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飲光流
遙向台灣政治先行者致敬的詩篇, 一群真理盜火者的愛與命運
全書蘊含深沉的哲學思維——不乏激情、狂歌、魔幻、晦澀的語言,都建構在冷鬱的知性之上。但富有寓言式的生命哲思,總讓讀者沉迷於史詩繽紛的語境之際,也能省思眾生之苦與萬有存在的命題。
《渴飲光流》,詩人吳懷晨繼《浪人吟》之後的最新詩集,分二輯,輯一:渴飲光流,詩組共64;輯二:浪人獨步,10首獨立詩作。
輯一渴飲光流,可視為對台灣土地歷史隱喻的大敘述,或說更貼近史詩。而詩人揉合哲學性的思索和時間的結繩形式作為書寫的主體,將島嶼民主自由進程與自己生命深刻體悟經驗拼貼,皆以精采的詩的語言呈現。
〈渴飲光流〉的非常與成功,在於開啓了全然不同的現代詩書寫,是敘事體與抒情體的激盪相生,詩帖參照間已全然是當代小說的調度部署,提供了嶄新的閱讀形式。
整首長詩(分六十四帖)的情節與意象纏繞出的整體,有政治犯史實間的索引,也揉雜入神話間的互文創生;精彩、費解,必須通篇掌握才得以解謎。
詩人將「光流」一詞的物理性轉繹成詩,而於開宗即以馬賽爾・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的文字作為引言,平添詩之於時間的更大想像空間。
首段寫道:「記憶的三叉路——/薛西弗斯:過去從未過去/夏娃:未來從未到來/夸父: 嘴永恆遺棄了話語/時間從未饒過我們的心。」卡謬的薛西弗斯,伊甸園的夏娃,逐日的夸父,藏在詩人雋永句子裡,成為生命深不可測的符碼或謎題。我們可能是推石頭的薛西佛斯,也可能是詩中寫及的旋轉木馬,生命不斷地迴旋爾後成圓。
人因為孤獨的強大,致使內在對外在因此產生更敏銳的感觸。我們讀得詩人對人權與自由真義、心靈困境、愛情的思索;詩人對農民與環境、資本主義氾濫的城市生活、寂寞、衰老生活等生命現象的探究。
面對土地家國,詩人備忘:「我擅( 引) 改( 寫) 了丁窈窕、江炳興、許立志、陳映真、曹開、魯迅、蔡鐵城等先行者的文字。為免干擾閱讀, 全書僅曹開〈開釋〉一詩處附註。筆者試著在更大的尺度中去理解人世的不義,拳拳懷向,致敬繩繩!」致使這部《渴飲光流》展現更宏觀更開放的視野與格局。
輯二:浪人獨步,詩人以衝浪人的目光凝望,生命的流轉如浮游似蜉蝣,青春日轉稀薄。然因水的存在,終成就詩人以哲思鑄寫如偈的詩,勾勒出難以名狀的美與深遠意境。
詩人並詮釋了水對他的寓意,無論是詩中書寫的淡水河,抑或東台灣的太平洋,皆來自日本的豐島美術館的啟示,以及古希臘哲學家的深奧思想裡。
「黑潮。風過樹梢。稻。晷影旋繞。曙光摩娑花蕊。突變蛹生每一世的眼見過。物競天擇各自榮光在各自的名。歲月追擊歲月的影。民族主義廢墟上一再重複死人骨頭的盛宴。榮枯,歸途的方向神秘。張大嘴渴飲燦爛光流。」
「所有的夢悠悠合流在古老地球的心,所有的意識泅泳在時間之海,所有的漣漪渙渙向岸所有的漣漪緩緩退卻所有的海靜止所有的液體古老,水。」
這是詩人最純粹的詩心告白。
作者簡介
吳懷晨
詩人、浪行者、哲學博士,任教於臺北藝術大學人文學院。著有詩集《浪人吟》(獲吳濁流文學獎)、散文《浪人之歌》(獲開卷年度好書獎)等。另有學術論述四種,譯作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