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類學會駕馭火焰,我們便開始改寫地球與自身的命運。
目前的科學研究以人工智慧(AI)考古技術,推翻過去學界普遍認為智人用火的最早時間:五十萬年前。以色列魏茨曼科學研究所(Weizmann Institute of Science)考古團隊運用AI深度學習模型結合拉曼光譜技術(Raman spectroscopy),發現早在一百萬至八十萬年前,人類已具備控制火的能力,而非只會使用自然野火。
在演化上,掌控火的能力對智人的認知能力影響甚巨,最古老的直立人顱骨化石有一百八十萬年的歷史。他們的腦部遠比巧人大得多,顯示那時發生了促進直立人大腦迅速發展的事件。
最初提出這項觀點的學者為哈佛大學的演化考古學家理查.藍翰(Richard Wrangham),他發現一百萬年前,人類大腦開始持續且迅速增長,並認爲這一切源於「火」的貢獻。如今,最新的考古證據恰巧為其提供了一項有力的背書。
我們的大腦僅占體重的百分之二,卻消耗近百分之二十的能量。黑猩猩的大腦約為人類的三分之一,其能量消耗約為百分之十二,而多數其他哺乳類則是介於百分之五到十之間。
經過學者分析,單靠採集狩獵取得的生食不可能支撐如此大的大腦能量消耗。舉例來說,即使大猩猩和紅毛猩猩每天一睜眼後便分秒不停地進食,也無法單憑生食,滿足與人類大腦所需的同等能量。火(烹飪)帶來的養分刺激了智人大腦認知能力的極速成長,進而使我們成為地球的掌控者。
多數大型靈長類物種,每天約花八到十小時覓食與進食,相當於每週工作五十六到七十個小時費勁地來處理樹葉、樹枝和根莖,以及咀嚼和消化。
相比之下,一個成年智人就算生存在食物來源貧瘠的環境中,每週工作十五到十七個小時,就能餵飽自己和一位不具生產力的親屬。這等於每天工作一到兩個小時,與其他大型靈長類動物耗費在「飽餐一頓」的時間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因此,火的饋贈不僅帶來史上首次重大的能量革命,同時還是第一個節省人類祖先勞動力的科技。
若說火是人類文明的起點絲毫不誇張,然而我們的祖先在利用火來烹飪、抵禦掠食者等之後,很快發現它的另一面:火也是最難馴服的「科技」。
從史前洞穴的微光,到現代城市的烈焰,火伴隨著我們,形塑了飲食、文化與科技發展,但回顧歷史,嚴重的森林大火、火山爆發等失控事件,使得人類祖先充分理解到火既是創造者,亦是毀滅與再生者。
這從古今中外多元文化中,如上古希臘人的拜火教、猶太人每日兩次實行燔祭的考古記錄以及其他薩滿信仰等,皆不約而同地發展出對火既崇拜又敬畏的各種相關宗教中即能得知人類極早便發現火的多面性。
牛津非常短講系列之一《火》一書中以生動的科學解說與全球實例,揭開火的多元秘密:
因此這不僅僅是一本單純介紹「火」的科普書籍。它提及人類與火的關係以及漫長的共存歷史——從恐懼到理解,從對抗到和平相處。
我們終究必須直視,究竟是人類征服了火,還是火形塑了人類;正如其他大自然的力量,運用並非征服,而是進一步深思如何與它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