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來源
科學家利用EGG、臨床腦部造影技術、睡眠者測試等技術,再加上對腦部受創病人的研究,已對睡眠時的腦部活動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在討論做夢的機制之前,我們有兩個觀念要釐清。
首先,就是在整個睡眠過程中,腦部的意識(consciousness)從未停止過,它仍然在進行認知活動(cognitive activity),所以我們不應該將睡眠階段的腦部視為「關機」(turn off 或 shut down)的狀態,反而將它視為「離線」(off-line)狀態會比較合理。因為在睡眠期間,外界的資訊很難進入大腦,於是睡眠就成為腦部重新編組既有資訊、整理及鞏固記憶的最佳時機。
另外,不是只有REM會有夢境,其它睡眠階段也會做夢,但REM及NREM 的夢境差異很大。REM的夢都很奇異古怪,沒有正常的時間、空間及物理原則,所以REM夢境的內容可以天馬行空。但情節記憶卻出現在NREM 的夢裡,雖然都是以最近的情節記憶為主,但偶然也會出現過去的情節記憶。
三種可能的做夢機制
至於做夢的機制,目前有三種主流說法,分述如下。
第一個理論由哈佛大學醫學院及西北大學的研究人員提出。他們指出,夢境的內容都源自於個人清醒時的感知經驗(知覺經驗, perceptual experience),而腦部處理記憶的模式是以海馬迴與新皮質兩個區域之間的對話機制( hippocampo-neocortical dialog)。在清醒時,外界資訊先到達新皮質(neocortex),將當時的經歷以陳述性記憶分割成皮質片段( cortical fragments),經由內嗅皮質(entorhinal cortex)將經歷一段段送到記憶暫存區海馬迴,由此,情節記憶就夾雜著語意記憶(semantic memory),藉由這種海馬迴連接(hippocampal link)一起儲存。
在REM 時,腦內的資訊流向跟清醒時一樣,同樣是以新皮質向海馬迴方向的溝通模式出現,那麼反方向的海馬迴向新皮質的反方向溝通就降低了,但缺乏這種海馬迴外流(hippocampal outflow)的能力,反而阻止情節記憶在REM 時從海馬迴被再活化起來。所以,雖然清醒時的情節是夢境的來源,但REM 的夢境不能直接重覆記得的情節,因為海馬迴的情節記憶系統不讓情節記憶被提取,所以夢境的來源不是從海馬迴的情節記憶中所取得,反而是從新皮質取出斷斷續續的情節(皮質片段),所以REM 夢境的基本單元是記憶片段而不是連貫的情節,這樣就造成REM夢裡的情節變得毫無連貫性,也毫無章法可言。反之,在SWS時,資訊流向卻是相反地由海馬迴向新皮質方向,甚至還會出現海馬迴與新皮質間雙向的溝通,所以SWS 的夢境能夠取自海馬迴的完整記憶。按此解釋,做夢的功能是讓腦部可以加強陳述性記憶的聯繫及整合。
順帶一提,夢裡所感受到的情緒感覺,是由於在REM時,腦部負責情緒管理的杏仁核( amygdala ),其中心核( centralnucleus)活化了負責壓抑行為的內側前額葉皮質(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mPFC),同時主管認知功能、決定輕重緩急的背外側前額葉皮質(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DLPFC)又失去了活性,於是就使得情緒暴發,這樣就讓情緒感覺夾雜著語意記憶進入夢裡。
第二個理論由密西根州立大學的學者提出。在每一個睡眠階段,除了上述海馬迴與新皮質間的對話方向造成夢境之外,腦部裡不同的神經傳導物質(neurotransmitters)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在清醒時,我們對週遭環境會依個人經歷及現實狀況作出有選擇性地的記憶,這樣使得我們對外界刺激作出既快又實際的反應,但這樣就限制住其它資訊的處理。在進入REM 睡眠時,那些能釋放去甲腎上腺素(norepinephrine, NE)的神經元的活性(又稱為去甲腎上腺素活性, noradrenergicactivity)開始下降,逐漸削弱了上述的限制,而同時再加上有思想樞紐之稱的前額葉(frontal lobe 或 prefrontal lobe)活性減弱,使得腦部分辨資訊之間是否有關的能力逐漸減弱;同一時間,那些能釋放乙醯膽鹼(acetylcholine)的神經元的活性(又稱為膽鹼能活性, cholinergic activity)提高,再加上很多記憶片段都被活化及合併在一起,就產生出夢境中稀奇古怪的情節,在這樣的條件之下,脈絡記憶(context memory)就在海馬迴裡形成。