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群聚感染——海上超大型培養皿│環球科學札記(40)

• 作者 / 張之傑

二○二○年春節前後，新冠病毒肺炎開始蔓延。二月初，最引人注目的新聞是豪華郵輪鑽石公主號的群聚感染。

元月二十日，鑽石公主號搭載三七一一人（船員一○四五人、乘客二六六六人）從橫濱啟航，開始為期十四天的旅程。此行停靠點有鹿兒島、香港、峴港、下龍灣、基隆、沖繩，最後返回母港橫濱。

鑽石公主號二十五日停靠香港，有位香港乘客在香港下船。二十九日，這位香港乘客驗出感染新冠病毒肺炎。三十一日，該船停靠基隆。二月三日，返回母港橫濱。日本政府為慎重起見，實行海上隔離，禁止船上所有人員下船，並派遣檢疫人員登船檢疫。這一檢疫，不得了！每天都檢出若干人，到二月二十日海上隔離結束時，確診人數已達六三四人，最後竟達七一二人！

鑽石公主號停靠基隆時，曾有二六九四人下船，行程包括故宮、中正紀念堂、台北一○一、龍山寺、忠烈祠等等，中午在圓山大飯店用餐。為此台灣也緊張起來。然而，除了做些善後工作，諸如在乘客經過的地方噴灑漂白水消毒，此外很難有什麼積極作為。武漢肺炎的潛伏期可到兩星期，如兩週後仍沒出現病例，大概就沒事了。

在報上或電視上看到鑽石公主號的染疫新聞，不禁想起我們環球之旅的情景。還沒上船，旅行社人員就告訴我們：「上船時要多帶口罩，多準備些感冒藥。船上是個密閉空間，如有人感冒，就會到處聽到咳咳咳的咳嗽聲。」此行的一○三天航程，船上就發生過一次群聚感染，媒體說郵輪是個超大型的培養皿，還真有點道理呢。

環球之旅期間，我感冒兩次，一次是過敏引起的，一次是被感染的。人的鼻腔、口腔中本來就有些導致普通感冒的病毒，最常見的是鼻病毒和冠狀病毒。當我們抵抗力低時，這些病毒就可能趁機出來作怪。過敏就是讓我們抵抗力降低的因素之一。和平號四月二十日啟程，我在四月二十八日的日記上寫道：

晚飯後發現八樓的兩個小Spa池子有人泡澡，也有人躺在躺椅上。我們各拿一條藍毛巾當枕頭，躺下休憩一會兒。天上的彩雲朝東北方向奔去，大概是西南季風所致吧。我們各自照一張像，記錄這片刻的悠閒。原本想等到星星露臉，海上沒有光害，星星應格外明亮。不知怎地（事後想想可能是聞到煙囪冒出的煙），忽然打起噴嚏，鼻涕像自來水似的流個不停。我有不祥的感覺，弄不好就會感冒。

結果真的感冒了，拖了半個多月才真正痊癒。另一次是六月間，船上很多人感冒，咳嗽聲此起彼落，可說是一波群聚感染，感染者至少佔乘客的四分之一，我和內人都沒能躲過。這波感冒五月下旬就現出端倪，我在六月二日的日記寫道：

看秀的團員將百老匯廳塞得滿滿的，連台階上都坐滿人，我旁邊的台階上坐著一位日本老先生，他不停地咳，讓我害怕。船上有太多人感冒，一方面船艙幾乎密閉，空調系統也是連通的；一方面感冒的人大多不戴口罩。

這波感冒歷時約一個月，我在六月二十三日的日記上寫道：

人們常說，日本人守規矩，具有公德心。上了和平號，發現日本人集體時守規矩，個人並不見得守規矩。公德心更是如此。船上一再呼籲，感冒了應戴口罩，這點台灣人大多做到了，那些在公共場所咳個不停的大多是日本人。今天午餐時，我旁邊有位日本人就不掩飾地大聲咳欶，嚇得我草草吃完，趕緊走人。聽演講時，旁邊及後面又有人沒戴口罩咳個不停，也都是日本人。

六月二十四日的日記上寫道：

溫度開始降低。早餐時大多數乘客已穿上外套，我穿內衣加兩件短袖T恤，午餐時再添上一件毛背心，變成穿四件，仍覺得有點涼。剛落坐，對面來了一位戴口罩的日本太太，她咳得很厲害，一落座就脫下口罩，還在餐巾紙上吐出一大口濃痰。沒待內人吃完我就獨自離開，最近很多人感冒，要小心。

慶幸的是，這波群聚感染只是普通感冒，要是流感的話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