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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刻文學生活誌 11月號/2020 第2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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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逝世六十周年紀念

不要走在後面,
我不一定會引領。
不要走在前面,
我不一定會跟隨。
請成為我比肩同行的朋友。

Don’t walk behind me; 
I may not lead.
Don’t walk in front of me; 
I may not follow. 
Just walk beside me and be my friend.
(Albert Camus)

瘟疫、孤獨、荒謬,這三個詞的疊加,彷彿宿命般讓人想起卡繆的小說,二○二○年正好是他逝世六十周年,而我們正好在這苦難的曖昧中試圖去理解卡繆的反抗與放逐,理性與荒誕,以及對於人類命運根本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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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逝於一九六○年的車禍意外,於一九五七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同年出版的《放逐與王國》成為他最後一本書。然而,如同書名,這本短篇集很長時間被讀者擱置遺忘。本次專輯從卡繆生命的斷裂點往回探,透過劉森堯全新翻譯《放逐與王國》中的〈不貞的女人〉、〈訪客〉兩篇小說,以及朱嘉漢解讀、演繹與卡繆的可能對話,重新找尋抵達王國的路徑。

同時登場的還有新銳導演楊顥、李昱伶在法國、台灣兩地,各自思索詮釋卡繆戲劇《誤會》的歷程;而在小說和戲劇之外,蔡士瑋談卡繆的阿爾及利亞情感如何成為他的反抗根基。

 

【編者的話】

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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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主編 蔡俊傑

閱讀就像個迴圈,總會在不同的階段以不同的緣由,循著無從捉摸的軌跡,在手上重新展開。重新閱讀,重新書寫,在既有的基底上,添加更繁複穩固的結構,也持續修整、發展,讓每一次都可以再更深刻發掘。今年年初疫情爆發,五月製作了「疫戰」專輯,藉由眼睛和文字,把那個當下人世的景況,輕輕眨眼般複印了一部分下來。同時在那些孤絕、恐懼在人心鑽洞摩擦的時候,也趁機重讀了跟疫情相關的經典作品,其中就有卡繆的《瘟疫》。

而時間繼續拖著我們走,今年即將尾聲,我們有了卡繆專輯。二○二○是卡繆逝世六十周年,周年也是一種循環,雖然說不可能重新進入同樣的河流,但至少可以提醒我們,某個位置和物事的標定。以前讀卡繆,藉由荒謬、存在、異鄉等等的相對異質的字詞,也劃出邊界,跨出日常的包裹,彷彿觸碰到了某個邊緣,直面仿若命運的境遇之中,那作為人的本質。

卡繆小說的人物遭遇的處境,或是被拋擲到某一種無從脫離的境況,而在掙扎和陷入間不斷施力扯動,在挪移中習慣、尋求到某種平衡。伴隨著卡繆的孤獨和疏離,那種不惜放逐也要追尋自身認定的真實,看似事不關己,卻是關乎執拗。但現在這個人世,荒謬好像被削薄了,或者說,它的界線被已然常態的現實給兌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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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是孤獨者,放逐者,最終車禍意外驟逝,留下未完成的小說手稿,成為沉默者。這次也選刊他生前出版的最後一本小說集《放逐與王國》中的兩篇小說〈不貞的女人〉、〈訪客〉,也試著從他的劇作《誤會》和思想的起源尋索,這時也慶幸,或者應該說是更加確定,也唯有留下作品,才能突破時間的邊緣,展開對話的可能。

在專輯之外,自八月張愛玲專輯開始之後,相關的討論的文章湧進,本期亦有迴響。這確也是得利於後來的我們,擁有更完整充裕的時間,去重覆追讀喜愛的作品和作者,並且從中得到更多可能的討論空間。以及簡媜最新發表的小說〈待續〉,一樣從人的困境著手,而困境有時不全是因為外在的壓迫限制,有時容易被忽略掉的,是潛藏在內心深處,自我構築編織的囚籠,而困滯與否,就是心的邊緣裡外。

文學始終是一種待續和持續,待續是期盼,而持續是寫作者的努力,但同時也是最艱難的所在。同樣的,持續也是作為出版、作為文學雜誌不斷的努力和挑戰,要在堅持初心的同時,適應變化,應對潮流,還可以守住那些被託付的文字,讓那一冊冊逐月累積的重量,堆疊成為一道可堪攀附依靠的,安穩的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