體捐贈者「以有意義的方式,直接貢獻科學」的園地。[2, 3]目前YouTube上有幾支製作用心的英語相關影片,詳情請見文末片單。這裡暫且採用美國《國家地理雜誌》,介紹德州同類設施的繁體中文字幕短片替代。

ヽ(゚Д ゚; )ノ**警告:畫面極度噁心!!!**(っ°Д°;)っ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ヽ(゚Д ゚; )ノ**警告:畫面極度噁心!!!**(っ°Д°;)っ

ヽ(゚Д ゚; )ノ**警告:畫面極度噁心!!!**(っ°Д°;)っ

這是一座位於美國德州的露天腐屍實驗場,畫面噁心,請慎入。來源:國家地理雜誌 National Geographic Magazine on YouTube

看完書籍和影片後,(驚魂未定的?)學生開始分組找資料,並在老師的指導下,設計出各種試圖腐化雞骨的實驗。依各組選擇的方法,實驗所需的材料與時間,以及最終的結果,必然相差甚遠。下表為其中的幾種可能:[1]

毀屍滅跡的手法預期結果科學解釋
水溶液,例如:水、蘇打水或滾水。僅存的軟組織都化掉,同時骨頭的顏色改變。此法不太能分解雞骨。
酸性溶液,例如:鹽酸或硫酸。起先雞骨出現孔洞或呈中空,邊緣溶蝕;接著釋出黏稠的膠狀物質,顏色變深,體積逐漸變小;末了剩下一灘不可名狀的半透明物質。極低pH值的溶液能有效溶解磷灰石鈣質(calcium apatite)。
鹼性溶液雞骨愈來愈白;軟組織與骨髓消失;骨質變得易碎。鹼性水解(alkaline hydrolysis)透過破壞雙硫鍵(disulfide bonds),來分解蛋白質。加入石灰(CaO)或熟石灰(CaOH)可以提升pH值, 加速膠原蛋白流失。
高溫環境雞骨呈灰、褐或黑色。燃燒中的氧氣供應,造成雞骨顏色的改變。組織結構在攝氏1,200度以下,仍保持完好。[註2]
願牠安息。圖/Feels Weird on Flickr(CC BY-SA 2.0

實驗結束之後,學生們興高采烈地相互比較成果,讓作者群覺得應該辦場展覽,方便大家交流學習。不過,他們對自己的企劃相當滿意之餘,也坦承把主題訂為「謀殺棄屍並逍遙法外」,未必全然適宜。因此,建議想要進行相同課程的老師,自行調整情境設計。[1]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精選推薦片單

介紹美國田納西大學「屍體農場」的英文紀錄片,有些畫面噁心至極,請斟酌觀賞。

  1. The Farm of Rotting Corpses in Tennessee (VICE on YouTube, 2012)
  2. National Geographic – Secrets of the Body Farm (Video Portal on YouTube, 2017)
  3. WBIR Documentary: The Body Farm (WBIR Channel 10 on YouTube, 2021)

備註

  1. 《死亡翻譯人》是出版社決定的中文書名;但另一本臺灣好像沒有,所以筆者就自行翻譯。
  2. 原文沒有提供燃燒的時間以及數據的來源。不過,有一個以豬腿骨為材料的研究,寫到在攝氏900度以下,焚燒45分鐘後,豬腿骨的部份微結構依然存在。[4]

參考資料

  1. Stuart PE, Stuart KD, McPherson MK. (2022) ‘How to Get Away with Murder: An Inquiry Driven Inter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Teaching Bone Decomposition in the High School Classroom’. Journal of Forensic Science Education, 4, 1.
  2. Forensic Anthropology Center (University of Tennessee, accessed on 17 AUG 2022)
  3. Forensic Anthropology Center – Fast Facts (University of Tennessee, accessed on 17 AUG 2022)
  4. Carroll EL & Squires KE. (2020) ‘Burning by numbers: A pilot study using quantitative petrography in the analysis of heat-induced alteration in burned bon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steoarchaeology, 30, pp. 691–699.
-----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
胡中行

曾任澳洲臨床試驗研究護理師,以及臺、澳劇場工作者。 西澳大學護理碩士、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士(主修編劇)。邀稿請洽臉書「荒誕遊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